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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江延傻眼地坐了一会，垂眸一看林溪的睡衣还被他抓在手里。他顿时跟拿了烫手的山芋似的迅速将睡衣往床上一扔，飞快起身离开林溪的房间。
等磨蹭完去到学校时刚好到午休时间，江延直接背着书包从后门走进教室。
后排一群男生见到他纷纷好奇地追问他上午干嘛去了，也有人对他昨晚发了那么多动态感到好奇，更多人是问他为什么林溪上午来了，他却没来。然后一联想到他昨晚反常的动态，纷纷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江延一把将书包塞进课桌，选择性反问：“你们怎么知道林溪上午来了？”
其中一个男生道：“林溪早上到我们班来替你跟老班请的假，说你昨晚学习太晚，没睡好。”
江延一顿。
那男生继续笑道：“我跟你说，张老师就是偏心你弟，你是没看到林溪来请假，张老师那态度，跟真信了一样，一直说让你好好休息。”
江延从书包里拿出本周的家庭作业往旁边的桌上一丢，道：“帮我交一下，我去篮球队了。”
男生：“？？”
篮球馆在林溪班那个方向，现在是上课时间走廊一个人都没有，江延直接大喇喇地经过好几个教室。
走到文一班时林溪正低头写着题，旁边的张余一看到江延就特别好事地“噗呲噗呲”喊林溪说“你哥来了”。
林溪顺着他的目光侧头看窗外，就见江延目不斜视地经过他们班走去了楼梯口。
平时理科班下楼都会走自己教学楼那边的楼梯，偶尔有部分显眼包想看喜欢的女生才会特意绕到这边来下楼。
看到江延走过，张余奇怪地“哎”一声，朝林溪说：“我以为他是来找你的。”
林溪没说话。
张余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林溪一顿，侧头看他：“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张余显然不信：“这还不明显？他故意走过我们班都没有看你，肯定是跟你吵架冷战又想引起你注意啊。”
林溪继续低下头写题，道：“他应该是去打篮球了。”
张余却不管他说什么，十分八卦地问：“哎，班长，你们为什么吵架啊？”
林溪不理他。
张余的八卦之魂却熊熊燃烧着，隔一会就要问林溪一句，林溪被他烦得不行直接警告说他再说话就记他名字，张余立刻比划了一个闭嘴的手势才安分。
林溪班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中午林溪难得没午睡写了会题，一下课就从课桌里拿出一瓶运动饮料出了教室。
他一路下了楼走去篮球场没看到江延又转道去了篮球馆。
果然就见篮球队的一群人在里面训练。
林溪一走进去就看到江延以非常粗暴野蛮的方式在打球，溜得一起训练的几个队友叫苦不迭，身上全挂着热气腾腾的汗水。
“行了江延，休息一会吧，你精力旺盛，我们可没你这么牛逼。”
一个男生俯身喘着粗气，口干舌燥地咽了咽喉咙，紧跟着摆摆手说：“我实在打不动了。”
旁边的男生也跟着停下脚步，他没那么夸张，但也连连喘着气，笑着说：“不得不佩服江哥的体力啊，压根不带休息的，以后谈了恋爱还了得。”
“别说，以江哥这种体力，以后某方面的功夫肯定了得。”
一群男生意会，顿时哈哈大笑。
篮球队的男生大多肌肉健硕，荷尔蒙分泌也更为旺盛，在某些方面比同龄男生早熟，运动完之后更是会开一些荤素不忌的话。
江延也听到过几回，只是他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有这时间不如多想想林溪，所以大多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不过也早已习惯他们偶尔会冒出一两句荤话。
他们都已经停下，唯独江延还在独自训练，对他们说的话充耳不闻，仿佛有宣泄不完的精力。
一众队友打心眼里佩服，连连感叹这不是正常人有的体力。
直到有个男生率先发现了坐在观众席的林溪，他撞了撞旁边男生的胳膊，指了指观众席：“那是不是林溪？”
那男生转头一看还真是，立刻高声喊了一句：“江哥，你弟来了！”
篮球重重落地，这回江延没去接，转头看了眼。
林溪安静地坐在观众席看他。
江延一顿，很快就想起这节是他们的体育课。
林溪上学期有次体育课体力跟不上又没及时跟老师请假差点晕倒，不小心跌了一下，膝盖上磕破了一层皮，后来郑岚就替他跟他们班主任解释了情况，说林溪的身体比较虚弱，不适合过度透支体力。
所以他们班体育课林溪可以自由选择去上课或留在教室自习。
不过虽然林溪现在不太上体育课，但平时在家江延也会带他做一些体育运动。比如打羽毛球、乒乓球或者游泳等等。
只是上天给林溪的智力开了一扇大门，所以大概把他体力这扇窗户给关上了。
林溪再怎么训练身体都很娇气。
江延沉默几秒继续转身打球，篮球在他手上矫健地旋转翻越。
见江延不过去，立刻有人主动跑过去帮他照看林溪，笑着跟林溪打招呼：“来看你哥？”
林溪点点头。
男生刚打完球满头大汗，刻意站得离林溪远了点，随口和林溪聊着天。
林溪很有礼貌，虽然目光不时瞥着江延，但每句话都会回应。
江延转身看到这一幕微微一顿，扔了篮球走过去。
见江延过来，那男生很自觉地跟林溪打了声招呼就跑了回去。正好这时有人喊了一句快上课了，大家赶紧洗澡。
一群说说笑笑的男生顿时哄闹作一团挤进狭窄的更衣室占澡堂位置。
江延身上冒着汗，跟林溪隔开两个位置坐下。
林溪侧头看他，江延喘着粗气看着前方，线条流畅的手臂淌着汗珠，头发完全湿了。
林溪移过一个座位，把水递给他。
江延垂眸一瞥，顿了片刻接过喝了几口。
他就像一个火炉，哪怕隔了一个座位林溪都能感受到他身上蒸腾出来的热气，几乎把他都烘热了。
林溪看着江延喝水，回想了下郑岚昨晚教他说的话。虽然理论听起来很简单，但实践操作起来却很难。
林溪压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哄江延。
正在这时上课铃打响，体育馆的更衣室顿时轰隆隆拥出一群男生，他们有的甚至连上衣都没套，一边笑一边吼地拎着校服直接往外冲。
林溪没看出来他们着急，倒是觉得他们玩得挺开心的。
江延眉头一皱，下意识抬手遮到林溪眼前，见林溪眼睛还在瞄着那群人，恶狠狠地咬着牙：“不许看！”
林溪闻言收回视线垂下了眼。
江延看着他漂亮的侧颜，水亮得如同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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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般的眼珠往下垂着，长而卷翘的黑睫毛扑闪着。
江延看着林溪，不得不承认他被林溪迅速收回的目光取悦了。
没多久那群人就跑得没了踪影，林溪侧目看他，江延松开手别开了脸像是没事干，又拿起水喝了两口，显然还在闹别扭。
林溪看着他回想着郑岚说的话，她说哥哥很好哄的，只要你愿意哄他，随便说什么哥哥都会高兴。
林溪想了想，伸手揪了揪江延的球服衣摆。
江延侧目看他，林溪也看着他，问：“哥哥，你生气了吗？”
江延一愣。
林溪也木然地眨眨眼，他原本是想叫哥的，但脑子里一直回想着郑岚的话一不小心就嘴瓢了。
这个称呼只有小时候奶声奶气的林溪才叫过几句，叫得发音还是“鸽鸽”，长大后江延连句哥都没听过几次，更别说哥哥这么黏黏糊糊的称呼。
虽然江延经常哄骗林溪叫他哥，但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意思，“哥哥”这个词莫名听得他血液有点沸腾，一瞬间就联想起了中午在他房间发生的事，有些无所适从。
江延心虚地别开眼又喝了几口水，过了好一会见林溪懊恼地撇撇嘴，才问：“如果生气了，你怎么办？”
听到江延说话，林溪转头看他。
四目相对。
林溪略作思忖，道：“那我哄哄你？”
江延看着他的表情差点笑了，问：“我妈教你的？”
林溪愣了下，故作茫然地问：“什么？”
“让你来哄我，我妈教你的吧。”江延直接拆穿了他，看着林溪乌黑纯净的眼珠子，解释说，“按照你的哄人方式估计只会送瓶水，送幅画，不会叫哥哥。”
他们太过了解彼此，林溪无言以对。
现在是上课时间，四周几乎没什么人，篮球馆内一片安静，连说话都有轻微的回声。
两人沉默了片刻。
江延问：“不哄了？”
林溪想了想道：“上课了，你翘课了。”
江延不在意地说：“你不是替我请假了？”
林溪道：“我只替你请了一个上午，你现在属于旷课。”
“哦。”江延压根不在意。
说直白点只要不犯太严重的错，他跟林溪做什么压根没人敢真的管，只是林溪是只正义小猫。江延都觉得他选错专业了，林溪适合去当警察或者律师。
当然江延只是想想，林溪真要当警察，第一个反对的就是他。
江延又问：“我妈就教你这点？她是把你当小孩哄还是把我当小孩哄？”
林溪不说话。
“真不继续哄了？”
林溪侧眸瞥他一眼，问：“你想让我怎么哄？”
“这不是你学的，我怎么知道。”江延说，“你不是学霸吗？这点东西都学不会？”
林溪皱了皱眉。
见这只猫又有伸爪子挠人的迹象，江延适可而止。
他把瓶里的水喝光，撩起衣摆擦了把汗起身说：“陪我去洗个澡。”
林溪一顿，抬眸看他：“为什么要我陪？”
“因为你现在要哄我。”江延一把抓过他手腕，攥去了更衣室。
更衣室的浴室刚洗过澡，这会还往外冒着热气，连带着更衣室都漂浮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汽，有点闷。
林溪被江延拖进更衣室，坐在里面的椅子上看着他三两下脱了球衣，转身跟他说：“你在这等我。”
林溪点点头，目送江延走进澡堂。
很快澡堂里便传来一阵流水声，林溪安静地坐着，随意地打量着这间更衣室，唯一开着的柜子里摆放着江延的校服。
江延简单冲了下身上的汗，没过多久就洗完了。
林溪听到动静侧过头就看到江延裹着一条浴巾走出来。
江延走到柜子前拿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一转头就看到林溪一眨不眨的目光。
江延挑了下眉：“你在看什么？”
林溪坦然地抬起眼看他：“看你身材。”
江延对自己的身材十分自信，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走到林溪跟前，尽情地任他欣赏：“怎么样？”
第52章
林溪闻言还真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
他们天天睡在一起，江延自上了初中以后睡觉就不爱穿睡衣，因此林溪没少看过他身材。
只是以前年龄太小，对身材关注度不高。
江延长得快，身高在同龄人中向来拔尖，以前对于腹肌这些男性的雄性资本没什么概念。直到随着年龄逐渐长大，本能就对这些有了攀比心。
尤其对于林溪的评价。
江延垂眸看着他，等待着林溪的点评。
林溪视线从江延流畅的手臂线条，一路游移到宽阔的胸膛，最后慢慢滑落到清晰紧致的腹肌。
林溪学画画很多年，什么都画过，唯独没有画过人体。一来是画室没有，二来是他的年龄不允许。
但林溪很想尝试人体写生，他想画复杂的人体结构，想要捕捉属于每个人不同的细节。比如江延这些清晰的肌肉纹理。
对于他来说很有挑战性。
江延静静地等待着林溪的审视，被他直勾勾打量的目光搞得有些紧张，不由咽了咽喉咙。
在江延感到煎熬，快要忍不住转身去换衣服时，林溪才抬起眼淡淡开口：“挺好的。”
江延：“……”
他看了半天，江延以为他在研究什么国家大事，结果最后只说了敷衍的三个字。
更衣室蒸腾着热气，等江延换完校服离开时，林溪身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春末夏初的天气微风渐暖，吹在身上很舒服，一走出篮球馆身上的汗就被吹干了。
下午第一节课才过了一半，江延送林溪回教室。
这会林溪班上的同学都在上体育课，教室里空无一人。
林溪回到座位，见江延十分自觉地往他前面一坐，微微一顿拿笔戳了戳他的肩。
江延脚一蹬抬起椅子，后背贴到他桌上：“干嘛？”
有一瞬间令林溪回想起了初一坐在一起的时光。
林溪说：“你不回去上课吗？”
江延随手拿过一本他桌上的书有模有样地翻着，说：“翘课翘到一半回去，林猫猫，你是不尊重老师还是想害我啊？”
林溪没被他的歪理糊弄过去：“翘半节课总比你翘一节课好。”
江延侧过身，胳膊搭到他桌上：“一看你就不知道老师在想什么，如果老师不知道我翘课，我现在回去不就送上门了。如果老师知道我逃课，那他看到我肯定更来气。所以怎么样都是我不出现在他面前比较好。”
江延特别善解人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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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老师年纪大了，本来头发就没几根，我还是不回去气他了，省得他又多掉头发。”
林溪被他一番诡辩说得无言以对，干脆不理他低头看书。
见林溪认真学习，江延显然不想再被他抓到把柄，十分安分地没发出声音静静看着他。一会看他写字，一会看他手，一会看他脸，反正能看到的地方都看。
四月末天气宜人，春风从窗户吹进教室掀动窗帘，文一班空荡的教室里只有两个穿着校服的男生。
江延一夜没睡，刚才又消耗了不少精力，这会看着林溪精神松懈，不知不觉就趴在他桌上睡着了。
林溪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声，笔尖微顿，侧眸瞥去，果然就见江延睡着了。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
林溪静了片刻，放轻翻书的动作，两人就在这安静和谐的氛围中度过了半节课。
直到下课铃响的前两分钟江延还没醒，林溪看了眼时钟，从铅笔盒里拿出几只彩笔，在江延鼻尖点了一个红色的小狗鼻子，又用灰笔给他画了三根胡子。
在他画第三根时，江延倏地睁开了眼。
林溪见状淡定地坐好，拧上笔盖：“你醒了？”
江延抬起手表切换到自拍模式一眼就看到了脸上的鼻子。
下课铃恰时响起，林溪拿起课桌里的水杯准备溜出去打水就被江延一把攥住胳膊：“林猫猫，你完了。”
他直接将林溪扯到面前，一只手揽着他腰，一只手摁着他后脑勺，把鼻子上的红点蹭到林溪的鼻子上。
林溪脸一侧往旁边躲，但江延完全是个野蛮人，压根不给林溪躲的机会，很快就追着过去在林溪鼻尖上蹭了一点。
蹭完鼻子江延还想把三根胡子蹭给他，但胡子的颜色已经干了，蹭了半天也没蹭上。
被他蹭完，林溪抽了一张纸巾对着手表屏幕擦了擦鼻子，但彩笔映上来时就已经干了，根本擦不掉。
林溪小时候在画室睡着就经常被江延画猫脸，问题是江延画完他通常不知道，经常顶着一张小猫脸就下楼。看到有阿姨盯着他，他还会礼貌地咧嘴冲对方笑，压根不知道她们其实是在看他的猫脸。
每次都要等郑岚看到给他拿镜子，这只单纯的小猫才知道他漂亮的小脸又被小狗画了，然后转头找小狗算账。
而小狗的赔偿就是让他在脸上和手上画小乌龟。
林溪通常都很高兴，因为只要三根胡子和一个鼻子就能换到好几只小乌龟。
两人顶着红鼻子去厕所洗脸，洗完脸江延就回了教室，走之前还不忘提醒林溪他还在生气，没被哄好。
等一天的课结束回到家，一路沉默着走到江延房门口时，江延和林溪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看了彼此一眼。
林溪在他直勾勾的目光中走向自己房间。
江延脸上没什么表情，显然对分房睡这件事仍十分不满。
然而等林溪走到房门口拧门把手时江延忽地想到什么，脑子里的弦突然一绷：“等等。”
林溪以为江延又要开始闹事，回头看一眼见江延快步走来，飞快地进入房间猛地关上门，把江延关在了门外。
江延：“……”
林溪爱干净且有轻微的强迫症，他喜欢把一切东西收拾整齐，所以他们之前每次起床江延都要把被子叠好。
但江延自己没强迫症，今天早上把林溪的被子和睡衣都弄乱了。
果然不消半分钟林溪就气呼呼地打开了房门：“你早上来我房间干嘛了？”
江延脑子里顿时响起一阵“嗡嗡”的警戒声。
他脑子飞速运转着对弟弟起反应这件事的合理性以及被林溪厌恶的概率。
然后下一秒就听到林溪的指责：“你跟我吵架，为什么要弄乱我的床和衣服？”
江延一愣，难得反应迟钝：“什么？”
林溪一把拉开房门指了指自己的床：“是你弄乱的吗？”
江延看着被他睡过的床和动过的睡衣，忽然有一瞬间明白了做贼心虚的感觉。
明明他在林溪床上起了什么反应，林溪压根不可能知道。可他的第一反应还是紧张怕被发现。
这时郑岚上楼看到他们在房门口对峙，以为江延又缠着林溪不肯分房间便走了过去，问：“怎么了？”
林溪身上还背着书包，郑岚知道他们刚下晚自习回来，见林溪指着床上皱巴巴的被褥和随便乱扔的睡衣，反应了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转头看江延：“你弄乱的？”
江延不说话。
郑岚一脸无语：“江延，你都高中了怎么还这么幼稚？人家小学生都不玩这种，你不跟我玩我就把你东西弄乱这种招数了。”
江延无言半晌耸了耸肩：“我高兴。”
说罢转身回了房，气得林溪瞪了他半天。
江延一回房关上门的瞬间才松了口气，他靠在门后站了一会听着郑岚一口一个“哥哥坏蛋”地骂着他哄林溪，江延不由笑了。
显然在父母眼里，他们永远都是小孩。
不过有他妈这么宠着，林溪除了智商，显然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江延腹诽着，丝毫没意识到这其中也有他自己的一份。
林溪也没有真的生气，他只是想不到江延居然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跟他冷战还趁他不在故意弄乱他今天早上花了很久才叠好的被子。
等哄完林溪，郑岚问他进展如何，看江延今天的态度还可以，问他是不是搞定江延了。
林溪迟疑着摇了摇头，他今天就体育课跟江延聊了一会，既没有哄江延，也没有跟江延聊到分房睡这件事。
虽然江延现在好像没表现出太过强烈的抗争，但林溪总觉得他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如林溪猜想得一般江延当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凭什么他养的猫他还不能抱着睡了？
没道理！
江延洗完澡出来看了眼时间，林溪向来比他磨蹭，这个点肯定还在洗漱。
江延想着拿起手机在床上躺了一会，随手点开企鹅账号看了眼。
李明越跟专门逮他似的，看到他头像一亮就“滴滴滴”地发来了消息。
江延点开看。
【李明越：哥，玩游戏不？】
【江延：不玩】
【李明越：哦，你昨晚到底干啥了】
【李明越：这么反常】
【江延：关你p事】
【李明越：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江延：？】
【李明越：春心荡漾了呗】
【江延：说人话】
【李明越：我第一次喜欢人的时候跟你一样】
【李明越：特别欠】
【李明越：各种想着法引起对方注意】
江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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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越：说说啊】
【李明越：喜欢上谁了？】
江延看到这条消息脑子里蓦地闪过林溪的脸，停顿了几秒。但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本能让他不敢深想。
【江延：没】
【李明越：真的？】
【李明越：你没喜欢的人昨晚那么反常干嘛】
江延干脆懒得再回复，点开了企鹅号唯一的单独分组。
非常巧的，林溪的头像忽然亮了。
第53章
江延眉眼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点开对话框给他发了条消息。
【江延：在？】
江延盯着对话框看了半分钟，没等到林溪回复，他有些耐不住地把对话框切进切出。
没多久企鹅号震了两下，江延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快速点开，结果是李明越的消息，嘴角当即压了下去。
江延烦躁地皱了皱眉，看都没看直接关闭了对话框，下一秒手机又震了两下。
江延冷着一张脸点开消息，打算直接把李明越拉进黑名单，就看到大狗头像弹了出来。
【我的猫：？】
江延嘴角勾起，直接从床上弹坐起来就出了房间。
他走到林溪房门口，往门框边一倚，敲了敲门：“林猫猫，开门。”
林溪正坐在床边擦头发，一只手拿着手机随便翻了翻好友动态，就听到了江延的敲门声。
他微微一顿，看了眼手机里仅有两句的对话框，忽然想到郑岚昨晚说的话。
只要给江延递根梯子他就会顺着爬过来。
“林猫猫。”江延又敲了敲门。
林溪微垂着眼，思忖片刻道：“我准备睡了，什么事？”
“你先开门。”江延说，“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林溪想了一会还是走过去开了一道很窄的门缝，看到倚在门框边的江延，问：“怎么了？”
江延垂眼看他。
林溪刚洗过澡，头发还有点湿，脖子上挂了一条毛巾。
刚出浴的猫，看起来就香香的。
两人对视半晌，见江延半天不说话，林溪说了句“没事我先睡觉了”，说完就准备关门。
江延眼疾手快地把手掌伸进去挡住，林溪看到他的手没敢用力，刚想伸手先把他推出去，江延却比他更快速地一把擒住了他的手，然后整个撑开房门挤了进来。
房门失守，江延进了卧室就一脚踹上了门。跟个强盗似的。
林溪被他野蛮的动作逼得往后退了两步，用力挣开江延，揉了揉被他抓疼的手
察觉到他的动作，江延垂眼瞄着他手：“抓痛你了？”
林溪头也不抬地问：“你来干嘛？”
江延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见林溪不再揉手才掀起眼皮，理所当然地说：“抓猫啊。”
说着懒懒地往林溪的小沙发上一坐，眼睛自下而上地看着他：“我的猫偷跑了，你说我要不要把他抓回去？”
林溪瞥一眼他，擦着微潮的头发不说话，心里却思索着该怎么把江延哄回去。
江延一眼就看透了他的表情，伸脚碰了碰他的鞋尖：“林猫猫。”
林溪抬起眼看他。
江延笑道：“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忽悠我回去啊？”
林溪沉默片刻才没什么底气地否认“没。”
“哦。”江延闻言故意歪曲他的意思，“没忽悠我回去，那就是我可以留下来睡？”
林溪过了一会才道：“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分开睡？”
江延反问：“谁跟你说好了？你哪只猫耳朵听到我答应了？”
见林溪不说话，江延紧跟着说：“倒是你说要哄我，到现在还没哄。”
林溪无言以对，沉默半晌问：“你不觉得我们睡一张床不方便吗？”
江延问：“哪里不方便？”
“很多地方不方便。”林溪说。
“具体呢？”
卧室内安静片刻，林溪拿下头顶的毛巾，转身走进卫生间：“我们高中了本来就有很多不方便的事，比如你晚上……会不会有特殊的需要，我在旁边不方便。”
林溪的说话声越来越轻，江延听不清干脆起身走进卫生间。
江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直白地问：“你是怕妨碍我打飞机？”
林溪挂毛巾的动作一顿，缓缓才道出一声“嗯”。
他露出领口的一截脖子因直白的对话染上一层淡淡的粉。
江延见状眼睛不禁眯起，不禁暗道，看书的时候挺大胆，一聊起这种话题倒是知道害羞。
江延不禁感到好笑：“林猫猫，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体贴，连这种事都知道替我着想。”
林溪脖子蔓上一片绯红，低声嘟囔：“我说的是事实，你本来就这样。”
“哦。”江延道，“但我暂时还没这些方面的需求。”
林溪洗着手抬眼从镜子里看他，显然不太相信。
江延也回望着他，道：“梦里的行为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延理不直气也状：“我现实中又没需求。”
微微一顿，他瞥一眼林溪，别开眼道：“我又没喜欢的人。”
显然不管怎么说，江延就是不同意分房睡。
林溪想到郑岚说要强势一点表达出他的态度，想了想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如果我一定要分开睡呢？”
江延看了他好半晌，才慢吞吞道：“理由呢？”
林溪轻道：“我觉得我们已经长大了，确实各自都需要一个更独立的空间。”
江延注视他半晌，极淡地笑了声：“不是各自，是你。”
显而易见今晚的谈话又不欢而散。
翌日。
林溪洗漱完走出房门时看了眼江延的方向，担心他今天又睡过头。
正巧这时江延的房门拉开，江延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到林溪脚步一顿。
两人对视一眼，林溪撇开眼，快步下了楼。
江延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到了餐厅，两人还是如昨天一般挑了分隔较远的座位，各吃各的。
吃完早餐到了车上也是，一左一右地坐在后车厢两边，一句话都没说。
他们从小到大有拌过嘴，有江延单方面向林溪发起的占有欲，但从来没有像这样冷战过。
张祁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不对劲，笑着询问道：“怎么了？吵架了？”
林溪摇摇头，又想到张祁看不到，解释了一句：“没有。”
“没吵架你们能坐这么远？”张祁从后视镜瞥一眼江延，笑着缓和气氛，“没吵架小延肯定要挤到你身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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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小延。”张祁故意点了他的名字。
江延闻言静默两秒侧头看林溪，林溪刚好也瞄了他一眼，两人视线撞上，林溪别开了眼。
一路沉默。
到了学校，张祁目送两个男生下车时还不忘各自劝了他们两句，说兄弟间不至于为一点小事吵架，要彼此礼让。
显然他不知道吵架原因，劝架也全凭盲猜。
下了车，两个男生一前一后走进学校，走到教学楼的楼梯拐角时，林溪低头看了眼，江延就跟在他下面一层楼梯。
林溪收了眼，快步上楼走回教室。
江延慢吞吞踏上最后一步台阶，侧头朝林溪的方向看去，看着他的背影一路拐进教室才收回视线转身朝教室走去。
如果说昨天算江延单方面生气，那今天就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冷战。
林溪不想跟江延冷战，可他思考了一上午也不知道该怎么哄江延，更不知道怎么让江延同意他们分房睡。
原本中午下课铃一响江延就会跑来找他，一秒都不带歇的。但今天等林溪班里同学都走光了江延还没来。
林溪收拾着课桌，猜测江延是不是自己先去吃饭了，毕竟他们还在吵架。
不过思考了一会，林溪还是决定先去江延教室一趟。
这个点所有教室几乎都没人，走廊也十分安静。
林溪即将走到江延班级，听着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估摸着江延是跟同学一起去吃了。
里面恰时走出来一个身量高挑的男生，差点和林溪迎面撞上。
两人各自脚步一顿。
林溪看到江延，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江延原本堵着一口气不想去找林溪，想看看林溪会不会来找他，还是会直接抛下他跟其他同学一起去吃饭。然而等了一会没等到，还是憋不住。
林溪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去吃饭吗？”
江延“嗯”了一声。
到了食堂两人吃了有史以来最沉默的一顿饭。
饭后林溪主动提出要去操场散一会步，江延自然不会拒绝。
走在操场，见江延一直不说话，林溪难得主动问：“你要一直跟我冷战吗？”
江延沉默了一会才侧头看他：“我没在跟你冷战。”
江延说：“我是对你单方面的提议表达抗议。”
林溪很不理解江延为什么对分房睡这件事这么在意，沉默了好半晌才道：“我们只不过是分两间房睡，平常还是能在一起啊。而且你一打开门就能看到我的房间，除了不睡在一起，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江延听笑了：“高一的时候你说分了班我可以随时来找你，等真的分了班你又劝我好好学习少来找你。我现在本来就只有吃饭和回家能看到你，现在又说要分房。”
江延自嘲一笑：“是不是以后连一起吃饭都可以省了？”
林溪皱着眉看他：“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延也看他：“那你也知道我不接受分房睡。”
看江延一副铁了心不接受分房的样子，林溪一时有些犯难：“可我们都高中了，我问过我同学，本来就没什么兄弟姐妹高中还睡在一起。”
“你同学是你同学，我管别人怎么睡。”江延道。
林溪安静了片刻才抛出最关键的问题所在：“爷爷和姨姨都说我们要学会独立，不能太依赖对方。”
江延笑了：“依赖对方什么？是你哪门课的作业抄了我，还是我哪门课抄了你？”
江延实在太能说歪理，林溪几乎一句都反驳不了他。
操场有不少人饭后来散步，他们正好站在路口，不时有经过的人瞥他们。
林溪见状抓着江延的校服衣袖往里走，四处睃巡着有没有合适说话的地方。
江延被他抓着一只袖子跟在后面，看着他左右睃巡的侧脸轮廓。
走了几米见旁边没人，林溪停下脚步转头看江延便对上他直勾勾的目光。
林溪眨了眨眼。
江延喉结上下一滚，目光微闪，别开了眼。
第54章
一阵清风吹来，拂起林溪额前的碎发，也抚平江延微微躁动的心跳。
两人相顾无言。
时间不知不觉被耗走，林溪看了眼手表即将到午休时间也来不及再说什么，便转头看江延：“马上要上课了，我们先回教室吧。”
江延“嗯”一声，转而又道：“你先回去，我去打球。”
林溪疑惑地看着他，问：“你今天中午不是没训练吗？”
江延意外地一挑眉，似乎没想到林溪记这么清。
看到正义小猫审视的眼神，江延忍不住笑了：“约了不就有了，你要去监督吗？”
林溪当然不会跟他同流合污，立刻拒绝：“不去，我要回去自习。”
一如江延所料，他笑道：“行，那我自己去。”
江延把林溪送到教学楼的楼梯口，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掏出校服裤兜里的手机找到李明越的电话拨了出去。
一接通李明越那头就传来一阵男生吵吵嚷嚷的声响，江延顿时嫌弃地皱起眉把手机拿远了点：“来篮球馆。”
说完得到了李明越一句“啊”就挂断电话转身朝篮球馆走去。
另一边接到江延的电话，李明越匆匆赶去了篮球馆。
等他一路喘着大气跑到篮球馆时，里面就江延一个人在打球。
个高腿长的男生把篮球砸得框框响，一个人仿佛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架势。
李明越见状高声喊道：“江延。”
江延听到声音转头看他一眼，抬手随意一抛便将手里的篮球丢了出去，篮球沿着球框飞快转一圈，滚落入框。
这一刻李明越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很多女孩子喜欢会打篮球的男生了。
江延刚随手那一下子该死的帅，都差点把他迷到了，再配上那张脸，可不是迷死人！
见江延拎着一瓶水走去观众席，李明越也紧跟了过去。
他走到观众席前嬉笑着说：“今天是什么风把我们江哥的电话吹来了？”
江延仰头灌着水没理他。
李明越坏坏一笑，故作恍悟道：“噢～我知道了，春风~”
江延瞥一眼他，压根没被他尬到冷死的笑话逗笑。
李明越瞬间收敛了神色，往他旁边一坐，正经地问：“找我什么事啊？”
江延拿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像是随意寒暄，漫不经心地问：“最近怎么样？”
李明越反问：“你问哪方面？学习的话就那样，追女生的话没追到。”
江延瞥他。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李明越说，“人家好歹是班花，我追不到很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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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你，你也不一定想追谁就能追到吧。”李明越说着转头看了眼江延，他目光平视着前方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李明越抬起胳膊碰碰他：“哎，说说，你最近是不是有目标了？”
江延喝一口水，明知故问：“什么目标？”
“别装了。”李明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说说啊，到底喜欢上哪个班的姑娘了？”
江延依然否认：“哪个班都没。”
李明越不信：“那你叫我来干嘛？”
江延道：“随便聊聊。”
李明越一脸狐疑地看他：“你随便聊会找我？你有这时间老早趴林溪窗口去了。”
江延笑了：“他不让我去。”
他们的相处模式李明越看了三年，一听也忍不住笑了：“你这种毫无边界感的哥哥是应该少去找林溪。”
江延微微一顿：“怎么？”
“什么怎么？”李明越想也不想地反问。
他有点渴了，拿过江延剩下的水一口喝了。
见江延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李明越把瓶子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才道：“我的意思是你就应该谈个恋爱少去找林溪。”
江延眼皮懒懒地一掀：“我找他怎么？”
李明越立刻附和：“没怎么，你亲弟弟你当然能找，随便找。”
说完观察着江延的表情停顿片刻，才委婉地说：“虽然是亲弟弟，但你有没有觉得你对林溪的占有欲稍微有点异于常人？”
生怕江延误会，李明越忙不迭举手表决：“当然，我知道你们是双胞胎，可能你们之间本身就有外人无法理解的亲密。所以我从来没误会过什么。只是——”
他微微一顿，又委婉地提醒：“兄弟就是兄弟，你对他那些超出正常边界的行为肯定会招来别人在背后议论。”
江延道：“说直接点。”
李明越支吾了一会才说：“还要直接什么，不就那几句吗，有人觉得你不正常，说你对你弟弟有不正当的想法。”
江延没吭声。
李明越又道：“所以我说你谈个恋爱也挺好的，分散下注意力，省得一天到晚去盯着林溪。都高中了，万一林溪也想早恋呢。”
李明越说着自顾自笑了。
江延本来就烦躁的心情顿时被他说得更烦了。
他不耐地皱了皱眉，道：“行了，快点滚吧。”
李明越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不是你特意来找我帮你解决感情问题的吗？”
江延嗤一声：“你懂个屁，你追到过人？”
李明越：“……”
江延：“你谈过恋爱？”
李明越：“……”
江延毫不留情地总结：“什么都没有，问你有个屁用。”
李明越被江延噎了好半天，他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了这位大佬，说他不正常的又不是他。他明明只是好心传个话。
这个话题很快被揭过，李明越没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见江延心不在焉的神情，自顾自跟他聊起了自己青春懵懂期的情窦初开。
那是初一的时候，是他们同班的女生。
“你也知道，那时候我经常忍不住去招惹她，故意惹得她一直来打我。”李明越笑着说，“不过那时候我也不懂什么叫喜欢，没意识到。”
“你知道我是怎么意识到的吗？”
江延似乎听到了感兴趣的内容，转头看他。
“平时天天能看到她还真没察觉到，直到一次国庆长假，我记得特别清楚，国庆第三天的时候突然特别特别想她，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在企鹅上问了两个跟她关系好的同学要她家里的电话。”
“我记得她朋友当时发了个坏笑的表情，问我要她号码干嘛，是不是喜欢她。当时看到这条消息我心脏快得像是要跳出来一样，从脸到脖子一片通红，然后就特别清醒地意识到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讲完故事李明越先回了教室，江延则留着独自打球，整个篮球馆回荡着篮球砸进篮筐又重重落地的声响。
一遍一遍，周而复始。
直到门外走进来一群女生，她们看到江延独自打球有些意外，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了几句。
江延重重投进一个篮球，听到动静转头看了一眼，见她们似乎是准备排练节目，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抱起篮球便打算离开。
有女生见状喊道：“你不用走，我们在旁边排练不会妨碍到你的。”
江延淡淡说了句“不用”径直走出篮球馆。
最近学校在准备五四文艺晚会的节目，林溪的前桌有节目要表演，直到下午第一节课开始前才回教室。
林溪在看书，前桌的女生一回到教室就迫不及待转过了身：“林溪，你知道我刚才碰到谁了吗？”
“谁？”林溪问。
女生道：“你猜。”
听到她这么问，林溪基本就有了答案：“江延？”
“对。”女生兴奋道，“我们去篮球馆排练，在那里遇到了江延，他一个人在那打球。”
林溪微微一顿：“一个人？”
“对。”女生点点头，“就他一个人，而且他打球好凶啊，每次投篮都砸得震天响，跟在发泄一样。”
“最关键的是，我发现他在你面前跟在别人面前完全两副模样。好冷酷，一点都不好说话。”
林溪垂眼思索着没说话。
晚自习。
林溪和学生会另一成员刚拐弯出楼梯口，就听到江延班里传来一声：“学生会来了。”
原本在说话的教室瞬间变得安静，林溪走过去，率先看了眼江延的座位。
没人。
他皱了皱雪白的小脸往里面睃巡一圈。
江延不在。
后排几个男生察觉到他的目光立刻正襟危坐，不时偷瞥一眼窗外，一看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林溪看一眼他们的课桌，有男生察觉到他的视线，立刻小心翼翼地将身体往前挪，挡到桌肚前。
等扣完分，林溪走到其中一扇窗前拉开窗户。
里面坐着的男生被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手机被发现了，脸都白了，看着林溪不敢吭声。
林溪问：“江延呢？”
男生哑然了片刻才说：“……侧所。”
林溪没拆穿他拙劣的谎言，点点头道了声谢，关上窗户。
等林溪离开，男生才松了口气。过了几秒他起身确认他们已经走远，才掏出课桌里的手机给江延发消息。
【江哥，你完了，今天晚自习你弟检查！】
等查完纪律，林溪直接戴着红袖章下楼，一路走去篮球场。
宽敞明亮的球场边坐着三三两两的男生嬉笑着在说话，只有江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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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球。
见林溪走过去，几个男生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红袖章，压着声互相提醒：“学生会。”
林溪走到最近的几个男生面前：“你们是哪个班的？”
那几个男生面面相觑，忽地起身撒腿跑了。
林溪见状只好走去下面一个问，然而这次刚靠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两个男生也效仿前面几个男生嘻嘻哈哈地迅速跑开。
原本嬉笑热闹的篮球场一下子就跑空了。
林溪不知道他们姓名班级只好作罢，转头看唯一可以记录在案的逃课分子。
江延抱着篮球站在他身后，见他转过身，嘴角一勾，态度端正地朝他做了个敬礼的手势：“猫猫警官好。”
第55章
林溪知道江延最近心情很不爽，可能是想通过打篮球来发泄，但这并不是他逃课的理由。
江延看着林溪严肃的表情，没等他发问，率先举手投降：“我错了，我不应该逃课，警官想怎么处罚？”
见林溪不吭声，江延挨过去碰碰他肩：“写检讨？”
林溪瞥他一眼道：“你应该问你们老师。”
“问他干嘛。”江延将篮球一抛，顶在右手食指上转着把玩，“我敢写，他敢信？”
林溪被他的学习态度气到，轻蹙了下眉，道：“我们是学生，我们的本分就是好好学习，你觉得逃课不学习很光荣？”
江延撒手松了篮球，一只脚踩住，否认：“没啊。”
“你这个学期逃了很多自习课。”林溪眼神谴责地看着他。
江延沉默了半晌才笑着说：“你不在我无聊。”
林溪皱起眉刚想说什么。
江延垂眼玩着脚下的篮球先一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精力旺盛，看不到你我在教室坐不住，只有打球才能好点。”
这话一出林溪顿时哑然。
江延确实从小体力和精力就异于常人，特别能折腾，只有在他身边才能安分。林溪知道。
这也是郑岚多次妥协让他们睡一个房间的主要原因。
江延闹腾起来一般人真扛不住。
安静了好半晌，林溪才看一眼江延，瞥向不远处的操场：“坐不住你可以来我们班找我。”
江延意外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林溪瞥他一眼，重复了一遍：“坐不住你可以来我们班找我。”
说罢往教学楼走去。
江延立刻拿起篮球追上去：“林猫猫，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林溪听出来他是故意的，干脆不再理他。
江延却缠在身边问：“什么时候来找你都可以？”
“你确定？”
林溪纠正：“我是说你坐不住的时候，不是每节课。”
“哦。”江延边走边转着篮球，又开始得寸进尺，“那我今晚能找你吗？”
林溪看了眼手表，提醒他：“马上下课了，你逃了一整节晚自习。”
江延跟在他身后，过了一会才道：“我说的是今晚。”
他笑了声，转头看林溪，嗓音喝着春日里的晚风，磁性又好听：“我今晚可以找你睡觉吗？”
晚上江延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写检讨。
他从小就不擅长写长篇大论的文字，这会面对着草稿纸一阵头疼，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写几个字，脑子就蹦出来林溪在干嘛，江延想了会干脆掏出手机找到一张林溪的照片摆到眼前。
写几个字抬头看一眼，顿时动力增加，速度也快了许多。
全部写完江延满意地看一眼自己的杰作就拎着一张草稿纸去了林溪的房间。
林溪刚洗完澡，接过江延的检讨大概看了眼，字迹工整，字里行间的态度很认真。
江延还没洗澡，给完检讨就先回房洗澡了，林溪则拿着他的草稿纸坐到沙发上慢慢看。
开头写得确实还不错，一直在反省他不应该逃课，并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按时完成作业。
是按照以前林溪教他写得检讨逻辑。
只是后面写得逐渐扭曲。
几乎隔两句就要出现一个“猫猫警官”，林溪平时听他喊多了还好，突然在纸上看到这些字眼，还是检讨书，莫名就有股羞耻感。
而且江延写得不像检讨，更像是单独对他写得认错书。
林溪一目十行把后面的话看完就拎着检讨去了江延的房间。
江延刚冲完澡，从卫生间出来时头发都是湿的，上衣也没穿。
林溪走过去，一把将检讨拍在他胸膛：“你写的是检讨，不是情书！”
江延听笑了，拿起检讨快速扫一遍：“每句话都在好好反省，写得挺不错的啊，有什么问题？”
林溪说：“你的反省应该是对着老师，不是我。”
“对着老师反省有什么用，老师又不能给我想要的。”江延说着揉了检讨扔到床头柜，一只手迅速抓住准备溜走的林溪，一把将他拉到跟前垂眼看着，“检讨写了，错也认了，该轮到我提要求了吧？”
林溪蹙眉，白净的脸蛋被房间的灯光照得柔和，乌黑的眼珠里渗着暖色的光。
“你本来就逃课，和提不提要求没关系。我也没让你写检讨，就算写，你的检讨也不合格。”
江延知道，林溪的每一句喵喵叫都是用来反驳他的，压根不听：“反正我检讨写了，你也看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林溪嘴唇微动，还想反驳，就见江延视线一垂，扫过他微分的唇，颇含警告意味地说：“你确定要跟我争论？答应我一个要求还是想被我强迫无数个要求，你自己选。”
林溪就没见过江延这种强盗逻辑，但他显然反抗不过强盗。
用江延的话说，像林溪这种瘦胳膊瘦腿的小猫，他一个能压十个。
林溪只得妥协。
江延的要求是让林溪今晚陪他睡。
等他提完要求林溪就说要回自己房间看书，为了避免被林溪抓住把柄说他妨碍他读书学习，江延这回没敢再拦。
林溪磨蹭到快要睡觉的点，江延终于忍不住发来消息，一条一条接二连三地从手表上弹出来，问他今晚还过不过去，是不是想耍赖。
林溪这才磨磨蹭蹭过去。
好巧不巧他刚出门就碰上从楼下拿了东西上来的郑岚。
林溪穿着睡衣，手里还捧着一本书，颇为心虚地把书往后藏了藏：“姨姨。”
郑岚“嗯”一声，笑道：“去找哥哥啊？”
林溪一顿，摇摇头：“去楼下拿果汁。”
“好，晚上喝完果汁别忘刷牙。早点睡，晚安。”
林溪点点头：“姨姨也早点睡，晚安。”
林溪刚下楼，江延的房门就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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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延看一眼郑岚的方向，快步走下楼。
一楼大厅已经熄了灯，唯有厨房的方向传来一道光源，江延快步走去看到林溪倒果汁的背影，忽然起了坏心思，抬手关了厨房里的灯。
灯光一灭，偌大的厨房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林溪知道是江延搞的鬼也没害怕，只是双眼还没适应黑暗，有些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他索性呆在原地端起吸管杯喝了两口。
身后传来脚步，林溪头也没回。
直到脚步声停到他背后，屏蔽了视觉的黑暗之中，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那道突然贴上他背后的体温透着白日里少有的危险和侵略。
林溪被这种无形的侵略感压得有些不舒服，正想推开身后的江延，就被他抓住手捂住了眼。
林溪只好用另一只手推了推他：“你要干嘛，江延。”
江延看着他露出领口的那一截后颈，在黑暗中被乌发衬托着白得近乎晃眼：“你说，这里这么黑，我们家隔音又好，我要是关了门在这里对你做些什么，有没有人能听到。”
江延开过很多次诸如此类的玩笑，比如没有人的场合就会说对你这只猫做什么都没人知道。
林溪习以为常，拿吸管喝着杯子里的橙汁不以为然地反问：“你能做什么？”
江延没说话，他觉得这只猫一点都不懂世道险恶。毕竟他刚才脑子里闪过的一丝危险讯号，他自己都不敢捕捉。
林溪趁江延没说话，转过身推开他：“你把灯打开。”
“不。”江延拒绝，又贴了上去，“凭什么？”
林溪使唤不动他也不勉强，自己走去开灯，就被江延一把攥了回来。
江延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着林溪，问：“我妈在楼上问你是不是来找我，为什么不承认？”
林溪沉默了一会道：“没不承认，我想喝果汁。”
“你觉得我信吗？”江延直直注视着他，眼睛眯了下，“林猫猫，你学会说谎了。”
林溪下意识皱了皱雪白的脸蛋却没说话。
江延又问：“你怕她不让我们一起睡？”
林溪摇摇头，郑岚肯定不会不让他们一起睡。所以他也不知道他那一瞬间在心虚些什么，只是本能说了谎。
“那为什么不敢让她知道？”江延逼问道。
林溪垂眼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气道：“没有不敢，只是我答应了姨姨要跟你分房睡，又睡在一起很奇怪。”
“哪里奇怪？”江延看着他，“不是你说的我又不能对你做什么。”
林溪一时间无法把这两句话联系到一起，疑惑地抬起头看江延。
林溪有一双像猫一样漂亮的眼珠，每次这双眼睛直直看着江延时都让他感觉这是一只黏人爱撒娇的小猫。
但事实上这只猫一点都不黏人也不爱撒娇。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
林溪疑惑地眨眨眼，问：“什么？”
第56章
江延垂眼看了他片刻，拿过他手里的果汁仰头一口灌了，放下杯子道：“没事，走吧。”
林溪狐疑地看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并肩与他出了厨房。
这是继他们分房之后第一次一起睡，江延像小时候一样搂着林溪，睡了这么多天唯一的一个好觉。
江延对于分房睡这件事还是不愿意妥协，林溪为了督促他好好学习，提出只要他月考排名上升就陪他睡。
但月考的时间跨度太长，江延忍不了，于是自己提出了许多检测进步的方式。
比如按时完成作业。
他以往作业都要拖到最后才写，所以按时完成作业对他来说应该是值得鼓励的进步。
林溪争不过他，只好陪他睡了一晚。
于是这个学期末，江延变着花样的争取让自己进步，从成绩排名到把字写得好看，每一点进步都变成了林溪陪他睡的理由。
一个月里林溪大概只有半个月是睡在自己房里的，剩下半个月都用来奖励江延了。
郑岚见江延卯着劲在各方面提升自己，也算一种特殊的激励方式，也就对这件事没多发表意见。
在江延一点一滴的进步和耍赖中，欢乐的高一时光正式度过，进入准高二的暑假。
进入暑假后，江延的进步没有了比照对象，只能和林溪分开睡。
但好在他们白天腻在一起的时间变多了。
以往的暑假江延都要拖着林溪睡懒觉，但这个暑假他醒得比谁都早，有时候睡得晚，特意定了一大早的闹钟爬起来去敲林溪的门，敲完就爬去他床上睡了。
用他的话来说，这不算一起睡，只是临时犯困。
在过了大半个暑假的分房后，江延终于熬不住，想到了一个新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