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吃多了糖生出牙痛的报应。如果是这样,她宁愿让牙痛这个报应维持得久一些,只要不让孔黎鸢再受到任何伤害。唯一能够维持的想法是,等手机没电就去借个充电宝充电。在这之前,她反复地看着天气,紧盯着热搜,看着商场外壁的巨幅广告。直到攥在手中的手机,终于在残存的百分之十电量里,发出一声类似悲鸣的振动。她看到熟悉的尾号。立马按下接听键。这天晚上的风很大,上海是,那个小县城大概也是,但天气没有告知她这件事。于是电话里传来静默的呼吸声,连同呼啸的风声,起起伏伏地共享这次信号连接。却始终没有人先说话。上海秋天的凉瑟衬托得这几乎像是一场凌迟,付汀梨在一场从早上持续到现在的牙痛里,差点无缘无故掉下眼泪。不知道过了多少秒钟,电话里总算传来孔黎鸢清晰的声音,“付汀梨,你别怕。”其实也不算是清晰,反而在电波信号里显得有些失真。那一瞬间付汀梨好像被牙痛蛀空,喉咙里似乎也塞满了让她说不出话的东西。她明明在这之前等了这通电话很久,在这个电话里也有很多想和孔黎鸢说的话,有很多想问孔黎鸢的事情。可现在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而在她没有说话之前,孔黎鸢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呼吸杂乱得有些厉害。却又硬生生地压下,像是怕吓到她似的,然后又放轻语气,又重复了一遍,“你不要怕。”那一秒钟,眼泪热切而委屈地溢出,在眼前飘摇成朦胧细雨,牙痛还在持续。而付汀梨只哽咽着说了一句话,“我好像长蛀牙了,孔黎鸢。”——这是她今天早上醒来,想和孔黎鸢说的一句话,第一句话。第65章「戒指骨骼」“在我回来之前,你都不要再吃糖了。”孔黎鸢倚坐在蓝色座椅上。灰白灯光一下一下闪烁,在她沾满泥渍的脸庞上明明灭灭地映着。被湿滑掌心攥紧的电话里,是付汀梨的声音,透过遥远的信号传过来,有些失真。这个人平时说话的时候畅快柔韧,但被电话传过来的声音却显得干而涩。她对她说,“那我等你回来。”孔黎鸢笑一下,脸上泥渍干成一块块,扯得她的皮肤有些疼。但她还是很自然地忽略这种感觉,将手中湿滑的电话又攥紧了一些,“是不是把你吓到了?”“我为我们做的半身雕塑快要弄完了,我今天看了一下,不知道摆在哪里合适,等你回来我们再看。”电话里静了几秒,付汀梨自顾自地给出回答。她似乎在答非所问,“今天口腔医院都关门了,我明天去医院看看是不是真的长了蛀牙。”孔黎鸢轻轻说一声“好”,然后又说,“明天检查了之后把结果告诉我。”付汀梨也在那边应一声“好”。然后安静了下来,风声刮得听筒嗡嗡作响。她在那边模糊地说一句,“那我等你回来。”语气里有尽量在压抑的无措。@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隔着濡湿的发,和在泥水里淌过的兜帽,孔黎鸢低了下眼,头发沾在冰冷湿滑的兜帽里,乱得很糟糕。她张了张唇,想说自己很快就回来,可如今的情况的确没办法支持她这么说。于是只得是重复,“你别怕。”付汀梨的声音停了几秒,再出现的时候,裹着一层融融的风声。她低低地说,“孔黎鸢。”只是喊她的名字。室内隔着一层单薄的墙体,孔黎鸢在这一刻听不见走廊的喧嚣,只听见这个人的声音。像飘绕的一阵风,穿过她,围绕她。“我会处理好的,这件事不是很严重。”孔黎鸢强调,“你现在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情,任何事都可以。”“我只想你没有事。”“那我就会没有事。”孔黎鸢语气里似乎有十足的把握。于是电话那边的付汀梨,似乎也很轻易地相信了她,轻轻地说一个“好”字。然后就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和她说,“你现在应该很忙吧?那我先挂电话,明天去看了蛀牙再给你说。”这个人似乎一直是这样。不信别人摆在面前的任何东西,只信她说的每一个字。不问她为什么。她看,并且信任,她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瞬间。孔黎鸢其实很想说“不忙”,但她在即将开口的一瞬间,看到一旁荣梧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感受到针刺入皮肤的触感。有一滴汗,或者是之前淌在泥水里残余的泥水,顺着额头缓慢地滑落下来,滴到眼睛里,有些涩,有些刺眼。她不耐地闭了一下眼。睁眼的时候头顶那盏闪烁的灯似乎又变得模糊了一些。她不得不和付汀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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