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二)(1 / 2)

('再一次见到那个nV人是在晚上。

她挟着瑟瑟寒风yu踏进餐厅内,步履沈重,我却相反地用餐完正要轻松地走出去散步,於是我们就这样撞了满怀。

惨白憔悴异常的脸sE,唇乾涩得裂开,在暖气和热茶的作用下,她才堪堪有了些血sE。

脱下宽大的复古皮衣置於一边,内里搭了简单的白毛衣,紧绷着勒出瘦削的身T,凑近以後讨厌的尼古丁味道会被一种柔和而幽润的香气所掩盖住;一头浓密而乱蓬蓬到遮住大半张脸的棕sE长卷发,发尾被一条黑sE蕾丝束住,眉眼低垂无数次yu言又止——

这个我才偶遇不久的年轻nV人,就这样被我邀请着在没多少人在意的地方相对而坐。

要说起理由是什麽,其实很单纯地就是想要感激她,毕竟帮我找回钱包还要多亏了她。虽然她那时走得太匆忙而与我擦肩而过,没来得及记住她的脸,而那气质却是独特的,所以我只一眼就深深地记住了。

也许这真的就是缘分吧,我没想到我们还会乘上同一班船。而即是如此,我便自然地想到要更珍惜这段不易的邂逅了,在这场短暂的旅行中。

我们互相交换过名字,虽然只是英文名,她的表情还是没有什麽变化,始终一副淡淡的忧郁模样,让人没有办法。

为了感激她,同时也是为了热络些关系,我向她提出了送她礼物的请求。没等她回答,东西就已经被我拿了出来,是被一个JiNg巧JiNg致的木盒子装着的,在暖h的灯光下泛出温润的光泽。

她看起来有些受宠若惊,所以一开口就是拒绝的话,恐怕以为那是什麽太过贵重的礼物,而我只是会心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里面是一枚护身符,我啓程前专门去所谓的一个很灵验的寺庙求的,Poios,希望你可以收下,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我打开盒子,将那枚金光灿灿的小方牌展示给她看,心里隐隐期待着赞美的话语,所以忍不住再去和她对视,“不知道…福气是否可以转换到你身上,让你开心一点点呢?”

闻言,她的Y沈脸sE终於松动了,黯淡的眸光被骤然映得发亮,嘴角也扬起一点幅度,小声地说了“谢谢”。

紧接着,Poios从自己的行囊里急忙地翻出一个土褐sE带金丝纹样的小布袋,说是从她上一次西藏行买的转经轮银铃手链,也要送给我,毕竟只是为我做了小事而已,不好意思就这麽收下护身符,故我也没有什麽拒绝的机会。

很快,我趁热打铁,同她聊起些别的话题,b如目的地是哪,她这次没再迟疑,定定地说是北海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有一点伤心不是同一个地方,我还是马上调整过来,借着她说的话而继续闲谈。聊过富士山与北海道的冬景後,我们彻底打开话匣子,不再那麽礼貌又拘谨,继续说起各自的旅行初衷。

Poios告诉我,这其实不是她第一次独自旅行,从成年开始她就已经游走在不同的城市与国家之间,而我此次将要去的富士山很凑巧,就是她的第一程。到现在,她差不多快过了五年像这样的被她戏谑地称为“流浪”的旅游生活。

她还说,假如我除了看富士山以外,还有什麽别的想要去的地方,可以让她来为我提提建议什麽的。

我一面惊叹於她对世界各地的几近全知的丰富了解,一面又好奇保持这样的生活的花销究竟如何。

她无所谓地说就是去打工,打很多短工零工。所以每到一个新地方,她除了会放纵地花掉所有的积蓄去玩,还要在旅行的末尾留下几乎是玩的两倍以上的天数去赚钱,为要去的下一个地方做准备。

我斟酌半天,问Poios她这样会感到累和疲倦吗。

她不由得愣住了,神sE复杂,就像早上我们在船上第一次会面一样。我便以为自己问到了什麽冒犯的问题,忙赔笑着就要道歉。

但她没有多说什麽,招了招手再次笑容满面,就像被我的举止给逗得发笑。

然後她呷一口杯里的茶,盯着DaNYAn的轻微水波继续回复我,“累是必然累的,偶尔也会累到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有什麽意义。不过只要一想到再重新赚到钱,就可以回归放松地享受生活的状态时,就觉得没什麽了。怎麽说呢,我觉得生活从来都是坎坷的,自己选择怎样的方式去生活,就总得接纳这种方式的弊端,做到有始有终吧。”语毕,她捋了下头发,终於将面庞毫无掩饰地向我展现出来。

那是一张很小巧的脸,五官却大,稍有些雀斑,未施粉黛却已足够漂亮,然而肌肤是冷sE调的白,就像从来没有接触过yAn光,此刻稍带了些红润才显得多了生命的光彩。

等Poios抬眼回望我时,那双极美的杏眼中饱含的仍旧是淡的忧伤,像一潭碧水被风吹徐徐泛着涟漪。

Poios的这幅样子让我有些微微愣神,我没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便不住地有点被她迷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想当初和前任大抵也是这样认识的,我总是Ai一些富有谈吐并且心思深沈、镇静忧郁的nVX,似乎是由於这样的nV人贯穿了我的一生。

小时候父母管教得很严,因此我从没交过什麽关系很好的同龄朋友,唯一能交谈的就是父母请来的私教nV老师——成熟、美丽、无所不知,而且待我很好,更会认真地倾听我的那些不敢告诉别人的想法和感受,并给予回答。有时候我真的会觉得其实她才是自己的亲人,她给我的Ai是最具象、最纯粹的,不掺杂任何目的和渴求。

在我最迷茫和焦虑的青春期,我逐渐发现自己与别人的差别,为自己的取向而认为可悲和绝望时,她却只是微笑着回答我这没什麽大不了的,“我们每个人都是特别的个T,特别所以有差异,有差异所以世界才会如此JiNg彩,但这不是可以给人耻笑的理由。你这样的孩子会喜欢同X我一点也不奇怪。可能是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有种莫名的惺惺相惜之感吧…”我还记得她当时给我说的这些话,但也只说过一次,我再如何追问她也不肯回答。我到现在也还是觉得,老师就是跟我一样的人,不正面回应是有她的苦衷。在我上高中後她不知为何突然结了婚,还有了孩子,然後我们再也没见过。

从那以後我就开始憧憬教师这个职业,也憧憬这类人、这类nV人。

一小会儿的晃神後,Poios的反问让我回过神来:“那麽你呢…Okine?你为什麽要去看富士山,而且也是一个人?”

我坦白说是为了散心,为了忘却自己的烦恼。更多的都藏在了我们相接的目光里,不言而喻。

她了然,不再继续过问。

一阵静默後,这次换做她来找了别的话题。

我们讲最喜欢的音乐、最喜欢的电影和书和运动,偶尔会讲到笑话,虽然是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却也会默契地同时捧腹大笑。我们对这些乐在其中。

陪她吃过东西後我们一起闲逛到放映厅,当时正在放映的是一部我百看不厌的电影——《重庆森林》,因为很喜欢Faye在里面饰演的角sE。阿菲自由、,而且敢Ai敢恨,实在是我想要成为的人,我无法不喜欢她。

我们坐在了最後排,Poios说这部电影她一直想看但总没机会看,然後用一种笃定我看过的语气问我好看吗。我没在意太多,回答说很好看,她笑了下便转头专心专意地看起来。

而我几乎对这部电影熟悉到几帧几幕该有怎样的情节、怎样的台词和怎样的配乐都烂熟於心,故将一门心思都投入在了看Poios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得不承认Poios的确是一个完美地长在了我好球带上的nV人:脸、身型、声音、气质、X格和思想,任何地方都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尤其是那一些星星点点的雀斑,更是让人觉得可Ai得不像话。假使要是不知道她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话,我恐怕已深深地陷进了对她的崇拜里。

Poios是一只自由鸟,羽翼丰满、JiNg神充实,自会驻留在无数个美的地方,但只是驻留,不会安家。宽宏的天空就是她除了出生地的唯二的家。她喜欢飞翔、喜欢无边的世界、喜欢Ai与恨的厚度与界限变模糊,她不喜欢明确的、现实的,由牵绊和谎言构架的牢笼——对她的这样的想法,在後来的谈话里变得更加深刻。

也许是我的窥视太过频繁和固执,她有好几次分心地来偷瞥我,目光在一片漆黑中闪着动情的亮光。到最後不知怎的,我们竟然吻在了一起,在电影响起《CaliforniaDreaming》时。

该怎样去形容那样一个吻?柔软、焦灼、热烈、真诚又滚烫,而且足够长,简直要把我的脑子给烧坏。这样的吻算是我第一次接。

过後,歌还没完,我适时问起Poios加州是怎样的。

她的脸埋在我的颈窝里,一整个人都快压在我身上。良久,她微哑着嗓子开口:“yAn光、音乐、迷幻和浪漫,这些元素统统都r0u在一起溶成一杯烈XJ尾酒,再一口下肚的感觉吧。”

“那你喜欢那里的生活吗?”

“喜欢。那里是让我觉得离自由最近的地方。”

“加州总是Sh润的,让人觉得就像做了一场奇怪的梦,梦里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一切都是亦真亦假、亦假亦真的。我喜欢那样的感觉。”

“那你为什麽又要离开呢?”

Poios这次沈默了好久,才回答道:“不选择离开的话,就会心软、就会溺进去,再也出不来。这时候,自由就成了一种负担。这不是我想要的自由。”

她没来由地将真名告诉了我——言佳,普通的两个字间,又隐约带着一些特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其实她本来不叫这个名字。我顺着问那以前叫什麽,她只是笑笑,没有回答我,自顾自地说起别的事情来。

到最後她又兜回了这个话题,说言佳两个字组合起来就很像“谁”这个字,就像她可以被叫做任何名字——意思就是,她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不是任何人。

她从小就渴望飞向自由的天地,渴望cH0U离、渴望逃避一切束缚和藩篱,而如今终於做到,自会憎恶往昔的种种。她为了彻底与过去告别,因而给自己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她喜欢这样的。

“其实很早之前的我,b现在要更很简单很单纯,没想过外面是怎样的,也没机会知道,於是就在一隅荒地里不断挣扎、又不断起落;还因为没怎麽被Ai过,所以很珍视每一份别人给予我的Ai,无论大或小。”

“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两个令我难忘的人。一个是有血缘联系而Ai我的亲人;另一个,则是没有血缘的,却还是Ai我的人。每一个都承诺过与我永不分离,可她们最终,还是都离我而去了。”

“第一次的时候太小,故而只是内心再次封闭,其实暗地里还怀着热切的希望,希望会再有人来尝试打开它;到了第二次,年龄已经不小,而对方曾给的Ai已经足以重构我的思想、我的人格,还有我的自我认同感,因此,她的离开即使对我是那麽的沈痛的伤,然又很快地,这份让我日夜难眠的剧痛,被内心的充实和理想抛去了。後来我便不再梦想被别人拯救,我决定我一定要自救。”

“於是,就有了现在的我。”

她的声音是哽咽的,软的卷发扫得我很痒,而紧抓住我衣服的手像猫在挠。

就算言佳那麽说,我还是觉得她没有变过。还是那麽简单单纯的人,可以借一个吻就轻易抛出一颗完整的真心,不管对方就是个刚认识一天不到的萍水相逢、而且即将突然离开的人。

想到这里,我便抑不住地为她感到难过;也就在那时,我忽地明白了为什麽我会对她天生地有那麽一点不可磨灭的喜欢。

她实在是像我刚出来教书时带的一个差班的nV孩,我到现在也还依然记得她的名字——李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子听起来是再俗套化不过的、没有什麽新意的,似乎记住与不记住都没所谓,而其的主人想必也会有腼腆纯良的X情,然後就随着大流忙忙碌碌、平平庸庸地度过一生罢。

可我实际上遇到的李子,却与我起初的想法大相径庭。

逃课早退、考试作弊、染发纹身、x1烟喝酒和打架,那些几乎所有令我敬而远之的、深恶痛绝的恶习都在她的身上展现出来,加上屡教不改的顽劣X格,种种因素都在告诉着我,李子是一颗定时炸弹。

不是远离,就是改造——这是唯二的两种解决方案,再无其它。

所以我在一段时间里很难做到将李子同其她学生平等相待,只当她是个无可救药的问题学生。

直到有次家长会,她那之前总是缺席失踪的父亲忽然来了,看起来就是个地道的农民工,样貌却并不淳朴友善,黧黑、粗犷,狠戾如恶鬼,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单独与其谈话的环节,我尽量客观地跟他探讨该怎样解决李子的问题时,他不停地x1烟、皱眉,脸sE越来越差,似乎在积蓄怒意;将末了,他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告诉我说他会好好去教育李子的,於是自顾自地摔门而去。

不久,我就听见教室里传来激烈的争执和殴打声。

我心里立马咯噔一下,撂下手上的事就向教室里直冲进去。情况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李子在被她的父亲用皮鞭cH0U打着,面sE苍白却始终一声不吭;男人的五官极度狰狞扭曲,C着一口不太能听得懂的乡音,大概在用无法想象的粗鄙脏话辱骂着李子,一如丑恶的魔鬼降临。

依稀记得是在埋怨李子的不作为,将他整了大半辈子的血汗钱全都供给了她,到头来,还是个跟她母亲一样的白眼狼。更多更心碎的话语我业已记不清,独想起在师生面前向来一点就炸的李子这次却不言语了,也不还手了,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蜷在地上,满是伤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左近的旁人皆只注视且回避着,就像成群的塑像,没有一点人的X情,血冷得不能再冷。

这一切让空气中只弥漫着一种窒息而压抑的味道。

我来不及顾虑那些人就将注意力转开了,因为男人还在不断地挥舞着皮鞭。当那皮鞭划破空气,带着猎猎风声b近时,一种本能的恐惧已经先一步在心头蔓延,然我还是下意识地在男人再一次cH0U李子的时候挡了过去。

那时正值夏末,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所以穿得尤其单薄,而当时我的身T也不是很好。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是y生生地为李子挨了这一鞭。

顷刻间,那种如同被炽热的铁丝猛然划过肌肤,尖锐的刺痛彷佛要撕裂神经的强烈痛感席卷而来。紧接着一GU焦灼的热感迅速扩散开来,全身的肌肤都像被焰火炙烤。我的肌r0U不由得紧缩起来,颤抖几乎无法控制。这种疼痛不仅仅是表面的,它彷佛更是穿透了皮肤,就那样顺流直达骨髓,传来一种极深层的寒意和痛苦。

每一次呼x1都伴随着疼痛的加剧,彷佛整个身T的器官都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而乱了阵脚,我的意识也变得几近混沌。我永远记得这种触及深处的痛。

也正是这种痛楚,我开始意识到李子为什麽会变成这样,而我的偏见又是如何可怕。从那天起,我决心开始用怜悯关切的态度去试图接近她、慰藉她和感化她。

最後家长会草草收了场,男人被警察制服带走,我和李子则被其她赶来查看的老师给送去了医务室。让校医处理好伤口後,医务室就只留下了我们两个人。

两相缄默了一段时间,还没等我开口,她就先打破了寂静。

李子问我是不是想让她告诉我她家的事情,我本想点头可忽然想到了什麽又摇摇头,猜到这也许是她的试探,就说这是她的私事,假如她不想的话,就算是老师也自是无权过问的。什麽时候想说了,再来找自己也不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没想到我会说这些,撇了撇嘴背对着我,又不说话了。

我想,我应该明白她的yu言又止,是在顾虑什麽。我便补充说明现在她有学校的保护,她暂时是安全的,别再去担心她父亲的迫害是否会卷土重来。可以先暂时把课停了,去放松下心情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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