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朱果的效用不该消失得这么快,可这伏灵印发作得却越发没有章法,甚至在他体内胡乱冲撞。
除非……给他种下伏灵印的人,已经离他很近了。
头脑的眩晕感却越发强烈,身体也变得越发沉重,谢灵殊勉强保持着清醒,同辛婵一起应付那些再度围上来的人。
辛婵才用千叠雪抵住叶司苍的长刀,那葛秋嵩却看出了谢灵殊的异样,当即用火元杖散出暗红的气流打中了他。
谢灵殊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剑锋在地面擦着溅出了火星子,他又忍不住吐了血,身体摇摇欲坠时,辛婵及时回身将他护在怀里。
程非蕴当即飞身上前,剑锋就横在辛婵的颈间。
可当她对上辛婵那双清亮的眼眸,她却不知为何有些握不紧剑柄。
“谢灵殊……”辛婵只看了程非蕴一眼,也没顾得上那悬在自己颈间的剑锋,她只顾着去看怀里的年轻公子。
谢灵殊想对她笑,眼眶却先有些发红,他伸手握住程非蕴的剑锋,殷红的血液从他掌流淌下来,他也好似感受不到那疼痛似的,勉力施术挥开她对准辛婵的剑。
“小蝉她这一路护你帮你,从未有负过你,她将你当做朋友一般对待,可程姑娘你呢?那日在渡厄峰上的人到底是不是她,你也分不清吗?”
谢灵殊的一字一句都好似绵密的针一般刺进程非蕴的心头,她原本十分确定的事,到了此刻竟也不由变得有些犹疑起来。
风沙几乎要迷了人的眼,谢灵殊再看向自己面前的姑娘,才发现她眼眶里已经有了些水雾。
于是他轻轻地笑,伸手去蹭她的眼角,“小蝉,还记得我在沙逢春里跟你说的那些话吗?”
他的声音越发的缥缈,“我不能陪着你了,接下来的路,你只能自己走,”
“怕吗?”
他问。
辛婵抿紧嘴唇,摇头。
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好似预料到了什么似的,她但愿自己的双臂是怎么也斩不断的锁链,紧紧地依附着他才好。
“我不会死,只是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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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个我不喜欢的地方。”
他一手捧着她的脸,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眷恋难舍的神情,“这辈子我能教你的,只有这些了,”
“你答应过我要等着我回来,那你就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他的手放在她的后颈,随即额头与她轻轻相抵,他眼睫微颤,用了最温柔最认真的语气同她说,“小蝉,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我真的很想留在你身边,但天道总是不能让我如愿,你的劫,终究还是要靠你自己去渡。”
烈日终被乌云遮盖,天光昏暗,一道又一道的惊雷砸在黄沙里发出闷响,闪电在云端呼啸。
那阴沉的云层好似漩涡一般,在场的许多人在这飞沙走石间几乎都要站不住。
“这天象……”丹砂观主善微的脸色微变。
也是此刻,忽有无比刺目的金光突破云层降落在辛婵怀里的谢灵殊身上,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他的身影被那光芒照得近乎透明,强大的仙灵之气骤然铺散开来,猝不及防地震得他们所有人心肺生疼,飞出十几米外,摔在漫漫黄沙里。
只有辛婵看着自己怀里的人慢慢地变成了一道淡色的流光,她愣愣地坐在地上,伸手想要去抓那束光,却无论如何也触摸不到。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光束跃入云端,消失不见。
刹那之间,乌云退散,惊雷消弭,阳光仍然炽烈灼人,照得这大漠黄沙,荒凉辽阔。
“那谢公子的真身……竟是上仙?”
趴在黄沙之间的善微低声喃喃,瞪大双眼,满脸不敢置信。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我杀了她[V]
鼻间满是檀香味道,伴随着几炷香燃烧出的那种稍带热意的灼气,辛婵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穹顶色彩斑斓,慈眉善目的菩萨金碧耀眼。
后脑枕着柔软的蒲团,她只稍稍一偏头,便看见身着玄色袈裟的年轻和尚在她身旁的蒲团上坐得端正,或是察觉到她醒来,他拨弄指间佛珠的动作一顿,终于垂眼看她,“你终于醒了。”
他清润的嗓音好似打破了她脑海里浮沉的混沌,所有的记忆回笼,辛婵猛地坐起身来,但还未起身,却听他又道:“你昏睡了三日之久,此时要再去寻他,已是不能。”
辛婵脊背一僵,怔怔地回头望他。
“佛子不是一向置身红尘之外?怎么这一回,却要从八宗手里救我?”
良久,她才开口。
大约是被大漠的风沙呛坏了嗓子,她此时一说话喉咙就好似被刀割过一般,声音也有些粗哑难听。
殿中莲花灯一簇簇的火光照在明昙的身上,玄色袈裟上那一朵朵的金丝莲花便闪烁着点滴光泽,他的指腹恰似无意识地摸索了一下佛珠手串,“我来这世上已尽量不去做任何抉择,不去妨碍九宗之内的任何事,从前的不听不问,便是为了今日这一桩出格事赎罪。”
他的话听着有些没头没尾,辛婵根本听不明白。
“有些事不一定要听得明白,只是当日我尚能救你一命,可这之后的路,你终究也只能自己走。”
明昙的面容生得明净柔和,当他轻抬一双琉璃目看向她,便好似总带着几分悲悯与无奈,“十方殿留不住你,既然你已经醒了,便也是时候离开了。”
辛婵抿紧嘴唇,听见身后沉重的殿门一点点打开,夕阳的光倾漏进来照在她的身上,拉长地面的影子,她沉默半晌,朝明昙躬身行了一礼,“无论如何,我都要多谢佛子的救命之恩。”
但在转身将要踏出殿门的刹那,她却又停顿了一下,忽然回头,“听闻佛子能观人知命,那佛子能不能替我算一算,谢灵殊还会不会回来?”
明昙听了,却轻声一笑,迎上那逆着光而立的姑娘的眼睛,“若他不来,你难道不能去找他吗?”
辛婵一愣,片刻后朝他点了点头,终是再没多说些什么,转身便朝那云雾微遮的长阶之下走去。
明昙起身走出殿门外,便正见四只仙鹤俯冲落地化为四名雪衣侍者抬着那顶好似掠云而来的轿子落于长阶底下。
缃色的幔帘被风吹起,露出其中半隐半现的一道袅娜身影,彼时那身形单薄的浅衣姑娘犹如失魂落魄的游魂般目不斜视地从轿子一侧走过。
那轿中人却蓦地像是察觉到了些什么似的,她从缃色幔帘里飞身而出,却只见那姑娘走远的一道背影。
本欲上前,她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有容山主。”
女子拥有极为年轻的容颜,如同人间十七八的凡人女子般,她一身柔绿的衣裙,生得清雅脱俗,还总有股子书卷气。
她原便是那九宗之外的艼云山的山主有容。
辛婵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有容回身望见那高阶之上的佛子,终于恍然。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回流露出这般焦急愕然的神情,也再无法保持平日里的优雅风度,径自飞身到了明昙面前,“是她吗?”
或见明昙迟迟不开口,有容再没有办法保持冷静,她回头再望向那个姑娘离开的方向,那里除了云和雾,再看不见旁的什么。
她忽然苦笑了一声,“晏如,我说你天生的仙君,为何一定要入世来,一定要做这人间的佛子,”
“我从前只知灵殊神君为了一个下界的凡女一疯就是数千年,我却不知道……那凡女,原来是她啊?”
即便他什么也不说,有容时至此刻,又还有什么是猜不透的呢?
她一向是不理会九宗的任何事的,可偏偏前几日九宗入大漠时,她有一瞬感受到了曾经某个人的气息,如今十方殿大门既开,她便火急火燎地跑来探究竟。
这一探,便教她真望见了那一道单薄的背影。
提起“她”,有容这么多年来竟第一次红了眼眶,她再度看向身旁年轻的和尚,“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对不对?所以你才一定要下来帮他,是吗?”
明昙起初闭口不言,但见她要步下阶梯,他便皱了眉,“有容,你想做什么?”
“以前我为了成仙,逼着自己做了件悔恨难当的事,事情做了,九重天的大门也终于朝我敞开了,可我却知道,卑劣如我,怎配成仙?”这凛风吹得有容鬓发已经有些乱,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飘忽难定,“我以为她死了,永远地消失了,可她没有……晏如,我既不是仙,那就没有什么天贵条例能约束我,这一世我再不救她,她就真的永远消失了。”
“你最好什么都别做,”
明昙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明明声音仍是清徐柔和的,说得话却刺得有容脸泛白,“伤害她的事你做都已经做了,如今知道她仍有转世,便要弥补?你怎么不问一问,她愿不愿意?你觉得,她会不会因为你这一回站在她这边,就原谅你?”
“我……”有容神色凄凄。
明昙垂着眼帘,拨弄佛珠:“灵殊一直孤零零的,为了找到她,守着她做了那么多事,把自己折磨得不成样子,更活成了九重天所有神仙眼中的疯子,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可我能为他做的也就仅止于此了,再多的,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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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靠那个姑娘自己去争。”
“有容,你已经是她前生的一劫,既然她已经应了你那一劫,那你就再不能插手她的任何事了,他们两个人是何其艰难才又走到今生,你就别再……徒增波澜了。”
明昙说罢,再没有看有容一眼,转身往殿内走去,殿中菩萨垂眉,悲悯终生,而有容却怔怔地立在原地,泪水几乎盈满她的眼眶。
半晌,有容在阶上坐了下来,哪有平日里那副古板讲究的样子,衣裙被风吹得好似层叠的云,那在轿中等了好半晌也没等来祖母的小孩儿跑出来,歪头看见祖母失魂落魄般地坐在长阶上,她蹬着小短腿一口气跑上去,抱住有容的手臂,“祖母,您怎么了?”
“因为祖母,”
有容终于回过神,“发现曾经的一个朋友转世重生了。”
“那祖母不应该很高兴吗?为什么要哭?”小孩儿疑惑地望着她。
她伸手摸了摸小孩儿的脸蛋,擦去他嘴边残留的饼皮屑,眼眶里仍然有些发酸,“因为祖母不敢见她。”
“为什么呀?祖母您做错事了吗?那您向她道歉了吗?”小孩儿又问。
有容却摇头苦笑,“祖母做错的事,不是道个歉就能得到她的原谅的。”
“祖母您到底做什么了?”
眼眶里有泪珠砸下来,有容几乎看不太清自己面前这个小孙儿稚嫩的面庞,她的嘴唇有点发颤,声音缥缈得像是随时都能碾碎在风里:
“我杀了她。”
作者有话说:
今天开始恢复更新!!!
第47章山川风月[V]
又是一年好春景。
临水的禹州温柔得像是被浸入水中揉皱的笔墨,写意铺陈出人力难以描摹的烟云水气。
午后微风拂面,路边卖杂书的小贩努力睁大了些原本耷拉的眼皮,打了个长长地哈欠,眼眶湿润的刹那,他好像看到了一道佝偻的影子,于是他立即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原是个裹着麻布斗篷的老太婆。
她脸色蜡黄,面上一条条沟壑好似木桩子上被拉直的年轮辙痕,花白的碎发遮挡下的眼睛却好像还是清亮的,若是再仔细看看,便能发现她的眼白几乎是没有丝毫泛黄的。
但这大街上人来人往,谁又会仔细去观察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太婆。
“太婆,您是要买书啊?”或是见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书摊上,他便伸手抓了那本来递到她眼前,“是想买这本?”
老太婆的反应好像有些迟钝,小贩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她稍稍抬了抬松弛的眼皮,然后慢吞吞地从腰间掏出来碎银子递给他。
她拿着书,拄着拐慢慢地往来的方向走,不一会儿就淹在人群里。
在河畔的石阶上坐下来,她把拐杖抱在怀里,才终于有功夫用蜡黄的手摸了摸那深蓝色的书皮。
那白底黑字赫然是《山川风月录》。
她翻开一页来,约莫是迟疑了一会儿,又连着翻了好几页。
彼时坐在不远处的孩童手握糖葫芦,好奇地看那个穿得灰扑扑的老太婆一页又一页地翻书,却又在刹那间像个再不会动弹的木偶般,捧着那册书,好半晌都没动。
夕阳西下,贪玩的小孩儿都被父母连抓带哄地带回家去了,老太婆终于有了点动静,她拄着拐艰难地站起来,迟缓地朝落日余晖里走去。
天色渐暗,长街冷清,那座院子落了锁,大门挂着经年的灰尘,好像许久都没有人推开过。
但偏偏此夜,有一抹微弱的烛火在院内的卧房里闪烁。
屏风上搭着几件粗布旧衣,只身着雪白中衣的“老太婆”终于挺直了脊背,坐在梳妆台前,用在铜盆里浸过水的布巾敷在脸上。
那被黔树汁生生粘出来一道道褶痕被热敷过后软化舒展,蜡黄的颜色几乎染了整张布巾。
而此刻铜镜里再映出的那张脸便已然不同了。
白皙的面颊被热气熏得有些泛红,但那赫然是一张年轻的脸,再不是那个穿着灰暗旧衣的老太婆。
轩窗外有风拂开了她摆在梳妆台前的一卷书,她低眼,目光落在那形似女子身姿的山峦拓画。
曾经这里也是热闹过的。
那时这院子里有四个人,一个卷毛小道姑,一个从田间获得生机的稻草妖,一个整日醉意朦胧,衣袍殷红的年轻公子,还有一个刚刚逃离烈云城的她。
她曾跑遍禹州所有的书店,只是为替那公子寻一本《山川风月录》作为新年礼,若非是城东一个秀才的母亲碰巧将这书转卖给书摊上的小贩,她还买不到这紧俏的东西。
只是那时,那秀才的母亲转卖时便在十分嫌弃地嘟囔,言那《山川风月录》是本不正经的闲书,所以那时她便以为,那还真是一本不正经的书。
可此时才见这书,便见其中山川皆作女子身形,袅娜娉婷,衣带稍宽,书中记载所有故事也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反倒用拟人写意的手法,加以文字故事叙述,令人读来颇生趣味。
怪不得。
辛婵想起那个除夕夜,那年轻的公子听了她那句“你还是少看些不正经的书”后,便笑个不停。
眼眶不知道何时已经有些湿润,她按了按眉心,在梳妆台前呆坐了好一会儿,忽觉心口窒闷,她抬头,果然看见铜镜里褪去抹额的自己额头上银蓝双色的印记又在闪烁。
这一年多来,她时常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可她孤身一人躲躲藏藏,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为她解惑。
她只是越发心慌难熬,总觉得自己心口好似破了个洞,好似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要挣扎着破土而出。
“姐姐,”
清甜的嗓音蓦地出现在她的耳畔,可辛婵在铜镜里却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她苍白着一张脸,早已经是见怪不怪。
她藏起来的这一年,总能无端听到莲若的声音。
“我不是同你说过了么?躲起来是没用的,该来的总会来,很快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莲若的声音轻柔缓慢,好似恶妖编织的迷梦般,蛊惑人心。
若非是身体出现了异样,娑罗星在她身体里也变得很不稳定,辛婵也并不想这样躲躲藏藏地活着,可这到底是不得已的事情。
“你杀了封月臣的新婚妻子,九宗的人,可都还记着这回事,他们迟早会找到你的。”
莲若的声音还在。
辛婵一手撑在梳妆台上,鬓边已经有了些细密的冷汗,她抿着嘴唇,闻声便嗤笑了一声,“是我杀的吗?”
她半垂着眼睛,这一年多来,第一回理会莲若,“你不是还好好地活着吗?”
室内一瞬寂静,
隔了好一会儿,辛婵才又听见莲若的笑声,“姐姐,你好聪明啊。”
当初谢灵殊被诬陷与妖魔为伍,辛婵决定舍下一切去寻他的那时候,她在离开烈云城之前,曾见过封月臣身旁的那名哑女。
只是那时,辛婵急于去寻谢灵殊,并没有发现那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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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异样。
可这一年来,她却慢慢地将所有的事情都想得透彻。
莲若当日化为哑女留在封月臣的身旁,便是要得到他的真心,再在浓情时制造自己死于她之手的假象,以此让正清山与她决裂,并为其他几宗原本就觊觎她的娑罗星的人寻了个足够正当的由头,让她成为仙宗公敌。
“姐姐,不论是九重天上的那些神仙,还是他们这些在人间地头修炼的宗门人,说到底不是些傻子,就是些贪心虚伪的家伙,你当初同他们一起除魔平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有谁记得你的这些情分?他们啊,只想要你的娑罗星。”
莲若的声音好似笼着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的,有些不真实,“姐姐,只有我,和你才是一路人。”
“他们是为娑罗星,那你呢?你费尽心机让我成为宗门里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辛婵痛得趴在臂弯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我嘛……”
莲若隔着千万里听到她的这声质问,却反而高兴得像个终于得到了大人注目的小孩儿,笑声比她脚踝的银铃还响。
“当然是为了让你回到原来的家,成为我真正的姐姐。”
第48章所谓正道[V]
莲若寻不到辛婵的踪迹,但辛婵的萤石环却在她手里,她也因此才能于千里之外传音到辛婵耳畔。
辛婵在禹州悄无声息地住了半个多月,直至她听闻稻草妖林丰被丹砂观的那群道姑抓住的消息,这才终于坐不住,不得不启程往丹砂观去。
为了保护聂青遥和林丰,这一年多来辛婵从未去找过他们,可林丰还是出事了。
不必问,
此事同莲若一定脱不开干系。
身体的境况越发不好,可如今辛婵已然被逼得再没了退路。
卸去所有伪装,她换了一身殷红的衣裙,提着一柄千叠雪,孤身一人往丹砂观去。
而彼时丹砂观中,聂青遥在观主善微房门外跪了一天一夜,天色渐渐呈现出鸭蛋青的色泽,聂青遥终于体力不支,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
瑞玉每日必往观主处请安,她一来院中便瞧见聂青遥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神色大变,忙上前去将聂青遥扶进自己怀里,又抬头朝木阶上,紧闭的房门喊:“师父!青遥她晕倒了!”
不消片刻,房门果然打开。
一身朱红道袍的善微从门槛内走出来,见阶下的瑞玉怀里抱着的那小姑娘脸色煞白,眼皮动了动,勉强半睁起双眼。
“这些年你在观中到底都学了些什么?如今竟还敢为了一个妖邪而跪我门前替他求饶?”善微的声音听似平和,那张面容清清淡淡地,似乎也根本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他没害过人……”聂青遥动了动泛白的嘴唇,声音极为虚弱。
善微掀了掀唇,语气里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曾教给你的你都忘了?妖魔生来便是危害人间的邪祟,他们诡计多端,心思难辨,你竟还敢相信一个妖怪的话?”
“我不是听他说的,”
聂青遥缓了一会儿,强撑着身体从瑞玉的怀里挣脱出来,仰头望着阶上的善微,“我是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的。”
“师父,您要我除魔卫道,恪守本分,可是您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若是没有害过人的妖,我又该拿他怎么办?难道他没有害过人,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也要杀吗?”
善微眼里终于是有了些压不住的愠怒,“聂青遥!你是在质疑我丹砂观的规矩?”
“反正,”
聂青遥撑着地面的那只手指节收紧,她迎着善微的那双眼睛,“您不是也从未将我当做丹砂观的弟子吗?您不是从来都没打算留下我吗?是您要我回去做个普通人,又要我守您观中的规矩,师父,为什么啊?”
她努力了很久,
从来到丹砂观的那一日始,她便很努力地要做一个丹砂观的弟子,得到师父的肯定。
可是十八岁好像一个魔咒,
那是善微一早便决定好的事,即便她这十几年来做了再多的努力,也没有办法改变善微终要在这一年送走她的决心。
此刻善微下巴微不可见地抖了抖,宽袖下的手指捏紧拂尘手柄,她面上越发没有什么表情,“既知道你如今已不是丹砂观的弟子,那么,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我在求您,把我的朋友还给我。”
聂青遥挺直脊背,跪得端正。
善微抿紧嘴唇,只看瑞玉一眼,便再不管聂青遥,只走下阶梯,绕过她,径自往院门去。
瑞玉有些担忧地回望聂青遥,却也无法,只能站起身匆匆跟上去。
可聂青遥却回头,盯着善微的背影,大声道:“您知道林丰是我的朋友,您也知道辛婵姐姐不会不管林丰,所以您今日叫了其他几宗的人来,是要等辛婵姐姐来自投罗网对不对?”
“师父,名门正派也会用这样的手段吗?”
此言听着委实大逆不道,瑞玉神色一变,当即呵斥了一声:“青遥!”
善微脚步微顿,却终究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再度抬步,走出院门。
丹砂观近几十年都未曾像今日这样热闹过。
只因丹砂观排在九宗之末,宗门间的盛会从没机会在这观中举办,平日里八宗的人更是不会上门,而今他们却为了那稻草妖林丰,接连上门。
便连那九宗之外的天照阁也不曾缺席。
“程掌门怎么没来?”
进了观中,天照阁阁主摇晃了几下玉骨扇,四处张望着,也没在那正清山来的人中看见程砚亭。
“我爹身体不适,大师兄仍卧病在床,此番只能由我和我师弟君尧走这一趟。”程非蕴一见天照阁主秦昭烈,便朝他颔首行礼,又解释了一番。
“月尘是个可怜孩子……只是你爹他,究竟是身体不适,还是羞于与其他几宗为伍啊?”秦昭烈摇着扇子笑了声。
他这般突兀的话,毫无遮掩,教人听了便不由侧目。
“秦昭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赤阳门主葛秋嵩甫一进门便将他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葛门主倒是永远不会缺席这样的场合。”
秦昭烈瞥他一眼,又笑得意味不明。
“说什么风凉话?你秦阁主不也还是来了吗?”葛秋嵩冷笑。
秦昭烈立刻往后退了两步,用扇子挡了半张脸,“我可和诸位不一样,走这一遭也不是为了抓谁。”
“你天照阁一向痴迷娑罗星,如今娑罗星在那黄毛丫头手里,你秦昭烈向着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若你今日敢坏了大事,你天照阁便是与宗门为敌。”
葛秋嵩半眯着眼睛说道。
“到底我天照阁痴迷娑罗星,还是诸位之中从来都有人对其贼心不死,所以辗转了这么一段日子,谁都不肯放过那小丫头?”
秦昭烈面上仍旧气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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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闲,语气也轻飘飘的。
“那小丫头杀了正清山首徒的新婚妻子,残害无辜之人的性命,难道我们不该将她拿来问罪?”梵天谷主叶司苍随意在观星台下的石栏上一坐,声似洪钟一般,底气十足。
“诸位,诸位,”
善微作为丹砂观主,此时见他们又将有吵起来的趋势便站出来摆了摆手,“今日诸位来此,都是同我一起来处置妖邪的,又何必伤了和气。”
观星石台上,那衣衫褴褛,沾着斑驳血迹的少年垂着脑袋,也不知是醒着还是昏迷的,割裂的衣袖里露出来枯黄的稻草,他整个人软绵绵的,被一道淡紫的光罩包裹在其中,身上还缠了极重的铁索。
“这辛婵真的会为了他而来?”幻蟾宫的左护法在底下打量了那稻草妖好几眼,摸了摸下巴,有点不大相信。
姜宜春似乎是心情很不好,他穿着锦缎长袍,站在底下瞥了一眼上头那稻草妖,不由想起当初在雁山,便是这少年跟在辛婵身边,总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里面装满了零嘴吃食。
却不想,这少年竟然是妖。
“她最好不要来……”
姜宜春有些烦躁地嘟囔了一声。
业灵宗的赵毓锦摸着驯龙剑柄,神色看着也有些不自然的紧绷,显然也在惦念辛婵的事。
聂青遥勉强撑着身体跑过来,才见观星台上那少年,她的脑子里便是一片空白,仅仅才过了两三日,林丰便已经成了这副遍体鳞伤的模样。
她眼眶憋红,看见那许多的人都在石台底下,好似看什么玩意儿似的,肆意打量着石台上的少年,还有不知是哪一宗的弟子在低声讨论着稻草怎么成的精的声音。
“青遥,你怎么跑出来的?”瑞玉最先看到聂青遥。
善微听了瑞玉的声音,便下意识地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见那个脸色苍白,眼眶泛红的姑娘,她便面色一沉,“青遥,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场合。”
“那什么才是我该来的场合?”
所有人都在看她,聂青遥就这么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大声质问善微,“师父,他什么也没做错,您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你们凭什么这么对他?”
“就因为他是妖?可出身,是他能决定的吗?我身为凡人,你们身为修仙的宗门人,又能比妖高贵多少?你们告诉我,你们又能比他高贵多少?”
聂青遥发了疯似的往前跑,风声在她耳畔呼啸,她几乎听不见善微的大声呵斥,也根本没办法去管那许多人看向她的目光,她一直跑,一直跑。
靠着贴在自己身上的符咒里蕴含的术法,飞身上了观星台。
隔着紫色的光罩,她将里面那少年的狼狈看得更加清晰,也因此,她的眼泪一颗颗砸下来,“林丰!林丰你醒着吗?”
少年也许是听见她的声音,他终于有了点反应,乱发遮掩下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了一条缝隙,隐约看到了她的脸。
瑞玉带着人来要将聂青遥拉走,她几乎用尽了力气去挣开她们,可善微在一旁看着这样的闹剧,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意,上前便给了聂青遥一巴掌。
那样清晰的一声响,在光罩里的林丰都听清了,他绷紧脊背,伸出手却被光罩烫伤了手指,一根枯黄的稻草从指头燃烧成了灰烬。
聂青遥起初怔怔地盯着善微的脸,而后光罩的动静唤回了她的神思,她回头,正看见林丰的右手被光罩灼烧得变成了枯黄的稻草,被火星子燃烧得光秃秃的,她朝他摇头,哭着喊,“林丰,你别动了林丰……”
他好听她的话啊。
她让他不要再动,他就真的趴在地上,没有再去触碰光罩了,可他连看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聂青遥崩溃痛哭,好像这辈子活了这十八年,她还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今天这样绝望过。
她恨自己的弱小,恨她明明离他这样近,却不能救他。
可就在聂青遥被瑞玉强拉着要往观星台下时,一柄敛霜凝雪的长剑破空而来,剑气铮鸣激荡,重重地击碎了那光罩。
所有人皆是一惊,他们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见一抹殷红的身影轻飘飘地掠至观星台上。
聂青遥眼眶里还有将落未落的泪花,她才见那一抹殷红的身影,便不由失声大喊:“辛婵姐姐!”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前因后果[V]
无论是聂青遥还是在场的宗门人,他们以前见辛婵都只穿着浅色的衣衫,反是那常伴在她身边的年轻公子总爱一身殷红的衣袍,而今他们再见她时,她已经是孤身一人,却穿着与那年轻公子同色的衣裙。
殷红炽烈,如火一般。
那衔霜凝雪的千叠雪重新回到她手中,再度抖落簌簌霜雪,在地面融化成极浅的水渍。
“辛婵,你竟真的与妖为伍,如今还有什么话好说?”那葛秋嵩最先反应过来,他中气十足的声音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妖怎么了?”聂青遥才跌跌撞撞地跑到林丰面前把他抱进怀里,听见他此言,便用一双泛红的眼睛去望观星台下的那些人:“他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让你们这些宗门人这样待他?”
“青遥!”
善微一向沉稳的面容终于有了些龟裂的趋势,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你过来。”
她搭着拂尘的手朝聂青遥伸出,“若你还记得我对你的教导,还认我,便过来。”
晨光里,
聂青遥几乎是发怔般地去看善微朝她伸出的那只手,好像这么多年来,善微待她的语气还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
可此时浑身是血,几近昏迷的林丰在她怀里,她蓦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心里满是刺目的红。
她慢慢收紧手指。
“师父,从前那么多年里,我都在努力地想要留在您身边,留在丹砂观,可您却还是在我十八岁这一年将我逐出师门,我真的很想试着去理解您的做法,明白您的苦心,可是我到现在也依然没有想清楚,为什么别的师姐都能留在您身边,偏偏是我,您偏偏要我离开?但是现在,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几乎要看不清善微的脸,“您说得对,我不适合修道,不适合做丹砂观的弟子,所以我现在要做我自己认为对的事。”
明明将聂青遥逐出丹砂观是善微早就定下来的事,可此刻当她真的听见聂青遥的这番话时,她竟觉胸口窒闷,情绪几欲压制不住,“青遥,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你会毁了你自己!”
“我已经长大了,我做的每一个决定,我都能为自己负责。”
于风声中,聂青遥看向善微的目光,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坚定过。
“既然是丹砂观早就逐出门的弟子,那么这小姑娘的作为便与丹砂观没有任何干系,还请善微观主安心。”
那梵天谷主叶司苍摸了摸胡子,见善微脸色发白,身边的女弟子瑞玉已上前来搀扶,他便适时宽慰了一声。
可善微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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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只是攥着瑞玉的手忍不住收紧了手指。
瑞玉蹙着眉,却什么也没说。
“青遥,将这东西喂给他。”辛婵从腰间撤下来一只极小的玉瓶扔给聂青遥。
聂青遥也没问那东西是什么,接了便连忙打开瓶塞倒出来一颗浅金色的丹药喂进林丰的嘴里。
见他喉咙动了一下,她皱着的眉头才舒了舒。
“善微观主,我只问你,是谁告诉你林丰是妖,又让你去抓他的?”辛婵挪回视线,再看向底下的那些人,最终将目光定在了善微的脸上。
“怎么?”
天照阁主秦昭烈一听辛婵这话,便哗啦一声收了扇子,“这小妖竟不是丹砂观先发现的?”
辛婵没说话,只是在看善微。
“你若知道了,又如何?”善微迎上她的目光,半晌才出声问道。
“找到他,”
说这话时,辛婵的语速刻意拖得慢了些,然后慢慢地将目光定格在葛秋嵩的身上,“杀了他。”
“好啊!”
葛秋嵩惯会见缝插针,听见辛婵这话,他便当即一声冷笑,“你的本性总算是暴露出来了?”
彼时予明娇立在坐着轮椅的赵景颜身旁,见那高台之上的辛婵如今正受几宗诘难,好似一夕又从高高的云端跌落,原来的奴婢说到底,也还是污淖里的东西。
她轻蔑一笑,只默默地看戏。
“葛门主,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看月尘师兄的妻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此事也还有颇多蹊跷之处,辛婵她并没有理由去杀一个普通的凡人。”姜宜春到底是忍不住了。
“少宫主您这是做什么?”幻蟾宫的左护法乍一听他这话,便给他挤眼睛使眼色。
姜宜春白了他一眼,径自又道,“当初雁山之行,平城之乱,辛婵与我们同进同退,若不是她与月尘师兄,我们这些人又能有什么机会全身而退?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姜宜春是会自己用眼睛去看的。”
“你这姜家的小娃娃还是太天真,若非是你父亲卧病在床,不能理事,幻蟾宫又如何轮得到你这娃娃来做主?”叶司苍哼笑了一声。
“你!”
姜宜春瞪起眼睛,一张秀气的面庞染了些怒气。
“我也认为此事有些蹊跷,辛婵不是那样的人!”任君尧喊了声。
“我相信辛婵不会杀害无辜之人。”
连赵毓锦都忍不住附和。
他们都是同她一起经历过劫难的人,一路相帮相扶,又有几个不是以心相交呢?
但唯有程非蕴此刻是沉默的。
当辛婵对上她的眼睛,那之中雾蒙蒙的,教人看不真切她的神情。
而葛秋嵩身后的晏重阳此刻正低着头,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又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如今稻草妖就在她身后,她和这小妖的确是有干系的,她与妖为伍,难道不是板上钉钉?”
葛秋嵩却仍在步步紧逼。
炙涂鸟身披赤羽,如红云一般蓦笼罩在丹砂观上空,它们嘶鸣着,冲撞着,好似缠绕燃烧的灼灼烈火。
烈火勾连出的金丝光线如同棋盘上的道道纹路,如密网一般下坠,灼烫的温度迎面袭来,瞬间便将辛婵三人困在其中。
善微见状,变了脸色,“葛门主……”
“善微观主,那既是个已经被你逐出师门的逆徒,你又管她的死活做什么?她如今一心与宗门作对,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要保她?”葛秋嵩根本不等善微把话说完,便强行打断她。
“葛门主,我虽将她逐出了师门,但我们到底还有些师徒情分。”善微却紧接着说道。
葛秋嵩看了一眼那密网内,将那稻草妖抱在怀里的卷毛小道姑,冷哼一声,“可你看看,她如今还肯听你这个师父的话吗?”
善微面上焦灼,她不由再望向观星台上的聂青遥,“青遥,你年纪还轻,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若还念着同我的这份师徒之情,便松开那小妖,回来吧。”
“我……准你重入师门。”
善微那双眼睛里带着那样分明的希冀,好像在这一刻,她曾经的固执都已经变得不值一提,甚至终于肯松口,愿将聂青遥永远留在丹砂观,在自己的身边。
可在她这般期盼的目光中,聂青遥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她低眼去看怀里的林丰,又望向提着一柄千叠雪挡在她身前的辛婵,她眼眶衔泪,再看向善微,“师父说我年纪轻,可是辛婵姐姐她也才只比我大了一岁,您爱护我,在意我,所以才愿意原谅我,而除了谢公子,没有人在意她,爱护她,所以你们所有人都不肯放过她。”
“聂青遥!”
善微又急又怒,大喝一声。
彼时辛婵回过身,对上聂青遥那双红红的眼睛,她也没来得及多看,便操控手中的千叠雪去抵挡那密网收紧。
剑刃上簌簌霜尘被密网的温度灼烧成水滴落下,同时也使那网的缝隙变得焦黑了一些,灭了几簇烈火。
“少宫主!”幻蟾宫的左护法见姜宜春想飞身往观星台上去,便及时拉住他的衣袖,在那少年蹙着眉转身瞪他之际,他下意识地松了衣袖,“少宫主,您可千万不要掺和进去,您身后,可是整个幻蟾宫啊!”
“怎么?身为幻蟾宫的少宫主,我连自己的朋友都不能护着,反要做这些人的帮凶?”姜宜春掸了掸衣袖,十分嫌弃地抚平褶皱。
“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娃娃,只知一时的义气,却不知何为大局,我看将这宗门之间的大事交给你们,便是你们门中长辈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叶司苍听见了姜宜春的话,他也没忘记方才维护过辛婵的那几个年轻人,便冷冷笑道。
他使了个眼色,梵天谷的弟子们便上前去将他们所有人都隔绝在外,而见葛秋嵩摆手,赤阳门的弟子便也一同上前,将他们挡在外头。
“程非蕴,你是正清山掌门之女,如今也是代表着你们正清山来的,作为九宗之首,正清山难道也要包庇辛婵?”葛秋嵩那双稍显浑浊的眼睛眯了眯,在人群里一眼望见那身形纤瘦的姑娘。
一时诸多目光都停留在了程非蕴的身上,而她当着众人的视线,握紧了剑柄,过了半晌才勉强开口:“我正清山绝不会偏向包庇任何人。”
在她大师兄封月臣与那哑女的大婚当日,她是亲眼看见辛婵提着剑杀死了哑女,又重伤了她大师兄。
那张脸,她绝不会忘记。
明明她是那么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可此刻当旁人都要义无反顾站在辛婵那一边时,她心中竟也有了片刻犹疑。
可仅仅只是一刹那,她便将那所有的犹豫都强压了下去。
“师姐……”任君尧皱着眉看她。
程非蕴只看他一眼,却并没有同他多说些什么。
葛秋嵩为了今日的局,是很费了些心思的,可只是这说话的片刻功夫,那炙涂鸟所结的密网便被强大的剑气震碎,那般强劲的罡风袭来,猝不及防地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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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所有人的脸颊,刺得人生疼。
葛秋嵩拄着火元杖勉强站定,回身一望,便见那密网既碎,一身红衣的辛婵挟聂青遥与那稻草妖身化流光而去,他当即大喊:“快!莫让他们逃了!”
几宗的人匆匆忙忙施术飞身去追,混乱之中,晏重阳却在人群里纹丝未动,他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盯着辛婵方才掠过的飞檐看了半晌,才召回自己的那只炙涂鸟,飞身掠入云端。
娑罗星在心口震荡,如烈火灼烧一般,几乎要烧穿她的心肺,辛婵实在坚持不住,只能在一处铺满碎石的河滩停下来。
“青遥,你带着林丰先走。”
千叠雪的剑锋抵在碎石缝隙里,辛婵勉强支撑着身体,掐了诀引以冰蓝色的流火画出一道符纹落于聂青遥和林丰的身上。
“辛婵姐姐,那你呢?”
聂青遥说着才一抬头,便见辛婵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她瞳孔微缩,“辛婵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辛婵摇了摇头,“我施了术法,能暂时隐没你们的行踪,你快带着他走。”
情势所迫,林丰如今还在昏迷之中,聂青遥没有办法,只能朝辛婵点了点头,“辛婵姐姐,你一定要小心!我把林丰安顿好,就会回来找你的。”
可她才扶着林丰要走入西边的密林里,却听见身后辛婵略显虚浮的声音:
“你们都不要再回来了。”
聂青遥脚下一顿,她没有回头去看辛婵,咬紧牙关扶着林丰快步往林子里去。
她要快一些,再快一些。
宗门里的人来的很快,这偌大的河滩上不消片刻便站满了人,他们手中持着刀剑,那锋刃皆是对准辛婵而来。
艼云山和十方殿立于红尘之外,不多沾染俗事,正清山的态度也十分暧昧,掌门程砚亭只派了女儿程非蕴带人来瞧一瞧,也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于是这其中最积极的,不过也只是赤阳门、丹砂观、梵天谷和业灵宗四大宗门。
“葛秋嵩你住手!”
秦昭烈才赶来,见葛秋嵩举起火元杖便要朝辛婵而去,他便大喝了一声。
“秦阁主,你天照阁怕是无权过问我们宗门之内的事罢?这辛婵杀人害命,你却还要护着她,你莫不是还在觊觎娑罗星?”葛秋嵩一向同秦昭烈不对付,见他处处阻挠,便面带怒色。
“到底是我秦昭烈觊觎娑罗星,还是你们早就心怀不轨,所以才要想方设法地按给她罪责,好让你们名正言顺地成全自己的野心贪欲?”
秦昭烈方才在辛婵身前站定,宽袖一挥,那目光如炬,近乎蔑视般地扫视过在场的诸多面容。
“秦阁主可真是好大的威风!我等皆是宗门正派,岂容你这般猜测侮辱?今日这般场面,本不是你天照阁该来的,若秦阁主仍要维护这辛婵,那么你天照阁便是铁了心与宗门为敌!”叶司苍扛着刀往前两步,沉着脸大声说道。
幻蟾宫的人都被四大宗门的人挡在最外层不得而入,姜宜春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干着急。
“少君……”赵毓锦才唤了一声赵景颜,见他轻飘飘瞥过来的一眼,赵毓锦便一时没了声音。
他虽是业灵宗的大弟子,却仍不能左右业灵宗的任何决定。
“秦阁主。”
辛婵站直身体,见他闻声回转身来,便朝他摇头,“事关天照阁,您不必为了我而冒险。”
“辛婵……”
秦昭烈神色复杂,忽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天照阁观星占卜之术天下一绝,但若论修行,阁中弟子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与九宗相较的。
葛秋嵩早已没了耐心,也不管秦昭烈,手中的火元杖飞出,灼烧出大片绯红气流,秦昭烈一时不防,才散开玉骨扇,便被气流擦过肩膀,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眼前有一道殷红的影子掠过,他才抬眼,便见辛婵已与葛秋嵩缠斗在一起。
罡风带起河滩之上碎石乱舞,予明娇没多少修为,赵景颜便施乐术落了光罩在她周身护着。
彼时葛秋嵩生生地受了辛婵一掌,那气流拂开,握在他手里的火元杖震得他虎口生疼,他踉跄地后退几步,若非是晏重阳上前来扶住他,他便会摔进河水里。
辛婵还没有什么喘息之机,那叶司苍便提着刀朝她砍来。
她飞身后退躲开攻击,千叠雪的剑锋与那刀锋相接,摩擦出一串火星子,伴随刺耳的刺啦声,刺激得人耳膜发疼。
葛秋嵩朝善微使了个眼色,善微垂眸迟疑了一瞬,却还是沉默地朝身旁的瑞玉挥了挥手,于是一刹间,丹砂观的弟子一拥而上,同梵天谷、赤阳门的人摆开阵势,结了天诛。
“他们这是做什么?堂堂宗门,还要以多欺少?”姜宜春被挡在外头不能往前,看见这样一幕已是怒极,他挥开身旁左护法阻拦的手,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来便要飞身前去,却偏被赤阳门的人给挡了回来。
“少君,天诛一结,他们这是铁了心要将辛婵绞杀?”赵毓锦再也站不住了,他急急地说道,“少君,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他们不能如此对待辛婵!”
“赵毓锦,你别忘了,你是我业灵宗的人。”
赵景颜瞥他一眼,语气疏淡。
他静静地再将目光移到那人墙之内的红衣少女身上,看她苍白的脸,也看她手中的剑。
梵天谷和赤阳门一定要闹到这个地步,那就由他们去。
他不参与,也绝不会允许业灵宗的任何人搅进去。
“师姐那可是天诛!他们是真的要杀辛婵!”此时的任君尧也慌了神,他看向身旁的程非蕴,虽见她神色有异,却始终不为所动。
天诛一结,风云巨变。
道道天雷交织而下,程非蕴眼见着天雷击中辛婵后背的刹那,她的肩膀也被叶司苍的刀锋划破。
殷红的鲜血是比她的衣裳还要炽烈的颜色。
程非蕴握紧剑柄,眼睁睁看辛婵吐了血,被叶司苍和葛秋嵩合力推入天诛阵眼之中。
道道天雷好似海妖无穷尽蔓延的长发,交织缠裹,足有吞天食地的气势,辛婵那一抹单薄的身影在紫电交织的光色里几乎要被生生撕碎。
“辛婵……”
在百里之外的山崖上,有容再也没有办法保持冷静,可她才迈出一步,却有一只手忽然挡在她的身前。
那修长的手指间捏着一串佛珠,有容偏头看向那年轻的佛子,“晏如!那是天诛!她会死的!”
“那又如何?”
佛子明昙面上并没有过多的情绪表露,他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手中捻着佛珠,“数千年前,她不也在你手中死过一回吗?”
“那不一样!”
有容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眼眶发了红,“这一回若她死了,那就真的……她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是你造了前因,才有了这后果。”
明昙的神色冷冷清清的,“我早同你说过,她这一劫,你我不能插手,是生是死,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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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自己的造化,就算你今日出手,你也救不了她。”
有容收拢手指,指甲几乎要嵌进手掌里,她怔怔地看着那天诛雷电里若隐若现,好似一抹破碎的影子。
双足犹如千斤重,再挪不开一步。
而此刻的辛婵几乎快听不到外界的声音,雷电一道道落在她的身上,那种见骨的疼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娑罗星的力量在她胸口有减弱的趋势,与此同时另外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正从她的心脏里一缕缕地钻出扩散。
她周身仙灵之气不再,竟开始慢慢地弥漫出一种黑红的气流。
意识忽然变得不够清晰,
辛婵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什么黑漆漆的地方,那里常年是黑暗的,却总漂浮着一团又一团或幽紫或赤红的火焰。
张牙舞爪的缕缕黑气凝作千军万马,在那片幽冷潮湿的深渊里伏跪。
忽的,
她看见另外一个自己走上好长好长的阶梯,拖在地上的衣摆如坠流火,忽而深邃,忽而鲜妍。
“姐姐,你后悔吗?”
当她陷在那般莫名的幻觉里时,却忽然又听见了莲若的声音,轻轻的,好像就在她的耳畔:
“你已经足够赤诚,可这些宗门人却并不值得你以心相交。”
莲若轻轻地喟叹:“姐姐,我做这么多的事便是想让你看清他们那副完好皮囊下的肮脏丑恶,”
“你看,如今是不是只有我,和你才是同路人?”
她的声音仍似个天真少女般,轻轻软软的,仿佛还带着些恶劣的兴奋:
“他们想杀你,那今日就让我们一起……杀了他们罢,好不好?”
第50章人间炼狱[V]
天诛雷劫还将辛婵缠裹在其间,河滩之上的数千人都亲眼看见那交织的雷电之中散出的如羽翅一般的黑红气流,金色的纹路隐隐地穿插在其间,好似乌墨里最写意的几笔。
众人不明所以,程非蕴则率先察觉到脚下的异样,她才低头一看,便见地面开裂,零碎的石子一颗颗坠下去,她吃了一惊,道了声“小心”,便忙飞身跃至树梢。
地面震颤,众人身形一时有些不稳,只见那裂开的道道缝隙里有一缕又一缕的黑气迅速窜出。
扭曲的黑气转眼化为一道又一道的影子,他们个个身披玄黑的斗篷,手中的弯刀在此般暗淡的天色里泛着凛冽寒光。
天边风云骤变,紫电入水,激荡起巨大的波澜,其声震天。
他们周身都好似燃烧着黑色的火焰,形状时而如乌鸦,时而如蝙蝠,张牙舞爪,更夹杂诡异的嘶鸣。
这忽来的狂风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秦昭烈用玉骨扇挡住脸,勉强看了一眼那天上无数悬空的黑色身影,他不由地握紧了扇骨,脸色大变。
被锁在长渊之下的魔修,竟不知何时已经出逃?
转眼之间,在场的所有宗门人都被这些忽然从地底钻出的魔修包围,他们一时间难免面露惊慌之色,丹砂观大弟子瑞玉见状,便先去扶住善微,“师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魔修?”
善微也是满脸惊愕,心头逐渐开始不安。
葛秋嵩原本还在看那天诛雷劫阵眼里的辛婵,可这突发的情况弄得他眉心一跳,神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暗红的流光在半空陡然乍现,丝丝缕缕相互缠绕勾连出一朵红莲的形状,却又刹那散开凝聚成一道纤瘦的身影。
那是个身着暗红衣裙的少女,赤着一双脚悬在半空,风声吹着她暗红的衣袂,也吹开她鬓边的浅发,露出来那一张过分苍白的脸庞。
乌黑的发鬓间别了一朵不知名的红色花朵,她有一双圆圆的眼睛,可那墨绿的眼瞳稍大,眼白太少,看起来阴沉沉的,带着些诡秘的阴森气。
她脚踝上的铃铛响了几下,那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一些修为低弱的宗门弟子耳朵里瞬间流出血来。
“她……”
秦昭烈紧紧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金色星盘,他忽而望向那半空中的少女,几乎是满眼的不敢置信,“她便是魔域的新魔尊?”
“什么?”
葛秋嵩听到了他这话,一时也是震惊不已,“那女娃娃便是九幽魔尊?”
或是那少女的模样太过纯良无害,若非是这般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亚,葛秋嵩还真不敢相信,那样一个小女娃,便是九幽魔域的新主人。
“这……”
叶司苍握着刀柄的手心里有了些汗意,他咽了口唾沫,眉头皱得很紧,“程掌门和另几位宗主都不在,这女魔尊忽然现世,我们……该如何是好?”
他们慌了神,全然没了方才要对付辛婵时的那份气势。
莲若弯起的眼睛里犹带嘲笑,
她只勾了勾手指,云端的道道黑影便俯冲下去,同那些宗门人打斗在一起。
葛秋嵩才打散几道黑影,便见他们又从另一处重聚灵体,再携弯刀而来,他挥动火元杖,召出烈火灼烧着那几道身影瞬间化为一撮青灰。
莲若悬在半空,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的热闹,偶尔又将目光停在远处那天诛雷劫的阵眼里的那一道若隐若现的影子身上。
她并没有打散天诛的意思,反是在期待着什么能够一朝从那交织的雷电中破土而出。
“重阳!天诛还差最后一股力量,你快去!快帮我取回娑罗星,否则今日我们都要折损在这里!”
葛秋嵩才用火元杖击碎一道黑影,便回头朝那玄衣青年大喊,可这一刹的回头,却让他发现那青年站在这热闹纷乱的人群里,身形宛如青松一般端正,他按着长鞭,却并没有任何举动。
“晏重阳你在等什么?!”葛秋嵩怒斥了一声。
晏重阳却用一双漆黑的眼睛冷静地盯着他,身旁有道道黑影擦过他的衣袖,可却并没有伤他分毫。
葛秋嵩瞳孔紧缩,心中大骇,猜测才浮起,他便来不及去细想,便又挥动火元杖击碎黑影,飞身朝那天诛阵眼而去。
他几乎将自己丹田内积蓄的所有力量都付诸掌中,火元杖被烈火彻底包裹,释放出的气流直击阵眼里的那一道身影,似乎是存了心要将她的躯体撕碎。
可气流才入阵眼,却陡然有剧烈耀眼的黑红光芒从中散出,一刹间,风云涌动犹如旋涡,天色近乎陷入永夜,而地面震颤不已,千万里草木摧折,山石俱裂,江海如沸。
妖冶的流火乱坠,天空黑沉沉的像是要狠狠地压进眼前的河水里,四海万里皆于此刻陷入这忽来的天灾动荡之中。
天诛碎裂,雷霆堕入河水激荡起层层水波,无比强大的气流散开的瞬间几乎震得在场所有人都心肺生疼,难以站立。
那葛秋嵩更是被黑红的流光击中,一时肝胆俱裂,重重地从半空中摔下来,七窍不断涌出殷红的鲜血。
而他血丝满布的那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那面无表情低睨他的玄衣青年,他的手几乎再握不住火元杖,嘴唇不断颤动,半晌才勉强吐露出破碎的字音:“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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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未曾听到青年开口,却见那半空中红衣婆娑的少女伸手指引流光托起从天诛阵眼内脱身的辛婵,再低首轻笑:“晏重阳,我把林丰交给你,可没有准许这个老家伙那样折磨他。”
“臣知错。”
晏重阳垂首,他颈间的一抹魔纹若隐若现。
葛秋嵩瞪大眼睛,嘴边不断有鲜血涌出,他根本没有办法再多说一个字。
而莲若不再笑,
她低睨着那狼狈的老家伙,手指间的细丝飞出,顿时鲜血迸溅,葛秋嵩整个人竟被那细丝般的光色生生撕成了碎片。
与此同时,一道道黑影持着弯刀迅疾地砍杀着那些宗门的弟子,一时血雾弥漫不散,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而远远地站在崖上的有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被流光托在半空,陷入昏迷的辛婵。
她周身黑红的气流与冰蓝的颜色交织缠绕着,像是在激烈地争斗着,又好像是在相互试探着要寻一个融合的余地。
她忘了去看那满地鲜血疮痍,也忘了要说服身边的佛子去救那些宗门人。
她只是失神地望着半空中的辛婵,忽然轻轻地说:
“晏如,她……好像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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