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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沈子清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包惜惜万万没想到的。

她先是一愣,紧接着心头一悸,感动到眼眶都热了。

不过是随口一问,他却如此在意,这答案说的她心都要化了。平心而论,没哪个女人在知道自己喜欢的人竟是如此在意自己时会不动容。包惜惜自问也是有点意志力的,却还是沦陷在沈子清这番甜言蜜语中。

她小声告诉他知道了,沈子清却是一笑,柔声反问:“真知道了?”

包惜惜重重点了点头,这话里之间,说清楚的,没说清楚的,真的知道了。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知道了,又也许是被他这甜言蜜语冲昏头,包惜惜突然踮起脚,狠狠在他那张说出让人如此神魂颠倒的话的唇上啄了一口。

这下轮到沈子清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短暂微楞后,又不满她只是蜻蜓点水。搂住她腰,俯身加深了这个吻。

明明是她开始的,结束的主动权却瞬间被他夺了过去。

时间来到1978年春节,沈包两家人决定年三十这天一起吃团圆饭。

饭桌上大家都感慨,团圆饭还是人多热闹吃起来有意思,其中感触最深的要属包家明夫妻和沈斌夫妻。

沈斌拍了拍包家明肩膀,说了句:“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包家明颔首,情绪也是有些激动,话也没办法多说,只回了句:“你说的对。”

说完两个人举杯碰了碰,抿了口搪瓷杯里的酒。

年后两个孩子就要去外地读书,沈立强让包惜惜安心读书,两家人楼上楼下,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互相照应。

包惜惜深以为然,如果两家人相处的好,找个近点的对象真的很好。

沈斌夫妻两个月前已经官复原职的,又变得和以前一般忙碌。在家待了两天,大年初二又匆匆回了省城。这次他们回来,除了团圆,也带回来了一些故人的消息。

吴大志那边的退伍申请已经批下来了,傅卫国觉得他认识的领导比较多,希望他这边看能不能帮帮忙,在转业安置方面帮忙安排份好工作。

这事当时在岛上的时候傅卫国就提过,沈斌当时也没拒绝。后来他官复原职,吴大志退伍申请批下来后,傅卫国便又专门打了次电话恳求,沈斌更是觉得必须要把这事办好。为人保护人民群众才伤了腿的军人,不该落的退伍后生活都没基本保障。

包惜惜也真心希望沈斌能帮到吴排长,她相信所有人应该都和她想的一样,都希望吴排长退伍后能过的好。

转眼,到了该去学校报道的日子。

在家人的依依不舍中,包惜惜和沈子清坐上了北上的火车。

沿途,不少人上上落落。

观察久了,包惜惜都能大概分辨拿些是普通乘客,哪些是和他们一样去大学报道的。

脸上的喜悦不会骗人,哪怕有的人已快到中年,可精神面貌还是不一样的。

现在的火车时速慢,包惜惜和沈子清已经在火车上度过了两天,才不过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这日,从站台上来一位中年男子,拎着个大红白蓝袋,上车后直接在沈子清和包惜惜的对面下铺坐下。

装扮上看,应该是个种地的农民,但气质上看,又像是个读书人。

那人放好行李后,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显然为了挤上火车,他刚经历了一场颇耗体力的运动。

路途漫长,加上这时候又没只能手机,坐在火车上除了聊天看书,也没别的能打发时间。

小半天过去,包惜惜与和沈子清也和对面那个刚上火车没多久的中年男子熟络了起来。

当然了,能熟络起来的其中一个关键因素是,他竟然也是去年冬季考上北大的。

虽然年纪差了不少,但同是校友,凭着这份关系不自觉也亲切许多。

一番聊天之后,他们知道眼前这位中年男子叫顾卫东,看上去像三十多岁,其实不过二十八。是最早一批下乡的知青,后来和当地村长的女儿结了婚。去年恢复高考的消息出来后,在妻子的支持下参加了考试,不负众望考上了。

真的好励志,包惜惜为他不屈不饶的精神锁感动,但她更在意的是,他说的自己下乡的地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问沈子清:“这地方你有没听过。”

沈子清点了点头,告诉她:“是兰兰姐插队的地方。”

难怪了,包惜惜哦了声。

谢兰兰下乡两年后嫁给了一个当地人,是铁了心不准备回城了。

顾卫东听到这名字,问:“请问你们说的那个人,全名是叫谢兰兰吗?”

包惜惜狂点头:“你认识?”

顾卫东说了声认识,不仅如此,两人竟然还住的不是隔很远。

他语气颇为遗憾道:“这次考试我也劝过她参加,但她最后还是放弃了。”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决定,一个女的,还有两个孩子,如果去读书了,孩子怎么办?她的丈夫和婆家人虽说也支持,但心底多少会担心她读完大学后会抛夫弃子。

就连自己妻子,哪怕在知道自己有想考大学的念头后就一直表示只是,哪怕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但心底里还是担心他读完大学会嫌弃她。

顾卫东叹气,说到底还是那些品行低劣的知青干的好事。在乡下的时候耐不住寂寞,和当地姑娘处对象,一有机会回城就抛弃人家。他顾卫东绝对不会干这种不仁不义的事。

包惜惜听得连连点头,却也不好发表意见。

怎么说呢,人骨子里的劣性,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希望顾卫东能永远保持这份初心吧。

这话题对于十八、九岁的小年轻来说似乎有些不太适宜,顾卫东说完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转移话题道:“这次考试你们准备了多久?”

沈子清大概说了下,顾卫东自觉理解为两人因为机缘巧合投奔姑父,日子苦闷只好学习打法时光,没想到回城后没多久就遇到政策右边,赶上了这波高考。

他说不出的羡慕,感叹两人真是努力又幸运。

沈子清也问他复习了多久。他相信去年高考考的不错的人,定也是平时有学习的。毕竟从公布恢复高考到高考,期间相隔的时间太短,如果平时没积累是很难的。他不排除有天才,但天才是百万里挑一。

果然,顾卫东说自己在乡下的这些年一直没放弃学习。起初不少人笑话他书呆子,可恢复高考的消息一出来,当初笑话他的人一夜之间全都很羡慕。

有几个人能像他这样十年如一日坚持学习,他们都相信他在这一次高考中一定能考出好成绩。结果也确实不负众望。

包惜惜听后也挺佩服的,虽说被耽搁了那么多年,但结果也算如他所愿,也算是挺幸运的。

不过顾卫东听到她这番话却是有些气愤,当然这份气愤不是针对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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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惜他们。

“虽说我最终还是考上了大学,算是迟来的圆梦,但我被浪费的青春谁也弥补不回来。如果没有被耽搁,过去那些年我双手拿的就不是锄头,而是笔杆子。”顾卫东语气很是激动,人无二次再少年。看着眼前的沈子清和包惜惜,虽然他们都是奔赴同一间大学,但还是很不一样的。

他们青春飒爽,蓬勃朝气。而他,和他们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心态始终是不一样的了,且肩上还背负着沉甸甸的责任,不可能不想家庭,一股脑沉浸在学习中。

当然了,换个角度看,他确实也是比很多很多下乡知青好很多。

可是人啊,又怎么可能只和自己差的人比,拿不是自欺欺人么。

顾卫东着一番话听的包惜惜和沈子清沉默了许久,不可否认,他说的没错,不管幸运还是努力终换来回报,哪怕现在考上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也掩盖不了他的青春确实被蹉跎了的事实。

可多少人和他们一样,看到顾卫东,首先想到的还是他的幸运。那些苦难,似乎伴随着时间流失,在时间的长河里变得微不足道。可于他个人而言,这一辈子,回想起这些,也许心底这份痛永远不会少。

看着沉默的两个少年,顾卫东意识到自己可能太激愤了,连忙说:“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沈子清摇了摇头:“怎么会呢,倒是顾大哥这番话,给了我们很深的感触。”

顾卫东笑了:“我就胡说八道,能给你们什么感触。”

沈子清可不这么认为,听了顾卫东的事迹,他觉得他和惜惜很幸运,同时也更加坚定,一定要珍惜和把握这难得的学习机会。于他们而言可以一次不行再试一次的求学机会,也许是多少人一辈子的遗憾。

四天三夜的火车,终于到了目的地。

在火车上窝了这么多天,纵使年轻如包惜惜和沈子清,身体也疲惫快到极限。可这份疲惫在踏入校园那一刻,又奇迹般消失了。

这时候的校园啊,可真是空气都透着希望和朝气。

一道校门,两方天地。

外面的纷纷扰扰都和这里无关,一踏进那道门,心忽然就安了。这也许就是校园独有的气场吧。

包惜惜和沈子清虽然考上了同一个学校,但所选专业不同。

沈子清选择了土木工程专业,包惜惜则是如愿以偿去了历史系。

在后世第一次参加高考的时候,包惜惜就对一些大学专业做过专门的调查了解,知道哪些专页只要吃苦啃下来,毕业后前途无量。但很遗憾,她不想再在大学吃苦了。

可是她忘了,自己读的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名校,对学生的要求自然比较高,又哪里有轻松混日子的专业。

包惜惜在上了几节课后,就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可她没有脸在沈子清面前诉苦,因为他的课业难度比自己高不知道多少各档次,且作业量也不是她能比的。

事已至此,包惜惜也只能打起精神,以端正的态度对待学习。

被迫刻苦学习的结果,免不了日渐消瘦。

沈子清看着瘦了一圈的包惜惜,很是心疼。虽然学校食堂的伙食不错,也还是一有时间就带她去外头的馆子补身子。

土木工程人才济济,然在这济济人才里,沈子清依旧是耀眼的那个。

一是他聪明,学习成绩优秀的人总是容易被偏爱。二是他长相出众,才开学就偷了不少同系同学的芳心。

然这位土木工程系的才子,一有空就往历史系跑,很快大家都知道他有对象,多少芳心碎了一地。

不过这一切包惜惜都不知道。除了沈子清没透露给她知外,也是在她心里,土木工程这样的专业一直都是阳盛阴衰。加上这个时候的大学生朴实,那么艰难挤过独木桥,肯定会把中心放在学习上的。所以她完全没担心过,自己这个优秀的男朋友会被人惦记。

直到有一天,同系玩的较好的一个女同学问她怎么不主动去土木工程系找自己的对象。

包惜惜愣愣反问:“我们学习那么忙,有那么点时间还不抓紧睡觉。”

这是大实话,上大学后她的学习时间比后世上高中那会还长,她真的好累好累。

女同学摇了摇头,告诉包惜惜土木那边不知道多少女同学对沈子清有好感,让她有空还是过去宣誓一下主权。

包惜惜笑了笑,表示自己对沈子清很放心,不屑用这种手段。

然……

周日,包惜惜和沈子清饭点时间准时出现在学校食堂门口。

这是两人不成文的约定,没课的周末尽量一起吃饭。因为沈子清学习忙,周末也经常要去读书馆查资料学习。包惜惜懒,咳咳,应该是累,周末需要补眠,两人也只能在吃饭的时间一致。

这日,吃过饭后,包惜惜破天荒想和沈子清去图书馆看书。

沈子清意外到不是很敢相信,问:“你是说真的吗?”

包惜惜忍住困意,一本正经表示自己需要查一些明代的资料。

来到图书馆,包惜惜差点哇了声。

不愧是北大,学生果然勤奋好学。哪怕是周日,读书馆的阅览室也坐满了人。

好在沈子清一大早就过来,坐的位置是有的,不过就是得和他班上的其他同学一起。

包惜惜自然不介意,她的目的不正是如此么。

当沈子清把他介绍给同桌的几个班上同学后,包惜惜笑眯眯朝那几个男同学和女同学打招呼。打完招呼倒也没有要打扰他们学习的意思,借口去找书。

北大的图书馆,哪怕是在这个年代,也半点不逊色她后世所读的大学的图书馆。

看着那一排排书架,也许是氛围使然,令包惜惜肃然起敬。

你在这里看的随意一本书,很可能都是前辈们拼尽全力才守下来的。

她一路看过去,来到标着历史类书籍的书架前,开始认真挑选。

看些什么书呢?沈子清他们都在看专业书,她不好太过光明正大看小说,但正史太枯燥了。

衡量之下,她拿了一本关于明代风俗民情介绍的书。

在她找书的时候,身后那排书架有几个学生和一个老师在低声交谈,咨询问题。

这也很正常,毕竟这是学校。包惜惜也没留心他们说什么,只隐约间听到学生喊了几次‘施老师’。

当她准备转身离开时,却听到书架后面的学生低声说着这个老师,夸他学识渊博什么的。

包惜惜笑了笑,不得不承认,北大确实卧虎藏龙,她能有机会来到这里学习,实属三生有幸。然当她听到学生说吃‘施怀诚’三个字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微楞过后,连忙走到他们这边,语气带着几分急促问:“同学,刚听你们说施怀诚老师,可是怀念的怀,诚实的诚?”

“对啊。”

包惜惜又问:“年纪大概五十岁左右?”

“对,虽然施老师看上去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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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岁,但确实还不到五十。”这位回答包惜惜问题的同学有些好奇:“你不是物理系的吧,怎么对施老师这么感兴趣?”

施怀诚可是物理系最有名的教授,如果时这个系的同学,不可能不知道。

包惜惜笑了笑,撒了个善意的谎言:“也没什么,就是名字和曾经一个老师的爱人一样,但年纪对不上。”

年纪对不上是包惜惜瞎说的,恰恰相反,这年纪可不要太对的上了。

但不可能,谢老师的爱人已经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牺牲了。

世上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有人叫施怀诚也很正常。

但一样的名字,还是让包惜惜想起了谢翠芝。她决定从图书馆回去后给谢翠芝写了一封信,说了下自己上大学后的生活。

谢老师大概率不会回信,不过她一点也不介意。

因为这一耽搁,包惜惜没意识到自己找书的时间有点久,久到沈子清都过来找她。

看到他关心的样子,包惜惜脸上的笑意怎么都受不住,打趣道:“我还能在图书馆迷路不成?”

沈子青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知道自己确实是有些多虑,但就是没办法。

刚才同学们见他来找人已经取笑过了,没想到这个让他被同学取笑的罪魁祸首竟然也笑他。

他一脸无奈,忍不住轻敲了敲她脑袋,以示惩戒。

两人一起回到座位上,沈子清的同学不约而同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包惜惜羞涩低下头,专心看书。

这对她影响不大,反正不在一个班。于沈子清而言就不一样了,这日之后几乎整个土木工程系都知道,他们的系才子有多紧张自己的对象,在图书馆不见了一会都要去寻找。那些原本还对沈子清抱有几分幻想的,是彻底死心了,甚至不少好奇对方是怎样的人,竟然能拥有沈子清这也的绝世好男人。

几天后,忙完作业的沈子清难得有时间陪包惜惜吃饭,包惜惜才想起那天在图书馆听到的告诉他。

沈子清也很意外,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但同时心隐隐有着不安,要知道这施姓并不常见,且怀诚也不是为保家卫国这种很多人会取的常见名字。

作者有话说:

这次影子是捉了虫的了~~眼睛好花,也不知道捉干净没。如果还有很多虫,就罚我发红包。我今天兑换了好多JJ币。

月中了,有营养液的小可爱可以灌溉一下么。么么哒——

PS,关于谢老师的伏笔,就是谢到她的时候提了下,她出过一次岛,回来后就没再出去过了。嘿嘿,没人注意到吗?

?第69章

因为心里始终有所怀疑,沈子清对这个物理系的谢怀诚教授留意了起来。一番了解后,心凉了半截。

这个施怀诚教授年轻时竟也上过战场,还差点牺牲。当然了,那个动乱的年代上过战场的人肯定不少,可他心里对于这一点就是耿耿于怀。

不会那么凑巧,不会那么残忍吧。

他把这发现告诉包惜惜,包惜惜心里也生出不好的预感。

两人猜测会不会是施怀诚当年没死,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另娶了他人?

那这样谢老师太可怜了,只是往这个方向猜测包惜惜都要窒息了。

为了一探究竟,包惜惜打听出了施怀诚的课程安排。

周四下午,她恰好没课,他恰好有课。

她决定牺牲这半天的休息,去旁听他的课,看能不能从物理系同学那挖出他的更多信息。

包惜惜把自己这决定告诉沈子清,沈子清有些顾虑。虽说旁听这种事并不新鲜,可包惜惜一个文科的学生去旁听理科的课,会不会太唐突了。

“没关系,那么多学生,未必会有谁留意到我的。如果真被留意到,我就说自己崇拜施教授好了。”

虽然听不懂,但你不能阻止我对一个才华横溢的老师的崇拜,我就是这么慕才。

这事就这么决定了。到了周四下午,包惜惜准时来到施怀诚上课的教室。

偌大的教室几乎坐满了学生,可见这时候逃课这种事并不怎么发生,又或者说逃课这种事在北大应该很少发生。

她是从后门进的,站在后排环视了圈,发现百分之九十都是男同学,而且大家都喜欢往前排坐,后面空落落的。

没办法,包惜惜只能往前走了走,在一个靠中后排的女同学旁边坐下。

物理系的同学似乎都很好学,在等待上课的功夫也不忘埋头看书。

包惜惜坐下后,旁边的女同学抬了抬头,两人相视淡淡一笑,随后又立刻低下头继续看书。

本想趁着没上课这点时间和物理系的同学唠嗑唠嗑,套套关系的,可见他们那么刻苦,包惜惜都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拘束之际,坐在旁边的女同学突然开口了,笑道:“同学,你看着很眼生,不是我们系的吧。”

包惜惜忙点头,先自简单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把自己早就想好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出来,什么崇拜施教授,慕名而来。

那同学笑了笑,也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邓小娟,二十岁,京城本地人。

介绍完自己,她有些好奇问包惜惜:“你们这些不是学物理的同学来听施教授的课真的能听懂吗?”

她会问这个问题,想必是不少外系同学也来旁听过,包惜惜稍稍松了口气。

既然邓小娟如此坦诚,她也就实话实说了。包惜惜调皮眨了眨眼,告诉她:“说实话,听不懂,但还是想来看看。”

邓小娟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眼镜,点了点头。

她也不好评价这些听不懂却仍然想来旁听的同学,毕竟教室那么大,他们也没影响到要上课的同学。不过见包惜惜为人如此诚实,她还是小声提醒了句:“好奇归好奇,施老师上课很喜欢提问,你可得注意些。”

包惜惜嗯了声,心想那么多人,应该不会那么凑巧问到自己吧。

没多久,上课铃声想起,教室一下子半点杂声都没有。没多久,一个身材消瘦两鬓白了的男人进来。

他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看上去给人感觉颇为严肃。也许他年轻时候是好看的,但这会的他甚至连儒雅都算不上。

这样一个上了年纪,且看起来并不怎么好相处的男人,包惜惜不知道怎么会在物理系这么受欢迎。一定是凭着过人的才华吧。

一走上教态,他就没浪费一秒时间,开始讲课。

包惜惜不敢大意,聚精会神盯着黑板……方向的那个人。

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到,但连在一起却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大家都听得聚精会神,听不懂的似乎只有她一个。

这就尴尬了,她初中高中好歹也学过物理,然这会真让她怀疑以前学的是不是幼儿级别。

置身于一群学霸中上课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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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真不好,会让你觉得自己像个文盲。

半节课过去,施教授洋洋洒洒写了一黑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粉笔,转身看向同学们,问了句:“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有的同学说明白了,有的同学说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施教授让不明白的同学起身把不懂的地方说出来,又仔细解释了一遍。

直到再没人站起来,他环视了圈,再次确认还有没人不明白。

没人再开口,包惜惜以为接下去应该是继续讲新内容,谁知他却不按常理出牌,说:“好,既然都懂了,那么接下来我开始提问。”

说完,他把一个坐前排的男生叫起来,问了他一个问题,两人随机展开探讨。

你来我往,颇有火花。

他们的探讨越来越深奥,包惜惜完全听不懂,但也颇被他们这种探讨精神吸引,听得津津有味。真的,上顶尖物理大佬的课,还真有一种现场看科幻片的错觉。

她不知道自己因为听得太入迷不自觉连连点头的举动早已吸引了施怀诚的目光。当那位男同学坐下,他看向包惜惜,两人目光对视的让她措不及防。

施怀诚受指了指她这个方向,说:“那位同学,你站起来。”

包惜惜垂死挣扎,笑容僵硬对邓小娟说:“教授是在叫你吧。”

邓小娟摇了摇头,很肯定地说:“叫你呢。”

施怀诚又喊了遍,这次连穿什么颜色地衣服都说出来。包惜惜没得逃避,硬着头皮站起身。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不等施怀诚说出问题,就坦白说自己是别地系过来旁听的。

施怀诚知道刚恢复高考,学生们都充满求学欲,别的系的同学来他课旁听也不是新鲜事,说了句‘无妨’,然后说:“既然不是物理系的学生,那我问个简单点的。”

他不想问太难,扼杀了非本专业同学的好奇心。

然他还是低估了自己高估了包惜惜,即便他自认已经问的非常简单,包惜惜还是回答不出来。

包惜惜脸不红气不喘,好不开张的说,别说答案了,她连他问的是什么都搞不明白。

什么波动震动?才大一就学这么难的知识吗?

她佯装羞愧,说自己不懂。

施怀诚显然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为什么还要来旁听。

他有些不高兴了,本就没有几分笑容的脸板起来后不是一般严肃:“看来这位同学的物理底子很差,来旁听也是听不懂的,为什么还要浪费这时间?”

“好奇。”包惜惜说完在心里默默补充了句,对讲课老师好奇。

“好奇?”施怀诚听后却是摇头,语气明显有着不悦:“你们这些年轻人,别仗着年轻不知道珍惜时间。连这点基础都没有,不如多花点时间在本专业上。你说你,知道物理是什么吗?”

包惜惜确实不知道,她想起谢老师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小声说了出来:“物理是探索大自然奥秘的一把钥匙。”

这答案一出来,不少同学低呼出声。

如果让他们回答物理是什么,只把也只会把书本上‘物理’的含义说出来。包惜惜这个回答,对他们来说太新颖,太有趣了。

显然教授也被这答案震惊到了,呆呆看着包惜惜不会说话。

一时之间,高高站起包惜惜成为了关注的焦点,她真的好想坐下,可是老师没开口,她只能站着,承受着那不属于她的瞩目。

她的余光不时打量着站在讲台上的施怀诚,一开始她以为他是生气,生气她这也一个一点物理底子都没有的学生竟然浪费时间旁来旁听深奥的物理课。但是久了,她突然反应过来,他这也许不是生气,而是震惊。

难道这样的回答在物理专业人士眼里真的很幼稚?

呆愣了许久的施怀诚终于有反应,问包惜惜叫什么名字。包惜惜把自己名字报上后,他又问她读哪个系的,她也一一说了,这也许就是学生面对老师时的本能反应吧。说完包惜惜开始担心,他该不会是想找他们系的老师投诉吧。

因这这层担心,包惜惜厚着脸皮再次强调,自己真的是对物理很感兴趣,但是这一堂课也让她明白到,物理这个奥妙的世界,她这种没半点基础的怕是理解不了,以后她一定多花心思在自己的本专业上。

但多花心思在自己的本专业上,不代表她不可以偶尔来物理系旁听。当然了,这话她是在心里默默补充的。

不过此时的这个想法,在漫长的一节课结束后有所动摇。

物理的世界实在太难懂,太枯燥,让一节课的时间被拉的无限长,太要命了。

施怀诚把下课的时间拿捏的很准,结束了最后一个问题的探讨没多久,下课铃声响起,他合上书,对大家说了声下课,自己第一个转身离开。

他离开教室后,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开始收拾课本离开。

包惜惜都没察觉到自己大大松了口气,邓小娟边收拾课本边笑问:“紧张了?”

她摇了摇头,问邓小娟:“施教授上课都这个风格吗?”

邓小娟面露困惑:“老师上课不都这样子的吗?”

包惜惜想到谢翠芝,告诉她:“当然不是,我之前遇到一个老师,她对知识点的讲解久很有趣。”

“施教授讲的也很有趣。”

“有趣?”包惜惜怀疑她们对这个词的理解有什么偏差。

“对啊,不觉得很有趣吗?”

包惜惜:“……”

她真觉得不可思议,也许这就是学霸的有趣吧,恕她无法理解——

虽说第一次出师有些不利,但秉着要把事情调查清楚的新年,包惜惜还是坚持又去物理系旁听了几次课。慢慢和几个同学熟络起来,也不着痕迹打听到了施怀诚的更多情况。只不过这些情况没有哪一样能让她肯定,这个施教授是不是谢老师说的施怀诚。又也许是,她潜意识里希望这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态度慎重严谨了许多。

她也想过,如果这时候有智能手机就好了,拍个照发过去就可以确认。

可一想到施教授已婚,还有一个儿子,幸福的一家三口。就算这会真有智能相机,她也不敢这么唐突把相片发过给谢老师。万一他真和谢老师去世的爱人是同一个人,谢老师以为他已经死了,他却好好的在祖国的另一端结婚生子。这样的现实太残酷了。只是代入谢老师去想,她都想骂一句渣男。

包惜惜一方面强烈希望这两人不是同一个人,一方面又没办法不去怀疑这两人是不是一个人。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很苦循环,苦恼不已,有时候甚至会怀疑怀疑有没有弄清楚的必要。

可一想到谢翠芝,想到她一个人孤独在海岛生活了二十余年,又十分坚定,必须要弄清楚。

这日她和沈子清一起在食堂吃饭,和他说着自己最近因为施教授的事都快精神分裂了。

“真的,如果这两人真是同一个人,我真受不住。”包惜惜只是这么想,整个人都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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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疼谢老师,沈子清心疼她。

“惜惜,就算真的是同一个人,也许其中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

沈子清这话站在了比较客观的角度,主要也是想开解她。可包惜惜却听了噩耗生气,饭也吃不下了,放下筷子。

“在感情这方面,你们男人果然是拿得起放不下。”

她眼有些酸,觉得放不下的好像只有她们女人。

沈子清见她误会了,忙解释:“惜惜,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那个动荡的年代,也许施教授也和谢老师一样,以为对方去世了。”

“去世了就可以毫无心理压力再娶是吗?”包惜惜眼红了,其实她平时真不是这样的。她自认还是比较理智,不会过多道德绑架。

如果两个深爱的人只剩下一个,她一直以来的观点都是,希望活着的那个可以好好生活,能尽快从痛苦中走出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人生苦短,真的没必要用痛苦来证明自己如何深爱一个人。

真心爱过,已实属珍贵。

然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钻牛角尖了。

也许事和谢老师相处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对她先入为主有了感情。加上在海岛上住了一年多,知道那的生活有多苦。现在都这么苦,可想十几二十年前苦了肯定不止十倍。谢老师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却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度过,就因为失去了爱人,心灰意冷。

包惜惜没办法在这件事情上理智,她凶巴巴警告沈子清,不许为渣男辩解。

沈子清举手投降,连说几个好。他本意就不是要为谁开脱。

短暂的分歧过去,两人又回到统一阵线上来。

两人吃过晚饭,在校园里散步。

散步结束后,沈子清要去图书馆查资料,包惜惜则回寝室休息。

两人迎着夕阳,漫步于校园中。

包惜惜感慨:“谁说大学是恋爱的天堂,明明就是课业重到休息的时间都不够。”

沈子清笑了,问她这话谁说的,他可从来没听过。

包惜惜也笑了笑,说不记得了。

其实她记得,那会高中辛苦,老师怕学生早恋,就撒下了这太具诱惑性的谎言。然等她和同学们考上大学后,大部分还是忙到没时间没心思谈恋爱的。

那世大学毕业时她还挺遗憾的,因为那时流传着一句话,大学不谈恋爱,这大学就白上了。不过来这里,后来和沈子清一起,她就不遗憾了。一切也许不过是老天最好的安排。

两人只不过是想饭后散散步,怎么都没想到那个进来常被他们讨论的人,竟然会在散步的时候遇到。包惜惜心道,难道真是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啊呸,这比喻不恰当。

施怀诚一个人坐在长廊上,而他们刚好并肩路过。

因为包惜惜去旁听了几次课,加上她基础太差,施怀诚对她印象相当深刻,包惜惜想不打招呼也不行。

施怀诚颔了颔首,看出两人的关系,向来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几丝笑容,忍不住问他们:“上大学后认识的?”

包惜惜摇了摇头:“一个大院长大的。”

这可让施怀诚有些意外,不自觉念了句:“青梅竹马,还考上了同一间大学,挺好的。”

他这反应和当时的谢翠芝太像了,包惜惜心忽然一揪,脱口而出问:“老师和师母也是青梅竹马吗?”

施怀诚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神情一滞。过了好一会,才见他嘴角浮上几分讥笑,摇了摇头,告诉他们:“是在我受伤的时候认识的。”

说完后他自己又愣了楞,他想来不爱和人说这些的,今日怎么就说了呢。

这回答就像一根火柴,把包惜惜心里那一股无名火点着了。

她压住怒气,又问:“是战场上受伤那次?”

施怀诚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包惜惜却非要问个清楚:“不知道是哪一年?”

施怀诚再次看向包惜惜,反问她为什么要问如此仔细。

包惜惜深吸了口气,解释:“没什么,就是觉得像老师这样,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有情人挺不容易的。”

施怀诚再次笑了,这次笑容则是带着几分苦涩。

他回答了包惜惜问题,却纠正道:“那个年代,有情人更多是阴阳相隔。”

包惜惜心一跳,按捺不住继续往下问:“老师这话听着怎么想还有过曾经的爱人,只是不在这世上了。”

施怀诚没有回答包惜惜这问题,站起身,看着他们二人说:“你们生于和平年代,是幸福的。”

说完这句,他迈着蹒跚的步伐离开。

走远后,包惜惜一脸难过对沈子清说:“我敢百分之九十九肯定,施教授就是谢老师那个‘死去’的爱人。”

刚才他虽然没回答她问题,可是瞬间通红的双眼已说明了一切。

包惜惜心好堵,堵的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当真相拨开云雾,只会让人心情更沉重。

太残酷了,她甚至不敢写信告诉谢老师。

“怎么办呢?谢老师太可怜了。”包惜惜快要哭了,沈子清心疼把她搂入怀。此时他也不知道,这事要不要告诉谢老师。

告诉吧,真相太残忍了,无疑在谢老师那至今未愈合的伤口上又插一刀。不告诉吧,又像助纣为虐。

作者有话说:

好想日万啊,日万就能把这事写清楚了。更新完继续写~~~

?第70章

一时之间,包惜惜和沈子清两人拿不定主意,只能暂且按兵不动,不把这个发现告诉谢翠芝。

时间转眼学期过半,包惜惜的专业老师布置了一道作业当是中段考核,她的注意力也投入到这上面来。她不知道,自己最心乱如麻时候写给谢老师的一封信,让在远在海岛的谢翠芝心里掀起了久久不能平复的波澜。

谢翠芝觉得自己辅导过的这个学生上大学后可能遇到了很大的苦恼,在她最新给自己写的一封信中,隔着信纸都感受到了她满满的欲言又止。

包惜惜每次来信,虽然喜欢这也说那也说,但也过是出鱼想告诉她更多情况,绝不会逻辑不通语无伦次。可最近这封信中,数次突然问她,人到底是该难得糊涂,还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白不枉此生。

谢翠芝猜不透,这孩子到底是在学习遇到了什么困难,还是和沈子清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谢翠芝担心不已。

她也曾去傅家想不着痕迹从沈倩瑶那打听点什么,对方却只说他们在北大一切都很好。看样子包惜惜这份苦恼只向自己隐晦透露了。

这份信任沉甸甸,让谢翠芝想起自己的从前,甚至还有那段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忆起的记忆。

向来不回信的她,这次还是拿起指笔,给包惜惜回了一封。内容简单,不过是鼓励包惜惜要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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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直面生活给予的痛苦。

写完这些话,谢翠芝自己都笑了。

道理她会,真正做到有多难她也知,偏还要将这样的话说给别人。

这封信寄出一个月后,谢翠芝再次收到包惜惜的来信。从文字上看,她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似乎还更严重了。不过这次的信倒让谢翠芝敢肯定,包惜惜心中隐晦提及的问题应该是感情方面的。

这肯定并没有让谢翠芝松一口气,相反的,更加忧心忡忡。

她担心是不是沈子清上大学后禁不住这花花世界的诱惑,做了对不起包惜惜的事。

也许是淋过雨的人知道淋雨是什么滋味,谢翠芝面上泰然自若,实则心里对包惜惜和沈子清担心不已。

两人才十九岁,又考上了大学,人生才刚开始,且可以预见未来一片光明,她真不想他们因为感情上的一些坷坷坎坎误了一辈子,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谢翠芝不想再妄加猜测,直接在回信中问包惜惜,是不是和沈子清出了什么问题。

有些事,也许冥冥之中早有注定。谢翠芝这封信竟然寄丢了,包惜惜并没有收到。而她久等不到回信,则误以为是默认。再加上临近期末,包惜惜学习上几乎要应付不过来,就没再这么频繁给谢翠芝写信。这一连串巧合,让谢翠芝悬着的心绷到了极点。

她发过誓这辈子不再出岛,可因为担心包惜惜和沈子清,她怕是要破了这誓言了。

海岛学生的寒假要早一些,在结束了本学期的课程后,谢翠芝做了个重大决定,她要去北大看看包惜惜和沈子清。

谢翠芝要出岛这一举动震惊了不少人,甚至有人担心她会不会离开了就不回来了。

要知道海岛就那么几个老师,像谢翠芝这样的更是绝无仅有。不过担心归担心,岛上居民也没说什么,只祝她一路顺风。

谢老师已经在岛上待了二十余年了,教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学生,岛上居民对她只有感激,绝无束缚着人家的道理。

谢翠芝坐上了出岛的轮船,好些船员都还是最初那一批。不过因为她没怎么出过岛,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她,除了当面亲眼目睹她差点做了傻事的那位老船员。

他对她印象可太深刻了,后来也从岛上居民那知道,这女子是位受人尊重的老师。

时隔这么多年再看到她坐船,老船员视线几乎不敢离开她,也不敢去打扰她。直到船顺利到港,她即将下船,他才忍不住叮嘱了句,让她照顾好自己,岛上的孩子们都需要她。

这样的话在码头等船的时候不少路过的居民也对她说过,可这仅有一面之缘的老船员也对她说,还是让她愣了愣。

她礼貌点了点头,并没有想太多。

直到到了火车站,坐上了往北的火车,她才忽然回过神来,那人莫不是当年救了她一命的船员?

过去太久,样貌已有了太变化,她记不起来,也不敢肯定。只是想着,若然真是他,下次遇到还是要好好感谢一番。

且不管她这些年来活的如何,终归是他,才有后来的她。

火车缓缓向北行驶,火车轴轮转动喀嚓的声音,一下子将她带回到了十几年前……

谢翠芝心脏猛的一揪,用力甩了甩头,告诉自己不要去想——

被期末考压的快喘不过气来的包惜惜不知道,自己牵挂的那个人,已坐上北上的火车,几日之后他们将会相见。

此时,她正掰着手指数还有多少天期末考试。

明明还有一个月,她却觉得时间不够。

平心而论,虽然当初选择历史系是为了让大学四年过的轻松一些,但开学以来她可没半点怠慢学习。虽然没有学土木的沈子清那样埋首苦读,但上课认真听讲,课后认真复习,作业认真完成,她都是做到的。可即便如此,面对这次期末考试,她依然觉得压力好大。也许这就是名校的压迫感吧。

在确定施怀诚就是谢老师曾经的爱人后,包惜惜没怎么去物理系旁听过。

她有些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然而学校那么大,又是不同系,偏好几次在校园里遇到过他。

包惜惜心里本就积着怨气,每次见完他这股怨气就又深了几分。

说真的,如果不是这次期末考分散了注意力,她真不敢保证自己是否已经冲到他面前,问他还记不记得曾经的青梅竹马爱人。

她和沈子清商量,等放寒假先去一趟海岛看看谢老师,视具体情况来觉得要不要说这件事。

然而不等他们放寒假,先放寒假的谢翠芝因为担心他们过来了。

谢翠芝知道包惜惜读什么系什么班,要找她也不难。不过因为这一路被勾起了太多往事,她心情不平静,到了之后找了家招待所住了两天才去北大找她。

当包惜惜被传达室的大叔告之,校门口有人找时,还摸不着脑袋谁会来找她。

看清来人,她整个人差点傻了,第一反应是不是自己看花眼。

然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人还是那个,她立刻眼红红冲上前,一把抱住谢翠芝:“谢老师,你怎么来了?这不会是幻觉吧。”

谢翠芝看到她瞬间哭红了眼,心想莫不是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她在沈子清那受到了很大委屈?

看着包惜惜,谢翠芝心疼问她最近是不是过的不好?

包惜惜想到为了期末考,天天捧着本书,确实辛苦的不行,于是点了点头。

她以为谢老师是过来人,知道读大学并不轻松,才会这么问。根本没想到,谢翠芝这话是另一层意思。

只见谢翠芝脸一板,又问:“沈子清呢?近来如何?”

“呃,应该挺好的。”包惜惜说的不是很确定,他们土木工程系课业比历史系要重许多,她已经快七八天没见过他了,这半个月来也就一起吃了两顿饭。

谢翠芝误会更深了,眉头不自觉拧起:“什么叫应该?你们很久没见面了?他在忙什么?”

“忙着复习呢。”

因为心里误会,谢翠芝认为是借口。

“实话告诉老师,他是不对你不好?”

“没有没有,他对我很好,只是最近要准备期末考,比较忙而已。”

谢翠芝看着她半响,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包惜惜见谢老师没再问,热情挽住她的手,问她怎么会突然过来。

谢翠芝实话告诉包惜惜:“看了你写的那封信,感觉你心里头藏着事。写信问你,你又没回,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她是吃过感情苦头的人,不希望包惜惜也在这栽跟头。

包惜惜听到这回答,心里既感动又百味杂陈。她有些后悔,不应该写那封信的呃,害得老师那么大老远跑过来。但是看到这么久没出过岛的老师因为这事出岛了,她又有些高兴。

不过,老师说写信给她了?

包惜惜面露困惑,说自己根本没收到过老师的回信。

谢翠芝愣了楞,明白过来,自己寄出的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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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寄丢了。

她竟然没想到这个可能,关心则乱,她真是昏头了。

谢翠芝苦笑着摇了摇头,问包惜惜下午有没课。得到肯定答复,她把自己住的招待所说出来,让对方先回去上课,下了课有时间再去招待所找她。

包惜惜也知现在这点时间根本不够两人叙旧,但还是可以送她回招待所的。不过被谢翠芝拒绝了。

“我还想四处走走,你下了课再来找我。”说到这她顿了顿,“记得叫上沈子清。”

“嗯。”

得到包惜惜肯定答复,谢翠芝离开了,包惜惜看着她走远后才转身进了校门。

世上的事有时候就那么巧,谢翠芝身影快要消失的时候,施怀诚刚好结束一天的课程,从学校出来。

他一眼就瞥见那抹背影,整个人跟见了鬼一样,瞳孔瞪得老大。呆愣了两秒后,疯狂朝那背影消失的方向追去,然哪还有什么熟悉的身影。

站在大街上,施怀诚想笑,这样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明明已经知道她不在了,明明知道她和家人已经葬身海底,却还是每每看到背影和她相似的人,会以为她还活着。

因为这一插曲,施怀诚心情很低落,回家的时候绕路去买了一瓶烧酒。

他们住的房子是京城很常见的小胡同里的一间小四合院,老婆刘小花正在做晚饭,看到他有拎着一瓶酒回来,脸色顿时不好。

“不是不让你喝酒吗,怎么又买了,也不看看自己身体什么情况。”

施怀诚没在意她的念叨,只是说让她炒碟花生给自己下酒。

刘小花不想,可也知道没办法劝服丈夫。

炒好花生端进客厅,发现他没有下酒菜也已经吃了小半瓶。

她把花生搁在桌子上,顺势在他对面坐下,边看着丈夫喝酒,边和他唠嗑。

“小强马上要考高中了,你好歹关心一下他的学习。”

小强是他们的唯一的儿子,今年十六岁,因为一些原因耽搁,今年才读初三。

“我知道你忙,除了上课还有别的科研项目。但你可是堂堂北大教授,儿子成绩太差也不好。”

施怀诚没说话,只是在妻子说话期间又抿了几口就。

刘小花也习惯了,沉默了半响后,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天上午我遇到方医生,他让我提醒你有空还是早点去医院再检查一下身体。”

说了那么多,施怀诚终于嗯了声。可刘小花知道,他开口即代表想让她停下来。

尽管还有很多想说的,想了想还是闭了嘴,起身去了厨房,继续炒菜。

另一头,包惜惜下课后极罕见的去了土木工程系找沈子清,告诉她谢老师来了的事。

沈子清听后也很想早点去找她,奈何还有一节课,便让包惜惜先去。

包惜惜想着老师的叮嘱,干脆陪他一起上课,上完课两人一起去。

其实她也早想体验一下,陪男朋友一起上课是什么感觉。以前看小说的时候,觉得可浪漫了。

沈子清在土木工程系也算是风云人物,几乎每个科任老师都认识。

这节课老师一进来,下意识扫了眼全场,看到自己的最喜欢的学生这次竟然坐在后排,旁边还坐着个女同学。

他笑了笑,打趣道:“坐在沈子清旁边的那位女同学有些眼生,是别的系来旁听吗?”

这话一出来,班上的同学都笑了,有人替她做了回答:“老师,这位女同学是历史系的。”

“哦,没想到啊,历史系的同学也对我们土木工程感兴趣。”

“老师,人家不是对土木工程感兴趣,是对在土木工程上课的某位同学感兴趣。”

“哦,是这样吗?不知道是对哪位同学感兴趣?”老师明知故问。

沈子清担心包惜惜脸皮薄,不想她被大家打趣,连忙站起身,主动承认这是自己女朋友。

“哦,陪对象上课呢,现在的年轻人谈起恋爱来可真是浪漫。”

好在上课铃声响了,老师并没有继续打趣,注意力放到讲课上来。

包惜惜可算松了口气,心道,有些事情果然还是小说里看浪漫。

一下课,两人就迫不及待往谢翠芝住的招待所赶。

见到许久未见的老师,特别是中间还发现施怀诚不仅还活着并且令组了家庭,两人情绪都有些格外激动。

谢翠芝看到两人一起出现,举止之间也透露着亲昵自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暗笑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精神,对感情这事果然还是反应太过了。

因为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三人在招待所闲聊了几句后就去了附近一家饭店吃饭。

晚饭吃了一半,谢翠芝终于直接问出一直选在心里的问题:“惜惜,你最近写给我的信有些语无伦次,处处欲言又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想跟人说,又不方便说?”

“没、也没什么,可能是那段时间心情比较乱。”包惜惜说着,心虚地扒饭。

“只是这样?”她的不自在可没躲过谢翠芝眼睛。

“应该是吧。”包惜惜推了推沈子清,说:“你说是不是?”

沈子清比包惜惜更加不会撒谎,嗯了一声后直接抿起嘴。

谢翠芝也不揭穿他们,只是问:“什么事让你心情这么乱?”

包惜惜轻咬着下唇,想了想,隐晦说道:“是这样,我发现我们学校有个老师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谢翠芝没说话,等着她往下说。

包惜惜也只能继续咬牙往下编:“他年轻的时候有个感情很好的爱人,后来爱人不幸去世,他转身就娶了别的女人。这事对我冲击太大了,甚至有些不能接受。”说到这,她看了眼谢翠芝,看她面色还算平静,才问:“老师,你说男人是不是基因里刻着利己?爱人不在了,不管生前感情多好,都组织不了他们转身再娶。”

她知道,于大部分男人而言,一个人生活根本没办法照顾自己,有个妻子照顾实在是会体面很多。

包惜惜这问题可把谢翠芝难住了,她真的难住了。

一时之间,三人都没再开口说话,心不在焉拨着碗里的米饭。

过了一会,包惜惜抬了抬眼,看到谢翠芝这样,她很后悔,无比后悔。这番话肯定让谢老师联想到自己坎坷的感情经历。

她忙给谢翠芝夹了块肉,说:“哎呀,难得见面,还是不要说别人那些晦气的事。吃肉吃肉,这肉挺好吃的,吃多几块。”

说着,她还想夹别的,谢翠芝连忙拦住。

“我差不多要吃饱了,你们多吃点。”

“吃这么点怎么能饱呢,难得出来,要多尝尝当地的美食。你不知道,沈子清可有钱了,这些年他攒的零花钱比你一年的工资还多。”

沈子清笑了,谢翠芝也笑了:“老师老了,对吃的没太讲究,你们多吃点。”

看出包惜惜因为她的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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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不得不说了事情的经过,说完又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谢翠芝自嘲笑了笑。她本就不是好奇别人事的人,只要两个孩子没有闹别扭就好,真的没必要究根问底。她真是魔怔了。

谢翠芝对他们二人说:“你们也长大了,以后会遇到更让你们愤愤不平的事。老师虽然活得也不算成功,也比你们大了几十岁。如果愿意,可以跟老师说。”

包惜惜:“嗯嗯,是我写信的时候没说清楚,让老师担心了。”

谢翠芝笑看着二人一会,又低下头吃饭。

因为低下头,她没有后看到包惜惜和沈子清两人神情复杂互看了一眼。

这短短的几秒,两人无声决定,施怀诚这事在暂时不说。他们努力说服谢翠芝多呆几天,后天就是周末,他们可以带她四处玩玩,比如爬爬长城之类的。

谢翠芝很感动他们这片心意,笑问:“快期末考试了,学习不紧张吗?”

“紧张是紧张,可我们是学霸呀,学霸不用临时抱佛脚。”包惜惜这话说的还是挺心虚的,学霸是沈子清,来到北大后,她成绩顶多中算。不过谢老师这么难得才出来一次,哪怕过几天就期末考,还是要抽出时间来陪的。

看穿他们用意的谢翠芝还是摇了摇头,她只是担心两个孩子才来看看的,不想耽搁他们学习。

谢翠芝决定的事,包惜惜和沈子清真的勉强不了。

因为心虚,包惜惜又对她说了句:“老师,我们没有刻意要瞒你什么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没想好。”

“知道了,这事是老师太过大惊小怪了,就让它过去吧。”

包惜惜点了点头,问:“老师,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

“这么快?坐火车多累啊,好歹休息几天。”

谢翠芝摇头,没说自己其实已经在招待所住了两天,早就休息够了。

可有时候啊,老天让你放弃原则,似乎并不会让事情就这么简单。

第二天,谢翠芝收拾好行李,一早退了房,准备去火车站。

然就在她走出招待所没多远,去学校上课的施怀诚就骑着单车路过。

远远的,他又看到了那熟悉的背影。

这二十多年,他看过无数相似的背影,从没有哪一次像这次像到这般真切,仿佛那走在前方的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施怀诚不自觉加快蹬脚踏,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快追上,无论如何也要追上。

作者有话说:

明天应该写的完,宝贝们放心,现在看谢老师虽然很惨,但影子不写虐文,我们谢老师前面也许很‘废’,让人可怜同情,但她结局不是这样的。影子想要的谢老师,是一个趟过苦难,能站在高出发光发亮的。也算是希望通过她的例子来传达一个意思,不要沉迷在不幸的感情里自怜自爱,要到属于自己的天地里去发光发热。

?第71章

清晨的街道人并不见的就少,上班的、买菜的、去公园晨练的,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谢翠芝穿梭于人群中,看着那一张张擦肩而过的笑脸,即便素不相识也感受到了他们幸福。

笑容也许会骗人,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世上明明也有那么多不幸的人,他们也和自己一样躲起来了吗?

才这么想谢翠芝就想笑,置身于闹市中容不得她不直面现实。

她收拾了下心情,继续朝公交站走去。

大城市不比小地方,火车站离市中心比较远,单凭双脚要走很远。

向前行走中,不断有自行车按着车铃,发出清脆的铃铃声,提醒着走路的人们。

突然,一辆急促的车铃声从身后传来。只听声音也能知道,骑车的人这会有多心急。

谢翠芝连忙往边上靠,继续向前走。

她不知道,在她身后奋力骑单车追赶的谢怀诚随着越来越靠近她,整个人几乎都快要疯了。

在离她只有不到三尺远的时候,他记起要刹车。却刹的太急,车和人直接倒下了,引得过路的人一篇哗然,有几个甚至上前去问他要不要紧。

谢翠芝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看了一眼。

一瞬,身体仿佛被雷电劈过,一股麻意从脚底直涌向脑门。又像是掉入冰窟窿,浑身冷彻骨髓。

天地仿佛一瞬被按下了暂停按钮。耳边喧闹的声音没有了,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也好像消失了般。

她瞪大眼睛看着那摔倒在地的男人,清楚看到他脸上的震惊显然不亚于自己。

谢翠芝的大脑一片空白,也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直到看到那个男人挣扎着要站起来,她才反应过来,扭头立刻就跑。

施怀诚见状,连滚带爬站起身,边喊着她名字边追了上去。然他越喊,谢翠芝跑的越快。

路人也大概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饶有趣味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男女有别体现在很多方面,其中就有体力。

尽管两人都已经不再年轻,可谢翠芝还是没跑过施怀诚。

在追了两条街后,施怀诚一把扯住谢翠芝胳膊。

两人一路狂奔,都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施怀诚浑身都在颤抖,喘着气说“翠、翠芝,真、真的是你!”

他此刻的内心冲击是巨大的,明明她和家人不幸遭遇海难,怎么会还活着。当然了,谢翠芝没死他当然高兴。但除了高兴激动外,他的心也很乱很乱,好多疑惑需要搞清楚。

谢翠芝努力想挣脱那被抓住的胳膊,边挣扎边说:“你是谁?干嘛抓着我?快放开我。”

施怀诚听到她说不认识自己,急了,急忙说:“我是怀诚啊。”

他知道二十多年过去自己变化很大,但应该还是有以前的影子的。他抬起右手,拨了拨凌乱的头发,想让她看清自己。

谁知谢翠芝却挣扎的更厉害,只说自己不认识。

施怀诚懂了,她一定是在恨自己,所以才说不认识。

这认知让他心突然剧烈抽痛,他活该的,他活该的。可再活该,他也没法松开这手。

他语无伦次解释着:“翠芝,我以为你们都不在了,我有回来找你的。翠芝,你别不记得我,我是怀诚啊。”

谢翠芝情绪波动太大,终于承受不住,两眼一闭,昏阙了过去。

施怀诚大惊失色,搂住倒下的她,大喊:“翠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此刻那满是泪水的双眼全是惊恐,施怀诚什么都顾不得了,抱起谢翠芝直奔医院——

北大物理系今天上午发生了件很轰动的事,教授施怀诚竟然无来由缺课,准确的说是人都没到学校。

系主任知道施怀诚没有去上课后,立刻派人去他家看看什么情况,却得知他一大早就出门了。

人出门了,却没来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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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主任担心他出事了,连忙上报校领导。

要知道,施怀诚于他们而言,可不仅仅是物理系教授这么简单,更是他们正在研发的一个项目的负责人。

学校这边紧张的都快要报警了,还好这时候接到了施怀诚电话,解释自己突然发生了一些情况,现在医院,没办法来学校。

校领导那边以为他出意外送医院了,急的想立刻派人来看他。

电话那头施怀诚支支吾吾解释,住院的不是他,而是他的一个朋友,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因为这事闹的还挺大的,中午学生们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不少人都在说这事。当然了,学生是不知道那么多的,只能私下猜测施教授突然没来上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少人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

包惜惜和同学在食堂吃饭,把物理系的这八卦听了去,这时候的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事竟然会和谢老师有关。

等到第二天,包惜惜听说施怀诚还是没来上课,不仅如此,他妻子还跑到学校来找人时,她觉得不对劲。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她立刻跑去谢老师住的那间招待所,确认她已在昨天离开,送了半口气。随后她又去了土木工程系找沈子清,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很不安。”

“这事确实有点反常。”沈子清拧眉沉思,什么样的朋友会让一个如此爱岗敬业的教授连着两天都不来学校,甚至家都没回。

“你说会不会是谢老师?”包惜惜也不想往这么狗血的方向猜测,可直觉却忍不住这么想。

沈子清也不敢肯定,问包惜惜知不知道施教授那位很重要的朋友在哪里住院。

包惜惜摇了摇头:“这个倒没听说。”

北京是大城市,医院比其他城市要多。可人住院,除非特殊情况,不然都是去就近的。

按现在掌握的情况推测,施怀诚应该是从家里出门后,在来学校的路上撞到了出事的朋友,紧急送去了医院。这样的情况下,人应该是会送去就近的医院。

现在离天黑还有段时间,两人又没课了,包惜惜提议:“要不,我们去看看?”

沈子清没反对,不去看看他不放心,也怕包惜惜总想着。

事实证明,两人这决定没有错。

他们来到最近的一家医院,还没找护士咨询,就看到施怀诚一脸慌张从从楼梯口跑下来,左右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包惜惜忙喊住他,问他出了什么事。

施怀诚急,也顾不上那么多,让他们帮忙找个人。

他把谢翠芝的身形样貌发型大概说了下,包惜惜只听这些就心一惊,语气颤抖问:“姓什么?”

“谢。”施怀诚急着找人,没留意到两个学生的神情变化,只是催促他们快帮着找,如果找到了就带回到408病房。

叮嘱完,他就跑出去找人了。

昨天把谢翠芝送到医院后,经过一番检查,虽说没大碍,是身体太虚弱加上情绪太过激动才会晕倒,可施怀诚不放心,还是给办理了住院。

谢翠芝不肯,醒来执意要走。

也许是这事对她冲击太大,又也许是身体真的太虚,,争执之间,谢翠芝再次晕厥。

医生见这情况,给她吊着的瓶葡萄糖加了点镇定剂,才让她在医院安睡了一天。

施怀诚担心她醒来又要跑,一直在医院守着。

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总不能一直在病床上守着。这不,走开了一会,她又不见了。

施怀诚担心啊,昨天她就一天没吃东西,只靠吊的那点营养液,身体虚弱的很,他真怕她走到哪个角落晕倒没人发现。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没错。

包惜惜在知道谢怀诚要找的人性谢后,因为太过震惊,愣在原地几秒。

现实可真是远比小说来的狗血,谢老师竟然和他遇上了。

她不敢想象谢老师看到施怀诚受到的冲击会有多大,也不怪需要住院了。

想到谢老师可能会有多难过,包惜惜这会难受的像被很多针密密麻麻的扎着,眼泪都出来了。

她不敢耽搁,和沈子清兵分两路,想快点找到谢老师。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包惜惜很快在住院部外头的一个角落找到了走路都走不稳的谢翠芝。

她显然迷路了,一脸迷茫不知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包惜惜的泪再也绷不住,刷刷往下掉。大喊着谢老师,向她狂奔而去。

谢翠芝听到熟悉的声音,猛转过身。

就这一个转身的动作,对两天没吃东西的她来说显然也承受不起。如果不是包惜惜及时过来扶住她,只怕已经倒下。

包惜惜看着她苍白的脸,哽咽了:“老师,你怎么了?”

谢翠芝没回答她,只是说:“惜惜,带我走,带我……”

她真的太虚弱了,第二句走字还没说出来,人就晕了过去。

谢翠芝再醒过来,人又躺在病床上。

她环视了四周,看到了包惜惜,没看到那张她思念了半辈子却又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到的脸,很明显松了口气。

谢翠芝不知道,包惜惜把她送回病房后没多久,被护士告知人找到的施怀诚也回来了。包惜惜也不想再隐瞒了,直接告诉施怀诚,谢翠芝是他们曾经的老师,谢老师现目前的情况不宜再受刺激,希望他能暂时离开,至少不要出现在病房。

施怀诚对于他们和谢翠芝的关系很惊讶,但很快回过神来,难怪包惜惜也会说出谢翠芝当年说过的话。

看着病床上的谢翠芝,他同意了包惜惜的建议,不过并没有走太远,而是一直在病房外守着。

包惜惜看到谢翠芝醒来,紧张问:“谢老师,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

因为喉咙太干,说话有点哑,包惜惜赶忙喂她喝了点水。

放下杯子,包惜惜挪了挪椅子,在着谢翠芝坐下:“医生说你两天没吃东西了,身体太虚弱,子清去给你买晚饭了,一会可不能不吃,知道吗?”

她没有问为什么不吃,答案太明显。

谢翠芝笑了笑,没说什么。

没多久,沈子清端着一个铝制饭盒进来,里面装了从医院食堂打来的瘦肉粥。

包惜惜喂谢翠芝吃,可能意识到不吃东西身体真的受不住,连支撑她走出医院都做不到,很听话的吃了一半。

实在吃不下了,她推摇了摇头,示意包惜惜放下:“吃不下了,放着吧,一会饿了再吃。”

包惜惜没勉强,把饭盒盖上放好。

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可包惜惜心里一直很不平静。

老师现在身体这么虚弱,如果知道了施怀诚已另组家庭,肯定会受不了的。

谢翠芝看着面色沉重的两个学生,问他们:“明天没课是吗?”

两人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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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她笑了笑,又道:“老师想自私一回,让你们留下来陪我,可以吗?”

两人狂点头,包惜惜哽咽道:“老师,你这要求一点都不自私。”

呜呜,包惜惜真的快忍不住了,谢老师太可怜了。生病的时候没人照顾,难过的时候没人安慰。这二十多年,她是怎么靠一个人扛过来的。

谢翠芝羸弱说了声好,说:“老师太累了,想睡一觉。一些事,等我睡醒再说。”

她累了,真的累了,连续的精神刺激,早已让她疲惫不堪,说完这句话后便沉沉睡去。

就让她再逃避一次吧,她知道,这一觉醒来,有些事有些人也该面对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真难写,呜呜,短小了(惯例,短小罚影子啥?评论区掉落红包),但就这三千来字,影子真的从十二点半写到八点半。

卡过这一部分就顺了,明天所有真相都会揭开。谢老师涅槃重生后的璀璨也即将到来。

?第72章【一更】

谢翠芝这一觉睡了很久,再睁眼已是半夜。

包惜惜和沈子清因为担心她,都不敢睡太沉,听到她有动静也立刻睁开眼。

饱睡了一觉,她看上去精神不少。

因为都是单人病房,倒也不用担心发出声响会吵到其他病人。

包惜惜问:“老师,要不要喝点水?”

谢翠芝说了声也好,随随即挣扎着坐起身。

随着哒一声灯被拉开,包惜惜往搪瓷杯里倒了点热水端给她,又帮她把枕头捋了捋,好让她靠的更舒服些。

“老师,你饿不饿?你睡着的时候沈子清出去买了些点心。”包惜惜边说边把包着点心的纸打开。

点心做的很精致,让人一看就有胃口,包惜惜吃了好几块。

不过谢翠芝没胃口,她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谢翠芝也明白包惜惜为什么在心中会说的如此语无伦次,更明白那日三人一起吃饭,她所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问:“你们是不是早猜到了他是谁?”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施怀诚。

包惜惜看向她,忐忑解释:“老师,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

“只是不知道怎么告诉我,是不是?”谢翠芝接下她没说完的话,苦笑了下,淡淡说出:“其实,我十多年前就知道了……”

这话无异于一颗巨石坠入平静的湖面,轰一声掀起万千波澜。

包惜惜和沈子清呆住了,坐在门口长椅上的施怀诚更是。此时他仿如五雷轰顶,一时之间双眼都找不到焦距,只耳边还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谢翠芝的声音,娓娓说着藏在心里十几年的秘密。

当年,她接到噩耗,施怀诚所在的部队在一场恶战中全员阵亡。

谢翠芝痛不欲生,大病了一场。

她心里始终不相信施怀诚死了,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且他还答应过自己,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谢翠芝想去找,然因为战争,也因为她弟弟病重,伯父决定带全家去香港。

既可以躲避战乱,也可以给侄子治病。

她不想去,然家人都不允许,威胁她如果她不一起去香港,全家也不去。

为了家人,特别施弟弟,她只能假装妥协。

但那日登上船后,她却偷偷溜下船。

她不想去香港,想去找施怀诚。

谁料几天后噩耗传来,家人所登的那艘船,遭遇海难,几百人仅几十人生还。

她的家人,全葬身于大海。

这噩耗对于谢翠芝,无异于世界毁灭。

她很后悔,当日为什么不一起上船,这样一家人至少可以死在一起。

这份懊悔折么了她很多年,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她会去海岛教书的原因。

被大海围绕,这会让她觉得离家人近一些。

后来有一天,她收到好友来信,告诉她看到了一个很像施怀诚的人。但她因为急着赶火车,并没有停下来细看。

这是谢翠芝家人遇难后,唯一有联系的朋友。那日她和丈夫正赶去机场,他们夫妻移民去美国生活。

往事说到这里,谢翠芝情绪明显又有了起伏。

她目光含泪看着包惜惜,但焦距又没落在包惜惜身上。

包惜惜心一揪,说出自己的猜测:“老师不信,没有去?”

如果是因为这个,以致两人错过,除了感叹一句天意弄人,她真想不到说什么。

谢翠芝摇了摇头:“我去了。”

她去了,看到了他,已和别人另组了家庭的他。

泪,终究还是从眼眶滑落。

一直在病房外的施怀诚再也忍不住了,冲了进去。

他同样也是满眼泪水,看着谢翠芝,颤抖着解释:“那日战场上被人救起,前几个月我几乎都处于昏昏沉沉状态。一清醒过来我就给你写信报平安,可一连寄出几封都石沉大海。我心里急,奈何伤势台中,辗转了几个医院,养了一年才能堪堪下床。伤好后我有回去找你的,得到的却是你全家遇难的消息。”

这消息几乎让他心灰意冷,甚至想过随她而去。

可是那会,国家还处在危亡之中,他如何能因为这样白白死去。

重回战场,他跟不要命般,每次拼杀都冲在最前头。

后来,在即将迎来曙光的一场战争中,他再次身负重伤。

很凑巧的,又是被同一个人救了。

“她是民间组织的救护队成员,两次救了我……”后面的话施怀诚实在说不出口。

在她的悉心照料下,他再次捡回一条命。

后来,解放战争胜利,他心灰意冷,准备回他们的曾经一起读书的地方做个老师,就这样过一辈子。

不料她竟然追了过来,执意要和他一起生活。

后来,他便和她结了婚,在那生活了几年。再后来,北大这边向他发出邀请,他便又来了这里任教。

施怀诚泪汪汪看着谢翠芝,问她:“当年你既然来找了,为什么不出现?”

谢翠芝冷笑:“出现又如何?让你抛弃已怀有身孕的妻子?”

说着,她痛苦闭上眼睛。

最刺痛她心的,最让她耿耿于怀的,不是他已再结婚生子,而是她看到,他看向那个人的眼神,平和,踏实。他看向那个人的眼里,有笑容。

那一幕,成了她此后十几年的人生里摆脱不掉的梦魇。

谢翠芝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他面对面,如此平静说出这段往事。

她的心忽然平静了,然听着这一切的包惜惜却哭成了泪人。

包惜惜只是听都觉得字字挖心,无法想象亲身经历的谢老师会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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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觉得老天对谢老师太不公平了,家人遇难,爱人另娶,哪一样不幸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无法想象,谢老师是有多哀莫大于心死,才能如此平平静静说出施怀诚看向别的女人的眼神。

包惜惜痛哭,施怀诚也崩溃了。

他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跌坐在椅子上。

谢翠芝那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此时此刻,他只剩满心懊悔。

过去二十多年,虽然他以为她已经不在了,但是在他心里,她一直是他最爱的妻子。

但是她那句话出来,施怀诚只觉得自己无地自容。更绝望的是,在他最爱的女人心里,怕是没他的位置了。

这认识让他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再也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一时之间,整个病房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时间在一声声低声饮泣中流逝,窗外,东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沉默了半宿的谢翠芝终于再开口:“施怀诚,既然话已说到这,我们不如干脆说开。”

听到这话,施怀诚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听谢翠芝继续往下道:“你我二人,从今以后,彻底互不相干。”

这一句互不相干,不仅是以后划清关系,更是把以前也彻底抹去。

这对施怀诚而言,无疑是致命一击。

这二十多年,哪怕他再组家庭,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过的每一天都是靠和她过去的点滴回忆在支撑。如今她说要抹去,他如何还能活。

施怀诚悲痛欲绝,对上谢翠芝决绝的眼神,他说不出任何话。

他曾想着,等哪天他要离开这世界了,就让孩子把他一把火烧了,骨灰撒入大海中,这样他们就能再相遇了。

曾经想到这个结局,他的心也是踏实的。

现在,什么念想都没了,翠芝要和他互不相干。

施怀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病房,怎么离开医院,怎么回到家的。

刘小花看到消失了几天的丈夫回来了,眼顿时红了,正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看到他突然开始摇摇欲坠。

眼看就要笔直朝地面倒去,刘小花赶忙上前搀扶,心急的都没发现自己说话有多大声:“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还在屋子睡觉的儿子被母亲带着哭腔的嘶吼声吵醒了,不放心,边穿衣服边往外走,看到父亲被母亲抱着,连忙上去帮忙把人扶到床上。

刘小花哭着劝病床上的丈夫去医院看看,施怀诚却摆了摆手让他们出去,他想一个人静静。

“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不听劝呢。”刘小花要哭死了,医生早就有提醒,让他有空去医院检查一下,他却总是忙。

施怀诚现在很虚弱,说话都没力气,但还是又开口说了遍:“你们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态度坚决,刘小花和儿子没办法,只得暂时退出房间。

施小强看着坐在院子里哭的母亲,有些不耐烦,说:“妈,你就整天惯着我爸吧,瞧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了。”

“你闭嘴,怎么能这样说你吧。”刘小花边哭边骂儿子:“有儿子这样说老子的吗?”

施小强不想和母亲争执,摇了摇头,干脆出门买早餐。

他这早餐买的有点久,再回来看到母亲还坐在院子里哭。

“妈,你怎么还在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爸……怎么了呢。”他差点说‘死了’,被刘小花一瞪,及时改口。说完把自己买回来的豆浆包子递上,让她吃点东西。

刘小花拿过,却不是自己吃,而是起身进房间,想给丈夫吃。

没多久,房间内传来刘小花的惊呼声。

“小强,你快来看看,你爸他、他……”

施小强听出不妙,飞奔进房。

发现父亲脸色苍白,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作者有话说:

今天因为有别的事耽搁,下午五六点菜开始写。呜呜,短小了,但影子继续写,争取12点再更一章,时间太晚,大家可以明天再看——

看了评论区有个小可爱的评论,揉揉~作者是不好回复什么,希望你不要为这样的事影响,更不要伤心。在影子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坑品是作者最后的底线——

最后,今天想了个预收梗,试水推一下。

《妖妃靠弹幕母仪天下以后》

?第73章【二更】

北大物理系施教授病重的消息,在期末考试结束后,传到了包惜惜和沈子清耳中。

得知这个消息,包惜惜除了有些意外,没太多情绪。

那日在病房得听了谢翠芝那番诉说后,她对施怀诚这个人没半点好感。哪怕她知道,他和谢老师之所以会是那样的结局,主要还是因为那个时代动荡。可一想到谢老师听说他的噩耗仍执着于货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他在以为谢老师遇难后,一边悲痛一边不妨碍他再娶。

呵呵,所以说有的男人为什么叫狗男人,怕就是那份爱连狗都比不上。

谢老师已经和这个男人互不相干,以后有关他的任何事,是死是活,她也不会再纠结要不要告诉谢老师。

然包惜惜没想到,病重中的施怀诚会点名要见她。

想了想,她还是去了。

她以为施怀诚应该是想恳求她劝劝谢老师,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但劝的确是劝,原因却是因为其他。

施怀诚被查出得了癌症,怕是没多少日子。他在学校负责着一个项目,一直卡在关键地方迟迟不能有进展。他不怕死,只是担心这个国家和学校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的项目废了。

他向学校推荐了谢翠芝,校领导听了他的意见,开会讨论后同意了。可他也知道,如果他来开口,谢翠芝一定会拒绝了。他希望这事包惜惜能出面,帮着劝说谢翠芝。

施怀诚一字一字告诉包惜惜:“你不知道,她在物理方面多有天赋,远在我之上……”

虽然她刚开始基础很差,靠他辅导。但是她的悟性却远在他之上,甚至到后来,那些难题反过来是她来给他讲解。

她一直以为是他故意的,故意装不明白,想看她如何破解。其实是他真的悟性不如她,每每他卡在死角寻不到突破口,她已经兴奋告诉他,她知道怎么解了。

包惜惜从医院出来,面色沉沉。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施怀诚的那句话,‘只要翠芝愿意,她所能达到的成就将是我都难以想象的’。

这话让她耿耿于怀,因为这个耿耿于怀,在外头走了半天后,她去沈子清商量,放假想去海岛找谢老师。

她不是想帮施怀诚劝说,而是心痛谢老师,如此才华不该因为那些苦难自我埋没。

谢老师应该走出来,在真正属于她的舞台发光发亮。她应该走出海岛,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对于包惜惜这提议,沈子清当然没意见,且他本来也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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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

他知道今天包惜惜去看了施怀诚,他想知道她这么坚决要去看谢老师,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包惜惜点了点头,简单把施怀诚在病房和她说的告诉他,道:“你知道吗,我的心快憋屈死了。”

她既恨施怀诚意志不坚定,误了谢老师半辈子。也恼谢老师不争气,为什么要自我封闭在海岛二十多年。

可不管是恨还是恼,都没办法彻彻底底。

谢老师的悲剧,实在也是有太多太多巧合的客观因素。

但不管了,以前的一切就让它过去,现在,以后,还是来得及把握的。

施怀诚在感情方面算不上是好俺男人,但在学术上却是称得上专业的。他能这样评价谢老师,她相信的确是因为谢老师就是这么优秀。

这么优秀的人,应该有自己的舞台。

谢老师前半辈子太可怜了,后半辈子不能还是这样的。

两人决定好,学校一放假便买了去往海岛的火车票。一路奔波,再次来到了在那段苦难岁月里让他们得以平安生活的海岛。

对于他们的突然到来,傅卫国和沈倩瑶很是意外和惊喜。

然他们一路奔波,屁股都还没坐热就急着去找谢翠芝,让他们心里酸溜溜的。

看着两个孩子离去的背影,沈倩瑶对丈夫说:“哎,我这心里怎么那么吃醋呢。”

傅卫国安慰妻子:“别醋,谢老师毕竟辅导了他们一年,两个孩子惦记,说明他们是懂得感恩的人。再说,有什么好醋的,晚上还不是回来我们家住。”

“也是。”沈倩瑶被安慰到了,继续晒自己的咸鱼。

她一个曾经舞台上的主角,有一天竟然会在这天涯海角晒咸鱼,这谁能想到,然她却是真的爱上了这样的生活——

谢翠芝没想到包惜惜和沈子清放假后真来了海岛,感动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说起来也不算太久没见,包惜惜打量着她,发现谢老师不仅面色好了许多,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有了不同。

包惜惜算是松了口气,偶遇回施怀诚的那几天,于她而言也算是重生前的最后一道劫难吧。

因为放假,时间还很充足,两人也不急着劝说谢翠芝。

重逢的第一天,师生三人只是聊了下日常,大部分是包惜惜和沈子清说自己的大学生活日常。

待了几天后,包惜惜寻了个时机,终于和谢翠芝说了施怀诚的病,以及他向学校推荐她到北大任教的事。

当然了,包惜惜并没有一开始就直接说施怀诚得的是绝症,她怕这话冲击太大。

故而谢翠芝在听了之后,开口第一句是:“他得了什么病?”

开口问了,包惜惜自然不能不说清楚。

好在谢翠芝听后并没太大反应,转而带了几自嘲笑道:“他莫不是知道自己不久人世,想把未完成的烂摊子丢给我?”

包惜惜挪了挪位置,走到她旁边坐下,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和她说:“老师,这项目不是教授一个人的。它是学校、是国家,还有那十几教授几年的心血。你有这样的才华,不如把握这次机会。”

谢翠芝想笑:“我能有什么才华。”

“你有。”包惜惜很肯定告诉她。

除了施怀诚的肯定,更是自己被她辅导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她很棒很厉害很博学。

谢翠芝无法和包惜惜真诚又炙热的目光对视,转过头,说:“那天在医院我说的很清楚,与他有关的,我都不想参与。”

包惜惜知道要说服一个人改变很难,更知道自己不能去要谢老师怎么做,劝说应该是的底线,而这底线就是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对方。至于最后怎么决定,还是要交给谢老师自己想清想楚。

有时候人啊,往往很容易再‘我是为了你好’中忘记了自己的底线,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逼迫着别人按自己认为好的方面去选择。包惜惜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时刻提醒自己不可以越界。

因为还要回家,他们在海岛待了半个月后依依不舍离开。

临离开前,包惜惜握着她的手,一脸诚恳说:“老师,你明明比任何人都要明媚亮眼,为什么要困于过往?问问自己,最想做的是什么。”

其实包惜惜很是可惜,她觉得谢老师应该是越不过施怀诚这一关。

其实也能理解,换做是她,只怕会更恨。

不过她不会像老师那么善良,选择一个人舔伤。

也许发现狗男人再娶时她不会出现,但转身后她一定会找个更好的男人,努力过得幸福美满,然后再出现在狗男人面前,让他下半辈子懊悔痛苦去。

回家过完最后的假期,包惜惜和沈子清回到了学校。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谢翠芝竟然来了。

她接受了北大的聘任,以第二负责人的身份参与到施怀诚负责的那个项目中。

包惜惜没有问她怎么想明白了,只是很赤、裸表达了自己的激动。

谢翠芝这样一个可以说没有半点资历的人凭空而降,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但是她很快用实力证明了自己。仅用半个月就攻克了他们卡了他们半年的一道难题。

包惜惜真替她开心,也为她骄傲。

谢翠芝这边一切向好时,施怀诚那边传来噩耗。

他的病已药石无医,人已处于油尽灯枯状态。

在生命即将到尽头之时,他回了一趟学校,交代自己的工作。

不过包惜惜觉得,他应该是想最后再见一见谢翠芝。

因为后来在他病逝后,谢翠芝告诉她,施怀诚在回学校那一次,曾和她单独谈过一次话。

“他问我能不能原谅他,如果有下辈子,还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谢翠芝说出这些的时候很平静,问包惜惜:“你觉得我会怎么回答?”

包惜惜摇了摇头,面对健康的施怀诚谢老师会恨,但她真不面对一个病重的施怀诚谢老师会如何。

谢翠芝笑了笑,语气淡淡告诉包惜惜:“我很认真想了想,拒绝了。”

“惜惜,在那一瞬,我确定自己不爱他了。”

虽然花了二十多年,但她终于不爱这个男人了。

作者有话说:

太困了,难产的【二更】迟到但终还是到了~睡醒继续,争取大肥章。

?第74章【一更】

从爱情的束缚里走出来的谢翠芝,比包惜惜以为的还要耀眼。

短短半年,她不仅带领团队攻克了一个大难题,还在国际知名期刊发表了一篇以她为主要署名的论文。因为这篇论文,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Davy教授甚至向她发出交流邀请。

这可是近二十年来,北大唯一一位被国际著名物理学家邀请交流的老师,这消息不管是对谢翠芝本人还是学校,都挺意外的,也挺振奋的。

校领导方面希望谢翠芝能带队出国学习交流,毕竟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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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学这块,现在还落后国际太多。

她考虑了几秒,就决定接受邀请。

目前国内在很多方面确实落后国际太多,她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也想带着学生们出去看看。

但出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是,虽然学校会帮着办理各种手续,但等到办妥,只怕也是一年半载之后。

她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干点别的事。最近她细研究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对四维时空很感兴趣,她想补充一下自己在这方面的知识缺失,好好看看学校搜集到的国内外文献资料。

她知道国外学者已经开始有人探讨平行时空理论,如果这次能顺利出国交流,她也希望能获得更多的这方面的资料。

谢翠芝现在的每一天,饱含激情充满期待,相比她在海岛上的日子,简直是两个天地。

包惜惜有句话说的对,爱情之所以珍贵,那是因为人,不然,它一文不值。

这是谢翠芝完全没有想到,她如此小小年纪,竟看得比自己通透这么多。

想起自己之前对她的误会和担心,谢翠芝既想笑又惭愧。

不过虽然现在的生活虽然和过去二十多年有了很大不同,但问她会后悔吗?谢翠芝想,是不会的。

当年小岛跟现在可不一样,当年岛上不过就她一个真正接受过教育的老师。若然没有她,学校也许办不下去。所以她不后悔在海岛做了二十多年老师。

教出那么多学生,那些孩子也是中国的未来,怎么会后悔呢。

她不觉得过去平淡,也不认为现在就是辉煌,还远不是。

谢翠芝沉迷于国外很多知名学者都热衷探讨的平行时空理论研究,包惜惜和沈子清周末偶尔会去教室宿舍找她。

日子就在这样在平静和充实中过去,谢翠芝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有一个意料之外人会突然找上门。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日,包惜惜和谢翠芝约好一起去北京大饭店吃午饭。

吃饭的地点当然是包惜惜选的,自谢翠芝来北大任教后,包惜惜就一直给她洗脑,人要享受工作,更要享受生活。有时间更是积极主动带她到处走走看看,顺便吃吃。

然这日,两人正准备出门,一个意外之客却上门了。

这个意外之客,正是施怀诚后来的妻子,刘小花。

这是谢翠芝和她的第三次见面——

刘小花其实是知道丈夫在去世之前推荐了谢翠芝来北大任教,不过在施怀诚病逝后,她消沉了许久,实在没心思关注任何人。

在嫁给施怀诚之前,她是知道谢翠芝的存在的。

在他受伤昏迷的那段日子,这个名字经常从他嘴里说出来。

但是,她知道的谢翠芝是一个已和家人葬身大海的人。所以哪怕施怀诚一直惦记,她也没怎么在意。她虽然没读什么书,可也知道,活人是不可能跟死人争的。何况她是真的喜欢施怀诚,喜欢到不介意他喜欢着别人。她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浪漫的风花雪月,她只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踏实过日子。

在丈夫病逝几个月后,她一点点从痛楚中走出来后,控制不住自己去关注谢翠芝。

知道了谢翠芝现在是北大物理系最受重视的物理老师,风光无限,刘小花心里有恼恨。

没人知道,在施怀诚病重之时,她曾来找过谢翠芝,恳求对方去医院看看施怀诚。

医生说病人最重要的是求生欲,她知道谢翠芝就是丈夫的求生欲。然而谢翠芝毫不留情拒绝了。

这几个月,每每想到丈夫,刘小花都会想,如果当时谢翠芝肯去医院,给丈夫一点安慰和鼓励,也许他能撑的更久。

因为心里始终有着这股怨气,慢慢走出悲痛的刘小花再次出现在谢翠芝面前。

如果没有丈夫病重时的推荐,谢翠芝现在还是小海岛上一个默默无闻的老师。她真的想问问这个狠心的女人,如何能心安理得享受现在的生活。

这声质问让谢翠芝冷笑出声。

包惜惜亦然,就这逻辑,施怀诚施如何跟这女人过了十几年的?

她虽然不喜欢施怀诚,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和眼前着女人的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不在同一频道的两人,能沟通吗?

“谢老师能来北大,的确是始于施教授推荐。但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推荐谢老师?你以为学术研究是什么?施教授他的权力有这么大?可以凭一己之私就往学校塞人?谢老师的工作取得这么大突破施运气?”包惜惜一字一字告诉刘小花:“希望你能尊重一下你去世丈夫,虽然他在感情上真的糟糕的一塌糊涂,在工作这个事情上,还不至于感情用事。”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谢老师在物理这方面就是优秀,不是一般人能比,哪怕是你丈夫。她现在的成就,凭的是自己过硬的实力。”

“所以,她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享受现在的生活?就因为没去看望一个病重的背弃信义的负心汉?她真有那么大魔力,看一眼就能让人战胜病魔?搞笑呢,你不如问问为什么他身体会出现状况,这十几年一起生活在一起的可是你们。”

包惜惜因为生气,怼起人来一套接一套,怼的刘小花毫无还嘴之力。

特别是最后那句,为什么施怀诚身体会出现状况。

他的身体其实早些年就开始不好,医生说是过于抑结,一直劝他放宽些心。

她再没文化也知道抑结是什么意思,就是不开心。可刘小花能怎么办,他性格就是如此啊,跟个闷葫芦一样,还很倔。明明身体不好,却永远工作为重。

之前都只是小病小痛,谁能想到这次竟然会这么重,治都没办法治。

刘小花的心微微抽痛,她不搭理包惜惜,固执对谢翠芝重复说着:“生病的人是很需要鼓励的,你明知道他对你有愧疚,如果你愿意鼓励鼓励怀诚,他说不定能撑过去。”

好歹夫妻一场,怎么能做到这么狠心。谢翠芝真是她见过最狠心的女人。

包惜惜还想开口,谢翠芝挥手阻止。

她告诉刘小花:“我理解你现在还处于悲痛之中,没办法理智。不过还是想告诉你一句话,人还是要靠自己克服悲伤,不要为了让自己好过埋怨他人。”

过去二十多年她就是这么要求自己的,当然,她不要求刘小花一定要做到,只是希望不要再来打扰自己。

刘小花还想说什么,谢翠芝在她之前又开口了:“念在你和施怀诚十几年的夫妻之情,给他留点体面吧。”

逝者已逝,何必这样不体面争执。

刘小花闭了嘴,愣愣离开。

这会她心里想的不是什么怨恨不怨恨,她今日彻底明白到一个事实,谢翠芝对施怀诚是真没半点情谊了。

一夜夫妻百日恩,一个女人真的可以彻底放下自己曾经的男人吗?

好好的周日假期,因为这个女人的突然出现,多少有些心堵。

包惜惜看着她背影,气的脸颊鼓鼓。

谢翠芝看着可爱,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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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的跟只青蛙似的,犯得着吗?”

包惜惜鼓着脸点了点头:“她就是无理取闹,无脑迁怒。”

“所以呢?你要跟她计较吗?”谢翠芝笑着反问。

“计较。”

“计较能如何?把她抓过来骂一顿还是打一顿?”谢翠芝替她回答:“都不能,只是让自己不开心。”

这话听得包惜惜一楞,目光一直盯着谢翠芝瞧,好一会才说:“谢老师,你变了。”

这下轮到谢翠芝楞住了。

她变了吗?好像是吧。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再不出发,就吃不上午饭了。

对哦,包惜惜反应过来,虽然气愤刘小花,但吃饭更重要。

“老师,我们快点出门吧,沈子清应该也忙完小组作业了,说不定比我们还先到。”

包惜惜还真没猜错,他们到北京饭店的时候,沈子清确实已经到了。

这一顿饭,是沈子清请客。

他拿了第一学年的专业奖学金,钱虽然不多,但正因为不多才要让它更加有意义。

请恩师和对象吃一顿好的,就非常有意义。

这是包惜惜的歪理,却成功说服了沈子清。

沈子清其实已经等了好一会,待两人坐下后,忍不住问:“怎么这么迟?”

他坐在包惜惜身侧,习惯性朝他倾了倾身子说话,姿态甚是亲昵。

包惜惜不觉有什么,谢翠芝却是轻咳了声,提醒他们注意。

沈子清脸颊微红,坐正身子。

包惜惜简单把刘小花去找谢老师的事告诉他,听得沈子清微微拧眉。

他想起一件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们。

作者有话说:

写了几章虐的,有点忘了怎么写甜甜的恋爱了,嘿,得复习一下。

晚点会有第二更,但会有点晚,呜呜,今晚又有我喜欢的战队比赛,想看了再继续写。不建议大家等。

希望大家都能早睡早起。

影子也是不熬夜的,这两天特殊,白天被耽搁了好多码字时间,只能晚上补。

?第75章【二更】

包惜惜留意到了沈子清的不妥,轻轻推了推,问他发什么楞。

沈子清下意识说没什么,话语一顿,犹豫了几秒后他还是又开口:“其实前段时间,有一天我在街上也撞见,呃……刘小花。”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最后还是知乎全名。怕说‘施教授的老婆’会让谢老师膈应。

“这也没什么,京城就这么大。”包惜惜不以为意,施教授一家也是住在学校附近,出了学校会撞见也很正常。

沈子清嘴张了张,最后笑了笑,说了声也是。

“好啦,不说她了,我们来讨论下吃什么。”向来吃饭最大的包惜惜肚子饿了,不想再在刘小花身上浪费时间。

来到北京饭店肯定要吃京酱肉丝,三人商量了下,加了一道炒鱼片和一盘青菜。

包惜惜肯定是觉得这分量有点少,但谢翠芝认为只有三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要多了份点心。

很快,饭菜上齐,三人改而边吃边闲聊。

虽然是周末,但谢翠芝现在负责着两个重要项目,忙的很,吃过午饭后和他们坐了一会,便提出要回学校实验室。

包惜惜和沈子清想去公园走走,三人在饭店门口分别。

谢老师不在后,包惜惜对沈子清说:“好了,谢老师已经走了,吃饭之前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可以放心说出来了。”

沈子清笑,看向她的眼眸尽是温柔,问:“你看出来了?”

包惜惜得意哼了声:“当然,你眼珠子转一转我就知道你真正想的是什么。”

两人相识多年,对彼此确实了解。有时候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小举动,旁人完全看不出什么,但他们却能看出对方不妥。

刚才沈子清说那声‘也是’之前那一瞬的犹豫,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包惜惜却是能的。

以她对他的了解,也许是觉得有些话不方便在谢老师面前说,才会一瞬改口。所以在谢翠芝离开后,她立刻抓着他问真相。

沈子清没有再隐瞒,把那天所见都告诉她。

准确的说,那日是他撞见刘小花,她并未发现他。

那是在施怀诚病逝后大概半个月左右,他无意中撞见她被一个男人围堵在巷子里,神色慌张,节节败退。

一开始他担心她是不是遇到抢劫的,正准备上前救人,却听到那男的说:“他都死了,你还要为他守寡吗?”

这句话瞬间让沈子清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连忙刹住脚步,却也控制不住自己往下听。

根据他们的聊天内容,沈子清有了个大概猜测。

刘小花和这男的曾经是恋人,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分开了。

一个另娶,一个他嫁,生活原本不会再有交集。

后来兜兜转转,两人又在京城相遇。

当然了,各自都有家庭的恋人再相遇也不会有什么,顶多当一个故人打声招呼罢了。

谁料世事弄人,男的媳妇意外去世,他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苦熬了几年,忽然听到刘小花的丈夫也病逝了,便萌生了和她一起过日子的念头。

他这话一说出来,自然遭到刚失去丈夫的刘小花唾骂,骂的他灰头土脸离去。

刘小花朝他的背影吐了口口水,自言自语说自己才不会再找男人,才不会连谢翠芝都不如。

以上便是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没什么惊人狗血。

沈子清之所以犹豫了下没在谢翠芝面前说,不过是觉得刘小花最后拿自己和谢老师比,实在是有些无语,他都不想说出来脏了谢老师耳朵。

包惜惜听完也呸了声:“刘小花还真是敢比,还好你没在谢老师面前说出来,不然我都要呕死。”

因为这真的没什么好比的,可不仅刘小花,其实很多人都会不自觉这样。

前妻、前女友、前白月光……

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归根结底还是某些男人骨子里的劣性,总觉得失去的才是更好的,给不到现任足够的安全感。

她气的真情实感,沈子清低笑道:“我们惜惜脾气可真不小,”

包惜惜娇嗔瞥了他一眼,毫不羞愧说:“哪里哪里,都是沈公子宠的。”

真的,她以前脾气绝对不是这样的。

那会她活的多克制,多低调,都不知道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包惜惜骄傲的想着,心被幸福填的满满的。

沈子清只是笑看着他,没反驳。他向来敢作敢当,既然宠了,就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两人边往公园走边聊,包惜惜又说起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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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最后感叹施怀诚的眼光真是两个极端。

谢老师虽然自我封锁逃避,可不管再难再苦再伤心,她都当成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刘小花却已经下意识和别人比了。

这种过得不开心,肯定是会迁怒于人的。

包惜惜小嘴没听过,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分析。

沈子清偶尔点头,偶尔附和一句,“你说的对”。

包惜惜笑骂道:“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沈子清摇头:“惜惜,你知道的,和你有关的,我从不敷衍。”

如此一本正经,声音那样温柔,说的话是那样摄人心。

他就像春日里的微风,能吹散心头的焦躁,包惜惜此时是半点怨愤都没有了。

她深吸了口气平复情绪,对沈子清说:“你不许对我这么温柔,特别是在外头。”

这话说的沈子清有些不解,拧了拧眉问为什么。

“太温柔了,会让我觉得像今天吃的黄金糕,忍不住想咬一口。”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身体本就会自发分泌荷尔蒙,会想靠近对方,亲近对方。沈子清总不自觉露出那份温柔,容易诱惑的她兽性大发。

当然了,这些话她是不会告诉沈子清的。

呜呜,她再禽兽也要脸。

沈子清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愣,然后努力回想今天吃的黄金糕是什么味道。

嗯,随口即化,甜而不腻,确实挺好吃的,有点像她。

想到了其他方面,沈子清看向包惜惜的眼眸沉了沉。

此时,他们已走到公园一角。

湖边的垂柳绿油油垂挂在湖面上,湖面倒影着柳树。

微风轻轻吹过,柳枝随风飘摇。

包惜惜停下脚步,看着那随风摆动的柳枝,对沈子清说:“真美。看着它动就知道春风来过。”

眼前一番春景,让她豁然开朗。

生命就应该是这样的,迎着风,趟着雨,沐浴骄阳,直面风雪。顽强向上,充满活力。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她昂起笑脸看向沈子清,却对上他忽然俯下的脸。

两唇相碰,在这美好的春日里。

作者有话说:

虽然短,停在这里也很好啦。晚安。

如有需要,睡醒可细化再写一章【狗头】

?第76章

私底下沈子清向来是主动的,然人前他却是极克制的。

他们现在深处之地可是公园,虽说眼下没人,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过来。

他怎么忽然如此克制不住?

不过她喜欢。

包惜惜像被喂了糖般,心甜滋滋的。

沈子清察觉到她的不专心,惩罚般在那她红唇轻咬了口。

包惜惜摸了摸那被咬的下唇,其实不疼,可这举动还是让她心一跳。

“干嘛咬人……”

她的抱怨听起来更加像娇嗔,听的沈子清更是心一荡。

他伸手一拉,轻而易举把她圈入怀中。

鼻尖传来属于她的独有的清香气息,那刚品尝过的甜美近在咫尺,那双漂亮的眼睛闪闪发亮。

沈子清觉得那一直引以为傲的自控,怕是要土崩瓦解了。

他头又低了几分,说:“不咬你……”

话一落,再次含住那属他的甜美。

轻轻浅浅,贪婪又小心翼翼。

包惜惜想起小时候他常给自己吃的大白兔糖,甜的让人不舍得一口吃完。

她微叹了口气,却给了他趁势而入的机会……

垂柳仿佛成了最好的天然屏障,好让这对有情男女肆意沉沦。

彷佛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又彷佛才过了一个呼吸这么短,沈子清松开了她。

包惜惜脸颊微红,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微卷的睫毛眨了眨,才终又将眼前的一片春色看清。

她站在湖边,吸气呼气,好几回后才终于把心头那头乱跳的小鹿摁下去。

春日的下午其实仍有很重的凉意,然此时包惜惜却是觉得好热。特别是脸颊,说是滚烫也不为过。

她有些好奇,是不是自己才会这样。

因为好奇,她忍不住伸出手在沈子清脸颊探了探。

嗯,烫烫的,和她差不多。

明明都一样,为什么刚才她却有一种被他掌控的感觉?

难不成男人在亲热这件事上,始终是比女人理智?包惜惜决定下次有机会考验一下。

沈子清那好不容易才克制住的悸动,因为她轻轻一摸额头,差点再次亏不成军。如果不是周围来了人的话。

时间慢慢来到傍晚,公园多了一些来散步的老头老太太。

包惜惜知道沈子清晚上还要去图书馆,便提议回学校。

她笑眯眯告诉沈子清,这学期她也要刻苦学习,争取也拿奖学金。

上学期其实她也有机会的,专业课成绩落后了几分,最终和奖学金擦肩而过。

然她的上进心在沈子清听来却是……

“你缺钱?”沈子清脸上有着真挚的担心,他太了解包惜惜,她说要享受大学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包惜惜给他问笑了:“你拿奖学金是因为缺钱吗?”

“怎么这么突然?”

“想像你靠齐,不行吗?”

沈子清明白过来,抿唇笑道:“不是,不过是顺便。”

不过顺便……听得包惜惜想揍人。

她咬牙切齿,心道自己小学初中好歹也是和他成绩不相上下的,怎么上了大学后一下子划出分水岭了。

不行,这学期必须刻苦学习。

下了决心的包惜惜这学期学习确实认真很多,不仅上课认真听讲积极提问,课后跑读书馆也频繁了许多。

两人都沉迷学习的结果就是,见面的次数又少了。

沈子清悔不当初,当初包惜惜在学习上偷懒他还劝她,现在好了,他都要相思成疾了。

为避免真相思成疾,沈子清和包惜惜认真约定,不管学习再忙,一星期也必须抽一天见面。

包惜惜认真学习后发现了学习的乐趣,沉迷于知识的世界不可自拔,对于沈子清这提议,她微微拧起眉。

“行吧。”她语气有些勉为其难,多他说:“那周末我们就一起在图书馆学习。”

“好。”沈子清哭笑不得,他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沉迷学习的日子,眨眼就一天,不知不觉竟又快临近期末考试。

在他们感叹时光飞逝的同时,谢翠芝这边的出国手续也办妥了,半个月后她将带着五人小团队去美国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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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知道可能可以出国的时候她就恶补英语,但这么短的时间,简单的日常交流还行,涉及到专业上的怕仍有困难。好在谢翠芝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学校这边通过千丝万缕的关系,总算联系上了一个在美国的物理方面的华裔专家,愿意给他们团队当翻译。

解决了沟通障碍这个问题,他们就全心准备着出发了。

此次明明知识去一个月左右,但包惜惜却是生出了一种‘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面’的错觉。可能是美国真的太遥远了,坐飞机都要十几个小时。

她决定约上谢老师,三人吃一顿饯行宴。

对于自己选择北京大饭店这个地点,包惜惜义正言辞解释,绝对是真心践行,绝对不是想借着这理由吃一顿。

两人笑而不语,附和的很敷衍。

饯行宴上,谢翠芝说出了自己一个小心愿。

她希望此次美国之行能有机会和一个失去联系十几年的好朋友见上面,只是美国那么大,又没有后对方联系方式,想见面谈何容易。

此时的谢翠芝万万没想到,自己这点小心愿在到了美国之后竟然真的能实现。

那是她被邀在普林斯顿大学演讲结束后,在雷鸣般的掌声结束后,来听讲座的人陆陆续续离场,然有一个人,她一直坐在后来,双眸含泪看着前方。

谢翠芝转身离去前瞥了一眼,只一眼她就认出了是谁。

十几年没见的两人,再见面后很俗的抱头痛哭。

谢翠芝问她怎么知道这么巧来听讲座,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要来交流的消息竟然登上了纽约时报。

好友哽咽着对谢翠芝说:“了不起啊,登上纽约时报的谢教授。”

在国内的人自然还不知道谢翠芝的美国之行竟然还会登上纽约时报,他们殷切期盼着谢翠芝一行人经过此次交流,回国后能在这领域开拓更大的空间——

谢翠芝去美国后没多久,包惜惜和沈子清也迎来了自己的又一次期末考试。

这次考完后,包惜惜信心满满,她觉得自己这次冲击奖学金的希望极大。

不过这都是下学期的事了,因为比考试结果更先到来的,是学生们都很喜欢的暑假。

家属大院出了包惜惜和沈子清这一对大学生,改变了很多家长的思想。

以前他们觉得孩子读书好不好无所谓,反正长大了可以顶自己的岗上班。但自从看到沈子清和包惜惜考上大学后,他们变得非常重视孩子们的学习成绩。

用包惜惜父母的话说,以前大家吃过晚饭后都喜欢聚在院子里乘凉聊天,但现在几乎窝在家里督促孩子学习。

入夜后,如果在家属大院听到大人们的打骂声,多半是父母检查孩子作业发现错了一大堆。

对于这一切变化,包惜惜只能在心里说什怪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出了两个大学生,提前三十年把孩子教育卷起来了。

放假在家的孩子是个宝,爸爸疼妈妈爱。包惜惜只想说一句,爱死了这样的生活。

不过沈子清就不一样了,沈子恒今年高三,他肩负起辅导弟弟学习的重任。

其实沈子恒的学习成绩并不差,好歹也是班上前三。但有这么个优秀的哥哥在前,这样的成绩夜显得逊色了。

好在他心态挺好的,好到包惜惜都忍不住夸。

从小学开始,就经常被老师拿来和自家哥哥比较,他都是嘻嘻笑笑,听过就算,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心态的孩子,但凡缺那么一分爱都养不出来。

拥有这样的心态,包惜惜相信他在高考中一定能考取好成绩的。

这日,沈子清辅导完弟弟后,端了盘洗干净的新鲜水果下来找包惜惜。

除了把水果递给她之外,还耷拉着脸对包惜惜诉苦,沈子恒的写作是个短板,上学期期末考,语文考试要求写一篇以《我的家人》为题的作文,他写的差点把老师笑死。

把爷爷形成老狐狸,奶奶形容词小白兔,爸爸形容成打老虎,妈妈形容成……说到妈,沈子清自己笑的都停不下来。

包惜惜好奇死了,沈子恒回怎么形容自己母亲。

沈子清笑了好一会才控制住,告诉她:“他竟然把我妈形容成大野牛。”

这比喻太新颖,包惜惜也笑了,实在无法把沈子清母亲温柔美丽的形象和大野牛联想上。

她笑问:“怎么会这样比喻?”

“他不知从那本书上看到,大野牛克制老虎。”

包惜惜懂了,母亲克制父亲。

她笑的更厉害了,为沈子恒的想象力竖起大拇指。

沈子清又告诉她,为了让弟弟知道作文怎么写,他把包惜惜那篇发表在校报上的关于家人的文章给他看了。

那篇投稿其实她也是写着完的,没想到真被选上。

虽然已经被很多人看过了,但是想到被沈子恒看就等于被沈家所有人看,她还是有些害羞。

“嗐,多不好意思啊,这不是让大家知道我文笔了得。”

沈子清忍住笑,身处手轻轻揉了揉她脑袋,夸道:“大家一直知道。”

他的惜惜一直是如此的优秀、珍贵、可爱,他能得之,实属三生有幸。

双眸对视,气氛慢慢起了变化。

沈子清伸出手,慢慢划过她的额头,眉毛,鼻子,嘴巴。

他的手很烫,所到之处仿佛被撩起一团火。

作者有话说:

呜呜,不熬夜码字了。熬夜了第二天会没精神,写的更少。

明天我要更大肥章,亲亲抱抱举高。

?第77章【一更】

气氛暧昧到了极致,偏在这时候有人不合时宜敲门。包惜惜和沈子清皆不由坐正身子,轻咳了声。

“我去看啊可能谁敲门。”说完,包惜惜急忙站起身。

有时候就是这样,亲了反而没有什么好尴尬的,将亲要亲却没亲到,心里就想梗着东西似的。

包惜惜打开门,来敲门的是住隔壁的牛嫂子。

她也端了一盘李子,带着几分局促跟包惜惜解释,这事乡下亲戚前两天送的,想给几个她尝尝。

包惜惜连忙接过,说了声谢谢,并礼貌邀请她进来坐。

她看到屋子里还有沈子清在,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聊,我回去了。”

包惜惜也不强求,笑着再次说了翻感谢的话。

把李子洗干净搁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她对沈子清说:“总觉得牛嫂子应该是有事找。”

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太明显了,但会是什么事呢?

包惜惜想到牛嫂那十岁的女儿,突然有些心慌,对沈子清说出自己的猜测:“不会是想让我辅导下她女儿的学习吧。”

这个猜测很快得到验证,第二天,牛嫂子又来了,这次拿的是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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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清不在,她终于可以放心说出自己的请求。

“惜惜啊,我的女儿丫丫最近学习上遇到了点困难,你看你放假在家没别的事的话,能不能帮忙辅导一下?”

包惜惜心想,当然能不行啊。

但她考虑到这个年代还很讲邻里关系,还是把这话憋了回去,苦着脸说:“牛嫂子,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学校的暑假作业很多很多。你看我回家这么多天,都没怎么出门玩。”

其实包惜惜是觉得天太热了才不想出门,大热天出门真的太需要勇气了。

牛家嫂子没想到事这情况,包惜惜回家后确实是很少出门。她没想到上大学后学习人无反而更重,如果自己作业就很多,确实没功夫辅导别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说:“哎呀,我以为你们上了大学就不忙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忙。”

包惜惜看她这态度,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真的不喜欢辅导小朋友学习啊,然这会一时心软,她还是说出:“是啊,也好忙的。不过丫丫喜欢学习是好事,如果她在学习中实在遇到不懂的可以来找我。”

包惜惜把‘实在不懂’几个字咬的特别重,说完这番话后,心情无比沉重。

牛嫂子诶了几声,一脸感激离开了。

当晚,牛丫丫就抱着课本过来了。

包惜惜给她辅导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好在她并不是那种不开窍的,很多问题讲解了之后她基本都能理解。但即便这样,辅导结束后包惜惜还是累瘫在沙发上。

李慧妍坐在椅子上补衣服,抬头看了眼女儿,笑道:“辅导别人学习真的有这么累吗?”

包惜惜重重点了点头,把知识塞进别人脑子里,真的是这世上最难的事。

她只能说还好,还好牛丫丫现在不过才读小学,学的都还是最基本的。

“太累了,我找沈子清去院子里散散步。”

包惜惜扔下这句话,穿着拖鞋哒哒哒出了闷。

李慧妍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多了,丈夫还在厂里加班。

最近单车厂活多,他加班加的有些频繁。

想到这里,她放下手里正在补的衣服,起身去厨房煮红糖鸡蛋糖水。等女儿散步回来也可以喝——

包惜惜上楼把沈子清叫出门,院子的大槐树下聚集了十来个妇女在乘凉聊天。

他们不想过去成为焦点,便向另一头走去。

沈子清出门的时候体贴的拿了一把蒲扇,坐下后有下没下帮她扇凉,并笑问她辅导人学习累不累。

“累倒不累,就是有一点无力感。”

包惜惜还想到,如果不是要辅导牛丫丫,他们今晚是要去副食品店买冰棍的。这么热的天,吃上一根冰棍,不要太舒服了。

沈子清又问:“很难教?”

包惜惜摇了摇头,直接说是自己不想教。奈何话已出口,她只能受着了。

沈子清也心疼,可也没什么好办法。

邻里邻居的,话已说出口,确实不好又反悔。他只能安慰包惜惜,暑假很快就过去的。

那群在树下乘凉的妇女不知道包惜惜在诉苦,还在感慨两个年轻人感情好。

“瞧瞧沈子清,对惜惜多好,出来乘个凉都拿着把扇子帮她扇凉。”

“可不是,羡慕死人了。我和我家那口子结婚几十年,他不抢我扇子就好了,别说帮我扇凉。”

“我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感情这么好的小年轻。”

再想到两人还一起考上了大学,毕业后肯定会分配一份好工作,她们的艳羡之情就更加溢于言表。

聊完沈子清和包惜惜,不可避免会聊到他们这一批孩子。

其实大部分孩子虽说不像他们这般优秀,但人生也算中规中矩。,除了那个王树苗。

“你们知道吗?听说王婶子这次让人介绍了个也是腿脚不灵活的姑娘,王树苗那孩子和人见了几次面,估计能成。”

“能成就好,也不枉费他爹提前把自己的工位让出来。”

“就他这情况,要是没有单车厂正是职工这身份,哪怕人家姑娘是残疾的,也看不上吧。”

有个忙完家务,这会才加入到乘凉聊天大军的嫂子拿着板凳过来,刚好听到则换句话,立刻猜到他们在说王树苗,连忙接了句:“你们不知道吧,王树苗这次的相亲对象虽然腿脚不怎么方便,不过人家可是在经贸局上班的。”

听到这单位,在场的人无一不意外。

在这么好的单位上班,别说瘸了腿,哪怕要用拐杖才能走路,有而不妨碍她找个好人家啊,怎么会看上王树苗?

那个爆料说姑娘在经贸局上班的嫂子摇了摇头:“谁知道呢,缘分这事谁说的准。”

“王树苗这孩子小时候明明胆小又爱哭,怎么长大了会走上歪路呢,最顽皮的周凯长大后倒最实在。”

“唉,说到底也是命。”

“可不是,当年还不如和院子里其他年轻人一样下乡得了,去个几年就能回来。”

“汪家嫂子,你这不是马后炮吗?当年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个被叫汪家嫂子的妇女笑了笑,说了声也是。也就是今年大院不少下乡的年轻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再提起那段往事也就不怎么伤感。如果没回来,只怕大家提都不敢提,免得说起来伤心。

聊到下乡知青,不可避免就会提谢家的谢兰兰惋惜。

大家至今都觉得这孩子真是狠,不仅主动申请下乡,还直接嫁人了,彻底呆在乡下不回来了。

不过也有替谢兰兰辩解的,那会她被父母逼到那样,不下乡难道真嫁给自己姐夫?

“也不知道她父母会不会后悔,已经没了个女儿了,这下把小女儿也逼的跟没了一样。”

“肯定肠子都悔青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

沈子清和包惜惜没想到,乘了会凉听到了那么多事,特别是和王树苗的。

包惜惜觉得,如果大婶们说的都是真的,那王树苗这次的相亲对象其实不错的。

沈子清问:“为什么这么说?就因为在经贸局上班?”

“能在经贸局上班的姑娘,要么家里条件不错,要么本身优秀。”包惜惜说完,意识到自己这话好像有点太现实了。未免沈子清误会,忙补了句:“双方如果没什么感情基础的话,结婚都是考虑两边条件的。”

“这样?”沈子清故意皱眉。

包惜惜在心里叫了声,完了,他不会是真的误会了吧。

她硬着头皮继续亡羊补牢:“应该是这样的,没有感情的羁绊人会理智一些。”

沈子清哦了声,说了句好像是。他想到孙月,确实挺理智果断的。

然他这声哦,让包惜惜误会更深,干脆豁出去了:“比如我们,我们彼此喜欢,这种喜欢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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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克服重重险阻向对方靠近。”

这话一出来,沈子清再绷不住了,嘴角几乎要翘到后脑勺去了。

包惜惜:“……”

她刚才是不是上当了?包惜惜不高兴撅起嘴。

这下轮到沈子清想转移她的注意力,道:“王树苗的条件能找到这样的姑娘真的挺不错的了。”

包惜惜学着他刚才的语气:“哦,怎么说?”

沈子清哪能不知道她这会的小弯弯,笑道:“王树苗怎么样,别人不清楚,同一个大院长大的还不清楚吗?”

“这也是。”包惜惜也不否认,王树苗这种人要是放在后世,就是三无青年。但她不能把这话说出口,不然沈子清肯定会问什么是三无青年,为什么这样就要被成为三无青年。再严重一点,甚至会上升到婚姻是不是如此现实等地步。

唉,实际上就是,爱情很丰满,生活很骨干。

像她和沈子清这样幸运的,真的很少很少。

好了,她不想再谈论王树苗了。

恰在此时,包惜惜看到父亲下班回来了,她理所当然的要和父亲一起回家。

到了包家门口,沈子清觉得天有些晚,本没想要进去的,却被李慧妍硬拉着吃了碗鸡蛋糖水。

李慧妍如今看沈子清就真的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人长得俊,学习好,对他们惜惜更是没得说,这晚一时激动,她甚至问两个年轻人,要不要干脆趁着放假在家,把婚给订了。

这可差点没让包惜惜直接把含在嘴里的糖水喷了出来,她连忙制止母亲:“妈、妈,现在是新社会,不流行订婚。咱们要向陋习割席,可不能搞这套。”

“怎么不流行?”李慧妍不赞同,随口就说了附近好几个孩子也是先订婚再结婚的。

包惜惜脸不红气不喘继续掰:“我们不一样,我和沈子清是大学生,得以身作则。”

这下李慧妍不自信了,问沈子清:“真是这样?”

在包惜惜的眼神警告下,沈子清不得不帮着圆谎,同时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其实先订婚真的没什么不好的。

害怕母亲再说出什么话,包惜惜看沈子清喝完糖水,不等母亲问他要不要再吃一碗,也立刻放下手中的碗,提出要送他,顺便去他那拿点东西。

出到外头,包惜惜舒了口气,对沈子清说:“我妈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们是自由恋爱,不搞订婚那一套。”

沈子清不打算这么放过,反问:“订婚是哪一套?莫不是,你只想和我谈恋爱?”

他边说边步步逼近,包惜惜步步后退,可楼梯间就这么窄,只一步她就退到了楼梯扶手处。

沈子清比包惜惜高了足足一个头,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制造的压迫感可想而知。加上那带着几分笑意几分威胁的眼神,看得她止不住直发软。

包惜惜弱弱解释:“当、当然不是,莎士比亚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

“哦,那你是想对我耍流氓?”

包惜惜看着那好看的脸,那健硕的青春肉……咳咳,身体。她的灵魂已点头,呜呜,对着这么一个人,谁特么不想耍流氓。但她知道,这样的话是不能认的。

她的身体背叛了灵魂,艰难摇了摇头。

“怎么会……”不想呢,她恨不得立刻把那穿在他身上碍眼的衣服撕了。什么也别阻挡她欣赏美。

呜呜,完了,她不知道自己这么色。

如果以后给沈子清知道了,会不会吓到他?

或者,也许,反正他们现在是大学生了,让他在忙完课业之余也接触一些外国爱情小说爱情电影,让他知道这其实很平常,提前打打预防针?

幽暗又安静的楼梯间突然传来一重一轻的脚步声,让两人回过神来。

沈子清站直身子,往后退了一小步。

没多久,一道手电筒光照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二更哦,21点没更的话,最迟不过22点~~

今天是父亲节,咳咳,为未来的父亲沈子清发发红包吧。

晋江比所剩不多,也不知道这月还能发几次。有咱就搞搞。

?第78章【二更】

来人是他们听了一晚上八卦的王树苗,他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拎着东西出现在楼梯拐弯处,板着脸看着包惜惜他们,说话语气也很不好。

沈子清冲他点了点头,说了句好久不见,又对包惜惜说:“别送了,回家吧。”

包惜惜嗯了声,她觉得王树苗挺吓人的,有点害怕和他站一起,听了沈子清的话后往下走了几级楼梯回了家。

路过王树苗的时候,她不自觉寒毛直竖。

沈子清目送包惜惜进了家门,又对王树苗说:“去哪里?要帮忙吗?”

王树苗没回答他去哪里,只冷冷说了句不用,就一瘸一瘸继续网上走。

沈子清没在意,侧了侧身子方便他通过。

王树苗是来还汪小明东西的,得上五楼。

因为腿不方便,这五层楼爬的他起气喘嘘嘘。

还完东西后,下楼更艰难。他只能每次都小心翼翼的用那只没坏的腿先一阶一阶往下走。在快要走到沈子清及住的楼层时,他忽然有些害怕。明知道他们已经回了家,可是还时会害怕万一又出门,撞见自己难看的下楼梯的样子。

好在并没遇到,可在即将要路过包惜惜所住的二楼时,他还是有点急,想快点下去。

这一急就出事了,脚一个踩空,整个人直接滚了下去。

还坐在院子里乘凉得人被吓到了,好几个反应过来,慌忙站起身,准备过来看看他。

却看到王树苗蹭一下爬起身,一拐一拐快步往家走。

看这样子应该没事,便又坐下继续聊天。

其实王树苗疼得面目狰狞,却不敢发出声音,同时心里暗暗庆幸,好在他已经快来到一楼,不至于会在二楼闹出动静,引得包惜惜出来看到。

眼看那些乘凉的妇女要过来,他不想被看热闹,挣扎着爬起,忍着痛一拐一拐跑回家。

一回到家就钻进房间,借着灯光才看到自己腿和手好几处擦伤了。

他态度很不好拉开房门,问母亲家里有没红药水。

王大婶边问他怎么了边翻柜子,找了好一会才终于找到他要的红药水。

拿给他的时候,才看到他手臂好几个地方擦伤了,忙问怎么弄到的,并有要帮他擦的意思。

但王树苗不想,他抢过红药水后,砰一声把门关上。

王大婶急的直跺脚,却完全拿这个儿子没办法。

明明自己和丈夫都不是这样的性格,怎么偏生了个儿子这样。真是造孽啊,她只希望等他结婚后,媳妇能管着他,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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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婶这种母亲,就是那种典型的,觉得孩子的问题都是自己蹦出来的,不认为和大人的教育有关。崩坏了,又希望结婚后另一半能改造好。

房间里的王树苗并不是不能听到母亲的话,那捏着红药水的手一紧。

他冷笑,两个瘸子,怎么好好生活?

这种绝望的感觉让人窒息,以至于都不觉得身上的伤疼了。

因为身上有伤,王树苗接下来几天都有意识避着包惜惜。

然有时候就是这么搞笑,你没避着的时候,同一个院子都可能遇不到。当你想避了,走在街上拐个弯就遇到了。

更可笑的是,他正和自己相亲对象走一起,她和沈子清走一起。

他们这边就像个笑话,两个瘸子,一拐一拐走在马路边。

对面两人就像壁画,俊男美女,赏心悦目。

包惜惜和沈子清真没这么觉得,他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王树苗和他对象。王树苗满脸藏不住的尴尬,让他们也忽然跟着不好意思。

如果对她有一点了解可能就会明白,她其实真不会歧视身体有缺陷的人。

当然了,王树苗这种是活该。坏事干多了被人抱负。

但那些因为意外或者天生就如此的,包惜惜只觉得他们很坚强。

尴尬打了声招呼,王树苗讥笑道:“这么巧。”

沈子清真不喜欢他动不动就冷言冷语嘲讽,这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他的腿又不是因他们变成这样的,他们也从来没取笑过他,他不应该这样充满恶意去妄想别人。

不过这些话他也知道对王树苗说是肯定没用的,好在他们大部分时间也是呆在北京,三人见面的机会不多。以后大学毕业,大概率也不会回家属大院居住,见面的机会就更少。

尴尬打完招呼,沈子清就借口要看的电影快开始,和包惜惜走了。

走远后,包惜惜说:“王树苗对象还长得挺可爱的。”

脸圆圆,眼睛大大,感觉性格很好的样子。

沈子清笑了笑:“是吗?没认真看。”

这回答让包惜惜心花怒放,如果不是了解沈子清在这方面确实没什么花花肠子,只怕结合这样貌气质,都会以为这是情场高手才会说出的答案。

他说没认真看,就是真的没认真看。

老实承认,开玩笑的时候包惜惜也说过不让他走路看别的女人的话,但心里自然不会真这么苛刻要求,可当知道他真的看都没看,心里还是会忍不住高兴。

她极力想忍住却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沈子清都看了去,不过他没揭穿。

他的女孩,可以有这点小霸道,甚至更多,他都只会欣然接受。

两人今天来电影院看的是最近刚上映的大热电影《保密局的枪声》,据说前段时间一票难求。

包惜惜看之前本不抱太大希望,她喜欢看科幻电影,对这类题材一直不感冒。

然也许是在这时代生活久了,生活太枯燥了,又也许是这时候的电影人在用最真挚的心做电影,一场看下来,她竟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沈子清看出来了,笑问:“还想再看一场吗?”

包惜惜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但还是厚着脸皮点了点头。

沈子清之前可是费了老大劲才说服她今天出来看电影,她没办法,一副勉为其难和他看一场的态度,哪知道真香了。

好在不管她干了多丢脸的事,她的男孩从来都不会笑话她。

因为连看两场电影,以至于他们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

他们没带手电筒,虽说有路灯,但并不是所有街道都覆盖。

两人没有再磨叽,直接回家。

路过副食品店,包惜惜嘴馋了,眼巴巴看着沈子清。

一个眼神,沈子清就明白她在想什么,问“想吃冰棍?”

包惜惜笑眯眯点了点头,沈子清拉着她进去挑,她却觉得里面有些闷热,贪恋外头的晚风,要门口等着。

沈子清也不勉强,笑道:“你在门口等我,别乱走,知道吗?”

“知道啦。”包惜惜推着他快进去,买冰棍要多久啊,叮嘱多几句都买完出来了。

沈子清进去后拿了两根两人常吃的那个牌子的冰棍,但拿完后犹豫了下,又多拿了一杯雪糕。

付了钱出来,脸上的笑容瞬间不见了。

包惜惜没站在门口等,他紧张地左右张望,却看不到人影。

“惜惜。”沈子清一刻也没法忍,扯开嗓子大喊。然任凭他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他按耐住心慌,逼自己静下来。

“惜惜,冰棍买好了,快出来,别闹了。”

然随着他一声声呼唤,都没有等来包惜惜地回应,他没办法淡定了。拿拿在手上地冰棍和雪糕,哐一声掉落在地。

“惜惜!”

他大声喊着,目光不断在黑暗中搜索。

沈子清心里说不出的后悔,他刚才不该犹豫的,就应该拿了冰棍就出来。也许快一点,惜惜就还在。

她到底去哪里来?

沈子清根本不敢去想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从街头找到街尾,把副食品店附近都找了遍,却是连人影都没看到,他没办法淡定了。

他跑去公安局报案,公安却让他先回家看看人是不是回家了,不要没搞清楚就浪费公家的人力物力。

沈子清气的想打人,长大后,他第一次气到想打人,而且还是人民公安。

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打人解决不了问题。

他只能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包惜惜真的只是在吓唬自己,偷偷回家了。

他会原谅她的,他不会生气的。

可当他颤抖着敲开包家的门,不等他开口,李慧妍看到门口只站着他一个人,且脸色不怎么好后,问:“惜惜呢?你们闹别扭了?”

他心里那线希望崩了,这一瞬,沈子清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

“惜惜她,不见了……”沈子清声音嘶哑,把大概经过告诉他们。

包家明和李慧妍一听,大热天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沈子清眼红红道歉,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惜惜。

包家明还没失去理智到这地步,他不过是进店买冰棍,且就一会,这事怎么能怪他呢。

这事不秒,必须要尽快找到人。

沈包两家集体出动,还叫了不少大院邻居帮忙,手拿着电筒,走街串巷找人。

沈子清骑着自行车,再次来到公安局,恳请他们尽快去找人。

惜惜一个女孩子家,时间越久越难以意料会发生什么事。

然公安的态度却还在怀疑是不是他们两个年轻人吵架,沈子清彻底爆炸了,两手砰一声砸在桌面上:“再说一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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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没吵架,没闹别扭,现在是人离奇失踪了,你们再不抓紧时间找人,会……”

‘出事’这两个字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真的没办法了,沈子清看了眼他们办公桌上的电话,问:“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不可以。”

沈子清不管他们的拒绝,继续说:“打给省公安厅,找我父亲,沈斌。”

作者有话说:

以为自己22点能写出来,迟了~~更新后继续码字,呜呜,我真的有一种自己写了八百万的而感觉,一看总数字才三十来万【皱眉】——

宝子们,可以的话按个抓给个评论,帮作者涨涨积分哦。

?第79章【一更】

不知道是沈子清亮出的这身份,还是他这态度终于让公安们意识到不是小情侣吵架闹别扭。很快,他们便派出一队人,去事发地开展调查。

这注定是无眠的一夜,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沈子清仿如一点点坠入地狱。

公安找了一晚上,沈子清他们也找了一晚上,毫无消息。

东方翻起了鱼肚白,天就要亮了。

这是沈子清二十一年来,第一次在绝望中迎接的新的一天。

哪怕当年,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他都不曾这样绝望过。

他们在外头心急如焚找人的时候,家属大院那边,一宿未归的王树苗在临近天亮时终于回来了。

王大婶听到动静,批了件薄外套出了房间,看到儿子站在饭桌前,正准备给自己倒水,压低着声音问:“你这一晚上去哪了?”

这也不是王树苗第一次夜不归宿,早些年的时候更频繁,王大婶也习惯了,但这会他不是谈上个对象了嘛,她自然不想儿子再搞出些幺蛾子的事。

王树苗没搭理母亲,咕噜咕噜喝下一杯水。

王大婶径自往下说:“你知道吗?咱们院子里出大事了,包惜惜和沈子清去看电影,看完后两人在副食品店买东西,一眨眼的功夫,她竟然不见了。”

“太吓人了,没想到现在太平世道也这么乱,你以为晚上可少在外面待……”

“行了,妈,你别念了。”王树苗突然大声制止了母亲的唠唠叨叨。

一晚上没睡,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这样面目狰狞瞪过来,很是吓人。

放下水杯,王树苗进了自己房间补眠。

王大婶看到儿子身后的一副脏了一大片,想开口提醒他把衣服换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他砰一声关上门。

察觉出儿子心情很不好,她什么都不敢说了。

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想着既然都醒了,不如早点给家里人做早饭吧。

站在门口洗漱的时候,看到昨晚出去帮着找人的邻居陆陆续续回来,王大婶赶忙吐了口中含着的水,走上前问他们找到人没。

得知毫无线索,她也重重叹了口气。

一个姑娘家,失踪了一晚上,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多好的一个姑娘啊,还是大学生,就这么没了真是太可惜了,

叹气归叹气,可惜归可惜,回到家还是要继续忙碌为家人准备早饭。

差不多该起床去单车厂上班,王大婶把儿子叫醒。

王树苗才眯了会眼就被叫醒,虽然知道确实该起床去上班,但心情还是很不好。

王大婶真要被自己这个儿子气死了,叫他起来吃饭还全程黑着脸,她气的也不想跟他说话了,转而跟老伴聊起包家女儿失踪的事。

“那些帮着去找的人回来了,半点消息都没。”说着,她又叹了口气,也骂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出这种事。

王大叔比她还要气愤,直接诅咒干出这种事的混蛋不得好死。

骂的正起劲,王树苗突然砰一声放下碗,冷着脸说自己吃不下,去上班了。

王大婶看着儿子的背影,眼一酸,眼泪说掉就掉,直说自己不知道上被子造了什么孽,养了个这么个儿子。

王大叔何不是这感觉,想他正值壮年,本可以再努力一下升职加薪的,但为了儿子能有份稳定的工作早日娶上媳妇,还是早早退了下来,现在整日没事干,觉得特没劲。还很没安全感。

以前他上班的时候,一个人的工资养全家。现在儿子上班,除了给点家用,工资基本就自己花。他工作这么些年攒的这点老本,也不知道够撑到几时。

哦,还得算上儿子结婚的花销。

想到这些,王大叔也吃不下了。肉疼。

他放下筷子,准备去院子里走走。

才刚走出院子,却看到自己儿子在院子门口附近被几个公安按住了。

“怎么回事?”王大叔心一惊,连喊带叫朝院子大门跑去。

王大叔狂奔而至,一脸慌张问那些公安:“是不是搞错了?为什么要抓我儿子?”

被公安按住的王树苗不断挣扎,也在质问这些人干嘛抓自己。

其中一个公安冷笑:“王树苗,抓的就是你。你干的那些事,以为能瞒天过海?”

王大叔看着儿子,眼睛瞪得老大,心里哭喊着,我的祖宗哟,这次又干了什么事。

几个公安把不断挣扎王树苗拖上警车,王大叔无能为力,看着警车走远,无力跌坐在地。

有邻居看到这经过,跑去王家告诉王大娘,王大娘跑出来,却只看到呼啸而去的警车车尾以及跌坐在地上的王大叔。

“出了什么事?”她哭着问自己丈夫。

王大叔也不知道,只哭着不断拍大腿,说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惹是生非的儿子。

王大娘哭的更厉害了,造孽啊,她就知道儿子这么不懂事,迟早有一天要出事的,这才急着想早点让他娶媳妇,好有人管着。

这下好了,眼看都快要娶媳妇了,竟然被公安抓走了。也不知道这个混蛋儿子这次做了什么事。现在该怎么办啊。

一时之间,王大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想去找老厂长,可眼下人家正为了包惜惜的事焦头烂额。她和丈夫又都是老实的普通人,根本不认识什么人,想打听消息也无处打听。

无助的王家夫妻之只能哭,从大院门口哭到自家大门口。

后来,已出嫁的女儿王杜鹃听到了消息,在临近下午的时候赶回家。

看到父母哭到眼睛都肿了,既心疼又生气,骂道:“让你们以前只知道宠着他,现在好了,绑架这种事都敢干了。”

“绑架?”王大娘吓到停下了哭泣,抓着女儿问:“你在哪听来的?”

王杜鹃气笑了:“还用哪听?你出去问问这大院以及单车厂的全体职工,谁不知道这事?你儿子,犯浑,把人家包惜惜给绑了。”

王树苗被抓后,这事很快在单车厂传开。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世上总有些有自己门道的人,一顿午饭回来便知道了怎么回事。她那个在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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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厂上班的丈夫听了后,连忙跑回家告诉她。

说真的,王杜鹃真要被自己整个弟弟气死了。

可真是胆大包天啊,干出这种事,搞不好会连累到丈夫以后的前程。如果丈夫的前程没了,她以后还怎么在婆家立足?

想到这里她就好难受,真恨不得和这个弟弟断绝关系。

不过父母家这时候可顾不得女儿什么感受,他们听到儿子把包惜惜给绑了,心咯噔了下。

王大娘还是不愿意相信,摇头道:“怎么会呢,他们一起长大的……”

然想到昨晚儿子临近天亮才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王杜鹃听到母亲这话更气了,指着父母的手都抖的不像话:“你们就惯着吧,迟早有你们苦头吃。”不对,不用迟早,苦头早就已经来了。

王大娘脸上挂着泪,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儿子怎么会干出这种糊涂事。

她胆颤心惊问女儿:“除了绑走惜惜,树苗他没干什么吧?”

包惜惜可是沈子清的心头肉啊,沈子清又是沈家最看重的孩子。如果自己儿子真对人家干了什么,沈家人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她越想越慌,脸色苍白看着女儿。

王杜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不过也是人家惜惜聪明,反应快。”

她也不知道自己听到的是不是事实,但大概率是吧。这是逃出来的包惜惜对公安说的,刚好那个人的儿媳妇刚好也在公安局上班。

王杜鹃告诉母亲的,确实和包惜惜告诉公安的差不多。

昨晚她站在副食品店门口等沈子清,王树苗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

她以为只是单纯的偶遇,确实也是偶遇,但怎么都没想到,下一秒他竟然从身后掏出一根棍子,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她敲晕。

在晕倒之前的那一秒,包惜惜好担心,她一直以为这是电视演来骗人的。人的后脑勺虽然坚硬,但这么敲不直接把人敲挂吗?她会不会要挂了?

好在她并没挂,醒来后,她被背靠一棵树绑着。四周漆黑看不清,但可以感觉是在户外。

微风,冲叫声,以及夏日里那独属于户外才有的清凉。

她头很晕,后脑勺也很疼。想必是王树苗敲的那一下的后果。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流血,但感觉肯定百分百脑震荡了。

电视剧里果然还是有骗人的,哪有被敲晕后醒来什么事都没的。

她试着动了动,头更晕了,不过也验证了,她被绑的很扎实。

也许是她的挣扎惊动了王树苗,一道手电筒的亮光突然划破漆黑。

借着这一道光,包惜惜扫视了圈四周……是小树林!!!

那一瞬,她害怕的浑身发冷。

脑海里冒出很多那些曾经在新闻报道上看过的小树林抛尸的命案。

这王树苗不会是疯了吧,她怎么就没早点想到,这人是不是早已经心理扭曲了。

包惜惜想问他想干什么,可不敢开口,怕刺激的他真要干什么。

人在极度的恐惧中,感官好像被无限放大。

她清楚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慌乱的心跳声,以及四周吵闹的虫鸣声……直到她听到王树苗站起来,整个人神经再次崩到极点。

她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千万要冷静,还有不要刺激犯人。

王树苗现在搞不好已经半疯癫状态,刺激不得。

冷静!冷静!

包惜惜冷静分析折自己可能身处的位置。

出城的话不大可能,大晚上的没有交通工具,王树苗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扛着他走不了多远。

所以她现在大概率还在城里,而城里有小树林的地方,印象中好像只有那两个公园。

可公园不买票进不来……也不一定,王树苗这种人弯弯肠子多,用自己的办法进公园还不是小问题。

嗯,大概率是在某个公园了。

呜呜,可是大概猜出自己身处何地也没用,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晚上见,争取大肥章。

我继续去想惜惜的该怎么办。

?第80章【二更】

看着缓缓向自己靠近的王树苗,包惜惜悬着的心都要提到嗓子口了。

手电筒的光直接照在脸上,让她下意思眯起眼。

看出她的慌张,一直没开口的王树苗开口了:“你为什么那么害怕?怕我会伤害你?”

包惜惜听到这话,直接在心里呐喊,废话,不是害怕你会伤害我,你今晚所作的一切已经伤害到了我。

也许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她觉得头越来越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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