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第1章

做了许久背后灵的李莲花眼前一黑,突然就重生了。

不太巧,刚好重生在玉城的牢房里。

他有些疲惫地靠墙而坐,被方多病吵得不得不睁开眼。

哦,玉红烛还没回来,侍卫们也还没死,真相更是远远没有揭开。

人还是能救就救吧。

李莲花心里组织着即将用来说服玉红烛的语言,顺便三两句话解释给方多病这个目前还在怀疑自己的倒霉徒弟听——

关于入赘改姓,也关于多听多问。

一二三。

李莲花一边听着镖师说鬼,一边默默算着。

果不其然,外面隔墙隐约传来了声音,有人叫着走火了走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出去帮忙灭火吧。”李莲花忽然开口。

方多病惊讶地看向他,明明脸上还写满怀疑,却还是听话地拔了剑。

由此而始,便与前世泾渭分明了。

保住了侍卫,有李莲花三寸不烂之舌,有方小宝嫉恶如仇之剑,又有玉城护卫对玉红烛的耿耿忠心,等玉红烛匆忙赶回,真相已然“大白”。

宗政明珠无声地松了口气。

殊不知,李莲花唇角泛起了一闪即逝的冷笑。

倒是方多病瞧见这一幕,狐疑了一整天。

当夜,他看见李莲花悄然离开房间,自以为没被发现地跟了上去。

恰逢宗政明珠在劝慰失去至亲的玉红烛,忽闻窗外又有声响。

他自是一回生两回熟,下意识就一记劈空掌拍了过去。

“小心!”方多病见势不妙,立即挡在李莲花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红烛、宗政明珠听见动静,便也推门而出。

李莲花噙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平生第二次戳穿了种种虚伪与私情。

但与上一次不同的,除了侍卫们还没围过来,此番也未提前将密信递至监察司之外,就是他曾经宛如枯井、此刻却得以新生的心境。

李莲花瞧了瞧身畔大开眼界恨不得直呼贵圈真乱、玉二小姐死得太冤的方多病,又深深看向玉城后山方向,垂眸轻轻笑了笑。

“唰。”瞬息之间,刎颈猛然刺破气海,废了宗政明珠一身武功。

宗政明珠不可置信地看着李莲花:“你……”

“李莲花你……”方多病目瞪口呆,抬了抬手,又放下了。

李莲花再一剑一逼,手指却飞快点了玉红烛的穴道。

“你!”玉红烛怒极瞪视,然而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别光愣着。”李莲花敲了一下方多病的脑袋:“把他们送回房间,门和窗户都安好,我再给你解释。”

方多病紧紧盯着吻颈剑,呼吸声甚是急促:“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外人呢,我得给师父面子。

但是,但是,怎么会是李莲花啊啊啊啊啊?!!

他心里是崩溃的。

李莲花有点想笑,但为了不刺激孩子,还是忍住了没笑出声。

“好了。”所以,他负手站在烛光下,一袭暗色青衣竟也熠熠生辉。

李莲花神情冷峻道:“玉红烛,金鸳盟十二凤之一,我说的可对?”

“李门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刚被解开哑穴,玉红烛没叫没喊,只闭着眼睛:“但我什么都不会说。”

李莲花点了点头:“那就听我说,玉二小姐在后山被毒虫伤了脸。”

“可玉城是她长大的地方。”他笑着摇了摇头:“这事儿真奇怪对吧?”

玉红烛猛地睁开眼睛,但脸色已然发白。

“对了,宗政公子长得很俊嘛。”李莲花又点了点宗政明珠:“正是角大美女乐意给点好脸色的那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政明珠瞳孔骤然变大,几乎瞬间额头见汗。

“啊……”方多病这才反应过来:“玉城……那玉城……”

李莲花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向他:“接着说。”

“玉城,是金鸳盟的据点?”方多病深吸了一口气:“藏着金鸳盟人的地方是……后山?”

李莲花循循善诱:“说的不错,再说点,勇敢点想。”

“……”方多病迟疑一下,才道:“笛飞声?”

李莲花含笑点头,眸光明亮而锐利,一字一顿道:“闭、关、养、伤。”

玉红烛、宗政明珠瞬间面如死灰。

李莲花笑而不语,一剑之后,就用扬州慢心法打发走了刚磕过拜师头的方多病。

他安静地坐在室内,任玉红烛抱着宗政明珠的尸首,缩在角落里发呆,只是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笛啊,风水轮流转,这一回换我主动和你聚聚。

但愿你别太惊讶了,也希望你知道角大美女十年前干了什么之后,别气得跟上回普渡寺里听壁脚一样。

反正,我绝不会再给表妹机会,穿你琵琶骨,吊你在密室,让你遍体鳞伤、倍受折辱了。

第2章

10

六月十二,梧桐树,三更雨,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室内玉炉燃香,红蜡灼泪,夜长衾枕寒。

“笛飞声!”李莲花大口大口喘息着,从噩梦里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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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门主这十年该不会经常做噩梦梦见被我们盟主击败吧,这语气听着很咬牙切齿?

睡在外厅的玉红烛醒得更早,闻声缓缓眨眨眼皮,但还是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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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是看不见,李莲花从榻上坐起来,缓缓张开了五指。

就仿佛指尖溢满了滚烫的骨与血,浸透肌肤,刻印魂灵,永世难忘。

正是前一世最后一次瞧见笛飞声的模样,突破悲风白杨第九层被心魔所扰,强劲猛烈的内力不再护主,反而摧毁了经络心脉。

飞溅的骨血烫得魂魄都要战栗,却又有新的仿若超脱真力范畴的力量灌输而至,护着他刺破虚无,在时光的乾坤倒转中坠回喧嚣人世。

原来,武道极限真能破碎虚空,但若趁机回到过去,必然代价惨重。

“交给你了。”耳畔是那人垂死之际依然坚毅沉着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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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莲花的视线飘忽了好一阵子,总算因敲门声缓过神来:“莲花!”

“开门,我给你送早膳来了!”是打着伞的方大少气喘吁吁赶了过来。

知道李莲花就是李相夷,又被卷进了十年前的旧事,他顾忌安危生死,身边不敢再带着一无所知的离儿。

当然,李莲花要求他一切从前,别在人多眼杂的地方喊师父,更让他松了口气,对着李莲花那张过于年轻又狡黠的笑脸,可实在喊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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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甚是欣慰啊。”李莲花开门接过饭食,微微上扬的眉眼却暗含锋利:“都准备好了吗?”

方多病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递给他一堆解毒的药物与暗器,还有一件鲜艳的红衣,才问道:“你真要一个人去后山,不能带我去吗?”

“不带。”深知便宜徒弟没长大前是什么性子,李莲花可不打算和上辈子一样纵着:“万一我和笛飞声打起来,你躲都躲不掉。”

老笛出手刚猛,现在的方多病一招都接不住。

“对了,这个拿去学。”李莲花把画着婆娑步的纸拍到徒弟脑门上:“不求打得过,但求你以后闯祸能及时溜走,别把为师供出去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他咔擦一声关了内室的门,徒留方家小狗在外厅酷似狐狸精般嗷嗷嘟囔。

好在方多病还是挺乖的,虽不耐烦,但还是一边吃饭一边给囚徒喂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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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莲花出来,看见的便是一个面无表情但吃饱喝足的玉红烛了。

他提着她的肩膀,很注意不蹭挨着,脚步轻盈灵巧地进行一番婆娑步教学演示,顺便丢下追不上的方多病,直奔后山石窟。

“药魔的生死障啊。”不多时,李莲花已至生死瘴前。

在玉红烛一言难尽的眼神里,他为自己换上了鲜艳绚烂的门主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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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开屏。

玉红烛一瞬间好似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热热闹闹、大家都还在的金鸳盟,他们私底下也会讲些小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如,四顾门惊才绝艳的少年剑神一天到晚打扮得漂漂亮亮,剑法又惊艳绝美,跟个孔雀一样到处开屏比美,偏生自家尊上还就喜欢缠着人家去比武。

“……”被点哑穴的玉红烛被迫沉默着,轻轻闭上眼睛。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这一次的李门主,恐怕不会像过去那样,哪怕她们离得很远都能看出是笑着应下尊上的出招,也笑得灿烂地赢下一场场,从头到尾没有半分杀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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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看见的就是药魔和无颜被一巴掌拍飞的场面。

但很难说李门主和药魔没有一点私人恩怨,因为只有药魔被吸了回来,遭李门主掐住了脖子:“好久不见啊。”

上辈子就想揍了,可那个时候耗费内力不太划算,现在就不一样了,李莲花从药魔怀里拨拉出了所有瓶瓶罐罐和蛇虫毒物,顺口问了无颜一句:“角大美女过几天会来?”

无颜仅仅犹豫了一个呼吸,就在药魔颈间被收紧的动作中,毫不犹豫卖出了角丽谯的讯息:“回李门主,大概三日后。”

“好的。”李莲花笑着点头,把他、玉红烛、药魔一起提溜着,飘然入了石窟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8

救命啊尊上你快点醒!甬道尽头已然在目,收获了玉红烛同款点哑穴的药魔苦不堪言地阖眸。

唯一没被点哑穴的无颜若有所思,看了看李莲花身上的战衣,安分地静默着。

就在玉红烛、药魔以为刀剑相撞的巨响即将震彻当场,或许还会伴有被刎颈刺入血肉的声音时,李莲花如春风化雨,悄然落在笛飞声背后。

细而密的眼睫毛轻不可见地动了动,人却没有挪动半分,即便李莲花两只手甩出几个累赘的同时,便重重砸中他的后背。

“守心而发,发则不达,达者不惘,是为气理……”金鸳盟的几人慢慢张大了嘴巴,他们自然听不见李莲花的传音,但看得见嗡动的嘴唇与流淌的扬州慢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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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得时间长了,被丢在一起的三人便发觉束缚自解,可不远处的疗伤还没结束。

“活久了……”药魔忍不住叹了口气:“还真的什么都能看见。”

李门主竟把扬州慢心法传给了盟主,还亲自为盟主疗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红烛是女子,情感更丰富些,神色更是惘然:“那十年前又是何苦!”

“或许……”无颜迟疑一下,想到刚才李相夷提及圣女角丽谯时微妙的表情,心头漫上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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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刻,伤势大好的笛飞声陡然抬眸,转身一把抓住了李莲花意欲收回的双手:“李相夷!”

“别来无恙啊,笛盟主。”李莲花挣了挣,没有挣动,便顺势倒向了笛飞声。

他颈间、手背等血管肉眼可见漫上不祥的青碧色彩,一口血“噗”地洒满笛飞声的衣襟,都还不忘贫嘴一句:“哎呀啊呀,见笑了见笑了,这衣服不用赔吧,我现在可身无分文呐。”

“……李相夷!”李莲花亲眼看见笛飞声睁大了那双睫毛浓密而莫名显得情深的眼眸,惊忧难以掩饰。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想安慰却又吐了一口血。

而在毒发昏过去之前,李莲花忽然意识到,自己完全忘记告诉笛飞声,他改名字了。

第3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21

“药魔!”无颜看着自家盟主难得慌张的样子,再看着一身红衣倒在尊上怀中的李门主,突然就幻视了经常对尊上投怀送抱的圣女角丽谯,还怎么看怎么相似。

不会的吧,就凭肖紫衿十年没被打死,李门主对乔婉娩就恐怕是旧情难忘才忍了情敌撬他墙角,又有什么理由勾引尊上?

无颜被自己无意识想到的“勾引”吓了一跳,心里对亵渎剑神名誉飞快道歉,并摒弃杂念上前帮忙:“尊上,您的悲风白杨太刚烈强劲,李门主剧毒加身,气海经脉怕是都……都受损了,受不住强输内力的。”

“对,尊上且慢转内功。”药魔已握住李莲花另一只手把脉,在笛飞声冷眼下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是碧茶之毒,已有十年了。可十年前有资格从我这拿到碧茶之毒的,唯三王、无颜护卫与十二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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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末路,任谁都要惋惜,连玉红烛都叹了口气:“不,还有角丽谯。”

“碧茶之毒虽在我盟扩张时大肆使用过一阵,在江湖上有莫大名声,但每次取用都有记录,只失窃过一回,我们十二人搜查过却无线索。”她解释道:“紧接着东海之战爆发,您重伤闭关,雷火炸盟使得损失惨重,才被角丽谯趁机夺权。”

无颜补充了一句:“但事后角丽谯自封圣女,管理雷火的两位使者虽有嫌疑却仍居高位,再加上……”

他看了看羞愧低头的玉红烛,呐呐不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属下有罪。”玉红烛坦然请罪:“当时三王被抓,十二凤仅余属下,同无颜护卫独木难支,江湖中又没人再中碧茶之毒,可角丽谯确实率众寻您下落又到处搜罗灵药为您养伤,此事便没有再追查下去。”

他们是真的没想到,无人毒发,是因为毒早就被下给了尊上心心念念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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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凭你们所说这些,断定不了是角丽谯所为。”笛飞声纵然怒极,也没有失去理智。

想到多年前在笛家堡乃至西南地区流浪的旧事,金鸳盟盟主眸光深邃冷冽:“但中原门派少有圣女之称,倒是擅长毒蛊的西南异族常用。”

无颜、药魔、玉红烛俱是一惊。

他们因是魔教不与江湖大众同流,还真忽略了这个称呼本身可能存在的问题——

圣女之于一方势力,要么似西南异族尊奉大祭司,要么是一派之主立独生女为继承人。

可角丽谯既不是金鸳盟的继承人,金鸳盟也并无祭司之位,那她背后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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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念之间想了许多,笛飞声低头去看李相夷不复十年前活泼健康的脸,咬牙道:“无颜,你秘密召集盟中确定还能为本尊所用的旧人来此,切记不可被角丽谯察觉。”

“是。”无颜答应的干脆利落。

好在怀中人的呼吸渐渐平稳,可怖的碧色稍稍退去,笛飞声总算松了口气,冷声继续发号施令:“药魔、玉红烛,你二人布阵,三日后待角丽谯一来,直接拿下。”

“是。”两人赶忙应命,又觉无颜可能还要领隐秘任务,便退了出去。

玉红烛甚至没忘记问一句:“尊上,可要从我玉城宝库多取些灵药?”

“药魔。”笛飞声瞥了药魔一眼。

药魔一个激灵:“需要,属下这就去分辨。”

“等等……”玉红烛扒着石洞边缘:“尊上,李门主还收了个徒弟。”

笛飞声终于抬眸:“有几年扬州慢功力?”

“不,此子刚学。”玉红烛实话实说:“但出生天机山庄,背景颇深,想必可以利用一二……嗯,利用来为李门主寻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冷峻的神情顿时放缓:“此事就交给你了。”

“是。”确定自己不会因被李门主挟持找过来一事吃挂落了,玉红烛火速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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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周围没了外人,无颜当即建议道:“尊上,李门主十年前喜好奢华,石洞环境简陋,恐有所苛待,您不如……移驾玉城?”

也洗漱打理一番,不然抱着李门主的样子,看着实在奇怪的很。

“给玉红烛半日时间准备。”笛飞声想了想,抱着李相夷去了石洞最深处他闭关时偶尔休憩之处。

那是一方温玉所制的玉床,透亮的玉面触及是温热的,躺上去很舒服。

不用笛飞声交代什么,无颜已跃到隔壁洞穴,从布匹下翻出了金鸳盟送来的崭新被褥和内外衣衫。

“尊上,都是您的尺寸……”无颜欲言又止。

笛飞声头也不抬,把人往被窝里一塞,掌风一转,将己身内力放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悲风白杨刚猛无比,此时此刻却被主人用以取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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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寒毒得以缓解多时,又到了个舒适寝处,李莲花低吟一声,眉宇间释出些许舒朗之意。

但他睁开眼眸的第一句话就是戏谑之言:“笛盟主,你的待客之道,就是不让客人沐浴更衣,直接送进被窝里?”

“李相夷,十年了。”笛飞声抱臂道:“你的洁癖还没好是吧。”

闻言,无颜默不作声地出石洞打水去了。

“不然呢?”李莲花理所当然地伸出手:“衣服都给我。”

笛飞声兜头丢了过去。

“粗鲁。”李莲花啧啧摇头,把好几件里衣从头上扯下来,一件又一件辨过:“怎么都是红的,你不是不喜欢吗?”

笛飞声哼道:“有的穿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你是以为我死了才穿红的悼念我吧。”李莲花甩了甩衣服:“都是我穿过的款式啊。”

上辈子他可是成了背后灵,才发现老笛这个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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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李门主,水来了。”无颜回来很快。

笛飞声无端地有点感激他出声的及时,才没让李相夷继续调笑自己。

不过,为什么水是凉的?

当然是让您亲手做也让李门主亲眼看见啊!无颜恨铁不成钢,不得不将暗示换为明示,直接把满水的桶放在了自家尊上面前。

“你可以出来洗了。”笛飞声下意识用悲风白杨为李相夷热了洗澡水,完全没察觉到李莲花垂眸间一闪而逝的了然与忍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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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并没不忘记赶人:“无颜,你去通知玉红烛,本尊今晚带李相夷下榻玉城。还有,等角丽谯被拿下,你就顺着她背后这条线细查,万不可打草惊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莲花掀褥下床,为无颜说了一句公道话:“老笛,你自己听听想想,无颜也太忙了吧。”

“是,尊上。”无颜笑着行了两个相同的礼:“多谢李门主关心了,尊上这也是暗夸属下能者多劳嘛,是无颜之幸。”

李莲花瞥了眼笛飞声满意的表情,心想怪不得无颜最后能成为金鸳盟的下任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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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等无颜一走,他就背对笛飞声,大大方方脱光了衣服:“老笛,我刚刚好像吐血在你身上了吧?”

“嘶,真舒服。”在笛飞声无意识耳尖发烫、移开视线时,李莲花已抬腿迈入浴桶,似不经意道:“这水很热,桶也挺大,你要不要一起?”

他想,无颜不一定看破了自己对笛飞声的心思,但绝对是早就知晓了笛飞声本人可能都没明白的心意,才屡屡搞这些蛮有意思的小动作。

30

一起洗?!

笛飞声瞳孔地震,视线登时转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入眼是白如莲藕的腰身与瀑布般洒落的黑发,李相夷还弯腰舀水:“哟,无颜真贴心啊,还准备了洗发的舀子。”

“老笛你愣什么,我这头发太长了,有人帮忙搓最好。”他抱怨道:“你还说我洁癖,这不是以前内力深厚不怕浪费嘛,现在倒是由奢入俭难了唉。”

李相夷回过头:“啊对了,以后叫我李莲花,我改名了。”

笛飞声冷冷颔首,偏过头道:“知道了,李相夷。”

“……你故意和我对着干是吧。”李莲花哭笑不得:“行,你爱怎么喊就怎么喊,人前可别泄露我身份。”

笛飞声这才看向他:“怎么,怕自己落魄的事情被手下知道?”

“手下?”李莲花抬眸,似笑非笑道:“你闭关十年怕是根本没注意四顾门的情况吧。”

笛飞声淡淡道:“没你李相夷,四顾门什么都不是,不值得本尊侧目。”

“没有人找我。”这一世,李莲花不打算再隐瞒,他也完全改变曾经的想法:“四顾门解散了,我的心血大多白费,只剩下个刑堂百川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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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的目光仔细地盘桓在李相夷脸上。

热水激起的雾气模糊视线,但仍然能瞧出那份无坚不摧的坚定。

“你并不伤心。”笛飞声忽然道:“你另有打算。”

李莲花笑了:“李相夷是神,神不能活着。李莲花是人,人能做更多事情。”

“笛飞声。”他趴在浴桶上,抬眸看着这位生死之交的宿敌:“你是我的见证人。”

笛飞声轻轻靠近几步,居高临下看着他:“何意?你要立个五顾门,请本尊出场剪彩?”

“意思就是……”李莲花笑盈盈说着,突然抬臂扣向笛飞声的手腕。

32

方寸之间,他们交手的速度快如霹雳。

但到底是有心算无心,待笛飞声发觉李相夷玩笑般的目的不在于交手,已是猝不及防,整个人扎进浴桶里,浑身都湿漉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温热的手掌轻轻一掌拍在他后脑勺,不是打,更像是抚摸与逡巡。

这令笛飞声整个人僵硬了,连嗓音都高了几调:“你做什么?!”

“找痋虫。”李莲花轻描淡写揭开他最大的隐秘,指甲悄无声息刺破自己手指,将一滴血滴在那处。

无果。

他有点失望,看来笛飞声体内痋虫虽能被子痋所食,却并非南胤一脉:“抱歉,我确实解决不了……唔。”

是一只手探过来,紧紧卡住李莲花的脖颈。

那道如山岳般高大的身影随之覆了过来:“李相夷,你怎么知道的?!”

33

“我查过你。”李莲花含笑答道。

他们挨得很近,近到能听见彼此压抑的鼻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魔教金鸳盟盟主,有一双极为蛊惑的瞳眸。

那艳烈灼烧的眸子烙过来时,曾经年轻的正道剑神仿佛跟着活了过来。

“笛盟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唇角笑意更深了:“你该不会觉得,笛家堡派人刺杀你的事情,在金鸳盟成立后还是秘密吧?”

有多少人想挖出笛飞声的身世与经历,从中挖掘这个魔头可能的软肋。

34

“是你……”笛飞声后知后觉,凝眉松开了手。

他建金鸳盟是比四顾门早几年,但前面几年名声不大,后来如日中天,得罪既得利益者无数。

“师兄……”李莲花憋住了心底的仇恨,才没当场因为这个词吐出来:“联合江南七大漕帮想断金鸳盟财路被我屏退,当时盯得紧,发现有人相助漕帮,我好奇是谁敢摸你虎须,亲自过去查探了一番。”

之后若非顾忌着笛家堡的痋虫诡术,又不想让事态扩大,让笛飞声有可能被痋虫控制一事广为人知,还念着以笛飞声的脾气大概更乐意亲自报仇,他早就闯堡杀人了。

不过,彼时李相夷年轻气盛,到底还是出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杀了多个笛家堡在外的刺客,尸体丢进家主房间,方遏制了笛家堡想动手的趋势。

35

这期间自然不是没人发现。

但没有闹到笛飞声面前,便是知晓一点内情的金鸳盟三王的功劳了。

他们联手保护年纪轻轻的盟主,希望他在成长起来之前,这个隐患不会暴露,与李相夷不谋而合。

36

“……我承你一情。”如今,面对盈满笑意的眸,笛飞声干巴巴道。

他的指尖扣上桶壁,想要翻出去。

“那就帮我洗头啊。”李莲花却把手心覆上了他滚烫的手背。

另一只手亦紧随其后,递上了香膏,彻底阻止笛飞声跳桶而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莲花闭上眼睛:“涂在头上……啊,无颜真好用,竟还记得我喜欢什么味道。”

37

笛飞声沉默了一下,在听话帮他的同时,也忍不住争辩道:“李相夷,不是无颜,是我记得你的喜好!”

“哦?”享受着笛盟主指间厚实刀茧小心翼翼搓揉头发的舒适摩擦感,李莲花靠在他胸膛上,只隔了几层湿透的衣衫。

笛飞声面无表情道:“雷火炸盟,许多旧物毁于一旦,但也有幸免的。我伤势好转能起床前,就让无颜把你常用的都送过来了。”

他瞧着怀中人亮起的眼眸,把后面半句“我打算等伤势好透祭奠你的时候烧掉”吞回了喉咙。

38

“你真好。”李莲花理所当然夸奖道:“要是记得在外人面前改口叫我李莲花,就更好了。”

笛飞声不吭声了。

笛飞声加重了搓洗头发的力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在李莲花唉唉啊啊痛叫发根被拽疼了的声音中再次放缓力道。

最后,李莲花洗了个舒服极了的澡,伸个懒腰跨出去擦身换了新衣,而笛飞声疲惫地泡在桶里,瞧着那宽大到露出一节雪白藕臂的、原本属于自己的衣摆,只觉得比东海一战还累。

39

原以为自己已然天下第一,却知晓自己还是天下第二,又得知自己所欠的债,笛飞声胸口这股莫名的恼气,肯定是得撒出去的。

“轰隆。”于是,三日之后,带着雪公、血婆欣然来迎尊上出关的角丽谯,穿着她觉得最美的衣裙,仅仅一刀,就倒在了她此生挚爱身前。

这群人,除了被特意留下一命的角丽谯,现场再无活口。

40

恼了好几天又发泄不了的笛飞声,一刀之后见叛徒的血流了遍地,深深吐出一口气,心情大好。

“尊上……为什么……阿谯…阿谯到底做错了什么?!”染血的指尖触上袍脚,角丽谯眸中几欲流出血泪。

笛飞声低头看着她,认真而冷肃道:“碧茶之毒,李相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相夷要是没中毒,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更难缠还不能揍的李莲花,也就不会如此牵动自己的心神,比十年前更甚。

“李相夷……他还活着?!”角丽谯的声音陡然尖利:“他又教唆我们的关系是不是?!从风凌剑派之后,尊上您就不理阿谯了,他该死!”

笛飞声掸开她的手指:“关起来,查清楚再处置。”

41

“尊上……尊上……阿谯都是为了您啊……”角丽谯的声音半途而止,怨毒的目光瞪向面不改色的无颜。

他用红绸封住了角丽谯的嘴,正欲把人拖走。

42

“等等……”笛飞声叫住无颜:“这红绸……”

无颜停下脚步,看了看角丽谯,才道:“李门主说要舞剑给您当谢礼,还要备酒。”

“今晚?”笛飞声眸色一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颜给了肯定答复:“今晚,后山最高处。”

“备最烈的酒。”笛飞声看都不看角丽谯一眼,施施然走了。

43

无颜摇了摇头,对目眦欲裂的角丽谯道:“圣女,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啊。”

角丽谯继续目眦欲裂。

“你的人现在这个点也该被扫完了。”他便只能叹息一声,把人关入玉城地牢:“你就老实点吧。”

第4章

44

笛飞声提着烈酒找到李莲花的时候,是有些惊讶的。

李相夷从来不做知心哥哥,更不会温声细语开导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擦擦吧,玉夫人?”他却将手帕递给流泪的玉红烛,嗓音极是柔和:“或许,你更喜欢我叫你玉姑娘。”

李莲花轻轻叹了口气:“武林虽已比世家大族多了些自由,但依旧存在男尊女卑。你为长女,必须成亲才可执掌门庭;你妹妹可分得财产,却并无实权。是以,十多年前你入金鸳盟,是因当时只有笛飞声完全视规矩如无物。”

老笛不杀女子,但金鸳盟除了最早和他一起创业的三王、无颜,身居高位之人合组十二凤,便已证明了他的用人之道只在能力、而非性别。

“多谢李门主……见笑了。”玉红烛哑着嗓子道:“我对不起秋霜。她喜欢来后山,是因为十年前我归家她还年幼,为了练功管她很严,又不想她太闷,经常带她来此处看月亮。”

所以,她今夜刚好也来故地游荡,想给妹妹烧一下纸钱,却越想越痛。

45

李莲花抬眸瞧了瞧竹林与月色。

这后山最高处确实很雅,清风抚过竹叶,发出簌簌的清音。

而李莲花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此地,洒落的月光为他披上一层霜华,玉颜上的柔和恍如天上月,光晕平等地洒落于地,温柔了每一个人。

笛飞声静静看着这一幕,心头突然就有些难明的涩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月色是柔软的,但抚过时也不会停留,正如现在言辞和宁却也淡漠的李莲花。

46

“你爱玉秋霜,但不够爱。你更爱峥嵘岁月与自由人生。”他直白道:“你看不上丈夫,并非因他入赘,而因为他是你不得不选的果实,是你身不由己的象征。”

李莲花顿了顿,又道:“你喜欢宗政明珠,也不是真的喜欢,更因为他来自金鸳盟,是你过去欢欣岁月的旧影。”

“当然,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只不过,看见美人月下垂泪,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安慰两句。”他缓缓转身:“再者,我也不觉得宗政明珠值得托付。”

李莲花以局外人的漠然态度道:“玉城到底是你的地盘,他在你城里为了私情之秘肆无忌惮出手,本就意味着他打心眼不把你当同路人。”

“真有情有义,抓住你丈夫的弱点逼他主动和离,再以都是青梅竹马谁都行为由置换联姻对象,充其量跪几天祠堂不就定了?”他语气轻快地安慰道:“所以说,这种没担当的男人,当断则断。你坐拥一城,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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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红烛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怔怔地看着李莲花。

从这一番惊世骇俗的不羁言论里,她又一次看见了十年前桀骜不驯的剑神傲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我等的人已经到了,便恕我不奉陪啦。”李莲花忽然一笑,将手肘一抖,刎颈脱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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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霎,剑光如惊鸿跃过山峦,穿云破雾似的刺破了重重月光。

“唰!”竹叶自四面八方飘落,青翠中点缀着夜深的露珠,在月晕下闪闪发亮。

又似漫天星子落在剑尖,在行云流水的劲舞中扬起漫天飞絮,显得那白衣的身影轻灵似仙狐。

笛飞声只见丝绸织成的袍身旋转弹跳,在半空摇摆出绿波荡漾的藻纹,晶亮纯澈的眸子偶尔投来目光相碰,令他不自觉战栗着挺直了腰背,迎接两束含着狡黠笑意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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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红烛看了看正在剑舞的天下第一,再看看盟主眼中尽是他自己体会不到的惊艳,默默又默默地往后退去。

她全程都很小心,没踩到一根枯枝落叶,发出任何一声杂音,生怕扰了这一场盛大的告白。

直到篝火燃尽,舞终人散,玉红烛才一个踉跄险些跌下山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江山笑那一夜的醉如狂三十六剑更锋利了。”她听见笛飞声喑哑的嗓音:“李相夷,你这新招光用来舞剑,有些大材小用。”

现场是一片比死寂更沉寂的沉默。

玉红烛原地蹲下来,几乎要代替浪漫的剑神捂住无语凝噎的双眼。

救命,难道是因为高层除了四象青尊、两仪仙子都是单身的报应,才让盟主三十了都不开窍吗?!

离她更远一点,树上蹲了好久的无颜正同步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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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舞完剑落在笛飞声对面的李莲花,远比他们想的冷静。又或者说,是他太了解笛飞声了,一瞬便听懂了言下的问询之意。

“你倒是敏锐。”李莲花敛去这一舞酣畅淋漓的笑意,抬脚一步步走向山顶险峰。

笛飞声皱起眉头,本能伸手扶了他一把:“夜深,小心脚滑。”

“没事。”李莲花最后抚摸了一下刎颈,重重投掷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凝眸看着,思忖起适才那一曲锋利剑舞中隐藏很好的杀意,将他拉到身畔:“若此剑有问题,直接毁了便是,何必费劲……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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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变了。李莲花回眸看着笛飞声。

暗藏嫉心沾染无辜者鲜血的利剑,美丽却杀意深藏的剑舞,隐藏真实、意欲改天换日而这途中怕是少不了流血的我。

到底是老笛了解我,看出了这是告别,甚至看出了是我对自己的告别。

“李相夷,断舍离已自如。”笛飞声扣住李莲花的手,往山下走,一步一个脚印,走得稳妥又安定:“李莲花,出不染濯不妖。”

他的语气很通透:“既下定决心,那结局只有通通做到才知道,不必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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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到底是曾经十五岁就天下第一的武林魁首,前世业障的困扰在瞬息之间堪破,李莲花捏紧的指尖乍然松开。

他唇角笑容依旧,可眸色亮得惊人:“老笛,你这么通透该去普渡寺辩辩经,人家都说一念佛一念魔,你要是剃度说不定以后能当方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拔剑。”笛飞声神色不变,只拔刀砍了一根竹子,塞进李莲花手里:“都不用内力,你打赢我,我就去普渡寺找无了,我记得你们关系好。”

李莲花摇头晃脑:“不打不打,今夜剑舞就够累了,我们去喝酒吧。”

他一把抢过笛飞声还拎着的那坛烈酒,脚步飞快地蹿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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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朗的笑声还在月夜竹林中回荡,而风中送来了少许真心真意的咕哝。

“老笛,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有时候好好一个人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谁敢?”

“我!”

“嗯?”

“碧茶毒发我怀疑过你……别黑脸掐我脖子打岔!怪你自己好吧!我毒发的时候你刚好说什么来着,一个剑客不该有弱点,带他们来送死的滋味如何!这能怪我以为你下毒还拿尸体引我跳陷阱被杀吗?你这嘴长了还不如不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笛飞声迟了好几个呼吸才轻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反驳,而是紧随其后,追得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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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离得老远了,无颜才跳下树,正好砸在玉红烛前面。

“谁?”玉红烛吓了一跳,看清楚倒是松了口气:“哦,是无颜护卫啊。你刚才也在,听懂了吗?”

无颜神情微妙:“没有,但尊上肯定听懂了李门主在说什么。”

“那就一切如常。”玉红烛大步向前:“我只需听令就行。”

无颜追在后面,又道:“可我还是觉得,就算李门主另有意思也还是有些浪漫在里面的,尊上这只注意隐意的样子,李门主怕是会恼了。”

“我知。”玉红烛了然颔首:“我去亲备解酒汤。”

随便拼酒随便醉,保管第二天日上三竿睡醒不头疼。

两人都很明智,完全没提李相夷对当年那一战中对笛飞声胡乱说话、引人误会的抱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54

夜深人静,酒意正酣,与李相夷拼酒从不用内力逼出的笛飞声醉了也睡了。

“咳咳。”李莲花却披了这几日新送来的玄狐裘,轻咳着出了房间。

早前接到字条的方多病早就等急了,见他出来才跟了上去:“你咳嗽这么狠还要亲自去吗?”

“不然呢?”李莲花反问一句:“你认得出药魔园子里的毒物和药材,你确定自己不会中任何一招?”

方多病苦着脸道:“这……这也要学吗?”

“要。”李莲花忍笑拍了拍这小子的后脑勺:“你不是要当李相夷的弟子吗,那总得和为师一样博闻强识、经验丰富吧?”

方多病咬咬牙:“是,我一定学。”明天就让山庄送书来从头学!

李莲花暗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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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世再收弟子,恩恩怨怨都历历在目。

没了对单孤刀的滤镜,他对方多病某些自来熟的少爷病不太满意。

但这孩子后来成熟稳重、重情重义、深知分寸的模样,又让他乐意去将曾经戏言实现。

反正是李相夷承诺过,而方小宝又确实达到了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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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闭了闭眼睛,又想到这孩子主动从天机山庄被除名,再从暴怒杀进皇宫的笛飞声掌下救走清儿,之后被追杀到山穷水尽也不后悔。

他自刎在自己坟前,留书换清儿一命之时,离他们三人相识恰好也是十年。

但即使是如此,方多病也不后悔相识为友,更不后悔明知南胤后裔因最后的王嗣被逼身死与金鸳盟联手,对皇帝已有报复反意,还是截断消息来源隐瞒皇城,助了笛飞声一臂之力。

而老笛也终究还是悔了。

因为不肯让那点害死自己的错误血脉有丝毫留存下来,他将以为背叛的方多病追杀十年、逼入绝境时,未曾想他和清儿依旧未曾逾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帝逼死了李莲花,我再与公主情投意合,都知道我们没有可能。”血溅出脖颈,染红了遗书:“但清儿是无辜的,你想想女宅吧,阿飞。此生无悔,恳请笛盟主留她一命,方多病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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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进药魔的园子里,李莲花一边动手采药、抓毒物,一边忍不住看了看方多病还好端端的脖子:“唉。”

“怎么了?”一身锦衣沾泥也不在意,年轻的方多病瞧着布袋里满满的收获,得意掐腰道:“莲花你看,这么多够你用了吧?”

李莲花垂眸点头:“嗯,大好。”

大好头颅啊你个蠢徒,这辈子可别再丢了。

明明对阿飞撒个娇服个软就能解决的事情,你跟我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一肩承担不吱一声。

“唉。”三口之家永远的一家之主李莲花为了未来,再次坚定了执行新计划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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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洗劫完,正大光明走出了园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多病回房洗漱,李莲花提着满满的布袋去了地牢。

“大人。”值夜的玉城护卫认识他,都恭恭敬敬开了锁,目送他走进最深处的牢房。

那是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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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在李莲花的强烈要求下,角丽谯被挑断手筋、脚筋关押于此。

虽然笛飞声很不解他为什么一定要弄个水池,还非要在下面放烧炭,才把角丽谯吊进去。

但只要李莲花开口,笛盟主通通都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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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大美女,别来无恙……”李莲花笑盈盈打招呼:“呃,好吧,你看起来并不无恙。”

角丽谯狠狠瞪着他:“李相夷!看我这么狼狈,你很得意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非也非也。”李莲花含笑摆手,似不经意地回眸瞧了一眼牢门。

明明自己被别人怎么对待都不在意,但他唯独在笛飞声的事情上小气。

见角丽谯炸毛,李莲花更是往前走了几步,近距离欣赏角美人和前世笛飞声被关时一模一样的姿势,几乎乐得要笑出来。

“看来,你手脚上的伤口还没好。”但血腥味令他鼻尖一动,又往后退了退。

角丽谯活生生气乐了:“拜你所赐,温泉活血。”

我只是照葫芦画瓢。

李莲花淡淡看了她一眼,想到前世所见笛飞声的狼狈样子,对这个有点血缘的表妹生不起一点怜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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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来到底是有正事,他也不打算废话。

“别这样看我,表妹。”李莲花缓缓笑了,手别在身后,指尖似是无意地对准牢外:“我南胤皇族一代代皆同痋虫作伴,血统传承下来,多半是有点不似人的疯狂偏执,你是,我更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角丽谯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蹲下来瞧向她的李莲花:“不,这不可……万圣道,封家……”

“找错人的蠢货,不必在意。”李莲花把玩自己的指甲,再不掩饰骨子里某些他曾经想要摒弃的东西。

单孤刀所以为的傲慢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李相夷极力克制下仍然外泄的那极少部分。

“总之,我们可是表兄妹呐,角大美女。”但如今的李莲花不欲再忍:“所以,审美一致不是很正常吗?你手下的南胤族人我全要了,你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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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起嘴角,一袭白衣却笑出了光下暗影的森冷感:“那我当然是也笑纳喽!”

“十年前,笛飞声的命就是我李相夷的。你为了让他赢下了碧茶之毒,他还险些死在我手里。”李莲花用最柔和的嗓音说出了最决绝的宣告:“现在嘛,从我传了扬州慢,他这个人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了。”

无形中的过大压力逼迫而来,溺水般逼得角丽谯呼吸凝滞,只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休想!”

“碧茶之毒困不住我相夷太剑。”李莲花重新站身,居高临下看着角丽谯:“而摧毁一个人远比世人想的容易,你早就能做到,只是不屑,想用心去换,我也是。可天下第一永远比一介蛊女有优势,不是吗?”

角丽谯目眦欲裂:“李相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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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雅正,别太难看了,表妹。”李莲花温柔地说道:“想想我们共同的祖先,含恨忍辱嫁于芳玑太子的萱公主。她被殉葬,死得仍极美,足见心性之坚。”

他不无慨叹道:“唯独看手下的眼神不太好,我可能遗传了她。还好现在总结好了经验教训,可以再重开一局棋。”

角丽谯奇迹般冷静下来:“哈,云彼丘,李相夷,这是我唯一赢过你的地方!哪怕日后你解了毒,你又哪里还能回四顾门?你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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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中杀孽太多,合该付出代价了。”她的话被李莲花打断了。

他可不想把自己计划和盘托出,而是说出了对角丽谯的安排:“古南胤圣女终生不可外嫁,就有了逆情蛊。服下之人人格重塑,与此生所爱断情再难相续。”

上辈子,南胤剩下的族人被皇帝斩草除根损失惨重,唯独武功高强的旧部逃出来,与得知皇帝意欲剿灭武林的老笛联手。

再后来,金鸳盟得到不少东西,这就是一本古书里的。

李莲花作为背后灵,跟着笛飞声看了一遍,记得清清楚楚,就把布袋里的药材展露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药材和毒物我都准备好了,挺适合你的。”他很认真地分析道:“既保留日后堪为涉政公主的智慧,又不在是现在这个罪孽累累的你。”

李莲花不杀角丽谯,并非念在那点血缘,而是决定将她人格抹除重塑:“你说,李相谯这个名字好听吗?”

角丽谯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后暴怒地扯动锁链:“李相夷!原来你也要复国,不,不仅,你是想为帝…可是…不…别动尊上!不许动尊上!”

“如果你没意见,就叫这个名字吧。”李莲花避而不答,只柔声道:“要是有意见,那就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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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角丽谯的破口大骂中欣然转身,一步步走出牢狱。

门外,因药园失窃追过来结果听见一堆隐秘的药魔,正跪在门口不敢吭声。

他自然不是不想逃,但隔着墙壁都感受到了森寒剑气直指脖颈。

“药魔,你是聪明人。”李莲花踱步走过药魔身畔,没有停下脚步:“你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吧?”

药魔的后背已经冷汗直冒,但还是咬牙追了上去:“是,可您要保证不对尊上不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李莲花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落下的石门隔绝了水牢中夹杂惊忧的怒骂声:“如果让他当皇后叫对他不利,那我可不保证。”

说着,布袋应声落在了药魔怀里:“我现在就把炼制之法写出来给你,此事就交给你了。”

药魔还在迟疑。

“我所知道的南胤毒蛊秘术,默写出来给你一份,足够你研究到地老天荒。”李莲花又道。

药魔痛定思痛,最后道:“您能只立皇后,终身不纳二色,子嗣过继吗?”

“能。”李莲花正好踏出了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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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我可不是角丽谯,还想一起娶了。

我只打算当金鸳盟的盟主夫人,也让他当我的笛皇后而已,很专一的。

阳光洒在衣襟上,为轻笑的李莲花镀上一层金色光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有事尽管吩咐。”药魔立刻应了。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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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回到房间时,笛飞声已经醒了。

“你去看角丽谯了?”他这么说着的时候,正把熬好的药倒出来。

刚好,和上辈子药魔给李莲花喝的百药神露一样是三碗。

就是苦味弥散地到处都是,险些把李莲花熏得当场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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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奈何被笛飞声一把拎住后领,毫不客气地拖了回来:“你想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笛盟主,不必吧……”知晓忘川花有三成几率,李莲花有信心赌赢,自然不想额外喝这些苦不拉几、治标不治本的药汤。

即使这是玉城宝库里拿出来的珍品,算得上珍贵异常了。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望向桌子,上面很意外地放了一个油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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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笛飞声把油纸打开,将桂花糕往药汤前一推:“喝过药再吃。”

但李莲花不听话地伸手去拿时,他也没有阻止,只放任这人露齿一笑,洁白整齐的齿列切开糕点,将香气弥漫在唇间。

笛飞声有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仍然不吭声。

“老味道了。”李莲花忽然道:“但……阿娩如今可用不上我去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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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这才回头,定定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笛飞声端起一碗,快如闪电地扣住李莲花纤细的下颚:“喝!”

“咕咚咕咚。”李莲花顺从他的桎梏,仰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将药液慢慢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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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被药汤烫到,李莲花整个玉颈很快就见汗晕红。

他的喉珠更是无措难耐地滑动着,正艰难地往下吞咽。

“啪。”可笛飞声像是也被烫到了,闪电般松开了手。

但他适才掐着的那一块儿,已浮现比白里透红的肌肤更艳的朱色,是极为清晰的指印。

“……”笛飞声垂下无端变得幽深的眸子,又捻起一块桂花糕塞过去,涩声道:“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吗?要是还惦记着,就抢回来!”

李莲花忍俊不禁地飞快看了他一眼,在他抬眸前吞咽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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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灵巧的舌尖似是不经意地触上笛飞声滚烫的指尖,李莲花却换回了平静的表情:“不必,阿娩早在你我决战前一个月就给我写了分手信。”

“竟有此事?”笛飞声把轻颤的指扣往手心,整只手都背在了身后:“难怪那个女人这十年和你那个姓肖的‘兄弟’形影不离。”

他偏头看着李相夷,发现这人的神情倒是非常祥和,一点都没有被撬墙角的恼怒。

想来也是,十年了,想必李相夷早就知晓也看开了?

笛飞声如此想着,没发觉自己跟着心平气和下来,不再一想到李相夷有可能和乔婉娩旧情难忘就心生烦躁。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并不想把旧人牵扯进来。”李莲花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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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道乃南胤势力,扎根大熙上百年之久,是因尊奉单孤刀为主,才会出现破绽。

他们平日里隐藏极深、表现极好,是以哪怕造反失败,都保留了部分没暴露的势力。

奈何南胤路途遥远,保留性命没被牵连的那些人又武功不高,待皇帝派人去族地斩草除根、屠杀族人时,探听到此条谕令的消息才迟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74

李莲花闭了闭眼,仿佛又回到前一世。

他随着笛飞声,带着投奔的几个万圣道旧部和逃出的少数练武的南胤族人,回到自己本该出生的地方。

毒蛊蛇虫付之一炬,尸骨到处都是,雷火硝烟还在燃烧,人间地狱。

是了,石村的情况意味着部分南胤人真的该死。

但逃不出去的、只是普通人的老弱病残幼,何其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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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默不作声,却是抬指,抚闭了近处一个孩童死不瞑目的眼睛。

“他死了,但责任未死。”他继续往前走,忽然脱下外衣,盖在脚下赤裸的异族美人尸体上:“他该做的事情,本尊代他做!”

金鸳盟盟主的视线扫向跪着泣不成声的南胤人,环视一周后拂袖而去:“可你们要记好,你们最后的王嗣生是本尊的人,死是本尊的鬼,葬也得和本尊同穴,而不是按你们的风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为阿飘的李莲花彼时哭笑不得。

看来,前不久还没出事的时候,南胤人三番五次潜入金鸳盟总部,试图带走笛飞声搜遍东海乃至天下才寻到的自己尸体,真惹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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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连累他们?”笛飞声的话打断了李莲花对前世的回忆。

他长眉抬起,眼中是理所当然的意味:“叛主者该杀,忠诚者再用,为何隐忍不发?”

“……”李莲花扶额长叹,还是说不清楚啊。

作为四顾门乃至正道的曾经魁首,他确实不太想亲自开口承认,没有自己的属下们全顶上去,会既没多少脑子,又没多少武力,平时断个案还好,牵涉到这等颠覆天下的事情里,是真的很可能翻船的。

想想上一世,到底还是自己、笛飞声带着刚入江湖一身热血未灭的方多病,解决了大部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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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某些案子还是要走,该救的人要救,该死的人也最好放任去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观音垂泪。”李莲花决定先引开笛飞声的注意力:“你想要的话,可以兑水一人一半。”

笛飞声直接道:“不必,有你扬州慢相助,我已渐渐好全。观音垂泪,你想要,我便陪你一遭。”

“那就多谢笛大盟主啦。”李莲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整个人毫无顾忌地倚靠过去。

笛飞声愣了愣:“怎么了?”

“头晕想吐。”李莲花顺其自然地合眼:“那药太难喝了,好在桂花糕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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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本想搭上他的肩膀,但心头一颤便往下一滑,等反应过来已经搂住了这人的腰。

好细。

他不自觉想起十多年前江山笑那晚,飘扬的红绸,张扬的剑舞,神采飞扬的少年人。

如今却面色发白,气虚体弱,不能擅动内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换成十年前,定会把人粗暴揽起仍在床上的手掌不自觉缩紧,掴住腰身的动作却是很缓,把人抱起来轻轻放进被窝。

“那你再休息休息,我让厨房多做些甜食。”笛飞声问道:“桂花糕还吃吗?”

李莲花摇了摇头:“不了,休息一下就行。取观音垂泪很容易,离得也近,今日去了就能拿到。”

“这才是你原本来玉城的目的吧。”笛飞声以为他猜中了。

李莲花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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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外面忽然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笛飞声眉头一皱:“你为什么收这么个……聒噪的徒弟?”

“十年前他在轮椅上,我鼓励他说站得起来、练得了剑就收他为徒。”李莲花可不想再重现上辈子他俩一见面就炸的旧事:“你现在看,瞧得出他以前体弱吗?”

笛飞声若有所思:“我信你眼光,看来是个好苗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你去取观音垂泪,带他去就行。”李莲花闭上眼睛:“你总该相信天机山庄在机关上的本事,地点就在朴锄山一品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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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他不好说,笛飞声说起来就毫无顾忌了,譬如云彼丘下毒,再比如四顾门解散。

正好,也给这天真的小子提前上一课。

“好。”笛飞声答应了下来,竟也没问李相夷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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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看着他的背影,眼见那手正欲推门,忽然唤道:“等等……”

“怎么?”笛飞声回过头:“怕我打你徒弟?”

李莲花哭笑不得:“不,但请你笛大盟主高抬贵手,别毁机关和墓门,取了观音垂泪就走,再帮我把坟封死。”

“啊,还有点冒昧…”他停顿了一瞬,见笛飞声听得认真,忽然又笑:“要是方便的话,帮我给芳玑太子、萱公主磕几个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磕三个头,你就过门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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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夷!”笛飞声气极反笑。

外面已经传来打斗声,显然无颜和方多病交上手了。

“敢让本尊下跪,你胆子是真的很大!”不等李莲花再舌灿莲花,便有一只手掐住他的脖颈,正是笛飞声闪身而至,弯腰压低了身。

被迫仰头的李莲花轻喘了一声:“咳咳……不行吗……那可是上百年前的人……到底是长辈……磕个头你又不吃亏……”

“观音垂泪用在你身上,你让我代你磕头?”笛飞声气笑了,一句话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那你是我的谁呢?”

看着笛飞声一脸的恼意,可眸中是他自己都读不懂的、对于这个问题的困惑,李莲花想笑,也真的笑喷了:“噗。”

“你!”笛飞声忍不住加重手头的力道,但见李莲花蓦地蹙眉,又下意识放松力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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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在此刻,门口一声响动,门被开了:“师父,我婆娑步练成功了,刚把无颜护卫绕晕了!”

方多病兴高采烈的进来了,然后目瞪口呆楞在门口:“你……你们……”

满心懊恼的无颜迟了一步,也在他身后见证了这意义重大的一幕,很识相地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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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正掐着李相夷的脖颈,压在李相夷身上,唇对准了李相夷的唇。

“反正不行!”耳根瞬间染红,笛飞声不自在地甩开手,强行冷着脸:“没的商量,本尊不磕,你要磕让你徒弟代你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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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偷个懒怎么这么难?一刻钟后,被并不想磕头的笛飞声、方多病一起拖起来,李莲花坐在热乎乎的药膳前,怀疑人生。

但出神不耽误他一脸嫌弃,想要离这碗据说能温养经脉、调理身体的药更远一点:“我能不能不喝?”

“不能。”药魔心疼地看着药材,却还是驳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莲花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来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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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看见,方多病、笛飞声齐齐从怀里掏出了甜点。

嗯,方多病拿的是他小时候看见的李相夷吃的糖。

笛飞声拿出来的,是一次和李相夷比武失败,被要求亲自去排队买的发糕。

“你这怎么这么多配方?”李莲花一起收了吃了,却忍不住问笛飞声。

他当时品过好几家的发糕,也就这家最好吃,和之前的桂花糕同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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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笛飞声反问了一声,语气理所当然:“你喜欢吃的,我都让无颜高价买了配方,而且让后堂大厨手把手教会过我的人。”

他就指望这些点心把李相夷引去金鸳盟,为此特地留了一条防御看似有漏洞的路线,方便人前去吃饱喝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拉李相夷去比武,往往是最容易的。

所谓吃人嘴短,如是而已。

“只可惜……”他语气一转,有点叹惋道:“雷火炸盟死了一批人,现存不多,十年没按照你的口味做,总觉得吃起来味道有些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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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诧异地看了看笛飞声,又看了看李莲花,默默往门口挪了挪。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很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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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确实可惜。”已经开窍的李莲花接口道:“我还挺喜欢在你盟里蹭吃蹭喝,再去海边比个武、玩个水,还能赏赏海上月,听听浪潮声,最后枕着波涛,在小舟里入睡,还能感受到水波摇晃!”

他一脸回忆之色:“哦对,金鸳盟近海,海鲜是真的新鲜,烧烤蘸料也有特色。不过……现在都没了吗?”

“我刚出关,可以再聘。”一听李相夷话里话外大有愿意吃好再比武的意思,笛飞声马上道:“无颜,此事也交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门主真是辛苦了,答案都列出来了,奈何尊上不懂。无颜抬臂行了个礼:“是,尊上,李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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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听了一耳朵旧事,颇为慨叹。

原来,江湖上所言的宿敌是怎么相处的啊,以武会友,月下交心,这大魔头也不坏嘛!

江湖经验几乎为零,全靠第一次出门就走大运撞上了师父,方大少爷认真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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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等笛飞声、李莲花带着他出门,明明很近却游山玩水似的吃好喝好,最后取观音垂泪全靠自己开机关,他俩在后面闲庭信步时,方多病才难得升起点幽怨来:“师父,笛大盟主……”

他效仿了李莲花唤笛飞声的语气,却见笛飞声一个激灵拍出一掌,把自己远远砸在了墙上,头晕眼花。

“?”方大少爷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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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咳”了一声,收回手道:“小子,看着点,这里有修罗草的种子,你武功太差、经验也少,还是离远点安全。”

“笛大盟主,当真思虑周全。”李莲花竖起大拇指,眼中满含笑意。

当他没看见吗,老笛分明是被这声叫的觉得太怪异,下意识就拍出去,然后想到对面是我徒弟,才收敛了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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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听见李相夷这么叫,笛飞声饶是觉得浑身不得劲,也只是移开视线,干巴巴道:“你不是要磕头吗,磕啊!”

“好。”李莲花大大方方上前去拜叩,笛飞声继续偏头,却膝下一酸。

等他反应过来,竟被小石子隔空戳穴、手臂揽腰下压,同样叩拜在了棺材前。

94

“……李相夷!”笛大魔头恼羞成怒。

李莲花只来得及磕一个头,就运起婆娑步大笑着逃之夭夭。', '')('95

被留下来、还有点头晕的方多病面无表情,我就是开机关的工具人,对吧?

他叹了口气,起身追了过去。

96

被李相夷气得忘记封坟,笛飞声并不知道有黑衣人前来,取走一个鼎。

他更不知道,打打闹闹着的李莲花,当晚悄然回去,见鼎失踪,露出了微妙的笑意。

97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世间有舍有得,你万圣道不得罗摩鼎,又怎会自取灭亡?

李莲花微微一笑。

我可不是老笛,好端端做渔翁,还能因演技太差,最后挨一巴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胤古旧陋习、野心勃勃的血流干了,才能迎来新生。

第6章

98

这些天,三人出行在外,用的自然还是李莲花的莲花楼。

当然,临行前笛飞声就命金鸳盟,换了几匹骏马,又买来各种上好的居家用品、肉干糕点,将楼内填充一新。

“李门主,我守在楼外,见飞鸽送来信笺。”清晨时,无颜呈上一张字条。

李莲花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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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想挤上前看看。

但笛飞声已在李莲花身侧,他只好老老实实地等在一旁。

纸条上写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一别,曾言施主碧茶难解,仅十年光景可度,今,只余一年期,施主心结可解,不若回归复见四顾门故人,与众共寻救命之法,出家人不打诳语,李施主还年轻,何必便宜了阎王爷?

100

“普渡寺无了……好啊李相夷!”笛飞声活生生气笑了:“你这十年,不曾想过解毒?”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心想那也是怪你,谁让你逆转时间不能再早点的。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但他还是选择引入主题,尸骨还是要找的:“我手里也没那么多钱,自然是找……遗骨更要紧。”

101

笛飞声闭了闭眼睛。

他又想到东海之上,暴雨倾盆夜。

李相夷一剑把自己钉上桅杆,只惦记着单孤刀的尸骨。

102

“单孤刀的尸体,金鸳盟会去找。”笛飞声睁开了眼睛,冷冷道:“而你,唯一该做的就是好好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神色冷硬而不容置喙:“药魔已在灵蛇窟等着给你换血,现在就去。”

李莲花赶紧道:“老笛你饶了我吧,别说碧茶无解,就算毒解了,我也不想再和你打!”

“况且……”他挣扎了一下,似是真诚地说道:“我怕鬼怕蛇怕……还怕虫子。所以,能不能不要用蛇咬我啊?”

笛飞声犹豫了一下,硬声道:“必须换血,我陪你入蛇窟,只让蛇咬手指,易恢复。”

“十指连心很痛的啊!”李莲花瞪大了眼睛:“那还不如咬我脖子呢!”

103

笛飞声看了看李莲花细白的颈。

想到那一日将之握在掌中的触感,那么细那么软,他心中一颤。

“不行!”笛飞声立刻驳回了:“要害怎可露于兽牙之下?!”

万一灵蛇咬得深了些,李相夷失血过多怎么办?

笛飞声怀疑的时候,倒是完全没想到,如果当真危险,药魔怎敢提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04

“……打扰了……”方多病忍无可忍插话:“有没有一种可能,反正是换血,用晾干的羊肠和空心针一抽一送,不以蛇牙完成?”

笛飞声、李莲花齐齐沉默。

最后,当他们到灵蛇窟前,方多病的意见还是被药魔驳回了。

只因灵蛇反哺,必须灵蛇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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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笛老笛,你松手。”李莲花垂死挣扎,非要扒着灵蛇窟的入口:“我不想去!”

早就知道他要面子,笛飞声之前就已经打发走了不情不愿离开师父的方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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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情景,笛飞声倒是久违地想笑。

曾几何时,吃饱喝足挂在屋顶上赏月的剑神李相夷,被拖下去比武时,也是这么个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是用膳后骄矜舔毛的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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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李门主。”药魔却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脸小老儿什么大世面没见过的淡定道:“这些东海灵蛟用灵药饲育了多年,最爱吸血反哺。”

没有前一世最开始站队角丽谯的错误,角丽谯旧部又被自家尊上全灭,还被李相夷掐着脖子威胁过,他不想死,就更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门主气海受损,让灵蛟换一换他周身的血,也许会有些效果。”

“可。”笛飞声揽过李莲花的肩膀:“我陪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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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没有逃跑的余地了,李莲花随意朝地上一坐:“那我要先提条件,等会的蛇牙伤口,我要你亲自上药!”

“李相夷,你莫要得寸进尺。”笛飞声将发痒想揍这人的手背在身后,淡淡道。

李莲花充耳不闻,却偏过头,垂下眸,理不直气也壮,继续出难题道:“我还要吃桂花糕,你亲手做的!”

“尊上息怒。”药魔赶忙行了个大礼,试图打圆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找出了一条道理:“解毒治疗是个很长的过程,病患心情舒畅,确有推进之功效。”

“……”笛飞声的沉默声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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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药魔才听见他冷冷道:“李相夷,喜欢吃桂花糕的,是你的乔婉娩!而你虽嗜甜,但喜欢喝茶,也就偏爱清甜又略苦的茶点,本尊也只尝试着做过这种。”

连本尊都出来了,看来老笛是害羞了。李莲花含着笑抬眸,大步走向灵蛇窟,主动往下一跳:“一言为定啊,老笛。”

“你亲自下厨……”半空中,他的声音还在飘:“多难吃我都会下咽。”

110

笛飞声不想再说什么。

可是,熹微摇曳的烛光中,他通红的耳垂无比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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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药魔对之视若无睹,一味低着头。

“碧茶之毒过猛,灵蛇反哺必死。”提及灵蛇之死,他的心几欲滴血。

但药魔的态度仍然是恭恭敬敬的,不敢刺激恼羞成怒边缘的自家盟主:“还请尊上为属下留个几条,日后好继续培养,属下便先告退了。”

“嗯,你先出去吧。”笛飞声摆了摆手,也跟着跳下了灵蛇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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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上方的洞窟里空无一人,唯独火烛一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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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蛇窟内,无数白蛇蠕动,让人头皮发麻。

一见活物,万蛇争先恐后扑了上来。

笛飞声落下地快步走来时,只瞧见李莲花强咬住嘴唇,不肯叫出哪怕一声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可随着蛇的噬咬,他忍不住痛苦地闷哼起来,身体也跟着蜷缩,五指抓紧了如茵的碧草。

笛飞声将内力覆在体表,便似十年前李相夷下雨不打伞也不沾身似的,抬臂揽过他的腰肢,将人抱入怀中。

但李莲花周围堆积了已死去的好几圈灵蛇,又总有新的覆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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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抱,衣衫凌乱敞开,抖落蛇身,便见他满身都是青红咬痕。

离得太近,笛飞声能清晰瞧见,李莲花颈间、手臂乃至胸口有无数个细小的蛇齿痕迹。

洁白齿列早在唇上留下肆虐的咬痕,显得他似是不堪忍受,浑身战栗颤抖。

如此脆弱的李相夷,委实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

“……”笛飞声呼吸声一滞,眼神再难以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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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李莲花纵是脸上泛起一层青气,也还记得适才落下后听见的话:“老笛……药魔……最后几条……”

笛飞声如梦初醒。

内力瞬间震颤,将最后一圈还没咬上来的轻轻震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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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攥住绿草隐忍的手猛然松开,整个人如释重负,齿列跟着放开了倍受蹂躏的唇瓣。

笛飞声鬼使神差地抬指擦了擦,胭脂色的红色晕染更开,殷红如血,温软湿润。

等他反应过来,竟已扣住了李莲花的后颈,两人贴得极近。

“我没事。”李莲花像是没察觉彼此的姿势有多旖旎、多暧昧,又是多危险,只顾着安慰道:“反而感觉浑身舒畅了些,灵蛇确有效果。”

我刚才想干什么?!笛飞声抿了抿唇,轻轻松开下意识钳制对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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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等他们上去时,除了身上都是蛇牙齿洞,李莲花的气色是好了许多。

笛飞声以用膳滋补更重要与牙洞太小不再出血为由,拒绝先擦药,而是去了附近的厨房。

“我的天……”刚好提着买好的蔬菜与肉回来,方多病一脸恍惚:“大魔头会做饭?!”

李莲花强调道:“是会做糕点!”

为他学的,一定要强调一下。

他笑着,接过了菜和肉:“老笛,多做些糕点当主食,我来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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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方多病大吃一惊,扑过去道:“有事弟子服其劳,我来就行。”

开玩笑,让李莲花做饭,是生怕吃的太好吃了吗?

就算他是个生手,照着食谱做,结果也起码是可以下咽的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19

但看见笛飞声当真端了一锅糕点出来,方多病厚着脸皮拿了一两个尝,是真的惊为天人。

嗯,问就是比李莲花做得强多了呜呜呜真好吃!

方多病在心里疯狂夸赞。

‘可是,奔波、疗伤、解毒、治病,还记得喜好。’他打心眼犯嘀咕,就这关系说是宿敌?明明比挚友还挚友!

也就自己爹妈偶尔黏糊的时候,能比一下。

呃等等,我在想什么失礼的东西?

幸好没说出口!不然,妥妥要挨打呐。

方多病看了看冷脸的笛盟主,再看看蹙眉喝药的李剑神,把这个念头沉进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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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尊上。”无颜已经在旁边候着,直到他们吃饱喝足,才走进来禀报道:“出事之前,盟中仵作以狮魂技法最强。尊上既重视验尸一事,那单孤刀的尸骨,就必是由他经手。”

笛飞声看了看李莲花,见他和方多病一道坐直了,大恼这人十年了还那么在意他那个实在不怎么样的师兄,便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哼,那他现在人在何处?!”

“十年前那场大战,盟中精英尽散,仵作这种身份,早已消失,隐匿江湖了。”无颜瞟了一眼放在一旁的字条:“不过,属下记得这狮魂幼年时,曾被普渡寺的和尚收养。”

他脸上忍不住浮现了笑容:“也许,狮魂自盟中出走后,回了普渡寺也不一定。恰逢无了大师来信问李门主情况,尊上不妨……”

“不错。”笛飞声大为动容:“李相夷,我带药魔一起去找无了,给你做个会诊,只要毒解了……”

李莲花大惊失色:“大可不必啊!”

有笛飞声支持的药魔已经够难缠了,药虽然有效,但真的一杯比一杯难喝。

若再有无了那个老和尚,他都不敢想被药到彻底失味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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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得商量。”笛飞声摆了摆手:“方多病,你和无颜去收拾行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把抓住想用婆娑步溜走却被无颜堵住门的李莲花,抬手便封了这一点都不老实的人周身大穴。

“……”我谢谢你啊无颜,李莲花郁悴地低下头,被难得勾起嘴角的笛飞声拎去量体裁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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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普渡寺就难免去旁边的四顾门,不可能只待个一两日,还是多准备一些新衣吧。

反正盟内绣娘人数不少又工活利落,加些工钱赶一晚工,来得及。

123

翌日,两人便前往普渡寺。

嗯,虽然方多病据理力争,但最后登上了莲花楼的,还是只有笛飞声、李莲花。

他只能和无颜、药魔一起,白日坐在前面为莲花楼架马,晚上同他们一起睡金鸳盟准备的马车。

“这是徒弟的待遇吗?我怎么觉得变成小厮了?”方大少爷嘀嘀咕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莲花楼有两层,怎么就不让留人呢?打地铺总比睡马车舒服啊。

天真蠢笨的小少爷。药魔和无颜对望一眼,当然是害怕听见某些不该听见的呐!

124

不过,别提笛飞声还未开窍,就算开窍了,他也不会这般急于一时。

甚至比起他们担心的这些,另一件事才更多牵绊了笛飞声的心思。

“超过十日了吧?”到达普渡寺的前夜,待李莲花睡着,笛飞声出现在山坡上,望着那轮明月。

125

被拉过来的方多病一脸问号。

药魔低头减少存在感。

126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距离尊上一出关就大张旗鼓处置角丽谯及其同党,已逾十日了。”只有无颜接的最快:“被角丽谯所占情报网尚在恢复中。”

他禀报道:“目前只探得,百川院四位院主疑似发生冲突。石水欲杀云彼丘,似乎吼言尊上都已处置角丽谯,百川院捂盖子实属不忠不敬,只憾为被佛白所阻,后愤而出走,接外勤查案未归。”

“有点血性,可惜权柄太小。”笛飞声冷冷道:“看在李相夷的份上,本尊给足了百川院颜面。但既然给脸不要脸,便不用留情了。”

之前听李相夷说心血大多白费,四顾门解散,只剩下个刑堂百川院,他还未明白其中深意。

只因金鸳盟再损失惨重,也上上下下寻他,之后重伤卧床又闭关养伤,角丽谯派人到处搜寻灵药,普通盟众也是尽心尽力。

所以,对于十年前的四顾门解散、如今的百川院装聋作哑,笛飞声可实在是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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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茶之毒!”方多病终于明白了过来:“哼,百川院可真是有脸啊!”

对,既享受着李相夷留下的福泽,又包庇害死李相夷的凶手。

“啪。”方大少爷给了自己一巴掌:“我开始居然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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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瞟他一眼:“江湖经验太少,是非难分,需练,多查案。”

“我都不想进百川院了。”方多病低声咕哝。

从李莲花那儿知道真相,又被金鸳盟前后点破很多事,逃家的大少爷对百川院的看法一落千丈。

“为何不进?”笛飞声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平和:“你师父之物,你又为何要让给一群叛徒?就算砸烂踩碎,也合当在你们师徒手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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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睁大了眼睛。

他从笛飞声的瞳眸里,看见了一往无前的尖锐与绝不妥协世俗的煞气。

这就是天下第二的心性吗?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大少爷呼吸凝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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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久,笛飞声转身下了山坡,无颜、药魔纷纷跟从。

只有方多病,在夜色中站在山峦上,被凉风吹拂着发热的头脑,陷入了沉思。

他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活泼的气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沉稳内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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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一双眼睛瞧着这一幕,低声细语,却满怀欣慰的笑意。

下一瞬,一只臂膀揽过来,扣住了腰身。

是笛飞声。

“李相夷,你若让叛徒执掌你故时门庭……”他冷声道:“那是侮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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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回过头:“你刚才就发现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你没出声反对。”笛飞声看了看在月下练剑宣泄心绪的方多病,冷冰冰的语气瞬间上扬了:“那就是默认我做得没错?”

李莲花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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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将树林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影子,他们二人的影子也在其中,堆叠着、交织着,毫无罅隙。

“四象青尊、两仪仙子、炎帝白王、阎王寻命。”李莲花的声音很轻,态度很严肃:“他们在金鸳盟虽地位崇高,但对江湖并未做什么恶事。”

刚巧,他今日还穿了一身红衣,恰是门主战袍的样式。

也就黑灯瞎火,方多病又经验不足,才发现不了。

不似笛飞声过于熟悉,一眼扫过就能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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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魁首便用力扣住怀中人纤细的腰身,仿佛禁锢,眸中亮色更深了:“李门主,你这是要交百川院一百八十八牢的位置布防于本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你想都别想。”前四顾门门主轻哼道:“就算我曾是门主,也最多亲自带你接人,图可不会外传。”

据两仪仙子所言,也不知四象青尊和琵公子何时过世。

但无角丽谯蛊惑云彼丘取图又派人围剿,仅凭万圣道,得手绝不会快。

琵公子和四象青尊现下必然都还活着,那救人自然是越快越好。

李莲花顿了顿,竟郑重其事地皮了一句:“笛盟主大可以严刑逼供,本门主保证,嘴里一个字的真话都蹦不出来!”

“……”笛飞声哑然失笑,颔首接茬道:“那本尊就挟持你做人质去,你说何时动身为好?”

李莲花握住笛飞声的手:“就是现在!笛盟主,你且看着,本门主在琵公子面前,纵是酷刑加身,也定然宁死不屈!”

笛飞声想了想,发出灵魂质问:“你说的酷刑,是指明日无了和药魔的会诊还有药膳吗?”

“你!”被戳中心思,李莲花演不下去了。

他踹了他一脚,松手率先用婆娑步溜之大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35

笛飞声忍着笑,将无意识翘起老高的唇抿回来。

他给无颜留了个‘不用再派人到处找三王’的信,便起身追了过去。

第7章

136

最近,江湖中最大的事情,莫过于金鸳盟之主笛飞声出关。

让人胆寒的是,他回归巅峰的第一件事,竟是血洗金鸳盟新的总部,将等待他十年的圣女角丽谯部下残杀殆尽。

圣女角丽谯更是早在笛飞声在玉城出关时,就命丧当场。

江湖中人众说芸芸,有言角丽谯怕是趁着笛飞声闭关夺权还试图谋害旧主,也有人说笛飞声见金鸳盟如今成了角丽谯一言堂而过河拆桥。

137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无论他们怎么说,金鸳盟都安静极了,一点都不像是十年前高调的魔教魁首。

唯独各大漕帮叫苦连天,角丽谯的发展重心不在海运,笛飞声却回来就重操旧业,将他们夺走的航道通通夺回。

打是打不过,上禀百川院吧,百川院竟也推三阻四。

不过这些到底都是琐碎之事,还轮不到笛飞声亲自处理。他只需要一个要求乃至眼神,夺回大权后忠心耿耿的旧部自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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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今晚就要出发?”远在普渡寺附近,无颜固然迟了一步,可也立刻飞鸽传书,命各地据点做好准备,还让最近的分坛备了上好骏马。

至于笛飞声,他确实好武,但也不是毫无心机。

角丽谯虽被关押,幕后却必然还有旁人。

既要破牢,就不能留下任何可供分辨的证物,此行能避开眼线,自然最好。

139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者,笛飞声也不愿李莲花露脸。

只因世间总有愚钝之辈,若是有朝一日事情暴露,他们怕不是要觉得,李相夷这前任武林盟主,竟同自己这邪恶魔头沆瀣一气。

“等等…”于是,李莲花刚回莲花楼准备拿些干粮,身上就被裹来了一件裘袍,连帷帽都套了过来。

他瞧着因飞快移动而模糊一片的周围,无奈垂眸:“你就这么急?”

“不用备。”笛飞声淡淡说道:“金鸳盟各地分坛自会准备你我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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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膳食,李相夷当年挑剔讲究着呢。

这路上,是得掩人耳目。

但只带干粮,未免过于粗糙不精细,不适合正要养身体的李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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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人嘴短。”李莲花幽幽嘟囔道:“但吃得再多,我也只带路,不破牢。”

这一百八十八牢,大多数都有他参与修建,守牢人也大多与他昔年的年少轻狂有关。

他们心甘情愿隐姓埋名,替他、替整个武林镇守于此,他带笛飞声去劫狱已实属无奈,又怎么忍心对他们动手?

便如云彼丘,若非角丽谯实在难对付,自己倍受皇室忌惮还一心求死,哪怕他为了打入内部不得不做出抉择,害死那么多人的罪也不可轻恕。

是以自己饶是出手相救彼丘性命,也暗示他不得留在百川院继续掌权,而必须离开江湖。

彼丘想必也心知肚明,他再喜欢读书,多年执掌江湖事,又能有几分当年心情?

所谓考个功名、娶个媳妇,不过是变相的强制命令——

你不得死在我面前。

但因扬州慢活下来却失去所有权柄的云彼丘,能活多久、活成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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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莲花闭了闭眼睛,把脸埋在笛飞声颈窝处。

他正坐在马鞍上,靠着笛飞声的胸膛。

“唧唧!”尚属六七月,深夜仍暖,风中蝉鸣高亢,令人生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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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勒了勒缰绳,将速度放缓:“怎么?”

“有点困了。”李莲花继续阖眸。

他总感觉眼前是血海,血海里的人握着断了的少师剑,提着无名的刀,一步步走过来,却紧紧抱住了自己。

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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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死不瞑目的尸骨从血海里努力爬出来,含恨想攥住自己的脚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身上都是刀伤。

有的多,如肖紫矜、云彼丘、皇帝。有的少,就比如试图阻止笛飞声屠宫,而被一刀封喉的宫女、侍卫。

可是,身上的怀抱过于温暖,揽着他一步步跨过尸骸鲜血,踩碎全部阻碍,到达了光辉灿烂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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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破茧成蝶,重获新生。

他抱紧笛飞声的脖颈,搂得很紧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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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熬夜。”隔着帷帽,笛飞声看不清李莲花的神情,但他谨记着医嘱:“我带了药和壶,喝过药再睡。”

李莲花没心思想东想西了,也坐不住了:“以这个速度,我们顶多就赶路两天。”

“一来一回得四天,再稍稍耽搁一下,姑且算一周。”笛飞声冷冷道:“你想断药这么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47

你这四舍五入把四天算成七天的法子真别致!李莲花翻了个白眼,却不和笛飞声争吵,直接把裘袍掀开再裹住。

“你……”突然被裹在里头,和李莲花只隔着两层薄薄的夏季绸衣,笛飞声不自觉僵直了脊背。

李莲花打了个哈欠:“你当时不也在场嘛,碧茶无解,喝药意在防寒,药魔可是说了,总之保暖即可。有笛盟主至刚至阳的悲风白杨,何必多此一举熬药?”

“喏,找准丹田。”他一把抓住笛飞声的左手,按在自己小腹上:“我一冷就会发颤,你就往这儿输入内力呗。”

手背可触及裘袍厚厚的毛绒,掌下却隔着轻薄的布料直触柔韧的皮肉,依稀能感觉到随着李莲花均匀的呼吸声一起一伏,是极具活力又能被握在掌中的生命。

“……好。”笛飞声涩声应下,心猿意马之间,攥着缰绳的右手发颤,险些就驾马跑错了道。

夜色渐深,帷帽下的唇角已勾起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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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山,满山遍野都是盛长的野草,稍高一些则是翠绿竹林。山下有一条绿水河,是从瑞州前往幕阜山的必经之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幸好这两日无雨,竹林里干燥得很,骏马便在茂密竹林的狭窄小径中快速跋涉。

不多时,雾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原本清晰的路径变得迷离,只见到处都是高低不一、大大小小的青竹,非但不知今夕何夕,又因为大雾迷蒙,也不知东南西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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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了。”李莲花忽然沉声道:“笛盟主想要破牢,就只能靠慧眼识珠寻到机关,本门主可是抵死不从的!”

笛飞声瞧了瞧怀里唱念俱佳的某人,一时间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抵死不从?”他到底是抬手猛然封了李莲花各处大穴,才摘下帷帽。

笛飞声放高了嗓音,冷声道:“本尊什么酷刑都没上,李门主莫不是瞧不起囫囵屋?”

李莲花的脸色稍稍一变,知道笛飞声这是来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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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轰隆!”余下路程再不必骑马,笛飞声暴力破阵,一掌断翠竹无数,强行开了一条路。

迷离大雾被迫散开,昏暗迷蒙的光线中,李莲花被笛飞声攥着手腕往前拉着走。

他眉目虽仍清俊文雅,但脸色微现青白,踉踉跄跄着被雾气轻湿全身。

竹林中的泥泞浅浅漫上鞋缘,又是盛夏穿着裘袍保暖,看起来倒是有了几分真实的、受制于人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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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走多久,一处别院映入他们的眼帘。

那是一处在二楼东面房间亮灯的别院,庭院不大,却修有琉璃碧瓦,雕饰精致,不落俗套,二楼那明亮的暖黄灯火映得院中分外地黑。

“琵公子。”笛飞声将李莲花揽在怀里:“本尊不欲废话,你放人还是不放?!”

152

暖黄灯火一闪,瞬时熄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数箭矢铺天盖地而来,封死所有退路。

“好!”笛飞声扬起下颚,一刀劈向屋室。

霎时间,天崩地裂。

153

“咳咳。”干咳声响起,又伴随着轱辘的铁链之声,一个轮椅慢慢从废墟中移了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位黑衣的书生。

远远看去,只见他眉目俊秀,年纪虽然不小,却仍有潇洒飘逸之态:“笛盟主好功夫,好手段啊。”

“但人是不可能放的,除非李门主开口释放此牢。”他缓缓地道:“而我,也只认他自愿开口,而非被人所迫。”

154

笛飞声定定看着琵公子:“东方青冢,我认得你。”

“看来,你烧掉你的院子,并非对李相夷不满,而是心悦诚服。”他扣住李莲花腰身的手指轻轻加重了力道,似是带了点泄愤之意,逼着李莲花有点难耐地蹙起眉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又道:“与你这般,输给李相夷而自愿镇守一百八十八牢,只是以欠了佛彼白石之恩为名义的,还有多少?”

“绝对不少。”琵公子神情淡淡,唇角却有了笑意。

但当视线触上动弹不得的李莲花时,他那一丝怀念的笑又收了回去:“长江后浪推前浪,李相夷这等人,我等或许输得微恼,可也愿赌服输的很。”

笛飞声缓缓点了点头,竟松开了李莲花:“十年前东海一战,李相夷中碧茶之毒,是我本尊御下不严,才让角丽谯蛊惑了云彼丘。但幕后之人尚在隐藏,本尊要查真相,必救炎帝白王、四象青尊、两仪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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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茶之毒?”琵公子终于动容,一个箭步冲到李莲花身边。

笛飞声攥了攥手指,没有阻拦他解开穴道。

“……”发觉笛飞声点穴非常之轻,似乎生怕伤到现在大不如前的李相夷,琵公子若有所思地顿了顿动作。

然后,他便对上了李莲花解穴而得以变动的小表情。

有一点点得意,有一点点心虚,还有一点点欣然,生动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56

“哼。”琵公子骤然收回手。

他深深看了李莲花一眼:“既然李门主愿为笛盟主背书,我这守狱人自不会多管闲事。”

怎么回事?笛飞声倒是一愣,琵公子怎么得出‘李相夷为我救金鸳盟旧部做背书’这种结论的?!

他的神色出卖了很多,更令琵公子对自己的判断富有信任,不由轻哼道:“李相夷啊,你怎么看上……嗯这个木头一路同行去查真相的?”

157

李相夷为乔婉娩乃至四顾门女子折梅时,更多是风流恣意少年郎的得意洋洋。

如今他看向笛飞声,却绝对与那时不同,竟更纯粹、更真挚、更信赖,令孤寡了一辈子只与机关、梅花为伍的琵公子差点嫌弃地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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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被看穿了目的,李莲花干脆直言:“天下第一与天下第二为伍,不是很正常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说了,前辈你想,幕后人只敢玩下毒这等手段。”他摆了摆手:“不就更说明实力不济还胆量不足,就知道阴谋诡计下作无趣吗?”

琵公子看了看李莲花,又看了看笛飞声,真诚地提议道:“李门主骂的这么脏,多半知道是谁在搞鬼了。我建议笛盟主就按照开始说的,把他关进囫囵屋好好审问。”

“你们可以出来帮帮你们尊上。”他甚至让开脚步,对屋里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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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了很长时间,四象青尊、两仪仙子与因屡次在牢内斗殴而被捆得严严实实才被允许出来放个风的炎帝白王,现在的表情千奇百怪的。

想笑又得忍住,想嘲讽但开不了口,总之一言难尽,像是在说——

原来你是这样的啊,李相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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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李莲花愤怒地发出了抗议,刚想找同盟,就直接哽住了:“老笛怎么连你也在……”

原来,就连笛飞声都偏过了头,肩膀可疑地抖了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61

“咳。”到底是年纪最大的四象青尊最有大局观,抢在李莲花爆发变成李相夷之前打断施法:“这些年,有劳琵公子照料我们了。”

行了行了,知道知道,尊上你别瞪我们了。

不就是即使是幕后人无恶不作在先,也不能让李门主留下可能被污蔑通敌劫囚的任何蛛丝马迹嘛。

“但在我等离开之前,溶洞内的机关还是拜托尊上前往毁之。”四象青尊查缺补漏:“然后呢,琵公子你就同我们一起走,伪装……”

他看了看李莲花,断然点头:“就伪装成李门主这样,是被尊上抓走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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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公子默了默,到两仪仙子面前举起双手:“可,但不必劳烦笛盟主。”

我这老胳膊老腿,就算作假,也经不住悲风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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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好。”失去话语权沦为打手的笛飞声自己找活:“溶洞机关在哪?”

挣扎了好半天,炎帝白王终于咽下了嘴里被好兄弟塞进去的包子馒头:“这里,尊上随我来。”

偷听到最后,他还是很感激四象青尊和两仪仙子及时堵了自己的嘴,才没让他为尊上挟持李相夷之事笑得太大声。

嗯,绝不是因为当时过于幸灾乐祸,对李门主不敬之语只差一瞬出口。

虽然他很喜欢比武,但并不想因口出狂言,被李门主和尊上混合双打,那根本不是比斗,是单方面挨揍。

彩蛋小剧场《两王仙子被秀恩爱全过程与笛夷甜蜜往事》

最开始——

四象青尊、两仪仙子:什么情况?尊上挟持李门主来破牢?!

炎帝白王:哈哈哈【被捆绑着刚笑还没出声就被包子馒头堵嘴只能心里继续笑】李相夷也有今天真的活该啊他打上我们金鸳盟的时候多心黑手狠还不是落在尊上手里还被尊上抱在怀里当人质

后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仪仙子:白王你这个眼睛真该治一治,我就觉得尊上搂李门主的腰贴那么近过于暧昧,果然吧

四象青尊:他们当年就暧昧到我们几个都觉得有问题可惜他们自己没察觉

炎帝白王【努力和包子馒头作斗争】

结束——

两仪仙子:等等为什么尊上还一脸迷茫?

四象青尊:是我们俩榜样没做好吗,怎么尊上十年了都不开窍

炎帝白王【心累麻木但庆幸自己刚没笑出声被尊上听见】

好不容易回莲花楼——

李莲花逼问笛飞声:“我刚刚都忘记了问了,你怎么见过东方青冢的?你当时在梅苑偷看?”

对了,还有上辈子角丽谯认出我的那句话,我早该想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与其说我在江湖上招摇,不如说你笛飞声一直都在看我吧?!

要不然,角丽谯怎么知道的我用了游龙踏雪?

“你是不是当场给金鸳盟门人解说了我的出招,但并没有也给女子们一朵花的意思……”李莲花忍俊不禁:“反而解说完就一言不发回去闭关了?嗯,我就是说角大美女还有十二凤护法。”

笛飞声一声不吭。

“不说话?”李莲花抱臂勾唇:“哼,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后来在你面前第一次用游龙踏雪,你就应付自如!说吧,私底下用功了多久?!”

笛飞声神色似乎还是淡淡的:“因为当时正好找你比武,看你往这边来就跟了过来,正好看你折得一枝梅招摇远去。”

他耳尖泛着红,解释到这里,竟更红了一些:“反正本尊不是偷看,是正大光明看。”

笛飞声没有说的是,那时的李相夷,用的是新领悟的轻功游龙踏雪,姿态也灵巧确如游龙戏凤。

但少年的神态,分明像极了开屏孔雀。

小孔雀得意洋洋的,尾巴毛都快翘上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觉得手痒,也觉得心痒。

第8章

164

迎回炎帝白王、四象青尊与两仪仙子,无颜热泪盈眶。

“他们总算回来了。”就连远在玉城的玉红烛,得知后都欣喜若狂。

无他,关押了角丽谯,打退一波又一波的试探和劫狱,还要兼顾盟内事务,她同样忙得不行。

而无颜一人干了曾经三王两仪的活,那头发是肉眼可见的少,几乎能和十年前头发稀少只好扎马尾的李相夷媲美。

当然啦,这话是不能让现在的李莲花听到的。

不然,他肯定要跳起来,辩驳李相夷才不是因为不睡觉头发少,明明是你们尊上老缠着比武累的!

165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现在的李莲花刚回莲花楼,离普渡寺只隔了一座山。

两王仙子一归来,笛飞声更理所当然当了甩手掌柜。

“你们……”他只在身后几人互甩眼神时,回了个眸:“互相使眼色做什么呢?”

被两仪仙子、炎帝白王分别用眼神疯狂问询了半天,四象青尊微笑道:“尊上恕罪,我们只是在想,如今多事之秋,还是尽快帮您解痋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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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们俩担心的也有道理。

痋虫在幼童年幼时入体,说不准就给脑子造成了什么影响,比如感情上过于迟钝,总是不开窍?

167

笛飞声信以为真:“那就交给你们了,寻到办法通知我。”

“李相夷这几日未喝药,你们让药魔饭后来一趟。”他独自踏上莲花楼的二楼:“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再启程回总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双王两仪行礼应命,顺便拎走了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琵公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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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去了无颜备好的据点,琵公子才得以松绑。

“唉,老了,记性不好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碧茶之毒是药魔十年多前所制,当时你金鸳盟正在扩张,受害者不少。我一时好奇寻过尸体研究过一阵,想好几日都不记得记录放哪了,怕是帮不上忙喽。”

四象青尊摇了摇头:“琵公子何必妄自菲薄?李门主有扬州慢护体,与其他人自然大有不同,记录找不找只怕一样。”

“对,于李门主而言,恐怕心情更重要。”两仪仙子也温声道:“有你为老友始终理解支持,对他就是鼓励了。”

炎帝白王心里没这么多弯弯绕绕:“药魔干的好事,当然让他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自饮碧茶,他肯定研究解毒的进度飞快哈哈哈!”

“噗通!”被无颜叫来一起用膳,药魔在进门时听见这话,成功自绊了一个跟头。

无颜忍俊不禁,提着后领把他拎起来。

他们一起坐到备好的宴席上,用了重获自由后的第一顿盛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69

“哗啦啦。”笛飞声上楼时,听见了一阵水花声。

他踟蹰着停下脚步,又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加快了速度。

“哗啦啦。”推开门,水声不断,李莲花正在浴桶里泡着,但手分明在身上摸来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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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呼吸微滞,但还是一步步往前走去。

“还没好?”他离得更近,本想只投去一眼,却还是忍不住上下逡巡。

李莲花没有回头:“你自己看呗,嘶……”

似乎按到哪里了,他疼得闷哼一声,被水汽蒸得白里透红的后颈仰起。

“……没出血,但有点深。”笛飞声哑着嗓子道:“看来,药魔圈养的灵蛇,蛇牙很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莲花背上乃至双臂都有细密的牙洞,不出血,也不发红,就是大概时间不长,还没彻底愈合。

但后背尚且如此,前胸、双腿只怕亦免不了毒牙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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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蹙着眉垂下眸,很仔细地继续找。

这几日捂得厉害,若有汗与灰尘浸了没合拢的蛇牙伤口,恐怕不但难以愈合,还容易引发热证。

结果,他寻了一圈,除了碍眼却细小的牙洞,只看见了李莲花肩后的一道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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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刀刺穿的伤势,伤口的模样很眼熟。

“这里……”笛飞声忍不住抬指触上,清晰感受到李莲花轻颤了一下。

李莲花终于愿意回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水雾模糊,印得他眸中笑意似含幽怨:“你的印记。”

笛飞声猛地攥住了李莲花的肩膀,滚烫的掌心压住那个伤口。

“你不也有我的?”被带的往前一倾,李莲花顺势抬手,指尖如剑,戳在笛飞声胸口。

水雾一瞬破开,心如擂鼓。

笛飞声抿紧嘴唇,任由他靠过来,点着自己的心口,眼神是李相夷的得意,语气却含着李莲花的心疼:“永久性的疤,去不掉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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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抹药。”笛飞声答非所问,可嗓音喑哑极了,一把就将李莲花从浴桶里抱起:“夏日多汗,需尽快愈合。”

李莲花点点头:“嗯,有劳笛盟主给我擦了。”

“你自己来!”笛飞声不想惯着他,直接就从兜里掏出那罐药魔特制治疗蛇咬的药膏,塞进李莲花手里。

李莲花似乎不在意大魔头先前默许承诺却反悔的行为,只理所当然道:“有些地方我可够不到,老笛你今晚有事儿的话,就叫无颜来帮个忙。无颜要是忙,那就叫药魔来呗……诶,你怎么拧开罐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瞪他一眼,不吭声。

“我就说嘛,还是你来最方便。”李莲花满不在乎地坐在榻上,敞开了四肢,非常配合涂药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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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额角、后背上的热汗,却随着抹药越来越多,控制不住地冒出来。

似是因为扬州慢的缘故,李莲花驻颜有术,三十岁的年纪看起来活像二十五六。

但不能擅自动用内力,他的肌肤就虽然同样莹润洁白,却远比李相夷当年柔嫩不易恢复,稍微用力大一点,就凹陷下去形成个鲜红指印,仿佛是被人凌虐过。

“……”笛飞声严肃地绷着脸,抿了唇,从后背涂到双臂再抹到胸膛。

红嫩如樱的茱萸周围也有几点灵蛇牙洞,笛飞声擦上去的时候很小心,但粗糙的刀茧哪怕是轻轻抚过,都还是让周遭好像被用力掐过一样红。

这下子,笛飞声不止觉得热了,还觉一股热流涌动在体内,化为心烦气躁的冲动感,无处排解。

他的喉咙几乎快要冒烟了,眸色愈加幽邃,终于在上身抹完后,大松了口气,飞快把药罐递给李莲花时,沉声道:“腿上的,你自己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75

这么说着,笛飞声突然怀疑人生。

后背是擦不到,但胸口和双臂李莲花明明可以自己动手,本尊为什么这么听话,非得按照灵蛇窟那日被迫答应的条件去做,就因为李莲花打算让别人帮忙?

“嗯,辛苦笛大盟主喽。”知道今晚调戏程度已经够高,李莲花见好就收,敞开腿便伸手自行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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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深觉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就欲走。

“出去练刀吗?”李莲花故作不知他心中暗潮汹涌,煞有其事问道:“也对,这几日赶路,除了劈琵公子庭院那一刀,你都没练功。那你今晚几时回来,我还给你留一盏灯。”

笛飞声脚步一顿,才道:“比平时迟半个时辰吧。”

177

他走下楼梯的时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从来都和李莲花一起睡,挤在一张床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距药魔所言防范碧茶毒发的危险期已经过了,都没有离开莲花楼。

笛飞声一脚重一脚轻,浑身冒热汗地躁动着走了。

他想了想,运起日促三两下便到了据点。

178

聚餐尚在热火朝天的时候,笛飞声静静看了看,没有走进去。

“啪。”他直接去了客房,一掌拍开房门。

呼呼大睡的方大少爷被刀气惊醒,握着剑一个跟头滚下床:“谁?!”

“出来。”笛飞声淡淡道:“李相夷毒还没解,招式尚不能运转自如,但本尊同他交手多次,他的路数仿个七八成,用来教你不成问题。”

真的假的?你这半夜冲过来的行为,分明就是被师父弄得心情不顺,专门来揍我出气的吧?!方多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忍不住翻个白眼。

但他能怎么办,这打不过逃不掉躲不开的,还不是只能乖乖被痛揍了半宿,再回去自己擦金创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79

“汪汪汪。”幸好有这几日被寄养在金鸳盟据点的狐狸精凑过来安慰,令方多病感动地蹲下来搂住狗头蹭了又蹭。

然后,他腰间忽地一松。

低头一看,挨过打后专门去买回来当夜宵决定化悲愤为食欲的鸡腿,落入了狗嘴。

“汪!”狐狸精摇着尾巴,叼着鸡腿钻进了床底下。

方多病大气大怒,甚至有点想哭:“连狗都欺负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但他是个情绪稳定的成年孩子了,仅仅一夜,陪着李莲花、笛飞声上普渡寺时,已恢复了大少爷的阳光灿烂:“啊,这里离百川院很近了。”

“我手里还有地契呢。”方多病抱着我过不好也不能让害我师父的人过好的心思,撺掇道:“不如拆了百川院盖猪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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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一言难尽地看这傻白甜大少爷一眼,偏头不吭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李莲花拍了方多病一下:“怎么盖?通知你家?这些天如果不是老笛命金鸳盟故布疑阵为你遮掩行踪,你早就被你娘派人抓回去了!”

方多病哑然。

确实,真要拆了百川院,就算有地契,也肯定要通过爹娘,他还是得回家娶公主。

“所以,就不能给你出出气吗?”方多病苦思冥想,等再抬头,就见笛飞声已带着李莲花进了普渡寺。

戴着面具的药魔从后面快步超过他,匆匆跟了上去。

方多病顿时不敢掉队,跟他们直奔无了的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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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了从早课回来开门就看见那袭白衣那张熟悉的脸时,无疑是欣慰的。

“回来了啊。”如果李相夷没一边笑着打招呼,一边端起茶壶,给坐在对面的黑衣人满满斟了一杯茶,就好了。

特别是他边殷勤倒茶边笑说:“快尝尝无了的珍藏,连我都很难喝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82

“是吗?”结果,那个黑衣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竟道:“难道不是……只要别是碧茶,你都会觉得好喝?”

无了痛心疾首看着他偷偷摸摸藏起来还被李相夷翻出来的茶叶:“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

“啊,那倒不是。”李相夷,或者说李莲花认真说道:“我得纠正一下,彼丘那杯碧茶,我喝得下去,就因为真的很好喝,比和尚这个丝毫不差,我真以为是特别贵重的那种好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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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黑衣人淡淡瞥了身边那个戴面具的、看发色挺老的人。

“噗通。”那人膝盖一抖就跪了下去,摘掉面具苦着脸道:“李门主,我求您别说了,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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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了眨了眨眼睛,迟疑道:“这几位是……”

方多病心知后面可能发生什么,抢先一步从李莲花身边探出头,说道:“天机山庄,方多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顿了顿,在李莲花点了头之后,才道:“我目前是师父的亲传弟子。”

“大善。”无了颇为感动,合掌笑道:“李门主总算愿与人再度结下善缘了。”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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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鸳盟,笛飞声。”黑衣人没有起身,只坐着淡漠道:“这是药魔。”

无了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甚至往后退了两步,是一瞬间就能破门而出大喊救命的姿势:“李门主,你要是被挟持了,就吱一声。”

“李相夷,你的朋友都这么戏多的吗?”笛飞声无法理解这样的爱好。

眼看着李相夷旁若无人翻茶,煮了给自己斟一杯,无了又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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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李莲花笑眯眯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虽然显得有点傻,但都挺真诚可爱的,比四顾门和百川院好多了。笛飞声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那就不必废话,李相夷在我金鸳盟做客,大师的字条也就到了本尊手里。”

“此番带药魔前来,是为给李相夷解毒一同会诊,有劳大师了。”他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若还需什么珍药,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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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魔一个激灵就爬起来,顾不上心疼,就飞快从药箱往外倒一个个装着灵药的盒子。

方多病卷起袖子一起忙活,按照标签和类型分门别类。

“金鸳盟果然财大气粗。”无了看完一遍,为李莲花诊了脉,高兴地双掌合十,笑道:“李门主好福气啊,寿命延长了。”

他十分感激道:“真得多谢笛盟主,还请再接再厉。我先调整药方,索性药材不缺,现在刚好熬药,只是滋味会比先前的方子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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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笛飞声神色如常地颔首,居然再次道了个谢:“有劳大师了。”

无了自然笑着说无妨,又提笔写方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莲花忍不住动了动脚,却见不动如山的笛飞声突然就对他出了手。

“你?”李莲花一愣之间,穴道被封的死死的。

笛飞声淡淡道:“婆娑步的起手动作,我永远记得清清楚楚。”

“大可不必吧。”李莲花欲哭无泪:“明明都好转了,至少……”

他垂死挣扎:“就不能宽限一天,今天早上才喝过旧方熬的药,效果肯定还没过,我明天再喝新药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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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无了还没来得及劝李莲花喝药,就目瞪口呆地看见,笛飞声从腰后取下一个布袋,掏出里头各式各样的小包装糖点。

金鸳盟冷酷无情的大魔头把一堆糖扣在桌子上,对曾经的正道剑神很严肃地叮咛道:“不行,但可以喝后就吃。”

“吃完再买。”他想了想,又言:“记得晚上多刷几遍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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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想将乔婉娩找回少师剑之事告诉李莲花,令这对有情人旧情复燃,无了见状,直接就眼神发直地哽住了。

“咳。”当着旧友的面被笛飞声这么用心一哄,就算李莲花脸皮很厚,一时间也觉脸热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好……好吧。”

他有点气恼,就指使徒弟:“方小宝,你去给为师熬药。”

好的,懂了,自己的徒弟是用来干活出气的,宿敌的徒弟是用来暴打出气的。方多病心里嘀嘀咕咕,但身体很诚实地飞快接过新药方:“好!”

他出门之前,恰好听见李莲花追问笛飞声:“这糖什么时候买的啊?我们一路同行,练刀也没看你走远啊。”

“你爬山爬累的时候。”笛飞声淡淡说着,可方多病总觉得他在笑:“我传音让无颜去买的。”

李莲花“哦”了一声,说了一句公道话:“无颜真好用,但他的工钱是不是该翻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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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齁死了。

方多病面无表情,熬药的时候主动吸了一大口苦不拉几的药雾,才把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甜齁感压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92

等他端着药回来时,禅房内已是宾主尽欢,狮魂之事已问得清清楚楚。

“和尚,这些都拜托你了。”方多病就见,李莲花竟取下了腕上佛珠。

这是他认识之后,发觉李莲花从未离过身的东西。

方多病下意识看向药魔和笛飞声,发觉药魔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我是瞎子的清心寡欲状,而大魔头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起来。

所以,佛珠到底是什么?方多病还在揣测,又见李莲花翻开包裹取出了一只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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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无了大师唱了一声佛号,方问道:“李门主决定了?”

李莲花落落大方道:“当断则断而已,当年东海一战月前,乔姑娘给我写了一封断情信,我因事务繁忙未能及时看见。然后东海上我毒发,坠海后之事你都知道。”

“这些年她一直以为,那封信动摇了我当时的心境,才会战败了不知所踪。”他轻轻浅浅一笑:“可我追查真相十年,是觉得以她的坚强,主动分开就肯定能放下,才未回信。结果误了她十年花期,实在有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毫不客气地插话:“你想的没错,诀别信写了,正常人肯定是事不关己,她一心拖泥带水,与你何干?!”

无了看了看笛飞声脸上的冷硬与李莲花眸中的好笑,了然地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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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总之该断则断。”李莲花改变话术,不再给笛飞声插嘴的余地:“就劳烦大师你做个证,我把香囊佛珠都留在这里,你还给乔姑娘,告诉她‘故人安好勿念,请一切向前看’即可。”

李莲花语气渐止,想了又想,补充道:“对了,劳烦大师把紫矜也叫过来一起听,听完他们好好过日子就行,我有要事处理不必再见。”

至于他们过得咋样,最后还能不能过下去,就都和我无关了。

上辈子老笛杀了紫矜,但饶了阿娩,也正因为肖乔和离后,阿娩一直矜矜业业干事业,连金鸳盟和南胤遗族造反杀皇帝都没管。

所以,虽说李莲花认为紫矜不合适当阿娩的初婚,现在也没理由让他们分开,那此生不如就看个人运势。但若紫矜还耿耿于怀想陷害自己,就不必再客客气气了。

同理,百川院将自己挂上破刃榜之事,也必然不应当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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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无了答应了下来:“药魔兄,压制碧茶之毒之法,你我都知。但想彻底解开,还需再谈一番,请?”

药魔背起药箱:“大师客气了,你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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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了去普渡寺后院,但也命人去请了乔婉娩来。

李莲花有心避嫌,自然没有出面。

“见过乔女侠。”方多病迎了上去,道追查舅舅单孤刀遗骨意欲收殓,查到金鸳盟仵作狮魂,才几经辗转地追至普渡寺。

有天机山庄的名头在,又是无了大师牵线,乔婉娩当然相信他的来意:“方公子且稍等,我去去就来。”

197

最终,下一站的目的地,敲定在采莲庄,而方多病也因乔婉娩,知晓了寻回少师剑的事情。

“现在怎么办?”离开普渡寺之后,他们在竹林里重新会和:“你的剑,总不能留在百川院吧!那也太委屈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小子的话难得悦耳。笛飞声非常赞同,直言道:“本尊去抢回来。”

“噗。”李莲花一口好茶喷了出来,有点后悔没从无了处多搜刮点走。

他赶忙摇摆着手:“不必了不必了,我们直接去采莲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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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间,现在去刚好能把最后一个倒霉新娘救下来,或许就能躲过穿嫁衣?

虽说不介意再穿一次,但李莲花并不想这嫁衣再沾一次血,才穿自己身上。

“那怎么行?!”他想不到,笛飞声和方多病也有这么默契的时候:“你的剑绝不能留给百川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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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抽了抽嘴角,把道理给他们掰开了讲:“别想多了,你们自己想,百川院现在比起十年前四顾门如何?”

“天差地别。”笛飞声立即道:“昔日云端客,而今地上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莲花哽住。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对!”偏偏方多病很赞同:“没有师父,百川院就该拆了盖猪圈!”

李莲花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都闭嘴听我说!”

暴走的李相夷成功按住有点兴奋的两人,让他们安安静静地听话了。

200

“没有李相夷的百川院,敢拿着少师剑开赏剑大会……”李莲花摇了摇头,重活一世他算看透了:“这么招摇,实力却不济,你们且看着,他们根本就保不住我的剑!”

他下了最后通牒:“不得出手,让无颜守着,等出头鸟先动,到时候夺回来就行。”

笛飞声与方多病看起来还挺有异议的,然瞧着李莲花的脸色,都不敢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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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回炎帝白王、四象青尊与两仪仙子,无颜热泪盈眶。

“他们总算回来了。”就连远在玉城的玉红烛,得知后都欣喜若狂。

无他,关押了角丽谯,打退一波又一波的试探和劫狱,还要兼顾盟内事务,她同样忙得不行。

而无颜一人干了曾经三王两仪的活,那头发是肉眼可见的少,几乎能和十年前头发稀少只好扎马尾的李相夷媲美。

当然啦,这话是不能让现在的李莲花听到的。

不然,他肯定要跳起来,辩驳李相夷才不是因为不睡觉头发少,明明是你们尊上老缠着比武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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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的李莲花刚回莲花楼,离普渡寺只隔了一座山。

两王仙子一归来,笛飞声更理所当然当了甩手掌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他只在身后几人互甩眼神时,回了个眸:“互相使眼色做什么呢?”

被两仪仙子、炎帝白王分别用眼神疯狂问询了半天,四象青尊微笑道:“尊上恕罪,我们只是在想,如今多事之秋,还是尽快帮您解痋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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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们俩担心的也有道理。

痋虫在幼童年幼时入体,说不准就给脑子造成了什么影响,比如感情上过于迟钝,总是不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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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信以为真:“那就交给你们了,寻到办法通知我。”

“李相夷这几日未喝药,你们让药魔饭后来一趟。”他独自踏上莲花楼的二楼:“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再启程回总部。”

双王两仪行礼应命,顺便拎走了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琵公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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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去了无颜备好的据点,琵公子才得以松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唉,老了,记性不好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碧茶之毒是药魔十年多前所制,当时你金鸳盟正在扩张,受害者不少。我一时好奇寻过尸体研究过一阵,想好几日都不记得记录放哪了,怕是帮不上忙喽。”

四象青尊摇了摇头:“琵公子何必妄自菲薄?李门主有扬州慢护体,与其他人自然大有不同,记录找不找只怕一样。”

“对,于李门主而言,恐怕心情更重要。”两仪仙子也温声道:“有你为老友始终理解支持,对他就是鼓励了。”

炎帝白王心里没这么多弯弯绕绕:“药魔干的好事,当然让他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自饮碧茶,他肯定研究解毒的进度飞快哈哈哈!”

“噗通!”被无颜叫来一起用膳,药魔在进门时听见这话,成功自绊了一个跟头。

无颜忍俊不禁,提着后领把他拎起来。

他们一起坐到备好的宴席上,用了重获自由后的第一顿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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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笛飞声上楼时,听见了一阵水花声。

他踟蹰着停下脚步,又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加快了速度。

“哗啦啦。”推开门,水声不断,李莲花正在浴桶里泡着,但手分明在身上摸来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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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呼吸微滞,但还是一步步往前走去。

“还没好?”他离得更近,本想只投去一眼,却还是忍不住上下逡巡。

李莲花没有回头:“你自己看呗,嘶……”

似乎按到哪里了,他疼得闷哼一声,被水汽蒸得白里透红的后颈仰起。

“……没出血,但有点深。”笛飞声哑着嗓子道:“看来,药魔圈养的灵蛇,蛇牙很长。”

李莲花背上乃至双臂都有细密的牙洞,不出血,也不发红,就是大概时间不长,还没彻底愈合。

但后背尚且如此,前胸、双腿只怕亦免不了毒牙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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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蹙着眉垂下眸,很仔细地继续找。

这几日捂得厉害,若有汗与灰尘浸了没合拢的蛇牙伤口,恐怕不但难以愈合,还容易引发热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果,他寻了一圈,除了碍眼却细小的牙洞,只看见了李莲花肩后的一道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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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刀刺穿的伤势,伤口的模样很眼熟。

“这里……”笛飞声忍不住抬指触上,清晰感受到李莲花轻颤了一下。

李莲花终于愿意回头。

“嗯。”水雾模糊,印得他眸中笑意似含幽怨:“你的印记。”

笛飞声猛地攥住了李莲花的肩膀,滚烫的掌心压住那个伤口。

“你不也有我的?”被带的往前一倾,李莲花顺势抬手,指尖如剑,戳在笛飞声胸口。

水雾一瞬破开,心如擂鼓。

笛飞声抿紧嘴唇,任由他靠过来,点着自己的心口,眼神是李相夷的得意,语气却含着李莲花的心疼:“永久性的疤,去不掉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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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得抹药。”笛飞声答非所问,可嗓音喑哑极了,一把就将李莲花从浴桶里抱起:“夏日多汗,需尽快愈合。”

李莲花点点头:“嗯,有劳笛盟主给我擦了。”

“你自己来!”笛飞声不想惯着他,直接就从兜里掏出那罐药魔特制治疗蛇咬的药膏,塞进李莲花手里。

李莲花似乎不在意大魔头先前默许承诺却反悔的行为,只理所当然道:“有些地方我可够不到,老笛你今晚有事儿的话,就叫无颜来帮个忙。无颜要是忙,那就叫药魔来呗……诶,你怎么拧开罐子了?”

笛飞声瞪他一眼,不吭声。

“我就说嘛,还是你来最方便。”李莲花满不在乎地坐在榻上,敞开了四肢,非常配合涂药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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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额角、后背上的热汗,却随着抹药越来越多,控制不住地冒出来。

似是因为扬州慢的缘故,李莲花驻颜有术,三十岁的年纪看起来活像二十五六。

但不能擅自动用内力,他的肌肤就虽然同样莹润洁白,却远比李相夷当年柔嫩不易恢复,稍微用力大一点,就凹陷下去形成个鲜红指印,仿佛是被人凌虐过。

“……”笛飞声严肃地绷着脸,抿了唇,从后背涂到双臂再抹到胸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嫩如樱的茱萸周围也有几点灵蛇牙洞,笛飞声擦上去的时候很小心,但粗糙的刀茧哪怕是轻轻抚过,都还是让周遭好像被用力掐过一样红。

这下子,笛飞声不止觉得热了,还觉一股热流涌动在体内,化为心烦气躁的冲动感,无处排解。

他的喉咙几乎快要冒烟了,眸色愈加幽邃,终于在上身抹完后,大松了口气,飞快把药罐递给李莲花时,沉声道:“腿上的,你自己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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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着,笛飞声突然怀疑人生。

后背是擦不到,但胸口和双臂李莲花明明可以自己动手,本尊为什么这么听话,非得按照灵蛇窟那日被迫答应的条件去做,就因为李莲花打算让别人帮忙?

“嗯,辛苦笛大盟主喽。”知道今晚调戏程度已经够高,李莲花见好就收,敞开腿便伸手自行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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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深觉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就欲走。

“出去练刀吗?”李莲花故作不知他心中暗潮汹涌,煞有其事问道:“也对,这几日赶路,除了劈琵公子庭院那一刀,你都没练功。那你今晚几时回来,我还给你留一盏灯。”

笛飞声脚步一顿,才道:“比平时迟半个时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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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下楼梯的时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从来都和李莲花一起睡,挤在一张床上。

明明距药魔所言防范碧茶毒发的危险期已经过了,都没有离开莲花楼。

笛飞声一脚重一脚轻,浑身冒热汗地躁动着走了。

他想了想,运起日促三两下便到了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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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尚在热火朝天的时候,笛飞声静静看了看,没有走进去。

“啪。”他直接去了客房,一掌拍开房门。

呼呼大睡的方大少爷被刀气惊醒,握着剑一个跟头滚下床:“谁?!”

“出来。”笛飞声淡淡道:“李相夷毒还没解,招式尚不能运转自如,但本尊同他交手多次,他的路数仿个七八成,用来教你不成问题。”

真的假的?你这半夜冲过来的行为,分明就是被师父弄得心情不顺,专门来揍我出气的吧?!方多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忍不住翻个白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能怎么办,这打不过逃不掉躲不开的,还不是只能乖乖被痛揍了半宿,再回去自己擦金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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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幸好有这几日被寄养在金鸳盟据点的狐狸精凑过来安慰,令方多病感动地蹲下来搂住狗头蹭了又蹭。

然后,他腰间忽地一松。

低头一看,挨过打后专门去买回来当夜宵决定化悲愤为食欲的鸡腿,落入了狗嘴。

“汪!”狐狸精摇着尾巴,叼着鸡腿钻进了床底下。

方多病大气大怒,甚至有点想哭:“连狗都欺负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但他是个情绪稳定的成年孩子了,仅仅一夜,陪着李莲花、笛飞声上普渡寺时,已恢复了大少爷的阳光灿烂:“啊,这里离百川院很近了。”

“我手里还有地契呢。”方多病抱着我过不好也不能让害我师父的人过好的心思,撺掇道:“不如拆了百川院盖猪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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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一言难尽地看这傻白甜大少爷一眼,偏头不吭声。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李莲花拍了方多病一下:“怎么盖?通知你家?这些天如果不是老笛命金鸳盟故布疑阵为你遮掩行踪,你早就被你娘派人抓回去了!”

方多病哑然。

确实,真要拆了百川院,就算有地契,也肯定要通过爹娘,他还是得回家娶公主。

“所以,就不能给你出出气吗?”方多病苦思冥想,等再抬头,就见笛飞声已带着李莲花进了普渡寺。

戴着面具的药魔从后面快步超过他,匆匆跟了上去。

方多病顿时不敢掉队,跟他们直奔无了的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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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了从早课回来开门就看见那袭白衣那张熟悉的脸时,无疑是欣慰的。

“回来了啊。”如果李相夷没一边笑着打招呼,一边端起茶壶,给坐在对面的黑衣人满满斟了一杯茶,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别是他边殷勤倒茶边笑说:“快尝尝无了的珍藏,连我都很难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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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结果,那个黑衣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竟道:“难道不是……只要别是碧茶,你都会觉得好喝?”

无了痛心疾首看着他偷偷摸摸藏起来还被李相夷翻出来的茶叶:“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

“啊,那倒不是。”李相夷,或者说李莲花认真说道:“我得纠正一下,彼丘那杯碧茶,我喝得下去,就因为真的很好喝,比和尚这个丝毫不差,我真以为是特别贵重的那种好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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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黑衣人淡淡瞥了身边那个戴面具的、看发色挺老的人。

“噗通。”那人膝盖一抖就跪了下去,摘掉面具苦着脸道:“李门主,我求您别说了,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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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了眨了眨眼睛,迟疑道:“这几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多病心知后面可能发生什么,抢先一步从李莲花身边探出头,说道:“天机山庄,方多病。”

他顿了顿,在李莲花点了头之后,才道:“我目前是师父的亲传弟子。”

“大善。”无了颇为感动,合掌笑道:“李门主总算愿与人再度结下善缘了。”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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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鸳盟,笛飞声。”黑衣人没有起身,只坐着淡漠道:“这是药魔。”

无了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甚至往后退了两步,是一瞬间就能破门而出大喊救命的姿势:“李门主,你要是被挟持了,就吱一声。”

“李相夷,你的朋友都这么戏多的吗?”笛飞声无法理解这样的爱好。

眼看着李相夷旁若无人翻茶,煮了给自己斟一杯,无了又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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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李莲花笑眯眯说道。

嗯,虽然显得有点傻,但都挺真诚可爱的,比四顾门和百川院好多了。笛飞声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那就不必废话,李相夷在我金鸳盟做客,大师的字条也就到了本尊手里。”

“此番带药魔前来,是为给李相夷解毒一同会诊,有劳大师了。”他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若还需什么珍药,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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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魔一个激灵就爬起来,顾不上心疼,就飞快从药箱往外倒一个个装着灵药的盒子。

方多病卷起袖子一起忙活,按照标签和类型分门别类。

“金鸳盟果然财大气粗。”无了看完一遍,为李莲花诊了脉,高兴地双掌合十,笑道:“李门主好福气啊,寿命延长了。”

他十分感激道:“真得多谢笛盟主,还请再接再厉。我先调整药方,索性药材不缺,现在刚好熬药,只是滋味会比先前的方子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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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笛飞声神色如常地颔首,居然再次道了个谢:“有劳大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了自然笑着说无妨,又提笔写方子。

李莲花忍不住动了动脚,却见不动如山的笛飞声突然就对他出了手。

“你?”李莲花一愣之间,穴道被封的死死的。

笛飞声淡淡道:“婆娑步的起手动作,我永远记得清清楚楚。”

“大可不必吧。”李莲花欲哭无泪:“明明都好转了,至少……”

他垂死挣扎:“就不能宽限一天,今天早上才喝过旧方熬的药,效果肯定还没过,我明天再喝新药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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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无了还没来得及劝李莲花喝药,就目瞪口呆地看见,笛飞声从腰后取下一个布袋,掏出里头各式各样的小包装糖点。

金鸳盟冷酷无情的大魔头把一堆糖扣在桌子上,对曾经的正道剑神很严肃地叮咛道:“不行,但可以喝后就吃。”

“吃完再买。”他想了想,又言:“记得晚上多刷几遍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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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想将乔婉娩找回少师剑之事告诉李莲花,令这对有情人旧情复燃,无了见状,直接就眼神发直地哽住了。

“咳。”当着旧友的面被笛飞声这么用心一哄,就算李莲花脸皮很厚,一时间也觉脸热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好……好吧。”

他有点气恼,就指使徒弟:“方小宝,你去给为师熬药。”

好的,懂了,自己的徒弟是用来干活出气的,宿敌的徒弟是用来暴打出气的。方多病心里嘀嘀咕咕,但身体很诚实地飞快接过新药方:“好!”

他出门之前,恰好听见李莲花追问笛飞声:“这糖什么时候买的啊?我们一路同行,练刀也没看你走远啊。”

“你爬山爬累的时候。”笛飞声淡淡说着,可方多病总觉得他在笑:“我传音让无颜去买的。”

李莲花“哦”了一声,说了一句公道话:“无颜真好用,但他的工钱是不是该翻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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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齁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多病面无表情,熬药的时候主动吸了一大口苦不拉几的药雾,才把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甜齁感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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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端着药回来时,禅房内已是宾主尽欢,狮魂之事已问得清清楚楚。

“和尚,这些都拜托你了。”方多病就见,李莲花竟取下了腕上佛珠。

这是他认识之后,发觉李莲花从未离过身的东西。

方多病下意识看向药魔和笛飞声,发觉药魔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我是瞎子的清心寡欲状,而大魔头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起来。

所以,佛珠到底是什么?方多病还在揣测,又见李莲花翻开包裹取出了一只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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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无了大师唱了一声佛号,方问道:“李门主决定了?”

李莲花落落大方道:“当断则断而已,当年东海一战月前,乔姑娘给我写了一封断情信,我因事务繁忙未能及时看见。然后东海上我毒发,坠海后之事你都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年她一直以为,那封信动摇了我当时的心境,才会战败了不知所踪。”他轻轻浅浅一笑:“可我追查真相十年,是觉得以她的坚强,主动分开就肯定能放下,才未回信。结果误了她十年花期,实在有愧。”

笛飞声毫不客气地插话:“你想的没错,诀别信写了,正常人肯定是事不关己,她一心拖泥带水,与你何干?!”

无了看了看笛飞声脸上的冷硬与李莲花眸中的好笑,了然地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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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总之该断则断。”李莲花改变话术,不再给笛飞声插嘴的余地:“就劳烦大师你做个证,我把香囊佛珠都留在这里,你还给乔姑娘,告诉她‘故人安好勿念,请一切向前看’即可。”

李莲花语气渐止,想了又想,补充道:“对了,劳烦大师把紫矜也叫过来一起听,听完他们好好过日子就行,我有要事处理不必再见。”

至于他们过得咋样,最后还能不能过下去,就都和我无关了。

上辈子老笛杀了紫矜,但饶了阿娩,也正因为肖乔和离后,阿娩一直矜矜业业干事业,连金鸳盟和南胤遗族造反杀皇帝都没管。

所以,虽说李莲花认为紫矜不合适当阿娩的初婚,现在也没理由让他们分开,那此生不如就看个人运势。但若紫矜还耿耿于怀想陷害自己,就不必再客客气气了。

同理,百川院将自己挂上破刃榜之事,也必然不应当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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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无了答应了下来:“药魔兄,压制碧茶之毒之法,你我都知。但想彻底解开,还需再谈一番,请?”

药魔背起药箱:“大师客气了,你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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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了去普渡寺后院,但也命人去请了乔婉娩来。

李莲花有心避嫌,自然没有出面。

“见过乔女侠。”方多病迎了上去,道追查舅舅单孤刀遗骨意欲收殓,查到金鸳盟仵作狮魂,才几经辗转地追至普渡寺。

有天机山庄的名头在,又是无了大师牵线,乔婉娩当然相信他的来意:“方公子且稍等,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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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下一站的目的地,敲定在采莲庄,而方多病也因乔婉娩,知晓了寻回少师剑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怎么办?”离开普渡寺之后,他们在竹林里重新会和:“你的剑,总不能留在百川院吧!那也太委屈剑了!”

这小子的话难得悦耳。笛飞声非常赞同,直言道:“本尊去抢回来。”

“噗。”李莲花一口好茶喷了出来,有点后悔没从无了处多搜刮点走。

他赶忙摇摆着手:“不必了不必了,我们直接去采莲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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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间,现在去刚好能把最后一个倒霉新娘救下来,或许就能躲过穿嫁衣?

虽说不介意再穿一次,但李莲花并不想这嫁衣再沾一次血,才穿自己身上。

“那怎么行?!”他想不到,笛飞声和方多病也有这么默契的时候:“你的剑绝不能留给百川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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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抽了抽嘴角,把道理给他们掰开了讲:“别想多了,你们自己想,百川院现在比起十年前四顾门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差地别。”笛飞声立即道:“昔日云端客,而今地上泥。”

李莲花哽住。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对!”偏偏方多病很赞同:“没有师父,百川院就该拆了盖猪圈!”

李莲花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都闭嘴听我说!”

暴走的李相夷成功按住有点兴奋的两人,让他们安安静静地听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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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李相夷的百川院,敢拿着少师剑开赏剑大会……”李莲花摇了摇头,重活一世他算看透了:“这么招摇,实力却不济,你们且看着,他们根本就保不住我的剑!”

他下了最后通牒:“不得出手,让无颜守着,等出头鸟先动,到时候夺回来就行。”

笛飞声与方多病看起来还挺有异议的,然瞧着李莲花的脸色,都不敢吱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201

原本定好了一起去采莲庄,行路才过几日,李莲花忽然想到嫌疑人、见证人兼重要验尸人阎王寻命尚在牢里,赶忙回程。

为了不耽误救人的时间,方小宝再次醒过来时,发觉自己在路边靠着石头睡觉,莲花楼停在不远处空地上,吓得当场跳了起来:“人呢?!”

然后,一封信从怀中掉出,让他梦回还没和李莲花相认之时。

“……”方大少爷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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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他们还有要事,我一人去查狮魂的事情就是。

但采莲庄之前死过两次新娘,这回又即将举行婚事,让我晚上警醒一点?

方多病心中有了底,只怕其中有些危险。

如若不小心,必会有人遇害,人命关天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唰。”他把信收好,一个人驾驭莲花楼,踏上了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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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儿早在玉城就被金鸳盟收编,确保不会透露消息给山庄,那应该还能躲过一段时间的。

方多病摸了摸腰间的新玉佩,还不是师娘的未来师娘到底护短,给了自己金鸳盟据点的信物,取银两尽管随意。

“啧,人还没开窍,给师父的三媒六聘也没到位,我可不能随便花大魔头的钱。”大少爷竟取来纸笔,决定用一笔就记一笔,以后再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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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李莲花与笛飞声,只剩下他们俩同行,有些话也就好说了。

“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笛飞声淡淡道。

李莲花回眸一笑:“你是指哪方面?”

“你说去救阎王寻命。”笛飞声先点出一处:“但这个方向可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莲花敲了敲他的颈侧:“阎王寻命要救,可为你解痋虫更重要。”

“你有办法?”笛飞声的眼眸亮了亮。

李莲花微微一笑:“有,而这办法牵扯到一个惊天秘密。”

他看向笛飞声,眼睛里是李相夷才有的锋锐:“可我既不想此秘太快为人所知,又不愿此事最终静默无声。”

“好。”笛飞声承诺道:“一旦我也知晓此事,必然管住嘴,也不会越过你去处理它。”

李莲花点了点头,他们便恢复那日去龙王棺劫狱的装扮,前往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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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全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极乐塔很快就在眼前了。

“我来。”李相夷博闻强识,自然有过目不忘之能,上辈子李莲花看方多病开启机关,现在来个照葫芦画瓢轻而易举。

更何况,他亦精通奇门遁甲之术,随地捡几块石头一砸,便是迷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一来,他们进入极乐塔就万无一失,不会被夜巡的护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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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不多时,井口洞开。

李莲花直奔目的地,给了笛飞声‘他这十年果然没白待,定来过此处’的错觉。

当那只素手拿起破了的罗摩鼎,将业火母痋展现出来,笛飞声的呼吸一滞。

“老笛……”李莲花忽然又将盖子一合:“别着急,我带你去另一处,看完了,就为你解痋。”

笛飞声似乎并不怀疑,也好像没瞧见烛光下李莲花莫测的眼神。

他只是追在这人身后,很快便到了一处壁画前。

“你自己看。”李莲花举着火烛,声音更轻了:“我来用母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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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一言不发地解析壁画,浑不在意业火母痋自打开的盖子下飞出,一下就趴在了他身上。

但当刺痛传来,且伴随着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他的嘴角还是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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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李莲花的表情平淡极了。

业火子痋是靠近皮肤,把痋虫逼出来吃掉;母痋是找到痋虫的位置,插入口器将之吸出。

但无论怎样,笛飞声身上被种下的痋都解了。

今日之后,笛家堡想来也会很快覆灭。

可如今再看这幅引发了一切的壁画,想到前世为此而亡,李莲花不免深思,这真的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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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前,觉得此生一了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想不到会变成笛飞声的背后灵,再眼睁睁看着留下的一堆烂摊子,被笛飞声和其他真心相待之人帮他解决的。

其中,却又牵扯了无数血与仇的债。

“笛飞声。”李莲花忽然就笑了出来:“你看见的,是我最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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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听见声音回眸:“什么?”

却见指尖如惊雷掣电点来,瞬间封住了自己的穴道,几乎来不及反应。

李莲花敛去笑意,凑到他面前,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有犹豫,有踟蹰,有决绝,有冰冷。

“于你而言,若是被控制,恐怕是宁死不屈吧?”他自言自语,反手将盒盖一合,丢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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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的目光扫过李莲花与罗摩鼎,仍然没有怀疑,只有不解:“你这十年,是学南胤秘术去了?”

“差不多。”李莲花哑然失笑,捏着笛飞声的下颚:“角丽谯的心思,你可明白?”

笛飞声实话实说:“明白,但不理解。”

“她和我,是同宗表亲。”李莲花低语道:“而你,是芳玑太子侍卫长笛长岫的后裔。芳玑太子和萱妃被赐死后,他逃往西南,娶的妻也是南胤人,换而言之你我她都算是同族。”

笛飞声不吭声,但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分明写满了对角丽谯的嫌弃。

“噗。”李莲花不禁笑出了声,又言笑晏晏地追问追问了一句:“好,那我的心意呢?”

笛飞声抿了抿唇,眼神有点想要躲闪的飘忽,可其中更多是难得一见的赧然,又很快化作平时的坚定:“就算开始没察觉,后来也明白了。”

“所以说,有些缘分真的很奇怪。”因碧茶之毒总有些体凉,李莲花指尖微冷,轻轻划过笛飞声的脖颈,触上了喉结:“几代了,都还能碰上,也都会看上眼。只能说,或许南胤皇族的审美始终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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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安静地望着李莲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有点没听懂,但这个眼神还是过于平静了,就仿佛会接受禁锢自己的这个人做出的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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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令李莲花几乎克制不住血脉里的疯狂与傲慢,迷失在这种制住一匹孤狼而能对他为所欲为的控制欲里:“其实猜到了吧?”

笛飞声仍然眼神沉静地看着他:“是,皇室正统血脉已断,你是芳玑太子和南胤萱公主的后代。你也要复国?不,不仅,我猜你是想拨乱反正、成就帝位。”

“角丽谯也猜出来了。”李莲花垂下眸,松开了触碰笛飞声的手:“我可以将自己打造成一把剑,但这不够,我还需要一把能控制的刀。”

他重新抬起头,嗓音更轻了:“就像是笛长岫逃往西南,差点就成了南胤宗室女手中的刀。”

“强娶?”笛飞声的语气非常淡然。

李莲花强调道:“是强行让他入赘,但他武功高强,最后强行祛除了痋虫,从南胤部落逃了出去。他还抢走了不少痋,才有后来的笛家堡。”

被改良后的痋虫,再不受南胤一脉控制,正是笛长岫对那位南胤郡主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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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辈子在南胤族地发现记录后,老笛的表情可太精彩了。

如果没无颜拦着,他八成能跑去角丽谯坟头踹两脚,给比自己更惨的嫡亲祖宗出个气。

而这辈子以自己的血解笛飞声身上的痋虫失败,李莲花才想起记录中一笔带过的‘改造’。

想来多半是南胤郡主后来还想强求,却吃了亏郁郁而终,族里觉得她输了太丢人,才春秋笔法地简写。

啧,不愧是角丽谯的直系祖先,脾气、审美、行事风格都一脉相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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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磨了磨牙,不吭声。

李莲花同情地看着他:“那位南胤郡主当时怀孕了,她决定留下那个孩子。往后繁衍了几代,只剩下一个独苗苗,叫角丽谯。”

笛飞声的脑子顿时就嗡嗡作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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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长岫是个武功高强的普通男人,既不断袖,也不专情,更不喜欢虐待自己的女人。”李莲花温声道:“他逃走后建立了笛家堡,娶妻纳妾,繁衍子息,疯狂逼迫子嗣互斗,因为他记得郡主那个诅咒……”

他叹了口气:“南胤女子多偏执,得不到宁肯毁掉。笛长岫逃走时,郡主曾说早晚抓他回来。若敢和他人有后,就赐给族人为奴为婢为宠。还要当他的面,把他最出色的那个孩子废掉,赐给自己女儿为玩物。”

“角丽谯。”笛飞声冷冷说道:“这诅咒怕是差点应验。”

可不是嘛。李莲花心有戚戚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给笛飞声放个大雷:“但为了防止郡主发疯,又到底都在西南地区,笛长岫娶的妻纳的妾都是南胤人。他借着南胤宗族的势力,抵住了郡主追捕的压力。”

“所以……”笛飞声的表情完全麻木了:“我还是有南胤血统?”

虽然不是更疯的南胤皇族血统,但仍然给不了他任何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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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气嘛,南胤的血统好歹自带天资聪颖的优点。你我不说,角丽谯不如你我,也比大部分同龄人强啊。”

上辈子,老笛知道此事后,活生生喝酒把自己灌醉了,然后在月下耍了一场刀舞。

非常漂亮,李莲花记忆犹新,目光不自觉流连在这人的猿臂蜂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218

“你要做什么?”笛飞声暂时抛却烦恼,将注意力集中在现在这个让他觉得不太安全的处境上:“你想做什么,李相夷。”

李莲花倒是笑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需要一把为我所用的刀。”

“如果我说不呢?”笛飞声跟着笑了,但他眸中没有笑意。

李莲花的指尖抚过他结实的腰侧,缓缓往上滑动,似是暧昧,却满满都是危险:“正常人,应该会折了那把操纵不了的刀。”

“……你有办法操纵我。”笛飞声看向地上的罗摩鼎,又想起李莲花砸落它时的话语。

于你而言,若是被控制,恐怕是宁死不屈吧?

“但你也知道答案。”金鸳盟盟主笑叹一声,斩钉截铁道:“是,我宁折不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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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看了李莲花一眼,有些话不必再说,彼此心知肚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像是之前那么多个日日夜夜,贴在怀中的身体,还有平日若有若无的暧昧情愫。

但有可能因痋虫被人控制的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放言思慕,也就避而不答,恍如不知。

现在也还是,哪怕他思慕之人完全有能力,成为握住他这把刀的主人,刀也不自由毋宁死。

“李相夷,就算我是刀……”笛飞声放声大笑起来,眸中有遗憾不舍,却没有怨怼恨意,甚至依然含着不加掩饰的情谊:“也不需要主人,你尽管折断!”

李莲花轻轻呼出一口气,呢喃低语道:“我一点都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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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一个轻灵的吻落在笛飞声唇上,是很单纯的贴贴,却伴随着摧肝裂胆的剧痛。

饶是笛飞声经历过各种人心鬼蜮,也遏制不住惨叫起来:“啊啊啊!”

伤势痊愈达到全盛时期,却被入体的剑劲刺断全部经脉,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只能虚弱无力地栽倒在施暴者怀里,无疑是极绝望的事情。

但悲风白杨自动护主,又有修炼了一段时间的扬州慢自行运转,生机便再度出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凝神静气。”耳畔传来剧痛终止、枯木逢春的柔声,是比至纯至和的内力,是更强的扬州慢,是李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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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由绝望到希望,乾坤颠倒,生死轮转,笛飞声忽然就悟了。

等他从无上之境回过神,悲风白杨第八层已在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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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夷!”笛飞声一把攥住体虚无力的李莲花,咬牙切齿道:“你!”

碧茶毒发,李莲花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多喝几天药罢了。”

“这样,我也放心了……”他靠在笛飞声怀里,困倦地闭上眼睛:“就算有朝一日我真控制不住自己了,你也不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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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泪再抑制不住地坠落,烫得李莲花一个哆嗦:“不至于啊老笛,你不至于哭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受到他现在状态不对,本身也很危险,都仍然选择无悔的放任,并绝不屈服地承担很可能刀断人亡的结局,笛飞声不至于事后安全的很,反倒是哭出来吧?

“你!闭!嘴!”笛飞声抱着心上之人,小心翼翼地灌输内力。

同样轻灵的吻落下去,却不是适才于眉心的浅尝辄止,而是撬开唇齿、直捣黄龙的霸道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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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呜……”李莲花在笛飞声怀中发出难耐的呜咽声。

良久,笛飞声松开齿列,含着点微妙的得意道:“这才是亲,你刚才那算什么?”

“……”李莲花险些没力气喘息,但还是努力抬脚踹了他一下。

就是力道轻不可察,更像是挑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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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刚刚是想反抗的,但你下手的确很快。”笛飞声坦言道,见李莲花并不意外,就明白自己一边说话一边冲击被封穴道之举早已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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