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以为宝钗说林如海,不觉有什么问题,只轻摩挲着宝钗。
宝钗又道:“还有一点呢。妈只见着了哥哥现在喜欢菱姐姐,可又记得先前在金陵时,那些个曾被哥哥喜欢的丫头,后来又成了什么模样?”
薛姨妈叹道:“我如何不记得的?正是记得,才一直舍不得将香菱给他。”
薛蟠长到这般年纪了,早已有过通房丫头。又因他有些喜新厌旧的习性,曾与他有些关系的丫头并不少。但不管当日他要人时,说得自己如何如何喜欢,总在到手没几日后就心生厌倦。
薛家举家到京都时,除了少数留在金陵看宅子的下人,其余的,连同薛蟠的那些丫头在内,能打发掉的,已尽数打发走了。薛蟠当时心思全在香菱身上,更不曾替她们说过一句话,嚷过要留一个人。
薛姨妈先前就想着薛蟠对香菱,也该只是一时兴趣,尤其是一路上京,四处游览风光,再看见京都繁华,或许就将香菱抛于脑后了。
她却忘了,薛蟠不曾将香菱弄到手,心里就始终有只猫儿时不时地挠上一下,以致始终不能忘怀。
却说薛蟠,自薛姨妈和香菱去后,独自在书房坐着好生无趣,凑巧见到被镇纸压住的信封,方想起崇玉送信来一事,信手拿起拆开看了。
先看得崇玉有意替他教训打他的人,他笑了一通,又看得崇玉说想借香菱与黛玉作伴些时日,他哪里不懂这就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的?
薛蟠将信揉作一团,冷笑了几声,一甩衣袍起了身,径自去薛姨妈房中了。
房里却无人,他闷气已散了些,又听得下人说在宝钗那,他忙转道过去。
薛姨妈和宝钗正愁着该如何与薛蟠提这事。
两人在房间内说着时,薛蟠正好从外头经过,略听得几个词,哥哥、不懂事之类的,不觉生起气来,特意放重了脚步,使劲儿推开门。
见薛蟠怒冲冲地来,还握着揉成团的信纸,非要亲自去和崇玉说道说道,薛姨妈先慌起来。
薛姨妈急得直道:“我的儿!你何苦去惹他们家?你若真舍不得香菱的,妈今天就把她给了你,改日回林家时直说她早是你的人了,那又如何的?你何苦亲自去和他们置气!”
宝钗在旁给薛姨妈递眼色,薛姨妈只当看不见,满心只在薛蟠那了。
薛蟠冷笑连连:“他们家又惹不得了?”
薛姨妈还欲与的薛蟠再说些厉害关系,薛蟠已冷笑道:“妈也不必怕我生事,难道我在妈眼中就是个只会生事,其他处处都比不过妹妹的不成?我要去找崇玉兄弟,自有我的道理,难道我就只能去找他闹事?却不许我们兄弟有话说?”
薛姨妈愈发急了。
宝钗唯恐薛姨妈词不达意,心焦乱说,倒更惹薛蟠不忿。
她忙道:“你和他素日里都不怎么往来的,偏如今有话说,怎能让妈不急?”
薛蟠并不接这套,仍旧冷笑道:“果你也如此看我!罢罢罢!”
他负气起来,扭头就走,既不管薛姨妈母女心急,也不管自己先前说的不见客在家躲两日,就命人请了车,去往林府了。
崇玉正陪着黛玉说话,忽听闻薛蟠来了,忙舍了黛玉出去接客。
黛玉怕崇玉吃亏,一面命霜帘去请几个强壮男人过来,一面又命雪雁跟去观察情形。
薛蟠脸上堆笑,靠到崇玉身边,挤眉弄眼,悄声问:“兄弟,我先问你一事,你和宝玉谁学问大?”
见崇玉笑,薛蟠忙又补充:“我知那日令尊到荣府,与我姨爹一起考你们兄弟俩,你是大出风头的,但我要问的不是那些文章上的学问,而是诗词歌赋这等事,却不知你和宝玉比,如何?”
崇玉暗自惊讶。
他本以为薛蟠多半要来撂狠话之类,甚至可能拳脚相向,谁知薛蟠却似不在意香菱之事?
偏薛蟠主动过来,又不像不曾看信就会做的事。
但薛蟠问他学问,他就不必谦虚了,只需含笑道:“我不曾与宝二哥比试过,并不知和他比如何,但我的诗词也是老师夸奖过的。”
薛蟠大喜。
雪雁见霜帘请来的几个男人已在候着了,又见薛蟠和崇玉有说有笑的,唯恐黛玉等的心急,忙悄悄退了出去,先禀黛玉。
黛玉听闻,亦纳罕起来,有意再打发雪雁去听,又觉得不妥,只好逗着鸟笼中的鹦哥,顺便教它学两句诗,聊作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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