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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嵘愣了,这才收起一脸玩世不恭,起身冲上去挡在他的人面前,不许任何人靠近。
侍卫踟蹰不敢上前。
“祁嵘,你皮的没边儿了!赶紧让开!”王妃斥责道。
祁嵘着急的跪地求道:“父王英明,他们都是有宫籍的太监和宫女,父王不可私刑处置,遗人话柄!儿臣是父王的儿子,父王处置我,放过他们!”
吴王险些气笑了,冷声道:“无须你替父王操心,处置了他们,我自会像宫里上书请罪。来人,愣着做什么,统统打死!”
“谁敢!”祁嵘站起来,将一众宫人护在身后。
吴王勃然大怒:“反了你了!”
祁嵘倨傲不减,昂首站在殿前与父母对峙起来。
吴王面沉似水,显然已忍耐到了极限,他拾级而下,步步靠近:“谁敢,是吗?孤来告诉你谁敢!”
……
端礼门外,守门的士兵远远见到一人两马的驿卒疾驰而至,高举一面醒目的黄色令旗喝道:“京师八百里加急文书呈送吴王殿下,速开城门!”
士兵不敢耽搁,速速开门放他进城。驿卒入城后,径直王府驿站而去。
殿前广场上,一身红色团领蟒袍、腰环玉带、贵不可言的吴王殿下,正如个寻常百姓一样挽着袖子,粗鲁的拧着儿子的耳朵,扬言要打断他的腿。
太监趋步上前,将一份囊筒递给吴王看。
囊筒是普通驿站送信之用,不同寻常的是它用红漆封口,上头沾着三根鸡毛,这是一份八百里加急的密件。
吴王检查了漆封,命:“打开。”
太监应喏,打开囊筒,内里是一份明黄色玉轴诏书,他忙撒开了祁嵘,斗开衣袖,正了正冠,双手接过。
王妃也感到不对,款款走到庭前,两人看到诏书上的内容,面色愈发凝重——朕不豫,速召吴王四子入京。
吴王四子正是祁嵘。
夫妻二人惊讶不已,朕不豫?皇帝病了?
转念一想,不对啊,皇帝病了,叫祁嵘入京做什么?他又不是神医,翻过年也才十岁……
突然,他们心里同时生出同样的两个字:为质。
祁嵘趁父母出神之际,朝着那跪了一地的宫人挥了挥双臂,像轰赶羊群似的轰他们赶紧开溜,然后弓着身子跟在后头,众人就在吴王和王妃的眼皮子底下,蹑手蹑脚的溜出正殿大门。
大难不死的一众宫人,甫一回到世子所,全都松了口气。
祁嵘依然沉着脸,那两个跟着他出门的小侍卫,还被捆在偏殿呢,他招手叫他的伴当太监来:“你出去一趟,去万香居买一份栗子糕和糖酥饼。”
那是母亲最爱吃的糕点,他得拿去哄王妃展颜,放了他的侍卫。伴当应一声,拿着令牌出去了。
祁嵘在寝殿里来回踱步,约半个时辰,伴当回来了,奉上两个拿麻绳捆在一起的朴实的油纸包,祁嵘拎着,去了前殿。
殿内静的出奇,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祁嵘拎着糕点,殿内没有一个宫人,显然提前被人屏退了出去,正对殿门的檀木宝座上同样空无一人,祁嵘探头探脑的去了屏风后,父母果然坐在后头,隔着个小几,分坐在两侧的官帽椅上。他讪笑着,还未开口,便见母亲倏然起身,红着眼朝他扑了过来。
祁嵘以为王妃气的要扇他,本能向后退了半步,冷不防被她一把抱住。
儿大避母,王府中繁文缛节更甚,从记事以来,母亲就没再这样抱过他了,他疑惑的看向父王,后者避开他的目光,怅然叹出一口气来。
“母妃?”祁嵘疑惑,得不到回应,又本能的喊了声:“娘?”
吴王妃依旧不应,只搂着他低声啜泣。
“这是怎么了?”祁嵘一头雾水,他想到刚刚那份密旨,再看难过成这副模样:“朝廷又削藩了?”
“嘶——”吴王倒吸一口冷气,呵斥道:“满口胡言。”
“那我娘哭什么?”祁嵘奇怪的问,对于他们这些被朝廷养在各地的藩王来说,除了撤藩,基本也没有大事。
但听吴王沉声道:“上谕要你入京,进宫读书。”
“哦。”祁嵘点头沉吟一声,又问:“京里出什么事了,要我去做人质?”
王妃赶紧捂住了儿子的嘴,祁嵘发出“呜呜”的声响。
她泪眼婆娑,看着眼前混不吝的儿子,又气又怜,嗔怪道:“不许再乱讲话了!”
祁嵘一脸无辜的点了点头,这才被放开。
“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要用八百里加急快报,儿啊,要不,你装病吧。”
开国之初,倒有过藩王送子入京为质的先例,可是百来年过去,藩王毫无实权,渐渐都被养废了,几乎没有造反的能力。吴王妃自随着丈夫就藩起,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一时乱了心神。
吴王埋怨道:“才说不让儿子乱说话,你怎么也跟着异想天开,回头朝廷派医官下来查,欺君之罪,不是图惹猜忌吗?”
王妃想想也是,装病固然行不通,那就只有真病了,她拿帕子沾沾眼泪,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断然道:“殿下,您还是打断他的腿吧,妾不拦着。”
祁嵘:???
吴王迟疑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视儿子,似乎觉得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又解恨,又能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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