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敏之又不出声了。
回到甘井庄已是傍晚,李钦载将武敏之送回了学堂,然后自己回家了。
热腾腾的饭菜,妻儿陪在身边,一家人边吃边谈笑,李钦载抽冷子给荞儿挟一只鸡腿,又伸出手指逗了逗弘壁的下巴,然后跟金乡眉来眼去,暗示她今晚给自己留门……
武后也不是单纯的行凶者,她的举动只能算是自保,原配弄死小三,天经地义。
因为极为得宠,所以魏国夫人已经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她想取武后而代之。
马车继续前行,晃晃悠悠的车厢里,李钦载斜瞥着他:“挨了揍之后,有没有一种神清气爽,豁然开朗的感觉,如同被禅师当头棒喝之后悟道了?”
“以后好好过日子,低调本分,莫惹是非,我保你能活到八十岁,并且寿终正寝含笑九泉,如果活不到……哎,欢迎你掀棺材板炸坟索命。”
李钦载头也不回地道:“但凡智商正常的人都明白,不过啊,武敏之,人生在世,最好不要活得太明白。”
武敏之叹了口气,道:“先生想必也明白了,我妹妹的死有蹊跷……”
武敏之苦笑道:“弟子没那么贱,不挨揍其实也能悟道的,先生大可不必下此毒手……”
给自己加那么多戏的人,确定不会挨雷劈吗?
“妾身听说了魏国夫人的事,夫君今日突然回长安城,不会有什么麻烦吧?”崔婕忧心忡忡地道。
崔婕一怔,也立马转移了话题,笑道:“夫君总是懂很多奇奇怪怪的学问。”
一家人吃过饭,又坐在一起闲聊许久,夜幕降临,金乡红着脸朝李钦载使了个眼色,掩嘴嘻嘻一笑,翩然回了房。
李钦载终于满意,将鞭子扔给车夫:“继续赶路。”
她的心思已经威胁到武后的地位,是对武后的严重挑衅。显然魏国夫人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于是武后动手了。
李钦载笑道:“跟我有啥关系?咱家过自己的日子,不沾是非,接着奏乐接着舞。”
冷静下来认真想一想,果然如李钦载所说,这桩事孰是孰非,还真的很难定论。
李钦载凑过来笑道:“明日我亲自下厨,给夫人炖一锅黄豆猪蹄汤,那玩意儿也有同样的功效。”
…………
不得不说,魏国夫人的念头很傻很天真,但对一个年纪不大,且因李治的宠爱而渐失理智的女人来说,这么想也算是合情合理。
见武敏之沉默不语,李钦载拍了拍他的肩,道:“想清楚之后,如果心里还是难受,我可以陪你喝酒,喝醉了也没关系,自家的庄子出不了事。”
一个未经风雨的恋爱脑傻白甜,怎么可能斗得过经历了后宫多年厮杀争斗的胜利者?两者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
李钦载心领神会,并露出荡漾的微笑。
崔婕在一旁看着,酸溜溜地道:“妾身只是生了孩子,又不是瞎子,都光明正大娶进门了,眉来眼去那一套有意思吗?”
李钦载语重心长地道:“夫人误会了,我只是与金乡讨论一下文学,当初给她爹作的《滕王阁序》,她还没理解透彻,今晚我给她补补课……”
崔婕气笑了:“她把我当瞎子,夫君更过分,把我当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