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大战后,玉城后山。
笛飞声养伤许久,伤势勉强稳定了。
但寻不到李相夷的下落,于他而言,就算自以为赢了,也觉得生活中好像缺了什么。
这令笛飞声时常望向山洞外,特别是伤势起落难熬时。
他想起完全炸毁了的、靠海岸的金鸳盟总坛中,月色如霜里跃入窗台的红衣少年。
明明是我赢了。他又想到泼天浪潮中将刀砍向李相夷时,那双灼目的眼眸布满了恨,就为了一个单孤刀!
笛飞声的意识浮浮沉沉,捏着锦被的手指紧了又紧,不甘的心绪翻涌不定。
或许是他的怨念太强,也可能是天外有天听见了心底的愿,一束刀光突破了时空的阻隔,迅疾如风地贯穿了他。
“!”熟悉又陌生的内力汇入身体,笛飞声目光涣散地睁开眼睛,又被拖入一片又一片走马观花般的幻影之中。
最先传入耳朵的,是一场医者之间的辩论:“李前辈,在下有一事讨教,我有一位病人,因中毒疯癫,自言日见鬼魅,心悸怔中,夜不能寐,而后持刀杀人,十分狂躁,我用药数日,银针刺穴,却久不见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病人若是武林中人,内力不弱的话,可试过取新鲜虎掌加以处理,继而服下。”
分明不是那个声音,但笛飞声突然就精神了。
他的视线极力凝聚,变幻不定的影子便逐渐清晰,是一个清俊文雅的青年,看起来除了容貌有一点相似之外,与李相夷毫无关联。
‘是他!’可笛飞声一下子就认定了、认准了,顿时就半点目光都不舍得离开。
青年淡淡道:“以毒攻毒罢了,若想清醒一点呢,不妨去搏一搏,若是内力不足的话,那么我建议可以药汤泡过之后再用,虽然虎掌有剧毒,却能延迟或缩短疯癫发作的时间。”
“那自然是不能了。”他也微微一笑,在质问中似是无奈道。
随青年话语,幻影又变。
那是一处小楼,夜雨倾盆,孤灯难眠。
有人在暴雨拍打芭蕉的声音中,将清洗干净的虎掌从药汤中取出来,蹙着眉忍着难吃一口口咽了下去。
“李相夷!”明知道他听不见、看不到,笛飞声还是冲过去扣住他等同于服毒的手,却只能穿过幻影,眼睁睁看着他浑身都在发抖,凸起的经脉亦在窜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一口血喷了出来,青年克制不住地倒地抽搐。
笛飞声怔然看着面前相当熟悉的发作症状,指甲陷入手心,刺破肌肤。
那是药魔研制的碧茶之毒,曾在金鸳盟扩张时使用过多次。
“是谁?!”像是一把刀剖开心口,笛飞声回忆那一夜的决战,险些就要也一口血呕出来。
是谁栽赃陷害,给他唯一的对手下了这样无解的剧毒?!
他又要怎么样,才能救下李相夷?!
“花花!”幸好有一个声音闯入这座看起来很眼熟但笛飞声来不及在意的小楼。
来人匆匆忙忙扶起李相夷,倒水给他喂了不知道什么药,才勉强缓解了剧毒发作:“还好你没事。”
“谢谢。”长成青年的人浅淡一笑,再也没了昔日的神采飞扬:“妙手空空,你这药可又不便宜啊。”
妙手空空随意挥了挥手:“能救你一命就行,不过你这发作也太厉害了,到底什么毒啊,有没有彻底的解药,我去给你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无解,别问了。”李相夷拍了拍新友的肩膀,从榻上直起身:“你应该是想到我又到发作的时候,不放心才回来的吧?”
妙手空空抱臂道:“不然呢,你就一个人一条狗在江湖上乱逛,能怪我不放心吗?”
“汪汪汪。”笛飞声这才注意到床脚处的黄狗。
看起来很是平常,换成以前,是李相夷绝对不会养的。
四顾门的门主骄傲矜贵,笛飞声觉得他要是养宠物,多半会养一只同样骄傲矜贵的猫咪,而不是平平无奇和村里看门狗别无两样的土狗。
“哎呀,狐狸精辛苦了。”可现在的李相夷含着笑蹲下来,抚摸土狗的脑袋,撑着还难受的身体,就打算去切骨头。
笛飞声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但幻影再度消散、重凝,乾坤倒转换了天地。
入目是山石嶙峋、青青葱葱的山崖之上,两个正交战的人影。
“单孤刀!”笛飞声的表情当即发冷,眼底更是难得露出惊怒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者,是单孤刀还活着。
二者,是单孤刀的修为远比自己知道的强,可他根本没有资质达到这个地步。
三者,是李相夷战斗力大不如前,显是被碧茶之毒害得内力十不存一。
哼,单孤刀假死在先,对满心是他的师弟出手在后,当真该死!
杀机在笛飞声眸中盘桓,但连他都想不到,真相远比猜测更加残忍。
“看来师兄早已不同往日啊,这十年不见,你的内力倒是增进了不少啊。”李莲花眼神冷凝,出言点破了单孤刀内力增进的疑点。
结果,他竟得知漆木山之死正是单孤刀一手谋算:“自然是多亏师父他老人家,在临终前的倾襄相授。刚才那招枯木成林,只有师父的独门内功才使的出来,是不是很意外啊?”
“你对师父做了什么?”李相夷的眼神,登时就比东海那一夜更冷。
像是久违的森寒剑锋刮过脖颈,熟悉的寒意让笛飞声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又在瞧见单孤刀的神情时,化为了厌恶与杀意。
这单孤刀,哪里配得上李相夷十年如一日的执着与心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是将你李相夷被金鸳盟围困在东海生死一线的事告诉他罢了。”可是,就是这个逆徒策划了这一出欺师灭祖的惨剧:“可惜师父当时正在闭关修练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一听到你这个最心爱的徒儿出了事,才顿时心急,急火攻心,走火入魔,被内力给反噬了。”
他借机骗走恩师毕生功力,令漆木山落了个一个死不瞑目的下场:“师父可真疼你呀,知道你出事了,为了救你不管自己受了伤,也要把毕生的功力传给我,好让我去救你,他自己呢,却落得一个油尽灯枯的下场。”
“呵呵呵呵!”山崖之上,满是卑鄙小人得意洋洋的大小声:“哈哈哈!”
可瞧着李相夷滴落的泪水,笛飞声只觉心头隐隐作痛:“李相夷……”
“我们的命,是师父救的。”他或许还没从这出人伦惨剧中回过神,也或许还抱有最后一点奢望,幻想着关系很好的师兄还保留了一丁点的良心,才会流着泪出言质问:“师父师娘待我们恩重如山,为什么你连师父都不肯放过呢?!”
笛飞声闭了闭眼睛,已知道李相夷事已至此为何还要问。
因为他失去的太过惨烈了。
是啊,李相夷失去的何止是恩师,也是他自以为是亲人的师兄,还有四顾门忠心耿耿、志同道合的追随者,更是天下第一少年剑神最意气风发的光辉年华。
可如今有人告诉他,你失去是活该。
这是被罪魁祸首以最恶毒的角度砸来的脱罪理由,所谓的“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当年的心高气傲和目中无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乎这样,就可以掩盖忘恩负义弑师的实质与怨天尤人自卑的实情,将所有罪名推给世间最善良的那个人。
笛飞声不认同李相夷因单孤刀这句话,就动容而吐血。
可他看得出来,李相夷是真的把这一切,都当做了他自己的错误。
“噗。”随着鲜血吐出的,是化为碎片的少年意气之心,李相夷注定将所有血泪化作一根根荆棘,扎根于心田,至死方休。
他不会有好结果了。
笛飞声看着鲜血蜿蜒流淌,自青年艳红的唇如雨线般丝丝缕缕坠落,心情跌落谷底。
但画面在这对决裂的师兄弟交手时再度消散,他只看见李相夷又一次强聚内力攻了上去,并不知道此战结果。
这让笛飞声忍不住担心,怕李相夷真在单孤刀这小人的阴沟里翻了船。
好在模糊的幻象很快便重新清晰,取而代之是一叶孤舟。
青年一袭白衣,风采似乎如旧,刚放下提笔的手,将信纸折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木然瞧着,只觉得适才那一行字不是墨色,而是李相夷喷出的那一团血水溶入江河的不祥血色。
是的,他旁的几乎都没瞧见,只看见了那一句——
“李某已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入水的血色涌动而散,青年躺在了船舱里。
笛飞声目眦欲裂地听着、看着,他的神色从安详变成痛苦,最终肺腑俱催,在彻底疯狂前决然自断经脉而亡。
碧海青天之下,两岸猿声啼不住。
李相夷最后一股内力掀起巨浪,化作漩涡。
孤舟做棺,沉江为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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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淡刚入职衍虚天宫,又解棋局又抄书,忙得不可开交。
这第一个晚上,她干脆起身走出门,想要趁夜看星星消消火。
结果,刚转过长廊,就见帝君应渊坐在屋顶上,一个人仰头饮酒。
她乍一看没发现不对,第二眼才发觉帝君穿的虽是白衣,却不复白天的庄严肃穆,反而领口往下大开。
因那肤色过于白皙莹润,与衣料色差极小,颜淡险些就略了过去。
可应渊这般畅饮,酒水便顺着领口往里面流,竟显得格外勾人,扰得大大咧咧如颜淡都一时间心如擂鼓。
好在下一瞬就有人打断了她怦怦直跳的心思,只见一个黑衣人突兀地出现在上方:“今晚月色甚美。”
颜淡躲在柱子后面,悄悄看了看那张脸。
好的,不认识。
但是,不苟言笑的帝君抬眸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那黑衣男子竟抬臂揽住应渊帝君的腰身,将他压在了瓦片上,夺过那只酒觞,将酒液缓缓倾倒。
白衣登时湿染,而帝君脸上泛了颜淡隔了不少距离都能瞧见的薄红:“你……呜嗯……”
他的唇被堵住了。
颜淡慢慢睁大了眼睛。
帝君疯了吗?这是触犯天条的!
“应渊。”黑衣人总算松开气喘吁吁的人:“你是故意穿成这样,勾引本尊。”
颜淡麻木地蹲在柱子后面。
六界能自称本尊的,只有魔界之主魔神笛飞声。
创世之战前,修罗族乱象还未平复,天道为止戈降下福泽给一团乱的魔界,令魔界深处极精纯的一团灵气有了意识锻身成神,当为最正统的魔神。
魔神一出世,不服者甚众,他便杀绝魔界各方诸侯,其后云从者无数。
同时,魔神生性自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魔界被他一统后,内乱纷争仍不断,他并不会多加约束,唯独背叛者必死于其手。
六界之中,魔神笛飞声少有敌手,帝尊与其他三位帝君曾试图困之,被破阵而伤。
幸有应渊帝君及时赶到相救,此后决战也唯有应渊帝君比之魔神略胜一筹,但天界战力齐发,魔神赢不过却可来去自如。
此后局面僵持,对于天界名义上的统领,这位魔尊听之任之,不阻止,不反对,然不敬上,天界便只能默认。
应渊帝君竟与他这般关系,是真的疯了吧?!
“别碰我。”颜淡无法理解的时候,却听见帝君推开魔神,语气中微含冷意:“你手下的长老,今日可是列阵要诛杀我呢。”
魔神顿时就不吭声了。
但颜淡还是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应渊帝君渐渐紊乱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笛飞声摸上了什么,忽然开口道:“怎么换了?”
颜淡正好奇着,就被下一句话弄得脸色大变。
“嗯,还多了个鬼鬼祟祟的仙侍?”魔神的嗓音忽然接近,她的手在杀气中不自觉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渊帝君终于也出声了,语调与适才相比喑哑了许多:“……她还小,毛手毛脚把腰带弄坏了,罚她扫扫地。”
杀气瞬间消失,但颈后传来捶打之力,让颜淡昏了过去。
“我觉得,她干得好。”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听见了魔神似燃笑意的低语:“正巧,我早就想送你个新的了。”
星空之下,帝君仰躺在屋顶上,手指紧紧扣住了瓦片。
他的眼神是失神的,呼吸声若有若无。
魔神亲了亲那红彤彤的耳垂,低声唤道:“李莲花。”
“……应渊。”帝君努力凝起涣散的视线,抬脚想要踹他。
魔神又道:“李相夷。”
“早就不是了。”应渊有点委屈和恼火:“我是应渊。”
笛飞声的手指抚上他敏感的腰侧,揉弄了两下,将所有情仇拢回彼此的口中。
绽放的星光漫上眼睫时,应渊听见了这人一如既往的沉稳嗓音:“刀就是刀,你就是你,不过一个名字而已,没有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魔神本想登堂入室,抱人去衍虚天宫内室沐浴,却一如既往地被帝君摆出一副用过就丢的态度,非要他偷偷摸摸离开。
“啪。”笛飞声气极反笑,抱着他潜入颜淡的房间,当面摸走了那条腰带。
哼,桓钦有问题,你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他送你的东西,你倒是还宝贝着,就不怕再出一次刎颈的破事儿!
应渊看了看生气的笛飞声,又想想被点晕过去还在柱子后睡着的颜淡,无语凝噎。
但魔神显然不愿善罢甘休,而是拿腰带捆了帝君的手,再从屋内挪到室外的石桌上,将倔强却心甘情愿的帝君里里外外熟悉了无数遍。
“嗯……”清晨时,颜淡缓缓苏醒,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昨夜之事,神情渐渐惊恐。
就在此刻,陆景唤她:“颜淡,帝君召你。”
她忍不住看了看通往外面的路,一脸悲壮地想,这一去,我还能留下几瓣花瓣吗?
天宫内室,颜淡并不意外地发现,帝君裹得严严实实。
嗯,一副着凉的模样,她想想昨夜的天气,再想想魔神的实力和体力,可一点都不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淡,听说你喜欢写话本?”应渊嘴唇艳红,待她的态度却比之前好了很多:“我告诉你一个故事,你要听听吗?”
一时半会看起来是不会被灭口了,颜淡郑重其事地想着,大步入了座,一把抓了案几上备好的纸和笔:“帝君请说,小仙洗耳恭听。”
“创世之战前,就有晋仙考核与下凡历难的传统了,我也不例外。”帝君应渊的眸光不自觉放远,显是陷入了回忆,可口中讲述并无停下。
当时,修罗族造成的战乱还远远没有结束,帝尊就找了个没有灵力的世界给他,确保最多失败了灵力反噬,救回来可以等下次机会,而不是让转世身毫无准备地直接撞上妖魔与修罗。
没曾想,因天道降下福泽而锻身的正统魔神恰在此刻历劫,还是情劫炼心之难,便有了笛家堡的在逃死士,也有了后来名震江湖的金鸳盟盟主、魔道魁首笛飞声。
“他的情劫,本该很好过。”说的很久,应渊口干舌燥地垂下眼眸。
他饮了一口茶,捱在棋子上的指尖轻轻一颤:“角丽谯,是劫不是缘。他本该一直看得清透,不会沉沦。”
魔神的情劫,本来是角丽谯。
这对转世为笛飞声的魔神,可注定是必过的情劫。因为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永远心思纯澈澄静。
“可是,他遇上了你。”颜淡了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摇头晃脑道:“天下第一李相夷,不负初心李莲花,一个人,两段情,完全抵过了原本的情劫,成功让魔神一见君子误终生呐。”
“最后,笛飞声一叶孤舟游东海,服下碧茶,痛我所痛,葬身海底,殉了情。”应渊没有抬眸,只因他知道自己的眼眶必然是红了的:“但仙神历劫成功,小世界可以此升级,而仙神本身亦可获得大量功德。”
仙神,不是仙阶。看来,当时的应渊君虽然是为晋仙阶才去历难,但本身实力完全可以媲美仙神呢。
颜淡想到这里,简直有点同情魔神了,他这是什么运气,才刚好碰上气运滔天、才华横溢的应渊君也要渡劫呢?!
“魔神苏醒后,觉得不对劲,就回小世界一看……”应渊的声音更加喑哑了:“那时,小世界正在升级,功德寻着痕迹,洒往我闭关之处。”
颜淡想了又想,小心翼翼问:“帝君,那魔神……魔神是不是以为……以为他被咱们用美人计骗身骗心了?”
如果她没记错,历史上是有魔神指责天界使诈陷害他历劫之身的,但还没等到天界回复,魔神就因历劫成果不对劲,不得不闭关。
也因为此事,魔界于创世之战时才群龙无首落入下风。
“对。”应渊终于抬起头。
颜淡却低头不敢看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渊那双眼睛红红的,盈满迫不得已的雾气。
笛飞声闭关期间,他是参与了创世之战,而魔神战争收尾才匆匆出关去援救魔军,一眼就认出新晋的帝君是谁。
那时,他眸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神情,动作也随之停滞。
可自己的剑,已然刺向他的胸膛。
应渊发誓,自己真的没看清楚是谁,单纯因为那股力量太强横,又是敌人,才出手毫不留情的!
但说什么都迟了,剑如昔日的少师,再度刺穿了温热的胸腔。
“呲!”血溅在了应渊的脸上。
帝君甚至想不起来,他用了多大力气,才没有当众失态,而是冷冽地瞧着对面的魔神同样冷下眼睛,压制住剑伤,护着魔军退回魔族营地。
再之后,是僵持。
笛飞声到底是笛飞声,金鸳盟与四顾门平分天下,如今的魔神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还是能巧妙看破仙神治下的弱点,将焦灼继续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李莲花已是应渊,却比人间更有私心。
他再也不想自己的剑溅上那人的血,因此没有拆穿魔界私底下派人再查己身身世、软肋的行为。
“笛飞声忍无可忍再派人查,才知道我是帝尊一手养大、无父无母的仙灵之子,原本晋仙阶直接升为仙君修为,一举入了三位帝君和一众仙君的眼睛。”应渊低声道:“其中,火德元帅、北溟仙君都受帝尊所托,同转世人间对我关照一二。”
颜淡支着脑袋,实话实说道:“可是,帝君,就你这扶摇直上的修炼速度,魔神肯定觉得你是帝尊心腹,就是故意对他用的美人计吧!”
“确实。”应渊急促地笑了一下。
颜淡为他沏了一杯茶,安慰道:“但魔神最气他自己,因为他明知道是美人计,也放不下你嘛。”
不然,她也不会看见那一幕还能留下性命了。
“后来,就是史册记载的和谈。”应渊扯了扯嘴角:“本来除了他和我没人知晓,他在前夜潜入我帐中。”
颜淡举起双手:“我也不会外泄秘密的,帝君你放心!”
帝君这般推心置腹,我再也不说他是小人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应渊深吸了一口气:“魔神深夜潜入,威胁我说……”
他停了一瞬,端起茶盏如昨夜饮酒那样痛饮一杯,像是在为自己鼓劲。
颜淡分明瞧见,那张莹白如玉的脸上红透了。
“嗯嗯,我能猜到。”她觉得自己真是英雄,居然敢出言安抚帝君:“魔神一定是说,除非你以身饲魔,不然魔界绝不和谈,对不对?”
应渊沉默了一下,涩声道:“差不多。”
那时,新晋帝君的自己在失眠,满心都是‘失算,老笛居然不是凡人,难怪我找不到魂魄,本来还想渡他当我的仙侍慢慢修炼,现在可糟透了,我还阴差阳错失手又捅他一剑……’
“咣当!”结果一个出神没防备,一把刀就架在了脖子上,抬头一看,果然是满脸怒气的魔神笛飞声。
应渊只好摆出久违的、李莲花的表情:“咳啊老笛啊,那啥,你听我狡……咳解释……呜嗯……”
笛飞声的强吻扰乱了他的心,与耳畔低沉沙哑的声音一起,让颈间的刀仿佛捅进心里:“好一个应渊帝君,下任帝君哪里需要晋仙阶历练?你天界分明是故意撞车乱我道心!”
不,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晋仙阶是本心历劫,我同样动心了。等应渊回过神,已像婚房月夜那晚一样,慌忙地在笛飞声身下挣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一次的笛飞声,再不似饮下加料合卺酒那般,既挣扎又努力温柔。
“应渊帝君,要么你以身抵债……”他掐住脖颈的手用力极强势,半点不容脱逃:“要么,我们现在就翻脸,明天创世之战就继续,本尊自己讨回公道!”
贴过来的唇也是滚烫,应渊只觉被烫得哆嗦,下意识就伸手摸上这魔的手腕,顺着脉络去探查魔躯。
“你的情劫……”就算历的劫不同,自己是本心,老笛是情劫,也会有共通之处,至少渡劫成功再闭关稳固后,绝不会是这个混乱的脉象。
瞧着已是应渊的李莲花,笛飞声冷笑道:“拜你所赐,我因至情至性从未改变历劫成功,却又因从头到尾不可自拔而历劫失败,如今道心混乱还舍不得杀你,满意吗?”
情劫就应该把情当劫数过了,结果老笛这个精神状态,委实让他哑口无言,便更加心虚气短。
“帝君,所以你是怎么回答的?”颜淡好奇的追问声,打断了应渊的回忆。
他回过神,轻轻笑了一下,很浅淡却透着柔软,那种被情滋润的欢欣几乎让颜淡红了脸:“本君说,魔神殿下都这么说了,本君就只好以身饲魔。然后,就是你昨夜看见的那样。”
颜淡直直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垂下头奋笔疾书。
“?”应渊帝君李莲花凑过去一看,陷入了窒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话本概要写着,魔神深夜潜入威胁开战,俊美帝君被迫以身饲魔。
“颜淡,你可以再收敛一点,含蓄一点。”帝君诚恳地提议道。
颜淡深以为然,思忖片刻后,微笑着划掉前后多个字,只留下‘魔神深夜威胁帝君以身饲魔。’
“……”应渊帝君饮茶不语。
他想,还是不告诉她真相了。
实际上嘛,她前一晚看见的强取豪夺,是讨要名分再次被拒绝的可怜魔神撕他衣服出气。
然后,明知道长老连他一根手指头都伤不了,老笛也还是偏心地解释:我不是,我没有,绝对不是我指使他勾引丝璇!
咳,就抱着自己安慰好久,指哪顶哪,一个不字都没有,根本就是被我拿捏的早习惯了。
但他伺候了一夜连入室资格都没有,一早就被踹回魔界,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呐。
自己到底是天界帝君,天规戒律还在呢,就算为了笛飞声确实值得,也不能明面上违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说起来,帮了沾夷那么多却一句关心都没得到的丝璇,才是真的不值得啊。
承、不妨一试定乾坤
颜淡到底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话本梗概渐渐成形,她便根据应渊帝君透露的人间历劫之事填充骨架,只用了李相夷与李莲花的名字。
对魔神真名,颜淡一律以金鸳盟笛盟主、魔道魁首等尊称代指。
“写得不错。”应渊缓缓笑了,也将手中写满批注的戏文还给了颜淡:“这是奖励。”
颜淡接过来翻了翻,满目都是欣喜。
“帝君。”她抱着本子出去时,走到门口回了个头:“祝你成功。”
应渊怔了怔,轻轻笑了笑。
这个姑娘,从自己为过去事留些余地的做法,看出自己想改天规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这也正和他意。
早在被颜淡看到的时候没阻止,还给她讲故事,应渊就想借颜淡之手,将话本隐意传出去,提高仙神两界的接受度,一步步地公开。
“你夜里还挺忙啊。”魔神再度现身:“送走一朵花,又来了一条鱼。”
刚把九鳍族遗孤送走,还暗示他别再继续追查,坐在案前揉着额角的帝君往后一靠,便倒入爱侣怀中。
“头疼?”笛飞声拿捏着轻重缓急,为他纾解着难受劲。
帝君埋首在魔神颈间,深深呼出一口气:“你也看出来了,那是九鳍族遗孤,他想查父母的死因。”
“哦,你是怕他死的不明不白。”笛飞声了然:“也对,作为内应,桓钦心理素质极高,手段够狠辣,判断战局的水平亦不错。”
要不然,赫赫有名的九鳍族也不会被他联手东海龙族搞得只剩下一尾。
这九鳍族小鬼只想活还没事,想追查仇人是谁,还真有可能死的不明不白。
“如果我只是应渊帝君,应该杀了他。”李莲花闷声道:“可我还是修罗族少主,反而该谨慎使用这把双刃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笛总来找他,他自然会带老笛去仙界地广人稀、景色好看的地方,一是赏景,一是比武。
结果呢,桓钦和泠疆隔一段时间要接个头的,魔界那位烁骅长老有时也会参与。
那次,他和老笛坐在树梢上赏月说些悄悄话,设下一个结界,温言软语到中途,下方却魔界奸细、修罗族大祭司和魔界长老齐至开会。
笛飞声的脸当场就黑了,如果不是应渊拦着,第二天就要传出流言,魔神潜入天界击杀本族长老一位、仙界星君一名、修罗恶灵一只。
但应渊也从父亲往日雄才大略的布局上,再不能对修罗族视若罔闻。
他本就在知晓真实的身世后,对曾经充当刽子手屠戮父族心怀愧疚,得知自己是修罗仅存的王族,更加深了那份愧疚。
如今机缘巧合识破旧事再行调查,自不介意多花点心思,也下定决心寻时机复活族人,将族中子民好生管教,不得再现昨日惨剧。
是以,应渊暗中做了许多,现在他甚至敢自称,界内的各界奸细尽在自己掌握之中。
“算了,反正可以一举两得。”应渊想了想,主动揽责上身:“你们魔界最近不也正在闹事?不都是需要本君看着嘛,刚好一起做了。”
笛飞声扣住他的下颚,从那双明亮的瞳眸中,再次看见了当年一剑定风波的李相夷与舍身平纷乱的李莲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承担的悲悯,与温柔的执着。
这个神,总想一肩担负所有。
“此战必起,你阻止不了。”魔神索然无味地松开手,转身走向门口。
帝君瞧着他的背影,轻轻笑了一声:“本君知道。”
老笛根本不是屈居人下的性子,哪怕天下太平。不然,当年金鸳盟就该融入四顾门,而不是分庭抗礼。
同时,仙神高高在上统治他族,灵脉灵气资源分配不均,人心更不平,隔阂便永远存在。
天下间总有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存在弱肉强食的天则,而这法则放在整个世界,尤其是比仙神贫乏的魔域,更是在所难免,就更激起了魔族对外扩张的战心。
修罗王玄夜功力再高深,若无高明手段挑动各族本就存在的分歧,又怎会几近功成?
现任魔神笛飞声能安静这么久,到底还是他曾为李莲花的影响力太大,也因为应渊帝君的弱点本就不多。
“老笛。”他唤道:“你我注定为敌,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场仙魔大战,是彼此心知肚明的决战,连帝尊都不知道内涵。
若得魔神暗助取出仞魂剑、修炼乾坤引与永夜功的应渊帝君仍能剑挑六界、登临绝巅,仙神就能继续压着妖魔冥。
可若助应渊帝君修行且与之双修无数次的魔神笛飞声胜了,局势不但逆转,情戒也必被废除。
因为李莲花深知老笛会提出什么要求。
正如此前多少夜抵死缠绵、耳鬓厮磨之间,那魔在他濡湿的耳畔留下粗重的喘息——
“修罗王玄夜没能娶染青上神做帝后,但本尊想,不妨一试定乾坤。”
之后的日子,便你知我知地一天天过了下去。
魔族奸细一事,应渊不声不响地查探着、掌握着,半点不由脱离掌控,却也依了桓钦的心意,将他送下界。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包括修罗族残部的下落,早在应渊帝君与魔神的联手亲查后,就一目了然了。
他至今没有动手复活族人,不过是还未寻到不暴露身份又能事后不让上古战事重演的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就是想太多了。”应渊帝君仿佛又听见了魔神笛飞声的嗤笑声。
他也曾将这个烦恼告诉爱侣。
结果,老笛出了个李莲花觉得是馊主意的法子。
“修罗族到底也是魔族,我了解。”魔神挑起眉头:“好生管教靠好好说话是不行的,你就正大光明用修罗族少主的身份回去,打遍全族无敌手,直接强迫天生神力强大但寿命短暂的族人接受现实,同意与各族和平共处,就够了。”
应渊无法苟同。
修罗族和各族的差距宛如狮与兔,又怎能强求猎人和猎物处于一室,不会弱肉强食?
可是,魔神只会说:“不听话?那就都杀了。”
激得帝君气不打一处来,拔剑就揍他。
魔神却越被揍就越兴奋,很快便将原本的出气演变成了真正的比武。
对决到最后,自地涯接近昆仑神树,双方都体力几乎尽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呜……”又有一个不知是谁起头的吻,将纯粹的比试染了旖旎的水色。
应渊帝君还记得,自己不知不觉就变回了李莲花的装束。
暗夜之中,昆仑神树的根系踌躇满志地搐动,又被火咒逼回。
清风便只好悠悠扬扬抚过明月,任由他们披着月色,相拥倒在草丛里。
“帝君,颜淡遇上麻烦了。”陆景的禀报打断了应渊的回忆,可绯色还是爬上了帝君衣领中的锁骨。
他总觉得,那里还有点瘙痒,像是被烙下牙印的肌肤正缓缓恢复平整。
“哪里?谁?”帝君倚靠窗棂,小酌了一杯酒。
今夜无月也无魔,甚是无趣。
在听陆景说,那盏灯又折腾那两朵花的时候,应渊更觉心烦。
他出门护了一回短,回眸又罚了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帝君!我为你出过力、流过汗啊!”颜淡讨饶的声音九曲十八弯,吵得他头疼。
不过,这花与鱼相处的不错,配合也还行。
哦对了,九鳍族遗孤与四叶菡萏遗脉,好像也算般配?
若当真有心,罚下界为地仙,不受天规戒律束缚即可。
可我不想。
应渊看了看他们俩。
一个天赋异禀却浪费资质,另一个天生战士但鲁莽懵懂,就应该好好炼炼心、磨磨性子,日后堪为我衍虚天宫门下代表。
哦,绝对不是好用的、能被压榨的人才太少,我才不得不亲手培养。
但还不等应渊想方设法磨砺颜淡、余墨,他的大麻烦就送上了门。
“应渊小儿!”外面一声大喊伴随痛叫和倒地声,让应渊捂住了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好,火德元帅又来要兵书了。
与比武砸宫触犯天条和找颜淡、余墨演戏之间徘徊,帝君更头疼了。
最后,他是还服了软,让出了兵书,还被好强到有点讨厌的火德元帅笑话。
但应渊抬首阻止了颜淡、余墨鸣不平的话,唇畔一闪而逝的笑意竟显诡谲。
颜淡怒诉元帅为老不尊的声音一卡,抬手拍了拍余墨示意他也闭嘴,便跟着陆景等人退下了。
“哼。”耳畔响起熟悉的冷嗤声,帝君被魔神揽入怀中:“三天两头来比武,输了就把你的后院砸得稀巴烂,你再纵着,火德只会越来越倚老卖老。”
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应渊笑意盈盈,身上白衣换了镶了红边。
“老笛,隐身陪我走一遭如何?”李相夷握住笛飞声的手腕,眸光的冷意似少师剑光。
笛飞声欣然应允。
当晚,火德元帅惨遭应渊帝君泼水在脸冻醒,然后宫内一夜比武,砸塌了宫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帝尊,应渊自来请罪。”天蒙蒙亮,应渊便拎着被他堂而皇之揍到鼻青脸肿的火德,施施然去帝尊的玉清宫前当众跪下。
虽然欺负人,但火德元帅拿得起放得下不记仇,挣扎着起身大叫道:“帝尊,是我逼着应渊君比武,激将好几次,他才忍无可忍,不怪他。”
欣赏了一夜爱侣英姿,兴奋的笛飞声藏在暗处,倒记得极力收敛气息。
帝尊也是上神之一,战斗力虽不如自己和应渊,但灵力广袤,亦非易于之辈,魔神可不敢露出破绽,让人看破他和应渊是一道来的。
不过,他脑海里已将李相夷今晚的剑招、掌式、仙法一遍又一遍重新演练,自己亦花样齐出地试图破解。
“好了,你们都收敛点。”严苛如帝尊面对此事,真的只觉哭笑不得:“大战在即,老元帅多花点心思在整顿军备上吧。应渊,你单独留下。”
火德元帅还不肯走:“帝尊,你别骂应渊君啊。”
帝尊懒得搭理他,只招呼应渊进去。
笛飞声一直等着,果不其然,应渊出来时神色不太好。
“又是老一套?”直到帝君回到衍虚天宫内室,魔神才显形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渊坐在榻上,低声道:“嗯,那天我处决丝璇时犹豫了。舅舅害怕我重蹈母亲的覆辙,措辞难免比以往更严厉一些。”
只不过,帝君怀疑颜淡与他有情,就很令帝君无语了。
他难得气极反笑,直接抛出颜淡与余墨的交情,把留颜淡为仙侍实为暗留九鳍族遗孤在衍虚天宫一事挑明,将对话重心转到九鳍族身上。
帝尊被质问东海当年迫害九鳍族,他却默许龙族取代龙尊之位,究竟知不知情,不禁一脸迷惑。
应渊帝君李莲花深觉,嘴皮子利落能反戈一击,是他历劫的最大收获,特别是在对付有些古板教条、正人君子的舅舅上。
“北溟仙君也是觉得里面有问题,才会暗中养余墨,没让九鳍有遗孤之事暴露。”应渊低语着,情绪实在不高:“他还示意余墨忘记仇恨,以此保全。”
他想到了自己,神魔两方血脉,完全敌对的立场,欺骗与真情酿造的苦果。
桓钦只是奸细,入仙族时就注定以屠戮同族的方式获取战功,这从一开始就是父亲的授意。
可我呢?
待日后复活族人,自己何去何从?仙神或会视为背叛而排斥,修罗或会因曾经身死而惧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笛飞声瞧出了应渊难得一见的茫惶,不禁冷嗤一声。
让天帝独自带孩子,这孩子还是唯一亲人与最恨仇敌的儿子,他理解,但不赞同。
看,这就是舅舅带娃的恶果了,好好一个神,偏偏被养成了容易胡思乱想、自怨自艾的破性子。
但魔神没有安慰什么,只神情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当场就令帝君身形一震:“应渊帝君,本尊所言,从来掷地有声。你扰我渡劫乱我道心,若敢不从,除非本尊死,否则两界不死不休!天规戒律,能奈我何?!”
“你休想!”应渊一个激灵,再也顾不上心中迷茫了。
笛飞声不依不饶地靠过来,继续捏着他的下颚:“你要是输了,本尊就占了仙神两界为六界之主,把你捆起来当尊后。”
“就凭你?”应渊一巴掌拍开他的手,露出了李相夷才有的骄傲:“你注定是天下第二的命。”
接下来的一整晚,他都没和笛飞声说话。
直到两界战局万事俱备,应渊自觉此番大局已定,才不再拒绝与来访的笛飞声共沐夜色。
“桓钦也不容易。”他换回了清素简约的装束,饮着酒赏着月,嗓音同样很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暗潮涌动已至顶峰,仙魔大战即将爆发,只差一个导火索。
当然,魔界如今还没抢先动手,是因为无人敢问近期脸色越发冷峻的魔尊,可有法子将应渊帝君处理掉掉。
但他们也都能猜到一个事实——
魔神不怕和天界打起来,可他容不下手下无能,是以若开战就必须赢。
他们却没有本事保证开战胜,就只能继续僵持,去等一个巧妙的时机。
“不容易?”笛飞声冷冷问道:“是挑拨离间不容易,是修炼乾坤引不容易,还是暗通我族不容易?”
李莲花主动躺进他怀里:“作为父亲的暗子,他想摆脱自己的命运,想掌控修罗族,这是最不容易的事情。”
在他看来,桓钦的野心勃勃,更多是心怀怨愤又不肯被制而剑走偏锋。
嗯,处理掉通往高位的所有阻碍,本来就很不容易。
应渊不后悔将桓钦视为唯一好友那段时间的付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只是在知道真相之后,将一心付出的情谊稍稍收回,以修罗族少主与仙界应渊帝君的双重身份,重新去认识了这位有野心有手段还保留了一点温情的好友。
“哼,你也不嫌累。”笛飞声掖了掖李莲花的衣袍,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他们正在衍虚天宫的高处,除非三位帝君与帝尊来此,不然绝不可能有人能看破两位上神联手布下的结界。
一个吻贴来的时候,他欣然接受,俯身相就。
对于应渊帝君一贯的刻意勾引,魔神其实乐在其中。就是每次都得有分寸,脖子以上不能留任何痕迹,令笛飞声比较郁闷。
而且,应渊不愿意与他在天宫内室缠绵,反而只愿留在风吹草动容易警戒的外围,似乎生怕有人察觉到什么,封锁天宫来个瓮中捉鳖。
“李莲花,我不想总整得跟偷情似的。”魔神忽然叹道:“我们明明是道侣。拜过堂,喝过合卺酒,洞房花烛直到天明,无一没有做过。”
帝君阖眸不语,只拥得更紧些,也更迎合了一些。
笛飞声再是气不打一处来,都不舍得做完就走。
他自然也不是每次过来都直接做,那样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折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就算是现在,他偶尔也会有一种自己被用过就丢的错觉。
“别气,也别急。”可是现在,李莲花只用一句话,便安抚了笛飞声不安的心:“我只是必须给天规戒律些许颜面罢了,此番战事结束,哪怕我赢,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魔神轻吻帝君的鬓角,贴合相对的两双眸子,都隐约可见眼角的红。
他便不吭声了,只一味动唇舌与腰杆。
良久,帝君主动穿戴完整。
他并未和平时一样,爽完就催情人离开,而是少有的如没事人一样出了结界,在外转上一两圈,再一个人回宫躲懒下棋,让陆景等人下去。
“这还差不多。”笛飞声现出身形,抱着人去了浴池。
魔神体贴的很,甚至不忘记专门再出去一趟,取来一些他爱吃的膳食。
等笛飞声回来的时候,便瞧见爱侣在水雾缭绕的泉池中阖着眸,正靠在石壁上昏昏欲睡。
他不施仙术,不着戎装,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样子,倒是更像昔日的李莲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其是魔神的眼力极佳,完全能透过雾气,清晰瞧见锁骨下的牙印与肌肤上的掐痕。
全是他的杰作。
“啪嗒。”装着点心的瓷盘落在应渊帝君身边,他抬眸只见魔神匆忙逃离的背影。
有贼心没贼胆的正人君子!李莲花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噗。”
他到底没有追出去,而是继续泡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帝君,魔神公然出兵,帝尊急召您和三位帝君!”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大叫。
睡得很香的李莲花猛然抬眸,身影在池中一闪而逝。
等出现在仙官面前,又是那一尊端庄肃然的战神帝君了:“本君现在就去。”
应渊心想,老笛该不会是逃回魔界越想越火烧火燎,才干脆利落出兵吧?
也对,他本就不是会专门找个理由的脾气,而是一贯随心所欲,才让魔界觉得喜怒无常、不敢冒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了玉清宫,应渊一进门,就见三大帝君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帝尊还坐得住,但也面沉似水。
应渊随手接过仙侍的茶,才去看魔界出兵的宣战战报:“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习惯性去喝茶的帝君,已经一口茶喷上了战报:“噗咳咳!”
混账老笛,你可真是找了个好理由!
战报上赫然写着,仙界派计都星君桓钦明面巡查魔界、实则勾结修罗族大祭司,欲暗算魔尊取而代之,此背后插刀之举大不义,必讨之!
“应渊。”帝尊幽幽道:“桓钦是修罗族换血换骨才潜入的奸细,你和他往日交好,可发现异常?”
应渊:“……”陷入沉默。
他似是思索了一会儿,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既如此,桓钦和那位修罗族大祭司,还活着吗?”
“他们还没死。”帝尊淡淡道:“魔神以‘桓钦位高权重定是我族与修罗族暗通款曲的明证’为由发兵,而桓钦修炼乾坤引,与泠疆联手之举亦有烁骅长老作证,魔神说未防我等派人杀人灭口,已关入魔宫死牢。”
应渊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确定帝尊是心情不好,而不是怀疑自己,才移开了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三大帝尊对望一眼,察觉到应渊君当真就是没有回答帝尊那个问题。
‘老笛是故意的,战报上的桓钦两字换成应渊完全能成立,帝尊怕是有预料了。’应渊蹙起眉头,左思右想了一会儿,才道:“事实如何不重要,魔神是铁了心和仙神平等两治,您……可想好了?”
帝尊深深叹了口气:“笛飞声不好对付,你有多少把握?”
“击退魔界的把握,是十成。”应渊眸中含了冷冽的冰:“击败魔神却不然,他和我一样,没有把握不会出手。”
帝尊了然:“所以,不论此战胜负,仙神都会失去对魔界的控制力。”
三大帝君面面相觑,这听上去已经输了嘛。
“是失去潜藏的影响力。”应渊却纠正道:“创世之战我族本就没有真正胜利,魔神连听调不听宣都算不上,只是懒得搭理,而魔界内部征伐不断、无力扩张,各界才得以安享盛世。”
三大帝君惭然,但想想当时他们联手帝尊都被魔神破阵,还要年轻的应渊出手相助,便都不好意思吭声了。
“我也有把握,此战后,魔界仍然只会居于本界,无力入侵界外。”和老笛打了那么多年交道,李莲花自然要多防他几手。
无他,应渊帝君不介意以修罗族少主的身份巡视魔界,但并不想以被擒而不得不成为尊后的姿势,出现在魔界被人笑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怕他深知,谁笑出第一声,老笛就会令之人头落地。
“但还想再干涉魔界内部,就别奢望了吧。”应渊大步走向玉清宫外:“魔神开始管事,意味着魔界渐渐铁板一块。”
想想金鸳盟麾下十年如一日忠心耿耿的那些人,他作为李莲花的脾气只觉得,老笛这次整合的速度还挺慢的。
哦,也可能是他更注重锤炼属下的忠心和执念了,定是仔细挑选入队,万万不可再出现第二个角丽谯哈哈哈。
“我先去天魔结界最薄弱之处查探。”应渊心头笑完,想到了前不久颜淡、余墨带着衍虚天宫令牌夜游,刚好撞上了魔族的先锋队,之后禀报说魔族的目标是仙界之北的事情。
自从确定一战,他和老笛就再未分享过彼此的情报了。
不多时,仙界巨震。帝尊脸色一变,与三位帝君立即赶往神庙根基处。
只见阴云密布,柱体生裂,自己外甥面色凝重地站着,周身气力未泄。
“好个应渊帝君!”魔神战意酣然的声音远远传来,悠扬极了:“我们战场见!”
见还未彻底崩塌,几神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神庙内的四叶菡萏与九鳍遗孤、鲛人仙侍亦全力以赴支撑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在魔神手下拖延了时间,当为大功。”应渊毫不吝啬地挥洒着灵力,将罅隙一一修复,令仙界瑶池不再晃震:“但时间紧迫,不如留待战后嘉奖?”
帝尊微微颔首,释然一笑:“可。”
看来,应渊与颜淡确实没什么额外关系,这孩子不会因情生软肋就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远在魔界,笛飞声的全盘计划刚刚露出水面。
“参见烁骅长老。”魔宫的魔侍行了个礼,魔神殿下一贯神龙见首不见尾,她们守着空殿,难得如今日这般见多位长老前来拜见。
烁骅长老摆了摆手,神采飞扬地走进内室:“参见魔神殿下。”
“不必多礼。”笛飞声没有回头:“天帝可有派兵?”
他瞧着牢笼,牢笼中泠疆、桓钦已不见天日多时,一身灵力、魔力俱被压制,面色愈加苍白。
“如殿下所料,应渊帝君统兵,三大帝君随行,另有几位仙君辅佐。”万年之久,烁骅长老早就对魔神心服口服:“修罗族如今少之又少,几乎全是老弱病残,也都已运至魔都,听候发落。”
泠疆一动不动已很久了,闻言骤然爬起,目眦欲裂地怒吼道:“魔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祭司,这才到哪?”笛飞声不为所动,淡淡道:“还是冷静点吧,本尊有的是事情让你更激动。”
桓钦曾为取信仙神屠戮族人,但此刻也忍不住有点焦虑了:“魔神殿下,我族早已落没,连幼儿都所剩无几,恐怕也没什么价值。你若有要求,不妨直说。”
“你们有做筹码的价值。”笛飞声淡漠道:“但不是现在。”
他看向在自己命令下演戏多年成功倒戈一击的烁骅长老,吩咐道:“去整兵吧,本尊亲自对付应渊,其他人激发万魔之眼,按计行事。”
对战宿敌不需要任何加持,但魔兵对仙兵,既是战争,笛飞声便不在意手段是否光明。
就是不知道,应渊能否猜测到,他在开战之处第一次接触战,就直接让魔兵使用消耗极大的献祭之法激活万魔之眼,以求首战克敌。
但他猜中也无妨,这是魔族性命酿造的阳谋,仙神两族只能拿命来顶。
“轰!”战场之上,三大帝君与众位仙君一出手,就重重杀阵困住了与应渊一道飞起的魔神。
笛飞声不可置信地看着落井下石的应渊:“你!”
“这是战争。”帝君眸中闪过笑意:“谁说魔神要战,本君就必须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着,已毫不犹豫坠向战场,只身挡在万魔之眼前方。
三位帝君与众仙君全力以赴,不顾魔神暴怒,顶着一招擦伤立刻伤势不轻的危局,硬生生为应渊争取时间。
是我错了。几次突破阻碍失败,笛飞声倒是冷静了下来。
应渊布置的这一局并没有多高深,但胜在时机把握极准,且算透人心。
他与他的对决,比的就是谁更默契,更能猜中对方的心。
笛飞声不得不承认,李莲花是真的太了解他了。
“哼。”众目睽睽之下,魔神突然莞尔一笑,眸色欢欣。
几位帝君和仙君们都被吓了一跳,本就十分强悍的攻击力度,又被那惊悚戒备的精神强提了几分。
再之后,攻击更加激烈,掀起狂风沙浪。
“噗嗤。”下一瞬,被魔神暗藏的后招九尾蛇突然出现,一口蕴含着火毒的毒液朝着战场喷洒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毒液被风沙夹裹着,铺天盖地而至,涵盖范围极大,近如阵内几位帝君与仙君,远达整个战场,无人能够逃避。
应渊脸色顿变,他甚至没有犹豫,便使出所有灵力,试图将风沙掀翻在地。
但就这一个耽误,笛飞声已持刀击穿杀阵闪至。
躲不开的应渊无声一叹,将肩头抵了过去。
“唰。”鲜血迸溅开来。
笛飞声握着刀柄的手一颤。
是那个位置,是东海大战他被自己所伤之处。
再一怔,剑刺向胸口,却是往上微微倾斜,最终不偏不倚地刺穿肩胛。
就和应渊肩上流血的伤口同一位置,连伤的大小都几乎一致。
“对应。”焦灼的战火,对峙的杀意,灼烧的眼眸,帝君的轻笑声却如雷贯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魔神下意识垂眸而笑。
是了,这回的伤势还真是完全对称。
他们仍然刀剑相向,仙法魔灵相对,终至精疲力尽。
尽管伤口是疼痛的,心却始终是温热的,再不似东海之水那般冰冷。
众人便见魔神与帝君战事难歇,飞得越来越高,招数越来越惊天动地,身影便也再难寻觅。
直到彼此都落不到好,不得不鸣金收兵,双方统帅都没归位。
好在战前皆有布置,竟也无甚影响,仍是僵持。
转、焉知心上涌风雷
李莲花边战边逃,不一会儿就脱离了笛飞声的视线。
魔神收刀入鞘,竟也没有追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帝君与魔尊一番大战,终究平分秋色,神魔自然也就以并立为终局。
剩下的,也就只有杂乱的和谈,约定妖魔冥人间彻底脱离仙神名义上的统领后,怎么划分隶属,各界各族的领地又如何规划。
“我有点私事要处理。”他的视线扫过殿内,声音一如既往沉静。
桓钦一去不回,泠疆亦被扣留,修罗全族皆被缉拿,确实是复活老弱病残幼的好时机。
“好,你尽管去,这里交给我们。”东极青离帝君走了个过场,余下自是三大帝君的任务。
事已至此,尽可能为仙神争取利益,是他们出征前就被帝尊暗示过的。
应渊扬长而去,路上已换作李莲花的装束。
他剑上扎了红绸,并非比武,而是自作喜乐,以庆族人新生。
“以修罗王族的名义,吾愿汝等安居乐业。”耗尽半数修为,帝君自血洞祭坛上勉力支起身体。
修罗族大长老看着这道背影,下意识上前搀扶:“是,尊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本以为是玄夜回来了,他这才看清应渊的长相,吓得当场就撂开了手:“应渊帝君?怎么是你!”
其余渐渐苏醒的修罗族也大惊失色。
起猛了,睁眼睛就看见灭族仇人复活我们,眉心的王族图腾还在亮呐!
“我父玄夜。”李莲花擦拭唇角的血:“我母染青。”
他淡淡叹道:“寻父亲同归于尽前,母亲为我取名应渊,乃回应深渊之意。后来我历劫有悟,为自己取名莲花,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
仞魂剑在手,永夜功、乾坤引的光芒亮起,破损的转息轮滴溜溜地转,正是修罗少主的自证:“同样,我也命汝等不可行差踏错,再行压榨各族之举。”
“这……”一众修罗族面面相觑,再看看后面复活了的、好奇地探头探脑的幼童们,以及一众老弱,终究跪下听令:“是,遵少主之命。”
李莲花这才朗然一笑:“大祭司多年含辛茹苦,桓钦为父尊暗子亦竭尽全力,他们连同残存的族人一起被现任魔神扣押,本君这就去救。”
“是。”修罗族大长老下意识答应下来,然后猛然瞪大眼睛:“等等,桓钦,他不是仙族的……”
李莲花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桓钦在父尊座下掌管情报,从来只行于暗处,未曾表露真容。父尊过世后,他潜伏于我仙界配合泠疆,身份只有寥寥数人知晓。计都星君掌周天星宿,清冷更适合他行大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长老一脸牙疼。
他想起来了,尊主麾下确实有这等暗子,通通都是从刚成年的族人里精挑细选出来,再离群加以培养,久而久之也就无人知晓具体名录,但凡交托的任务也总能完美解决。
可想想桓钦在战场上的狠绝,死于他手的大长老还是心里发憷。
如他这么想的还有不少,他们再想想当年奇计百出灭杀族中精锐的,正是少主应渊帝君,一时间表情千奇百怪。
“过去种种,不可沉溺。”李莲花语重心长:“复活都复活了,就别记仇了吧,当细作真的不容易。”
不说别的,修罗族命短纵欲,仙族恰恰相反。
他为桓钦唯一好友,后又始终掌控其行踪,是确定这家伙始终隐忍的。
诶,牺牲真大哇,不愧是父亲选出来的。
但若我没觉醒、发现,他怕是要为了所谓大计,背后捅我一刀了。
可终究没发生不是嘛。李莲花释然一笑,便再封族地保护族人,还不忘记命他们再造家园,别让出去的那批回来发现没地方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魔界中,或许是仙魔焦灼的灵力影响,一时间竟罕见的细雨绵绵。
“他没来。”关押泠疆、桓钦的牢笼之前,魔神笛飞声已站了许久。
与他们虚以为蛇很久最后狠捅一刀的烁骅长老走了过来:“魔尊大人,还不行刑吗?”
“看来是白等了。”笛飞声似笑非笑看了愁眉不展多时的修罗族大祭司与暗子之王一眼,拂袖道:“本尊容得下修罗族,然尔等既敢蓄意挑拨离间,越过本尊掀起仙魔大战,便该有今日的觉悟。现行诛神灭魔之阵,以儆效尤。”
泠疆、桓钦阖眸不言,手掌握成拳头。
魔神伟力,杀阵降临,任万般不甘狂怒都无法出口,甚至连动都难以动弹。
“噗!”但就在阵法赤光亮起,众位魔界长老眼观鼻鼻观心地观刑时,剑光后发而至,硬生生护住两人,又被阵光湮灭。
帝君一袭白衣,屹立在阵法一步之遥处,眸色冷冽:“住手!”
“……哈?”烁骅长老长大了嘴巴:“本长老是眼花了吗?”
其他长老却是同样的表情:“那恐怕不是,因为我们都看见了……真是应渊帝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渊?!”总算能开口,桓钦瞧着好友,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来做什么?!”
泠疆与应渊并无交情,自然没有桓钦眉目间的焦虑担心,更多是诧异。
“魔神,烦请放人。”应渊深吸了一口气。
笛飞声缓缓眯起眼睛:“放人?敢问帝君以什么身份,什么名义,要阻本尊平叛?!”
“……笛飞声,你非要如此?”事到如今,李莲花却是想叹气了。
笛飞声不为所动:“本尊给过你机会,若你今日不来,这一切自然是湮灭于青史,所有秘密都不会外泄。”
“……好。”一身白衣染红,眉心仙钿化做血色图腾,帝君冷声道:“修罗少主李莲花,望魔神谅解事务繁忙,对族内管教不严之罪。”
泠疆、桓钦:“……!!!”
“善。”魔神拊掌颔首:“诸天先魔在上,今日诸位长老皆在,本尊以魔血起誓……”
他划破手腕,鲜血溅于魔土:“若修罗少主、应渊帝君愿加入魔界,吾与魔族定以双尊之礼待之。此番内乱便只是小小误会,只手可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目睽睽之下,李莲花握紧了仞魂剑。
“……谢魔神厚爱。”完全能读懂这番深情厚谊,帝君却阖眸涩声道:“我……甚悦之。”
剑清鸣于鞘,铮然而出,他断然道:“然不可从之,来战!”
剑意铺天盖地,丝丝缕缕如雾气,远比战场上更强,是仙力、修罗神力的融合。
“不愧是你!”魔神慨然长叹,刀光迎上剑影。
雨水溅落,雷霆霹雳,不知迷了谁的眼睛,震了谁的心灵。
魔界众位长老却与得应渊相助劈开囚笼、暂得自由的桓钦、泠疆一样狼狈,都只能在两位顶尖至尊的对决中疲于自保。
“李莲花!”雨幕中,他们边死命地跑,边听见魔神的怒吼声:“我擒修罗族人给你下套,你果真去复活了昔年被你破王城惨遭仙神屠戮的族人,仅剩这一半灵力,你还想逃去哪?敬酒不吃吃罚酒!”
应渊帝君没有回答,但剑鸣更响亮,仙术的光划破雨幕,又碎于刀意。
些微外泄的气劲,已令众魔与两位修罗伤了皮肉、又至肺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走。”又是一击,李莲花借力撤退,一手拉住一人。
他跌跌撞撞逃向魔界的苍茫大地,血顺着唇角蜿蜒而下,苍白如纸的面容更显虚弱。
“应渊!”桓钦再顾不上内心的震惊纠结,和泠疆不约而同灌输灵力。
李莲花却突然扣住两人的手,停下脚步,看向水雾浓重伸手不见五指的前方,唤道:“……笛飞声。”
“哼。”魔神堪称俊秀的眼眉出现在三人面前,抱臂冷笑道:“他们知道吗?”
桓钦、泠疆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刚救仙界,再复活族人,又赶来相救。”笛飞声嗓音冷冽:“帝君可真忙,怕也没时间告诉你们。”
他冷笑道:“你们当真以为谋算很成功?若无应渊收尾扫清痕迹,又暗护你们周全,你们于各界布下的棋子早被本尊扒光铲除了,怎么可能坚持到事发?!”
锋利如刀的森冷视线扫过桓钦、泠疆的眉心,久久不移地停在李莲花身上:“既要保帝尊和三大帝君,又要保这两个自作聪明的蠢货和修罗族,你可真是个圣人,不愧是染青玄夜之子,合该把自己搭进去!”
“……你……笛飞声!”李莲花噗通一声栽倒下去,桓钦、泠疆一人一边搀扶着他,骇然发现那一身仙灵、修罗之力都渐渐被锁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严密无解的封禁在体内形成,几乎将他锁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这是战争,不是比武,本尊再不想焚琴煮鹤……”笛飞声淡淡道:“当你当众拒绝盟约,都只能出此下策了。”
泠疆气得发抖:“少主!魔神你卑鄙无耻!”
桓钦从不死心,友情自然有,但他更知,应渊是他们脱困的唯一希望,便不惜使出乾坤引,试图将封禁转移到体内。
“没用。”笛飞声冷笑一声:“永夜功,乾坤引,本尊针对性研制了此法,可不会不妨。”
他一步步走过来,巨大的压力迫得桓钦、泠疆动弹不得。
他们只能眼睁睁瞧着,魔神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的少主:“早在历劫你我皆不知神魔时,我便说过了,一个剑客不该有弱点。”
“撕拉。”领口被提起时无端裂开,仿佛是一种预示。
下一瞬,泠疆、桓钦就目眦欲裂地看着,帝君被魔神掐住脖颈,迎来一个激烈的、窒息的、濒临死亡的深吻。
压抑的闷呻呜咽里,挣扎的双手越发显得无力,直到在交锋中耗尽了体力,才以战败被擒宣告了终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看。”魔神松开手,任尊贵的帝君跌倒在雨后的尘埃泥沼之中:“千年万载,这情劫再难渡,你也到底是落在了我手里!”
感应到决战告一段落,匆匆赶来的魔界长老们,也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血洞……祭坛……”暴雨淋落在面颊上,李莲花的嗓音断断续续:“你在那里……动了手脚……”
这是战争,笛飞声要魔界铁板一块,便不会允许修罗族成为国中之国。
可他又深知自己秉性,就甩下鱼线,愿者上钩。
李莲花笑了,笑中含泪,正迎上笛飞声似笑似讽却也隐隐含泪的目光。
他在说,你不救就不会陷入陷阱,愿下台阶哪怕只是一时,也有回旋余地,亦能得足尊重与地位。
但这般固执,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守住,我就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放过……修罗族……”风雨中,帝君的声音愈加喑哑:“求你……”
如果面对的是笛飞声,又事关刚复活的父族,李莲花愿意低这个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却垂下眸子:“本尊记得,修罗王玄夜当年是想娶战神染青当帝后对吧?”
“啊?”魔族长老们紧张地缓了脚步,生怕地上神情破碎的东极青离帝君怒而暴起:“哦,对对对。”
魔尊负手而立:“有礼可依就好,给帝尊传信,本尊要娶应渊帝君。”
“笛飞声!”李莲花暴起一剑,惊天的快。
但刀光毫不犹豫地抵靠上去,抵着他的仞魂剑,将人压在附近的山石之上。
一如那夜无月,刀在脸颊上留下划痕,血色甚美。
“养你长大的舅舅,让他前来观礼,哪里不对?”笛飞声淡淡说道,抬手自李莲花失去最后一点力气的手中,抽走了仞魂剑。
桓钦、泠疆已被魔界一众长老拿下,挣扎着抬眸时,更加悲愤欲绝:“少主/应渊!”
“把他们关入地牢。”笛飞声揽了李莲花入怀,抬指拭去他脸上说不准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涟漪:“观礼时,还需你的亲朋好友出场呢。”
封禁彻底成形,锁住李莲花的力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呜嗯……”那原能舌灿莲花的唇舌又被覆住了尽情品尝,便只能吐出点支离破碎的呜咽。
泠疆与桓钦死死盯着这个方向,眼看着少主、好友被魔神当众轻薄,眼圈难免通红。
似是注意到他们,李莲花勉力摇了摇头,眼角余光流露些许带着倦然泪意的宽慰之色,指尖轻掐刚做了个别怕的手势,就被笛飞声发现了。
“哼。”魔神当场叩开帝君的指缝,逼迫十指紧扣。
直到入狱,这一幕都仿佛巨石砸落两人心底,让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本来满怀野心权势的桓钦坐在囚笼深处,回忆着当年潜伏于仙神族中的初期,那个青涩着就被帝尊派上战场的小少年。
为下属,他生了退缩之意,对不起有知遇之恩的尊主玄夜。
为好友,他生了背叛之心,却得应渊暗中相护而一无所知。
“滴答。”有什么久违的东西坠落下去,咸咸的,桓钦的嗓音也是沙哑极了:“泠疆,别发呆了,快一起想想对策,不能真让应渊因为我们两个废物,就被迫嫁给魔神。”
说来好笑,李莲花的处境,却还是比他们两个阶下囚想象的好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饶是被他此番行为气得快爆炸了,亦是先行处理彼此的伤势。
李莲花开始还支着眼皮强撑,后来被抱入魔尊寝宫,实在舍不得暖意,不知不觉睡着了,就循着热气滑过去,牢牢占据了笛飞声心口的位置。
笛飞声垂眸看着李莲花。
若只是李莲花,他为魔神,有把握困人一辈子。
但是,东极青离应渊帝君是为天下苍生而存在,胸中永怀众生与大义。
为一己私心强据神祗为己有,玄夜已用千次轮转却同归于尽的终局,成为了最好的“榜样”。
笛飞声亦自认冥冥众生之一,并不觉得自己当真超脱万物、唯我独尊,必能打破这个规则。
“魔尊。”殿外传来踟蹰不定的问声,是长老烁桦:“书信写好了,请您过目。”
笛飞声走出殿宇,接来一看,魔压大盛:“烁桦!”
你这写的什么玩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烁桦长老委屈极了:“不是走我魔界聘魔后之礼吗?还是说,您愿意入乡随俗,按修罗族的来?”
本就是一时气话,笛飞声扶额泄气,不耐地挥挥手:“都下去,今日之事,不得外传一句!”
“是。”殿门外瞬间冒出了几颗大好头颅。
事关重大,又摸不住魔神于此的脉络,老奸巨猾的魔界长老们就没一个敢溜走的。
“噗。”外殿安静了,内殿传来了喷笑声。
笛飞声黑着脸走进去:“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魔息太重,不习惯。”李莲花的神色已柔和下来,虽还有疲惫痕迹,但伤势好转让他舒服多了,却半点没提自己被封禁之事:“我饿了。”
笛飞声重新转过身:“等着。”
“哦,好。”李莲花眨了眨眼睛,带着点好奇这里翻翻、那里翻翻。
其实,殿内摆设当真是眼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全是昔日金鸳盟之主的内室模样,连暗格的位置都分毫不差,是经常溜达进来的四顾门门主最熟悉的、闭着眼睛都能摸出东西的那种。
“呼呼。”亲手下厨做好食物,笛飞声回来的时候,就见李莲花洗好澡,换了一身轻薄却镶嵌红边的白色绸衣,阖眸躺在自己床上。
他的领口微微敞开着,能清晰看见点滴还未干涸的水珠。
“这种伎俩,一两次还可以,多了我可不买账。”笛飞声幽幽道。
多少次,他夜探衍虚天宫,在清池、屋顶、星云中,都能瞧见此景。
“……别生气了。”帝君叹了口气:“老笛,我下次绝不再以身犯险。”
笛飞声嗤然一笑:“骗鬼呢你!”
李莲花哭笑不得,抬脚踹了他一下,被握住脚踝。
“先吃饭。”魔神哑了嗓子:“可要我喂你?”
帝君迅速挣脱,一脸正色地坐在桌旁:“客气了,不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还是多吃点吧,今晚,不,是今日起好几天都会很难熬。
三日后,桓钦、泠疆被放出牢狱,忐忑不安地跟着魔兵走向一个深谷。
他们还有一战之力,必须省着点用。
“少主!”泠疆忽然眼睛一亮。
在他后面的桓钦却脸色一变,首先发现了好友发丝不似平日在仙界的齐整,反而凌乱铺散在颈间。
“你们来了。”帝君往前走了一步,但脚步分明是蹒跚艰涩的,腰肢僵硬扯动。
泠疆的喜色当场化为乌有,垂眸单膝跪下:“少主!都是属下无能!”
桓钦不吭一声,却握紧了拳头。
“不关你们的事。”李莲花心里把不知节制的笛飞声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解释:“当年我晋升仙阶,需下界转世历劫,恰撞魔神情劫炼心,才有……”
到底不舍得说是孽缘,他干咳一声,偏头道:“总之,非尔等之过。没有你们,那招我一样会中。为我而亡的族人,我总不可能不去复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修罗族百废俱兴,还请大祭司与长老多多费心。”帝君说着,目光凝聚在多年挚友桓钦身上:“桓钦,对不起。”
桓钦当场愣住,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上前一步道:“应渊,你千万勿要自扰,你从未对我不起,也别代别人谢罪。”
“我……”他的语气有点激烈,又忽而低落下去:“尊主身死,棋子化为废子时,我是恨他为了一个女人舍弃族人、舍弃大计,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泠疆一脸问号:“等等,不是,桓钦你,你恨尊主?!你有病吧!”
他顾不上跪着请罪了,起身就要揍桓钦。
“我懂。”李莲花苦笑一声,挥手阻止泠疆:“种植仙根需击碎修罗内丹,抽尽全身鲜血以神族之血替之,再熬过血脉相冲时五脏六腑、七筋八脉皆尽撕裂之痛,可活下来若修不出仙灵,照样是个废人。”
他忍不住道:“这般将生死置之度外,为大业百死不悔,却被执棋人为私情废弃于敌营,沦为弃子并时刻冒着生命危险。要换成我,何止是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定会死前狠狠报复一回。”
泠疆哑口无言。
“都过去了。”桓钦反而淡然一笑,宽慰起应渊来。
帝君摇了摇头:“笛飞声时常去仙界找我寻衅滋事,才会巧合撞见你们的计划。我又从他处知晓身世,却不敢试探你分毫,只好监视你们的计划,也就更无法瞒过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有了笛飞声,但应渊的朋友很少,桓钦仍然是很特殊的一个。
可若不能两全,帝君确实更在意大局,而没在魔神面前保桓钦。
“无妨。”桓钦坦然一笑:“你此行令我找回了最初的自己。”
他的眼神是清澈的,依稀让李莲花想到许多年前初见时的骁勇战将。
彼时桓钦入仙界潜伏,表现极为出彩,待他一介孩童也非常耐心。
后来隔了数千年时光,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并不全然是伪装。
修罗族命短人少,视孩童为希望,敬慕强者又自强不息,虽往往魔性深重,但并非没有常人幸福的一面。
这千年万载的友情,在应渊帝君得知桓钦一手布局落子,欲尽除三位帝君与帝尊,唯独想留他一命时,更加确定也就更不能那时揭露。
“那就好。”李莲花心中松融:“日后,修罗族交给你和泠疆,我也放心。”
泠疆当即拱手行礼:“谢少主信任,尊主已逝,族人却被您复活,您该晋为我族之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帝君明亮的瞳眸里有光闪了又闪,是泪:“不,为一族少主,却屠戮族人,就算父尊已逝,我也不配为王。”
桓钦却是不置可否:“应渊,你过于苛责自己了。我以前就想说,你这帝君当得太累,从未有一天做你自己,这次也还是一样。你太贪心,什么都想护住,我、泠疆、仙神、修罗族,唯独不护你自己。”
“好在这情劫……”他微微一笑,显是听懂了应渊之前对魔神的维护:“有情才是劫,便不需要解。你欲如何尽管吩咐,我与泠疆万死不辞。”
李莲花这会儿是真的失落尽去,只余欣然:“当真?哪怕准备婚事?”
泠疆一个激灵,眼底写满了震惊和抗拒,仿佛在惨叫‘您要娶魔神?!不,这门亲事尊主一定不会同意的!’
“有何不可!”到底是曾有野心兼并六界、欲对天帝取而代之的桓钦,他竟哄然大笑,尽显修罗族狂妄的本色:“仙神若执意情罚,你归族以修罗尊主身份向魔神提亲,我定亲自去送聘礼!”
李莲花无视了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泠疆,重重拍了拍好有桓钦的肩膀:“那就这样说好了,日后在族内,你叫我李莲花即可。今日之后对外也可宣称,修罗少主李莲花复活族人,再自魔神之手劫走尔等,自此修罗族继续与世隔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桓钦、泠疆领命而去,带走了一众族人。
得知终于能安然无恙回族地,还能与复活的亲友们欢聚一堂,大家不由得归心似箭。
目送再无一丝怨怼的族人们离去,李莲花畅想未来,勾唇笑了笑,缓步走出深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笑容一僵,只见笛飞声抱臂靠在石壁上,不知道已偷听了多久。
“我说笛盟主,你都是魔神了,怎么还改不掉听墙角的习惯!”温热的手掌卡过来掐住脖颈时,李莲花习以为常地打了个哈欠,还抱怨了一句。
笛飞声冷冷瞥他一眼:“我赢了!”要嫁也是该你嫁。
“东极青离应渊帝君绝不可能嫁给魔神。”李莲花笑叹一声:“但是修罗少主李莲花可以蒙面穿嫁衣与魔神殿下联姻,这行了吧?”
笛飞声松开了桎梏他的手,偏过头去:“你那好友若知道他的建议被你反过来用,怕是要气得去踩你爹的坟头两脚,骂他上梁不正下梁歪,才让战神染青的血脉学会用美人计。”
话虽如此,可魔神的耳垂分明是烧红了的。
合、半为苍生半美人
被笛飞声默许离开山谷后,李莲花当然仍以应渊的身份回到仙界。
“帝尊。”帝君来到了玉清宫。
帝尊染苍严肃的脸上没有浮现一点笑容:“应渊,你去哪里了?战后谈判,不代表魔界真的不会动手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魔神也是如此,几乎和你同一时刻不露面……”他起身看着应渊,视线转了两圈,实在不放心地问道:“没受伤吧?”
原本以为舅舅会心有疑虑,想不到他更在意自己的安危,应渊怔了怔,唇角有了放松的淡淡笑意:“您放心,我无事。”
“那就好。”帝尊深深看了他一眼。
魔神笛飞声好比武,仗着实力高强,时常来往于各界,约战战斗力上别有特殊的对手,众所周知。
如果应渊一个人不声不吭离开,联想到桓钦当那么多年细作期间始终和应渊交情甚笃,他或许真会有点想法。
可魔神一同失去踪迹,帝尊不禁担心魔神愿意停下兵锋谈判的前提,是逼着素来以公务繁忙拒不出战的应渊和他生死一战,是以这些日子焦虑不安。
“但是……”李莲花倒是迟疑了一下,才道:“您是不是……”
帝尊突然转移话题:“我去过地涯了。”
“……”应渊闭了闭眼睛,垂眸单膝跪了下去。
帝尊顺势攥住他的手腕,脸色顿时一变:“亏空如此大,你还说没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没事。”应渊回拽没拽动,只好低声道:“我是献祭半身修为复活修罗族,命令他们不得再掀兵乱。”
不等帝尊色变,帝君就飞速解释道:“父亲已逝,我为少主复活他们,他们必然会听话。有修罗族夹在两界之间为缓冲,魔神再想掀起战乱,我们就进可攻退可守。”
李莲花是把笛飞声当做灵魂伴侣、道途知己,应渊帝君却也是当真把魔神视为最需要严阵以待的宿敌对手。
“……想的很好,但是……”帝尊怒道:“仞魂剑灵,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这么牺牲自己?”
剑灵从仞魂剑里冒出来,对他翻了个白眼:“不然呢?少主这只重视天下苍生不在乎自己的脾气,难道不是你手把手教出来的?!”
帝尊当场哽住。
“说实在的,我也是没想到呐。”剑灵阴阳怪气道:“我家少主长得和尊主一模一样,你能把他训得这么听话,这么为仙神考虑,从小都教什么,嗯?!”
应渊当场把他拍回剑里:“别瞎说!”
“……这些年,我确实对你太严苛。”帝尊深深叹了口气,眸中露出了些许疲色:“应渊,你过得不容易,我知道,但我没有办法。染青不在,她的责任只能压在你身上,其他人实力不足以分担。”
帝君被他一手拉起,像是对亲生儿子一样,被拍了拍后脑勺:“今后,两界若安,你想回修罗族尽职尽责,就多回去看看吧。但你永远记住,不必为手中的血陷入愧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立场如天堑,玄夜管生不管养,你长于仙界,天生不欠修罗族分毫!”帝尊厉声道:“以帝君之身愿管修罗族,是他们的荣幸。桓钦、泠疆想必都被你救走了,此二人还算精明强干,该用就用,赏罚分明即可。”
万万想不到帝尊会这样开解他,应渊睁大了眼睛。
仞魂剑灵本想对少主进谗言的嘴巴,也停止了发作。
“对,他们设过很多诡计。但我虽护着他们,却也一直看着,没让阴谋得逞过一次。”帝君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与哽咽:“请您放心,应渊永远以天下苍生为念,绝不会叛离您多年教导,更不会背叛仙界。”
帝尊重重拍了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从稚嫩到成熟都承担重任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罢了,桓钦在仙界潜伏了太久,手下的人是哪些,你心中有数,便都交给你。你先回去疗伤,伤好后再行处置。”
“谢帝尊。”应渊深行一礼,知道舅舅是看在自己面上,愿意抬抬手放过修罗族辛苦布置的人脉。
帝尊瞧着他离开的身影,低声道:“你们说,我做的是对是错?”
“应渊恪尽职守上万年,这点信任难道不该给?”三大帝君走出内室,无奈地笑了笑:“修罗族在他手里,与在玄夜手中,应当是两个概念。就让我们等下去吧,总归不会比当年更糟糕了。”
有情有义又在仙界长大的应渊,怎么都不会比玄夜闹得更天下大乱了。
从今以后,多半会形成他和魔神以修罗族为界限相互牵制、两界安稳的格局,也是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玉清宫回到衍虚天宫,帝君以疲惫为名义,先入泉池沐浴。
他褪下袍服,浸入温热的池水里,雾气四处弥漫,完美掩盖了背后的冷汗。
“少主,刚才室内还有别人?”仞魂剑复盘对话,意识到了不对劲。
帝君闭上眼睛,眉心仙钿微亮,面颊上细汗淋漓。
“三大帝君都在,若我真有异动……”他没有再开口,但言下之意已不用再说。
仞魂剑“啊”了一声:“可我觉得,染苍刚刚还挺真情流露的呀。”
“我没说他不是。”应渊眸也不睁:“但他除了是我舅舅,更是仙神的帝尊。我和魔神的关系,魔界长老是不敢外泄,可修罗族复活,被带走的那批又归于族地,仙界若一无所知,我这帝君万年岂不白当?”
故意卖出这么大破绽,还敢直截了当回来,他自然是做好了一切准备。
但帝尊染苍愿意和盘托出,又给出那样的承诺与权力,也确实是做好面对雷霆之怒心理建设的应渊所意想不到的温情。
是以,就算这份温情夹了点苦,帝君也觉得甜,足以他继续坚守从小的道义与责任,也就在私心上选择更自讨苦吃也要无损天规戒律威严的方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情罚一事,需缓缓图之。”帝君蓦地睁眼,眸中熠熠生辉:“但若以苦肉计配合潜移默化,或许是一招活子。”
当夜,仙侍颜淡便应召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帝君的卧房,彻夜未出。
殊不知,对月叹惋应渊帝君仍然那般高高在上看不见她心意的萤灯,恰好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她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往后恨得彻夜难眠,自然就忽略了仙界小仙中传阅着大量话本,最后闹得连几位仙君都阅览过的小事儿,只一心一意在各种方面找颜淡的茬。
可怜颜淡被迫走上虐恋情深的话本大家成名路,换着名字写一些威逼强制以身饲魔但双向暗恋相爱相杀的梗,还要苦练仙术应付麻烦。
最惨的是,她还每夜都要拿着话本,去找投资人应渊帝君商讨接下来的剧情。
应渊习惯了今日事今日毕,不改得满意,根本就不放颜淡走。
“啊啊啊我要疯了。”颜淡再次顶着黑眼圈,一头拱进同样也被萤灯为难了的芷昔怀里:“翻龟君太可恶了!我到底要改多少遍啊!”
芷昔抱着哭嚎但不掉眼泪的妹妹,温声道:“帝君为何这么在意你的话本,还亲自编纂情节?”
“啊……”颜淡顾左右而言他:“可能是他喜欢我写话本的风格,也可能是我下棋下得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折磨到快疯了的她悄悄咬牙切齿,决定即日起避开应渊,用李莲花和笛盟主的名字,艺术加工地写一些大尺度的东西。
哼,问就是我总得把气出了。
啧啧,帝君一点都不小人,还很大气,肯定不会和快被他逼疯的可怜工具人一般见识的吧?
但话说回来了,帝君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通过的那些情节里,看着是小剑神被大魔头强迫了,实际上是四顾门门主指哪里,大魔头就打哪里,主打一个人狠却听话?
听飞升的仙人说,这种在人间都被叫做粑耳朵哟。
她却是不知道,就在自己和姐姐悄声细语时,话本的主角正饱受蹂躏。
“叫出声来。”魔神的语气似是很淡,但一招一式都霸道强势,比之战场征伐、两相对战时分毫不慢,挥舞刀柄的力道更是极大。
被他攥住手腕禁锢在榻上充当刀鞘,帝君眼尾润泽,莹白玉润的雪肤如雪亮剑身,在火炼中漫上了烧红的绯色。
铿锵有力的锤炼声响彻在室内,他整个人如风中劲竹,在暴雨的千锤百炼中岿然不动,嘴唇紧紧地抿着。
直到陆景敲响门扉,说仙侍颜淡又来了,精疲力尽还把笛飞声赶出去的李莲花才勉强撑起身子,在陆景了然的目光中推开了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帝君。”颜淡笑嘻嘻唤了一声,瞧见了他出现在月光下的潮红脸色,面上也跟着泛了红:“我……我是不是打扰了?”
内里汗流浃背,可李莲花摇了摇头,接过她手中的话本静静看了起来。
不远处被星光照耀的明亮角落里,无人瞧见有一盏微亮的灯在闪动。
正是化作原身的萤灯仙子。
颜淡得应渊重视,却时常出入悬心崖,探望旧主北溟仙君。
在此途中,萤灯想悄然跟上,可谓简单极了。
“应渊君,这里。”颜淡原本是静等着应渊批下红字,却发觉他今晚一直没动静,不免走了神,突然就眼神一凝,有点紧张地拿起了手帕,去擦了擦帝君的颈侧。
在衣襟里,有一枚位置微妙而时隐时现的艳红牙印,印上还有唇形。
“……”根本就是没力气没心思去注意这些,连手都没什么力气抬,最多只能平放在桌子上拿个笔,李莲花的脸更红了,声音低不可闻:“见笑。”
颜淡收起帕子,呢喃道:“是我观察不仔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想法大胆正好猜中,只是没料到应渊今日这般狼狈,还搁这儿强撑。
这刺眼的一幕,险些让萤灯仙子失去理智。
如果不是瞧见应渊帝君脸色湿红地偏开头,恰好扫过她所在这一片,可能萤灯已冲出去活生生撕了胆敢勾引帝君的颜淡。
“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应渊低叹一声,忽然下令道:“陆景,送颜淡出去。”
没有下界历劫过,文化水平仅限于史书和话本,颜淡一脸问号地走了。
虽非我愿,可既然被萤灯瞧见了,那便顺其自然吧。帝君回了内殿,仿佛对窥视一无所觉。
萤灯无声无息出了衍虚天宫,夜深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静心。
颜淡为帝君擦去吻痕的画面,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令鲜血淋漓欲出,更让她辗转反侧难眠。
“她竟敢勾引帝君!”萤灯忍无可忍,终于一掀床铺,直接坐了起来:“我怎么就做不到呢!”
或是因爱生恨,也或许是自觉以应渊帝君之尊,必不会被严惩不贷,只会是颜淡勾引帝君被处以极刑,她犹豫没多久,便趁夜去玉清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翌日,应渊帝君被叫到大殿上对峙。
他抬眼就瞧见颜淡一脸的委屈懵逼,看着他像是在说:我好好写话本改文修炼仙术,每晚不能睡觉,还要被诬陷?!
“噗。”真不是故意的,但李莲花还是笑喷了。
可在众位仙神看来,就是帝君与小小仙侍含情对望、眸带安抚,委实扎了不少暗恋应渊之人的心。
萤灯何等暗怒不说,就连颜淡的姐姐芷音,都忍不住眸色黯淡了许多。
“应渊,你有什么话要说?”帝尊瞧着应渊,眼中有无奈和警告之色,试图用眼神让外甥当场否认。
应渊却反问了一句:“颜淡说了什么?”
“写话本,改话本,修炼仙术。”颜淡大着胆子插话:“请帝尊明鉴,帝君只是近日多了些爱好罢了,与小仙绝无私情。”
应渊点了点头,淡淡道:“正是如此。帝尊与同僚们想必也知,天庭私底下早有流言,说本君郁郁寡欢、孤僻无趣。”
“如今不过是寻些正常的兴趣爱好,哪里值得众位这么兴师动众?”他伸出一只手:“若再有怀疑,不妨拿断情线一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应渊一副无不可对人言之事的模样,帝尊的表情顿时松融起来:“好,去拿。”
不一会儿,断情线便拿了过来,双方显而易见无情。
“水落石出。”帝尊如释重负:“萤灯诬陷应渊,当处以……”
关乎生死与感情,萤灯不可置信地打断仙神主宰的发落:“这不可能!小仙愿发血誓,当晚帝君颈间确有牙印吻痕。若非颜淡,那是谁胆敢违逆天条、勾引帝君?!”
殿内窃窃私语声响起。
有人说:萤灯虽心高气傲不讨喜,但确实还算能干事,必不会在这种事上胡言乱语吧?
应渊神色微微一动,却还是按捺住了,没露出什么破绽。
倒是颜淡经事太少,眼见能糊弄过去,偏偏又起了风波,忍不住慌慌张张看向帝君,生怕帝君和魔神的事情暴露,让他当众受刑。
“哼。”这一眼,帝尊心头再起波澜,目光如掣电扫向应渊。
到底心中有虚,帝君下意识垂眸,妄想躲过长辈的问责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渊,抬起头来。”帝尊染苍冷冷道:“看着吾,回答吾,你可曾破了情戒?”
应渊嘴唇嗡动几下,从历劫想到归位再想到和谈,最终印入心田的是笛飞声秾丽多情的眉眼。
“……是。”帝君垂下眸子:“萤灯没有看错,非是颜淡,可本君确实破戒犯了错误。虽未有损天界,但已触犯天条,今自受情罚,请废东极青离帝君之位。”
是有些突然了,可情罚还未废除,便被拆穿私情,为了天规戒律本身的执行效力,我为帝君绝不可徇私。
“帝君,不可!”为了话本夜夜交流,得知了很多当年现在的故事,颜淡对应渊可谓知之甚深,当即脸色大变:“帝尊快救命啊!”
可说时迟那时快,冰锥已出现在应渊手中。
“唰。”至死方休的惩罚疾驰迅敏地扎进体内,迸溅出的血染红壁阶,连帝尊闪动的身影都不如应渊自罚来得干脆利落。
在场所有仙神都瞧见,帝君一瞬间睁大的眼眸与溃散的仙力,他竟是对自己分毫没有手软。
“应渊!”与应渊交好的北溟仙君与老元帅火德迟了一步,却还是比三位帝君快,硬生生把他们挡在外围,同帝尊一起扶住了栽倒的应渊。
颜淡闪步出来,一个耳光夹杂仙术,恨恨地甩飞了怔然的萤灯:“快,去叫天医来啊,你们楞着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内众人恍然大悟,清扫现场的清扫现场,叫天医的叫天医,还有去衍虚天宫通知的,一团乱麻。
太幽和司沐悄无声息对望一眼,一前一后出了大殿,去以特殊秘法将此事告知远在修罗族的桓钦了。
“这不对。”来的是天医馆的馆主,他探了探脉搏,忽然撕开了帝君的衣袖与领口。
颜淡阻之不急:“等……等……啊遭了。”
现场一片沉寂,应渊昏迷不醒,但所有人包括爬过来的萤灯,都瞧见了帝君身上隔了两天仍然存在的青紫勒痕,还有至今都红艳艳的牙印。
这根本不是女子能造成的,更像是遭到了一番残酷的凌虐。
“是谁……”帝尊染苍的声音已在发抖了:“到底是谁?!颜淡,你滚过来,说!”
以她举止,显然是知情人。
“启禀帝尊。”颜淡苦着一张脸:“帝君未醒,小仙不敢说。”
帝尊冷笑,她灵机一动,幽幽道:“再说,帝君为仙神两界委屈自己,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轰隆!”就在此刻,一道惊雷火光坠落,直直凿穿了殿门。
帝尊立即一翻袖子,与见势不好齐齐发功的三大帝君一起,勉力挡住了这道攻击。
“笛飞声……”过于熟悉的魔力令应渊挣扎着睁开眼,眸光还涣散着。
一击之力赫然震慑群仙,魔神在半空中纹丝不动,冷冷看向帝君:“你可真狼狈。”
应渊的指尖悄悄挠过手心,颜淡闻弦歌而知雅意,深吸一口气竟按过一脸担心想抓住她的姐姐芷音,勇敢地越众而出:“魔尊,久仰大名。”
“颜淡。”她一点都不意外,笛飞声知晓了:“哼,他还真收了一朵花当徒弟。”
颜淡干笑一声:“小仙愧不敢当。但帝君伤势未愈,经不起您再摧折,还请回吧。”
“……你知道多少?”笛飞声缓步而至,惊天煞气逼退了大部分仙神,除了帝尊、三大帝君,竟只有被应渊一只手抵在后心的颜淡还坚守着。
颜淡敛去笑意:“那晚撞破您潜入衍虚天宫,第二日帝君便没再瞒我。恕晚辈直言,历劫巧遇本是意外,您多年困于情劫,实非帝君之过。”
“魔神!”短短几个呼吸的交锋,帝尊已后知后觉想到久远之前的事,不禁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譬如创世之战,魔神闭关前控诉仙界使诈用美人计干涉他渡劫,没头没脑没后续。
之后谈判,魔神点名要应渊在场,可应渊因伤卧病,他也没有异议。
再如此次大战其实还没分出胜负,绝不屈居人下的魔神就已默许两界停战,更任由修罗族、桓钦、泠疆全身而退。
“哼。”笛飞声不以为意地哼笑一声:“一群废物,把他给我!”
李莲花没有开口。
他伤势太重,支撑一会儿就又晕了过去,此刻被帝尊牢牢抱着,一动不动地垂着满头乌发,倒是更显虚弱美丽。
“你做梦!”帝尊已经快被气死了:“群仙听令,诛魔!”
任谁养了那么久水灵灵的白菜,最后发现早就被猪啃得只剩下菜头,还挂在原位以伪装安然无恙,都会和他一样整个脸都是涨红的猪肝色。
当然,诛魔是诛不成的。
没有应渊帝君顶梁,忙于公务的帝尊联手同样公务繁忙的三大帝君,怎么可能是多年勤奋不辍修行的魔神对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大殿内只剩下了残垣断壁。
“应渊!”失去外甥的染苍还想上前,被三大帝君苦着脸按住。
笛飞声怀抱着李莲花,百无聊赖地用手指绕玩他的长发,似漫不经心地吐出前缘:“帝尊,本尊归位时就说过,是你们仙界没当一回事。”
“强词夺理!”帝尊快气吐血了:“是你为应渊转世甘愿付出一切却无法自拔,如此心性过不了情劫,又怎么能是我仙界的责任?”
笛飞声了然颔首:“好,那就是本尊强词夺理、强人所难、强取豪夺,谁让你们加起来都打不过本尊?”
“当年和谈前夜,我潜入帐中,对他说,他要么抵债要么我掀起神魔大战继续生灵涂炭,他就慌了。”魔神将帝君凌乱的长发拨到一边,露出满是咬痕的后颈:“往后仙界日日夜夜,他看着冷如冰霜,亦是这般心怀苍生。”
笛飞声露出一丝冷冽的笑:“帝君如此具有牺牲精神,都是天帝教的好啊!”
此言成功让所有人对天帝行注目礼,想到天帝曾经割肉喂鹰,表情更是各色各异了。
“你!”染苍的呼吸声已经从急促变得凝滞,涨红的脸变得苍白如纸。
和谈时他是不在,但后来在仙界,魔神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潜入欺负应渊那么多次,应渊还就被大义拿捏了不敢反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淡站得远远的,飞快给魔神使了个眼色:行了行了,再说下去天帝真被气吐血,他醒过来就该找你麻烦了!
这个徒弟比方多病顺眼。笛飞声接到暗示,话题一转:“不过,放过仙界也不是不行。这么多年,本尊报复心也淡了。”
“这情罚为我而受,他到底还是承认了,他不仅是东极青离帝君,也是在人间与笛飞声定情的道侣李莲花。”魔神轻轻抚上帝君白皙的脸:“这历劫相撞,也算天作之合。本尊将他带走,不会再入仙界一步。”
帝尊染苍断然道:“你做梦!他是我仙界的帝君,是……是……”
“是什么,你说啊。”笛飞声缓缓勾起唇角:“染苍,其实本尊也很好奇,把亲外甥压榨成这样,你晚上做梦不怕染青找你索命啊?!”
仙神两族:“……???!!!”
帝尊脸色铁青,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哦对了,你可能是有点报复心理。”魔神垂头亲了亲帝君的眉心,这里当场就转为血色图腾:“应渊也是玄夜之子,明明是你一手养大却越长越像玄夜,你让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逼他亲手灭杀修罗族,何尝不是丧心病狂!”
染苍张了张嘴,想解释说不是,那时纯粹是应渊年纪小却越来越强,才会予以重任,但想想应渊牺牲了多少,总觉得嗓里堵了一块大石头,怎么都吐不出来。
“一个出生就被唯一的亲人告知你生而罪孽、注定为苍生而亡的人,又怎么懂爱人爱自己呢?”笛飞声温声道:“应渊永远学不会自私,自然会被本尊威胁成功。染苍,你前面指望染青,后来指使应渊,事到如今,也该学会一个人承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抱着李莲花转过身:“人我要带走,你们有本事就来魔界抢。”
“且慢。”被迫参演这出戏的颜淡深知应渊的思路,事到如今哪怕她觉得魔神是入戏太深,也只能战战兢兢走出来:“魔神,你自己都说了是天作之合,敢不敢等帝君醒过来,问他一句愿不愿意跟你走?!”
被魔神一个人骂的抬不起头,帝尊染苍、三大帝君、北溟仙君等人都对她投来热烈的目光,像是在看救世主。
仙界之人今日受了太多刺激,一时间竟没人对应渊的特殊身世、血统表露负面情绪。
“哼。”笛飞声回过头,刀锋一样森冷的目光瞪向颜淡。
她站定在那里,自有一番凌霜傲雪的气象,不愧是李莲花教出来的,哪怕只是为了唱这出戏临时教导,也算不错了。
“罢了。”笛飞声便跪坐在地上,还揽着昏睡的李莲花。
颜淡松了一口气,回眸对已经快急死的姐姐与站不住冒出头的录鸣、余墨讨好地笑了笑,快步到天医馆主面前:“烦请再为帝君诊脉。”
眼看着一介仙侍有这等胆量抗衡魔尊,天医馆主在同僚们期望、帝尊寄予厚望的眼神中,胆战心惊地走向了魔神怀中的帝君。
“……帝君是元神受损,好好养着,千年……呃……”被双方一起瞪着,他不得不临时改口:“有……有帝尊和魔神相助,定能很快好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此刻,天兵跌跌撞撞奔了过来:“启禀帝尊,修罗族……修罗族大军忽至天门。”
笛飞声、染苍都惊讶起来,却见天兵背后有黑红两色后发而至,黑云压城城欲摧地降临在殿内。
“久违了,诸位。”前计都星君、现修罗族新任大长老桓钦一跃而下,微笑道:“听说少主受了情罚,族内已兵分两路。我来此,是接少主回族,修罗族可没有不许婚配的规矩。”
染苍、笛飞声异口同声道:“你们休想!”
“另一路是泠疆带军。”桓钦也不生气,继续温言软语道:“已携我族各种奇珍异宝前去魔都,是为少主向魔尊提亲的聘礼,这一路大张旗鼓,想必魔界已人尽皆知。所以,魔尊要不要回去看看?”
笛飞声气极反笑,一把掐住桓钦的脖子:“你还敢出现在本尊面前,是以为本尊不敢杀你?”
“桓钦不敢。”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桓钦老神自在道:“不过是先为少主定下名分,魔界现在想必已对我修罗少主李莲花诚心诚意求娶魔神人尽皆知,定然是到处张灯结彩,以贺魔神新婚。”
笛飞声冷笑道:“好手段,不愧是玄夜的属下。”
“好。”帝尊染苍咬咬牙,也下定了决心。
桓钦必然是先斩后奏,但娶总比让应渊被带走甚至迫嫁了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亲娘舅,自然当为应渊添补聘礼。”天帝下令道:“此为两界联姻,不受情罚束缚,众卿现速往玉清宫议事,与修罗族代表商讨此婚事仪程。”
大家面面相觑,就见魔界几位长老如烁骅飞落下来:“不好了魔尊,修罗族到处说……呃……”
“烁骅长老是对婚事有什么见解吗?还是也想给魔尊增点嫁妆?”他对上桓钦杀气满满还在笑的眼神,当场哽住了。
笛飞声黑着脸:“够了!”
“你不愿意吗?”虚弱的声音响起,竟是李莲花在他怀里艰难地睁开眼睛。
笛飞声对上他含着情的眉目,一时语塞。
“在人间时,我穿过嫁衣。”李莲花幽幽道:“和你喝过合卺酒,睡过婚房,一起看月亮。”
一眼看出好友在施展美人计,再看魔神果然动容犹豫,桓钦偏开头,强忍着自己不笑出来。
论手段,前尊主玄夜实在废物,明明是去诱惑染青上神,搭上了自己不说,还给了仙界一个比染青更强的战神应渊。
可换成如今的修罗少主,分明是魔神情劫炼心,他却机缘巧合撞上去,令魔神魂牵梦绕无法忘怀,连归位之后都看似吃亏,其实拿捏稳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啧啧,真是多谢上神染青,她对修罗王族血脉绝对是精进作用!
“衍虚天宫可以扩建。”帝尊染苍也聪明了一回:“新宫室的规模、供给等同于帝君,绝不会亏待魔神。”
魔界长老们:“……”
不是,我们只不过是来找魔神商量对策,怎么几句话过去,就变成了要把魔神嫁出去?!
魔神你快治治你的眼瘸,你没看见应渊帝君眼里的狡黠吗,没看见那朵花已经在奋笔疾书写话本吗,你没……
算了,你是真的没,我们也早该想到,有玄夜珠玉在前,我魔界实力强的尊主必然都是恋爱脑啊呜呜呜。
“也罢。”笛飞声到底是认下了:“但是,染苍,以后,我和李莲花不劳你管闺中事。”
他冷冷道:“而且,他不止是你仙界的帝君,也是我魔界修罗族少主。你们休想拿任何天规戒律,干涉本尊与李莲花。”
“行/可以/没问题。”三大帝君口舌伶俐地飞快答应,比帝尊本身还热情。
帝尊染苍:“……嗯,只要魔神愿意,日后就算白日全在魔界,只在晚上回衍虚天宫,都是无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应渊嫁去魔界就行,这可是自己内定的继承人,连知晓应渊身世的三大帝君都对他的修罗血脉没意见,直说等日后局势稳定就可传位,他们仍会全力辅佐。
“阿飞。”本来还有点不吐不快的不爽,但笛飞声一个错眼,就被怀中的李莲花扣住了肩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还轻轻笑着唤了一声。
大庭广众之下被叫得这么私密,魔神的耳朵瞬间就红透了,也把他的外强中干暴露地彻彻底底。
魔界长老们面无表情,觉得这趟就不该来,完全可以直接收下修罗族的聘礼!
烁骅则开始担心,魔神这么没出息,自己会不会因为之前的背刺,被泠疆、桓钦伺机报复。
正记录灵感的颜淡兴奋地咬着笔头,握住姐姐和好友们的手,预备再出一波大卖大热的话本。
“我们现在就回去准备魔神的聘礼。”最终,还是烁骅担起了一切。
但他悄悄偷换概念的行为,到底被火德发现了:“是嫁妆!”
“是聘礼。”其他魔界长老如梦初醒,震声争取最后的颜面:“我们尊上是入赘!”
桓钦挤了过去,完全没有自己曾在仙界当卧底,现下身份暴露的尴尬,当场就和烁骅先礼后兵地争吵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帝尊扶额,将地点从废墟换到玉清宫。
结果,连到达衍虚天宫了,各方都还在吵。
“要么……”仍然在场的仙界高层之中,火德性子最急,出馊主意道:“还是大战一场决定吧?”
正听从医官的话养伤,李莲花听得头晕脑胀,不禁偷偷翻下去,试图溜出窗口。
可是,笛飞声与帝尊正好同时开口:“应渊/莲花,你说!”
李莲花险些心里骂人我说个屁,但还是转移话题道:“这个容后再议,我的事情……虽是联姻不受情罚束缚,可这头开了就不能再关,帝尊还是想想,如何在情罚与各宫恪尽职守上寻得平衡吧。”
“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笛飞声冷笑道:“那盏灯诬陷帝君该当何罪,人呢?!”
帝尊迟疑。
“阿飞。”李莲花制止了笛飞声:“萤灯仙子俱实禀报,不算诬陷。”
是他破戒在先,怎能怪人质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淡探出个头:“应渊帝君,对你是这样。但她诬陷了我,我要告她,这总没问题吧!”
“……”帝君无言以对,魔神、帝尊纷纷对她报以赞同的视线。
颜淡昂首挺胸去告状了。
室内的争吵还在继续,桓钦打起嘴仗,委实能把烁骅气个半死。
但各方就婚仪达成一致,想必还需要很久,并不能影响应渊、帝尊、几位帝君与魔神现在的谈话重点。
“这有什么?就你们仙界矫情!”笛飞声抱臂哼笑:“想当天官就得一心一意干活,不被私心私情所动,当然不该有家室牵扯精力,除非地位特殊的联姻。”
他看向李莲花:“就如你我,涉及两界甚至各族纷争,又不会为私情似丝璇一般,出卖本族利益。否则,当处以魂飞魄散之刑。”
作为一界之主乃至高层,切不可在此事上破例。
丝璇之死,纵然笛飞声是魔界尊神,也觉得帝尊之罚没有任何错处。
“可。”帝尊沉声颔首,身后的帝君们议论纷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帝言:“不错,真有天官动心,离职当散仙便能随心所欲。但没有仙阶的仙侍,似乎不必严密监管?”
“七情六欲,到底不是情罚就能压下。”有君点头赞同:“修罗王与元尊尚不可免俗,更何况我等凡夫俗子?终究有法可依,堵不如疏。”
至此,情罚半废,只限于有仙阶且有官职的仙人。
其中又有辞官寻爱的余地,仙界遂安。
又一年,仙界应渊帝君与魔界尊神笛飞声合籍大典,两界平等交好。
应渊又名李莲花,乃魔界修罗族少主,自此修罗族渐渐重现六界,却不再为非作歹。实力强者或入魔界为长老,或入衍虚天宫忠于少主,都为各族接受。
此后,战神染青结界因时间久远渐渐失效,各地也未掀起叛乱。
这一年,帝尊染苍退位,四大帝君之首应渊于众仙支持中晋为天帝。
史称光耀元年,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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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许久背后灵的李莲花眼前一黑,突然就重生了。
不太巧,刚好重生在玉城的牢房里。
他有些疲惫地靠墙而坐,被方多病吵得不得不睁开眼。
哦,玉红烛还没回来,侍卫们也还没死,真相更是远远没有揭开。
人还是能救就救吧。
李莲花心里组织着即将用来说服玉红烛的语言,顺便三两句话解释给方多病这个目前还在怀疑自己的倒霉徒弟听——
关于入赘改姓,也关于多听多问。
一二三。
李莲花一边听着镖师说鬼,一边默默算着。
果不其然,外面隔墙隐约传来了声音,有人叫着走火了走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出去帮忙灭火吧。”李莲花忽然开口。
方多病惊讶地看向他,明明脸上还写满怀疑,却还是听话地拔了剑。
由此而始,便与前世泾渭分明了。
保住了侍卫,有李莲花三寸不烂之舌,有方小宝嫉恶如仇之剑,又有玉城护卫对玉红烛的耿耿忠心,等玉红烛匆忙赶回,真相已然“大白”。
宗政明珠无声地松了口气。
殊不知,李莲花唇角泛起了一闪即逝的冷笑。
倒是方多病瞧见这一幕,狐疑了一整天。
当夜,他看见李莲花悄然离开房间,自以为没被发现地跟了上去。
恰逢宗政明珠在劝慰失去至亲的玉红烛,忽闻窗外又有声响。
他自是一回生两回熟,下意识就一记劈空掌拍了过去。
“小心!”方多病见势不妙,立即挡在李莲花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红烛、宗政明珠听见动静,便也推门而出。
李莲花噙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平生第二次戳穿了种种虚伪与私情。
但与上一次不同的,除了侍卫们还没围过来,此番也未提前将密信递至监察司之外,就是他曾经宛如枯井、此刻却得以新生的心境。
李莲花瞧了瞧身畔大开眼界恨不得直呼贵圈真乱、玉二小姐死得太冤的方多病,又深深看向玉城后山方向,垂眸轻轻笑了笑。
“唰。”瞬息之间,刎颈猛然刺破气海,废了宗政明珠一身武功。
宗政明珠不可置信地看着李莲花:“你……”
“李莲花你……”方多病目瞪口呆,抬了抬手,又放下了。
李莲花再一剑一逼,手指却飞快点了玉红烛的穴道。
“你!”玉红烛怒极瞪视,然而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别光愣着。”李莲花敲了一下方多病的脑袋:“把他们送回房间,门和窗户都安好,我再给你解释。”
方多病紧紧盯着吻颈剑,呼吸声甚是急促:“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外人呢,我得给师父面子。
但是,但是,怎么会是李莲花啊啊啊啊啊?!!
他心里是崩溃的。
李莲花有点想笑,但为了不刺激孩子,还是忍住了没笑出声。
“好了。”所以,他负手站在烛光下,一袭暗色青衣竟也熠熠生辉。
李莲花神情冷峻道:“玉红烛,金鸳盟十二凤之一,我说的可对?”
“李门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刚被解开哑穴,玉红烛没叫没喊,只闭着眼睛:“但我什么都不会说。”
李莲花点了点头:“那就听我说,玉二小姐在后山被毒虫伤了脸。”
“可玉城是她长大的地方。”他笑着摇了摇头:“这事儿真奇怪对吧?”
玉红烛猛地睁开眼睛,但脸色已然发白。
“对了,宗政公子长得很俊嘛。”李莲花又点了点宗政明珠:“正是角大美女乐意给点好脸色的那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政明珠瞳孔骤然变大,几乎瞬间额头见汗。
“啊……”方多病这才反应过来:“玉城……那玉城……”
李莲花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向他:“接着说。”
“玉城,是金鸳盟的据点?”方多病深吸了一口气:“藏着金鸳盟人的地方是……后山?”
李莲花循循善诱:“说的不错,再说点,勇敢点想。”
“……”方多病迟疑一下,才道:“笛飞声?”
李莲花含笑点头,眸光明亮而锐利,一字一顿道:“闭、关、养、伤。”
玉红烛、宗政明珠瞬间面如死灰。
李莲花笑而不语,一剑之后,就用扬州慢心法打发走了刚磕过拜师头的方多病。
他安静地坐在室内,任玉红烛抱着宗政明珠的尸首,缩在角落里发呆,只是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笛啊,风水轮流转,这一回换我主动和你聚聚。
但愿你别太惊讶了,也希望你知道角大美女十年前干了什么之后,别气得跟上回普渡寺里听壁脚一样。
反正,我绝不会再给表妹机会,穿你琵琶骨,吊你在密室,让你遍体鳞伤、倍受折辱了。
第2章
10
六月十二,梧桐树,三更雨,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室内玉炉燃香,红蜡灼泪,夜长衾枕寒。
“笛飞声!”李莲花大口大口喘息着,从噩梦里清醒过来。
11
盟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门主这十年该不会经常做噩梦梦见被我们盟主击败吧,这语气听着很咬牙切齿?
睡在外厅的玉红烛醒得更早,闻声缓缓眨眨眼皮,但还是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12
她自然是看不见,李莲花从榻上坐起来,缓缓张开了五指。
就仿佛指尖溢满了滚烫的骨与血,浸透肌肤,刻印魂灵,永世难忘。
正是前一世最后一次瞧见笛飞声的模样,突破悲风白杨第九层被心魔所扰,强劲猛烈的内力不再护主,反而摧毁了经络心脉。
飞溅的骨血烫得魂魄都要战栗,却又有新的仿若超脱真力范畴的力量灌输而至,护着他刺破虚无,在时光的乾坤倒转中坠回喧嚣人世。
原来,武道极限真能破碎虚空,但若趁机回到过去,必然代价惨重。
“交给你了。”耳畔是那人垂死之际依然坚毅沉着的嗓音。
13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莲花的视线飘忽了好一阵子,总算因敲门声缓过神来:“莲花!”
“开门,我给你送早膳来了!”是打着伞的方大少气喘吁吁赶了过来。
知道李莲花就是李相夷,又被卷进了十年前的旧事,他顾忌安危生死,身边不敢再带着一无所知的离儿。
当然,李莲花要求他一切从前,别在人多眼杂的地方喊师父,更让他松了口气,对着李莲花那张过于年轻又狡黠的笑脸,可实在喊不出来。
14
“为师甚是欣慰啊。”李莲花开门接过饭食,微微上扬的眉眼却暗含锋利:“都准备好了吗?”
方多病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递给他一堆解毒的药物与暗器,还有一件鲜艳的红衣,才问道:“你真要一个人去后山,不能带我去吗?”
“不带。”深知便宜徒弟没长大前是什么性子,李莲花可不打算和上辈子一样纵着:“万一我和笛飞声打起来,你躲都躲不掉。”
老笛出手刚猛,现在的方多病一招都接不住。
“对了,这个拿去学。”李莲花把画着婆娑步的纸拍到徒弟脑门上:“不求打得过,但求你以后闯祸能及时溜走,别把为师供出去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他咔擦一声关了内室的门,徒留方家小狗在外厅酷似狐狸精般嗷嗷嘟囔。
好在方多病还是挺乖的,虽不耐烦,但还是一边吃饭一边给囚徒喂饭。
15
等李莲花出来,看见的便是一个面无表情但吃饱喝足的玉红烛了。
他提着她的肩膀,很注意不蹭挨着,脚步轻盈灵巧地进行一番婆娑步教学演示,顺便丢下追不上的方多病,直奔后山石窟。
“药魔的生死障啊。”不多时,李莲花已至生死瘴前。
在玉红烛一言难尽的眼神里,他为自己换上了鲜艳绚烂的门主战袍。
16
孔雀开屏。
玉红烛一瞬间好似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热热闹闹、大家都还在的金鸳盟,他们私底下也会讲些小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如,四顾门惊才绝艳的少年剑神一天到晚打扮得漂漂亮亮,剑法又惊艳绝美,跟个孔雀一样到处开屏比美,偏生自家尊上还就喜欢缠着人家去比武。
“……”被点哑穴的玉红烛被迫沉默着,轻轻闭上眼睛。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这一次的李门主,恐怕不会像过去那样,哪怕她们离得很远都能看出是笑着应下尊上的出招,也笑得灿烂地赢下一场场,从头到尾没有半分杀机了。
17
“轰隆。”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看见的就是药魔和无颜被一巴掌拍飞的场面。
但很难说李门主和药魔没有一点私人恩怨,因为只有药魔被吸了回来,遭李门主掐住了脖子:“好久不见啊。”
上辈子就想揍了,可那个时候耗费内力不太划算,现在就不一样了,李莲花从药魔怀里拨拉出了所有瓶瓶罐罐和蛇虫毒物,顺口问了无颜一句:“角大美女过几天会来?”
无颜仅仅犹豫了一个呼吸,就在药魔颈间被收紧的动作中,毫不犹豫卖出了角丽谯的讯息:“回李门主,大概三日后。”
“好的。”李莲花笑着点头,把他、玉红烛、药魔一起提溜着,飘然入了石窟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8
救命啊尊上你快点醒!甬道尽头已然在目,收获了玉红烛同款点哑穴的药魔苦不堪言地阖眸。
唯一没被点哑穴的无颜若有所思,看了看李莲花身上的战衣,安分地静默着。
就在玉红烛、药魔以为刀剑相撞的巨响即将震彻当场,或许还会伴有被刎颈刺入血肉的声音时,李莲花如春风化雨,悄然落在笛飞声背后。
细而密的眼睫毛轻不可见地动了动,人却没有挪动半分,即便李莲花两只手甩出几个累赘的同时,便重重砸中他的后背。
“守心而发,发则不达,达者不惘,是为气理……”金鸳盟的几人慢慢张大了嘴巴,他们自然听不见李莲花的传音,但看得见嗡动的嘴唇与流淌的扬州慢内力。
19
惊得时间长了,被丢在一起的三人便发觉束缚自解,可不远处的疗伤还没结束。
“活久了……”药魔忍不住叹了口气:“还真的什么都能看见。”
李门主竟把扬州慢心法传给了盟主,还亲自为盟主疗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红烛是女子,情感更丰富些,神色更是惘然:“那十年前又是何苦!”
“或许……”无颜迟疑一下,想到刚才李相夷提及圣女角丽谯时微妙的表情,心头漫上了怀疑。
20
就在此刻,伤势大好的笛飞声陡然抬眸,转身一把抓住了李莲花意欲收回的双手:“李相夷!”
“别来无恙啊,笛盟主。”李莲花挣了挣,没有挣动,便顺势倒向了笛飞声。
他颈间、手背等血管肉眼可见漫上不祥的青碧色彩,一口血“噗”地洒满笛飞声的衣襟,都还不忘贫嘴一句:“哎呀啊呀,见笑了见笑了,这衣服不用赔吧,我现在可身无分文呐。”
“……李相夷!”李莲花亲眼看见笛飞声睁大了那双睫毛浓密而莫名显得情深的眼眸,惊忧难以掩饰。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想安慰却又吐了一口血。
而在毒发昏过去之前,李莲花忽然意识到,自己完全忘记告诉笛飞声,他改名字了。
第3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21
“药魔!”无颜看着自家盟主难得慌张的样子,再看着一身红衣倒在尊上怀中的李门主,突然就幻视了经常对尊上投怀送抱的圣女角丽谯,还怎么看怎么相似。
不会的吧,就凭肖紫衿十年没被打死,李门主对乔婉娩就恐怕是旧情难忘才忍了情敌撬他墙角,又有什么理由勾引尊上?
无颜被自己无意识想到的“勾引”吓了一跳,心里对亵渎剑神名誉飞快道歉,并摒弃杂念上前帮忙:“尊上,您的悲风白杨太刚烈强劲,李门主剧毒加身,气海经脉怕是都……都受损了,受不住强输内力的。”
“对,尊上且慢转内功。”药魔已握住李莲花另一只手把脉,在笛飞声冷眼下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是碧茶之毒,已有十年了。可十年前有资格从我这拿到碧茶之毒的,唯三王、无颜护卫与十二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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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末路,任谁都要惋惜,连玉红烛都叹了口气:“不,还有角丽谯。”
“碧茶之毒虽在我盟扩张时大肆使用过一阵,在江湖上有莫大名声,但每次取用都有记录,只失窃过一回,我们十二人搜查过却无线索。”她解释道:“紧接着东海之战爆发,您重伤闭关,雷火炸盟使得损失惨重,才被角丽谯趁机夺权。”
无颜补充了一句:“但事后角丽谯自封圣女,管理雷火的两位使者虽有嫌疑却仍居高位,再加上……”
他看了看羞愧低头的玉红烛,呐呐不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属下有罪。”玉红烛坦然请罪:“当时三王被抓,十二凤仅余属下,同无颜护卫独木难支,江湖中又没人再中碧茶之毒,可角丽谯确实率众寻您下落又到处搜罗灵药为您养伤,此事便没有再追查下去。”
他们是真的没想到,无人毒发,是因为毒早就被下给了尊上心心念念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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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凭你们所说这些,断定不了是角丽谯所为。”笛飞声纵然怒极,也没有失去理智。
想到多年前在笛家堡乃至西南地区流浪的旧事,金鸳盟盟主眸光深邃冷冽:“但中原门派少有圣女之称,倒是擅长毒蛊的西南异族常用。”
无颜、药魔、玉红烛俱是一惊。
他们因是魔教不与江湖大众同流,还真忽略了这个称呼本身可能存在的问题——
圣女之于一方势力,要么似西南异族尊奉大祭司,要么是一派之主立独生女为继承人。
可角丽谯既不是金鸳盟的继承人,金鸳盟也并无祭司之位,那她背后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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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念之间想了许多,笛飞声低头去看李相夷不复十年前活泼健康的脸,咬牙道:“无颜,你秘密召集盟中确定还能为本尊所用的旧人来此,切记不可被角丽谯察觉。”
“是。”无颜答应的干脆利落。
好在怀中人的呼吸渐渐平稳,可怖的碧色稍稍退去,笛飞声总算松了口气,冷声继续发号施令:“药魔、玉红烛,你二人布阵,三日后待角丽谯一来,直接拿下。”
“是。”两人赶忙应命,又觉无颜可能还要领隐秘任务,便退了出去。
玉红烛甚至没忘记问一句:“尊上,可要从我玉城宝库多取些灵药?”
“药魔。”笛飞声瞥了药魔一眼。
药魔一个激灵:“需要,属下这就去分辨。”
“等等……”玉红烛扒着石洞边缘:“尊上,李门主还收了个徒弟。”
笛飞声终于抬眸:“有几年扬州慢功力?”
“不,此子刚学。”玉红烛实话实说:“但出生天机山庄,背景颇深,想必可以利用一二……嗯,利用来为李门主寻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冷峻的神情顿时放缓:“此事就交给你了。”
“是。”确定自己不会因被李门主挟持找过来一事吃挂落了,玉红烛火速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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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周围没了外人,无颜当即建议道:“尊上,李门主十年前喜好奢华,石洞环境简陋,恐有所苛待,您不如……移驾玉城?”
也洗漱打理一番,不然抱着李门主的样子,看着实在奇怪的很。
“给玉红烛半日时间准备。”笛飞声想了想,抱着李相夷去了石洞最深处他闭关时偶尔休憩之处。
那是一方温玉所制的玉床,透亮的玉面触及是温热的,躺上去很舒服。
不用笛飞声交代什么,无颜已跃到隔壁洞穴,从布匹下翻出了金鸳盟送来的崭新被褥和内外衣衫。
“尊上,都是您的尺寸……”无颜欲言又止。
笛飞声头也不抬,把人往被窝里一塞,掌风一转,将己身内力放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悲风白杨刚猛无比,此时此刻却被主人用以取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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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寒毒得以缓解多时,又到了个舒适寝处,李莲花低吟一声,眉宇间释出些许舒朗之意。
但他睁开眼眸的第一句话就是戏谑之言:“笛盟主,你的待客之道,就是不让客人沐浴更衣,直接送进被窝里?”
“李相夷,十年了。”笛飞声抱臂道:“你的洁癖还没好是吧。”
闻言,无颜默不作声地出石洞打水去了。
“不然呢?”李莲花理所当然地伸出手:“衣服都给我。”
笛飞声兜头丢了过去。
“粗鲁。”李莲花啧啧摇头,把好几件里衣从头上扯下来,一件又一件辨过:“怎么都是红的,你不是不喜欢吗?”
笛飞声哼道:“有的穿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你是以为我死了才穿红的悼念我吧。”李莲花甩了甩衣服:“都是我穿过的款式啊。”
上辈子他可是成了背后灵,才发现老笛这个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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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李门主,水来了。”无颜回来很快。
笛飞声无端地有点感激他出声的及时,才没让李相夷继续调笑自己。
不过,为什么水是凉的?
当然是让您亲手做也让李门主亲眼看见啊!无颜恨铁不成钢,不得不将暗示换为明示,直接把满水的桶放在了自家尊上面前。
“你可以出来洗了。”笛飞声下意识用悲风白杨为李相夷热了洗澡水,完全没察觉到李莲花垂眸间一闪而逝的了然与忍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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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并没不忘记赶人:“无颜,你去通知玉红烛,本尊今晚带李相夷下榻玉城。还有,等角丽谯被拿下,你就顺着她背后这条线细查,万不可打草惊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莲花掀褥下床,为无颜说了一句公道话:“老笛,你自己听听想想,无颜也太忙了吧。”
“是,尊上。”无颜笑着行了两个相同的礼:“多谢李门主关心了,尊上这也是暗夸属下能者多劳嘛,是无颜之幸。”
李莲花瞥了眼笛飞声满意的表情,心想怪不得无颜最后能成为金鸳盟的下任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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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等无颜一走,他就背对笛飞声,大大方方脱光了衣服:“老笛,我刚刚好像吐血在你身上了吧?”
“嘶,真舒服。”在笛飞声无意识耳尖发烫、移开视线时,李莲花已抬腿迈入浴桶,似不经意道:“这水很热,桶也挺大,你要不要一起?”
他想,无颜不一定看破了自己对笛飞声的心思,但绝对是早就知晓了笛飞声本人可能都没明白的心意,才屡屡搞这些蛮有意思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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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洗?!
笛飞声瞳孔地震,视线登时转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入眼是白如莲藕的腰身与瀑布般洒落的黑发,李相夷还弯腰舀水:“哟,无颜真贴心啊,还准备了洗发的舀子。”
“老笛你愣什么,我这头发太长了,有人帮忙搓最好。”他抱怨道:“你还说我洁癖,这不是以前内力深厚不怕浪费嘛,现在倒是由奢入俭难了唉。”
李相夷回过头:“啊对了,以后叫我李莲花,我改名了。”
笛飞声冷冷颔首,偏过头道:“知道了,李相夷。”
“……你故意和我对着干是吧。”李莲花哭笑不得:“行,你爱怎么喊就怎么喊,人前可别泄露我身份。”
笛飞声这才看向他:“怎么,怕自己落魄的事情被手下知道?”
“手下?”李莲花抬眸,似笑非笑道:“你闭关十年怕是根本没注意四顾门的情况吧。”
笛飞声淡淡道:“没你李相夷,四顾门什么都不是,不值得本尊侧目。”
“没有人找我。”这一世,李莲花不打算再隐瞒,他也完全改变曾经的想法:“四顾门解散了,我的心血大多白费,只剩下个刑堂百川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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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的目光仔细地盘桓在李相夷脸上。
热水激起的雾气模糊视线,但仍然能瞧出那份无坚不摧的坚定。
“你并不伤心。”笛飞声忽然道:“你另有打算。”
李莲花笑了:“李相夷是神,神不能活着。李莲花是人,人能做更多事情。”
“笛飞声。”他趴在浴桶上,抬眸看着这位生死之交的宿敌:“你是我的见证人。”
笛飞声轻轻靠近几步,居高临下看着他:“何意?你要立个五顾门,请本尊出场剪彩?”
“意思就是……”李莲花笑盈盈说着,突然抬臂扣向笛飞声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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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之间,他们交手的速度快如霹雳。
但到底是有心算无心,待笛飞声发觉李相夷玩笑般的目的不在于交手,已是猝不及防,整个人扎进浴桶里,浑身都湿漉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温热的手掌轻轻一掌拍在他后脑勺,不是打,更像是抚摸与逡巡。
这令笛飞声整个人僵硬了,连嗓音都高了几调:“你做什么?!”
“找痋虫。”李莲花轻描淡写揭开他最大的隐秘,指甲悄无声息刺破自己手指,将一滴血滴在那处。
无果。
他有点失望,看来笛飞声体内痋虫虽能被子痋所食,却并非南胤一脉:“抱歉,我确实解决不了……唔。”
是一只手探过来,紧紧卡住李莲花的脖颈。
那道如山岳般高大的身影随之覆了过来:“李相夷,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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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过你。”李莲花含笑答道。
他们挨得很近,近到能听见彼此压抑的鼻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魔教金鸳盟盟主,有一双极为蛊惑的瞳眸。
那艳烈灼烧的眸子烙过来时,曾经年轻的正道剑神仿佛跟着活了过来。
“笛盟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唇角笑意更深了:“你该不会觉得,笛家堡派人刺杀你的事情,在金鸳盟成立后还是秘密吧?”
有多少人想挖出笛飞声的身世与经历,从中挖掘这个魔头可能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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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笛飞声后知后觉,凝眉松开了手。
他建金鸳盟是比四顾门早几年,但前面几年名声不大,后来如日中天,得罪既得利益者无数。
“师兄……”李莲花憋住了心底的仇恨,才没当场因为这个词吐出来:“联合江南七大漕帮想断金鸳盟财路被我屏退,当时盯得紧,发现有人相助漕帮,我好奇是谁敢摸你虎须,亲自过去查探了一番。”
之后若非顾忌着笛家堡的痋虫诡术,又不想让事态扩大,让笛飞声有可能被痋虫控制一事广为人知,还念着以笛飞声的脾气大概更乐意亲自报仇,他早就闯堡杀人了。
不过,彼时李相夷年轻气盛,到底还是出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杀了多个笛家堡在外的刺客,尸体丢进家主房间,方遏制了笛家堡想动手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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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自然不是没人发现。
但没有闹到笛飞声面前,便是知晓一点内情的金鸳盟三王的功劳了。
他们联手保护年纪轻轻的盟主,希望他在成长起来之前,这个隐患不会暴露,与李相夷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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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你一情。”如今,面对盈满笑意的眸,笛飞声干巴巴道。
他的指尖扣上桶壁,想要翻出去。
“那就帮我洗头啊。”李莲花却把手心覆上了他滚烫的手背。
另一只手亦紧随其后,递上了香膏,彻底阻止笛飞声跳桶而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莲花闭上眼睛:“涂在头上……啊,无颜真好用,竟还记得我喜欢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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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沉默了一下,在听话帮他的同时,也忍不住争辩道:“李相夷,不是无颜,是我记得你的喜好!”
“哦?”享受着笛盟主指间厚实刀茧小心翼翼搓揉头发的舒适摩擦感,李莲花靠在他胸膛上,只隔了几层湿透的衣衫。
笛飞声面无表情道:“雷火炸盟,许多旧物毁于一旦,但也有幸免的。我伤势好转能起床前,就让无颜把你常用的都送过来了。”
他瞧着怀中人亮起的眼眸,把后面半句“我打算等伤势好透祭奠你的时候烧掉”吞回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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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好。”李莲花理所当然夸奖道:“要是记得在外人面前改口叫我李莲花,就更好了。”
笛飞声不吭声了。
笛飞声加重了搓洗头发的力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在李莲花唉唉啊啊痛叫发根被拽疼了的声音中再次放缓力道。
最后,李莲花洗了个舒服极了的澡,伸个懒腰跨出去擦身换了新衣,而笛飞声疲惫地泡在桶里,瞧着那宽大到露出一节雪白藕臂的、原本属于自己的衣摆,只觉得比东海一战还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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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自己已然天下第一,却知晓自己还是天下第二,又得知自己所欠的债,笛飞声胸口这股莫名的恼气,肯定是得撒出去的。
“轰隆。”于是,三日之后,带着雪公、血婆欣然来迎尊上出关的角丽谯,穿着她觉得最美的衣裙,仅仅一刀,就倒在了她此生挚爱身前。
这群人,除了被特意留下一命的角丽谯,现场再无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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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了好几天又发泄不了的笛飞声,一刀之后见叛徒的血流了遍地,深深吐出一口气,心情大好。
“尊上……为什么……阿谯…阿谯到底做错了什么?!”染血的指尖触上袍脚,角丽谯眸中几欲流出血泪。
笛飞声低头看着她,认真而冷肃道:“碧茶之毒,李相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相夷要是没中毒,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更难缠还不能揍的李莲花,也就不会如此牵动自己的心神,比十年前更甚。
“李相夷……他还活着?!”角丽谯的声音陡然尖利:“他又教唆我们的关系是不是?!从风凌剑派之后,尊上您就不理阿谯了,他该死!”
笛飞声掸开她的手指:“关起来,查清楚再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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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尊上……阿谯都是为了您啊……”角丽谯的声音半途而止,怨毒的目光瞪向面不改色的无颜。
他用红绸封住了角丽谯的嘴,正欲把人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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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笛飞声叫住无颜:“这红绸……”
无颜停下脚步,看了看角丽谯,才道:“李门主说要舞剑给您当谢礼,还要备酒。”
“今晚?”笛飞声眸色一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颜给了肯定答复:“今晚,后山最高处。”
“备最烈的酒。”笛飞声看都不看角丽谯一眼,施施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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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颜摇了摇头,对目眦欲裂的角丽谯道:“圣女,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啊。”
角丽谯继续目眦欲裂。
“你的人现在这个点也该被扫完了。”他便只能叹息一声,把人关入玉城地牢:“你就老实点吧。”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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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提着烈酒找到李莲花的时候,是有些惊讶的。
李相夷从来不做知心哥哥,更不会温声细语开导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擦擦吧,玉夫人?”他却将手帕递给流泪的玉红烛,嗓音极是柔和:“或许,你更喜欢我叫你玉姑娘。”
李莲花轻轻叹了口气:“武林虽已比世家大族多了些自由,但依旧存在男尊女卑。你为长女,必须成亲才可执掌门庭;你妹妹可分得财产,却并无实权。是以,十多年前你入金鸳盟,是因当时只有笛飞声完全视规矩如无物。”
老笛不杀女子,但金鸳盟除了最早和他一起创业的三王、无颜,身居高位之人合组十二凤,便已证明了他的用人之道只在能力、而非性别。
“多谢李门主……见笑了。”玉红烛哑着嗓子道:“我对不起秋霜。她喜欢来后山,是因为十年前我归家她还年幼,为了练功管她很严,又不想她太闷,经常带她来此处看月亮。”
所以,她今夜刚好也来故地游荡,想给妹妹烧一下纸钱,却越想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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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抬眸瞧了瞧竹林与月色。
这后山最高处确实很雅,清风抚过竹叶,发出簌簌的清音。
而李莲花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此地,洒落的月光为他披上一层霜华,玉颜上的柔和恍如天上月,光晕平等地洒落于地,温柔了每一个人。
笛飞声静静看着这一幕,心头突然就有些难明的涩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月色是柔软的,但抚过时也不会停留,正如现在言辞和宁却也淡漠的李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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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玉秋霜,但不够爱。你更爱峥嵘岁月与自由人生。”他直白道:“你看不上丈夫,并非因他入赘,而因为他是你不得不选的果实,是你身不由己的象征。”
李莲花顿了顿,又道:“你喜欢宗政明珠,也不是真的喜欢,更因为他来自金鸳盟,是你过去欢欣岁月的旧影。”
“当然,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只不过,看见美人月下垂泪,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安慰两句。”他缓缓转身:“再者,我也不觉得宗政明珠值得托付。”
李莲花以局外人的漠然态度道:“玉城到底是你的地盘,他在你城里为了私情之秘肆无忌惮出手,本就意味着他打心眼不把你当同路人。”
“真有情有义,抓住你丈夫的弱点逼他主动和离,再以都是青梅竹马谁都行为由置换联姻对象,充其量跪几天祠堂不就定了?”他语气轻快地安慰道:“所以说,这种没担当的男人,当断则断。你坐拥一城,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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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红烛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怔怔地看着李莲花。
从这一番惊世骇俗的不羁言论里,她又一次看见了十年前桀骜不驯的剑神傲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我等的人已经到了,便恕我不奉陪啦。”李莲花忽然一笑,将手肘一抖,刎颈脱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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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霎,剑光如惊鸿跃过山峦,穿云破雾似的刺破了重重月光。
“唰!”竹叶自四面八方飘落,青翠中点缀着夜深的露珠,在月晕下闪闪发亮。
又似漫天星子落在剑尖,在行云流水的劲舞中扬起漫天飞絮,显得那白衣的身影轻灵似仙狐。
笛飞声只见丝绸织成的袍身旋转弹跳,在半空摇摆出绿波荡漾的藻纹,晶亮纯澈的眸子偶尔投来目光相碰,令他不自觉战栗着挺直了腰背,迎接两束含着狡黠笑意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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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红烛看了看正在剑舞的天下第一,再看看盟主眼中尽是他自己体会不到的惊艳,默默又默默地往后退去。
她全程都很小心,没踩到一根枯枝落叶,发出任何一声杂音,生怕扰了这一场盛大的告白。
直到篝火燃尽,舞终人散,玉红烛才一个踉跄险些跌下山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江山笑那一夜的醉如狂三十六剑更锋利了。”她听见笛飞声喑哑的嗓音:“李相夷,你这新招光用来舞剑,有些大材小用。”
现场是一片比死寂更沉寂的沉默。
玉红烛原地蹲下来,几乎要代替浪漫的剑神捂住无语凝噎的双眼。
救命,难道是因为高层除了四象青尊、两仪仙子都是单身的报应,才让盟主三十了都不开窍吗?!
离她更远一点,树上蹲了好久的无颜正同步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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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舞完剑落在笛飞声对面的李莲花,远比他们想的冷静。又或者说,是他太了解笛飞声了,一瞬便听懂了言下的问询之意。
“你倒是敏锐。”李莲花敛去这一舞酣畅淋漓的笑意,抬脚一步步走向山顶险峰。
笛飞声皱起眉头,本能伸手扶了他一把:“夜深,小心脚滑。”
“没事。”李莲花最后抚摸了一下刎颈,重重投掷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凝眸看着,思忖起适才那一曲锋利剑舞中隐藏很好的杀意,将他拉到身畔:“若此剑有问题,直接毁了便是,何必费劲……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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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变了。李莲花回眸看着笛飞声。
暗藏嫉心沾染无辜者鲜血的利剑,美丽却杀意深藏的剑舞,隐藏真实、意欲改天换日而这途中怕是少不了流血的我。
到底是老笛了解我,看出了这是告别,甚至看出了是我对自己的告别。
“李相夷,断舍离已自如。”笛飞声扣住李莲花的手,往山下走,一步一个脚印,走得稳妥又安定:“李莲花,出不染濯不妖。”
他的语气很通透:“既下定决心,那结局只有通通做到才知道,不必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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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到底是曾经十五岁就天下第一的武林魁首,前世业障的困扰在瞬息之间堪破,李莲花捏紧的指尖乍然松开。
他唇角笑容依旧,可眸色亮得惊人:“老笛,你这么通透该去普渡寺辩辩经,人家都说一念佛一念魔,你要是剃度说不定以后能当方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拔剑。”笛飞声神色不变,只拔刀砍了一根竹子,塞进李莲花手里:“都不用内力,你打赢我,我就去普渡寺找无了,我记得你们关系好。”
李莲花摇头晃脑:“不打不打,今夜剑舞就够累了,我们去喝酒吧。”
他一把抢过笛飞声还拎着的那坛烈酒,脚步飞快地蹿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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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朗的笑声还在月夜竹林中回荡,而风中送来了少许真心真意的咕哝。
“老笛,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有时候好好一个人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谁敢?”
“我!”
“嗯?”
“碧茶毒发我怀疑过你……别黑脸掐我脖子打岔!怪你自己好吧!我毒发的时候你刚好说什么来着,一个剑客不该有弱点,带他们来送死的滋味如何!这能怪我以为你下毒还拿尸体引我跳陷阱被杀吗?你这嘴长了还不如不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笛飞声迟了好几个呼吸才轻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反驳,而是紧随其后,追得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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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离得老远了,无颜才跳下树,正好砸在玉红烛前面。
“谁?”玉红烛吓了一跳,看清楚倒是松了口气:“哦,是无颜护卫啊。你刚才也在,听懂了吗?”
无颜神情微妙:“没有,但尊上肯定听懂了李门主在说什么。”
“那就一切如常。”玉红烛大步向前:“我只需听令就行。”
无颜追在后面,又道:“可我还是觉得,就算李门主另有意思也还是有些浪漫在里面的,尊上这只注意隐意的样子,李门主怕是会恼了。”
“我知。”玉红烛了然颔首:“我去亲备解酒汤。”
随便拼酒随便醉,保管第二天日上三竿睡醒不头疼。
两人都很明智,完全没提李相夷对当年那一战中对笛飞声胡乱说话、引人误会的抱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54
夜深人静,酒意正酣,与李相夷拼酒从不用内力逼出的笛飞声醉了也睡了。
“咳咳。”李莲花却披了这几日新送来的玄狐裘,轻咳着出了房间。
早前接到字条的方多病早就等急了,见他出来才跟了上去:“你咳嗽这么狠还要亲自去吗?”
“不然呢?”李莲花反问一句:“你认得出药魔园子里的毒物和药材,你确定自己不会中任何一招?”
方多病苦着脸道:“这……这也要学吗?”
“要。”李莲花忍笑拍了拍这小子的后脑勺:“你不是要当李相夷的弟子吗,那总得和为师一样博闻强识、经验丰富吧?”
方多病咬咬牙:“是,我一定学。”明天就让山庄送书来从头学!
李莲花暗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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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世再收弟子,恩恩怨怨都历历在目。
没了对单孤刀的滤镜,他对方多病某些自来熟的少爷病不太满意。
但这孩子后来成熟稳重、重情重义、深知分寸的模样,又让他乐意去将曾经戏言实现。
反正是李相夷承诺过,而方小宝又确实达到了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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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闭了闭眼睛,又想到这孩子主动从天机山庄被除名,再从暴怒杀进皇宫的笛飞声掌下救走清儿,之后被追杀到山穷水尽也不后悔。
他自刎在自己坟前,留书换清儿一命之时,离他们三人相识恰好也是十年。
但即使是如此,方多病也不后悔相识为友,更不后悔明知南胤后裔因最后的王嗣被逼身死与金鸳盟联手,对皇帝已有报复反意,还是截断消息来源隐瞒皇城,助了笛飞声一臂之力。
而老笛也终究还是悔了。
因为不肯让那点害死自己的错误血脉有丝毫留存下来,他将以为背叛的方多病追杀十年、逼入绝境时,未曾想他和清儿依旧未曾逾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帝逼死了李莲花,我再与公主情投意合,都知道我们没有可能。”血溅出脖颈,染红了遗书:“但清儿是无辜的,你想想女宅吧,阿飞。此生无悔,恳请笛盟主留她一命,方多病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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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进药魔的园子里,李莲花一边动手采药、抓毒物,一边忍不住看了看方多病还好端端的脖子:“唉。”
“怎么了?”一身锦衣沾泥也不在意,年轻的方多病瞧着布袋里满满的收获,得意掐腰道:“莲花你看,这么多够你用了吧?”
李莲花垂眸点头:“嗯,大好。”
大好头颅啊你个蠢徒,这辈子可别再丢了。
明明对阿飞撒个娇服个软就能解决的事情,你跟我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一肩承担不吱一声。
“唉。”三口之家永远的一家之主李莲花为了未来,再次坚定了执行新计划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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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洗劫完,正大光明走出了园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多病回房洗漱,李莲花提着满满的布袋去了地牢。
“大人。”值夜的玉城护卫认识他,都恭恭敬敬开了锁,目送他走进最深处的牢房。
那是水牢。
59
前不久,在李莲花的强烈要求下,角丽谯被挑断手筋、脚筋关押于此。
虽然笛飞声很不解他为什么一定要弄个水池,还非要在下面放烧炭,才把角丽谯吊进去。
但只要李莲花开口,笛盟主通通都满足了。
60
“角大美女,别来无恙……”李莲花笑盈盈打招呼:“呃,好吧,你看起来并不无恙。”
角丽谯狠狠瞪着他:“李相夷!看我这么狼狈,你很得意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非也非也。”李莲花含笑摆手,似不经意地回眸瞧了一眼牢门。
明明自己被别人怎么对待都不在意,但他唯独在笛飞声的事情上小气。
见角丽谯炸毛,李莲花更是往前走了几步,近距离欣赏角美人和前世笛飞声被关时一模一样的姿势,几乎乐得要笑出来。
“看来,你手脚上的伤口还没好。”但血腥味令他鼻尖一动,又往后退了退。
角丽谯活生生气乐了:“拜你所赐,温泉活血。”
我只是照葫芦画瓢。
李莲花淡淡看了她一眼,想到前世所见笛飞声的狼狈样子,对这个有点血缘的表妹生不起一点怜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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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来到底是有正事,他也不打算废话。
“别这样看我,表妹。”李莲花缓缓笑了,手别在身后,指尖似是无意地对准牢外:“我南胤皇族一代代皆同痋虫作伴,血统传承下来,多半是有点不似人的疯狂偏执,你是,我更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角丽谯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蹲下来瞧向她的李莲花:“不,这不可……万圣道,封家……”
“找错人的蠢货,不必在意。”李莲花把玩自己的指甲,再不掩饰骨子里某些他曾经想要摒弃的东西。
单孤刀所以为的傲慢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李相夷极力克制下仍然外泄的那极少部分。
“总之,我们可是表兄妹呐,角大美女。”但如今的李莲花不欲再忍:“所以,审美一致不是很正常吗?你手下的南胤族人我全要了,你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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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起嘴角,一袭白衣却笑出了光下暗影的森冷感:“那我当然是也笑纳喽!”
“十年前,笛飞声的命就是我李相夷的。你为了让他赢下了碧茶之毒,他还险些死在我手里。”李莲花用最柔和的嗓音说出了最决绝的宣告:“现在嘛,从我传了扬州慢,他这个人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了。”
无形中的过大压力逼迫而来,溺水般逼得角丽谯呼吸凝滞,只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休想!”
“碧茶之毒困不住我相夷太剑。”李莲花重新站身,居高临下看着角丽谯:“而摧毁一个人远比世人想的容易,你早就能做到,只是不屑,想用心去换,我也是。可天下第一永远比一介蛊女有优势,不是吗?”
角丽谯目眦欲裂:“李相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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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雅正,别太难看了,表妹。”李莲花温柔地说道:“想想我们共同的祖先,含恨忍辱嫁于芳玑太子的萱公主。她被殉葬,死得仍极美,足见心性之坚。”
他不无慨叹道:“唯独看手下的眼神不太好,我可能遗传了她。还好现在总结好了经验教训,可以再重开一局棋。”
角丽谯奇迹般冷静下来:“哈,云彼丘,李相夷,这是我唯一赢过你的地方!哪怕日后你解了毒,你又哪里还能回四顾门?你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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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中杀孽太多,合该付出代价了。”她的话被李莲花打断了。
他可不想把自己计划和盘托出,而是说出了对角丽谯的安排:“古南胤圣女终生不可外嫁,就有了逆情蛊。服下之人人格重塑,与此生所爱断情再难相续。”
上辈子,南胤剩下的族人被皇帝斩草除根损失惨重,唯独武功高强的旧部逃出来,与得知皇帝意欲剿灭武林的老笛联手。
再后来,金鸳盟得到不少东西,这就是一本古书里的。
李莲花作为背后灵,跟着笛飞声看了一遍,记得清清楚楚,就把布袋里的药材展露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药材和毒物我都准备好了,挺适合你的。”他很认真地分析道:“既保留日后堪为涉政公主的智慧,又不在是现在这个罪孽累累的你。”
李莲花不杀角丽谯,并非念在那点血缘,而是决定将她人格抹除重塑:“你说,李相谯这个名字好听吗?”
角丽谯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后暴怒地扯动锁链:“李相夷!原来你也要复国,不,不仅,你是想为帝…可是…不…别动尊上!不许动尊上!”
“如果你没意见,就叫这个名字吧。”李莲花避而不答,只柔声道:“要是有意见,那就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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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角丽谯的破口大骂中欣然转身,一步步走出牢狱。
门外,因药园失窃追过来结果听见一堆隐秘的药魔,正跪在门口不敢吭声。
他自然不是不想逃,但隔着墙壁都感受到了森寒剑气直指脖颈。
“药魔,你是聪明人。”李莲花踱步走过药魔身畔,没有停下脚步:“你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吧?”
药魔的后背已经冷汗直冒,但还是咬牙追了上去:“是,可您要保证不对尊上不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李莲花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落下的石门隔绝了水牢中夹杂惊忧的怒骂声:“如果让他当皇后叫对他不利,那我可不保证。”
说着,布袋应声落在了药魔怀里:“我现在就把炼制之法写出来给你,此事就交给你了。”
药魔还在迟疑。
“我所知道的南胤毒蛊秘术,默写出来给你一份,足够你研究到地老天荒。”李莲花又道。
药魔痛定思痛,最后道:“您能只立皇后,终身不纳二色,子嗣过继吗?”
“能。”李莲花正好踏出了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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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我可不是角丽谯,还想一起娶了。
我只打算当金鸳盟的盟主夫人,也让他当我的笛皇后而已,很专一的。
阳光洒在衣襟上,为轻笑的李莲花镀上一层金色光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有事尽管吩咐。”药魔立刻应了。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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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回到房间时,笛飞声已经醒了。
“你去看角丽谯了?”他这么说着的时候,正把熬好的药倒出来。
刚好,和上辈子药魔给李莲花喝的百药神露一样是三碗。
就是苦味弥散地到处都是,险些把李莲花熏得当场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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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奈何被笛飞声一把拎住后领,毫不客气地拖了回来:“你想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笛盟主,不必吧……”知晓忘川花有三成几率,李莲花有信心赌赢,自然不想额外喝这些苦不拉几、治标不治本的药汤。
即使这是玉城宝库里拿出来的珍品,算得上珍贵异常了。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望向桌子,上面很意外地放了一个油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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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笛飞声把油纸打开,将桂花糕往药汤前一推:“喝过药再吃。”
但李莲花不听话地伸手去拿时,他也没有阻止,只放任这人露齿一笑,洁白整齐的齿列切开糕点,将香气弥漫在唇间。
笛飞声有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仍然不吭声。
“老味道了。”李莲花忽然道:“但……阿娩如今可用不上我去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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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这才回头,定定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笛飞声端起一碗,快如闪电地扣住李莲花纤细的下颚:“喝!”
“咕咚咕咚。”李莲花顺从他的桎梏,仰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将药液慢慢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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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被药汤烫到,李莲花整个玉颈很快就见汗晕红。
他的喉珠更是无措难耐地滑动着,正艰难地往下吞咽。
“啪。”可笛飞声像是也被烫到了,闪电般松开了手。
但他适才掐着的那一块儿,已浮现比白里透红的肌肤更艳的朱色,是极为清晰的指印。
“……”笛飞声垂下无端变得幽深的眸子,又捻起一块桂花糕塞过去,涩声道:“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吗?要是还惦记着,就抢回来!”
李莲花忍俊不禁地飞快看了他一眼,在他抬眸前吞咽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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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灵巧的舌尖似是不经意地触上笛飞声滚烫的指尖,李莲花却换回了平静的表情:“不必,阿娩早在你我决战前一个月就给我写了分手信。”
“竟有此事?”笛飞声把轻颤的指扣往手心,整只手都背在了身后:“难怪那个女人这十年和你那个姓肖的‘兄弟’形影不离。”
他偏头看着李相夷,发现这人的神情倒是非常祥和,一点都没有被撬墙角的恼怒。
想来也是,十年了,想必李相夷早就知晓也看开了?
笛飞声如此想着,没发觉自己跟着心平气和下来,不再一想到李相夷有可能和乔婉娩旧情难忘就心生烦躁。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并不想把旧人牵扯进来。”李莲花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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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道乃南胤势力,扎根大熙上百年之久,是因尊奉单孤刀为主,才会出现破绽。
他们平日里隐藏极深、表现极好,是以哪怕造反失败,都保留了部分没暴露的势力。
奈何南胤路途遥远,保留性命没被牵连的那些人又武功不高,待皇帝派人去族地斩草除根、屠杀族人时,探听到此条谕令的消息才迟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74
李莲花闭了闭眼,仿佛又回到前一世。
他随着笛飞声,带着投奔的几个万圣道旧部和逃出的少数练武的南胤族人,回到自己本该出生的地方。
毒蛊蛇虫付之一炬,尸骨到处都是,雷火硝烟还在燃烧,人间地狱。
是了,石村的情况意味着部分南胤人真的该死。
但逃不出去的、只是普通人的老弱病残幼,何其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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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默不作声,却是抬指,抚闭了近处一个孩童死不瞑目的眼睛。
“他死了,但责任未死。”他继续往前走,忽然脱下外衣,盖在脚下赤裸的异族美人尸体上:“他该做的事情,本尊代他做!”
金鸳盟盟主的视线扫向跪着泣不成声的南胤人,环视一周后拂袖而去:“可你们要记好,你们最后的王嗣生是本尊的人,死是本尊的鬼,葬也得和本尊同穴,而不是按你们的风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为阿飘的李莲花彼时哭笑不得。
看来,前不久还没出事的时候,南胤人三番五次潜入金鸳盟总部,试图带走笛飞声搜遍东海乃至天下才寻到的自己尸体,真惹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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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连累他们?”笛飞声的话打断了李莲花对前世的回忆。
他长眉抬起,眼中是理所当然的意味:“叛主者该杀,忠诚者再用,为何隐忍不发?”
“……”李莲花扶额长叹,还是说不清楚啊。
作为四顾门乃至正道的曾经魁首,他确实不太想亲自开口承认,没有自己的属下们全顶上去,会既没多少脑子,又没多少武力,平时断个案还好,牵涉到这等颠覆天下的事情里,是真的很可能翻船的。
想想上一世,到底还是自己、笛飞声带着刚入江湖一身热血未灭的方多病,解决了大部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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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某些案子还是要走,该救的人要救,该死的人也最好放任去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观音垂泪。”李莲花决定先引开笛飞声的注意力:“你想要的话,可以兑水一人一半。”
笛飞声直接道:“不必,有你扬州慢相助,我已渐渐好全。观音垂泪,你想要,我便陪你一遭。”
“那就多谢笛大盟主啦。”李莲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整个人毫无顾忌地倚靠过去。
笛飞声愣了愣:“怎么了?”
“头晕想吐。”李莲花顺其自然地合眼:“那药太难喝了,好在桂花糕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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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本想搭上他的肩膀,但心头一颤便往下一滑,等反应过来已经搂住了这人的腰。
好细。
他不自觉想起十多年前江山笑那晚,飘扬的红绸,张扬的剑舞,神采飞扬的少年人。
如今却面色发白,气虚体弱,不能擅动内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换成十年前,定会把人粗暴揽起仍在床上的手掌不自觉缩紧,掴住腰身的动作却是很缓,把人抱起来轻轻放进被窝。
“那你再休息休息,我让厨房多做些甜食。”笛飞声问道:“桂花糕还吃吗?”
李莲花摇了摇头:“不了,休息一下就行。取观音垂泪很容易,离得也近,今日去了就能拿到。”
“这才是你原本来玉城的目的吧。”笛飞声以为他猜中了。
李莲花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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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外面忽然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笛飞声眉头一皱:“你为什么收这么个……聒噪的徒弟?”
“十年前他在轮椅上,我鼓励他说站得起来、练得了剑就收他为徒。”李莲花可不想再重现上辈子他俩一见面就炸的旧事:“你现在看,瞧得出他以前体弱吗?”
笛飞声若有所思:“我信你眼光,看来是个好苗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你去取观音垂泪,带他去就行。”李莲花闭上眼睛:“你总该相信天机山庄在机关上的本事,地点就在朴锄山一品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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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他不好说,笛飞声说起来就毫无顾忌了,譬如云彼丘下毒,再比如四顾门解散。
正好,也给这天真的小子提前上一课。
“好。”笛飞声答应了下来,竟也没问李相夷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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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看着他的背影,眼见那手正欲推门,忽然唤道:“等等……”
“怎么?”笛飞声回过头:“怕我打你徒弟?”
李莲花哭笑不得:“不,但请你笛大盟主高抬贵手,别毁机关和墓门,取了观音垂泪就走,再帮我把坟封死。”
“啊,还有点冒昧…”他停顿了一瞬,见笛飞声听得认真,忽然又笑:“要是方便的话,帮我给芳玑太子、萱公主磕几个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磕三个头,你就过门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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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夷!”笛飞声气极反笑。
外面已经传来打斗声,显然无颜和方多病交上手了。
“敢让本尊下跪,你胆子是真的很大!”不等李莲花再舌灿莲花,便有一只手掐住他的脖颈,正是笛飞声闪身而至,弯腰压低了身。
被迫仰头的李莲花轻喘了一声:“咳咳……不行吗……那可是上百年前的人……到底是长辈……磕个头你又不吃亏……”
“观音垂泪用在你身上,你让我代你磕头?”笛飞声气笑了,一句话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那你是我的谁呢?”
看着笛飞声一脸的恼意,可眸中是他自己都读不懂的、对于这个问题的困惑,李莲花想笑,也真的笑喷了:“噗。”
“你!”笛飞声忍不住加重手头的力道,但见李莲花蓦地蹙眉,又下意识放松力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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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在此刻,门口一声响动,门被开了:“师父,我婆娑步练成功了,刚把无颜护卫绕晕了!”
方多病兴高采烈的进来了,然后目瞪口呆楞在门口:“你……你们……”
满心懊恼的无颜迟了一步,也在他身后见证了这意义重大的一幕,很识相地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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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正掐着李相夷的脖颈,压在李相夷身上,唇对准了李相夷的唇。
“反正不行!”耳根瞬间染红,笛飞声不自在地甩开手,强行冷着脸:“没的商量,本尊不磕,你要磕让你徒弟代你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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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偷个懒怎么这么难?一刻钟后,被并不想磕头的笛飞声、方多病一起拖起来,李莲花坐在热乎乎的药膳前,怀疑人生。
但出神不耽误他一脸嫌弃,想要离这碗据说能温养经脉、调理身体的药更远一点:“我能不能不喝?”
“不能。”药魔心疼地看着药材,却还是驳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莲花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来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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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看见,方多病、笛飞声齐齐从怀里掏出了甜点。
嗯,方多病拿的是他小时候看见的李相夷吃的糖。
笛飞声拿出来的,是一次和李相夷比武失败,被要求亲自去排队买的发糕。
“你这怎么这么多配方?”李莲花一起收了吃了,却忍不住问笛飞声。
他当时品过好几家的发糕,也就这家最好吃,和之前的桂花糕同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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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笛飞声反问了一声,语气理所当然:“你喜欢吃的,我都让无颜高价买了配方,而且让后堂大厨手把手教会过我的人。”
他就指望这些点心把李相夷引去金鸳盟,为此特地留了一条防御看似有漏洞的路线,方便人前去吃饱喝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拉李相夷去比武,往往是最容易的。
所谓吃人嘴短,如是而已。
“只可惜……”他语气一转,有点叹惋道:“雷火炸盟死了一批人,现存不多,十年没按照你的口味做,总觉得吃起来味道有些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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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诧异地看了看笛飞声,又看了看李莲花,默默往门口挪了挪。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很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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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确实可惜。”已经开窍的李莲花接口道:“我还挺喜欢在你盟里蹭吃蹭喝,再去海边比个武、玩个水,还能赏赏海上月,听听浪潮声,最后枕着波涛,在小舟里入睡,还能感受到水波摇晃!”
他一脸回忆之色:“哦对,金鸳盟近海,海鲜是真的新鲜,烧烤蘸料也有特色。不过……现在都没了吗?”
“我刚出关,可以再聘。”一听李相夷话里话外大有愿意吃好再比武的意思,笛飞声马上道:“无颜,此事也交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门主真是辛苦了,答案都列出来了,奈何尊上不懂。无颜抬臂行了个礼:“是,尊上,李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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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听了一耳朵旧事,颇为慨叹。
原来,江湖上所言的宿敌是怎么相处的啊,以武会友,月下交心,这大魔头也不坏嘛!
江湖经验几乎为零,全靠第一次出门就走大运撞上了师父,方大少爷认真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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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等笛飞声、李莲花带着他出门,明明很近却游山玩水似的吃好喝好,最后取观音垂泪全靠自己开机关,他俩在后面闲庭信步时,方多病才难得升起点幽怨来:“师父,笛大盟主……”
他效仿了李莲花唤笛飞声的语气,却见笛飞声一个激灵拍出一掌,把自己远远砸在了墙上,头晕眼花。
“?”方大少爷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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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咳”了一声,收回手道:“小子,看着点,这里有修罗草的种子,你武功太差、经验也少,还是离远点安全。”
“笛大盟主,当真思虑周全。”李莲花竖起大拇指,眼中满含笑意。
当他没看见吗,老笛分明是被这声叫的觉得太怪异,下意识就拍出去,然后想到对面是我徒弟,才收敛了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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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听见李相夷这么叫,笛飞声饶是觉得浑身不得劲,也只是移开视线,干巴巴道:“你不是要磕头吗,磕啊!”
“好。”李莲花大大方方上前去拜叩,笛飞声继续偏头,却膝下一酸。
等他反应过来,竟被小石子隔空戳穴、手臂揽腰下压,同样叩拜在了棺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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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夷!”笛大魔头恼羞成怒。
李莲花只来得及磕一个头,就运起婆娑步大笑着逃之夭夭。', '')('95
被留下来、还有点头晕的方多病面无表情,我就是开机关的工具人,对吧?
他叹了口气,起身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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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李相夷气得忘记封坟,笛飞声并不知道有黑衣人前来,取走一个鼎。
他更不知道,打打闹闹着的李莲花,当晚悄然回去,见鼎失踪,露出了微妙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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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世间有舍有得,你万圣道不得罗摩鼎,又怎会自取灭亡?
李莲花微微一笑。
我可不是老笛,好端端做渔翁,还能因演技太差,最后挨一巴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胤古旧陋习、野心勃勃的血流干了,才能迎来新生。
第6章
98
这些天,三人出行在外,用的自然还是李莲花的莲花楼。
当然,临行前笛飞声就命金鸳盟,换了几匹骏马,又买来各种上好的居家用品、肉干糕点,将楼内填充一新。
“李门主,我守在楼外,见飞鸽送来信笺。”清晨时,无颜呈上一张字条。
李莲花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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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想挤上前看看。
但笛飞声已在李莲花身侧,他只好老老实实地等在一旁。
纸条上写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一别,曾言施主碧茶难解,仅十年光景可度,今,只余一年期,施主心结可解,不若回归复见四顾门故人,与众共寻救命之法,出家人不打诳语,李施主还年轻,何必便宜了阎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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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渡寺无了……好啊李相夷!”笛飞声活生生气笑了:“你这十年,不曾想过解毒?”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心想那也是怪你,谁让你逆转时间不能再早点的。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但他还是选择引入主题,尸骨还是要找的:“我手里也没那么多钱,自然是找……遗骨更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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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闭了闭眼睛。
他又想到东海之上,暴雨倾盆夜。
李相夷一剑把自己钉上桅杆,只惦记着单孤刀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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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孤刀的尸体,金鸳盟会去找。”笛飞声睁开了眼睛,冷冷道:“而你,唯一该做的就是好好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神色冷硬而不容置喙:“药魔已在灵蛇窟等着给你换血,现在就去。”
李莲花赶紧道:“老笛你饶了我吧,别说碧茶无解,就算毒解了,我也不想再和你打!”
“况且……”他挣扎了一下,似是真诚地说道:“我怕鬼怕蛇怕……还怕虫子。所以,能不能不要用蛇咬我啊?”
笛飞声犹豫了一下,硬声道:“必须换血,我陪你入蛇窟,只让蛇咬手指,易恢复。”
“十指连心很痛的啊!”李莲花瞪大了眼睛:“那还不如咬我脖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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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看了看李莲花细白的颈。
想到那一日将之握在掌中的触感,那么细那么软,他心中一颤。
“不行!”笛飞声立刻驳回了:“要害怎可露于兽牙之下?!”
万一灵蛇咬得深了些,李相夷失血过多怎么办?
笛飞声怀疑的时候,倒是完全没想到,如果当真危险,药魔怎敢提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04
“……打扰了……”方多病忍无可忍插话:“有没有一种可能,反正是换血,用晾干的羊肠和空心针一抽一送,不以蛇牙完成?”
笛飞声、李莲花齐齐沉默。
最后,当他们到灵蛇窟前,方多病的意见还是被药魔驳回了。
只因灵蛇反哺,必须灵蛇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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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笛老笛,你松手。”李莲花垂死挣扎,非要扒着灵蛇窟的入口:“我不想去!”
早就知道他要面子,笛飞声之前就已经打发走了不情不愿离开师父的方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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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情景,笛飞声倒是久违地想笑。
曾几何时,吃饱喝足挂在屋顶上赏月的剑神李相夷,被拖下去比武时,也是这么个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是用膳后骄矜舔毛的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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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李门主。”药魔却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脸小老儿什么大世面没见过的淡定道:“这些东海灵蛟用灵药饲育了多年,最爱吸血反哺。”
没有前一世最开始站队角丽谯的错误,角丽谯旧部又被自家尊上全灭,还被李相夷掐着脖子威胁过,他不想死,就更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门主气海受损,让灵蛟换一换他周身的血,也许会有些效果。”
“可。”笛飞声揽过李莲花的肩膀:“我陪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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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没有逃跑的余地了,李莲花随意朝地上一坐:“那我要先提条件,等会的蛇牙伤口,我要你亲自上药!”
“李相夷,你莫要得寸进尺。”笛飞声将发痒想揍这人的手背在身后,淡淡道。
李莲花充耳不闻,却偏过头,垂下眸,理不直气也壮,继续出难题道:“我还要吃桂花糕,你亲手做的!”
“尊上息怒。”药魔赶忙行了个大礼,试图打圆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找出了一条道理:“解毒治疗是个很长的过程,病患心情舒畅,确有推进之功效。”
“……”笛飞声的沉默声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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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药魔才听见他冷冷道:“李相夷,喜欢吃桂花糕的,是你的乔婉娩!而你虽嗜甜,但喜欢喝茶,也就偏爱清甜又略苦的茶点,本尊也只尝试着做过这种。”
连本尊都出来了,看来老笛是害羞了。李莲花含着笑抬眸,大步走向灵蛇窟,主动往下一跳:“一言为定啊,老笛。”
“你亲自下厨……”半空中,他的声音还在飘:“多难吃我都会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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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不想再说什么。
可是,熹微摇曳的烛光中,他通红的耳垂无比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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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药魔对之视若无睹,一味低着头。
“碧茶之毒过猛,灵蛇反哺必死。”提及灵蛇之死,他的心几欲滴血。
但药魔的态度仍然是恭恭敬敬的,不敢刺激恼羞成怒边缘的自家盟主:“还请尊上为属下留个几条,日后好继续培养,属下便先告退了。”
“嗯,你先出去吧。”笛飞声摆了摆手,也跟着跳下了灵蛇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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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上方的洞窟里空无一人,唯独火烛一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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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蛇窟内,无数白蛇蠕动,让人头皮发麻。
一见活物,万蛇争先恐后扑了上来。
笛飞声落下地快步走来时,只瞧见李莲花强咬住嘴唇,不肯叫出哪怕一声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可随着蛇的噬咬,他忍不住痛苦地闷哼起来,身体也跟着蜷缩,五指抓紧了如茵的碧草。
笛飞声将内力覆在体表,便似十年前李相夷下雨不打伞也不沾身似的,抬臂揽过他的腰肢,将人抱入怀中。
但李莲花周围堆积了已死去的好几圈灵蛇,又总有新的覆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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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抱,衣衫凌乱敞开,抖落蛇身,便见他满身都是青红咬痕。
离得太近,笛飞声能清晰瞧见,李莲花颈间、手臂乃至胸口有无数个细小的蛇齿痕迹。
洁白齿列早在唇上留下肆虐的咬痕,显得他似是不堪忍受,浑身战栗颤抖。
如此脆弱的李相夷,委实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
“……”笛飞声呼吸声一滞,眼神再难以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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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李莲花纵是脸上泛起一层青气,也还记得适才落下后听见的话:“老笛……药魔……最后几条……”
笛飞声如梦初醒。
内力瞬间震颤,将最后一圈还没咬上来的轻轻震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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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攥住绿草隐忍的手猛然松开,整个人如释重负,齿列跟着放开了倍受蹂躏的唇瓣。
笛飞声鬼使神差地抬指擦了擦,胭脂色的红色晕染更开,殷红如血,温软湿润。
等他反应过来,竟已扣住了李莲花的后颈,两人贴得极近。
“我没事。”李莲花像是没察觉彼此的姿势有多旖旎、多暧昧,又是多危险,只顾着安慰道:“反而感觉浑身舒畅了些,灵蛇确有效果。”
我刚才想干什么?!笛飞声抿了抿唇,轻轻松开下意识钳制对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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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等他们上去时,除了身上都是蛇牙齿洞,李莲花的气色是好了许多。
笛飞声以用膳滋补更重要与牙洞太小不再出血为由,拒绝先擦药,而是去了附近的厨房。
“我的天……”刚好提着买好的蔬菜与肉回来,方多病一脸恍惚:“大魔头会做饭?!”
李莲花强调道:“是会做糕点!”
为他学的,一定要强调一下。
他笑着,接过了菜和肉:“老笛,多做些糕点当主食,我来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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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方多病大吃一惊,扑过去道:“有事弟子服其劳,我来就行。”
开玩笑,让李莲花做饭,是生怕吃的太好吃了吗?
就算他是个生手,照着食谱做,结果也起码是可以下咽的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19
但看见笛飞声当真端了一锅糕点出来,方多病厚着脸皮拿了一两个尝,是真的惊为天人。
嗯,问就是比李莲花做得强多了呜呜呜真好吃!
方多病在心里疯狂夸赞。
‘可是,奔波、疗伤、解毒、治病,还记得喜好。’他打心眼犯嘀咕,就这关系说是宿敌?明明比挚友还挚友!
也就自己爹妈偶尔黏糊的时候,能比一下。
呃等等,我在想什么失礼的东西?
幸好没说出口!不然,妥妥要挨打呐。
方多病看了看冷脸的笛盟主,再看看蹙眉喝药的李剑神,把这个念头沉进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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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尊上。”无颜已经在旁边候着,直到他们吃饱喝足,才走进来禀报道:“出事之前,盟中仵作以狮魂技法最强。尊上既重视验尸一事,那单孤刀的尸骨,就必是由他经手。”
笛飞声看了看李莲花,见他和方多病一道坐直了,大恼这人十年了还那么在意他那个实在不怎么样的师兄,便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哼,那他现在人在何处?!”
“十年前那场大战,盟中精英尽散,仵作这种身份,早已消失,隐匿江湖了。”无颜瞟了一眼放在一旁的字条:“不过,属下记得这狮魂幼年时,曾被普渡寺的和尚收养。”
他脸上忍不住浮现了笑容:“也许,狮魂自盟中出走后,回了普渡寺也不一定。恰逢无了大师来信问李门主情况,尊上不妨……”
“不错。”笛飞声大为动容:“李相夷,我带药魔一起去找无了,给你做个会诊,只要毒解了……”
李莲花大惊失色:“大可不必啊!”
有笛飞声支持的药魔已经够难缠了,药虽然有效,但真的一杯比一杯难喝。
若再有无了那个老和尚,他都不敢想被药到彻底失味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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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得商量。”笛飞声摆了摆手:“方多病,你和无颜去收拾行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把抓住想用婆娑步溜走却被无颜堵住门的李莲花,抬手便封了这一点都不老实的人周身大穴。
“……”我谢谢你啊无颜,李莲花郁悴地低下头,被难得勾起嘴角的笛飞声拎去量体裁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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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普渡寺就难免去旁边的四顾门,不可能只待个一两日,还是多准备一些新衣吧。
反正盟内绣娘人数不少又工活利落,加些工钱赶一晚工,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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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两人便前往普渡寺。
嗯,虽然方多病据理力争,但最后登上了莲花楼的,还是只有笛飞声、李莲花。
他只能和无颜、药魔一起,白日坐在前面为莲花楼架马,晚上同他们一起睡金鸳盟准备的马车。
“这是徒弟的待遇吗?我怎么觉得变成小厮了?”方大少爷嘀嘀咕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莲花楼有两层,怎么就不让留人呢?打地铺总比睡马车舒服啊。
天真蠢笨的小少爷。药魔和无颜对望一眼,当然是害怕听见某些不该听见的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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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别提笛飞声还未开窍,就算开窍了,他也不会这般急于一时。
甚至比起他们担心的这些,另一件事才更多牵绊了笛飞声的心思。
“超过十日了吧?”到达普渡寺的前夜,待李莲花睡着,笛飞声出现在山坡上,望着那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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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拉过来的方多病一脸问号。
药魔低头减少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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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距离尊上一出关就大张旗鼓处置角丽谯及其同党,已逾十日了。”只有无颜接的最快:“被角丽谯所占情报网尚在恢复中。”
他禀报道:“目前只探得,百川院四位院主疑似发生冲突。石水欲杀云彼丘,似乎吼言尊上都已处置角丽谯,百川院捂盖子实属不忠不敬,只憾为被佛白所阻,后愤而出走,接外勤查案未归。”
“有点血性,可惜权柄太小。”笛飞声冷冷道:“看在李相夷的份上,本尊给足了百川院颜面。但既然给脸不要脸,便不用留情了。”
之前听李相夷说心血大多白费,四顾门解散,只剩下个刑堂百川院,他还未明白其中深意。
只因金鸳盟再损失惨重,也上上下下寻他,之后重伤卧床又闭关养伤,角丽谯派人到处搜寻灵药,普通盟众也是尽心尽力。
所以,对于十年前的四顾门解散、如今的百川院装聋作哑,笛飞声可实在是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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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茶之毒!”方多病终于明白了过来:“哼,百川院可真是有脸啊!”
对,既享受着李相夷留下的福泽,又包庇害死李相夷的凶手。
“啪。”方大少爷给了自己一巴掌:“我开始居然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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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瞟他一眼:“江湖经验太少,是非难分,需练,多查案。”
“我都不想进百川院了。”方多病低声咕哝。
从李莲花那儿知道真相,又被金鸳盟前后点破很多事,逃家的大少爷对百川院的看法一落千丈。
“为何不进?”笛飞声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平和:“你师父之物,你又为何要让给一群叛徒?就算砸烂踩碎,也合当在你们师徒手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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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睁大了眼睛。
他从笛飞声的瞳眸里,看见了一往无前的尖锐与绝不妥协世俗的煞气。
这就是天下第二的心性吗?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大少爷呼吸凝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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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久,笛飞声转身下了山坡,无颜、药魔纷纷跟从。
只有方多病,在夜色中站在山峦上,被凉风吹拂着发热的头脑,陷入了沉思。
他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活泼的气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沉稳内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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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一双眼睛瞧着这一幕,低声细语,却满怀欣慰的笑意。
下一瞬,一只臂膀揽过来,扣住了腰身。
是笛飞声。
“李相夷,你若让叛徒执掌你故时门庭……”他冷声道:“那是侮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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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回过头:“你刚才就发现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你没出声反对。”笛飞声看了看在月下练剑宣泄心绪的方多病,冷冰冰的语气瞬间上扬了:“那就是默认我做得没错?”
李莲花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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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将树林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影子,他们二人的影子也在其中,堆叠着、交织着,毫无罅隙。
“四象青尊、两仪仙子、炎帝白王、阎王寻命。”李莲花的声音很轻,态度很严肃:“他们在金鸳盟虽地位崇高,但对江湖并未做什么恶事。”
刚巧,他今日还穿了一身红衣,恰是门主战袍的样式。
也就黑灯瞎火,方多病又经验不足,才发现不了。
不似笛飞声过于熟悉,一眼扫过就能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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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魁首便用力扣住怀中人纤细的腰身,仿佛禁锢,眸中亮色更深了:“李门主,你这是要交百川院一百八十八牢的位置布防于本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你想都别想。”前四顾门门主轻哼道:“就算我曾是门主,也最多亲自带你接人,图可不会外传。”
据两仪仙子所言,也不知四象青尊和琵公子何时过世。
但无角丽谯蛊惑云彼丘取图又派人围剿,仅凭万圣道,得手绝不会快。
琵公子和四象青尊现下必然都还活着,那救人自然是越快越好。
李莲花顿了顿,竟郑重其事地皮了一句:“笛盟主大可以严刑逼供,本门主保证,嘴里一个字的真话都蹦不出来!”
“……”笛飞声哑然失笑,颔首接茬道:“那本尊就挟持你做人质去,你说何时动身为好?”
李莲花握住笛飞声的手:“就是现在!笛盟主,你且看着,本门主在琵公子面前,纵是酷刑加身,也定然宁死不屈!”
笛飞声想了想,发出灵魂质问:“你说的酷刑,是指明日无了和药魔的会诊还有药膳吗?”
“你!”被戳中心思,李莲花演不下去了。
他踹了他一脚,松手率先用婆娑步溜之大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35
笛飞声忍着笑,将无意识翘起老高的唇抿回来。
他给无颜留了个‘不用再派人到处找三王’的信,便起身追了过去。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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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江湖中最大的事情,莫过于金鸳盟之主笛飞声出关。
让人胆寒的是,他回归巅峰的第一件事,竟是血洗金鸳盟新的总部,将等待他十年的圣女角丽谯部下残杀殆尽。
圣女角丽谯更是早在笛飞声在玉城出关时,就命丧当场。
江湖中人众说芸芸,有言角丽谯怕是趁着笛飞声闭关夺权还试图谋害旧主,也有人说笛飞声见金鸳盟如今成了角丽谯一言堂而过河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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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无论他们怎么说,金鸳盟都安静极了,一点都不像是十年前高调的魔教魁首。
唯独各大漕帮叫苦连天,角丽谯的发展重心不在海运,笛飞声却回来就重操旧业,将他们夺走的航道通通夺回。
打是打不过,上禀百川院吧,百川院竟也推三阻四。
不过这些到底都是琐碎之事,还轮不到笛飞声亲自处理。他只需要一个要求乃至眼神,夺回大权后忠心耿耿的旧部自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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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今晚就要出发?”远在普渡寺附近,无颜固然迟了一步,可也立刻飞鸽传书,命各地据点做好准备,还让最近的分坛备了上好骏马。
至于笛飞声,他确实好武,但也不是毫无心机。
角丽谯虽被关押,幕后却必然还有旁人。
既要破牢,就不能留下任何可供分辨的证物,此行能避开眼线,自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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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者,笛飞声也不愿李莲花露脸。
只因世间总有愚钝之辈,若是有朝一日事情暴露,他们怕不是要觉得,李相夷这前任武林盟主,竟同自己这邪恶魔头沆瀣一气。
“等等…”于是,李莲花刚回莲花楼准备拿些干粮,身上就被裹来了一件裘袍,连帷帽都套了过来。
他瞧着因飞快移动而模糊一片的周围,无奈垂眸:“你就这么急?”
“不用备。”笛飞声淡淡说道:“金鸳盟各地分坛自会准备你我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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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膳食,李相夷当年挑剔讲究着呢。
这路上,是得掩人耳目。
但只带干粮,未免过于粗糙不精细,不适合正要养身体的李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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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人嘴短。”李莲花幽幽嘟囔道:“但吃得再多,我也只带路,不破牢。”
这一百八十八牢,大多数都有他参与修建,守牢人也大多与他昔年的年少轻狂有关。
他们心甘情愿隐姓埋名,替他、替整个武林镇守于此,他带笛飞声去劫狱已实属无奈,又怎么忍心对他们动手?
便如云彼丘,若非角丽谯实在难对付,自己倍受皇室忌惮还一心求死,哪怕他为了打入内部不得不做出抉择,害死那么多人的罪也不可轻恕。
是以自己饶是出手相救彼丘性命,也暗示他不得留在百川院继续掌权,而必须离开江湖。
彼丘想必也心知肚明,他再喜欢读书,多年执掌江湖事,又能有几分当年心情?
所谓考个功名、娶个媳妇,不过是变相的强制命令——
你不得死在我面前。
但因扬州慢活下来却失去所有权柄的云彼丘,能活多久、活成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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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莲花闭了闭眼睛,把脸埋在笛飞声颈窝处。
他正坐在马鞍上,靠着笛飞声的胸膛。
“唧唧!”尚属六七月,深夜仍暖,风中蝉鸣高亢,令人生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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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勒了勒缰绳,将速度放缓:“怎么?”
“有点困了。”李莲花继续阖眸。
他总感觉眼前是血海,血海里的人握着断了的少师剑,提着无名的刀,一步步走过来,却紧紧抱住了自己。
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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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死不瞑目的尸骨从血海里努力爬出来,含恨想攥住自己的脚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身上都是刀伤。
有的多,如肖紫矜、云彼丘、皇帝。有的少,就比如试图阻止笛飞声屠宫,而被一刀封喉的宫女、侍卫。
可是,身上的怀抱过于温暖,揽着他一步步跨过尸骸鲜血,踩碎全部阻碍,到达了光辉灿烂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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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破茧成蝶,重获新生。
他抱紧笛飞声的脖颈,搂得很紧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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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熬夜。”隔着帷帽,笛飞声看不清李莲花的神情,但他谨记着医嘱:“我带了药和壶,喝过药再睡。”
李莲花没心思想东想西了,也坐不住了:“以这个速度,我们顶多就赶路两天。”
“一来一回得四天,再稍稍耽搁一下,姑且算一周。”笛飞声冷冷道:“你想断药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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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四舍五入把四天算成七天的法子真别致!李莲花翻了个白眼,却不和笛飞声争吵,直接把裘袍掀开再裹住。
“你……”突然被裹在里头,和李莲花只隔着两层薄薄的夏季绸衣,笛飞声不自觉僵直了脊背。
李莲花打了个哈欠:“你当时不也在场嘛,碧茶无解,喝药意在防寒,药魔可是说了,总之保暖即可。有笛盟主至刚至阳的悲风白杨,何必多此一举熬药?”
“喏,找准丹田。”他一把抓住笛飞声的左手,按在自己小腹上:“我一冷就会发颤,你就往这儿输入内力呗。”
手背可触及裘袍厚厚的毛绒,掌下却隔着轻薄的布料直触柔韧的皮肉,依稀能感觉到随着李莲花均匀的呼吸声一起一伏,是极具活力又能被握在掌中的生命。
“……好。”笛飞声涩声应下,心猿意马之间,攥着缰绳的右手发颤,险些就驾马跑错了道。
夜色渐深,帷帽下的唇角已勾起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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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山,满山遍野都是盛长的野草,稍高一些则是翠绿竹林。山下有一条绿水河,是从瑞州前往幕阜山的必经之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幸好这两日无雨,竹林里干燥得很,骏马便在茂密竹林的狭窄小径中快速跋涉。
不多时,雾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原本清晰的路径变得迷离,只见到处都是高低不一、大大小小的青竹,非但不知今夕何夕,又因为大雾迷蒙,也不知东南西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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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了。”李莲花忽然沉声道:“笛盟主想要破牢,就只能靠慧眼识珠寻到机关,本门主可是抵死不从的!”
笛飞声瞧了瞧怀里唱念俱佳的某人,一时间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抵死不从?”他到底是抬手猛然封了李莲花各处大穴,才摘下帷帽。
笛飞声放高了嗓音,冷声道:“本尊什么酷刑都没上,李门主莫不是瞧不起囫囵屋?”
李莲花的脸色稍稍一变,知道笛飞声这是来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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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轰隆!”余下路程再不必骑马,笛飞声暴力破阵,一掌断翠竹无数,强行开了一条路。
迷离大雾被迫散开,昏暗迷蒙的光线中,李莲花被笛飞声攥着手腕往前拉着走。
他眉目虽仍清俊文雅,但脸色微现青白,踉踉跄跄着被雾气轻湿全身。
竹林中的泥泞浅浅漫上鞋缘,又是盛夏穿着裘袍保暖,看起来倒是有了几分真实的、受制于人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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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走多久,一处别院映入他们的眼帘。
那是一处在二楼东面房间亮灯的别院,庭院不大,却修有琉璃碧瓦,雕饰精致,不落俗套,二楼那明亮的暖黄灯火映得院中分外地黑。
“琵公子。”笛飞声将李莲花揽在怀里:“本尊不欲废话,你放人还是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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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黄灯火一闪,瞬时熄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数箭矢铺天盖地而来,封死所有退路。
“好!”笛飞声扬起下颚,一刀劈向屋室。
霎时间,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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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干咳声响起,又伴随着轱辘的铁链之声,一个轮椅慢慢从废墟中移了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位黑衣的书生。
远远看去,只见他眉目俊秀,年纪虽然不小,却仍有潇洒飘逸之态:“笛盟主好功夫,好手段啊。”
“但人是不可能放的,除非李门主开口释放此牢。”他缓缓地道:“而我,也只认他自愿开口,而非被人所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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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定定看着琵公子:“东方青冢,我认得你。”
“看来,你烧掉你的院子,并非对李相夷不满,而是心悦诚服。”他扣住李莲花腰身的手指轻轻加重了力道,似是带了点泄愤之意,逼着李莲花有点难耐地蹙起眉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又道:“与你这般,输给李相夷而自愿镇守一百八十八牢,只是以欠了佛彼白石之恩为名义的,还有多少?”
“绝对不少。”琵公子神情淡淡,唇角却有了笑意。
但当视线触上动弹不得的李莲花时,他那一丝怀念的笑又收了回去:“长江后浪推前浪,李相夷这等人,我等或许输得微恼,可也愿赌服输的很。”
笛飞声缓缓点了点头,竟松开了李莲花:“十年前东海一战,李相夷中碧茶之毒,是我本尊御下不严,才让角丽谯蛊惑了云彼丘。但幕后之人尚在隐藏,本尊要查真相,必救炎帝白王、四象青尊、两仪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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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茶之毒?”琵公子终于动容,一个箭步冲到李莲花身边。
笛飞声攥了攥手指,没有阻拦他解开穴道。
“……”发觉笛飞声点穴非常之轻,似乎生怕伤到现在大不如前的李相夷,琵公子若有所思地顿了顿动作。
然后,他便对上了李莲花解穴而得以变动的小表情。
有一点点得意,有一点点心虚,还有一点点欣然,生动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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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琵公子骤然收回手。
他深深看了李莲花一眼:“既然李门主愿为笛盟主背书,我这守狱人自不会多管闲事。”
怎么回事?笛飞声倒是一愣,琵公子怎么得出‘李相夷为我救金鸳盟旧部做背书’这种结论的?!
他的神色出卖了很多,更令琵公子对自己的判断富有信任,不由轻哼道:“李相夷啊,你怎么看上……嗯这个木头一路同行去查真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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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夷为乔婉娩乃至四顾门女子折梅时,更多是风流恣意少年郎的得意洋洋。
如今他看向笛飞声,却绝对与那时不同,竟更纯粹、更真挚、更信赖,令孤寡了一辈子只与机关、梅花为伍的琵公子差点嫌弃地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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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被看穿了目的,李莲花干脆直言:“天下第一与天下第二为伍,不是很正常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说了,前辈你想,幕后人只敢玩下毒这等手段。”他摆了摆手:“不就更说明实力不济还胆量不足,就知道阴谋诡计下作无趣吗?”
琵公子看了看李莲花,又看了看笛飞声,真诚地提议道:“李门主骂的这么脏,多半知道是谁在搞鬼了。我建议笛盟主就按照开始说的,把他关进囫囵屋好好审问。”
“你们可以出来帮帮你们尊上。”他甚至让开脚步,对屋里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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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了很长时间,四象青尊、两仪仙子与因屡次在牢内斗殴而被捆得严严实实才被允许出来放个风的炎帝白王,现在的表情千奇百怪的。
想笑又得忍住,想嘲讽但开不了口,总之一言难尽,像是在说——
原来你是这样的啊,李相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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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李莲花愤怒地发出了抗议,刚想找同盟,就直接哽住了:“老笛怎么连你也在……”
原来,就连笛飞声都偏过了头,肩膀可疑地抖了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61
“咳。”到底是年纪最大的四象青尊最有大局观,抢在李莲花爆发变成李相夷之前打断施法:“这些年,有劳琵公子照料我们了。”
行了行了,知道知道,尊上你别瞪我们了。
不就是即使是幕后人无恶不作在先,也不能让李门主留下可能被污蔑通敌劫囚的任何蛛丝马迹嘛。
“但在我等离开之前,溶洞内的机关还是拜托尊上前往毁之。”四象青尊查缺补漏:“然后呢,琵公子你就同我们一起走,伪装……”
他看了看李莲花,断然点头:“就伪装成李门主这样,是被尊上抓走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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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公子默了默,到两仪仙子面前举起双手:“可,但不必劳烦笛盟主。”
我这老胳膊老腿,就算作假,也经不住悲风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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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好。”失去话语权沦为打手的笛飞声自己找活:“溶洞机关在哪?”
挣扎了好半天,炎帝白王终于咽下了嘴里被好兄弟塞进去的包子馒头:“这里,尊上随我来。”
偷听到最后,他还是很感激四象青尊和两仪仙子及时堵了自己的嘴,才没让他为尊上挟持李相夷之事笑得太大声。
嗯,绝不是因为当时过于幸灾乐祸,对李门主不敬之语只差一瞬出口。
虽然他很喜欢比武,但并不想因口出狂言,被李门主和尊上混合双打,那根本不是比斗,是单方面挨揍。
彩蛋小剧场《两王仙子被秀恩爱全过程与笛夷甜蜜往事》
最开始——
四象青尊、两仪仙子:什么情况?尊上挟持李门主来破牢?!
炎帝白王:哈哈哈【被捆绑着刚笑还没出声就被包子馒头堵嘴只能心里继续笑】李相夷也有今天真的活该啊他打上我们金鸳盟的时候多心黑手狠还不是落在尊上手里还被尊上抱在怀里当人质
后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仪仙子:白王你这个眼睛真该治一治,我就觉得尊上搂李门主的腰贴那么近过于暧昧,果然吧
四象青尊:他们当年就暧昧到我们几个都觉得有问题可惜他们自己没察觉
炎帝白王【努力和包子馒头作斗争】
结束——
两仪仙子:等等为什么尊上还一脸迷茫?
四象青尊:是我们俩榜样没做好吗,怎么尊上十年了都不开窍
炎帝白王【心累麻木但庆幸自己刚没笑出声被尊上听见】
好不容易回莲花楼——
李莲花逼问笛飞声:“我刚刚都忘记了问了,你怎么见过东方青冢的?你当时在梅苑偷看?”
对了,还有上辈子角丽谯认出我的那句话,我早该想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与其说我在江湖上招摇,不如说你笛飞声一直都在看我吧?!
要不然,角丽谯怎么知道的我用了游龙踏雪?
“你是不是当场给金鸳盟门人解说了我的出招,但并没有也给女子们一朵花的意思……”李莲花忍俊不禁:“反而解说完就一言不发回去闭关了?嗯,我就是说角大美女还有十二凤护法。”
笛飞声一声不吭。
“不说话?”李莲花抱臂勾唇:“哼,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后来在你面前第一次用游龙踏雪,你就应付自如!说吧,私底下用功了多久?!”
笛飞声神色似乎还是淡淡的:“因为当时正好找你比武,看你往这边来就跟了过来,正好看你折得一枝梅招摇远去。”
他耳尖泛着红,解释到这里,竟更红了一些:“反正本尊不是偷看,是正大光明看。”
笛飞声没有说的是,那时的李相夷,用的是新领悟的轻功游龙踏雪,姿态也灵巧确如游龙戏凤。
但少年的神态,分明像极了开屏孔雀。
小孔雀得意洋洋的,尾巴毛都快翘上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觉得手痒,也觉得心痒。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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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回炎帝白王、四象青尊与两仪仙子,无颜热泪盈眶。
“他们总算回来了。”就连远在玉城的玉红烛,得知后都欣喜若狂。
无他,关押了角丽谯,打退一波又一波的试探和劫狱,还要兼顾盟内事务,她同样忙得不行。
而无颜一人干了曾经三王两仪的活,那头发是肉眼可见的少,几乎能和十年前头发稀少只好扎马尾的李相夷媲美。
当然啦,这话是不能让现在的李莲花听到的。
不然,他肯定要跳起来,辩驳李相夷才不是因为不睡觉头发少,明明是你们尊上老缠着比武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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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现在的李莲花刚回莲花楼,离普渡寺只隔了一座山。
两王仙子一归来,笛飞声更理所当然当了甩手掌柜。
“你们……”他只在身后几人互甩眼神时,回了个眸:“互相使眼色做什么呢?”
被两仪仙子、炎帝白王分别用眼神疯狂问询了半天,四象青尊微笑道:“尊上恕罪,我们只是在想,如今多事之秋,还是尽快帮您解痋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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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们俩担心的也有道理。
痋虫在幼童年幼时入体,说不准就给脑子造成了什么影响,比如感情上过于迟钝,总是不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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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信以为真:“那就交给你们了,寻到办法通知我。”
“李相夷这几日未喝药,你们让药魔饭后来一趟。”他独自踏上莲花楼的二楼:“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再启程回总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双王两仪行礼应命,顺便拎走了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琵公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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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去了无颜备好的据点,琵公子才得以松绑。
“唉,老了,记性不好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碧茶之毒是药魔十年多前所制,当时你金鸳盟正在扩张,受害者不少。我一时好奇寻过尸体研究过一阵,想好几日都不记得记录放哪了,怕是帮不上忙喽。”
四象青尊摇了摇头:“琵公子何必妄自菲薄?李门主有扬州慢护体,与其他人自然大有不同,记录找不找只怕一样。”
“对,于李门主而言,恐怕心情更重要。”两仪仙子也温声道:“有你为老友始终理解支持,对他就是鼓励了。”
炎帝白王心里没这么多弯弯绕绕:“药魔干的好事,当然让他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自饮碧茶,他肯定研究解毒的进度飞快哈哈哈!”
“噗通!”被无颜叫来一起用膳,药魔在进门时听见这话,成功自绊了一个跟头。
无颜忍俊不禁,提着后领把他拎起来。
他们一起坐到备好的宴席上,用了重获自由后的第一顿盛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69
“哗啦啦。”笛飞声上楼时,听见了一阵水花声。
他踟蹰着停下脚步,又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加快了速度。
“哗啦啦。”推开门,水声不断,李莲花正在浴桶里泡着,但手分明在身上摸来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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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呼吸微滞,但还是一步步往前走去。
“还没好?”他离得更近,本想只投去一眼,却还是忍不住上下逡巡。
李莲花没有回头:“你自己看呗,嘶……”
似乎按到哪里了,他疼得闷哼一声,被水汽蒸得白里透红的后颈仰起。
“……没出血,但有点深。”笛飞声哑着嗓子道:“看来,药魔圈养的灵蛇,蛇牙很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莲花背上乃至双臂都有细密的牙洞,不出血,也不发红,就是大概时间不长,还没彻底愈合。
但后背尚且如此,前胸、双腿只怕亦免不了毒牙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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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蹙着眉垂下眸,很仔细地继续找。
这几日捂得厉害,若有汗与灰尘浸了没合拢的蛇牙伤口,恐怕不但难以愈合,还容易引发热证。
结果,他寻了一圈,除了碍眼却细小的牙洞,只看见了李莲花肩后的一道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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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刀刺穿的伤势,伤口的模样很眼熟。
“这里……”笛飞声忍不住抬指触上,清晰感受到李莲花轻颤了一下。
李莲花终于愿意回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水雾模糊,印得他眸中笑意似含幽怨:“你的印记。”
笛飞声猛地攥住了李莲花的肩膀,滚烫的掌心压住那个伤口。
“你不也有我的?”被带的往前一倾,李莲花顺势抬手,指尖如剑,戳在笛飞声胸口。
水雾一瞬破开,心如擂鼓。
笛飞声抿紧嘴唇,任由他靠过来,点着自己的心口,眼神是李相夷的得意,语气却含着李莲花的心疼:“永久性的疤,去不掉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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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抹药。”笛飞声答非所问,可嗓音喑哑极了,一把就将李莲花从浴桶里抱起:“夏日多汗,需尽快愈合。”
李莲花点点头:“嗯,有劳笛盟主给我擦了。”
“你自己来!”笛飞声不想惯着他,直接就从兜里掏出那罐药魔特制治疗蛇咬的药膏,塞进李莲花手里。
李莲花似乎不在意大魔头先前默许承诺却反悔的行为,只理所当然道:“有些地方我可够不到,老笛你今晚有事儿的话,就叫无颜来帮个忙。无颜要是忙,那就叫药魔来呗……诶,你怎么拧开罐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瞪他一眼,不吭声。
“我就说嘛,还是你来最方便。”李莲花满不在乎地坐在榻上,敞开了四肢,非常配合涂药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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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额角、后背上的热汗,却随着抹药越来越多,控制不住地冒出来。
似是因为扬州慢的缘故,李莲花驻颜有术,三十岁的年纪看起来活像二十五六。
但不能擅自动用内力,他的肌肤就虽然同样莹润洁白,却远比李相夷当年柔嫩不易恢复,稍微用力大一点,就凹陷下去形成个鲜红指印,仿佛是被人凌虐过。
“……”笛飞声严肃地绷着脸,抿了唇,从后背涂到双臂再抹到胸膛。
红嫩如樱的茱萸周围也有几点灵蛇牙洞,笛飞声擦上去的时候很小心,但粗糙的刀茧哪怕是轻轻抚过,都还是让周遭好像被用力掐过一样红。
这下子,笛飞声不止觉得热了,还觉一股热流涌动在体内,化为心烦气躁的冲动感,无处排解。
他的喉咙几乎快要冒烟了,眸色愈加幽邃,终于在上身抹完后,大松了口气,飞快把药罐递给李莲花时,沉声道:“腿上的,你自己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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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着,笛飞声突然怀疑人生。
后背是擦不到,但胸口和双臂李莲花明明可以自己动手,本尊为什么这么听话,非得按照灵蛇窟那日被迫答应的条件去做,就因为李莲花打算让别人帮忙?
“嗯,辛苦笛大盟主喽。”知道今晚调戏程度已经够高,李莲花见好就收,敞开腿便伸手自行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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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深觉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就欲走。
“出去练刀吗?”李莲花故作不知他心中暗潮汹涌,煞有其事问道:“也对,这几日赶路,除了劈琵公子庭院那一刀,你都没练功。那你今晚几时回来,我还给你留一盏灯。”
笛飞声脚步一顿,才道:“比平时迟半个时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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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下楼梯的时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从来都和李莲花一起睡,挤在一张床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距药魔所言防范碧茶毒发的危险期已经过了,都没有离开莲花楼。
笛飞声一脚重一脚轻,浑身冒热汗地躁动着走了。
他想了想,运起日促三两下便到了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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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尚在热火朝天的时候,笛飞声静静看了看,没有走进去。
“啪。”他直接去了客房,一掌拍开房门。
呼呼大睡的方大少爷被刀气惊醒,握着剑一个跟头滚下床:“谁?!”
“出来。”笛飞声淡淡道:“李相夷毒还没解,招式尚不能运转自如,但本尊同他交手多次,他的路数仿个七八成,用来教你不成问题。”
真的假的?你这半夜冲过来的行为,分明就是被师父弄得心情不顺,专门来揍我出气的吧?!方多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忍不住翻个白眼。
但他能怎么办,这打不过逃不掉躲不开的,还不是只能乖乖被痛揍了半宿,再回去自己擦金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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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幸好有这几日被寄养在金鸳盟据点的狐狸精凑过来安慰,令方多病感动地蹲下来搂住狗头蹭了又蹭。
然后,他腰间忽地一松。
低头一看,挨过打后专门去买回来当夜宵决定化悲愤为食欲的鸡腿,落入了狗嘴。
“汪!”狐狸精摇着尾巴,叼着鸡腿钻进了床底下。
方多病大气大怒,甚至有点想哭:“连狗都欺负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但他是个情绪稳定的成年孩子了,仅仅一夜,陪着李莲花、笛飞声上普渡寺时,已恢复了大少爷的阳光灿烂:“啊,这里离百川院很近了。”
“我手里还有地契呢。”方多病抱着我过不好也不能让害我师父的人过好的心思,撺掇道:“不如拆了百川院盖猪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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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一言难尽地看这傻白甜大少爷一眼,偏头不吭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李莲花拍了方多病一下:“怎么盖?通知你家?这些天如果不是老笛命金鸳盟故布疑阵为你遮掩行踪,你早就被你娘派人抓回去了!”
方多病哑然。
确实,真要拆了百川院,就算有地契,也肯定要通过爹娘,他还是得回家娶公主。
“所以,就不能给你出出气吗?”方多病苦思冥想,等再抬头,就见笛飞声已带着李莲花进了普渡寺。
戴着面具的药魔从后面快步超过他,匆匆跟了上去。
方多病顿时不敢掉队,跟他们直奔无了的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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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了从早课回来开门就看见那袭白衣那张熟悉的脸时,无疑是欣慰的。
“回来了啊。”如果李相夷没一边笑着打招呼,一边端起茶壶,给坐在对面的黑衣人满满斟了一杯茶,就好了。
特别是他边殷勤倒茶边笑说:“快尝尝无了的珍藏,连我都很难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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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结果,那个黑衣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竟道:“难道不是……只要别是碧茶,你都会觉得好喝?”
无了痛心疾首看着他偷偷摸摸藏起来还被李相夷翻出来的茶叶:“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
“啊,那倒不是。”李相夷,或者说李莲花认真说道:“我得纠正一下,彼丘那杯碧茶,我喝得下去,就因为真的很好喝,比和尚这个丝毫不差,我真以为是特别贵重的那种好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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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黑衣人淡淡瞥了身边那个戴面具的、看发色挺老的人。
“噗通。”那人膝盖一抖就跪了下去,摘掉面具苦着脸道:“李门主,我求您别说了,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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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了眨了眨眼睛,迟疑道:“这几位是……”
方多病心知后面可能发生什么,抢先一步从李莲花身边探出头,说道:“天机山庄,方多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顿了顿,在李莲花点了头之后,才道:“我目前是师父的亲传弟子。”
“大善。”无了颇为感动,合掌笑道:“李门主总算愿与人再度结下善缘了。”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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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鸳盟,笛飞声。”黑衣人没有起身,只坐着淡漠道:“这是药魔。”
无了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甚至往后退了两步,是一瞬间就能破门而出大喊救命的姿势:“李门主,你要是被挟持了,就吱一声。”
“李相夷,你的朋友都这么戏多的吗?”笛飞声无法理解这样的爱好。
眼看着李相夷旁若无人翻茶,煮了给自己斟一杯,无了又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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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李莲花笑眯眯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虽然显得有点傻,但都挺真诚可爱的,比四顾门和百川院好多了。笛飞声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那就不必废话,李相夷在我金鸳盟做客,大师的字条也就到了本尊手里。”
“此番带药魔前来,是为给李相夷解毒一同会诊,有劳大师了。”他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若还需什么珍药,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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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魔一个激灵就爬起来,顾不上心疼,就飞快从药箱往外倒一个个装着灵药的盒子。
方多病卷起袖子一起忙活,按照标签和类型分门别类。
“金鸳盟果然财大气粗。”无了看完一遍,为李莲花诊了脉,高兴地双掌合十,笑道:“李门主好福气啊,寿命延长了。”
他十分感激道:“真得多谢笛盟主,还请再接再厉。我先调整药方,索性药材不缺,现在刚好熬药,只是滋味会比先前的方子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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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笛飞声神色如常地颔首,居然再次道了个谢:“有劳大师了。”
无了自然笑着说无妨,又提笔写方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莲花忍不住动了动脚,却见不动如山的笛飞声突然就对他出了手。
“你?”李莲花一愣之间,穴道被封的死死的。
笛飞声淡淡道:“婆娑步的起手动作,我永远记得清清楚楚。”
“大可不必吧。”李莲花欲哭无泪:“明明都好转了,至少……”
他垂死挣扎:“就不能宽限一天,今天早上才喝过旧方熬的药,效果肯定还没过,我明天再喝新药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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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无了还没来得及劝李莲花喝药,就目瞪口呆地看见,笛飞声从腰后取下一个布袋,掏出里头各式各样的小包装糖点。
金鸳盟冷酷无情的大魔头把一堆糖扣在桌子上,对曾经的正道剑神很严肃地叮咛道:“不行,但可以喝后就吃。”
“吃完再买。”他想了想,又言:“记得晚上多刷几遍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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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想将乔婉娩找回少师剑之事告诉李莲花,令这对有情人旧情复燃,无了见状,直接就眼神发直地哽住了。
“咳。”当着旧友的面被笛飞声这么用心一哄,就算李莲花脸皮很厚,一时间也觉脸热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好……好吧。”
他有点气恼,就指使徒弟:“方小宝,你去给为师熬药。”
好的,懂了,自己的徒弟是用来干活出气的,宿敌的徒弟是用来暴打出气的。方多病心里嘀嘀咕咕,但身体很诚实地飞快接过新药方:“好!”
他出门之前,恰好听见李莲花追问笛飞声:“这糖什么时候买的啊?我们一路同行,练刀也没看你走远啊。”
“你爬山爬累的时候。”笛飞声淡淡说着,可方多病总觉得他在笑:“我传音让无颜去买的。”
李莲花“哦”了一声,说了一句公道话:“无颜真好用,但他的工钱是不是该翻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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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齁死了。
方多病面无表情,熬药的时候主动吸了一大口苦不拉几的药雾,才把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甜齁感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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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端着药回来时,禅房内已是宾主尽欢,狮魂之事已问得清清楚楚。
“和尚,这些都拜托你了。”方多病就见,李莲花竟取下了腕上佛珠。
这是他认识之后,发觉李莲花从未离过身的东西。
方多病下意识看向药魔和笛飞声,发觉药魔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我是瞎子的清心寡欲状,而大魔头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起来。
所以,佛珠到底是什么?方多病还在揣测,又见李莲花翻开包裹取出了一只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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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无了大师唱了一声佛号,方问道:“李门主决定了?”
李莲花落落大方道:“当断则断而已,当年东海一战月前,乔姑娘给我写了一封断情信,我因事务繁忙未能及时看见。然后东海上我毒发,坠海后之事你都知道。”
“这些年她一直以为,那封信动摇了我当时的心境,才会战败了不知所踪。”他轻轻浅浅一笑:“可我追查真相十年,是觉得以她的坚强,主动分开就肯定能放下,才未回信。结果误了她十年花期,实在有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笛飞声毫不客气地插话:“你想的没错,诀别信写了,正常人肯定是事不关己,她一心拖泥带水,与你何干?!”
无了看了看笛飞声脸上的冷硬与李莲花眸中的好笑,了然地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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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总之该断则断。”李莲花改变话术,不再给笛飞声插嘴的余地:“就劳烦大师你做个证,我把香囊佛珠都留在这里,你还给乔姑娘,告诉她‘故人安好勿念,请一切向前看’即可。”
李莲花语气渐止,想了又想,补充道:“对了,劳烦大师把紫矜也叫过来一起听,听完他们好好过日子就行,我有要事处理不必再见。”
至于他们过得咋样,最后还能不能过下去,就都和我无关了。
上辈子老笛杀了紫矜,但饶了阿娩,也正因为肖乔和离后,阿娩一直矜矜业业干事业,连金鸳盟和南胤遗族造反杀皇帝都没管。
所以,虽说李莲花认为紫矜不合适当阿娩的初婚,现在也没理由让他们分开,那此生不如就看个人运势。但若紫矜还耿耿于怀想陷害自己,就不必再客客气气了。
同理,百川院将自己挂上破刃榜之事,也必然不应当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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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无了答应了下来:“药魔兄,压制碧茶之毒之法,你我都知。但想彻底解开,还需再谈一番,请?”
药魔背起药箱:“大师客气了,你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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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了去普渡寺后院,但也命人去请了乔婉娩来。
李莲花有心避嫌,自然没有出面。
“见过乔女侠。”方多病迎了上去,道追查舅舅单孤刀遗骨意欲收殓,查到金鸳盟仵作狮魂,才几经辗转地追至普渡寺。
有天机山庄的名头在,又是无了大师牵线,乔婉娩当然相信他的来意:“方公子且稍等,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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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下一站的目的地,敲定在采莲庄,而方多病也因乔婉娩,知晓了寻回少师剑的事情。
“现在怎么办?”离开普渡寺之后,他们在竹林里重新会和:“你的剑,总不能留在百川院吧!那也太委屈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小子的话难得悦耳。笛飞声非常赞同,直言道:“本尊去抢回来。”
“噗。”李莲花一口好茶喷了出来,有点后悔没从无了处多搜刮点走。
他赶忙摇摆着手:“不必了不必了,我们直接去采莲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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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间,现在去刚好能把最后一个倒霉新娘救下来,或许就能躲过穿嫁衣?
虽说不介意再穿一次,但李莲花并不想这嫁衣再沾一次血,才穿自己身上。
“那怎么行?!”他想不到,笛飞声和方多病也有这么默契的时候:“你的剑绝不能留给百川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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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抽了抽嘴角,把道理给他们掰开了讲:“别想多了,你们自己想,百川院现在比起十年前四顾门如何?”
“天差地别。”笛飞声立即道:“昔日云端客,而今地上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莲花哽住。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对!”偏偏方多病很赞同:“没有师父,百川院就该拆了盖猪圈!”
李莲花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都闭嘴听我说!”
暴走的李相夷成功按住有点兴奋的两人,让他们安安静静地听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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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李相夷的百川院,敢拿着少师剑开赏剑大会……”李莲花摇了摇头,重活一世他算看透了:“这么招摇,实力却不济,你们且看着,他们根本就保不住我的剑!”
他下了最后通牒:“不得出手,让无颜守着,等出头鸟先动,到时候夺回来就行。”
笛飞声与方多病看起来还挺有异议的,然瞧着李莲花的脸色,都不敢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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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回炎帝白王、四象青尊与两仪仙子,无颜热泪盈眶。
“他们总算回来了。”就连远在玉城的玉红烛,得知后都欣喜若狂。
无他,关押了角丽谯,打退一波又一波的试探和劫狱,还要兼顾盟内事务,她同样忙得不行。
而无颜一人干了曾经三王两仪的活,那头发是肉眼可见的少,几乎能和十年前头发稀少只好扎马尾的李相夷媲美。
当然啦,这话是不能让现在的李莲花听到的。
不然,他肯定要跳起来,辩驳李相夷才不是因为不睡觉头发少,明明是你们尊上老缠着比武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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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的李莲花刚回莲花楼,离普渡寺只隔了一座山。
两王仙子一归来,笛飞声更理所当然当了甩手掌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他只在身后几人互甩眼神时,回了个眸:“互相使眼色做什么呢?”
被两仪仙子、炎帝白王分别用眼神疯狂问询了半天,四象青尊微笑道:“尊上恕罪,我们只是在想,如今多事之秋,还是尽快帮您解痋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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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们俩担心的也有道理。
痋虫在幼童年幼时入体,说不准就给脑子造成了什么影响,比如感情上过于迟钝,总是不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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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信以为真:“那就交给你们了,寻到办法通知我。”
“李相夷这几日未喝药,你们让药魔饭后来一趟。”他独自踏上莲花楼的二楼:“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再启程回总部。”
双王两仪行礼应命,顺便拎走了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琵公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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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去了无颜备好的据点,琵公子才得以松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唉,老了,记性不好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碧茶之毒是药魔十年多前所制,当时你金鸳盟正在扩张,受害者不少。我一时好奇寻过尸体研究过一阵,想好几日都不记得记录放哪了,怕是帮不上忙喽。”
四象青尊摇了摇头:“琵公子何必妄自菲薄?李门主有扬州慢护体,与其他人自然大有不同,记录找不找只怕一样。”
“对,于李门主而言,恐怕心情更重要。”两仪仙子也温声道:“有你为老友始终理解支持,对他就是鼓励了。”
炎帝白王心里没这么多弯弯绕绕:“药魔干的好事,当然让他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自饮碧茶,他肯定研究解毒的进度飞快哈哈哈!”
“噗通!”被无颜叫来一起用膳,药魔在进门时听见这话,成功自绊了一个跟头。
无颜忍俊不禁,提着后领把他拎起来。
他们一起坐到备好的宴席上,用了重获自由后的第一顿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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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笛飞声上楼时,听见了一阵水花声。
他踟蹰着停下脚步,又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加快了速度。
“哗啦啦。”推开门,水声不断,李莲花正在浴桶里泡着,但手分明在身上摸来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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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呼吸微滞,但还是一步步往前走去。
“还没好?”他离得更近,本想只投去一眼,却还是忍不住上下逡巡。
李莲花没有回头:“你自己看呗,嘶……”
似乎按到哪里了,他疼得闷哼一声,被水汽蒸得白里透红的后颈仰起。
“……没出血,但有点深。”笛飞声哑着嗓子道:“看来,药魔圈养的灵蛇,蛇牙很长。”
李莲花背上乃至双臂都有细密的牙洞,不出血,也不发红,就是大概时间不长,还没彻底愈合。
但后背尚且如此,前胸、双腿只怕亦免不了毒牙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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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蹙着眉垂下眸,很仔细地继续找。
这几日捂得厉害,若有汗与灰尘浸了没合拢的蛇牙伤口,恐怕不但难以愈合,还容易引发热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果,他寻了一圈,除了碍眼却细小的牙洞,只看见了李莲花肩后的一道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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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刀刺穿的伤势,伤口的模样很眼熟。
“这里……”笛飞声忍不住抬指触上,清晰感受到李莲花轻颤了一下。
李莲花终于愿意回头。
“嗯。”水雾模糊,印得他眸中笑意似含幽怨:“你的印记。”
笛飞声猛地攥住了李莲花的肩膀,滚烫的掌心压住那个伤口。
“你不也有我的?”被带的往前一倾,李莲花顺势抬手,指尖如剑,戳在笛飞声胸口。
水雾一瞬破开,心如擂鼓。
笛飞声抿紧嘴唇,任由他靠过来,点着自己的心口,眼神是李相夷的得意,语气却含着李莲花的心疼:“永久性的疤,去不掉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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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得抹药。”笛飞声答非所问,可嗓音喑哑极了,一把就将李莲花从浴桶里抱起:“夏日多汗,需尽快愈合。”
李莲花点点头:“嗯,有劳笛盟主给我擦了。”
“你自己来!”笛飞声不想惯着他,直接就从兜里掏出那罐药魔特制治疗蛇咬的药膏,塞进李莲花手里。
李莲花似乎不在意大魔头先前默许承诺却反悔的行为,只理所当然道:“有些地方我可够不到,老笛你今晚有事儿的话,就叫无颜来帮个忙。无颜要是忙,那就叫药魔来呗……诶,你怎么拧开罐子了?”
笛飞声瞪他一眼,不吭声。
“我就说嘛,还是你来最方便。”李莲花满不在乎地坐在榻上,敞开了四肢,非常配合涂药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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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额角、后背上的热汗,却随着抹药越来越多,控制不住地冒出来。
似是因为扬州慢的缘故,李莲花驻颜有术,三十岁的年纪看起来活像二十五六。
但不能擅自动用内力,他的肌肤就虽然同样莹润洁白,却远比李相夷当年柔嫩不易恢复,稍微用力大一点,就凹陷下去形成个鲜红指印,仿佛是被人凌虐过。
“……”笛飞声严肃地绷着脸,抿了唇,从后背涂到双臂再抹到胸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嫩如樱的茱萸周围也有几点灵蛇牙洞,笛飞声擦上去的时候很小心,但粗糙的刀茧哪怕是轻轻抚过,都还是让周遭好像被用力掐过一样红。
这下子,笛飞声不止觉得热了,还觉一股热流涌动在体内,化为心烦气躁的冲动感,无处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