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香楼不愧是自命风流之人最爱的风月场所,前任头牌妍儿姑娘举止间看不出丝毫风尘气,倒更像哪家深闺千金,举止文雅又不失风流,尚未开口,只是颦笑,已索人心魂。
许晴妍越出众,崇玉就越纳罕。
此等佳人,要摆脱风月场所也多得是选择,为何却是还要请人帮忙的薛蟠最后得了如此殊荣?
但足以解释缘何薛蟠非她不娶了。
崇玉打量许晴妍之时,许晴妍也正打量着他。
进了屋,上了茶,听着薛蝌介绍了崇玉姓名,许晴妍笑道:“当初文起拿着林公子的书画,要到锦香楼上见我,我已好奇林公子是何等人物,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文起乃薛蟠的表字。
当初崇玉替薛蟠作画,画上并没有任何足以表露崇玉身份的信息。然而后来许晴妍与薛蟠坦陈自己早已看出那些书画并非薛蟠所作,要问作者是谁,薛蟠早就将崇玉说了出来。
崇玉眉头一扬,瞧瞧还在一旁侍候的小丫头,笑道:“我也好奇许姑娘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让薛大哥哥如此在意。今日见了,方知缘由。”
这小丫头应该是薛蟠后来才替许晴妍买来的,许晴妍当初孤身一人从锦香楼离开,崇玉本以为她会对现今侍候在身边的人都隐藏自己真实身份,谁曾想她竟如此坦然。
许晴妍偏头看了眼小丫头,淡淡道:“有些事若只想着如何隐瞒别人,怕是越要瞒着,反而越容易被人揭穿。当日见过我的人也不在少数,我便是要瞒,又当真捂得住天底下那么多张嘴么?且这丫头已经跟了我一段时间,我看着也是可信的。”
“我那等过往,只需在我替薛家留下骨肉前瞒着我准婆婆罢了。待哪天我有了骨肉,甚至孩子再长大些,我便是直接说出我身世,又会如何呢?再添一段风流佳话而已。”
“哦?”崇玉更为诧异,“这事薛大哥哥可知道?”
许晴妍低头浅笑,愈发温柔可人:“我早已和他说过,他也同意的。”
崇玉虽还在与许晴妍、薛蝌说说笑笑,心底却早已布满疑惑。
若非许晴妍本身如此特立独行,他就只当许晴妍想见他,单纯想感激他帮助自己离开锦香楼。但见到了,还从许晴妍口中听到一些惊人之论,崇玉就不相信许晴妍目的如此单纯了。
又说了会儿话,许晴妍忽将这小丫头打发出去买菜,准备回来做午饭。
她又看着薛蝌问崇玉:“若是和忠顺王爷有关的事,现在可方便说?”
薛蝌自觉地匆匆起身往外走,嘴上嚷着:“只那丫头出去买菜,怕也想不到买些酒的,我出去寻些好酒来。”
许晴妍看着他出去,掩唇笑道:“文起的这弟弟比文起识趣不少呢。”
崇玉不作声,静静看着她。
她自顾自笑了会,仍不见崇玉回答,室内又没有其他人在,饶是她如此独自表演片刻,也不由得添了几分尴尬。
她轻轻垂下手,笑意悉数敛去。
“想必林公子有耐心先听我说吧?若听完了,还有什么地方不清楚的,我再替公子解惑。”
“你说。”
崇玉心底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林家与忠顺王府走得密切些,也不是多罕为人知的事。
然而许晴妍又从何处得知和忠顺亲王有关的事?若只是当初在锦香楼上,听到那些王孙公子提起,想必许晴妍清楚,那些能被人拿来当谈资的信息并无多大价值。
“我幼年就已父母双亡,而今跟着我的这位嬷嬷,当真是我幼年的奶娘。”许晴妍不紧不慢道,“我本名也确实是许晴妍。我爹是武将,我娘是一举人家的姑娘。前些年北方边境出了点问题,虽没引发足以让边境之外的人在意的战乱,但足够让镇守边境的一些人失去至亲。”
“战乱,或者说敌国入侵得突然。当时边境的人都以为会一直太平,我爹甚至将我娘和我接了过去。于是,在战乱起时,又怀了孕的我娘和我爹都死了,只有我被我娘藏了起来,勉强算躲过一劫,并等到了南安郡王派来的援兵。”
“我爹娘给我留下的财产不多,只剩我奶娘带着我,一老一幼,要度日也难。我唯一有的,也就这点姿色。南安郡王派来的人虽救了我,但也没想着帮我太多。一直到我自愿入了锦香楼,接受着锦香楼的训练,我才知道,锦香楼幕后的大老板就是南安郡王。”
“是他?”饶是崇玉早已做好准备,在听到许晴妍如此说,还是忍不住惊呼一声。
许晴妍颔首:“我起初也不相信,然而告诉我锦香楼的存在,并介绍我加入锦香楼的人,就是当初南安郡王派往边境的援军之一。虽然只是一个小统领,但要没有地位更高的人同意,我爹生前又和他没有什么交情,我不觉得他会为了我这么一个孤儿如此尽心尽力。”
崇玉本还想问为何南安郡王或者说他的下属当年会对许晴妍有兴趣,但看眼前女子娇媚容颜,答案就出来了。
许晴妍轻轻拨弄了下耳边的发,笑容中添了几分恨意。
“我刚加入锦香楼时,还只当真是寻常卖艺。然而后来我提出要挑选客人,甚至制定种种苛刻条件,锦香楼的妈妈都痛快答应,甚至还主动替我出谋划策,帮着我选定一些条件极为优渥的王孙公子见面……然而这些人,往往在见我之前,还要先与妈妈见面一面。那时起,我就开始觉得有些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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