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宴的手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沐秋烟迟缓地挪动眼神,空洞的眼睛冷淡地看向陆知宴,她说,“我松开了,不咬了。”
简单的几个字,让陆知宴从地狱秒上天堂。
他完全想不到,沐秋烟会主动同他说话,会“乖巧”地告诉他,不咬舌头了。
他的心一下下撞击着胸口,他激动得双目泛红。
但下一刻,陆知宴被沐秋烟又送回地狱。
因为,沐秋烟下一句是,“知道你准备用他的……遗体威胁我,所以不会咬。”
陆知宴的眼比方才更红,上面的血丝一条一条横亘。
他咬着后牙,甚至有些咬不住,几乎要忍不住地发颤。
沐秋烟这些话,无异于在告诉他,她可以陪傅追野去死,也可以为了他痛苦地活。
陆知宴喉结滚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他能说什么,难不成,要告诉她,他没丧心病狂到拿傅追野的遗体做威胁吗?
他敢说吗?
他不敢。
他怕,沐秋烟继续咬舌,继续追随傅追野而去。
现在最起码,她要处理完傅追野的后事,才会再有下一步行动,不是吗?
沐秋烟收回视线,她费劲地将傅追野搀扶起来。
她腿上有伤,走起路来踉跄,更何况,还要用纤细虚弱的身体撑着傅追野、
陆知宴将她的身影收入眼底,看着她深一步浅一步走得艰难的样子,忽视心里的剧痛,三两步追上去。
“我……我来。”他说。
沐秋烟根本没搭理他,她在偏着头,看向傅追野的侧脸,轻声说,“带你回家。”
陆知宴喉头酸涩,万箭穿心一般的痛意潮水般向他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