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孤鸢此时就在偏殿,他的心也在偏殿,可他的人却不敢过去见她。
从小他就看他的父皇游走在众多女人与大臣之间,后来接受的储君教育也讲“最是无情帝王家”,所有的感情都可以利用,正如所有的人都可以成为棋子成为武器一般。
直到遇见镜孤鸢,那个骑着马在漠北驰骋的女子,明艳美好,俏丽生动,好像一幅画,也好像一个精灵,悄无声息的偷走了他的心。
在那一刻,他只想与她仗剑天涯。
他爱她,但是也怕她。怕她失望,怕她难过,怕她一气之下不再理他,也怕.她那机关阵法之术被敌人利用。
想到这里,沈寒渡只能无言的叹息,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个,自己此生也只能是孤家寡人了。
“陛下,”沈寒渡的近身太监李德全弯着腰走进来,“温妃娘娘差人来说小厨房里炖了陛下爱吃的莲藕百合羹,请陛下过去尝尝。”
沈寒渡保持看折子的姿势,心里冷笑,这个温梦大概已经知道今日他为何态度转变了,恃宠生娇学得倒是很快。
“你去回了,就说朕政务繁忙改日再去看温妃。”在李德全转身的瞬间,沈寒渡又补充道:“嘱咐奴才们好生伺候,切莫教温妃太过操劳。”
李德全得令转身退出,书房内又只剩沈寒渡一人。说实话,他并不讨厌温梦,甚至刚成亲时还觉得她任性真实,不乏女子的可爱。可他厌弃她父亲仗着自己是一朝元老私底下干的那些龌龊事,渐渐的也厌弃了温梦在后宫争风吃醋的种种做法。
又呆呆的看着折子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光景,沈寒渡终于决定去见镜孤鸢。想来他们已有几日未见,总不至于一见面又要吵起来。
偏殿中的镜孤鸢还在画图纸,从小她就不爱那些女孩子都爱的玩意儿,唯有这些圈圈条条和王府的花花草草能让她完全放松下来。
沈寒渡没有让人通传,自己就悄悄的走了进来,本想看看她在做什么,不料一打眼就看见一个咬着笔头,脚踩板凳,满脸墨汁的女娃娃正在挑灯苦战。一时吃惊竟没忍住笑出了声。
随军军师过得也是刀头上舔血的日子,自然也就练就她疾如风的反应速度。这边沈寒渡刚笑出声,那边镜孤鸢已经抓起手边的暗器丢了出去,幸而沈寒渡有点身手翻身躲开,不然接下来就得召御医进宫了。
看清来人,镜孤鸢微微蹙眉,“陛下这是新添的什么喜好,进来也不叫人通传,只当自己是来去无踪的影卫吗?”
沈寒渡本就心虚,被镜孤鸢这么一说当下更是觉得尴尬,只好讪讪的笑着道:“抱歉,是我想的不周,吓到你了吧。”
没理他的道歉,镜孤鸢自顾自的绕过案几,捡起丢在地上的暗器,这些个小家伙是她刚刚做成用来出征时防身的,结果今天派上了用场,“吓不吓到我还是其次,若是这些东西一一和陛下打个照面,温楚言和温梦那父女俩还不将我生吞活剥了?”
难得看见镜孤鸢这般憋着嘴很是嗔怪的表情,一时间沈寒渡竟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
“孤鸢这是在做什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沈寒渡赶忙整理自己的情绪,“画的如此认真,可是新武器的细节图?”
镜孤鸢点点头,“正是。”
幸好沈寒渡自己转移了话题,她无意间提起温梦的时候真的很怕他会提到今日在钟粹宫的事情。她盼着他给一个解释,又明知他不会有任何的解释,最好的办法就是谁都不要提。
只是她自己并不清楚,那眼底一闪而过的希望,还是被沈寒渡看在了眼底。
那张小脸渐渐浮现的寒意让他觉得心很疼。
本以为沈寒渡会继续说图纸的事情,不料他张口却道:“今日早朝,温楚言一人敌众臣,在我带你随军出征这件事上立了一功。”
镜孤鸢不解他这没头没脑的话,便没有做声,只眨着眼睛看着他。
沈寒渡继续说道:“可即便如此,温楚言结党营私也是事实。大军出征在即,朝中之事还要仰赖几位重臣,何况温楚言的势力如大树生根,一时也不能全部剪去他的羽翼。”
他看了看镜孤鸢,轻轻叹了口气,“安抚温梦就是安抚温楚言,麻痹了他才好找寻他的错处。”
说到这,镜孤鸢才算是明白沈寒渡这一番话所为何事。他,是在和自己解释。
她的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原本的防御更加支离破碎,心底里那片柔软感觉也要按捺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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