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光忍着。而像是,就算是自己最厌恶的事情,也不太在意。@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偏偏,做那种事的时候最浓烈。而付汀梨喜欢浓烈,她觉得这个女人身上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刚刚好。一切都皆大欢喜,除了睡一晚上被咬的蚊子包,让付汀梨多挠了几下。旅途的第二天,她们继续开往洛杉矶。到底是出来自驾游锻炼过几趟,休息一晚上,付汀梨的精力恢复得七七八八。倒是昨晚一直不让她安分睡觉的女人,上了车之后,稍有些颓丧地仰靠在车座上,一直眯着眼,不知道是在睡,还是在休息。头发被风吹得很乱,软顺地飘在脸上,也没心思理。付汀梨看了一会,想把上车前打开的电台关了。女人却懒懒出声,“别关。”“那我把音量调小一点?”付汀梨问。女人没有马上回答,像是困得厉害,过一会才从鼻息里溢出一个“嗯”字。像只贪图阳光的猫儿。——不过,用“猫儿”这么温顺的动物来形容这个女人不太合适。她很不温顺,有种平静又疯狂的特质,类似在隐匿着什么的美感。她既不像世界上的任何一种动物,也不像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付汀梨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的形容未免太过夸张。便没忍住,笑了一声,然后去把广播电台声音调小。里面是一尘不变的《californiadreamin》,还有主持人蹩脚的外语,这次像是阿拉伯语,叽里呱啦的,她一句没听懂。于是只剩下那首歌。女人阖眼,融下来的日光顺着风,淌在她轻微颤动的睫毛上。随意搭在车边上的手在晃动,手指在随着节奏叩着车门。风刮得很大,将女人顺直的长发吹得扬起,正好有一缕发飞过阳光,划开空气,又正好落到付汀梨伸出去调旋钮的手上。黑发停留将近一秒,流过腕心,穿过手指缝隙。然后又从指缝中淌走。一切都刚刚好。付汀梨不可控地想起昨晚,蓝绿色光影的旅馆房间内,女人被汗濡湿的发也不止一次这样经过她的手,她的锁骨,她的肋骨……甚至晃晃悠悠、不痛不痒地垂落到她的尾椎骨上。只一缕头发,都有这样神奇的本事,惹得人的每一块骨头都跟着发麻发痒。@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嘀——”一声尖锐的汽笛,拽出付汀梨恍惚的思绪。她慌慌张张地攥住方向盘,让后面横冲直撞的车先走。等车开走了。又如梦初醒般地去看副驾驶的女人。女人像是根本没有注意这个发生在马路上的小插曲。付汀梨甚至怀疑,如果这时候她们意外出了车祸,女人仍旧会这么懒懒阖着眼皮,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车门。与她一同奔赴死亡之旅。——而且头发仍旧飘得很乱,遮住大半张脸,也不愿意伸手去顺一下。付汀梨看了一会,还是叹了口气。将自己头上戴着的鸭舌帽摘下来,将女人恼人的发全部收束起来,盖在了女人头上。她看到女人轻叩车门的动作一顿,而那首《加州梦》还在半空中盘旋。她知道女人会说自己不怕痛。但还是主动解释,“风打在脸上,要痛的。”“我不怕痛。”果不其然,女人这样说,没什么语气。“我怕你痛的嘛。”这样一来一往的对话已经进行过多次。付汀梨没所谓地转头看路,风却把她自己的头发吹乱,打在脸上,甚至有些痛。她毫不在意地往后一撩。比起痛,还是痒更让人难以忍受。就在这时候,电台里的歌正巧放到一句:/ifiwasinl.a.如果我在洛杉矶/下意识地去望,便看到女人已经停下叩着车门的手,将头上的蓝色鸭舌帽帽檐轻抬起来,若有所思地望住她。望她在灿溢日光下的眼,望她那些东一点西一点的靡红蚊子包。突然问她,“我们还有多久到洛杉矶?”付汀梨有些意外,她以为女人应该不急着到洛杉矶,毕竟这一天一晚,女人都没问过一句“终点”的事。但还是估摸着路程,说,“如果中间不停的话,应该中午就快到了。”女人“嗯”了一声,抬手将鸭舌帽摘下,然后又将头发更整齐地裹在里面,重新戴上的时候,下半张脸敞在灿黄日光下。脸朝前,似乎是在照镜子,又或者只是在很冷静地瞥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像是看到镜子里那个人觉得陌生,又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好一会,终于侧眸望住她,忽然伸手摸了摸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懒懒趴在车门上,侧眸问她,“要不要去看nicole的展?”付汀梨还以为自己听错。她侧头去望副驾驶的女人,在变大的风声大声问,“什么?”女人仍在轻轻抚摸她被吹乱的头发,手指中间淌入几抹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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