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向屋对面的吊柜,伸手去取里面的内裤,腰腹间的肌肉绷紧,拉出流畅优美的线条。“我的内裤呢?”翻找过那简单的几件衣物后,他头也不侧地问。“自己找。”“我找不到,是不是晾在通风房没有收回来?”戚灼依旧盯着柜子。“今早收回来了的。”“那在哪儿?”季听回道:“自己找。”戚灼看向左边的床。那架床的上铺放着大包小包,还有一个小巧的儿童行李箱,淡粉底色,印着各种已褪色的卡通图案。下铺床单上放着叠好的一套军装,最上层是条内裤,旁边还摆放着一双干净袜子。戚灼走过去,拿起了那条内裤。他终于还是没能在季听的灼灼目光中坚持下去,停下动作直视前方墙壁:“你别这样看着我行吗?”季听一直蹲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要怎么样看?”唰一声,戚灼将床边的布帘子给拉上,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你以前换衣服从来不挡的。”季听眸子暗了暗。戚灼在帘子后回道:“你以前的目光也不会像饿了几天的狗子。”“我咬死你!”季听错了错牙,恨恨地道:“成天在外面沾花惹草。”“沾花惹草?哪儿来的花草,我怎么没见着?你看见了的话,给我摘两朵。”戚灼懒洋洋地回道。季听没应声,戚灼穿好衣物后拉开了布帘,却猝不及防地看见季听也站在对面床前换衣服。季听已经脱光了上半身,后脖颈露出一黑一银两条项链,腰肢细窄,两片蝴蝶骨展翅欲飞,脊背往下拉出动人的曲线,肌肤白得晃眼。戚灼保持着拉开布帘的姿势没有动,季听却转头看向了他。两人互视着,季听侧了下身,将自己被半张床帘挡住的肩膀也露了出来。他嘴唇红润,漂亮的大眼睛里像是淌着蜜,纤细纯洁得如同一朵木芙蓉。但眼角飘飞的那一抹红和脸上若有似无的笑,又透出和他清纯气质不相符的色,,欲。戚灼顿了几秒,面无表情地转身去到卫生间,对着小圆镜刮胡子,还若无其事地吹着口哨,是每天出操时的军歌。片刻后,季听的声音响起,隐约透出那么一丝气急败坏:“烦死了,这纽扣洞怎么那么小。”戚灼依旧吹着口哨,几秒后,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很轻,没有被外面的人听见。嘀嘀。戚灼的通话器响了起来。“什么事?醒了?嗯……嗯……”他脸上的笑意消失,声音也恢复成一贯的冷肃,并大步走出了卫生间。季听已经穿上了衣服。他里面是一件和戚灼同样的军式灰色t恤,外面却还穿着半件白衬衣。说是半件,是因为那衬衣没有袖筒,只有一圈领子和小半截身体。“好的,我马上来医疗室。”季听扣着那半件衬衣的纽扣,竖起耳朵在听,在戚灼挂断通话后便问道:“那人已经醒了吗?”“对,我现在去看看。”戚灼看了眼季听,走到墙边换军靴,“你能不能别再穿这种半截子衬衣?看着伤眼睛,我去军部给你找件浅色汗衫行不行?”“不行。”季听对着墙上挂着的一面圆镜扣衬衣纽扣,“军部囤积的军服很多,但是没有白衬衫。我好不容易别人那里找了点白棉布,还是用你的三件汗衫换来的。艾尔玛星舰上唯一仅存的白棉布啊,得节约着裁剪,才能做成这样两件衬衣。”他扣好衬衣纽扣,将军服穿在最外面,再小心整理。“帅不帅?”他对上镜子里戚灼的视线,便微侧头昂起下巴,露出脖颈下方的一圈白领子边。戚灼目光却落到他腰间:“视听器充电装置呢?别好了吗?”“别好了。”季听撩起军服给他看,只见皮带上串着一个搭扣,下面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布袋,“这个东西难看死了,每次会把我的衣服顶起来一个小包。”“难看又怎么了?除了你自己,谁会在意那个?视听器充电装置必须随时带在身上才稳妥。”“知道了知道了。”季听嘟囔两句后又问:“帅不帅啊,你还没回答我。”戚灼拉开门:“帅!不要外套就穿这半截子衬衫出门,看上去会更帅。”“我能跟你一起去看那人吗?”季听看着戚灼的背影。“不能。”季听噘了噘嘴:“万一他是我亲哥呢?”戚灼没理他,正要关上门,季听又连忙喊等等,将搁在窗台上的那小盆绿植递给他。“帮我弄去晒晒太阳。”戚灼接过绿植后离开,季听坐到了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深黑色硬封笔记本,翻到中间一页,在空白处唰唰写字。11月7日这段时间没有记日记,发生的事情汇总一下。1.在冰冻星上居住了两个月,被螅人发现了,艾尔玛只能又启航。2.白伽在研究所干了一段时间,把我也弄进去了,我们俩都成了王钦的跑腿。4.我捡到了一个奇怪的人,非常奇怪。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季听写完这句后出了会儿神,接着提起笔继续。记仇:有人让我给他转交情书,我撕掉扔在了垃圾桶里,他发现了,捡起来拼凑着看,看得津津有味,还大声读给我听。季听写完日记,无聊地坐了会儿,拨通了白伽的通讯器。“喂。”那头传来白伽气喘吁吁的声音。“你在干嘛?”“我在研究所,帮,帮王铁板抬基因培养恒温箱。”“那我也来吧。”戚灼端着绿植走向军部医疗所,中途方向一拐,进入了人工种植园。季听曾在一颗小行星上获得了一小株不知名绿植,如获至宝地带回家,还经常让戚灼利用职权徇一下私,将绿植带去种植园接受人工日光。“戚上尉。”种植园的士兵朝他行了个军礼。戚灼将绿植递给他:“帮我送去照照光。”“好。”士兵赶紧接过。“全身都照着啊,别放在栗薯叶下面盖着了,哪怕蔫一片叶子,我就把上次帮你们装的铁撑子拆了。”戚灼单手抄在裤兜里,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士兵忙道:“戚上尉放心,半片叶子都不会蔫。”戚灼离开种植园,走在军部医疗所的通道里,皮靴底敲击着金属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戚上尉。”一名身着白大褂的军医迎了上来。戚灼停下脚步:“怎么样?”“我们一直派人守着,他清醒后就第一时间通知了你。不过……”军医看了眼戚灼,“他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戚灼在哪里。”“什么?”戚灼眯起了眼。军医拿出一台巴掌大的小仪器:“我们每间病房都有监控设备,你可以去办公室,我给你播放刚才的视频。”“就这里看吧。”戚灼道。走廊里也没有其他人,军医便按下了播放键,一面不大的三维屏浮现在了两人面前。三维屏画面很清晰,连每一根发丝反出的淡淡光线都和真人无异。戚灼虽然知道那人和季听长相极相似,但在看清他的容貌时,依旧觉得很震惊。那人躺在床上,眼睛慢慢睁开。他并未如季听说的那样是双小眼睛,那双眼睛眼型漂亮,睫毛纤长。但那本应如黑曜石般透亮的瞳仁上,却罩着一层雾蒙蒙的白翳。他眨了眨眼,伸手去摸身旁,带动着输液器也跟着晃动。他用另一只去摸手背上的输液器,并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戚灼!”那嗓音虽然有些沙哑,但也带着让戚灼熟悉的音色,他眉宇间先是闪过一丝恍惚,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渐渐阴沉。“戚灼,戚灼,戚灼……”那人拔掉手背上的输液器,撑着身体就要下床,双脚站在地面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画面里,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士兵冲了进去,将人给按回床上。“戚灼……你在哪儿……”那人用力挣扎,大喊着戚灼,一双无神的眼睛四处张望,盛满了恐惧和惊慌。“冷静点,你冷静点,我们会联系戚上尉,你先冷静……”“他住在哪间病房?”戚灼冷声问。军医察觉到身旁年轻军官的气压越来越低,立即回道:“302。”接着又拿出个东西递给他:“他身上只带着这个。”戚灼接过来后,怔了怔:“视听器充电装置?”他对这个银色小盒子再熟悉不过,打开盒盖后,看见这果真是个视听器充电装置,但能量石已经消耗完毕,处于无法给视听器充电的关机状态。戚灼注视着手里的视听器,片刻后啪地合上,径直穿过三维画面,大步走向302病房。三维画面的斑驳光线落在他身上时,照亮了他紧抿的唇和冷肃的眼。第39章302病房前站着两名士兵,看见戚灼后,便推开房门让到了一旁。戚灼却没有立即进去,只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地看着屋内。病床上的那人紧闭着眼,黑鸦似的睫毛轻轻颤动,搭在被子上的右手苍白修长,像一尊既脆弱又昳丽的瓷器。军医在戚灼身旁轻声道:“他身上有好几处伤口,但都避开了内脏和主血管,经过处理后已经没有什么问题。”戚灼提步进了屋,垂眸看着病床上的人:“把他病历给我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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