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敏之进了院子,第一眼便见到前堂内的棺椁,眼眶一红,急步上前,冲进前堂内,伏在棺椁上痛哭失声。
李钦载只是觉得,自己这次恐怕难以避免被卷入其中了。
今日若帮武敏之闯进韩国夫人府里,李钦载便离这场风暴更近了一步,随时有可能被卷进去。
武家部曲惊骇后退,他们没想到李钦载说动手就动手,说到底这是武家的家务事,你一个外人掺和啥?
成年人做事要权衡利弊,入城之前李钦载便提醒过自己,千万不要卷入这件凶险的事里,他唯一的目的只是带走武敏之而已。
本意是要拦住他,不让他进门,怕他做出鲁莽冲动之事,毕竟武敏之抄刀的样子太可怕。
李钦载拍了拍武敏之的肩,伸向他手里紧握的刀,沉声道:“松手,进门可以,不准带凶器。”
武敏之仍不动,也不说话,对李钦载的劝说也是置若罔闻。
韩国夫人两眼通红,神情悲痛,显然刚刚也哭过,走到前院首先朝堂内哭灵的武敏之看了一眼,韩国夫人的眼中露出复杂之色。
一名李家部曲上前,对侧门狠狠一踹,侧门发出砰然巨响,立马被踹开。
李钦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然后叹了口气,喃喃道:“怎么摊上这种破事!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李钦载没觉得意外,他很清楚此刻的武敏之是怎样的心情。
韩国夫人叹了口气,表情既悲痛又隐隐透出几分愤怒,显然对于女儿魏国夫人的死,她也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无法说出口。
前堂内,武敏之伏在棺椁上仍在痛哭,声音都已嘶哑,却不肯起身离开。
武敏之若决定继续追查下去,岂不是捅了马蜂窝?
院子外的回廊下,聚集了很多下人,刚才的动静大家都看在眼里,但武敏之也是府里的少主人,下人们除了悄悄看热闹,还能做什么?
一阵匆忙的脚步传来,一身素服的韩国夫人在下人的簇拥下快步来到前院。
韩国夫人走进前堂拍了拍武敏之的后背。
李钦载翻了个白眼儿,以我如今的地位和脸皮,还怕御史参我?
懒得搭理武家部曲,既然决定动手,就没必要瞻前顾后。
说着韩国夫人望向前堂。
前堂正中停着棺椁,棺椁上方置一面牌位,牌位漆亮如新,显然是刚刚做成的。
如果今日只是帮武敏之破门哭灵,到此为止的话,或许不会有什么恶劣的后果,可李钦载很清楚武敏之的脾气,以他的性格,亲妹妹无故被毒杀,他岂能善罢甘休?
刘阿四和部曲们轰应一声,下一个瞬间便朝守在门口的武家部曲们挥刀劈去。
此刻韩国夫人心绪很乱,又处于深深的悲痛之中,对李钦载的这番鬼话也懒得细究,闻言点了点头:“李县侯有心了。”
双方刚交上手,片刻之间,武家部曲已被刘阿四等人冲散,府门前迅速被清扫一空。
武敏之依言松了手,李钦载接过他手中的刀,扔在地上,然后二人并肩走进府门。
武敏之没理她,仍在哀哀哭泣。
良久,武敏之终于哭累了,缓缓直起身来,正眼都没看韩国夫人一下,面朝院子大喝道:“来人,给我将棺椁打开!”
韩国夫人大惊:“你要作甚?”
武敏之冷笑:“妹妹死得不明不白,我总要见她最后的模样吧,从小到大,你忙于饮宴,忙于结交权贵,终日醉生梦死,可曾顾过我们兄妹半点?如今女儿死了,你不在乎,可我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