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王妃带着女儿回京,很明显就是想将洛如郡主嫁回京城。
明卉对八卦可感兴趣了,她点点头:“上前日洛如见到我五皇兄时候,眼睛都定在他身上了。”
“而且你记得吗,洛如小时候就喜欢粘着我五皇兄。”洛如以前来过几次京城,确每次回京就喜欢跟在李玄瑾屁股后头,甚至六七岁还说过长大了要嫁给李玄瑾。
不过那个时候他们都当戏言。李玄瑾一去边关数年,洛如也从小孩子长成如今明媚娇艳的女郎,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一眼就瞧中了李玄瑾。
“听说洛如昨日还去东城河了。”李玄瑾现在还在修那条河。
“五殿下态度怎么样?”戚婵垂下眸给明卉空了茶杯里倒满茶。
“我五皇兄啊。”明卉手撑着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还是板着他那张冷脸,礼貌客气疏离,对洛如没什么不同。”
梦里李玄瑾直到她死都是没娶妻,戚婵笑了下。
这个时候,忽然敲门声响起,明卉和戚婵抬眸看了去,门外戚莹叫了声姐姐。
戚婵道:“阿莹,进来。”
明卉是小辈,虽然来威远侯府主要目的是找阿婵,但是呢,既然都来了,刚刚先去向周氏问了好,这之后才来了戚婵的卧房,而去周氏院子时没瞧见戚莹。
虽然明卉和戚莹的关系没有和阿婵那般要好,但因为是戚婵的妹妹,两人也很熟悉,她招了招手,示意戚莹关上门赶紧坐下,戚莹在戚婵旁边的圈椅坐下,问:“姐姐,明卉,你们在说什么呢?”
八卦要有人分享,明卉就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在说洛如。”
“洛如郡主?”戚莹也知道镇西王妃带着女儿洛如回京了。
“我觉得洛如好像看中了五皇兄。”
明卉说这话时候,戚婵看了眼戚莹,就发现戚莹听了这话,她眼神瞬间空了下,然后下一瞬,她头往前伸看着明卉问,“真吗?”
“或许不是吧。”明卉觉得两三面也不能完全确定,“反正看洛如接下来的行为就知道了。”洛如从小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女孩子,若是真看中了五皇兄,一定会有行动的。
说起来明卉也挺好奇,她五皇兄冷冰冰,就像是开在极寒之地的一朵高岭之花,也不知道谁有本事能把他采摘下来。
提完八卦,明卉又在威远侯府用过午膳,暮色渐浓,她只得和戚婵告别:“阿婵,过几日皇祖母生辰,你可记得早些来宫里啊。”
“我会。”戚婵道。
戚婵戚莹送着要回宫的明卉上了马车,马车渐远,消失在寂静敞阔街道上,戚婵扭过头,看着正望向明卉消失方向戚莹,戚莹见戚婵看着自己,伸手摸了摸自己脸:“姐姐,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戚婵拉着戚莹的手往回走,想了想,她侧头看着她的神色问,“阿莹,你想明白了你对五殿下心思没?”
戚莹点点头又摇摇头。
戚婵干脆换了种问法:“如是五殿下娶别的女人,你会是什么感受,会难过吗?”
戚莹认真地假设了下,“太后说要撮合我和五殿下后,我确忍不住对他多关注了几分,但若是说他娶别的女人。”她按着自己胸口皱着眉说,“我觉得娶就娶吧,我会恭喜他。”
戚婵听了戚莹的话,轻轻地摸了摸戚莹的头发,戚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戚婵。
“阿莹,我真羡慕你。”戚婵说。
“姐姐,你羡慕我什么?”戚莹是觉得她没什么好羡慕,“我羡慕你还来不及,你聪明你漂亮你讨人喜欢,我就不一样了。”
可是为了这些我付出了太多了。
而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就会有很多人喜欢你。
等你长大,还会嫁一个不但有权有势还尊敬你疼爱你且你也喜欢的夫君。
“是啊,我们不一样。”戚婵低声笑道。
戚婵和戚莹进府后就分开,她回了卧房,没去书房看书,她让杏棠打开衣柜,然后选了一件漂亮衣裳出来,那件衣裳是今年新做,里面是一件淡粉色绣百花暗纹的抹胸裙,外罩两层薄如蝉翼的轻纱,里头那层是白底绣芙蓉纹的云纱,外面那层是淡青色蝉翼纱。
第二天午后戚婵穿好衣裳,坐在西洋镜前端详了片刻,她让丹喜将所有头发都盘上去,露出纤细嫩白的脖颈,她没戴耳环,发髻上也只插了一根金簪和两朵粉紫的绒花。
戚婵戴上幂篱,带着杏棠出了门。
李玄瑾的东城河已经维护到尾声了,今儿修是城东闹市区的一段,这处茶楼极少,多是酒肆,戚婵寻到一家能看到他酒肆包厢。只是她刚推开窗户,往前方看去,戚婵眼睛就眯了眯。
如今已是盛夏,李玄瑾穿着一件单薄窄袖黑衣,头上好像没戴玉冠也没用发簪,一根玄色布条束发。他站在河边对身旁男子说着什么,但与此同时,他身侧另外一边站了个红衣女郎。
李玄瑾和身旁男子说完话,那个红衣女郎就立刻凑到他身边去。
距离有些远,戚婵看不清楚他嘴型,也瞧不清他身上,她幽幽地依在窗前,看了许久,而后红唇勾了勾,让杏棠找人去传信。
而此时,李玄瑾看着眼前洛如郡主,声音很沉,他再次提醒:“洛如郡主,此处不是适合你待地方,你回去吧。”
洛如没依,她拎着精致的裙子站在脏兮兮的地上,脚尖也尽可能垫着:“五殿下,你委屈了。”她颇为同情地道。
李玄瑾知道洛如说的是什么,指是他一个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现在在做修河建坝事,不过他并不觉得委屈,做什么事不是做,护城河维建好,对城中百姓也是有益。
所以他只是礼貌地颔首,见她实在不走,便去了河沟处帮士兵们抬石柱。
洛如想跟过去,但现在这个地方已经很脏了,李玄瑾站位置更脏,而且此刻李玄瑾忙很,似乎没时间分给她,思索片刻,洛如转身离开。
李玄瑾没管洛如,但余光瞥见她离开他还是松了口气。他刚刚搬完一块巨石,一个小兵突然走了过来,道:“将军,方才有个小二说有人在玉写秋酒肆等你,请你过去。”
李玄瑾的心跳了一下,他抬起头往远处看去,入眼是河道两面鳞次栉比店铺,但他这个位置没寻到玉写秋位置。
他沉默了下,放下挽起袖子暂时离开河道,往小兵指方向走过去。
洛如已经上了马车准备离开了,这个时候看见李玄瑾往前去的背影,她掀开帘子问自己婢女:“五殿下要去哪儿?”
李玄瑾提步去了玉写秋,这是家酒肆,一进门就是各种醉人的香气,李玄瑾上了二楼,到达小二说的那间包厢门口,他敲了敲门。
门吱哑一声被推开。
门后是一双毫不意外潋滟杏眸,杏眸上有一双秀长的远山眉,看见他,那双眼睛弯了弯。
李玄瑾叫了声戚二姑娘。
戚婵笑了笑,等李玄瑾入内,她合上门,这才取下遮住下半张脸的紫色面纱,她把面纱取下时候李玄瑾瞧见,不由怔了怔,戚婵今日在左眼尾贴了淡紫色的芙蓉花钿,芙蓉花是半开形状,坠在她雪白的面颊上,是纯白上一抹极致的妩媚。
戚婵放下面纱,走到放了几壶酒方桌坐下,她端起一个碧绿色的酒壶,朦朦胧胧的轻纱从晧腕滑下,露出纤细手腕:“殿下还要办事,我点了一壶最不醉人的果子酒,是梅子酿的,殿下尝尝。”
李玄瑾在戚婵旁边的位置坐下,看了她一眼,“你今日怎么来了?”
这话一落,戚婵斟酒手僵了瞬。
片刻后,她把琥珀色的酒杯放在李玄瑾面前,“我不来殿下就要被别的女人勾走了吧。”戚婵支着手笑着说,但眼神难得有些凉凉。
李玄瑾拿酒杯的动作微僵。
戚婵笑着继续开口了:“那个人是洛如郡主吧?”
不等他答,又微笑道,“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