对日军的作战特点,无论在国民党军队还是现在的解放军,了解最细致的,估计郭汝瑰能排在前三。
徐远山当然不算,他不过是接触后世大量总结文章和战例而已。
而郭汝瑰是黄浦五期,又到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九一八事变退学回国,阴差阳错了,反正日军这半年没有制空权已经被炸麻了,关键是土共把105榴弹炮当步兵炮使用,利用空中轰炸掩护把重炮推到离日军阵地仅一个公里左右的距离采用直瞄方式攻击。
这样的作战方式效率奇高,日军能反制的武器只有75山炮和野炮,充其量还有一些92步兵炮,但这些日军炮兵又是土共空军和105榴弹炮、120迫击炮重点打击对象,毕竟推上来用直瞄方式作战的105榴弹炮是少数。
正是这些少数的105榴弹炮,一炮又一炮把日军阵地上的机枪阵地或堡垒炸飞,让阵地上日军无还手之力。
而前面发起突击的土共军队步兵,还有一种新式直瞄火炮,在82迫击炮和机枪掩护下,利用地形逼近到日军阵地前两、三百米的地方,然后把105榴弹炮直瞄炮击遗漏的机枪阵地一一清除。
这是一种威力比92步兵炮还大的直瞄火炮,这时的日军还不知道这种火炮叫“火箭筒”。
这样混合战术打法下,日军阵地自然就守不住了,土共军队不仅炮兵火力强大,机枪火力同样凶猛,而每个班配置的两支冲锋枪,使得日本士兵想拼刺刀都没有机会。
等到下午5时,日军第114师团损失四千余名士兵后只能败退撤往绩溪县城,沿途留下掩护的三个玉碎中队,连三个小时都坚持不了。
在第114师团退过歙县时,正东方向已经被土共一个师部队在北岸镇封堵,日军一个联队还尝试冲击北岸镇,还没有进入攻击出发阵地,就被从多个地方打过来的重炮炮弹把队伍炸散。
这样一来,日军就只剩东北方向绩溪这一条退路,所以当师团长末松茂治知道绩溪县北边扬溪镇出现土共军队时候,就让驻守绩溪县城的128旅团长奥保夫少将派矢崎节三的第115联队出兵把扬溪夺回,并转进更北的胡乐镇防守,保证全师团的转进路线安全,因为胡乐镇是四通八达的交通集汇点。
末松茂治资格很老,读日军陆军士官学校是冈村宁次、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贤二、矶谷廉介这些日本高级军官的学长;考入陆军大学校第23期,与梅津美治郎、永田铁山、莲沼番、前田利为、小 敏四郎、筱冢义男、川岸文三郎等人为同期同学。
郭汝瑰与他相比,纯属是小字辈,因为末松茂治进入日军陆军大学时候郭汝瑰才一岁。
所以未松茂治资格老却算不上是老狐狸,作战指挥是四平八稳,终于在绩溪县被小字辈郭汝瑰摆了一道。
攻下扬溪镇的郭汝瑰,正在指挥部队抢修工事和野战机场,发现有日军部队想来抢夺扬溪时,只是派出一个营前出三公里迎战,不过他申请空军配合,因此遭受空军轰炸的日军磨磨蹭蹭与土共军队接触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如果这时末松茂治强令日军趁夜色强攻扬溪,那么第34师就有些被动。
但郭汝瑰派出的一个营兵力让末松茂治产生了错觉,这时日军第114师团离扬溪的距离还超二十公里,听说后路出现的土共军队只有一个营兵力,他就命令矢崎节三第二天上午必须要攻下杨溪。
这个命令并没有错,就看下属如何理解,日军联队中的火炮只有92步兵炮,这口径70毫米的火炮威力太小,夜间进攻这样的火炮威力基本难以发挥的,所以联队长矢崎节三中佐决定天一亮就发起进攻,这样上午攻占扬溪的任务自然就能达成。
这样就给郭汝瑰从容指挥野战第34师连夜一边构筑阻击工事,另一边抢修野战机场。当然,日军趁夜攻击他们这个师也能守下来,不过工事没有修好的话,后面战斗烈度上升后伤亡会更大。
而且23日晚西边的土共军队也没有进攻,这是给末松茂治的第二个错觉,如此慢节奏进攻,不正是让日军从北面、正东和东南三个方向来援吗?
而且,末松茂治还得到军情通报,23日土共军队实施全线反击,无论日军还是国民党军队都被击退几公里、十几公里,
末松茂治在军校中所学习的战术,往往是顶住多路进攻,专打一路,现在每一路都在强力反击,说明土共军队不懂战术而是平均用力。
这时日军和国民党军队高层根本就不会想到华东土共解放军会趁反击之机抽出十个野战师反攻进入国民党的统治区。
江浙的土共军队本来比日军、国民党军队就少很多,再抽出一部分主力进入安徽、江西及福建,那么江浙的土共军队不更是处于劣势、更危险吗?
所以日军和国民党军队普通高级军官与土共战略家的区别就在这里。
粟裕所想的是:我十个野战师反攻进入安徽、江西及福建,你国民党军队能不管不顾,还继续进入江浙?
粟裕早就考虑过,如果双方超过一百多万部队就在江浙这屁大点地方开打,就算赢了也是拼消耗,但华东野战军在消灭华东日军同时还要占安徽、江西和福建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这样的反击战略下,歼灭日军第114师团的战役自然不易被看破。
等到24日,土共军队攻势更加猛烈,而且空中也不似昨天那样只是几架战机,今天出现的飞机成群结队,炸弹如雨点般落下,师团长末松茂治终于察觉不对头,急令128旅团长奥保夫少将马上打开扬溪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