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意想了想,实话实说道,“十六岁的时候就遇见了,但是那个时候他是别人的老婆,你要知道,把别人的老婆变成自己的老婆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我一般都让着他,不怎么跟他吵架。”
黎明星:“……”
王朋忍不住提醒道,“你已经没有老婆了。”
吴意又补充道,“……不过遇到原则性的问题,我是不会退让的,只要他不离开我,还爱我,就一切好说。”
他开了瓶酒递给黎明星和王朋,王朋等下还要开车送黎明星回横店,不敢喝,只剩二人碰杯,黎明星简单说了下大概情况。
吴意宽慰道,“有什么误会就聊一下,我和我太太在一起这么多年,有时候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这么听起来,你自己也不是完全没问题。”
黎明星喃喃自语,“我知道我拧巴,可是从分手那天我就告诉他,过去发生了什么真的不重要,我一直想的都是跟他的以后,他好像不大明白,每次见面都是说这些,还要我怎么说,我早就说过了啊,继续大吵大闹对方也只会觉得我不懂事,不识趣,给了台阶也不下,可是这台阶他娘的是搭在悬崖边上的啊,我踩下去就摔死了。”
甚至早在分手之前他就告诉过萧何,黄铎很好,他也不差,希望以后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存在的,为什么萧何就是不明白,这件事情他已经明白来龙去脉,也接受了,不想再提了。
可萧何三番五次来找他,都要把他快好的差不多的伤疤再揭开,一边嘘寒问暖一边撒盐水,二人之间除了黄铎、通州府,好像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意想了想,分析道,“你们差了十岁,十岁的思维诧异导致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你觉得黄先生的事情已经过去,翻篇了,但是在萧总眼里你们俩的问题就只有黄先生,所以他忽略了你的情感诉求,对待感情问题的态度有点像做生意,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吴意顿了顿,委婉道,“……但谈恋爱不是做生意,谈恋爱要讲理,但也要讲情,现在就是你不讲理,他不讲情,都有问题。”
黎明星难受道,“那你和你太太是怎么讲理的,教教我,我是真有点恋爱脑,一看就萧何就没有理智了,越喜欢越难受。”
吴意一愣,被噎住了,他要是知道怎么讲理,也不至于跟太太纠缠那么多年都没个名分。
黎明星没说话,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只是酒量不大行,不一会儿就醉醺醺的。
萧何接到电话赶过来时黎明星嘴里已经开始胡言乱语,“怎么都觉得我不懂事,都觉得我小题大做,凭什么他给了我台阶我就要下啊,凭什么哄我两下我就得接受,我受了那么大委屈呢,还要怎么讲理,理都讲完了啊,我清楚明白接受了,然后呢,那也不能只讲理不讲情吧……”
萧何让王朋送同样醉得不省人事的吴意回家,同酒吧老板一起把醉醺醺的黎明星扶上车,对方整个人的重量卸在萧何身上,压得他摇摇欲坠,萧何无奈道,“这是喝了多少。”
老板指了指卡座底下的一堆酒瓶,让他自己看。
萧何轻轻拍了拍黎明星的脸,“小黎,想不想吐。”
黎明星醉得头都直不起来,摇摇晃晃地往萧何肩窝里靠,闭着眼打了个酒嗝,勉强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抱着,又猛地回过头,想用力看清这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居然搂着他的腰占他便宜。
这醉汉奋力挥舞双手把人往外推,自己的脑袋却咚的一声撞向车窗,发出一声敲西瓜般的闷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何:“……”
黎明星大喊大叫,裹紧身上的衣服,“你谁啊,你抱我干什么!”
“是我,萧何。”
他怕黎明星把胃给喝坏,又担忧地凑了上去,扯着黎明星的胳膊,想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好受一些,谁知黎明星听到他的名字又突然愣住了,捂着脑袋靠在车窗上闷声不吭。
他头低着,萧何根本就看不清黎明星脸上的表情,以为他把头磕坏了,掰着黎明星的头,“头怎么了,让我看看流血没有。”
黎明星不让他摸,一个劲地往后撤。
萧何终于急了,掰开黎明星的手,疾言厉色道,“让我看看。”
他按开车里的灯,下一秒却直接愣住。
只见黎明星喝得满脸通红,头发也被他蹭得乱糟糟的,整个人都有些狼狈,正倔强不甘地瞪着萧何,像只被人提溜住耳朵动弹不得的兔子,眼睛红,鼻头也红,却是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嘴角向下一撇,无声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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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星的沮丧委屈是会传染,萧何一瞬间就心软了。
他努力忍下心中酸涩,摸着黎明星的脸,哄道,“怎么又哭上了,是不是撞疼了。”
黎明星瞪着萧何,一字一句,语调带着醉酒的人特有的较真,撒泼道,“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萧何也委屈的不行,心说我怎么对你不好了,当年黄铎对他表现出一点拒绝意思的时候他就直接走人,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现在热脸贴黎明星的冷屁股贴了这么久,到底还要怎么好。
他把黎明星按在自己怀里,让他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苦涩道,“怎么样才算对你好,你倒是让我知道啊,你根本一点弥补挽救的机会都不给我,现在还要跟别人一起演戏一起生活,到底谁对谁不好,你想要什么我没给你。”
“我要星星,你去给我摘吧!”黎明星开始无理取闹,喝醉了才肯顺从地搂住萧何的腰,忍不住委屈地控诉。
“我有一分钟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在你眼里存在的吗,在你面前我小心翼翼,收敛脾气,你从来没有对我敞开心扉过。”
黎明星不住哽咽,自顾自道,“我摸不透你的情绪,也不知道怎么样做才能让你满意,让你对我放心,哪怕是你对着姜必俏的经纪人发脾气,和资方代表打嘴仗时候都比你在我面前的样子要真实!你不好的一面我看不到,我不好的一面你也不接受,因为你觉得没必要,我只是你包养的一个小演员而已。”
萧何霎时间说不出话来,不住抚摸黎明星乱糟糟的头发,原来自己一直给他造成了这样的错觉吗。
可是他和黎明星的关系又确实始于交易,目的不纯,动机不忠,唯一的变数就是在这场肉体金钱交易里二人都动了真心,俩大傻子连潜在隐患都没解决,就开始两眼一抹黑地谈恋爱。
黎明星的眼泪带着热意,滴到萧何脖子里,顺着领口下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眼泪就这样一路流到萧何心里去了。
“在你眼里,我一定很不识趣吧,明明一开始说好了只是包养,我还要自作多情忍不住喜欢你,用着你的资源,演着你的戏,还要跟你谈感情,让你哄着我。”
“可是我也试着改变了啊,我试过了,我不行,我不是他,我变不成你喜欢的样子,你为什么不喜欢真实的我,他妈的,这个圈子没有改变我,结果改变我的是你!和好了又怎么样,继续把我当成你养的小猫小狗吗。”
萧何鼻头一酸,眼眶迅速模糊,他颤抖着亲了亲黎明星的额头,不管他清醒后是否会记得现在发生过的一切,依然认真解释道,“没有不识趣,没有自作多情,我喜欢你,你知道的。”
接着一愣,萧何说不下去了,他好像确实在逼着黎明星改变。
黎明星自暴自弃道,“我不想纠结过去的事情,我说了我想往前看!我看见姜姜姐和沈总就明白了,感情里没有人不受委屈,特别是像我们这种情况复杂的,要明白自己要什么,可你每次对着我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的样子都在提醒我你曾经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的寄托!因为你心虚你愧疚!我已经知道了,我清楚了这个角色不是他的!所以呢,然后呢,那我们两个呢?”
萧何突然颤声道,“……你是不是很介意打电话那件事情。”
黎明星回忆起在萧如雨家里,他当着黄淼辰的面极力维护萧何,对方立刻掏出一台旧手机甩在他面前的情形。
人是黄淼辰杀的,刀是萧何递的,黎明星眼泪流得更凶了。
王朋送完吴意,上车,看到黎明星哭着质问的样子一愣,又迅速下车,让二人独处。
萧何见王朋回来,狼狈地拿衣袖擦干净眼泪,把黎明星扶直,不顾对方满嘴酒气,低头朝他嘴上温柔亲吻,清了清嗓子对王朋道,“朋朋,你来开车吧,先回横店,我去跟导演请假,他这个样子明天没办法拍。”
黎明星还在絮絮叨叨,呜呜咽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朋目不斜视地坐进驾驶座,不去看萧何的神情,正要发动引擎,黎明星又突然干呕一声,一把推开萧何冲下车,醉了还记得自己是个公众人物不能干出来随地呕吐的事情,冲到酒吧洗手间里,老板尖叫一声,“哎呀,那是女厕!”
黎明星又堪堪刹住脚,掉头,勉强摸到男厕里,把鞋脱了往地上一扔,跪在上面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
萧何追上来,心疼地拍着黎明星的后背,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他,末了把黎明星扶上车。
王朋自觉升起后排挡板,黎明星醉醺醺的,萧何让他躺在自己腿上,他又非得坐起来,倚在萧何怀里,一手圈住他的腰,把脑袋搁在人家肩窝里,萧何就这样一路搂着他搂了四个小时,自己困意全无,偏头看着高速上倒退的风景发呆。
一路上黎明星时不时抽搐,委屈呜咽两下,不知梦到什么,偶尔梦呓两句也是在骂萧何。
萧何低头亲亲他,或者是摸摸头安抚下来,心中却不住思考着黎明星醉后吐出的真言。
黎明星还爱他。
可黎明星也确实对他失望了,问他所以呢,然后呢,他们俩算怎么回事。
他好像真的没有认真思考过,撇去黄铎这个因素,他和黎明星应该怎样相处,就像黎明星说的,他也有脾气,也会有心情不好不想说话的时候,可是这些他从来没有想过对黎明星诉说,也没有意识到黎明星是一个可以帮他分担痛苦的人。
所以黎明星才会因为摸不透猜不着自己的脾气而整日患得患失。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他默认两个人开始谈恋爱以后,黎明星却固执地认为他们依然处于一段不对等的包养关系中,更反感自己最近一段时间以不断否认过去的方式来证明他的独一无二。
在黎明星的潜意识里看自己是一个上位者,上位者不需要对金丝雀分享喜怒哀乐,金丝雀却自觉把讨好上位者当做责无旁贷的习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萧何也委屈的很,黎明星又算哪门子的金丝雀,他从没见过哪个金丝雀能把金主折腾成这样,一拳打死三个,黎明星简直就是一只大鹏展翅战斗力十足,还爱乱啄人的金刚老鹰。
萧何抱着黎明星,和他头靠着头,茫然地心想,他也没谈过恋爱啊,一段不平等的恋爱关系应该怎么样回归平等,他又怎么会知道。
难道真要让他把黎明星的资源断掉,叫他自己去接戏,从根源上切断这个不平等关系,况且黎明星现在不用自己给他影视资源,就有许多剧本自己找上门,就算现在二人解约,也有很多娱乐公司等着签他。
可一直对他好,哄着他,顺着他,这还不叫喜欢他吗。
他就这样睁着眼睛在车上一路坐去横店,心里不住回想二人分手那天黎明星对他说过的话。
黎明星说在萧何眼里没有什么公平可言,他捧着他给他资源,对方的顺从在萧何眼里也是应该的,所以萧何才什么都觉得没有必要告诉黎明星,可谈恋爱又不应该是这样。
他无法否认某些时候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可又好像没有黎明星形容的那样不堪自私,在这个身处于高速公路的深夜里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一个很心高气傲,有独裁一面的人。
萧何简直身心俱疲,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要被二十岁的小伙子折腾,问题是他还甘之如饴。
下车时是王朋把黎明星背上去的,三人出了电梯朝着房间走去,萧何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打开对面的房间,让王朋把黎明星背了进去。
王朋没有多问,萧何给他放了一天假,叫他好好补觉,接着拧了毛巾替黎明星擦脸擦手,又翻出身睡衣给他换上,做完这一切时已经是凌晨四点。
萧何盯着黎明星睡着的样子发呆,突然改变了注意,给卓嘉平留了条信息,接着手机关机,掀开被子,钻到黎明星的怀里,背靠着他的胸口,又把他一条胳膊拉起圈在自己腰上,摆出一个搂抱的姿势,安心睡了。
这是两人分手后,第一次同床共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凌晨五点,黎明星一脸忡怔地睁眼,迷迷糊糊间看见对面墙上挂着的画好像是碧海方舟卧室里的,没发觉哪里不对,如同往常一样,下意识搂紧怀里的人,再度沉沉睡去。
凌晨六点,萧何不安翻身,又往黎明星怀里钻了钻,二人肢体交缠,黎明星的下巴抵着萧何的头顶。
早上七点,黎明星口干舌燥地睁眼,小心地抽出发麻的胳膊,昏昏沉沉地起身坐起,捞起床头闹钟一看,才七点多,准备再抱着萧何睡一会儿,刚躺下,就猛地翻身坐起,满脸惊恐地注视着四周。
萧何不满地皱眉,翻身,还是没醒。
黎明星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和萧何分手了,现在于《通州府》的剧组里拍戏,昨天在和吴意喝酒,住的是横店的酒店,而不是碧海方舟才对,可这房间的陈设却和碧海方舟一模一样,连床单被罩,身上的睡衣,床头摆着的闹钟,墙上的挂画等摆设居然和二人的卧室大差不离。
黎明星低头一看自己的睡衣,这衣服明明是他当初让王朋拿去处理掉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止身上穿的衣服,房间里还有很多东西都是他丢掉的,如今一一被萧何捡了回来,竟然把横店的酒店尽可能还原成了二人的卧室。
黎明星霎时间说不出话来,找出自己的衣服穿上,悄悄出了卧室。
他一走,萧何就缓缓地睁开眼,看了眼被黎明星换下扔在床边的睡衣,谁知下一秒,黎明星又去而复返,萧何赶紧闭眼躺下,只见黎明星走到床边,不说话也不动,就这样默默地盯着他看。
萧何心如擂鼓,几乎要忍不住,可谁知黎明星只是伸手替萧何拉上没盖好的被子,关门声传来,这下是真走了。
早上八点,萧何打开手机,看见卓嘉平的回复,这于他来说格外漫长的一天在此刻终于结束,心中石头落地,闭眼躺回床上,再度疲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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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府》于一个月后正式杀青,结束了近三个月的拍摄。
杀青宴上黎明星带头痛哭流涕,抱着秦导和王芝芝不撒手,说舍不得他们。
秦导一铁骨壮汉也忍不住偷偷背过身擦了下脸,一脚把黎明星踹开,众人交换微博关注,统筹哭着勒令谁也不许退出那个名叫“资方都是狗”的微信群。
卓嘉平的渐冻人主题电影《地久天长》开始进入筹备尾声,拍摄地定在西安,黎明星在《通州府》杀青后飞到国外陪了父母一个多礼拜,就直接飞到取景地去和卓嘉平汇合。
剧组租下一间公寓作为电影中哥哥弟弟的演员磨合用,开拍时再在棚里百分百还原公寓布置,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整个项目打算在年后正式开拍,这两个月就是给黎明星和对手戏演员磨合适应的时间,顺带让一连拍了三部戏的黎明星休息。
卓嘉平递给他一张计划表,上面安排的满满当当,这两个月里两位演员除了要熟读剧本,对戏,准备角色外,在相关组织的帮助下还联系了附近城市的渐冻人家庭,为演员安排了走访病患及家属、学着怎样照顾病人以及更深一步了解这种病给一个家庭带来的改变。
黎明星当然没有意见,他本来就是个体验代入派,就算卓嘉平不说,为了筹备角色这些也是他一定会想办法接触病患,切身体会。
“卫严什么时候来?”黎明星左看右看,这公寓里有两间卧室,他自觉把行礼放进次卧。
卓嘉平啊了一声,眼神心虚闪躲,“哥哥的演员没签卫严啊,他自己也不是太愿意提前进组,反正就没谈拢,哥哥的演员还在路上。”
黎明星无语至极,不过一想有自己在的剧组总要免不了一番波折,和电影拍完不过审,上映赶上国庆档被血虐,拍到一半女演员出事比起来,开拍前换人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只要能顺利开机就行。
黎明星还要再问到底谁演哥哥,卓嘉平却似乎忙得很,说了句自己有事要忙,叫黎明星自己调时差,就摸着头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卓嘉平要求二位演员真听真看真感受,这两个月里凡事亲力亲为,因此王朋作为助理要开拍后才过来。
黎明星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连个路由器都没有,是卓嘉平故意叫人拆的,只有个电视机摆在客厅中间,弟弟的房间里都是扶手,还有个备着的轮椅放在床头,哥哥是医生,房间里则都是书。
剧情发展到后期弟弟已经逐渐丧失行动能力,哥哥的工资和回扣大部分用来支付昂贵的医疗费用,不够聘请住家护工,兄弟二人索性住在一间屋子里,弟弟有事情就喊哥哥一声,护工要白天才到。
黎明星强忍着时差昏昏欲睡,心想演哥哥的演员怎么这么大牌还不到,他好想去屋子里补觉,然而第一天就扔下别人呼呼大睡好像也不太礼貌,索性打开电视。
他已经忘了自己上次看电视是什么时候,好在卓嘉平这人虽丧心病狂,可还是有良心的,起码给有线电视交了钱。
现在正是晚上七点,哪个台都是新闻联播,黎明星一打开电视,就看见萧何他爸何致文的脸出现在屏幕中央。
黎明星:“……”
黎明星立刻关了电视,思绪却一发不可收拾,无可避免地想到了萧何。
在那个醉酒后的早晨,黎明星一睁眼就被眼前场景吓了一跳,看着那间和碧海方舟卧室大差不离的房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几个月前没和萧何分手的时候。
反应过来以后偷偷换了衣服跑回自己房间,一打开门发现就在对面。
原来萧何把自己丢掉的衣服摆设全部捡了回去,还把北京家里的东西带了过来,布置成一模一样的,整日住在他的对面,假装一切还跟以前一样,黎明星只是出去拍戏,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黎明星说不清楚自己当时心里的感受,只是每天下戏后回酒店,路过萧何门口都下意识地看上一眼。
可自那日起就没再见过他,杀青宴上对方也没再出现,跟王朋旁敲侧击打听过后才知道萧何最近忙得很,和上海的王总在筹备工作室,不得不离开横店去工作。
他隐隐约约记得喝醉朝萧何发了脾气,萧何一直抱着他,别的就记不清了,黎明星一脸别扭地问王朋他那天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王朋面无表情道,“你哭得好惨。”
黎明星:“……”
这下他彻底不敢再问了。
黎明星像个没头苍蝇般在屋里乱转,不知怎得心里就是有股不安的空虚焦虑,他拍摄过那么多剧集饰演过那么多角色,男一号也有,跑龙套也有,还是头一次遇到卓嘉平这样的导演,提出的要求怎么看都像是整人。
黎明星心中不太舒服,觉得就算是为了尽快进入角色与对手戏演员磨合,这突如其来的同吃同住在他眼中依然有些过界,好在黎明星在萧何以前住过学校宿舍,有过和别人同居的经验,总算勉强做好心理建设。
卓嘉平电话打过来,问黎明星人到了没有,哪知黎明星现在看见他就来气,觉得自己被坑了,冲着电话吠道,“没有!我要饿死了!我想订外卖,我到底是订他的还是不订他的!谁演我哥啊……”
卓嘉平又哈哈傻笑两声,哄着黎明星,“哎呀别生气嘛,说不定是路上堵车了,冰箱里给你们买了速冻水饺,你凑合吃点,哦对了,哥哥弟弟家庭条件不太好,挣的钱都给弟弟拿来治病了,哪有钱点外卖啊!你们要尽快适应,以后钱包也要没收,一个礼拜发二百块钱,体会一下正常情侣……啊不是,正常兄弟的生活!”
黎明星无语道,“你是不是在整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去翻冰箱,起锅,热油,冻饺子刺啦下锅,被溅起的热油吓得躲到三尺开外,卓嘉平还在电话那头罗里吧嗦,黎明星一脸抓狂地听着,不想吃水饺想吃人。
门铃声响起,卓嘉平耳朵尖得很,隔着电话都能听到,激动道,“来了来了,快去开门!”
黎明星系着围裙,一手还拿着锅铲,用肩膀和耳朵夹着电话,歪着个头空出一只手去开门。
背后厨房里饺子噼里啪啦,窗户外三轮车路过,拿大喇叭循环播放着收废品收废品,对门一对夫妻在吵架,女的问男的,晾干的衣服能不能顺手折起来,吃干净的碗能不能顺手刷掉,日子还能不能过下去了。
门外,萧何一身白色运动服,额前头发都乱了,软软地搭在前面,单手提着个行李箱,气喘吁吁地看着黎明星,解释道,“……电梯坏了,我走楼梯上来的,卓嘉平说你等的有点急。”
他明明是在抱怨,可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抬头看了眼黎明星又飞快把头低下。
卓嘉平还在电话里瞎高兴,说什么黎明星已经听不清了,只是怔怔地盯着萧何,时间好像定格在这个充满烟火气的瞬间里,一切都变成慢动作。
他的心里突然只剩下两个念头。
十二月的天气萧何只穿着身运动服不冷吗?
电梯坏了他扛着行礼爬了十四层楼到底有什么好高兴的。
萧何显然是冻坏了,耳朵是红的,脸也是红的,面色却猛地一变,指着黎明星身后的滚滚浓烟道,“你在做饭?……着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黎明星如梦初醒,转身去抢救他葬身火海的饺子,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差点接碗水泼上去,这时一只白净细长,骨节分明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替他拧上煤气灶阀门,不紧不慢地拿起锅盖往着火的锅上一扣,救了黎明星一命。
萧何等火熄灭,掀开锅盖一看,饺子已经一团焦黑。
两人面面相觑地站着,黎明星突然道,“你们串通好的?”
萧何老脸霎时间就红了,从业十二年还是第一次干出来这样事情,对导演威逼利诱着签了合同,三十岁了还要学着小年轻上演追人戏码。
黎明星不想听黄铎,那他就不提,黎明星说两人的相处方式是错误的,不是在谈恋爱,那他就让一切重启还原,像一对正常情侣一样去接触了解。
这次没有上位者和金丝雀,有的只是两个没有恋爱经验互相摸索的人。
他摸摸鼻子含糊道,心虚地撒谎,“卫严不演,其他人选要么档期对不上,要么直接拒绝,只能我来了,你自己说的,配合导演配合角色。”
接着不再搭理黎明星,满脸淡定地提了行李箱就钻进主卧,把他一个人晾着,让他自己纠结琢磨,可门一关,萧何就忍不住背靠着门,嘴角的笑意与心里的轻快皆是呼之欲出,回忆着方才开门一刹那与黎明星的对视。
他脸上烧的厉害,心也砰砰直跳,是三十年来从来没有的感觉。
黎明星站在原地,盯着锅里死不瞑目的饺子想了半天,终于明白卓嘉平那些奇葩要求是谁撺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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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去的这一家,患者比小黎大不了几岁,二十一岁确诊,今年二十五。”
卓嘉平坐在副驾驶,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打印纸,一托自己的黑框眼镜,扭头看着后排气氛怪异的二人,小心翼翼道,“患者叫杨子凡,剧组的人提前接触过,是所有备采家庭中氛围最好,病人心态最乐观的,所以我们先从他开始……还有什么问题吗?”
黎明星还有些别扭,眼睛瞄向窗外,离萧何八丈远,倒是萧何一脸坦然,补充道,“有什么不太方便聊的事情吗?”
卓嘉平一拍脑门,跟他们叮嘱了些注意事项,车子开进家属院,杨子凡的母亲等候在外,一身藕粉色毛衣,头发一丝不苟的拢在脑后,对萧何等人腼腆一笑,带着他们上楼。
门一开,只见一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男人歪坐在沙发上,看见萧何稍显激动,吃力地吞咽着口水,在他旁边坐着的是四岁的小妹,奔跑着躲到妈妈身后。
杨妈妈走过来把杨子凡扶好,换了个姿势,怕他久坐后腰椎受不了,接着招呼他们坐下,去为她们准备水果和茶。
黎明星神色复杂地看着杨妈妈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背影,杨子凡已经被病痛折磨四年,身体各部位肌肉虽有萎缩,可到底也是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实在想不到杨妈妈看起来这样单薄瘦弱,稍微一使力就能将人扶起。
杨子凡说自己最开始只是手端不稳茶杯拿不住笔,经常四肢无力走路摔跤,确诊后短短四年时间,已经严重到卧床不起。
众人都认真地听着,黎明星掏出一个笔记本,征求道,“我可以记录吗,不行就算了,不会给别人看,就是我自己揣摩角色用的。”
杨子凡颇为意外地看着黎明星,没想到他这样客气有礼,“记啊,我特高兴你们拍这个电影,让社会各界关注多我们,我觉得我们在病情不严重的时候还是可以就业的。”
他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停顿一下,已经蔓延到喉咙的病情使他说话极其费力,声音显得单薄而又沙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黎明星斟酌道,“那你们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呢?”
他怕自己说错话,小心地看了眼萧何,对方却没什么反应,认真地注视着杨子凡。
杨子凡乐观道,“玩游戏啊,发呆啊,看电视啊,我们又不是一开始就躺在床上动弹不了,,冰冻化,只是一个过程而已,时间就是我们的敌人。”
他又拿自己举例,头三年手指头还能动的时候就在家里写,赚了不少钱,都留给他妈了,直到最近一年病情越发严重,现在只剩下脖子和五官能动,妈妈辞去工作照顾他和妹妹,只有父亲一人养家。
黎明星来之前查过资料,大多数患者晚期时候无法吞咽,死于呼吸衰竭,大部分人确诊后只存活了三到五年,对他们来说和家人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倒计时。
他无法抑制心中的沉重感和莫名悲壮,更是对依然乐观的杨子凡产生一丝敬重。
远处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厨房门口,和黎明星对视一眼又飞快把视线挪开,噘着嘴揉衣角,黎明星走到他面前蹲下,抬头征求道,“怎么不去找你哥哥?”
萧何往这边看,视线落在黎明星身上。
小姑娘看起来并不怕生,主动搂住黎明星的脖子让他抱,懵懂道,“不要,我害怕死人,哥哥快死了。”
沙发上的对话声戛然而止,杨妈妈从厨房冲出,对年幼的女儿疾言厉色道,“然然,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哥哥!”小姑娘委屈抽噎,杨子凡勉强笑了笑,朝妈妈劝道,“妈,然然小,开玩笑呢,然然,过来找哥哥。”
杨妈妈一言不发,转身回了厨房,黎明星跟着看了一眼,发现杨妈妈好像躲进去在哭,黎明星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下意识看向朝这边走过来的萧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何伸手接过小姑娘,抱孩子的姿势很标准,让她在自己胳膊上坐好后还不忘替她拉好上衣。
采访继续,大家都刻意忽略刚才发生的不愉快插曲,黎明星却有些走神,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她才四岁,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的哥哥已经是个死人?
萧何察觉到黎明星的心不在焉,捏了捏他的手。
黎明星回过神,看向萧何,然然还坐在萧何的怀里,她嘴上说着害怕哥哥,却时不时瞄哥哥一眼,身体也朝杨子凡那边倾斜,黎明星明白了什么,朝她征求道,“你想不想坐到你哥身边去。”
小姑娘这次没说话,黎明星便把她抱过去挨着杨子凡坐。
杨子凡感激地对黎明星点头,眼眶有点红,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妹妹拽住了,杨子凡自嘲地笑了笑,“你看,这个病就是这样,想抱抱妹妹,给她梳个头发都不行,翻身啊,挠痒啊上厕所什么的,都得喊我妈来帮我。”
卓嘉平已经哭上了,黎明星心里也不好受,预见到了拍摄过程中一片愁云惨淡的日子,感觉自己的心智和价值观会因为这部戏这段经历而脱胎换骨。
随后杨母又带着他们参观了杨子凡的屋子,里面摆着一间双人床,晚上和父亲一起睡在这里。
墙壁上按着不少扶手,是之前他行走能力还未完全丧失的时候给他支撑用的,后来杨子凡双腿肌肉萎缩,行动要靠电动轮椅,床头放着个电铃,夜里起夜喝水时就伸指头按下铃,隔壁的父母就会过来,现在指头动不了,电铃也用不上了。
返回时众人心情都十分沉重,黎明星也顾不得和萧何怄气拌嘴,在手机上不断搜索有关渐冻人的新闻,卓嘉平擦着眼泪,“行了,跟他们说好了,下个礼拜再来,那明天你们是想先过一遍剧本还是……”
萧何抬头看了眼卓嘉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黎明星茫然道,“啊?还是什么,怎么不说了?”
卓嘉平瞬间意会,改口道,“啊,这样吧,小黎先体验一下不能动弹得等着别人伺候的感觉,就两天吧,这两天你不能动,干什么事情都喊老萧帮你。”
黎明星怒目而视。
卓嘉平只好补充道,“……上厕所洗澡就不用了行了吧。真是的,萧何,你那个眼神看我干什么,这不都是你的意思,我又说错话了?到底怎么样才能满意啊!我电影还要拍呢,这本来就是固定体验流程啊,我拍我的电影,你追你的男朋友,冲突吗?”
萧何惨不忍睹地捂住脸,小声道,“算了……我是很想追我男朋友,但是实际情况太沉重了,借着这个机会追人又太不尊重病患,我不想这样,顺其自然吧。”
黎明星:“……”
卓嘉平骂骂咧咧地拍大腿,“妈的,骂你们一句狗男男,狗都嫌冤枉委屈!”
黎明星无语道,“喂,我是在线隐身了吗,能不能尊重一下我,我还在呢。”
然而俩人商量好似的,已经不搭理他了。
萧何一口一个男朋友把黎明星叫的面红耳赤气急败坏,人逗急了又不知道收场,头往窗外一扭露出个红红的耳尖,任凭黎明星无能狂怒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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