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合适。
何况她在东临也住不惯,想留在淮城的话,自己淮城也有熟人。
可她很坚持。
第一次那么坚持,于是他连夜写了一封书信寄与裴宏章。
再后来就是到裴家的故事了。
“你们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他不对你动心也说不过去。”
“没有朝夕相处,他高中就出国了,而且他应该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
她说完,下一秒,电话响了起来。
周然看她黑眸里涌进的一丝光亮,松开她,牵着泡芙走开:“接吧,不打扰你。”
“裴明晏。”接起,她轻轻地叫了声。
“声音怎么焉了吧唧的,还是很难受吗?”那边依旧是懒洋洋的腔调。
隔着手机,林姝都能想象到他此时眯着眼的那个散漫劲。
“没有,今天好多了,和周老师一起在园子里走了走,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你说呢,谁发张玩沙子的照片过来,林老师是三岁小孩?”
谁说小孩才能玩的。
林姝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那边又问:“画的什么?猪圈吗?农场主喂猪的一天?”
“?”
有这么抽象吗?她可是认真画了半天。
有点委屈。
“是你的舞台。”
那边放肆地大声笑起来。
“!”
就不能背着点她笑吗?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我挂了。”
“哎,别,我不笑了,”那边清了清嗓子,“你今晚来演唱会吗?”
“当然。”
“那到时候穿厚点,记得围围巾,帽子也戴上,还有鞋子,穿平底鞋,不然人多容易摔跤。”
林姝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啰嗦的一面:“知道了。”
“还有,我让辉哥过去接你,你们大概几点出门?”
“不用,陶航会送我们。”
_
挂断电话,助理小俞进来看裴明晏对着手机笑得一脸灿烂:“裴哥今天心情好像很好。”
“能不好吗?他老婆,哦,不对,前妻给他发个消息能乐死他。”何珊打趣,凑过去瞄了眼,“不过这拍的啥啊?丑不拉几的。”
“你懂什么,没有艺术细胞的白痴。”
裴明晏存起那张图,设成屏幕壁纸,锁掉屏幕:“药呢?”
“这呢。”何珊将一袋子扔到他面前,“中午不是刚吃过吗?吃这么多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裴明晏咔咔掰完一堆胶囊,拧开矿泉水,喉结吞咽着。
何珊:“吃不死你,k哥给你的手术约在什么时候?”
“好像一个半月后?”裴明晏也不太确定,眯着眼想了想。
“演唱会结束之后不是不安排工作了吗?不能约近点?”
裴明晏:“你懂什么,年底医院也很忙的,再说我约了个专家,到时候给我伤口缝好看点。”
“呦呦呦,看不出来,你还这么臭美呢,不是说不靠脸吃饭吗?现在连腹肌上的疤都在乎起来了。”
本来也是不怎么在乎的。
只不过,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姑娘滚到他怀里,手钻进他衣服里就贴着不撒手了。
看不出来她还有这个癖好。
他就难受了,又不忍心叫醒她,否则她肯定又一脸受惊地躲远。
还有她怎么能这么软乎乎的。
平时不也吃五谷杂粮吗?怎么哪都软软的,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脸,和块小棉花糖似的,没忍住亲了一口,果然又香又甜的。
更想亲了,又亲了亲她的额头、眼睛,然后她不舒服了,嘤咛着拱进他颈窝里。
果然,澡是白洗了。
得在她身上洗才有用吧。
“你笑得这么淫/荡干什么?”何珊无语地拍了下他肩膀。
裴明晏椅子往后滑了滑,仰头靠在椅背上,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又笑了一声。
“不是,你发癫啊?”
“你少管。”
“不过,你老婆到底什么身份啊,那么大的园子,她一个人住会不会太寂寞?”
裴明晏瞥了她一眼:“寂不寂寞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寂寞我可以进去陪她,只要她这性别别卡得太死,我干活麻利会哄人,还可以暖床——”
“滚。”
怎么谁都想来撬一脚他的墙角啊!
作者有话说:
裴小狗:别听她的,老婆,暖床我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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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纪念日36
◎要我喂你?◎
有裴明晏的叮嘱在前,林姝出门前没再选她那些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小裙子,而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戴了一个耳罩。
周然看了都忍不住夸赞一句“林老师可真是全副武装”。
没办法,对自己负责也是减少别人麻烦的一种方式。
她弯眸笑了笑:“出发吧。”
这次仍旧是内场的票,第三排,正对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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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的角度,视野非常好,两人带着泡芙入场后,开始等待着演唱会的开场。
虽然上次已经体验过一次,但不得不说裴明晏的演唱会总是有新的震撼。
最后一首歌,盛大的玫瑰花雨从目不可及的场馆穹顶飘落而下,一片片鲜艳的红色花瓣在金色的舞台灯光下,仿佛是神的恩赐,沐浴着圣光。
她突然想到罗马的万神殿,以万神之名,看一场充满信仰的朝圣。
那今天,她算不算以爱之名,看一眼属于她的极致浪漫。
漫天的玫瑰花瓣,纷纷扬扬。
林姝仰起头,在声势浩大的呼喊声中,一时间仿佛都忘了呼吸,伸手去轻轻接住。
等到音乐声落下,她才发现自己居然都忘了按快门。
而台上的大明星已经在说结束词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目光好像还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会不会看到了自己刚才的动作觉得很傻?
林姝默默把接住的花瓣放进口袋里,举起相机,挡住自己的脸。
演唱会结束,粉丝饶是不舍也纷纷散场。
旁边的周然也意犹未尽:“怎么办?下次还想来,你老公的现场真的太顶了。”
林姝正在装自己的相机包,闻声,立马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但瞄了一眼三三两两往外走的粉丝,无人在意。
也是,这里一堆裴明晏的“老婆”,谁会把这种口头禅的称呼当真啊。
再说,她现在已经不是裴明晏的老婆了,是前妻。
林姝心里呜呜了一声:“那就下次再抢票——”
“你确定这次的票真的是你抢到的?”
不是,是走了裴明晏的后门。
但谁让他的票这么难抢。
周然见她不吱声,就知道别有来历,也不追问:“那我们现在是回去吗?”
“先不走,”林姝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裴明晏让我们结束后去后台等他,他送我们回去。”
“你确定是我们,不是你?”
“周老师!”她皱起眉。
“好,我们,我和泡芙就再沾一沾你的光。”不是自己故意要打趣她,是一说起裴明晏,她整个人就变得鲜活起来。
很可爱,还有一种独属于少女的娇俏和生气。
散场的人流走空。
一个挂着员工牌的小女生朝她们走来,是林姝没见过的陌生面孔,但大概能猜到是裴明晏的助理。
她性格大概有些腼腆,低着头接过她们手上的东西。
周然:“没事,我们自己提吧,也不重。”
她尴尬得脸红了红,手伸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
林姝把自己的手提袋递给她:“麻烦你了。”泡芙也把手上的荧光棒举到她面前:“姐姐帮我拿这个哦。”奶声奶气的声音最是能化解尴尬消弭距离。
她笑着“哦”了一声,接过东西,领着她们往后台走。
推开大休息室的门,里面正在切蛋糕,听到动静,一群人纷纷看过来。
突然闯进一个漂亮得和画似的人,还是小俞领来的,众人眼神立马亮了,仔细地瞧了瞧她,又揶揄地看向裴明晏,还有人故意吹了声口哨:“裴哥,什么情况啊?”
贱死了这群人。
裴明晏拇指和食指捏着切蛋糕的刀,挑起眉,晃了晃。
林姝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走到他身边:“我,我是他妹妹。”
“妹妹啊?”
“哪种妹妹啊?是——”年轻的键盘手话没说完,裴明晏抬手给了他一肘击。
他夸张地捧着肚子蹲下:“工伤,大家都看到了。”
“滚吧,谁让你调戏人家妹妹。”
“就是,这才活该了吧,小柴,哥哥今天教你一个人生道理,祸从口出啊。”
“还问什么妹妹?当然是正经妹妹,没发现妹妹和明晏长得很像吗?”
“好像是挺像的,都好看。”
“也不像,妹妹明明长得甜多了,像今天这个蛋糕,裴哥快点切吧。”
一人一句,和说相声似的。
裴明晏不耐烦地飞了个“安静点”的眼神过去,把刀塞到林姝手里。
“你来切。”
“我——”林姝有点不知所措。
“切蛋糕不会吗?”
会是会的,可这算是庆功的蛋糕吧,自己只是来看演唱会的,怎么说也不合适。
可男人散漫地抱着臂,一副她不切不介意等到底的架势。
林姝还是举起了刀。
“用力点,它又不会疼。”温热的呼吸轻轻擦过她发顶,看她似乎一副怎么都下不了手的纠结模样,裴明晏无奈地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稍稍用了点力。
“等下,不要切这边。”
“为什么?”
“会把上面的小人切碎。”蛋糕上这个戴着小礼帽的小人,应该就是裴明晏,仔细看,礼帽上还裱了他的英文名。林姝用力攥着刀,和他的力气做劲。
原来是因为这个。
裴明晏松开手,走到一旁,拿了个空的蛋糕碟过来,将上面的“自己”先完整地挪到碟子里,然后随手切了两刀,把刀放在蛋糕架旁。
“你们自己切吧。”
“OK,不过裴哥你再磨叽一下,我们就直接上手了。”一群人很快将三层大蛋糕都切好,边吃边开始零七八碎地侃大山。
泡芙和周老师很好地融入其中。
林姝则走到一旁,裴明晏又去取了个小勺子,端着蛋糕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脑袋:“拿去。”
“什么?”
“把我给你吃啊,你刚才不是就想要这个吗?”
林姝知道他说的“我”,是这个蛋糕小人,可被他这么一字一句清晰又认真地说出来,自己没办法不想歪。
好无耻啊,林姝。
你脑子里都在装装什么废料呢。
“要我喂你?”
“没有。”林姝怕他把蛋糕小人挖碎,连忙接过自己端着。
裴明晏算看出来了:“你舍不得吃?”
她轻蹙着眉,不说话。
“都是奶油做的,这里面温度高,不吃待会儿也会化掉。”
“那我就拿到外面去冻一冻。”
“不是,你要为了这个出去吹冷风啊,”裴明晏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有这么轴的时候,傻乎乎的,但又可爱得他忍不住想笑。
“有什么好笑的?”她端着碟子,背过身。
不理他可不行。
裴明晏:“行,我不笑,不过你喜欢这种,我下次再给你买呗,买更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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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翻糖蛋糕上的人,精致得可以保存起来的。”
她又不喜欢那种,她喜欢的是裴明晏好不好?
“行了,尝一口。”裴明晏拿起蛋糕旁的小勺子,挖了一小勺,递到她唇边。
林姝张嘴含住。
“好吃吗?”
她眼眸弯了弯,点点头:“奶油好香,你要吃一口吗?”
“行吧。”
林姝本来想说去帮他重新拿一个勺子,但裴明晏就拿着刚刚喂过她的勺子挖了一勺,送进嘴里。
“不是,这个——”她还来不及震惊。
下一秒,男人脸色忽然变了变,放下小勺,紧着眉头,转身跑了出去。
林姝赶紧丢下蛋糕追上去。
可他腿长,步子也大,自己今天又穿得笨重,一路追到洗手间外才追上。
水龙头哗哗地流着。
他靠在洗手台前,弓着腰,一只手抵着小腹,神色痛苦地干呕着。
额角的青筋涨红。
林姝从没见过他这样,真的吓坏了,但又不敢碰他,只敢试探地覆上他撑在洗手台边沿的手。
“裴明晏,你怎么——”只是轻轻碰了下,男人那只手很快抽开,捏着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
“裴——”
“不许看。”他态度很强势,但声音大概因为疼又有些虚弱。
林姝真的急得眼眶都红了,抬手去掰他的手,又被他摁得更紧,掰不开。
哗哗的水流溅到台面上。
他似乎咕噜了几口水,吐掉,又用清水抹了把脸,水声停歇。
他松开她,喘了口气,转过身靠着背后的墙,抽了张纸,擦干脸上的水,眼眸一低,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手中的纸团一下捏紧。
“你?”裴明晏没想到她会哭,他很怕她哭,真的很怕。
因为他不会哄。
“是不是捏疼了?”他直起腰,指腹轻轻碰了碰她发红的下巴。
自己刚才下了这么大力吗?
“对不起,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他笨拙地揉了揉被自己掐红的小下巴,但不揉还好,一揉更红了,她的眼泪也掉得更凶了。
裴明晏真的束手无策,轻轻握住她的手,低下头,放到自己脸颊上:“我让你打回来行不行?”
笨蛋!
谁要打他了!
林姝用力眨了眨眼,止住汹涌咸湿的眼泪,咬了咬唇,但声音还是忍不住抽噎:“你怎么了?”
“什么?”
“你身体不舒服,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怎么这么敏感?
裴明晏喉结吞咽了几下,又拿出那副混不吝的懒散劲:“没有,我怎么会生病?”
“可是你刚刚——”
“没事,就是最近有点累,你不会以为我每天很轻松吧?”
她当然没这么以为,他连着开了两场演唱会,中间只休息了一天,还因为自己又一顿折腾。
可刚刚他脸色真的很吓人,高强度工作也不至于——
裴明晏看她半信半疑的:“可能是今天中午也没吃饭,有点饿过头了,刚刚那个蛋糕又太腻,吃一口就有点反胃。”
“真的没事,不哭了。”裴明晏指腹轻轻蹭了蹭她湿淋淋的眼眶,抽了两张背后纸筒的纸,又嫌粗糙地丢掉,索性扯出自己里面的一截袖子,小心翼翼地擦干她眼泪。
林姝抽回自己的手:“那你现在去吃。”
“行,那我们先回去。”
“什么?”林姝眼眶还是雾蒙蒙的,鼻音也很重,听着懵懵的。
裴明晏揽过她的肩,身子也放低:“这里都是蛋糕水果,没有一点热的,难道你想我再吐一次吗?”
也有道理。
他饿了这么久,胃不舒服得吃点养胃的。
“我们回酒店吗?”家里陶爷爷肯定已经睡下了,她回去现做也要半天,酒店有叫餐会方便很多。
裴明晏:“可以。”
他其实早就想带她走了,那一群人的目光总时不时地往她身上瞄,她今天还偏偏穿得这么甜,就像最香最诱人的那块小蛋糕,谁都想过来蹭一口。
烦躁得要死。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
他现在身上还穿着最后一个舞台的造型,松散的衬衫内衬,刺绣的西装外套,就连耳返都没摘。
林姝乖巧地点点头。
裴明晏走出几步,想了想,又折返回来,一把牵起她的手:“算了,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不然又给丢了。”
“”
作者有话说:
裴小狗其实已经在追妻了,他制定的追妻计划,对老婆温柔一点,耐心一点,保护她。
小姝内心:我想和他上床QAQ
裴小狗:?
37?纪念日37
◎明天就该上头条了。◎
印象里,裴明晏的身体一向是很好的,林姝从没见他生过病。
以前他去国外留学的时候,自己还担心过他到了新环境会水土不服,但裴怀霁每回去看过他之后带回来的都是“放心吧,能吃能睡,活蹦乱跳”,要不就是“还是那么能折腾人”。
后来上大学期间,他还爱上了飙车。
其实他一直很喜欢这些极限项目,以前也总和冯越他们约这些,但国内毕竟限制多,到了国外,算是彻底解放天性。
当时乐队里的鼓手正好也是个飙车党,有一辆爆改的gtr。两人一有空就去那种飙车党聚集的路段,或者不限速的高速公路。
裴明晏当时玩的还是机车。
非常危险,那段时间,林姝经常刷到骑机车出事故的新闻。
裴怀霁也恩威并施地劝诫过他,可天高皇帝远,裴宏章都管不着。
有天夜里,她做噩梦,梦里裴明晏翻了车,鲜红的血从头盔下不断漫出,任自己怎么叫,他都不睁开眼。
最后,她是哭醒的。
室友都被她吓了一大跳。
她抹着眼泪,拿起枕边的手机,点开裴明晏的头像,戳了一条消息过去。
那边问她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她一连转发了好几条视频号公众号过去。
【家长注意了!千万别让孩子染上这个恶习】
【飙车等同赌命,请别把您和他人的生命当成一场儿戏】
【x月xx日,一鬼火少年隧道连撞三辆车,二死四伤】
那边大概是很无语,许久没有回复。
林姝固执地又发了一条:【不许飙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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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第一次用命令的语气和裴明晏说话。
裴明晏问是不是裴宏章教她这么说的,她不回答,只是发:不许飙车。
还执着地连发了两条。
裴明晏说她是个小复读机。
她才揉着模糊的眼眶说自己做噩梦了,梦到他出事,很危险。
后来又软磨硬泡了很久,裴明晏大概是嫌她烦了,就说自己知道了,以后不骑了。
一开始,林姝以为他是敷衍自己的,每天都会监督地问他,被缠得烦了,一周后,他就卖掉了他那辆号称“陆地飞行器”的大摩托。
还把交易信息什么的都拍给她看了,她的担惊受怕才告一段落。
这是她第二次有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
于是接下来两天的演唱会,林姝虽然没票,也和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裴明晏说她像个监工,但也没拦着她,还让她待在自己单人的化妆间里,给她备了好多小零食和水果。
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
离婚后,他反而对自己越来越好了。
不会真的像周然说的他后悔了,想挽回自己吧?
意识到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林姝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不可能!
只是对妹妹的关爱罢了。
其实他以前对自己也挺好的,每回从国外回来都会给她带礼物,后来他自己赚了钱,带的还都是贵的,大牌包包,项链工种号梦白推文台,一整套的口红,她室友都怀疑她是不是有个富二代地下男友。
只是后来她太贪心,才会逼得他将这些对妹妹的温柔和关爱悉数收回。
现在,拨乱反正,也算是回到了最初的轨道吧。
想到这,除了遗憾,又有一些释怀,她捏起一颗车厘子,口袋里手机响了起来。
之前丢的手机是找不到了。
她换了个新的,有些数据没有同步过来,不过幸好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
她看着来电提示上裴怀霁的名字,按下接听。
那边问:“明晏怎么不接电话?”
“他演唱会还没结束,手机,”林姝环顾了一圈,“手机在后台,有什么事吗?大哥。”
那边似乎叹了口气,然后陷入沉默,等她又叫了一声,才开口:“爷爷知道你们离婚的事了。”
林姝本来想找个好时机先试探一下裴宏章的态度,再和他解释的,但没想到败露得这么快。
“那爷爷他?”
裴怀霁:“昨天气得进了医院。”
林姝一骨碌从沙发上坐起,神色紧张起来:“那现在——”
“现在人没事了,但还在医院住着,人年纪大了心脏不好,气一下上不来就晕倒了,还好你大嫂昨天带着小悦然在老宅,你说你们也是,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我们,还有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要闹到离婚?”
其实什么都没发生,单纯是她迷途知返了。
她答不上来。
那边又叹了口气:“算了,你们还是尽快回来吧,不管什么原因,你们自己和爷爷解释。”
“好。”
挂断电话,林姝开始订回程的机票,最近的一趟航班是凌晨了。
要叫裴明晏一起回去吗?
她不确定他演唱会结束还有没有别的活动,而且这件事究其根本是自己惹出来的,理应由她自己承担。
_
演唱会结束,裴明晏回到化妆间,发现乖乖待着的人不见了。
肯定是被何珊她们拐走了。
这两天,自己虽然嘱咐过她不要乱跑,可管得住内忧管不了外患啊。
这些人总盯着他的人,趁他不在的时候就把人忽悠走。
裴明晏又去各个休息室,器材室找了一圈,没人。
难不成今天被忽悠到外面去了?
他砰地一声甩上门,正好,何珊迎面走来。
“她人呢?”不耐烦地问。
何珊:“什么?”
“别装傻,林姝她人呢?”
“我怎么知道?自己老婆,啊,不对,自己前妻都看不好。”她故意拖长了后半句的腔调,气他。
裴明晏的脸色阴沉下来,才意识到不对劲:“真不见啦?电话打了没?你打个电话——”
话没说完,人已经一阵风似的走了。
她也快步跟上去,推开化妆间的门,裴明晏半蹲在茶几旁,指尖飞快地划着手机,眉心紧紧皱起。
“联系上了吗?”
“帮我订一张回东临的机票。”
牛头不对马嘴,何珊愣了一下:“现在?可——”
“对,就现在。”
_
到东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林姝困得眼睛都快要眯上,拿回自己的行李,她强打起精神往外走。
突然,手上一空。
不是吧?机场也有人明目张胆地打劫吗?
这又不是国外。
她猛地一个激灵,刚要回头,肩膀被一只手臂揽过,脑袋被那只手轻轻摁在胸口。
清淡的,熟悉的气息。
没有挣扎一下,她知道是裴明晏。
他怎么也回来了?
而且和自己坐的同一趟航班?
眼眶莫名有些潮热,修长的指节勾起她下巴。
对上帽檐下那双红血丝愈发明显的黑眸,她鼻尖酸酸的,张了张唇,好半天说不出话。
“困得都迷糊了?”他轻轻抚了抚白皙的小下巴。
“嗯。”
“所以招呼都不打就跑回来睡觉?”
怎么可能?自己又不是——
等下,他是拐弯抹角地责怪她吗?
“我给你留了消息的。”
“我没看见。”他强词夺理。
林姝小声嘟囔:“你看见了,不然你怎么也坐这趟航班回来。”
“我也急着回来睡觉。”她恹恹地耷拉下眼角,裴明晏也不调侃她了,其实发现人一声不吭地跑掉,他起初是挺生气的,但看到人安然无恙后又觉得没什么好计较了。
只不过,该教育还是得教育。
不然以后不长记性。
“你见有谁打招呼是悄悄留个消息的,打招呼是得当面打的,有什么事你就得当面和我说,而不是等你都做完决定了才通知我一声。”
“可是你当时在台上,而且这是我自己的事。”林姝有点委屈。
裴明晏现在也不惯着她:“什么叫你自己的事,这婚是你一个人离的?你这么能耐啊,自己和自己都能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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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做的决定。”
“我要不配合,这决定狗屁不是。”
骂人,凶巴巴。
林姝掰开他的手,小步子走得飞快,可等把人远远撇在后面,她又想起来自己的行李箱还在他手里。
又不得不停下脚步,等着他。
可裴明晏故意走得慢悠悠的。
气死她了!
她硬着头皮折返回去,想拿回自己的箱子,脑袋被轻轻揉了揉:“行了,我来拿。”
“不用,我自己拿得动。”
和他怄气。
裴明晏声音缓了缓:“没有怪你,只是下次再发生什么事,你要当面和我商量,就像今晚,我在台上,你可以找个人告诉我一声,等我和你一起回来也来得及。”
她不吱声,裴明晏轻叹了口气:“你再扯你的箱子,明天就该上头条了。”
“?”
林姝左右瞄了一眼,立马收回手,装作路人,不远不近地走在他身边。
裴明晏无奈地勾了勾唇。
在这事上,她胆子就小得和猫似的。
他也不勉强她,走到机场外,林姝才挪到他身边:“箱子还我。”
“先回家再说。”
“?可是我要去医院。”
裴明晏不知道她是轴还是傻:“这个点,你过去老头也睡着了,你打算把人叫起来听你解释?”
好像有点道理。
裴明晏继续说:“你叫醒他,他是不会骂你,到时候气全撒我身上了,两脚踹过来,那脚力,你没体验过是不会懂得,我现在的状态,可能都接不住他一脚。”
“”
哪有这么夸张。
可他这几天确实很累了,清峻的眉宇间,以前那股子不可一世的锐气,此时都被倦色掩藏,还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这段时间似乎清瘦了一些。
林姝也舍不得他再奔波:“那好吧,不过你还是得把箱子还我,我们不能一起打车,万一被认出来——”
“打什么车,大哥快到了。”
“?你叫了大哥来接我们?”
“不然呢,这么晚催我们回来,过来接一下不是理所应当?”
裴明晏说着把人往道路内侧带了带,挡着风,摘下自己的围巾围到她脖子上,围得严严实实的,把下半张小脸都遮住。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听他的话呢?他让你回来就回来,那他让你去吃屎你是不是也去啊?”
“?”
林姝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想:“我又不是笨蛋!”
“也是,”裴明晏盯着她认真的眼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是笨蛋,是小傻瓜。”
“”
从小到大,除了他,还从来没有人说过她笨,傻。
林姝无奈地眨了眨眼,乌黑密长的眼睫失落地垂下,背过身,默默地走到一旁。
“过来一点。”
她假装没听到。
裴明晏:“把我的围巾围走了,走那么远是想冻死我吗?”
明明是他主动给自己围的。
这男人好会倒打一耙,不过他只穿了一件工装外套,林姝怕他真冻着,又倒着步子退回去,张开手臂:“蹲下,给你挡挡。”
就她这小身板,能挡住什么?
裴明晏忍着笑,提着拉链拉到顶,将人拉到胸前,手臂轻轻箍住她纤细的肩,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这样挡,效果好点。”
作者有话说:
姚婉:不是他有病吧?大晚上把我老公叫走?
裴小狗:我和我老婆还在吹冷风呢,看不得你们夫妻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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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纪念日38
◎消停不了一点。◎
次日一早,林姝和裴明晏前往医院。
她本来是想自己悄悄去的,一是想让裴明晏多休息会儿,二来也怕裴宏章真的把火全往他身上撒。
可当她刚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就听见厨房里哐哐当当的声响。
裴明晏在做早饭。
没办法,撇下他的计划失败了。
两人简单吃过早饭,匆匆出门,到了病房门口,裴敏正坐在走廊里吞云吐雾。
每回老爷子进医院他总是第一时间赶到,林姝从前以为他是真的孝顺,所以即使他这些年一直游手好闲管家里要钱,林姝还是把他当长辈。
但自从上次裴宏章进医院,她后来听姚婉说他之所以急急忙忙赶过来是以为裴宏章不行了,等着分家产,林姝就开始打心眼里厌恶他。
比如现在,她连招呼都不想打。
可裴敏眼尖,立马踩掉了烟,拍了拍袖子上的烟灰一脸谄笑地迎上来:“儿子啊,什么时候回来——”
裴明晏不耐烦地啧了声,将林姝拉到自己身后:“发什么神经,别过来,就站那!一身臭得和垃圾堆一样。”
“这话说的,我可是你爸。”裴敏笑容僵了僵,又咯了口痰。
裴明晏实在嫌他恶心,不想和他多话:“我爷爷醒了没?”
“醒了,你大伯在里面呢。”
“裴致?”
不止裴明晏诧异,林姝也愣住了。
自从十五岁到裴家之后,这十几年来,林姝从没见过裴宏章的这位长子回过家,其中原因,她并不清楚,只是听大嫂说似乎是因为他一直不愿成家所以惹得父子关系不睦。
可在林姝看来这并不是多大的问题,成家是需要缘分的,或许是缘分没到。
况且成家立业,他已经先立业了。
这些年,他政绩斐然,林姝虽没见过他,但也在一些新闻里看过有关他的报道,比起裴敏,他才是继承了裴宏章衣钵的那个儿子,并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没道理仅仅因为婚姻就闹得父子不睦吧。
林姝百思不得其解,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
走出来的应该就是裴致,男人年过半百,眉宇间镌刻着岁月的风霜,轮廓和裴宏章有七分像,但五官更柔和一些,眼神中除了坚毅,更多的是沉稳。
裴敏叫了声“哥”。
裴明晏挑着眉,懒散地喊了声“大伯”。
他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两人,最后停在藏在裴明晏身后的自己身上。
“林姝。”轻唤了一声。
他认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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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姝诧异了片刻,刚准备走上前,手被裴明晏牢牢握住,攥在掌心。
“让一让,我们要进去了。”裴明晏似乎不太待见这个大伯。
裴致礼貌地避开,在他推开门前,又平和地叫了一声林姝:“爷爷说,你自己进去就行,明晏在外面等等吧。”
“这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凭什么——”裴明晏有些烦躁,攥在掌心的指尖软软地点了点他手心。
“爷爷他搞什么啊?”他抱怨地嘀咕了一句,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林姝推开门,又轻手轻脚地合上。
病房里,裴宏章正站在阳台门旁左右转体活动着肩膀,今天是来认错的,林姝不敢上前,也不敢出声打扰。
直到裴宏章转过身,拎起门把上的毛巾擦了把汗,唤她上前:“小姝,过来让爷爷看看,这趟出门玩是不是瘦了?”
“没有,爷爷。”
“可我瞧着是有点,精神也不大好,是不是昨晚回来太晚没睡好?”
他句句都是关心,林姝反而更愧疚了,闷声半天,抿了抿唇:“对不起,爷爷。”
“对不起什么啊。”
“不应该瞒着你离婚的事,还害你气得进医院。”她小声地认着错。
裴宏章叹了口气:“是不该瞒着我,否则离婚前,我一定帮你把那臭小子揍一顿。”
那还好瞒着了,否则裴明晏少不了又要受一顿皮肉之苦。
她心里嘀咕着。
裴宏章:“说吧,怎么突然想到离婚,是不是明晏欺负你了?”
“没有,他没有欺负我,他对我很好,”林姝怕他不相信,“是我自己想离的,就是觉得两个人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你既说他对你很好,你又喜欢他——”
“爷爷?”
裴宏章看她一脸秘密被拆穿的不可置信:“你不会以为我看不出来吧,当年我让你挑的时候,你若是不喜欢,怎么会偏偏挑中他这个浑小子。我只是年纪大了,脑子可不糊涂。”
“那那我现在不喜欢了。”林姝知道裴宏章为了她的意愿会不惜一切绑架裴明晏的意愿,他现在好不容易重获自由,她不想让他再回到一段身不由己的关系里。
“人的喜好都是会变的,我现在,不喜欢他了。”
“真的?那你现在看上哪家的小伙了?”
“?”林姝答不上来,“暂时,还没有,反正不喜欢裴明晏了,我现在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的。”
“行吧。”
裴宏章点点头,也不为难她,走到病床旁,拿起一个牛皮纸袋,“来,小姝,把这些都签一签。”
接过牛皮袋,她茫然地拆开。
财产转让协议。
一、房屋及土地
林姝一目十行地翻阅过去,裴宏章明下的财产,几乎全部详细地列在了上面,就连最早那辆已经不怎么开的车都没逃过。
“我不要,爷爷。”她干脆地将东西塞回牛皮袋。
裴宏章就猜到她会这样:“你不要,这些东西我死了之后也不能带进棺材啊。”
“可是你也不能给我,再说你答应我你还要活很久的。”林姝有些生气,也有些想哭。
裴宏章拍了拍她的头:“那你就替爷爷提前收着,以后养老就指望你了,交给他们我都不放心。”
骗人的。
大哥最是可靠,大嫂虽然偶尔会抱怨两句,可心里也是非常孝顺善良的,裴明晏嘴硬心软,爷孙俩看着不可开交,实际比谁都记挂对方。
明明每个人都值得托付。
“你把病历本给我看看。”裴宏章拿出抽屉里的小本子,递给她。
林姝粗略地看明白了大概,又不放心地翻了一遍他各种检查单。
“要真有事,你大哥早就告诉你们了,你就当爷爷偏心好了。”
林姝摇了摇头。
这份偏心,她不能要。
裴宏章知道她是个执拗的性子:“那爷爷再给你看一样东西。”
这回,是从他背了几十年的包的夹层里掏出的一封信。
尘封太久,信封已经粗糙得起了毛边,但上面“裴宏章亲启”几个字用透明胶封住,字迹依然清晰,她也认出来,就是她爷爷林文年的字迹。
当年,将她托付裴家,林文年确实修书一封。
只不过内容她并不知晓,想来应该是些追忆往昔,望裴宏章顾念旧友情谊照顾她之类的话。
没想到裴宏章保存到今天。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泛黄的信纸。
宏章老弟:
久不通函,望莫忌扰。
林琛离世已有十余年,其爱女,亦是我的宝贝孙女,林姝,不知不觉已长到了豆蔻年华。曾经,全家人翘首期盼着她的降临,我和爱人碧岚更是在她出生前就昼夜思索为她想好了名字,姝,取自静女其姝。如今,她也真是字如其名,容貌美丽,气质绝然。
然,世事总是难料,碧岚,林琛,还有莞莞都未能见得小姝长大,而我如今身体也每况愈下,恐无法再陪伴她今后的成长,故我将此重任委托与你。
遥想当年,我与你也算有知遇之恩,提携之恩;而林琛与裴致也是年少交好,情谊深厚,后来与他更是有救命之恩。
说着说着,林琛的士为知己者死竟也被我挟恩以报了,罢了,你就当我林文年人之将死,把这辈子的脸皮都豁出去了,只望你必要接下此重任。
小姝她不仅容貌秀丽,心地也十分纯良,我既欢喜,更忧心,辗转苦思,交与其他人都不放心,只有你,最为合适。宏章老弟,我最是信任你,望你能悉心照顾小姝,直至她羽翼丰满。
此外,对她不宜过于严厉,我这一生对她最大的期盼不是做一个多成功伟大的人,只希望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完属于她自己的一生。
最后,听闻你家的小孙子性情顽劣,望你能多加管教,日后莫让小姝受欺负。
言之至此,该说之言已言尽,不再也无需多言,望你尽力而为。
2010/4/23林文年亲笔。
印象里,林文年一直是豁达的,心胸宽广的,即便是她主动提出,但真是要让人代为照顾自己,他去信一定是先询问对方的意见。
可信中他直接言明要裴宏章接下重任,还强调了两遍,他明明不是那种会强人所难的人。
还有信中提到的挟恩以报,林文年从小就教育她一句话“得道者多助”,这个道,他说是道义的道,要多行有道义,帮助别人之事,而且这个“帮”是不求回报的帮,只有不求回报的善才是真正的善。
否则,善不是善,是交易。日后,万一落难了,也不会有人不求回报来助你脱困。
他怎么会挟恩以报呢?
而且林琛,与裴致的救命之恩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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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宏章看她一脸怀疑又茫然:“是不是觉得你爷爷写的很过分?还教我管教孙子。”
“嗯,爷爷他——”
“一点都不过分,”裴宏章叹了口气,“他该再提些要求,可提再多我也还不完。”
林姝不明白:“爷爷?”
“先听我说,当年他确实对我恩重如山,我出身并不好,家境苦寒,父
YH
母无知,早年是误打误撞才进了军营,也是全凭一身的莽劲才混出了点模样,可心性不稳性格暴躁总容易犯错,后来是碰上你爷爷,他看中我,把我调配到东临。他和我不同,和当时我们兵团里的兵痞子都不同,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世代簪缨,对,你们林家是世代簪缨,门楣光耀,林老夫人也待我极好,还给我说了一门好亲事。”
林姝:“那肯定是你也有过人之处吧,爷爷他是不会看错人的。”
“可能吧,但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这一生中,毫无疑问,林文年就是他的贵人。
林姝:“那裴,裴大伯和我爸爸原来是好朋友吗?”
“对,裴致的性格不知道像谁,是个闷葫芦,从小我都以为他是哑巴,其他小孩也都不愿和他玩,只有你父亲,总带着他,他们一起上学,考军校,进部队,后来又进了一支直属大军区的特种部队。”说到这,他不禁也有几分老泪纵横的冲动,“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牺牲的吗?”
林琛的死,当时为了不刺激孙施莞,在孙家是禁忌,没有人敢随便提。
后来,林文年也没有详细说过。
她只知道是牺牲于一场营救任务。
“是为了救人。”
“对,是为了救人,救裴致,”裴宏章看她怔住,呼了口气,继续说,“那次他们接到紧急任务,有一辆中国的商船在□□域被劫持,你父亲身为队长带着他们抢滩登陆,本来任务执行得很顺利,但最后撤离的时候,对方居然还有一个狙击手,裴致的腿被打伤了,你父亲是为了回去救他才”
他不忍再说下去。
那是总参谋长唯一的儿子,是身经百战万里挑一的战士,是国之利器,是悬在敌人心脏上的一把尖刀。
空气沉默了许久。
裴宏章:“是我们裴家对不起你,所以不论是付出什么都偿还不了——”
“爷爷,你这些年对我这么好,一直是出于愧疚吗?”
裴宏章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一开始是愧疚的,想尽他所能地去补偿她,只有她喜欢,千难万难,哪怕是天上的星星都恨不得摘下来给她。
可人都是有感情的,何况她是这么招人喜欢的小姑娘,相处久了之后是打心眼里地喜欢她,想她如果是自己的亲孙女就好了。
“不是,只不过你不恨吗?”裴宏章没想到她反应如此平静。
“恨谁?裴致吗?”
他是父亲年少的挚友,后来又是一路同行的战友,对于军人来说,在战场上,战友就是彼此的后背,是生死相依的。
她父亲一定从成为军人的第一天起,就做好了保护人民,保护战友,保护国家,随时为他们牺牲的准备了。
“我不恨他,不恨爷爷,也不恨裴家任何一个人。”就像当年举国维艰血流成河的抗日战争,没有一个军人会去恨被自己用生命挽救下的同胞,否则,不会有人义无反顾前赴后继地奔赴战场,也不会有后来的胜利。
“我只恨那个开枪的刽子手,他后来死了吗?”
“死了。”
“那就好,不过我还是有点难过。”
林姝揉了揉湿润的眼眶,“我也很想有爸爸妈妈。”
裴宏章拍了拍她肩膀,张口,又不知道该安慰什么。
突然,门外响起一道暴躁的声音:“你照顾她?你年年家都不回,你怕是不知道我们早结婚了吧?”
“离婚?呵,是离婚,我他妈的离个婚又不是死了,你算老几啊?轮得到你照顾!”
是裴明晏的声音!
林姝的眼泪吧嗒掉下一颗,剩下的生生忍在眼眶里,震惊又疑惑地看向裴宏章。
“他在和谁吵架?”
“可能是他大伯吧,”这臭小子真是消停不了一点,裴宏章说,“我今天喊裴致过来,是嘱托他万一哪天我不在了,他一定要好好照顾你。”
“可是我不用别人照顾。”她已经长大了,长大成自己的羽翼也能保护自己的大人了。
裴宏章知道她不愿依靠别人:“爷爷当然知道你很厉害,只是多一个保障,毕竟你现在离了婚,裴明晏那臭小子靠不住了,裴敏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废人,你大哥也已经有家庭的担子。裴致,他是和你父亲一起长大的人,我很放心。”
可是裴明晏好像很不放心,还很愤怒。
听着外面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来的动静,林姝赶紧擦干眼泪起身。
裴宏章安慰她:“别担心,裴致虽说后来受伤转业了,但好歹曾经是特种部队出身,在队里也是拔尖的,对付他这种三脚猫功夫的臭小子,还是随便打打就打趴下的。”
“?”
更担心了好吗!
39?纪念日39
◎只要能让她撒气,让她扎两刀都行。◎
裴明晏不知道裴致脑子里是不是装的都是水泥,十几年不见,回来说要照顾他老婆,还有老头子,居然同意把林姝交给这种比自己还不着家的人照顾?
年纪大老年痴呆了吧!
“我的工作已经在着手调回东临——”
“你闭嘴!”裴致依然是面无波澜,裴明晏却看得愈发烦躁。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得下一秒就要动起手,一旁的裴敏忙拉住裴明晏:“等会儿,大哥,你刚才说爸今天喊你过来除了让你照顾林姝,还让她签,签财产转让?”
“嗯,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
他现在算是捋清楚了,老爷子刚才干嘛只让林姝一个人进去,防他也就算了,连孙子也防着,原来是藏着这一手。
“明晏,你,你赶紧进去,别让林姝签字。”
裴明晏莫名被拽了一下,不耐烦撇开他的手:“你发什么癫?”
“我发癫?我看是你爷爷发癫,他怎么能把财产都留给一个外人——”
“你再说一遍!”裴明晏没想到他在旁边听了半天,心里居然是在惦记着这事。
“再说一遍又怎么了!本来就是,你们现在离了婚,她就不是裴家的人了,不是外人是什么啊?再说这么多年她在裴家白吃白喝,你爷爷都好生供着她,还不知足——”
话音未落,裴明晏一把揪起他衣领。
迎面猝不及防的一拳,又快又狠。
裴敏一屁股跌倒在地,捂着脸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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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兔崽子,居然敢打老子,我看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无法无天——”
“对,就无法无天了,你能拿我怎么样?”裴明晏骨节摁得咔咔响了两声,在他面前蹲下,“裴敏,我告诉你,爷爷的东西你一分都别想惦记,他愿意给谁就给谁,轮不到你这种上啃老下啃小的人来指手画脚,还有林姝是不是裴家的人,你说了不算。”
裴敏其实一直挺怕这个小儿子的,当年出生时就差点造了袁霏半条命,后来稍微长大一点顽劣的本性就显现出来了,和自己当年的顽劣不同,自己只是贪玩,他是骨子里的蛮横,还是不要命的那种,连打都打不服。
他管不了,也懒得管,和袁霏离了婚后就把人丢给裴宏章了。
这么多年,父子情份是没有的,再者他发起疯来就是妥妥的一条疯狗,比如现在,盯着他的那双眼睛就像两把淬着血的钢刀,搞不好下一秒就要捅死他。
裴敏是冷汗直流,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裴致:“大哥,大哥你来评句理吧,就算小姝以前是裴家人,但现在和明晏离了婚,给点补偿应该就差不多了。”
“我是支持爸的决定的。”
“裴致!你也糊涂——”
“吼什么吼!”裴明晏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儿子横到老子头上,裴敏是没办法了,拿出手机,要打电话给裴怀霁。
手机被一把夺过,直接丢到了几米开外。
“裴明晏!我可是你老子!你敢砸——”
“少在我面前充老子,我不吃你这一套,想打电话搬救兵是吧?你把我哥喊来也没用。”
“你!”
裴明晏拽着他的衣领把人拎起来。
“你们都在门口站着干嘛?”突然,背后响起两道脚步声。
裴敏像看见了救星:“怀霁,怀霁你终于来了,你快管管你弟,他发疯了,要杀了你爸我啊。”
他边鬼哭狼嚎,边扯着自己的衣领,裴怀霁见状立马上前。
“放手,明晏!”
“你问问他自己说了什么?”
“说什么,你也不能动手啊,他可是你爸。”裴怀霁拍了拍他的手,试图将两人分开。
可惜这臭小子一股子牛劲,拽得死死的,眼神也锋利得带着刺。
僵持不下,裴怀霁喊身后愣住的姚婉上来帮忙。
病房的门终于从里面被推开。
“吵什么!我问你们大早上的在我门口吵什么,我还没死呢!”裴宏章拐杖敲了敲地面,凌厉的目光扫过争执在一起的几人。
裴敏一脸无辜:“爸,我可没——”
不等他说完,裴宏章拧起眉,旁边扶着他的林姝松开手:“爷爷,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吧,路上慢点。”
“好。”她低着头,越过众人,目光没有片刻停留,直到走出几步,裴明晏才回过神。
她怎么走了?
是不是听到刚才裴敏说的那些话伤心了?
还有今天不是说好和自己一起来解释离婚的事吗?
裴明晏大步追上去,他人高腿长,三两步追上,但一想起自己的手刚刚揍过裴敏,又不敢伸手去拉她,只能笨笨地挡在她面前。
“你让开。”她声音低低的。
裴明晏刚要开口说“不让”,垂眸瞥见她眼眶红红的,仔细瞧,脸上还有浅浅的泪痕。
心疼。
疼得从心口一直沿着血液往外泛滥,指尖都突然被针刺一样,麻麻的。
“你?”他弯下腰,舔了舔唇,被她一把推开,愣了下神。
林姝小跑进了电梯。
他还想追上去,裴宏章又敲了敲拐杖:“你们都先进来,裴致,把那臭小子也拎进来,他要不愿竖着进,就让他横着进。”
“好的,爸。”
关上门,单人的病房显得有些逼仄。
裴宏章坐到床头,拿起那个棕色的牛皮袋,将里面的东西丢到几人面前。
“我刚才让小姝进来,不是为了谈她离婚的事,是准备把我名下的财产都留给她”裴宏章也不管他们震惊,不甘,或无所谓的眼神,将之前讲给林姝听的事又说了一遍,还讲起许多自己和林文年的往事。
说完,空气沉默了许久。
裴宏章:“当然,你们有意见的也可以现在提。”
裴敏:“爸,我觉得——”
“你没说话的资格,小婉,来,你先说。”
姚婉没想到异议权第一个给到自己,紧张地看了一眼裴怀霁:“爷爷,我没什么意见,就像您说的,林参谋长对你有大恩,小姝她爸爸又是因为救大伯牺牲,裴家如何补偿她都不为过,我反而还松了口气。”
裴宏章:“为什么?”
“因为之前吧,您一直偏心小姝,我还以为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现在总算知道了原因,不过小姝,”她想想也忍不住鼻酸,“小姝她应该很难过吧,那么小就失去爸爸妈妈”
裴怀霁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爷爷,我也没意见,您自己的财产,您想怎么处理其实不需要过问我们的意见。”
“行,你们两口子都没意见,裴致也没意见,臭小子,你呢?”
这个事太大,来得又太突然。
裴明晏有点缓不过神,直到裴宏章拿拐杖敲了敲他小腿,才抬起眼皮:“我有意见,老头,既然你说她爸当年对大伯有救命之恩,那你让大伯下去补偿她爸啊,干嘛非得让他照顾林姝,这和林姝——”
“混账东西!”裴明晏被敲得一疼,往后退了两步。
裴敏:“就是,怎么能这么说话,你大伯当初也是去救人的好嘛,再说这刀枪无眼的,怎么可能预料的到?爸,我理解你想补偿她,但你把原本打算留给大哥的那份给她不就行了吗?再说她是缺这些的人吗?先不说林老给她留了多少财产,孙家的金山银山够她活——”
“啊!”一拐杖,比刚才敲裴明晏的更重,裴敏疼得差点跳起来。
裴宏章:“让你说话了?滚出去!”
_
林姝没想到自己在裴家的这些年是这么惹人讨厌的,其实想想也正常,在旁人看来,她就是一个小拖油瓶,先用父辈祖辈的恩情绑架裴宏章。
然后又用婚姻绑架裴明晏。
今天还因为财产的事,让他们父子打起来了,大哥估计也很为难。
她拉出角落里的行李箱。
正好,里面的东西也不用拿出来了,她再稍微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可以直接搬走,反正那边的房子该有的家具都齐了,至于日用品之类的零碎小物件,等住进去慢慢添置吧。
她打开衣柜,又搬下闲置在柜顶的储物箱,所有东西一股脑地塞进去。
等到整理得差不多,她拉开书桌抽屉。
门外响起了一阵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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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的敲门声。
“林姝?你在里面吗?”
是裴明晏的声音。
她现在不想面对他,捂着耳朵,过了一会儿,那道声音焦急了几分:“你再不开门的话,我只能叫开锁公司上门了。”
裴明晏其实也不想打扰她,但她把自己藏起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难过,他没办法不担心。
而且叫了半天也没有回应,更是让他抓心挠肝。
激将法还是有用的,没一会儿,那道门从里面缓缓地打开了。
房间有些乱,大大小小的箱子横竖无序地摆着。
裴明晏眉心紧了紧:“你这是要搬家?”
林姝不搭理他,开了门就转过身,耷拉着小脑袋往里走,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
被她无视的滋味实在煎熬。
他轻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有情绪。
跟着她进去,她走到角落的书桌旁蹲下,裴明晏才看到地上有一滩玻璃碎片。
她伸手要去捡,裴明晏立马握住她的手,蹲到她身边:“别碰,会割伤的。”
她不听,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
眼泪掉了下来,砸在裴明晏握着她的手背上,滚烫的,烫得他手顿了顿,心脏难受地皱缩成一团。
“裴明晏,我讨厌你。”失神间,她抬起头,哭红的眼皮脆弱地颤抖着。
裴明晏喉结酸涩地滚了滚,低头一瞥,书桌底下飘落着一张照片。
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照片里的男人英俊高大,一手挽着娇俏动人的妻子,另一只手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那个小娃娃是小时候的林姝,他抱过,也亲过。
“都怪你,都怪你敲门,害我打碎了相框。”她呜咽着控诉着,声音断断续续在发抖。
裴明晏张了张唇,心被酸胀冲得一片稀碎,发不出声音。他捡起那张照片放回桌上,慌乱无措地抹着她眼角,越抹越湿。
她哭得直咳嗽。
裴明晏没办法,手臂穿过她咯吱窝,像抱小孩那样将人抱了起来。
抱起来后,他也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僵硬地轻拍着她的后背,感觉她把脑袋靠到自己肩上,脑子那根弦才松了一丝丝,涌入一点理智,抱着人去了客厅。
本来想把人先放在沙发上,自己进去收拾,但她大概哭累了,双手搂着自己脖子,脑袋歪歪地靠在他肩上没有挪开的意思。
裴明晏只能抱着她坐下,依然是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着气,另一只手轻轻拨开她被眼泪黏在脸侧的头发。
突然,肩膀一痛。
她在咬他。
算了,咬就咬吧,别说咬,只要能让她撒气,让她扎两刀都行。
只是她只咬了一口就松了口。
裴明晏动作轻了轻,声音也温柔到几乎不可闻:“饿了吗?”
不理他?
没关系,他会闭嘴。
作者有话说:
裴小狗:来,老婆,捅我两刀,我扛得住
小姝:你好奇怪TVT
40?纪念日40
◎听话一点,好不好?◎
不知道多久之后,怀里的人身体渐渐放松地软下来,呜咽的哭声也被不规律的呼吸取代,时不时小声地抽噎一下。
貌似睡着了。
“林姝?”裴明晏手指温柔地顺着她长发,轻唤了一声。
回应他的只有呼吸声,带着一点微弱的鼻音。
真的睡着了。
裴明晏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平在沙发上,扯过旁边一条厚实的毛毯,抖开,轻手轻脚地替她盖好。
客厅里,暖气开得充足。
裴明晏确定她可以安心地睡一会儿,转身回到她卧室。
一片片捡起地上七零八落的碎玻璃,他站在书桌旁,端详起那张陈旧的照片。
看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是她四岁生日时拍的。
裴明晏第一次见她也是在那时候,他跟着裴宏章去给林家的小公主庆生。
小公主他从小到大在大院里见得多了,都是在长辈面前装得乖巧嘴甜,实际上高傲,脾气差,还总喜欢在背地里告黑状,他最讨厌这些人了。平时和冯越也总是隔三差五地捉弄她们,让她们出糗。
林家的小公主肯定也是如此,所以在出发的路上,他就想好了捉弄人的主意。
到了生日宴上,他终于见到了这位所谓的小公主。
那天她穿着一件斗篷版的红色小呢子,头上戴着一顶亮晶晶的小王冠,婴儿肥的小脸白里透红,裴明晏见过很多漂亮娇滴滴的小女孩,但那是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长得像童话故事里说得那样漂亮。
当时大家围着她不知道在玩什么热闹的游戏。
裴宏章拍了下他的头示意他过去打招呼,他踌躇着不敢上前,双手插进裤袋里装酷地走开,结果下一秒,小公主似乎发现了他,拨开人群,踩着小靴子哒哒地向他跑来,一把抱住了他两条手臂。
裴明晏被撞得差点摔倒,冷着脸扬起小下巴,偏偏她还咯咯地笑,明亮的眼睛弯成天上的月牙,身上也香香的,像他最喜欢的草莓奶昔的味道。
他说松手,她乖乖放开,然后歪着小脑袋在他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
这是他第一次被小女孩亲,裴明晏口袋里的手都紧张得攥成小拳头。
众人见状纷纷哄笑起来。
长大后,他才听其他人说那天大家让小寿星选自己最喜欢的礼物,结果她迈着小短腿扑过来一把抱住自己。
还有人愤愤不平地指责裴宏章故意使美人计,把小孙子带到现场。
若真是美人计,怎么长大反而不奏效了呢?
裴明晏指尖轻轻抚过照片里的小团子,门外,传来了轻微的声响。
是她醒了吗?
裴明晏立马放下照片,大步走到客厅,发现何珊正撑着下巴蹲在沙发旁聚精会神地看着小姑娘睡觉。?
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不对,她不应该还在淮城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
眼看着这女人不要脸地伸出一根手指,要去碰他老婆的脸,裴明晏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拽起人,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拉到一边。
“你想干嘛?”顾及着人还在睡觉,他只是张了张唇,并没有发出声音。
但何珊也听懂了,抽回自己的胳膊:“没干嘛啊,欣赏一下佳人不行吗?”
裴明晏丢给她一个“你真猥琐”的眼神,轻手轻脚抱起沙发上的人,走进自己的卧室。
关上门出来,他才亮出声音:“说吧,你过来干嘛?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家密码的?”
“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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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哥的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和林姝昨天在机场被人拍到了。”
凌厉的眉瞬间拧紧。
何珊:“不过没拍到正脸,你放心,很模糊,就是问问你的意思,是要澄清,还是不回应?”
裴明晏作为乐坛站在流量金字塔顶端的歌手,性格又并不收敛,这些年各种绯闻是层出不穷,但涉及感情的,他都会第一时间澄清。
可这次是拍到了真的正主。
裴明晏低眸沉思了良久:“就说是家人吧,家里有长辈住院了,一起赶回来看望长辈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何珊说,“不过我还以为你这臭小子会高调地要求官宣。”
“官宣我们已经离婚了吗?”裴明晏白了她一眼。
狗仔也真是废物,早之前都干什么去了,非得到现在自己都没身份了才拍到点真的。
“没事快走。”
何珊也看出来这小子现在是真不痛快:“我说,你要真不甘心,要不努努力把她再追回来?”
“我这不在追吗?”
“没看出来,只看到你又把人弄哭了,眼睛都哭肿了,可怜死了。你又欺负她了?”
“没有。”这次是真没有。
再说以前也没怎么欺负过她吧,每次话说得重了点,她一耷拉下小脑袋,他就心疼后悔得不要不要的。
“裴明晏,你要不试试苦肉计吧?”
“什么?”
何珊也不想给他乱出主意,但又觉得这样失魂落魄太不像裴明晏:“你不是年后要动手术吗?你就先骗她你得了很严重的病,我看她心挺软的,到时候说不定你提什么她都答应了。”
“滚吧。”裴明晏想也不想地拒绝。
“不是,你这什么态度啊?以你的情商,这可能是唯一能追回她的方法了。”
裴明晏:“那我也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再说她知道了肯定会哭的,上次,她不知情都哭得那么伤心,真知道了岂不是要泪流成河。
看她哭,比让他死还难受。
“白痴。”何珊忍不住骂他一句,拿起自己的外套,“没事我先走——”
“等下,有个事请教你。”
有生之年还能被小祖宗“请教”,还真是新鲜。
何珊:“说吧,别是劳命伤财的就行。”
“你知道相框的玻璃碎了拿到哪可以修好吗?”
“碎了你重新买一个不就行了,”他眸光沉了沉,何珊止住话,“我帮你问问吧。”
“嗯。”-
下午,林姝醒来,回到房间继续整理东西。
裴明晏给她煮了面,她没胃口,象征性地扒拉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要开始搬家。
她心情不佳,裴明晏也不敢勉强,只说自己帮她一起搬。
东西看着不多,但整理起来又有好几个箱子。
她一个人来来回回地搬确实是个大工程,林姝没有拒绝,两人将所有东西搬上车,驱车达到云锦小区,正好赶上放学的点。
电梯里,小孩和家长进进出出。
裴明晏要跟着下车,被她拦住。
“我自己搬上去吧,现在人好多。”
裴明晏心皱缩了一下,但又不想看她为难,握着她按在车门上的手腕,轻声问:“我走楼梯,行吗?”
“可是,我住六楼。”
“没事的。”
他这种大明星给别人做苦力估计是第一次吧,林姝歉疚得也不好意思自己去搭电梯,看他提起两个行李箱,自己也背着包,抱起一个收纳箱。
“你放着,我——”
“快点走。”她一脸固执。
裴明晏没再说什么,只是让她走在自己前面,但逞强是有代价的。
将那个大箱子抱上六楼,她觉得自己的两条胳膊好像有点止不住地发抖,胸口也喘不上气。
裴明晏无论如何是不让她再下去了,摘下她耳朵上的口罩:“坐这等我。”
“裴明晏——”
“听话一点,好不好?”
她没有资格说不好,她一点用都没有,还会无端朝他发脾气。
林姝咬了咬唇,点点头。
将所有东西搬上楼,裴明晏额前沁满了汗,一滴滴沿着鬓角滚下,口罩都打湿了。
他扯下,打了个结,丢进垃圾桶。
拉下外套拉链,客厅里整理东西的人忙攥着一条小毛巾,跑过来,摁住他的手臂:“先擦干再脱,会感冒的。”毕竟之前一直开窗通着风,暖气刚开还不暖和。
裴明晏接过毛巾,粗糙地抹了把脸和脖子。
“背上也要擦。”
她在这方面倒是严谨。
他失笑地拎起衣摆,余光瞥了眼她认真的神色,又停住:“手有点酸,擦不到。”
“那我帮你?”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林姝掀起他衣摆,他羽绒服的外套里只穿了件薄卫衣,但应该是出汗后体温高,林姝手还没碰到就感受到一股蓬勃的热气,烘得她微凉的指尖缩了一下。
不敢触碰到他肌肤,只能捏着毛巾,小心翼翼地擦。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客厅里也没开灯,但林姝似乎还是能看清他背脊上的汗,顺着肌肉的线条缓慢地往下滚。
一直滚到后腰处,甚至濡湿了松垮在腰间的裤边。
不行,你的眼睛都飘到哪去了。
林姝晃了晃头,收起脑子里恶贯满盈的邪念:“裴明晏,今天对不起。”
“什么?”
“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碎了相框。”而且自己凶了他还先不要脸地哭了,搞得像个受害者,后来还和小狗一样地咬他。
也不知道疼不疼。
裴明晏侧过头,瞥了眼她垂得低低的眼睫:“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事一直不肯和我说话?”
不是不肯,是她觉得尴尬惭愧,不好意思和他说话。
“那你还疼吗?肩膀。”她心虚地小声问。
裴明晏伸手按了按,故意皱眉:“还有点疼。”
“那你给我看看。”林姝伸手按下旁边的玄关灯的开关,脱掉他一只袖子,又将里面那件衣服直接扯上去,“你能不能低一点?我看不见。”
裴明晏配合地弯下腰。
没有印记了呀?
她伸手轻轻地按了按,男人背上的肌肉块垒一瞬间绷紧。
这么疼吗?
她还想再仔细瞧瞧。
男人已经握住了她手腕,扯下自己的衣服,转过身,眸光隐匿在光线的阴影里,似乎比平时幽暗。
“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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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晏,你额头还有很多汗。”她掰开他的手指,抽回自己的手,温声提醒。
裴明晏心跳鼓胀得厉害,深吸了好几口气,也压不下去浑身血液慢慢发烫的感觉:“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她乖巧地点点头。
“还有不要随便给别人开门,外卖也不要开,让他放在门口。”他打开门,仔仔细细地环视了一圈走廊,“我明天找人过来给你门口装个监控。”
林姝想说这一层就自己一个住户,不用装。
他又走到隔壁门前,不知道在审视什么,几秒后,若有所思地退回来:“客厅里也装一个。”
“?”
作者有话说:
盯妻狂魔裴小狗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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