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黛玉心内清楚,以荣府上下一贯作风,尤其是主子们早已安享荣华,下人们亦惯常借采买等事谋取私利,却绝非熙凤一人之力就能改变的。能维持今日局面,怕已耗了熙凤不知多少心力。
黛玉本欲再问熙凤听了多少,只这儿又人多,她却断然不敢再说。
熙凤亦是明白,只装作不知,勉强笑道:“我才走来,就被宝丫头发现了,还欲问问你俩,怎不去和其他人玩去呢!”
她说罢,高声招呼道:“平儿!今儿可是有谁说好了要来汇报事情的?我只怕玩得忘记了,累人家苦等不说,还要再耽误其他事呢?”
平儿虽不解熙凤刚听了什么才如此说,但明白熙凤乃要找一离开理由,忙道:“可不呢?东府那边蓉大奶奶前儿不是求过奶奶一事的?奶奶本今日就要处理的,现可真该赶紧回去了。”
宝玉听得和秦可卿有关,忙舍了湘云过来问道:“凤姐姐,她求你什么事了?”
熙凤笑道:“与你那秦钟兄弟上学有关的事罢了。你且安心和姐妹们玩着,我自去处理便是。”
说罢,她带着平儿,亦出了小轩。
黛玉和宝钗站着,略送了两步,最后目视着她走远了,两人方同时转头看对方,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忧虑。
却说王熙凤,带着平儿,一直回到屋里,也不见人,甚至把其他丫头都赶了出去,方拉着平儿长叹道:“你说,我自嫁入这家以来,一直听着太太的话,为了这家劳心劳力的,是对是错呢?”
她过往总争强好胜,听着王夫人说过管家的诸多不易,但仍想着,让自己来,总归能打理好。
尤其荣宁二府对比,她也看出荣府在自己管理下,确是要比宁府好得多,更洋洋自得,愈发尽心尽力,事必躬亲。
平儿正纳罕着熙凤为何急着回来,又听她如此说,忙问:“奶奶可听得林姑娘和宝姑娘说了什么话?竟忽然如此想?”
熙凤便把黛玉说的话略略复述,又叹道:“这家子的下人做的什么事,我如何不知呢!”
“只那些人,一个个有些脸面,我一个当媳妇的要和他们闹,他们却还更要闹到太太和老太太那里去,却更大家都脸上无光。只是就连林丫头都能看得出来,咱们家而今这些花费巨大,你说这家里又究竟能撑住多长时间?”
平儿听得,亦不由叹道:“奶奶倒不如和太太商议一番,看看还有哪里能省的下些开支呢?”
“太太,太太?”王熙凤惨笑道,“只怕太太已对我不满了!老太太定是欢喜林丫头将来和宝玉一起的,太太却林丫头和云丫头都不喜。”
“倘若她俩只是亲戚家的姑娘到家里住着,太太还没什么想法。偏老太太早早打了这主意,却惹得太太不高兴了,倒对林丫头、云丫头多了不满。林丫头心细,或许还感觉得到。偏云丫头还什么都不知道,只当太太也一心疼着她们呢!”
平儿劝道:“奶奶既也知道太太和老太太在这事上意见不和,今日又何苦在她们面前,还让宝玉和林姑娘坐一起呢?”
她这一说,倒激起王熙凤不忿。
“我还不能有我自己的主意了?我平日里已在她面前足够承奉了,难不成还真要为了她,却事事都只顺着她?说到底,我才是正经的长房长媳,我管家本就是应该的。倘她不肯,倒不如分家了事!我也好我回我那边,省得在这里事多糟心。”
平儿心知熙凤也就诉诉苦水,却更舍不得掌家的风光,因此只得陪着笑。
果然,不久,又听得熙凤道:“说到底如今还是老太太意见更重要些。且我看宝丫头也有些主意了,只怕太太打的主意未必能行。倒不如林丫头和宝玉感情深,还有些希望。”
平儿点头道:“我今日见宝姑娘和林姑娘竟如此要好,都被吓一跳了。”
“宝丫头都说了去林家上那女子学堂,和林丫头关系哪能差?只太太不知道惦记着什么,竟还不曾看明白罢了。薛家帮不了我们家什么,林家有那能力,却不知肯不肯帮,又愿意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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