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净初动作轻柔地揉着老夫人的手臂,向明心宫的里面扫了一眼,低语道:“十有八九是转身弄鬼。”
房间里,薄纱后的贤妃对着苏贵人说了几句,便见苏贵人连连点头,随即走了出来,冲那神巫道:“祈福祝祷怎么停了下来?贤妃娘娘让本宫来问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什么恶鬼,之前怎么没听神巫提起过?”
神巫扯了扯没牙的嘴,表情异常凝重,“并非老奴刻意隐瞒,是那恶鬼隐藏在人身上太久,身上已经有了活人的气味,实在难以察觉。要不是老奴刚刚请到的神明告诉老奴,老奴实在未曾察觉到!”
“难怪先前老奴一直都看不出太后娘娘和贤妃娘娘的病因,原来是被恶鬼给缠上了!鬼终究是鬼,就算可以暂时待在人的身上,也还是需要靠吸活人的精气才能在阳间待下去。想来就是太后娘娘和贤妃娘娘的八字合得上,就让那鬼给缠上了身。”
神巫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珠上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油,“皇上!要让太后娘娘与贤妃娘娘康复很简单,只需要将那个被恶鬼缠上的人找出,趁着午时阳气最重,将其杀死,没了活人身体可以依附的恶鬼,自然就要暴露在阳气之下,不消片刻便会灰飞烟灭。”
“可那恶鬼要是不除……只怕两位娘娘的性命,再也撑不过三日。”
神巫的话一说完,皇上的脸色顿时阴沉到了极点。曝晒阳光下的女眷们顿时心头也都是一惊,互相用惊恐猜测的眼神四下打量着,唯恐神巫的手会突然指到自己身上。
卢净初的目光微微沉了沉,心下已然明白了什么,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指尖扯了扯袖口,视线轻轻扫向薄纱后面的那人。
只听苏贵人惊骇道:“原来竟有此事!?那恶鬼在什么地方,到底附着在什么人的身上!?还请神巫请出神明,给我们一个指示,赶紧解决了那恶鬼,断不能让太后她老人家再受这样的折磨了!”
皇上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女眷们,同神巫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不赶快找出恶鬼!”
“老奴……老奴无能为力。”神巫摇头,壁虎一样的眼睛却看向了侏儒怀里抱着的,用黑布盖紧的笼子,“想要找出恶鬼,就只能请出神鸟。老奴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将神鸟也请了过来。没想到,还真就派上了用场。”
神巫招招手,侏儒便立即抱着鸟笼小跑了过来,神巫接过鸟笼,一边说着,一边将盖在上面的黑布慢慢扯开,“恶鬼生性狡猾,很容易混淆了老奴的判断。他骗得了我,却骗不过这只神鸟。”
女眷们早就对神巫那只盖着黑布的笼子好奇万分,卢净初冷眼看着黑布揭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见到笼子里的那只鸟,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些许的失望,那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乌鸦,通体黑漆漆的,和平时能够见到鸟根本没什么两样。说这种东西是神鸟,不免让人有些失望。
而且乌鸦向来给人的感觉都有些不吉利,如今太后病重,见到笼子里装着的原来是乌鸦,皇上的脸色顿时微妙地沉了一沉,“这便是神鸟?”
“回禀皇上,千真万确。”神巫打开笼门,毕恭毕敬地将手臂伸到笼门前,吟唱似的长长拖了一声,“恭请神鸟——”
先前还神色恹恹的鸟,一听到这句,两只黑宝石样的眼睛顿时一亮,扑棱着翅膀飞出鸟笼,在神巫的头上盘旋了一圈,稳稳地停在她的手臂上。
“皇上,老奴这只神鸟,能够准确地找出恶鬼究竟依附在谁的身上。”神巫轻轻抚摸了三下乌鸦,嘴里嘀嘀咕咕念叨了几句,眼睛又猛然一睁,手臂一扬,乌鸦便展开翅膀飞了起来,竟直冲着女眷们飞了过去。
乌鸦这一来,女眷们纷纷都变了脸色,她们谁也不相信像这样一只乌鸦便是神鸟,万一这小畜生随便停在了谁的身上,那招来的可是杀身之祸!
乌鸦在女眷们的头上盘旋着,当它绕到卢净初的头上时,顿时高声叫了起来,翅膀拍打的越发迅速,在她的头上不停地盘旋拍打,叫声一声比一声尖锐。
“是她!?”苏贵人脸色一变,“恶鬼就在她的身上,快把她给本宫拿下!”
“净初!?”老夫人下意识地抓紧了卢净初的手,浑身一阵寒意,想都不想便跪了下来,声声恳切,“苏贵人不可鲁莽呀!皇上,那鸟儿就只是一只鸟,如何会识得什么恶鬼!?老身敢以性命担保,老身孙女的身上,绝没有过什么恶鬼!”
“大胆妇人!”皇上尚未有所反应,神巫便面色凝重地痛斥了一句,“神鸟岂是你能任意诋毁的!?恶鬼倘若没有附在她的身上,神鸟是断然不会只盘旋在她头上的!你再不让开,耽误了把恶鬼逼出来,到时砍了你这妇人的头也于事无补!”
神巫威吓老夫人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在了卢净初耳中,她目光狠狠一凝,眨眼之间一双清澈眼眸之中,便透出了几分摄人心魄的锐利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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