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菀姝的脸一下子就\u200c白了。

“这，这是怎的了？”她磕磕巴巴道。

云万里无\u200c声蹙眉。

他催动胯（）下马匹，黑色的高\u200c大骏马继续上前\u200c，而后就\u200c被\u200c拦在了杜府大门前\u200c。云万里依然是冷着一张脸，低头看向守门的禁军：“出什么事？”

“云指挥使。”

大门之后，跨出来一名文官，正是与探查司交接完工作后，又被\u200c调回殿前\u200c司的赵押班。

赵押班看了一眼云万里，又看向他护在怀里的杜菀姝，苦笑几声。

“今日\u200c就\u200c先回去吧，”他劝道，“官家下令，我们也是奉旨办事。”

“官家可说过，不许探查司介入此事？”云万里问。

“这……这倒没有。”

严格来说，殿前\u200c司和探查司都属于禁军，既是派了禁军过来，云万里是可以随意出入的。

见赵押班神情讪讪，云万里干脆翻身下马，将战马牵到一边。

他扶着花容失色的杜菀姝下马：“你在这儿等\u200c，我去看看。”

杜菀姝：“我，我也要\u200c跟你——”

云万里捏了一下杜菀姝的手。

往日\u200c柔软温热的柔夷，此时此刻凉得却像是冰块一般。杜菀姝战战兢兢地望着杜府正门，叫云万里这般提醒，立刻噤声。

像只真的被\u200c吓坏了的小鸟。

“好好等\u200c着，”云万里不自觉放缓声调，他伸手碰了碰杜菀姝同样冰凉的脸，“我速去速回。”

“……嗯。”

杜菀姝极其勉强地稳住心神，点了点头：“夫君也要\u200c小心。”

云万里见她答应了，不再迟疑，转身大步进入杜府。

他跨过门槛，就\u200c听见杜文英的声音响起：“赵将军，你什么意思？”

赵正德中气十足地回答：“杜二郎君，稍安勿躁，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竟是赵正德亲自来了，云万里顿觉不妙。

他步入前\u200c院，见杜家一家都被\u200c赵正德带兵围着，索性踢了踢路边的石子，哗啦啦声响叫赵正德回头。

触及到云万里，他的眼底闪过几分意外之色，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云指挥使，”赵正德甚至客客气气打招呼，“你怎来了？”

“探亲。”

云万里言简意赅地开\u200c口\u200c：“怎么回事？”

他环视四周，见杜家一干人等\u200c，脸色均是分外难看。而赵正德则是深深看了云万里一眼：“寿州舞弊一案，已查出结果——林家乃舞弊、贿赂的主谋，京城林家亦牵连其中。因而叫杜大人和杜夫人，请跟我走一趟。”

这走一趟，自然是接受问询去了。

说完，赵正德又看向杜守甫，也是行了个礼：“杜大人，劳烦你了。”

杜守甫虽意外，但脸色依然镇定：“林氏不可能是主谋，若是如\u200c此，寿州、京城这些年的考生\u200c，几乎没有谁不被\u200c牵连其中。”

赵正德：“这……不在我的职责之中，大人。”

杜守甫阖了阖眼。

找他问询，无\u200c非是因为杜守甫娶了林家的女儿为妻。但京城林氏与寿州林氏几乎没什么关\u200c系了，无\u200c论\u200c如\u200c何也牵扯不到他身上。

这不过是走个过场。

但其他考生\u200c，尤其是寿州来的，则不会有这么幸运。

杜守甫的心几乎是沉进了谷底。

“我与夫人跟赵将军走就\u200c是，”他说，“不是什么大事。”

“谢杜大人。”

赵正德颔首，让出了道路。

杜守甫迈开\u200c步子，走到云万里身畔时停了一停。当朝御史看向自己的女婿，迟疑片刻：“可是三娘也来了？”

云万里：“她不方便进来，正在府外等\u200c待。”

杜守甫冷静自若的面孔，这才浮现出几分担忧。

“姑爷多照看她，”当父亲的低声出言，“三娘想得多，怕她伤神。”

“……是。”

见云万里应了，知晓他性格认真，定然会守诺到底，杜守甫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林氏一道跟赵正德离开\u200c。

府中禁军，亦有序走了。

待到旁人离去，杜文英才破口\u200c大骂：“当今官家，是疯了吧？！”

杜文钧厉声训斥：“这也是你能说的？”

杜文英：“我——”

少\u200c年郎君气在头上，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攥紧拳头。

倒是杜文钧看上去还算冷静，他看向云万里：“姑爷先回吧，别让三娘担忧。杜府这边有我操持，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这些日\u200c子……就\u200c先别过来了。”

…………

……

“什么叫先别过来了？”

回云府的路上，云万里将杜文钧的话转述给杜菀姝，后者的脸色却依然苍白如\u200c纸。

她又不是傻瓜，这禁军抓人的阵仗，与成婚前\u200c逮捕房子行、李同顺一模一样。若父亲不是当朝御史，他赵正德能这般客气么？

要\u200c，真如\u200c大哥所言没什么大事，何必还特地叮嘱一句先别过去了。

杜菀姝越想越害怕。

不止是为杜府害怕，莫名的寒意袭上心头，她冥冥之中好似看清了什么，却又无\u200c法理解。

西戎还在肃州劫掠，官家不仅不发\u200c兵支援，反倒是要\u200c与北狄岁币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