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9日,徐远山回到现代时空的第二天,国民党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二处处长戴笠来到了上海。
这个调查统计局还不是后面抗战时才出现的“军统”,1935年5月4日,蒋秃子下令以国民党中组部的特工总部为主改制成立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陈立夫任局长,徐恩曾、戴笠、丁默村为其一、二、三处的处长。
第一处主要负责对付土共地下组织,基本是中统人马;第二处是应对黑帮及各类缉私,后来独立出来发展成军统;第三处是负责文化、邮政方面的管制。
戴笠为龙帮事情来上海,算是比较迟了。
原因11月1日在南京发生了惊天大案的“刺汪”案,该案始初被汪派认为是蒋秃子下的黑手,蒋秃子先把锅甩给土共,后查没实据,又把锅甩给斧头帮的“暗杀大王”王亚樵,但王亚樵早已经带一批斧头帮骨干躲到了香港。
按照后世解密档案,这次被国民党《中央日报》称为“中央极度震惊”的刺汪案,实际就是以华克之、孙凤鸣几位热血青年单独密谋实施。
与任务组织或帮派无关。
因为华克之与斧头帮的干将余立奎相熟,斧头帮的王亚樵听到风声后提前远避香港。
被泼脏上脸的蒋秃子极为恼火,下面的特务组织当然谁都不会好过。
这段时间就是国民党特务机构最乱的时候。
所以说龙帮在上海的行动真是攒了好时机,而且因为与土共没有联系,又是以帮会面目出现,反映上去后国民党特务组织表现迟钝就很正常。
戴笠来迟的另一个原因,是他赴香港调查王亚樵行踪时,因携带枪支没有备案,被香港的英国警方扣了三天,回到南京鸡鹅巷第二处办公所在地时,已经是11月28日。
这个时间正是因徐远山要返回现代时空,他让王学文安排龙帮除一个办事处留三人外全面转地下,龙组及龙帮大部分成员已经秘密撤到太湖中的西山。
龙帮已经在上海完成使命,打出牌子建立了药品销售渠道,更重要的是与几个国家情报机构有了联系。
戴笠这次来上海仅带十几个人,这时戴笠手下不过百把号人,和抗战期间号称有十万人的“军统”差距很大。
戴笠每次外出办差是必须靠各地的警备力量,所以他是直接到上海警备区找警备司令杨虎。
杨虎是脑壳后长反骨的人,典型反复无常小人,他见到国民党政府中央来人要了解龙帮情况,就把结拜兄弟杜月笙叫来。
戴笠和杜月笙有过交集,不是戴笠在上海青帮所混的短暂日子,那时青帮是林桂生时代,他是小混混,杜月笙也是小混混,两人并没有碰过面。
戴笠和杜月笙认识,是去年杜月笙不仅贩毒还制毒,被戴笠查到,杜月笙就是通过杨虎给戴笠送了三十万元银元后把事情摆平,并因此和戴笠搭上了线。
现在又能舔上国民党特务组织大员,杜月笙当然很乐意,来后听说是了解龙帮的事情,杜月笙就有了主意。
杜月笙这个黑帮大佬,在上海滩是很能装的,崛起成为大佬过程当众从不放狠话,但后面却是狠下死手,上海黑帮前辈被他阴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杜月笙不知道徐远山在他狩猎目标心里埋下了一根刺,但这次青帮被拽了一个大跟头,还被无奈私下赔了一大笔钱。
没有仇恨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杜月笙不是当年崛起拼出一条血路的杜月笙,贪图荣华富贵享受的他虽然没有胆子公开对抗龙帮,但使阴计就很自然。
他知道戴笠贪财贪色,虽然他不敢说青帮赔了五百万,因为要防着戴笠眼红他们这些青帮大佬身家而下手。
杜月笙这时说话是用国语而不是上海话:“龙帮有西北、上海、江浙及东北等地的人组成。”
国语是民国官场或正式场合约定成俗的官方语言。
杜月笙可是亲耳听到龙帮那个带东北口音权势又极大的余先生说话,所以龙帮人里有东北人是无疑,其他人是青帮手下收集到的情报。
杜月笙接着说道:“他们最早出现在上海是6月的时候,开了一个诊医堂,生意很红火但不到一个月就歇业,直到三个多月也就是这个月17日才开业。”
戴笠歪着头,这是他天生的一个习惯,不解地问道:“一个小小诊医堂如何弄出这样的事情?我了解到他们还和租界的法军火拼了一场。”
杜月笙叹了一口气:“他们诊医堂有神药,我兄弟张啸林想弄他们神药的方子,没有想到就被杀上门来,死了一百多人,法军到华界抓人也被打了回来。”
戴笠把身子挪了挪,又问道:“哦,这么狠啊,他们与土共有没有联系?”
杜月笙摇摇头:“我们没有收集到他们和土共有联系的情报,从行事方式也确实是帮会的做法,不过他们是太有钱了。”
杜月笙觉得该是上眼药的时候了。
说到钱戴笠果然有极大兴趣,声音也高了起来:“他们太有钱,如何有钱的?”
戴笠当然知道搞经营的商人,都不喜欢财露白。
杜月笙解释道:“现在各大医院使用的磺胺药,就是他们提供的,药品是论斤卖,一斤一万元,就连南京、天津的医院也来买药,不过他们现在已经限售,而且只固定给十几家,我们青帮每个月能买一百斤,转手利润就能翻一倍。这可是比鸦片来钱还快!”
旁边的杨虎点点头:“是啊,我们警备区也想弄一些磺胺来倒买,毕竟这是药又不是鸦片,可以公开弄,去问了说这个月的药已经没有了,至于下个月得让我们申请,尼玛,警备区要向黑帮申请,这算什么事。”
徐远山还没有离开前,因为与法军停战了,又开始有人上门购药,药品也剩不多,就让王学文弄一个配额制度,选择十几个有实力的买家,每家从五十斤至一百斤不等的配额,其它就不卖了。
反正现代时空都知道这叫做饥饿营销方式,本来徐远山运输量有限,所以上海这边就安排两到三次的运输量,上限是一千公斤的药量。
杜月笙又补了一刀:“我估计他们这个月弄了一千万元,所以才说他们太有钱了。”
他并不知道徐远山私下卖磺胺配方和生产流程资料要五百万,这是各个国家秘密,但凭青帮赔偿和这个月卖出的药品,应该过千万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