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仙客耸耸肩，虽不是很乐意表达孝心，却也没有再抽手，继续搀扶着本不用搀扶的老太太往前走，又走了几步，卞红玉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早就劝她赶紧认吧！没必要把气洒到孩子身上……”

赵仙客眼睛一眯，有不详的预感，果然……

下一秒，

卞红玉便继续道：“你知道你奶奶还活着吗？”

赵仙客当即便抽出了手，卞红玉拍了拍空荡荡的胳膊，心下无奈……

这其实不是商量好的时机，但是，刘瑜，杨谦，于程平这些人都被这孩子笼络住了，如果再不说，你能提供的帮助便很小很小了，到时候，别说你蹦出来孩子认不认，就是认，你那性子，你好意思吗？

所以，

她这才有些自作主张的说了，便也说了，继续道：“不仅仅你奶奶，你妈妈也活的好好的。”

赵仙客沉默，

他倒不是生出了什么怨怼之心，他又不是真的原主，他只是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奶奶，妈妈，好遥远的词汇。

“其实……”

卞红玉犹豫了一下，生怕破坏了别人的亲情，不过，一来她性子不会犹豫太久，二来她们关系类比亲人：“其实，也不能全怪你奶奶或者你妈妈，你是好孩子，但是，你爷爷跟你父亲，尤其是你爷爷，确确实实……”

顿了一下，

哪怕是她，她也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张口，赵仙客便伸手继续搀扶住她，低声道：“渣。”

卞红玉，

竟颤抖了一下，

然后看了看天，低声道：“是，所以，虽然你奶奶很想把你抚养长大，但是，一来你爷爷对子孙倒是还不错，二来，他早早就打定主意了，以有心算无心，你奶奶抢不走你父亲，你母亲自然也抢不走你。”

去母留子？

赵仙客赞叹，一时间竟有些可惜自己穿越的时候爷爷已经死了，否则，还真想见上一见，渣的太有韵味了。

“这么说来，您说的欠个人情的人就是我奶奶了？”

“嗯！”

卞红玉点头，神色间有些回忆感动：“念书时候，她经常给我带烧饼吃。”

赵仙客脚下莫名的趔趄了一下：“烧饼？”

“别不以为意，你们这一代人就是太幸福了，我们那会，别说烧饼了，就是白面馒头都得逢年过节才能吃一次，我记得我跟我姐姐，小时候想吃西瓜吃不上，就捡别人吃完的瓜皮，然后偷偷啃，但是，那个年代，哪怕是能吃西瓜的人，也不可能再有红壤给你留下，都是啃到青皮，我们就吸那个汁……”

赵仙客没有怪卞红玉跑题了，就静静的听，听她说了好大一会，这才转回正题：“所以，你别小看这个烧饼，我那时候每天就盼，她也不是全给我带，偶尔有也是把上面的芝麻都舔干净了，你是不是觉得她这样小气了？”

赵仙客摇摇头，

他虽未曾经历那个年代，上辈子从福利院长大，却也多少吃过一些类似的苦。

卞红玉自不信赵仙客不觉得小气，摇摇头继续道：“舔芝麻不是小气，这恰恰证明她也想吃的不得了，但是，她却还是能每次有烧饼给我带半个，所以……”

停下，

卞红玉看着荒凉的风沙：“这烧饼我能记一辈子。”

当然，

她们的感情不只是这一个烧饼，但是，这一个烧饼却更像是一个起点，一个象征，让她难以忘怀，赵仙客有些懂，原主的记忆他似有似无，上辈子却还记得福利院时候，那个抢过来的棒棒糖味道，

甜的像肉。

“我奶奶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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