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那手似是动了下,缓缓一路向上,最终停至她的脑后。仅仅只是半隔不隔地这么?搭着,没?带什么?力气。纪黎却仍是觉得有股未名的慌乱。一如片刻之前便长久持续的欣喜一般,细微的紧张感亦是存在,她下意识地跟着应了声,“…怎么?了?”席澈每每这么?许久不答话,便惹得她愈发不自在。眼前缝隙间?的丁点光晕不足以安抚住,纪黎等了两瞬,又问,“你…怎么?了吗?”她直觉此刻的席澈有几丝奇怪。但?又不是先?前那般危险的奇怪。她看不明白,便有些犹豫着想往后退。谁知?刚想动,却被眼前的人猛地截住了——这下,脑后的手掌带了点力道,连带着席澈再次吐出的话语,都染上了些极端的意味,“我没?怎么?,就是…有点别的事。”他?话里的意思直白热烈,半点再不隐藏。是情?|欲。赤裸裸地,对她的。霎时间?空气开始变调起来?。“什么??”她问。几乎是她问完的下一瞬,覆在面上的手掌便随之一松。纪黎以往总是觉得这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令人安心。而此刻,这股木质香将她全然笼罩,穿过她的鼻腔,盈贯满她的每一处感官。席澈抬手将人揽在怀里。点点光晕洒在纪黎的面容之上,他?心间?的那抹冲动便愈盛,“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纪黎一愣,有些呆滞地抬眼瞅他?,细长浓密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她的心也跟着微微发起抖来?,“我以为,我表达地已经很明显了…”仿佛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般,后半句话的声音越说越小。席澈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下意识地轻闭上眼。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强烈到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撕碎碾碎吞噬殆尽,“所?以,是什么?关系呢?”他?太害怕是自己会错了意,又陷入到过去那段泥泞漩涡中。明明这次纪黎已经如此清晰表明了态度,可他?依旧有些神经质地想要确认清楚。心中隐带偏执,面上却仍旧习惯性地维持着可怜兮兮的姿态,“是恋人吗…?”像是等不及了似的抛出选项,话语里不留丝毫退步的余地。理智濒临崩溃边缘,内心深处隐藏着那些疯狂阴暗地情?感逐渐显露出来?,仿佛下一瞬就会破土而出,冲破束缚席卷而来?。将他?吞噬殆尽。直到,纪黎轻轻地“嗯”了声。席澈不明显地愣了下,有几分无措地望向她。“嗯…?”全然下意识地反应,眼底带着点难以察觉的淡淡胆怯。不大的空间?里,安静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可以轻易察觉。被席澈碰过的手背处也像是在瞬间?燃起了燎原的焰火,一路连接至手心都有几分发烫。耳畔处的呼吸声越来?越灼人,纪黎抬眼望去,席澈眼底满是柔和的期待与浓烈的渴望。她顿了下,道:“是恋人。”一切都只发生?在眨眼之间?——那有些炽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部,微微停滞几息后,落于额头之上。薄唇碰过的地方似有细小的电流划过,酥麻感蔓延至四肢百骸。接着是眉心、鼻梁,最后停至唇角。覆在后脑处的大手收紧,温和的木香缓缓接近,轻轻缓缓便把人整个围住。这回,更添几丝暧昧与情?动。视线被少年的大半个身体遮挡住,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又有些虔诚地再度靠近。纪黎能感受到席澈努力按捺的那些汹涌情?愫,亦能察觉到他?隐藏于层层包裹下的忐忑不安。两人的距离很近,微末间?,只要稍稍往前一点点便可嘴唇相贴。席澈停顿两息,似乎是在让她选择。见纪黎轻轻笑了笑,眼睫轻闭,这才在她唇瓣处落下轻柔一吻。唇上温热的触感让人有几丝陌生?与慌乱,纪黎只觉得心跳似乎要越出嗓子眼。这个吻好像他?们关系的转换器,也或者,更像是一缕难以拽断的红色丝线,紧紧缠绕住两人的手腕,在中间?打了个结。今晚,从?一开始便就变了味道。屋内的烛火轻轻一晃,伴着冷风吹动纱帐,映照出两人缠绵交叠的影子。席澈微微眯了眯眼,眼底的眸色不知?何时暗了下去,眼尾处的那抹红色小痣的颜色也更深了些。面上是一派巍然不动的镇定,耳廓处却好似充了血一般,耳尖的红意,瞧着烫人。少年人尝到了甜头之后自然更加不愿意撒手,单手搂过纪黎的肩,低头用下巴微微摩挲着。另一只手顺着胸口爬上颈脖,随即把人圈在自己的双臂里,细磨着她的软唇。思念已久,所?以异常珍惜。温热的呼吸交替在唇齿相交间?,趁她不备,纠缠时轻轻吮着,接着用力轻咬了下。已经有几丝分不清是谁的气息,相互交叠,面上依旧紧紧贴着,“当真?吗…?”纪黎:“当真?。”气氛停滞了片刻,少年人滚烫的气息下一瞬便扑面而来?,仍旧是离得极近,“姐姐,我们是恋人。”他?的唇角弧度微微扬起,声调也低了几分。恍惚间?,竟有几丝像爱人间?的呢喃细语,“我的恋人。”倚在她身侧撒着娇,声音显露出几分勾人的意味,“…不要骗人。”纪黎被吻得有些缺氧,迷迷糊糊又顺着应了声。少年没?再说话,再度低头又吻了下来?。窗外?,一阵寒风拂过,惊起池塘里一滩鸥鹭,泛起点点波澜。池水明澈,映照出天上的半抹冷月,静静注视着这院中之景。谢允丞在房檐处,不知?坐了多久,衣角周围已经被雨水浸湿了也浑然不觉。面上好似结了冰般,有种不加掩饰的冷淡和杀意。微微侧着脸,眼睫也沾染上几丝冬日的雨水汽,摆动间?,投下淡淡的阴翳。本该今日白天便启程回京,却强硬地一拖再拖到如今。谢允丞瞳孔微缩,好似大梦初醒一般。如玉的脸庞上,一片复杂神色。最终,全都克制着归于平静。极致到诡谲的平静。半晌,有些自嘲地轻笑了声,“…呵。”素来?铮然凌冽的人,在此刻却像个有些恍惚的稚子。无论是徒然注视生?母的远去,还是暗自察觉纪黎的离开。都是他?一个人。原来?…只有他?自己始终被困在原地。满目疮痍。第56章承诺少年人的轮廓与成年男子的身量隐隐相融,强势地携带出几丝微妙的领地意识。像是草原之上,初初统领部下的狼王。微弱烛火下?,席澈的神情有几丝郑重。千丝万缕的情意藏在眸底,繁复细微。离得太近,纪黎总觉得像是要?把她烫伤一般,向后不自觉地缩了缩,微微轻喘着气,边半垂下?了眼。“干嘛,怎么亲了反倒还?不敢看我?了?”见她又避开了目光,席澈有?几分不满,“阿黎,看我?。”轻抬起她的下?巴,眼神?显露出几分期待与掩盖于下?的探究。纪黎所说的那些话?,他固然欣喜。可心底到底不敢对此完全信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归根结底,是他自己缺乏安全感。纪黎望着眼前的人,放平了呼吸,“没不敢。”少年的双眸漆黑如夜,氤氲其中的汹涌情意,无端叫人脊背发寒,她不敢多看,随即把视线投向了别处,“你?在北狄…过的怎么样?”语调里透着几丝柔和的关心。席澈替她捻了捻有?些滑落的外袍,缓缓道:“刚去的时候比较辛苦,现在也没什么了。”“我?一切都好。”他越是这副不在意的模样,纪黎便越是有?几分过意不去。席澈身上多处的伤更是在无言地提醒她,他其实并不似刚刚说得这么轻松。也是,北狄内部境况复杂,他这么半路杀出来,别人安能给他让路?想到谢允丞那些话?,又略一沉吟,“你?…没有?什么想同我?说的吗?”大约是方才的吻很好地安抚住了眼前人的情绪,席澈此刻又变回了往常她所熟悉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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