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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难养 杳杳一言 18244 字 10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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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8章

林羡玉的眼泪,赫连洲见识过很多次,但从未像此刻慌乱无措。他刚要俯身,林羡玉就拉起毯子盖住自己的脸,躲在羊绒毯下啜泣。

赫连洲竟说不出一句嘲弄,也不想明知故问,问他:怎么又哭了?

他大概能猜到原因。

林羡玉那夜才说“从来没和爹娘分开过”,第二天他就不告而别,一走半个月。

他隔着毯子,屈起指尖轻轻叩了一下林羡玉的手腕,被林羡玉一拳抵了回去。

这一拳力度不小,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赫连洲一时之间没了法子。

两个人又陷入僵局。

阿南从庖房拿了两包乳酪糖跑出来,在半路被萧总管截住,萧总管说:“王爷在后院呢,你先别去,待会儿……待会儿再过去。”

“为什么王爷在,我就不能去?”

萧总管脸色复杂,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王爷和小殿下之间的羁绊似乎比他想象得更深些,假公主似有成为真王妃的趋势,王爷以后还能否开枝散叶?萧总管眉头紧锁,搓了搓手,又在廊下来回踱步,叹了口气,说:“王爷有正事要叮嘱殿下,你就先待在这儿吧。”

阿南不明所以地望向后院。

后院里,林羡玉依旧躲在羊绒毯下,赫连洲思忖片刻,问:“是因为我离家太久?”

毯子里传出林羡玉的啜泣声。

这声音更委屈了。

“还是因为我不告而别?可我很早就要走,你又要睡到日高三丈,我怎么跟你告别?”

毯子里终于传出林羡玉的哭腔:“为什么连一封家书都没有?一去半个月,我还以为你已经回西帐营,把我和阿南丢在这里了。”

家书?赫连洲从未写过家书。

他耐着性子说:“我要做的事牵扯很多,如履薄冰,没法寄送家书,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他说得真诚恳切,过了一会儿,林羡玉的啜泣声这才有所停歇,可还是不愿掀开毯子。

赫连洲才注意到林羡玉睡着的躺椅,这躺椅从未见过,看来是他临行前叮嘱萧总管去做的那只,大小工艺都不错。

他踩了一下躺椅的曲木,躺椅立即前后摇晃起来,连带着林羡玉也前后摇晃,叫人忍俊不禁的画面,可这次林羡玉很倔,偏不掀开。

赫连洲忽然说:“压到兔子了。”

林羡玉吓得掀开毯子就坐了起来,两腿抵着地面,瞬间止住正在晃动的躺椅,然后迅速起身,蹲在地上,张望了一番,根本不见小兔踪影,一抬头才发现两只小兔正安然地在一旁吃羊茅草,毫无被压的迹象。

赫连洲竟然耍他!

林羡玉气鼓鼓地仰起头,原本没消的气现在更是直冲发冠,他红着眼,抓起羊绒毯就往赫连洲身上砸,“我最讨厌你了!”

赫连洲一把接过,无奈道:“这次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赫连洲说得生疏,长到二十七岁,这还是他第一次向人道歉。

林羡玉背过身去,用手背抹了一把泪。

赫连洲试图找话说:“兔子哪里来的?”

林羡玉嗡声说:“桑宗送来的。”

“送来给你解闷?也挺好。”

林羡玉的眼泪又扑簌簌落下来,谁都不知道在赫连洲杳无音信的半个月里,他的心情是如何从翘首以盼慢慢变成焦灼恐惧的。如果赫连洲做完了边防巡查,直接回了西帐营,再像萧总管说的“王爷以前一年只回来两次”,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在这座王府里生活。

虽然他有阿南,有萧总管。

可是赫连洲有不一样的意义,赫连洲让他安心,让他不害怕。

他越想越难过,哽咽道:“你根本不在意我。”

赫连洲像是下了决心一样,沉声道:“我以后会寄家书回来的。”

林羡玉却并不满意,反而哭得更凶:“你以后会经常一去半个月不回来吗?”

“我——”

林羡玉抽噎声更重。

赫连洲霎时间慌了神,往前走了一步,尝试着伸出手去抓林羡玉的手腕,林羡玉的动作比他还快,一扭身便避开了。

赫连洲的百般武艺在此刻毫无用处。

他在哄人这件事上是初学乍练,两次不起作用,便完全没了主意,直到他听见林羡玉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他做最后一次尝试,努力放软声音,说:“先去吃饭,好不好?”

林羡玉不理他,他又问了一遍。

可能是赫连洲的态度实在恳切,林羡玉竟转过身,主动给赫连洲递了台阶,抽抽搭搭地说:“你……你跟我保证,你之后不会不告而别了,就算我在睡觉,也要叫醒我。”

“好。”

“如果出去很久,就要给我寄家书。”

“好。”

林羡玉抽了抽鼻子,用一双盈着泪珠的杏眸望向赫连洲,赫连洲没有移开目光,两个人对望了一瞬,林羡玉的鼻子又开始发酸。

这时,其中一只小兔跳到他的鞋边,在他的缎面鞋上碰了碰,林羡玉把小兔抱起来,告诉赫连洲:“它叫明月,那只叫羌笛。”

林羡玉这些日子时常做梦,梦到苍门关的满天黄沙,还有戍楼传来的阵阵羌笛声,雪净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赫连洲属于边塞,就像他属于烟雨江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归处。他对自己说,就算赫连洲一年只回来两次,你还要照常生活、好好吃饭,等到某日时机成熟,你就能回到父母身边。

可是醒来时还是难过。

林羡玉又委屈了,“赫连洲,你在外面的时候,一定不会像我想你一样想我的。”

赫连洲愣住,心神摇曳了一瞬。

林羡玉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竟有些慌乱。

可下一刻,林羡玉又说:“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当家人。”

赫连洲怔住。

林羡玉的眼底总是清澈,和他的心思一样单纯透亮,他只是一贯喜欢和人亲近。

赫连洲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可笑,他的呼吸渐归平静,反问:“谁说的?”

林羡玉望向他,等着他继续说。

“你是王府的一员,”赫连洲许诺道:“往后我不会经常离开了,会经常待在家里。”

赫连洲向来话少,只此一句,林羡玉半月来的焦灼担忧便被抚平。他把小兔放在地上,顶着一双通红的眼,可怜兮兮地说:“我饿了。”

这样,就算是和好了。

赫连洲走到他面前,“走吧,去前院。”

林羡玉却不动,赫连洲一望便知他的意思,这次他没有嘲弄他是“懒骨头”,反而直接在林羡玉面前微微蹲下,林羡玉扑上来,紧紧搂住赫连洲的脖颈,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

林羡玉的柔软脸颊时而碰到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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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洲的颈侧,他在赫连洲的背上嘀嘀咕咕,说:“桑宗是小傻子,他买了两只公兔给我。我还等着明月和羌笛给我生小兔子呢,仔细一瞧,才发现他俩都是公兔,这可怎么办?阿南让我去换一只,我也舍不得,公兔就公兔吧……”

“明月活泼,羌笛总是睡觉,平日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的名字好像起反了。”

“躺椅很好,你也给自己做一只吧。”

听着耳边的絮絮叨叨,赫连洲对于“归家”这个词,第一次有了切实的感受。

他背着林羡玉走到前院时,刚转过回廊,乌力罕迎面走开,看见这幅画面,先是愤怒,很快又麻木。眼皮抽动了两下,最后只能化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他躬身行礼,汇报道:“王爷,西帐营一切安好。”

“好,”赫连洲将林羡玉放下,“辛苦了。”

萧总管将盘盘碟碟端到桌上,今天的饭菜很是丰盛,也是王府半月来第一次聚齐。

所有人都在,林羡玉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连带着萧总管都高兴起来,

林羡玉喝了一口羊肉汤,第一次觉得羊肉如此鲜美,简直和母亲炖的鱼汤一样好喝。

他的心情再一次愉悦起来,拿起筷子,热情地给桌上所有人都夹了一块肉,最后到了乌力罕,他也大人有大量,夹了一块肉放进乌力罕的碗里。乌力罕满脸的嫌弃,当着赫连洲的面又不能扔,最后只能愤愤吃掉。

赫连洲眉目舒缓,嘴角挂着浅笑。

吃完饭后,萧总管主动提到:“王爷,殿下想在院子里栽树,老奴想着栽树耗时太久,不如移一棵过来,现在也正是开花的时节。”

赫连洲说:“可以。”

林羡玉中午哭了太久,吃完饭就回房睡觉了,一觉睡到申时二刻,忽然被院外的吵嚷声吵醒,睡意被打扰,便很难再续上。他揉着惺忪睡眼出了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院子里竟然凭空多了一棵硕大的槐树。

枝条弯曲,绿叶密集,亭亭如华盖,在地面上落下一片阴翳,正好遮住了躺椅。

萧总管站在一边指挥,看到林羡玉,笑着说:“殿下,如何?”

林羡玉开心得不得了,跳下台阶,兴奋道:“萧总管,你是世上最好的总管!”

萧总管哈哈大笑,他抚须望着林羡玉和阿南满眼新奇地围着槐树转,眼中含笑。

这王府,终归是热闹起来了。

他原本还在担忧,小殿下和王爷走得愈发亲近,会耽误王爷再娶妻。可转念又想,王爷都如此上心,他便不能亏待了小殿下。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第二天,宫里传来消息,太子要召见赫连洲,赫连洲穿戴整齐后,便只身赴会。

太子发了一夜的火,仍无法平息。

赫连洲走进东宫时,宫人尽皆退去,宫中昏暗,只有一排红烛阑珊亮着。

满地全是赫连洲昨日呈递的簿册和奏疏。

“赫连洲,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子索性撕破了脸。

赫连洲的奏疏写得隐晦,用意却很清楚,太子一党躲得过呼延穆案,躲不过渡马洲贪墨案,纵使躲得过贪墨案,躲不过他为压制赫连洲,引外敌入境之罪。赫连洲总有办法,逼他做出一个抉择。

太子再不情愿,也要了结一桩。

他若不想被天下人指责,便要引血剜肉,拿出大笔银两和粮谷,去赈灾救民,方能免罪。

“你到底想做什么?”太子踉跄走来,直冲着赫连洲怒吼:“别假仁假义地把百姓挂在嘴上,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觊觎皇位很久了吧。从你母妃被打入冷宫,从你在冷宫中降生,从你六岁离宫那日起,你就在觊觎那皇位吧,忍了这么多年,装了这么多年,终于忍不住了?”

赫连洲长身玉立,眼神睥睨,“皇兄,臣弟只是例行公务,呼延穆案是在迎亲途中、在苍门郡发现的,而渡马洲贪墨案则是边防巡查中无意间发现。王兄若不信,可以去问监察司的几位官员,簿册清楚,权责清晰,一切待父皇与皇兄定夺,臣弟不敢有僭越之意。”

“不敢?你还有什么事不敢?”

赫连洲缓缓抬眸,说:“臣弟不敢引外敌制造内乱,不敢向斡楚部落输送万金,不敢不顾几个乡的饿殍满地,臣弟不敢。”

他句句谦卑,句句讥讽。

“赫连洲!”太子几乎目眦欲裂。

“皇兄,臣弟对皇位没有觊觎之心,愿退守西帐营,护边疆一世安宁,可前提是,皇兄能将北境治理得民富国强,欣欣向荣。”

太子只抓住前一句,猛地失色:“所以,你现在有了觊觎之心?”

赫连洲说:“臣弟不敢,臣弟只求皇兄尽快处理好呼延穆和渡马洲两起贪墨案,将收回的贪墨赃款用于设置救灾安民点,开放粮仓,在夏季来临前,安顿好所有流离失所的百姓。”

太子已经分不清赫连洲这番话里到底藏了多少私心,但他已经别无选择。

赫连洲手里有呼延穆案的所有证据,还有渡马洲郡县级官吏的自首画押,这些东西一旦公之于众,到那时,民怨沸反,天下大乱,太子党羽连提前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芋泥啵啵

到时候,赫连洲真的有可能篡位。

他只能忍下这口气,攥紧手中簿册,一字一顿道:“本宫会处理的。”

赫连洲略一行礼:“多谢皇兄。”

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太子喊住他,“二弟,本宫差点忘了,你就算觊觎,也当不了皇帝。”

赫连洲脚步顿住。

“再过一个月,便是七月流火,”太子狞笑道:“你体内的火,灼得你很痛吧。”

一旁的烛火被风吹得晃动。

太子扬声道:“顶着这副随时会死的身子,何必折腾?民心随风倒戈,那些无知百姓,未必会记得你的恩情,不如就永远留在西帐营,做你的镇边将军,本宫绝不会亏待你。”

赫连洲的神色微起波澜,但他没有表露出来,朝太子行了礼,便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太子的眸色愈发阴寒。

从皇庭回到都城的路上,赫连洲忽然想起什么,拽动缰绳,转而奔去城西街市。

街市人来人往,赫连洲一路直奔木匠坊,他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什么鲁班锁、陶响球、木陀螺……杂七杂八的玩意儿,买了一堆,回到府中时,全交给萧总管,叮嘱道:“只说是你买的,让他解解闷。”

萧总管疑惑:“为什么要说是老奴买的?若小殿下知道是王爷买的,肯定很高兴。”

赫连洲却不答,只说:“按我说的做。”

很快,渡马洲贪墨案被太子在朝堂上提起,枢密院侍卫司、刑部、都察院“三法司”同审此案。耗费半月,将涉案的七十五名官员革职审查,其中主动自首的三十二名官吏轻判减罚,流放渡马洲宣抚使和都统,共缴获十年贪墨赃款五万七千多两,捐出家私不计其数。

另外,朝廷拨款放粮,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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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马洲南边一带的草场设置安民点,灾民尽数转移。

紧闭了三个月的都城大门终于开启。

都城外,再没有遍地哀嚎。

赫连洲此刻不便出面,谢绝了一切宴请朝会,称病居于府中。

这可把林羡玉开心坏了,赫连洲终于能留在家里陪他玩了,他让萧总管在槐树下放了一只庭院石桌,每天一醒就拖着赫连洲过来玩。

赫连洲坐在桌边看军中文书,他就窝在一旁的躺椅里玩鲁班锁,阿南蹲在地上逗兔子。

他很是聪明,不一会儿就把鲁班锁解开了,得意洋洋地举到赫连洲面前,赫连洲挑了下眉,没想到他能解开。林羡玉朝他哼了哼,骄傲道:“你不会以为我很笨吧?我可聪明了,我十岁的时候就能一个人把九连环解开。”

赫连洲嗤笑一声,林羡玉凑到他面前,“你笑什么笑,你肯定不会玩,我教你!”

“不学。”赫连洲继续看公文。

林羡玉便抱着他的胳膊缠他,撒娇道:“你学一学嘛,学一学嘛,很好玩的。”

赫连洲被他缠得头疼,只好放下公文,低头去看他一步步解开鲁班锁。

乌力罕被派去安民点监工了,这几日不在家,林羡玉便换回了男子衣裳,是他在祁国时常穿的,一身湖水蓝的右衽袍衫,看着格外清爽,腰间系了一串宝蓝色的珠子,头发半绾着,一低头,就披散在赫连洲的胳膊上。

他穿女袍时娇俏,穿男袍时清秀。

赫连洲竟比不出哪种更好看些。

他无暇比较,只觉得林羡玉靠得太近,但林羡玉浑然不觉,为了让赫连洲看到他高超的解锁技术,他还越靠越近,赫连洲都快感受到他的呼吸了,鼻间也尽是他身上的香味。只能轻咳一声,林羡玉方回过神,他根本不怕赫连洲的神色,质问道:“刚刚那一步,你有没有看呀?”

赫连洲说:“看到了。”

林羡玉便把完好的鲁班锁塞进赫连洲手里,“那你解一遍。”

赫连洲刚刚的目光全在林羡玉的头发上,此刻怎么也想不起来第一步是怎么做的,僵硬了一会儿,便把鲁班锁扔回到林羡玉怀里。

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意思。

林羡玉终于抓住机会大肆嘲笑赫连洲,他趴在赫连洲面前,凑到他脸前,笑嘻嘻地说:“真笨真笨,赫连洲真笨呀!”

他还把跳到他腿边的明月抱起来,举到赫连洲面前,拿腔拿调地说:“明月,你看他好笨呀!怎么会有连鲁班锁都不会玩的人呢?”

他用小兔爪子挠了挠赫连洲的手背。

赫连洲懒得搭理他,继续看文书。

林羡玉笑得累了,准备坐回到躺椅里,结果坐了空,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嗷”地叫了一声,赫连洲立即倾身过去,问他:“摔疼了?”

林羡玉嘴角往下撇,可怜巴巴地说:“屁股摔坏了。”

“坏了就坏了。”

林羡玉朝他伸手,“抱。”

赫连洲发现林羡玉的娇气是与日俱增的,而且他十分善于顺杆爬,只要赫连洲妥协一分,他就会立即卖十分的娇,赫连洲难以想象,林羡玉在自己家时是怎样的光景。

他要赫连洲抱他去躺椅上,赫连洲拒绝。

林羡玉又撒娇,赫连洲还是拒绝。

最后林羡玉朝他的靴子上踢了一脚,气鼓鼓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扭头就去找阿南玩了。

赫连洲瞥了他一眼,忍着笑继续看文书。

快到正午时,桑荣过来给赫连洲送了一小袋籼粟。

赫连洲疑惑:“这是什么?”

桑荣回答道:“王爷,这是纥合乡的乡民送您的,朝廷发了口粮,乡民们每个人凑了一点,凑成这一小袋,他们托我转告您,纥合乡的世世代代都将记得您的恩德。”

赫连洲略有动容,接过布袋,说:“你们有心了,安民点进展如何?”

“帐子已经全搭起来了,家家户户也开始生火做饭,日子终于熬过去了。”

赫连洲点了点头,终于放心。

林羡玉和阿南相视一笑,小声说:“那真是太好了。”

桑荣离开后,林羡玉又凑过来,把手伸进布袋里,摸了摸籼粟,他从没见过。

这籼粟细长泛黄,看起来就不太好吃,不过对于灾民们来说,已经是天赐的礼物了。

“赫连洲,北境种不出稻米吗?”

“很难。”

“好像也不怎么能种出蔬菜,我在这里连白菜都吃不到,最多只能吃到韭菜和青萝卜。”

“北境风沙大,而且旱灾频繁。”

林羡玉想说“可以从祁国买”,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他歪着脑袋,幻想着未来某一天,他能推动祁国和北境通商,那他就能在北境吃到祁国的蔬菜和稻米,也能在祁国吃到北境的风干羊肉,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等以后他回到祁国了,还可以让爹娘尝一尝北境的乳茶乳粥,娘亲嗜甜,定会喜欢吃的,他还要再让赫连洲尝一尝恭远侯府的刘厨子最拿手的全鱼宴……

可是怎么才能推动两国通商呢?他连后院都出不去,如何才能办到?

这真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他长这么大还没动过这么复杂的脑筋。

赫连洲看他不说话,眼里又满是笑,便问:“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林羡玉朝他哼了一声,“才不是歪脑筋,是正脑筋,你这么笨的人才不会懂!”

萧总管送来甜瓜时,刚巧听到后一句,吓得脚下都踉跄了,本以为赫连洲会沉脸不愉,还想帮林羡玉回护两句,定睛一瞧,却发现赫连洲神色依旧,好像没听见一样。

又或者听见了,却全然不在意。

真是奇了怪了。

“王爷,天气慢慢热了,我帮您把橱子里的衣裳都换成薄的了。”

“好。”赫连洲忽然抬起头,穿过槐树的绿叶缝隙,看向高悬于空的烈日。

他想起太子说的话,七月流火。

他又看了一眼林羡玉,林羡玉正在和阿南一起逗小兔。不知说了什么,两个人齐齐笑起来,脸上挂着神采奕奕的笑容,好像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让他们心烦。

赫连洲想:实在不行,七月中旬他回一趟西帐营,以免让林羡玉发现异样。

正想着,林羡玉突然惊呼一声,他指着槐树说:“赫连洲,槐树开花了。”

他踩着石凳站起来,指了指枝头冒出的一朵小小的黄花说:“七月槐树开,槐花还能酿成槐花蜜,赫连洲你吃没吃过槐花蜜?”

赫连洲这辈子吃过的东西种类,大概比不上林羡玉一年吃的多。

他说:“没有。”

“待槐花全开了,我们就来采槐花,槐花还能做成槐花饼,或者糖渍槐花,把槐花焯水晒干,放在砂糖里炒啊炒,最后再淋上一层甜甜的蜂蜜,放在陶罐里,来年还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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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洲说:“馋嘴,就知道吃。”

林羡玉已经不和赫连洲争执口腹之欲是否为人之本性这件事。他盯着那株槐花,思量许久,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蓦然踮起脚,准备将那槐花连枝折了下来。

他个子不够高,两边没有支撑,石凳又滑,好不容易碰到槐花枝,两只手用力,将其折断,脚下却没了力气,身子一歪,就要摔倒,幸好赫连洲起身将他抱在怀里。

阿南吓得连忙跑上来,但这次赫连洲动作更快。

林羡玉惊魂未定,看到赫连洲的脸,便长舒了一口气,拍拍胸脯说:“幸好幸好。”

赫连洲一手托着林羡玉的后背,一手搂着他的腿弯,隔着祁国细纱般的布料,感受到林羡玉皮肤的温热和柔软。

他微微怔神,又迅速回过神,刚想责备,却见林羡玉又露出笑容,说:“北境的春天来得真迟,这时候祁国已经是夏天了,不过没关系,春天也很好,我开始习惯这里了。”

他将右手中的槐花枝递给赫连洲,笑意吟吟地说:“玉儿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第19章第19章

槐树枝上的小花苞很快就蔫巴了,成了一截枯枝,赫连洲将它放在桌案上。

他的桌案上摆满了林羡玉送他的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譬如一块很像鸟的石头、用明月和羌笛掉的兔毛搓成的毛球、还有林羡玉亲自雕刻的方形木陀螺……赫连洲有时候很想将这些无聊又占地方的东西扔掉,几番犹豫,还是收进锦盒里,以后再扔。

六月飞逝而过。

和风拂过草原,带来一阵清香。

渡马洲的灾民们已经在渡马洲以西的青鹘山草场安顿了下来,赫连洲抽了个空前去视察,离了老远都能看见袅袅炊烟。

桑荣笑着说:“没想到这次的渡马洲贪墨案处理得这么快,不到两个月,流放的流放,革职的革职,钱一半归国库一半给了灾民……再等几场甘霖,让受灾的土地恢复耕作,老百姓的日子就能好过了。”

纳雷却叹气:“只是这次王爷公然得罪了太子,也不知道太子会不会怀恨在心,再使出其他的计策对付王爷。”

“自然是怀恨在心的,太子最近一直在调整枢密院的人员,排除异己,把好几位在百姓之中很有声望的官员调离了侍卫司和都察院,如此下去,以后三法司里就全是太子的人了。”

赫连洲骑着马行在前头,看着草场上一排排的白色营帐,始终没有说话。

纳雷问:“王爷,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一切照旧,不必遮掩。”

赫连洲一向安之若素,纳雷和桑荣也不再忧虑,同声道:“是,卑职谨记。”

他们离开青鹘山,返回都城。

林羡玉发现,赫连洲近日时常晚归,即使早归,也一头扎进堂屋,说要处理军务。

林羡玉去找他玩,他也不怎么理睬。

好像有意避开林羡玉。

这让林羡玉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现在没工夫思考这个问题,他快要自身难保了。

随着天气转暖,他愈发觉得口干舌燥,身体不适。就在昨日,他竟然流鼻血了!

当时他正在院子里看书,原本只是觉得嗓子干,刚坐起来就听见阿南一声惊呼。

“殿下!”

林羡玉疑惑,顺着阿南的目光,抹了一把自己鼻间,一低头,只见指尖满是血。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要死了!”

阿南吓得魂丢了大半,连忙喊来萧总管,萧总管也急忙差人去叫郎中。

很快,郎中赶了过来,给林羡玉仔细查看了一番,最后断定:“王妃阴虚内热、虚火上浮,应是从南方祁国而来,还不能完全适应北境的饮食水土,羊鹿肉吃得太多,导致体内热重,阴阳失调。”

萧总管松了口气,连忙问:“那该如何调理?”

“可用茯苓、薏米、甘草等益气健脾之物煮水,服用一段时间,其次饮食上尽量清淡些。”

萧总管随郎中去开方子。

小命无虞的林羡玉虚弱地躺在床上,语气里满是委屈:“我就说我吃不惯这里的东西,哪有人家一天三顿肉的,都把我吃病了。”

阿南满眼都是担忧,把林羡玉鼻梁上的帕子拿下来,重新用水浸湿,重新敷上去,“殿下要好好休息,我去切两个梨子来。”

林羡玉一个人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了半天。待喝了萧总管给他煮的茯苓薏米茶,又吃了一颗半的梨子之后,状态才有所好转。他躺回到床上,还不忘叮嘱:“阿南也喝一点。”

阿南咕咕喝了一大碗。

赫连洲回来时,林羡玉已经恢复了精神。

可等赫连洲踏进后院,他立即扮出可怜的模样,裹在被子里,在床角缩成一团。

赫连洲咳了一声,他也不理。

赫连洲探身进床帷,隔着拍了拍他,林羡玉扭动了两下,继续缩成一团。

不用猜便知他是装的。

赫连洲起身对萧总管说:“什么内热?我看用不着喝茯苓茶,饿两天就好了。”

话音未落,林羡玉立即掀开被子爬到床边,气咻咻地说:“不想看到你!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赫连洲见他脸色红润,才放下心来。

虽然他嘴上这样说,但一出门就让人去市集上买新鲜水果,可不管是黄梨还是甜瓜,亦或是青瓜,对于林羡玉来说都差不多,还是满足不了他的口腹之欲,但问题是北境的市集上品类寥寥,也确实没有林羡玉喜欢吃的。

林羡玉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直到今天下午,他去前院找赫连洲玩时,无意间听见纳雷和桑荣在檐下聊天。

桑荣说:“西帐营里传来消息,又在苍门关附近抓了两个牙贩子。”

纳雷语气无奈:“这玩意真是屡禁不止。”

牙贩子?林羡玉停下来,躲在回廊边,竖着耳朵继续听。

桑荣说:“又是私运祁国的茶叶和香料,我就想不明白了,祁国的茶叶究竟有什么好喝的?又苦又涩,远不如咱们的羊乳茶,怎么总有钱没处花的人,非要冒险去买?”

纳雷笑道:“你也说了,钱没处花。”

“都城南边的马鞍坊你去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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