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准她的摄像头往天上抬了抬,定焦在一个石质大门前,然后又缓慢移到孔黎鸢没有什么起伏的脸上。闪光灯快速而疯狂地往下按,她微微抬起下巴,鸭舌帽下的眼隐在流淌光影中,看围在她身边越来越多的人。@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动作很慢很慢。很多嘈杂疯狂的声音涌到孔黎鸢面前。她没理会,只又有些倦懒地收回视线,戴上口罩,上半张脸隐在了昏沉沉的光影中。跟在她周围的人那么多,但她穿一身黑,低头,快步流星地走着,却又像是那么孤立无援。在梦里。付汀梨默默跟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踏着,拥挤嘈杂的人群变成了乌泱泱的水,缓慢溺到孔黎鸢的胸口。孔黎鸢淌着黑漆漆的水,走到更阴更暗的地方。付汀梨无处可去,也跟在后面,淌着冰凉凉的水。水一同淹到她们的下巴,湿漉漉的,憋人的,晃荡晃荡着。她看她站在昏暗的街头,竭力抬头望一眼高高围墙,墓园里高大的树,呼出一口一口很长的气。付汀梨猜,孔黎鸢说不准在心里想着就这么爬上去算了,爬到围墙里边,或者想坐在街头点一根烟。但孔黎鸢没有,只是又隔着很虚无很飘渺的空气,莫名和她对望。然后往这边不轻不重地笑一下。于是涌在周围的水,又一下变成了乌泱泱的人。从付汀梨的身边擦肩而过,一窝蜂地围过去,把孔黎鸢围得水泄不通。好似沉入水底。窒息感瞬间涌了上来。付汀梨好像也跟着溺了进去,心脏涨得很痛很痛。“嘀——”梦里的景象倏地消散,被一声极其尖锐又极其漫长的喇叭声击得七零八落。付汀梨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像是有什么东西闷在胸口似的。而朦胧间,传到耳边的,是有些遥远又有些嘈杂的争吵声。好像不来自于她们这辆车,而是来自于车外,隔着一层车玻璃和嘶吼着的风声,听不太清具体内容是什么。付汀梨模模糊糊地睁开眼。像是镜头在缓慢调整焦距,一切从模糊到清晰。车窗外是雪,飘洒摇曳的鹅毛大雪,顺着昏黄路灯飘落下来。到北疆了?她恍惚地眨一下眼,正好对上向导从后视镜里瞥过来的眼神。“哟,妹妹醒了。”向导像是终于得了什么赦免权似的,扯着大嗓门说。“对,怎么了这是?”她有些渴,声音有些哑。然后又从靠着的车窗上勉强撑坐起来,下一秒,有什么东西从肩上轻飘飘地落下。却又被一只手很准确地捞起,轻轻盖在她肩上。她低头,发现是一条围巾。而主人,自然是……付汀梨望向自己旁边的孔黎鸢。孔黎鸢正靠在车窗的另一边,还戴着刚刚那顶冷帽,敞着脸,眼睫毛轻轻垂着,紧紧抱着双臂。外面的雪洋洋洒洒地飘过,折射着昏黄光影,像白色的黯淡光纱,从孔黎鸢有些慵倦的侧脸淌过去。是无穷无尽的白絮。孔黎鸢没什么反应,好像睡着了似的,好像刚刚给她捡围巾的人不是她。就在付汀梨打算轻手轻脚,把这条围巾盖到孔黎鸢那边时。孔黎鸢却又先出声了,声音是一贯的倦懒,“先盖着吧,你不是怕冷吗?这里比刚才冷多了,睡觉不盖东西容易感冒。”不知为什么,付汀梨觉得孔黎鸢的声音听上去比她还要嘶哑。她盯着孔黎鸢紧箍着双臂的手,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喏,喝口水吧妹妹!”前排向导递了瓶矿泉水过来。付汀梨接过,喝几口润了润嗓子,总算舒服点,也精神许多。“我睡多久了?”“三四个小时吧。”向导回答。这么久?付汀梨没想过自己在陌生车辆上能没有戒心地睡这么久。往外看,才发现车已经停了,而外面一阵嘈杂。她贴着窗面,往前头望了望,发现有几个穿着厚厚的黑影,在一边抽烟一边拿着手机打转,是看得出来的烦躁郁闷。猩红的火光在白茫茫的世界发着亮,像一把心急火燎的火。“怎么了这是?”她摸不准发生了什么,又抛出了这个问题。“哦,是这样。”向导很随意地张望着,吃着某种咬一口渣就往下掉的饼,口齿不清地说,“正巧遇上下大雪了嘛,前面路段能见度低,蛮危险的,而且这里又信号比较差咯。然后嘛,又有两辆车之前和我们分开了嘛,说是车上有个人晕车嘛,然后停下来休息一会嘛,然后那两辆车突然联系不上了嘛……”“你们导演说要停在这里等,然后我们有个人说不能等嘛,雪下得越来越大了,要等开到地方再联系救护队嘛……”“发生这么大事?”付汀梨惊得一口水差点没能吞下去。睡一觉醒来,她的精神倒是恢复许多,却没想到遇到了这种情况。但向导嘴里的饼还是吃得很香,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更加晦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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