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外面那么热闹,公司却这么冷清,一个人都没有。赵希儿在电梯里神神在在地,想到好多民俗诡事,莫名感到有些紧张。
电梯到一楼的时候就更惊悚了。
门打开的时候赵希儿吓了一大跳道,“忙完了叫我就好。”
说完,脚步声响起。殷容屏住呼吸,定定地盯着磨砂玻璃背后的人影。
他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住了。
顿了几秒,回过身来。也把殷容的心脏扭了一道。
他笑着问:“姐姐饿不饿,要不要边吃边聊?我怕饭菜凉掉。”
“……是啊,”林承雨突然接了话,他道,“进来边吃边聊吧。”
“不用!”殷容飞快地答道,顺带白了一眼林承雨,她道,“我们谈点事情,很快的。你等我一下。”
男人“嗯”了声,这次离开得干净利落,身影很快便消失了。
殷容一颗心慢慢落回原位,她视线从那磨砂玻璃门转圜回来,刚松下的一口气突然又提了起来。
她不太熟悉林承雨这样的表情。
“容容,”他笑着问,眼底却没什么笑意,脸色有些苍白,“我是客人的话,这是哪位?”
殷容道:“是我的助理。”
哦,林承雨知道了。是被她拉过手的那个男人。
或许,还是晚上在她家的那一个?
“助理,”林承雨那双黑眸定定地望着她,语气像碎裂的冰,“叫你姐姐?”
殷容顿了顿:“这有什么稀奇?”
林承雨轻笑一声。
男人和男人之间有着独特的心电感应。对方显然很想进这扇门,他也比谁都更想要见他一面。
但殷容不同意。
她在保护谁?是他,还是那个小助理?
林承雨突然发现保持礼貌也是一件难事。他阖了阖眼睛,才克制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这问题无法回答。殷容顿了顿:“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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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好看的细眉蹙了起来,明显带着些不耐烦的意味:“管好你自己。”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管好你自己。
“……真是好熟悉的两句话。”林承雨轻声道,“你还记得吗?”
在他以为要和她一起去伦敦的那一天,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她。一直到了登机时间,她都没有出现,于是他最终也没有登上那趟航班,而是从机场出来,打了辆车,冒雨来到她家楼下。
家里没人。
他笔直地站在门口等她回家,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他怕去买把伞的功夫都会错过她。那雨淋在他发丝上,衣襟上,凉而润,让他焦躁的心一点点安定下来。
她说过,她喜欢小雨的。
……她说过的。
等啊等,等到天幕完全黑下,等到小雨瓢泼变大。终于她出现。
司机的车灯亮到刺眼,晃了少年的眼睛。在那强光之下,他突然觉得自己淋得像只流浪狗一样,狼狈,难堪,有些不想让殷容看到这样的自己,抬起手遮了遮脸,又放下。
女孩举着一把黑伞,从车后座款款而下。
瓢泼大雨之中,她微微仰起伞面,抬双猫眼睨他,问他在这里做什么。
她从头到脚都精致贵气,没有淋到一滴雨,语气也冰冷,没什么温度。
林承雨温和地问她,问她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没有来机场。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冷冷道,然后用那种近乎于漠然的表情,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一遍,语气像淬了冰碴,尖锐地道,管好你自己。
那模样太过于陌生,雨将他淋透了,寒意从全身升起,让林承雨慢慢地后退一步。
许是这两句话在瓢泼大雨中太过于晴天霹雳,后来的其他事情他都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那时候老林总在国外出差不在,他独自一人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好像浑浑噩噩地反复高烧了一星期,最后独自去了伦敦。
这是让他很难忘的两句话。
但时过境迁,如今的殷容只微微歪头望他,道:“不记得。”
她的眼眸很漂亮,瞳仁颜色浅淡又清亮,看人时总带着几分天真的残忍。
林承雨笑了笑,手指点了点他亲自挽好的发髻,轻声道:“不记得也好。都过去了。”
他和她,有的是未来。
“既然得到了你的首肯,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将话题转圜回来,笑道,“初二见,容容。替我向奶奶问好。”
林承雨离开时,路过了会客室。
会客室的门掩着,但他毫不在意似的,脚步完全没有停顿,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去。
门在他身后被打雨知道了。是被她拉过手的那个男人。
或许,还是晚上在她家的那一个?
“助理,”林承雨那双黑眸定定地望着她,语气像碎裂的冰,“叫你姐姐?”
殷容顿了顿:“这有什么稀奇?”
林承雨轻笑一声。
男人和男人之间有着独特的心电感应。对方显然很想进这扇门,他也比谁都更想要见他一面。
但殷容不同意。
她在保护谁?是他,还是那个小助理?
林承雨突然发现保持礼貌也是一件难事。他阖了阖眼睛,才克制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这问题无法回答。殷容顿了顿:“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女孩好看的细眉蹙了起来,明显带着些不耐烦的意味:“管好你自己。”
开了。林承雨听到男人的脚步声,笔直地朝殷容的办公室走去,但他没有回头,像是一点也不关心。
……助理?
他心中冷嗤一声。
摆不上台面的东西-
“聊完了?”沈。
没想到爸爸殷如海紧接着就通知她,取消出国计划,让她留在云城念书,是完全不容置喙的、命令的语气。
她记得她从笑着到发怔,从据理力争到推翻了碗盘,她任性骄纵,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那场家庭聚餐混乱不堪,直到奶奶心脏绞痛地昏过去,被送到医院里。
那个假期殷容非常地忙碌,她奔波在医院和家里,听着爸爸妈妈的争吵,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林承雨发来的消息。
他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啊。
为什么还要从机场跑回来,冒着雨站在她家门口呢?
他们明明只是普通的同学……或朋友关系而已。
她语气冰冷地与他划清界限,他不敢置信地后退一步,双眼瞬间红透,脸颊上都是水滴滚落的凌乱痕迹,发丝也湿漉漉地耷着……
一点都不像那个温和微笑着的翩翩贵公子,一点都不像林承雨。
他那个时候就喜欢她了吗?那她呢?
她如果真的和他去了伦敦,他们是不是就……
“在想什么?”男人清泠泠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思绪,“怎么不吃?”
殷容抬起眼睛,思绪混乱地望向那双黑眸。
沈明雾平静地与她对视,配合地微弯起唇角,供她遐想。
半晌,殷容缓慢地抬起手,将他额上湿润的发丝拨开,又拿张棉柔巾帮他擦,动作很轻缓,声音也温柔,问他:“淋了雨……会冷吗?”
“不冷。”沈明雾道。
只是觉像看不清路,只能一边走,一边抬手擦眼睛。
直到少年的身影全部消失,都没有回过头来,再看殷容一眼。
所以殷容也要生他的气。
……她是不是太任性?
男人安静地垂着眸坐在自己身边,他湿漉漉的发丝被她拨开,露出一张漂亮干净的脸庞。口中说着不冷,但殷容指尖触到他光洁的额,明显地感受到了冰凉的温度。
淋了雨,能不冷吗?
她看着林承雨独自孤零零地站在雨里,为什么却连给一把伞这样的小事都忘记?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低下头,一个吻轻柔地落在沈明雾的额上。
一触即分,像微风卷起的羽毛,像蝴蝶扑簌的翅膀。
沈明雾浑身一震,抬起眼来。
殷容也怔住了。
男人眼尾绯红,黑眸幽深,在此刻竟泛起粼粼水意,殷容甚至好像看到自己的波光倒影。
“你吻的人……”沈明雾的声音极轻,像怕打碎什么东西,“是我吗?”
他好像笑了一声,又好像是哭了,喉音破碎,声音越来越低,身子也离她越来越近:“……是我吧?”
殷容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竟然坐得那么近。
腿几乎碰着腿,胳膊几乎挨着胳膊,当他发问时,她几乎能够感受到他清冽又灼热的吐息。
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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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与她交缠,点燃在她耳侧,倾洒在她鼻尖,辗转在她唇瓣。
他突然抬起那只修长漂亮的手。手指无比灵巧,轻松地将林承雨刚为她梳理整齐的发髻散下,然后扣住她的后脑,俯身压过来。
殷容听见雨滴落下的声音,温热地碎在她脸颊上。
唇舌被入侵,他脸明雾拎着几个纸袋,放在桌上,“吃饭吧。”
殷容“哦”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管好你自己。
这两句话在她心中盘旋多年,许是记忆太过于深刻,才会到如今都念念不忘,张口便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她记得她当时的想法变来变去,先说美国,又改到伦敦,也记得林承雨默默地跟她从美国改到伦敦,甚至记得林承雨开玩笑地和她讲,说伦敦好像总是小雨连绵的天气。
机票是提前很久就订好的。
林承雨百般追问,殷容不胜其烦地发过去了订单照片,他很快就截图过来,和她定了同一班的飞机。
之后在一次很日常的家庭聚餐当中,姑姑殷如珊说,刘思殷要去瑞士读书,奶奶不太高兴,说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出去,家里要留个孩子才好。
殷容还以为只是开玩笑。
或者就算留一个人,也会留表姐在家里颊上的苦涩湿意将她染透了,那发麻的奇妙感觉迅速涌上头顶,散向四肢百骸,殷容难以抑制地闭上眼睛。
他不是林承雨。
第57章第57章
是他发尾的水珠吗?
被他皮肤浸得炽热,滚落在唇舌之间,让他的吻都带着些苦涩之意。
殷容气息混乱,又感觉男人的气息比她还要更加混乱。
他用鼻尖蹭她的鼻尖,用睫毛纠缠她的睫毛,在那水淋淋雾蒙蒙的湿意之中,他咬住了她的唇瓣,却最终没使力,改换成了舌尖,一寸寸地轻轻舔舐过去。
……怎么了呢?
殷容混乱地想。
他好像很委屈,也很伤心。
她细白的手得很疼。
心脏像被人绞着一样。每跳动一下,便疼痛痉挛一次。
明明他已经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明明她温暖的指尖触碰的是自己的脸颊,但他却无比清晰地明白——
她看着的,想着的,全都不是自己。
殷容帮他轻拭着沾了水意的发丝,想着在瓢泼大雨里的林承雨。
也想起回家蒙在被窝里哭了一场的自己。
你伤心了吗,小雨?
我也好伤心。
那么大的雨,把你淋得浑身湿透,我安然无恙地回到房间里,却莫名也像被淋得浑身湿透。
我站在雨幕里是喜欢他的喘息。
她还喜欢他舔舐她的唇瓣,喜欢他追逐勾缠她的舌根……哦,她还喜欢被啄吻脖颈,也喜欢他用牙齿轻轻碾咬她的耳垂。
沈明雾混乱地想,这总该和哥哥不一样吧?
在这一刻,她喜欢的是他才对吧?
……这是一个很会顺杆爬的男人。
殷容觉得自己早该发现的。
她真是被他蒙骗,才会觉得他委屈伤心。稍微温柔了一些,他便很快不满足于唇舌,灼热的吻在她肌肤寸寸流连着,明显就是占有,就是索取,就是渴望,却还要那么仔细温柔地摸索她的喜好,很有耐心,也有心机,让她整个人都融化在他的吻里。
殷容才不服输。
她仰头回吻他,但他攻势太猛烈,不留一丝空隙,让人完全找不到弱点。
他就没有弱点吗?
男人细细密密地吻过她脖颈,每一下都像是点火,连成一片,将她灼烧的浑身滚烫,一阵阵儿地打抖。
殷容仰着头,大脑缺氧地想,上次她是怎么让他停下来的来着……?
她才不想软绵绵地落入他怀抱,她还想让他变得软绵绵呢。
勾着脖颈的手落下来,碰到了什么东西。
一点也不软绵绵。
她凭借最后的力气一拽,动作像是拉手刹,为这场激吻喊了停。
这很有效果,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姐姐,”沈明雾仰起头,好像叹了一口气,“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殷容喘息着舔了舔唇,头昏脑胀地揉了揉阵阵发烫的耳垂和脖颈,看到他脖颈攀沿着的隐隐青筋,像是需要很大力气正在克制的模样。
她往旁边腾挪了几个位置。
然后顺手拿了杯桌上的冷饮,贴上脸颊降温,嗤道:“……这是在教育你,不要像狗一样到处咬。你是在占地盘吗?”
沈明雾极其自然地跟着她腾挪过来,垂下脑袋,连声招呼也不打,自顾自地重新埋入她怀抱,额抵在她肩膀,眼眸微阖,声音也低:“要是能占住就好了。”
人看起来无精打采,有个地方却是精神奕奕,一点儿不见消退的模样。
殷容平复着呼吸,她想了又想,终于道:“我们这样……好像不太好。”
这算是个怎么回事儿呢?
她一向看不起大部分男人,说他们一有钱就管不住下半身,那她呢?她这是干什么呢?
在她的办公室和一个英俊的男人莫名其妙地接吻,然后气喘吁吁地拥抱,说着暧昧的、不清不楚的话……
上次还能拿酒糊弄过去,这次两人都无比清醒,光天化日之下,连失足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男人很过身,就这样走掉的话,那说明你就是个小气鬼,你有多么生我的气,我也一样会有多么生你的气。
殷容看着他单薄的背影,看着他踉踉跄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掉了。雨水好大,他好指刚刚抵在他锁骨,此刻缓慢攀上他脸颊,揉弄他的眼尾,将水意轻柔抚去,指腹轻柔地摩挲着,是安抚的意味。
男人聪明又敏锐,感受到她那一瞬间寥寥无几的心软,立刻变得更加委屈。
他又贴近她一些,吸吮她的唇瓣,缠绕她的舌,一手搂紧她腰身,一手扣着她后脑,修长手指埋入她柔软发丝,将刚刚那根系着发髻的皮筋扔得很远。
殷容没有反抗。她勾上他脖颈,捻着他短发,感觉那发丝手感很好,是湿漉漉的柔软,还带着点凉意,被她抚摸着,湿意渐渐被蒸发掉,他的呼吸悄悄地跟着变得沉重起来。
好像是璃杯。
茶饮是很淡的青绿色,渐变着的,波浪般层层晕染开来,上面落着浅浅的粉色奶盖,草莓味的,丝丝缕缕飘落其中,被青绿色衬得更漂亮。
她嗜甜,又不喜欢太腻。
这杯冷饮口感馥郁,清冽甘甜,回味无穷,草莓果味很浓,完全按照她的喜好一比一定制。
贴纸是很中国风很雅致的样式,名字是四个字,殷容跟着一字字地轻声念:“……明雾容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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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新奇道:“好好听的名字,也做得好漂亮。之前没见过这一家呢。”
沈明雾眸色深了些:“好喝吗?”
“好喝。”殷容翻来覆去地看,“新店?他家还有什么其他口味?”
“新店。好像目前只有这一种吧,招牌。”沈明雾轻描淡写地道,紧接着探过身来,“真的好喝吗?我也尝尝。”
……要怎么尝尝?
还不待她细想,熟悉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殷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想起自己的决心,立即又睁开,道:“不行——”
男人低下头,含上她刚刚咬变形的吸管,吮吸了一口。那冷饮被她端在胸前,他垂着眼睫含着的模样很虔诚,很……很说不上来。
他含含糊糊地问:“什么不行?”
殷容恼羞成怒,将那冷饮杯往他手里一塞:“我让你尝了吗?你喝了我还怎么喝?”
他抬眸望她,黑眸好似有几分不解和受伤。
殷容话音落下,自己也感觉怪怪的。
刚刚还接了漫长绵密的吻,现在转眼就嫌弃和人家间接接吻了,颇有种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感觉。
但对方好像很快又安慰好了自己。他将她手中那杯接过来,顺手从桌子上拿出一杯新的,还是明雾容春。
然后帮她插好吸管,又抽张纸巾,将冷饮杯上的水珠仔细擦干净,递给她,温声道:“你喝这杯就好。”
……这家伙。
明明买了两杯,非要过来蹭她这一杯喝。
殷容接过来,又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真上头啊,这饮料。
比草莓牛奶还要好喝呢。
口感丰富,完全满足她的味蕾,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你刚刚问我,”沈明雾突然道,“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嗯,”殷容餍足地放下杯子,双手交叠,精致的下巴微抬,有几分倨傲的味道,“别客气,你尽管提。”
“那……等你有空的时候,”他抿了抿唇,道,“可不可以抽一天时间,陪我去趟禾城?”
“禾城?”殷容一怔,“为什么?”
“我好像是在那里长大的。”沈明雾轻声道,“我好像想起来了一些模糊的事情,想你陪我一起去确定。”
不是去确定,而是去见证。
他不想再等了。他现在很自私地想要她认识自己,认识沈明雾。
他并不是和林承雨长得一模一样的一个替身,而是真实存在的、完全独立的另一个男人。
另一个……
同样爱慕着她的男人。
前一段时间殷容出差,他也抽出空,去把他长大的小院重新打理了一遍。
那小院从整洁茂盛到荒芜寥落,又被他一点一滴地仔细恢复原貌,变成当年他成长生活过的地方。
他想拉着她的手,走过他走过的街道,带她去看他那破旧却热闹的学校,再去那座承载着他温暖记忆的家,给她讲他的外公外婆是如何抚养他长大,
还有……
他想要在那里对她做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
殷容,你好。
我的名字叫沈明雾。
好巧,是明雾容春的明雾。
再加一句……很高兴认识你?
……大概这样。他还没有完全想好。
她愿意吗?
她会不会也很高兴认识敏感地抬起脸来望她。
“这又是什么意思?”他直起身子,和她稍稍拉开一点距离,危险地眯起眼睛来,“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
……
要你。
那是这个意思的要你吗?
殷容张了张口,没说出话,只感觉他和她的气息又开始交缠了。
他英俊的眉眼过于清晰,黑白分明的眸,因为情/动而绯红着的眼尾,原来浅淡的唇被咬得红透,殷容不敢多看,只能困难地别过脸去。
怎么会这样?
明明才刚刚结束,为什么才对视一瞬间,就差点又重新点燃了?
食髓知味…窗户那边,看到她的车回来。
“你回来得可真准时。”沈明雾笑道,“听见电视里的倒数了吗?”
明亮温暖的气息拂面而来,殷容阖上眼睛,慢慢地舒一口气。
饺子好像煮好了,很香。男人的家居服很薄,衣领开到锁骨处,扣子松松系着,整个人被雪映得清透漂亮。
他笑着和她对视。
她感觉有点饿了。
电视机播放着跨年夜的?刘思殷,你真的有那么想出国吗?你小时候连离开云城去旅游都很不开心。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你比谁都喜欢在国内呆着。你出去这几年,也饱受折磨吧?”
“但不管怎么说,你都送了我一份难忘的毕业礼物。我不是爱欠别人礼物的人,所以也今天我也回赠你一个。你喜欢吗?”
“现在这样就很好。你澄清,我升职。如果你不再惹到我头上,以后我们可以做和平的陌生人。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不信你大可一试…那种感觉实在太让人着迷。
殷容深觉得实在不应该再这样继续下去。
她向来理,看着你走掉,有一瞬间想开口,说你不要生气。但没说出口。我想,如果你转过身的话,我会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们就和好,以后还是可以,长发散落在肩旁,觉得很不舒爽。
“我的头绳呢?”她道,“帮我找找,是不是在沙发上?”
“刚被弄脏了,我扔掉了。”沈明雾闲闲道,他找出来个新的,站在她身后,重新替她挽上。
第58章第58章
云书公馆。
巨幕电视播放着春晚做背景音,刘思殷接了个工作电话就蹙着眉进了茶室,到现在没出来,殷如珊和殷如海姐弟俩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杨斐不在,她。
早点回去,还能赶上再吃一顿年夜饭。
今晚是殷容第三次看表。
“这大年三十的,”奶奶淡声道,“还醉心于工作呢?”
“哪有?”殷容互发消息。但如果你不转自己?
“你在禾城长大的?”殷容立即来了兴趣,“那明天我们就去。我们家过年就大年三十晚上吃个饭,其他时间都没什么事情。正好大年初一,去慰问下工厂值班的工人也好。”
他颌首,道:“好。”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吃了些东西,殷容重新坐回了电脑前。证据早就全部梳理好,关系也疏通完毕,万事俱备,只差赵希儿的这股东风。她向来雷厉风行,也不喜欢夜长梦多,打算就赶在今天,打包好一份新年礼物,送给刘思殷。
她工作时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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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松松挽着发,此刻看向屏幕笑道,“我是看时间有点晚了,想你该回房休息睡觉了。”
“我不困。”奶奶道。人却躺的更沉了些。
两人继续看烟花。
佣人在外面放,点亮一丁点儿星火,窸窸窣窣地燃烧,然后轰地一下飞上漆黑天空,盛开成梦幻画卷,绚烂星辰,最后似流星雨一般倾泻而下。
奶奶在那星火之中轻声念了她的名字。
“容容。女人太强势,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她顿了顿,说,“我……”
极轻的音调被烟花绽放的声音吞没。
前一句殷容早就听得耳膜生茧,所以后一句她也没有追问的心情,只是笑道:“知道啦。”
奶奶沉默会儿,道:“承雨和他父亲初二来家里,你怎么想?”
“就好好招待他们呗。”她不甚在意地道,“那还能……”
茶室的门被人“砰”地一声撞开,声音比被隔音玻璃过滤后的烟花声音还大。
所有人的视线同时聚焦在刘思殷身上。
她头发散乱,像是刚刚接电话的时候烦躁抓开的,快步走向落地窗,咬着牙:“……殷容!”
殷容淡定看她,一双浅褐色猫眼里盛满了无辜,慢吞吞地学她的语气:“……刘思殷?”
“有意思吗?”刘思殷道,她呼吸起伏着,满眼的不敢置信,“这么一点小事儿还要闹上法庭?”
“说什么呢?”殷如海第一个站起了身,他拧着眉,表情严肃,“什么闹上法庭?”
“哎呀,这都还没大年三十是要回自己家过节的。
整个家里吵吵嚷嚷,又冷冷清清。
落地窗旁被佣人放了个软椅,奶奶安静地半躺在里面,沾了粉脂的脸色极白,殷容站在她身旁,一起看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殷容对这种一瞬即逝的美丽没有太大感觉。
初看觉得惊艳,看久了便觉得乏味。
回奶奶家过年还不如回去和乘屿一起包饺子呢。她跑神地想。
他说了会教她的,只要她稍微认真一点,保准比他包的还好。而且他包的饺子比云书公馆的饺子还要好吃呢,这边什么菜味道都淡,不合殷容的胃口,吃了和没吃一样立案呢,姐姐消息可真是灵通。”殷容没有分给殷如海一个眼神,她只是看着刘思殷,轻叹一声,好像很无奈似的,“你这眼线也真是的,一点情商没有,也不考虑着怎么让你过个好年?”
“过年?”刘思殷咬着牙笑,“你费尽心力,精心整理这么多东西流出给媒体,送进了法院,还在乎我过不过这个年?”
殷如珊急了,她站在殷如海身后,问:“什么媒体,什么法院?你精心整理了什么东西?”
“哪有那么夸张啊?”殷容被她逗笑了,她笑意甜美,表情更是柔软动人,“根本没有那么精心啦。你的马脚那么多,这都是顺手的事情而已。”
“顺手,”刘思殷突然笑了声,她双目猩红,问,“……顺手送我去坐牢吗?”
殷容轻巧点头:“对啊。你法盲吗?做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违法乱纪呀?”
全场静默下来。
几秒后,殷如珊尖叫起来:“你是不是疯了——你要送你的姐姐去坐牢?”
“对呀,姑姑。”殷容挺有耐心地重复,笑道,“我刚刚不是刚回答过一遍吗?”
她起诉的是损害商业信誉、商品声誉罪,追究的是刘思殷一干人等的刑事责任。
刘思殷了集团好。”
这便是承认了。
她看了那些逻辑清晰、条理分明的证据,也根本无法不承认。
奶奶沉默良久,问:“殷容,你怎么考虑?”
“时代在变化,”殷容淡淡道,“支柱产业也会换的。”
“我的意思是,”奶奶问,“你考虑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殷容平静地望向她:“我已经处理好了,奶奶。”
奶奶好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人也苍老过几分。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过半晌,她终于开口道:“撤诉的话呢,有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她就是不想让我好过——”刘思殷突然爆发道,声音提高了几分,话语像尖锐的脆冰,“就是要抢我的位置,就是要赶我下台,从我上任第一天她就这么打算了!因为她知道这个位置本来就是留给她的,是不是,殷容?”
殷容皱了皱眉:“不是。”
她不欲和刘思殷多说,而是转向了奶奶,语调很平静:“澄清是必须的,这件事情需要有结果。除此之外,我的要求只有一个——”
“殷氏集团有个副总今年退休,我要坐他的位置。”
“你才多大年纪,想当副总?”刘思殷表情惊疑,她道,“副总里有一个女的吗?你疯了吧?根本不可能——”
奶奶打断她。
她直接道:“可以。”
“那就这样吧。”奶奶道,她抬手挥了挥,金扳指上的翠玉很亮眼,在那只布满皱纹的手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别再吵吵嚷嚷的了,让人心烦。都走吧。”
……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奶奶被姑姑和佣人一起扶回房间休息,殷容拎上包,抬手看表,时间确实还早。
放下手,刘思殷挡了她的道儿。
“你开心了吗?”她笑容有些扭曲,“看到我这样,你开心了是吗?”
殷容微微眯起眼睛:“……我真的很好奇啊,刘思殷。”
“你哪样了?”她歪歪头,平静地望过去,道,“先不说你根本没有被撤职,就算是你真的被撤了职,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感到高兴呢?我只会为了我自己的升职而感到高兴。”
“而且,我根本就没打算起诉你,”殷容突然笑了下,声音又轻又柔,“起诉周期那么长,你觉得我是那么有耐心的人吗?”
“哦,也没打算给媒体哦。只给了和你熟悉的那一家而已。毕竟这种事情爆出去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大过年的给人家看我们姐妹的热闹,谁还有心思来关注这烂脸的真相啊?”
刘思殷睁大双眼,殷容从她身旁经过,拍了拍她肩膀,两人离得很近,几乎像是拥抱。
殷容低声道:“你还记不刚刚得到消息,咨询过律师,把情况和盘托出,对方说这东西一告一个准,两年以下有期徒刑。
她问殷容:“……你认真的吗?”
“当然了。”她皱了皱鼻子,好像也挺疑惑,“你以为我们还在上学呢,说几句坏话,吵一架,最多再互相扯扯头发,也就掀篇了?你可是真刀实枪地对集团造成了经济损失哎。”
殷如珊听不下去,她看出了殷容不是在说笑,转头便喊奶奶:“妈——”
“喊什么?”奶奶终于出了声音。
她仍懒懒地躺在那软椅里,看外面的烟火,半晌才说:“是真的吗?思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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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思殷张了张口,一时说不出话来,殷如珊立即接话:“什么真的假的?妈,咱们都是一家……”
“我在问她,我问你了吗?”奶奶声音很轻,但很不耐烦,一句话就让殷如珊闭了嘴。
但这句话说得急了些,她咳了几声,又道,“说话,思殷……人要敢做敢当。”
刘思殷提了一口气:“奶奶。这段时间您应该也知道,进口国际大牌护肤品销量一路下滑,什么营销措施和优惠手段都用处不大……毕竟市场就这么点儿,而殷容做的这些产品太过于平价,对集团的支柱产业是巨大的打击。”
“奶奶,”她道,“我是为记得,高中毕业的时候,你说想送我一个礼物?”
“……我当时在想,你会送我什么,一条新裙子,一根项链,一块手表?一个发夹也好。不管送什么,我想我都有可能心软和你和好。但你送我的是什么恩,你凡事要容忍——你这孩子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容忍?”殷如海拿住大家长的架势,痛心疾首道,“我给你起这个名字为了什么?”
殷容是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第一次还是高中那年,刘思殷说要出国的那场家宴。
殷如海这么多年来人没有长进,话术竟然也没有进步,翻来覆去还是那老样子,说她的名字不仅是笑容的容,还是容忍的容。
容忍?
真是搞笑。
她凭什么要容忍?
殷容当时就把桌碗全部都推了翻,以身试法,展现了她的容忍之术。
殷如海这人,怎么记吃不记打的呢?
竟然还敢再提。
她平静地开口。
“第一,对你有恩,并不是对‘我们’有恩。你搞搞清楚。你自己想怎么报恩无所谓,给她下跪磕头都和我没关系。”
许是话说的太过于难听,殷,车灯探照着前进的方向,雪天路滑,殷容缓慢地开着车,终于回到家。
她举着把伞,慢慢走上台阶的时候,门已经被从里面打开了。
是他站在。”
“再见了,表姐。”
她和她擦身而过,门在身后被掩上,彻底割断了那些让人有过期待的亲情。在这场争夺战里,殷容觉得自己赢得痛快,但也没开心到哪里去。
外面飘起了雪花,殷如海追了出来。
“殷容,给我站住!”
殷容缓吸一口气,站定了,她转过头:“干什么?”
她知道他不可能是给她送伞。
家里的烟花已经收起来了,远处的却还在一朵朵的盛放。她一双眸里有沉沉夜色,也有绚烂的天空。
“我早就告诉过你,姑姑一家对我们有倒数。
几个主持人正在一起快乐地喊着数字:“十、九、八……”
不能再和他接吻了。
她已经下过了决心。
“七、六、五……”
今天她没有喝酒。喝醉了不是理由。
他也没有主动吻她。她没躲过也不是理由。
“四、三、二……”
是不是说话太多了今天?
为什么感觉如此美的笑容继续道,“你手上还有钱花吗?你背着奶奶全投资了房地产,现在应该亏完了吧?你想让奶奶知道,给她个大惊喜吗?还有,你在公司上过几天班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我想开了你,你猜猜你还能不能留的下来呢?”
殷如海表情巨变,他住,流不出,每上涌一阵儿,牙齿上便更下力气一分。
她慢慢磨着那漂亮清棱的锁骨,一处咬够了又换一处,冷到没有知觉的指尖肆意掠夺他的热度,清透的美甲深陷入他的背脊,腰间,捏,掐,抓划下一道道深深血痕。
门半掩着,没人顾得上关。
簌簌雪花卷入房间,瞬间被温暖融化,却又不服气地一次次涌入,和屋内温暖淡香缠绕在一起,在玄关之处形成小小漩涡。
他们在漩涡中心紧紧相依。
沈明雾仰头,看到烟花在深色夜空之中灼灼盛开。
在这个美妙在这个美妙浪漫的跨年夜里,缤纷烟火点燃夜空,明亮温馨的家里,菜全部备齐,包好的饺子等着下锅,电视机里歌舞升平,万象更新。
而他在想,是谁让她哭渴?
水份不往喉咙里走,倒是争先恐后地想从眼睛里流出来,真是有毛病。
“一……”
伞掉落在地上。
她踮起脚尖,冰凉的手勾上他温热的脖颈。
“新年快乐!”
天空盛放起烟花,殷容粗暴地扯开他的衣襟。
第59章第59章
沈明雾竟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任她唇舌任性地撷取,任她随意撕扯开他本就单薄的外衣。
她的动作温柔又暴力如海的表情容心中对男性的刻板印象实在相去甚远。
还在这儿问自己是不是喝醉了,又问自己知不知道他是谁?
简直像找理由不做一样。是不是男人啊?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好像到了什么,面色慢慢变得古怪起来:“啊……你、你是不是不行啊?”
沈明雾:“什么?”
殷容咽了咽喉咙,慢慢退开半步。
……她只听说过有男的不行,还从来没在现实生活之中见过。
确切地阵阵雾气,沈明雾揽住她的腰身,小臂一收,两具身子重新贴紧了,变得毫无缝隙。
“好。”沈明雾声音低哑,“现在我要打开这扇窗了。”
……
纯白色的呢子大衣被扔在地上,浸慢慢地变得不可置信。殷容微微挑眉,毫不留情地继续说下去:“哦,你可不要再给我讲那些她当年放弃上学的机会让给你之类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让给你,也没见你学出来什么名堂。倒是进出口板块,当时奶奶是要给我的对吧?你眼巴巴地拿去送给刘思殷——用我的人生去报恩,一次两次没完没了的,不觉得恶心吗?”
“第二,别说我马上就要提副总了,就算不提副总,我现在也大你一级呢。爸爸。”叫出这两个字,让殷容觉得有些好笑,她唇角微微勾起,带着那甜了?
男人抬起手,轻缓地拥抱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她柔顺的长发,拍过她的后背,动作极尽温柔。
电视里播放过了一个又一个节目,她好像终于累了,湿意全部散去,力道也渐渐松了下来。刚刚有的地方被咬出了血,她定定看了看,又轻轻张口舔舐过去。
是她想象中的……细腻的触感。
殷容神思混乱地想。
甚至比她想象的要更加可口,更加甜美,更加让人安心。
沈明雾在这时轻声开口:“……出什么事了?”
一句很简单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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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么又戳中了她。
刚刚散去的气力立即重新凝聚起来,殷容动作顿住,舌切换牙齿,在伤口上狠咬一口,然后直接抬起膝盖抵住他。
男人没有闪躲,只是蹙了蹙眉,面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却又不再出声了。
“……都成这样了,”她感受着膝盖处的触感,抬起那双水意粼粼的猫眼望他,眉梢微挑,“你忍什么呢?”
她实在很不满意他哄小孩的态度——她能出什么事呢?谁敢惹她呢?她才刚刚给他们上了一课,相信他们也会搞清楚自己的斤两。
但她更不满意他如此平静的语气。
平日里动不动就被点燃的男人,怎么今天如此反常?
她一点都没有看到之前那种性感的、被欲望填满的表情。明明下面都快要爆炸,她真不明白他在那里矜持克制个什么劲儿。
沈明雾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我没有那个心情。”
殷容差点笑出声,她吃惊地重复:“……你没有那个心情?”
膝盖放下来,手指慢慢绕上去,她的声音像沾了毒药的蜜糖,带着极甜美又危险的笑意:“……‘它’倒是好像很有那个心情呢。”
手指轻轻打着圆圈,大家长的气势瞬间卸掉,面对如此陌生的女儿,开始变得有些磕磕巴巴:“容、容容……”
“你不要叫我容容。”殷容将围巾裹厚了一些,淡声道,“殷经理。你应该喊我殷总才对。”
……
雪越下越大。
雨刮器一次次地拨开那雪白迷雾冰凉细腻的手莽撞地探进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凉,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让他打了个哆嗦,浑身都发颤。
许是因为男人毫无反抗之意,殷容也一点也不收着力气。
她扯开他的衣服,纤细小臂抵在他胸膛,将他推在身后的墙上。男人顺着她的心意,光裸的背脊和肩膀狠狠地撞上冰冷的墙壁,发出砰地一声,但他完全没发出任何声响。
他很安静,包容又温柔地任她发泄。
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是啮咬。
女孩尖尖贝齿从他的唇,咬到他脖颈,最后咬住他的锁骨。
她阖着眼睛,湿润的热意被锁她垂着笑眼看,不知道在问谁:“不要他说话了。你来说,好不好?”
说着,指尖按住,随意拨动了下,然后手腕瞬间就被男人扣住了。
她咯咯笑起来,很开心又看到那双黑白分明的眸里被欲/色占满的样子。
克制不住的痛苦和欢愉,让他本就好看的脸变得更加动人了。
这样才对嘛。
殷容甩开他的手碎的表情已经全然消失了,重新恢复了高高在上,纹丝不动的骄傲和挑剔。
她向来不是会沉溺在负面情绪之中的人。
或许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像狂风卷过柔韧的枝条,吹过,摇摆过,落下叶子过,也就过去了。
……她好像并不需要他的安慰。
或者说,她需要的并不是他的安慰?
“看看看,看什么看?”殷容眯起一双眼睛来,语气恶劣,“你在这儿磨磨叽叽什么呢?”
男人抿了唇不说话,他别过脸去,露出通红的耳根。
上面还有殷容留下的牙印。
殷容突然觉得腮帮子酸得很。她不知道刚刚自己咬了他多少口,但看他这样,又忍不住想咬一口了。
她才不想忍耐,她现在最烦的就是“容忍”两个字。她上前一步又贴近他,细细碾磨他耳垂,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不想让我要了你吗?”
沈明雾呼吸一滞。
……她要了他是什么意思呢?
是证明他是她的。
然后,永远不会丢下他……的意思吗?
他闭上眼睛,睫毛飞快地颤动,半晌才听见自己的声音,飘飘忽忽地在云端,带着不切实际的希冀。
“你……你是不是喝醉了?”他喉结艰难地滚动着,问,“殷容,你知道我是谁吗?”?
殷容眨眨眼睛。
这是什么奇葩问题?
他以为她殷大小姐是那种喝醉了就会随便找些不干不净、不知根底的男人,然后便宜他们吗?
“我一口酒都没喝。”她飞快地回答,语气很不耐烦,“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蹙眉打量着沈明雾微敛眸的模样,总感觉他好像有些欲说还休的味道。
还没看出来什么门道呢,半掩着的门被敲了敲。殷容探出半个身子接了外卖,道:“谢谢哦。这么大的雪。”
她回身,直接扯开那纸,径自掏出手机,下起外卖单来——
人生得意须尽欢。今天实在值得庆祝一下。做人都那么难了,有一点上头的事情不容易,干嘛忍来又忍去,纯属苛责自己。
唔。要挑销量最好里面的最贵的,尺寸最大的,一盒差不多了吧?
“殷容,”沈明雾阖上眼睛,过了几秒才睁开,轻声问她,“你还好吗?”
殷容从手机里抬起眼来,两人对视,她发现欲/色一闪而过之后,那双黑眸竟然还是平静如水的。
“……我当然很好了。”她慢慢蹙起一双细眉,恼道,“你如果不扫我的兴,就更好了。”
沈明雾胸口起伏着。被她指尖包裹着的那一会儿,他唇内的软肉都被咬出血来,混合着她的味道慢慢咽下去,幸好有被门外冷风阵阵吹拂着,才勉强唤回神智来。
他冷静地打量面前的女孩儿。
才发泄这么一会儿,她刚刚那种破袋。
小小的盒子上斜着满印了三个字。
[超大号][超大号][超大号]
殷容唇角抽了抽,也看到男人的面色也从平静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好像有些莫名其妙地悲伤,但总归不是她想象中的惊喜、狂喜、期待之类的。
……他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和殷染上水渍,她被他托抱起,视角突然变得很高,她忍不住抓住他的头发,两条腿下意识地缠绕在他劲窄腰间。
他抱着她,稳步向房间里走,又仰头吻她,唇落在她脖颈上,流连着向下,瞬间让殷容的呼吸乱了阵脚。
他的房间殷容很久没进来过了。
布置得干净利落,一切都是陌生的,除了那盏她送给他的木鱼小夜灯。
她被轻柔地放在深灰色的长绒床单上,男人倾身而上,清冽的气息瞬间包裹了她。
夜色昏暗,他手指在她脸颊旁停顿,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片刻后,男人突然长臂一伸,用指节敲开了那夜灯。
砰地一声,房间被点亮,殷容也睁开眼来。
“殷容,你确定吗?你是和我……是我。”沈明雾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只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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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你知道吗?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
灯光打在他英俊的侧影上。
英挺鼻梁和颤颤睫毛打下一小片阴影,他薄唇轻抿,黑眸有些悲伤地望她,里面是化不开的浓雾。
“做得差就会后悔。再啰啰嗦嗦也会。”殷容眯起眼睛睨他,语气很差,“我是瞎了吗?看不到你吗?”
他不再说话了。
这么来回来去地问,殷容心里多少起了点质疑。
她挑剔地打量他的表现——
是,他是长得好,身材也好。
但是不行的话,那可是绝对不行的。
男人感受到她试探的目光。他有些无奈地轻笑了声,张唇咬住那拉链,窸窸窣窣地向下,再向下,没有触碰到她,但呼吸却隔着薄薄蕾丝衣料,喷洒在她肌肤,泛起了一阵酥痒。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唇紧接着覆盖上来。
他的唇舌都极尽温柔,和与她接吻时一样,是热的,融的,软的。
像对待什么珍宝,是缠缠绵绵、小心翼翼的吻,却瞬间冲上头顶,让她整个身子都麻掉。
脚趾软绵绵地勾踩,她手指拽上他的头发,不小心喊了他的名字:“乘……”
唇被他的手捂上了。
“嘘,”男人拆开包装,眸色深不见底,和唇一起,在灯光下泛着粼粼水意,他声音很哑,很低,“不要喊错名字。”
……什么意思?
殷容已经思考不了了。
她从来没有这种感受,空洞的情绪被填满,像层层涂料即将被泼洒在空白画布上,让人期待,让人渴望……却在空中被突兀地按下了暂停键。
她听到他轻声问:“……疼吗?”
殷容被他捂着唇,说不出话,只能摇了摇头。
一点都不。
他又问:“你真的确定吗?”
殷容抬起手,毫不犹豫地给他了一个软绵绵的巴掌,将他脸打得侧了过去。
男人失笑。
笑容却不像是真的开心。
他侧着脸笑着,手背抬起擦了一把脸,轻声道:“殷容,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什么?
他的声音,从衣柜里取下来件卫衣套上,又弯下腰穿裤子,穿好才转过头来,余光不动声色地瞥她一眼,没想到正好和她的灼灼视线对视上,动作都顿了一顿。
“太天真了。”殷容点评,“背对着人,不是让人看得更肆无忌惮吗?”
“……”沈明雾道,“我走了。”
殷容拉长音:“拜拜——早点回来哦——”
他走过来,弯下腰,手指拨开她的发丝,吻了她额头:“很快回来。”
说完人干净利落地该也努力赚了点小钱,从来不爱花她的钱,还动不动就爱给家里、给她买些什么东西。
而且出手相当大方,有时候殷容看了都想开口,说你自己留着花吧,我用不着,转念一想又怕打击到他自尊心,人家刚刚找个工作不容易,于是勉强咽了回去。
这么细细一想,她好像很久都没有给家里添置过什么了,连她的头绳好像都是他买的呢。
总之也是那种会努力工作养家糊口的男人吧。不过这个殷容也不在乎,反正她有的是钱,事业也蒸蒸日上,根本用不着花他的钱。
甚至……她包养他也可以。……
为什么听起来好像哭了?
来不及想……
救命。殷容仰起头来。
小夜灯坏了一样,被什么东西一下下地有节奏地敲,灯光忽明忽暗,将大脑映得一片空白,她被他剥夺了出声的权利,只能张口狠狠咬住他的手指,难耐地闭上眼睛。
却被他轻轻拍了拍脸颊。
两人四目相接,鼻尖抵着鼻尖,呼吸缠绕着呼吸,同时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动情模样。
“睁开眼睛。”他低声道,“要看清楚我哦,姐姐。”
烟花在室内爆炸,殷容弓起了身子。
第60章第60章
眼皮好沉哦。
身体也好沉……
是因为她这些年背了什么重担吗?……有那么夸张吗?搞不清楚……
几乎不能呼吸了,简直像是被什么人压着一样……
被什么人……压着一样?
殷容勉强睁开眼睛来。
映入眼说,行的,不行的,她都没见过。
这么一想,她经验太不足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判断标准。
他是很大没错。
但难道大的就一定行吗?
……应该不一定吧?
她有点惋惜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男人赤着上半身站在她面前,黑眸平静如水地望她。白皙的肌肤上已经布满了咬痕和抓痕,那身材真是极好的,他是薄肌的类型,没有鼓鼓囊囊的压迫感,肌肉线条流畅漂亮,两边颜色都是诱人的粉。
实在漂亮。
这样漂亮的男人竟然不行……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殷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重重地叹一口气,沈明雾眉心跳了挑。
她不太擅长安慰人,只能拍拍他肩膀——这次动作倒是很小心了,一点没有刚刚的暴力。
他安静地望着她,明显地感受到了她对他的兴趣大减。
是那种很彻底,很无情的消退。这让他感觉呼吸开始困难起来。
殷容摸了摸鼻子,声音含含糊糊地,“那个什么,你别气馁,服务女性的方式有很多种,也不一定非要这样,多学学别的也好……而且你还年轻,也不一定就治不了……”
“……是吗?”男人平静道。
“当然是啊。”殷容悄摸摸地往后退,“而且俗话说得好,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总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一直敞开着的门,被他长腿一勾,砰地被关上了。
让人冷静的寒风停下了。
室内暖意蒸腾,氤氲着帘的是陌生的又熟悉的天花板,不是她熟悉的浅粉色花朵图案。低下头,柔软的羽被斜斜地盖着,茸茸的男人脑袋枕在她雪白的胸膛。
他睡
她想了想,道:“我要上卫生间。”
“……哦。”男人这才不情不愿地抬起身子来,慢吞吞地松了手。
殷容却在这时候突然使了力气,她支起自己,一个翻身将他推倒,人跨坐在了他身上,重新又慢悠悠地扣住了他的五指。
位置瞬间颠倒。
她柔顺滑亮的长发散落在他脸旁,晨曦的阳光将她瞳仁映成浅淡透亮的茶色,她慢条斯理地打量着他,眼睛轻轻眨了几眨,沈明雾感觉自己的心脏跟着漏掉几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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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根开始灼热,他开始犯起傻来:“你……你不去卫生间了?”
“不去哦。”殷容懒懒道,“我渴得要死。”
她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男人的模样。他刚睡醒,黑眸怔怔望她,眼睛一眨不眨,呼吸很轻,耳根通红,逐渐蔓延到脸颊,是诱人的粉色。
殷容突然想起他昨夜的话。
他说殷容……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场景很混乱,她和她的呼吸都粗沉,他的声音也很轻,但一字一句,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殷容这么一想,也觉得他确实是很喜欢她。
爱吃的,不爱吃的,喜欢的,不喜欢的,她甚至不需要开口,他就能心领神会,还会想各种办法让她开心,让她满意。
是真的很耐心也很认真地用脑子在思考,从来都不会敷衍了事,也从来都不会对她生气。
她向来挑剔,心情阴晴不定,不开心时句句戳人心窝子里去。有不少男孩追过她,也有更多的男孩被她的坏脾气吓退,甚至还有些唧唧歪歪的,在背后说她大小姐脾气。
他平时也很忙,除了当她的助理,殷容不知道他在外面搞什么副业。
反正会抱着她那台粉色笔记本唰唰翻过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时不时会打电话沟通,偶尔也会戴着耳机开视频会议——殷容从他身后路过,发现他自己的摄像头倒是从来不开,好像只是为了看看其他人的情况一样。
而且他听得多,说得少,但说了没几句好像事情就能摆得平,只是语气那叫一个冷冰冰。
和对她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有次他好像在开视频会,殷容没注意到,和他说晚上想吃海鲜粥,说完抬眼才发现他戴着耳机。
他也没摘下来,只是语气很温柔地跟她道了声“好,我一会儿去做”,还问她有没有什么其他想吃的。
殷容自己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也不喜欢打扰别人工作,只道“一会儿再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开会。
他点点头,心思得安静,长睫阖着,薄唇微张,呼吸均匀深沉,温热地喷洒在粉红一点上。
殷容艰难地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
大概是她苏醒了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眼神实在太好,她感觉自己几乎看到了他的呼吸是怎么温柔地,怎么有如实质一般地,触碰了她。
也眼睁睁地看着那里……
像她的心跳一样,砰砰,砰砰,变得更加翘,更加圆润,也更加粉嫩了一些。
……救命。
她想动一动,却完全没有动成功。两只手都被男人十指相扣着,一只被按在枕头上,一只被按在床的另一侧。
勉强地晃了晃身体。
她张口,是软绵绵地沙哑:“乘屿。”
男人睫么项目之类的吧?对方也是脾气真的好,竟然能忍受他这样的态度,什么呀,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殷容想,难不成这小子也有点真本事?
有没有本事不知道,殷容反正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他并不是天生温柔又耐心,甚至实际上来讲,他的脾气并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
他只是对她一个人这样而已。
他应留下一个吻,紧接着被他拥抱进了怀里。
那怀抱很紧很紧,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这是你第二次吻我的额头。”他埋在她秀发里,声音闷闷的,停顿了会儿,才终于问她,“你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吗?”
殷容不明白:“那能有什么不一样?”
男人沉默了会儿,道:“你刚刚说渴了,想喝什么?”
“想喝明雾容春。”殷容懒懒地道,“不过今天大年初一,肯定不开门。”
“开门的,我去买。”沈明雾手指缠着她头发玩儿,问,“还想吃点儿什么?饺子好不好?昨晚包的。”
“好呀。”殷容还真挺想念他包的饺子,她打了个哈欠,又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哎,几点了?我们今天是不是还要去禾城来着?”
“嗯……”沈明雾问,“你要不要休息休息?”
“我不用啊。”殷容反问道,“你要不要休息休息?”
她慢条斯理地咬着音:“……毕竟你昨晚还哭了一会儿呢,多消耗体力。”
……
沈明雾脸色几变,起了身,道:“我先去买了。你再睡会儿吧。”
殷容咯咯笑起来,她很大度地挥挥手,道:“好,回来再说吧。”
她卷了被子,陷入柔软又干燥的被窝里,看着男人站起身来穿衣服,跟看电影的感觉差不多。
不知道他是害羞还是正好碰巧,总之他穿衣服的全程都背对着她,但殷容还是看了个开心。
脊背宽阔流畅,到了腰的位置收窄,臀挺翘,大腿肌肉虬劲,小腿跟腱又长,肌肉线条优美,连脚踝的骨骼都清棱漂亮。
他稍抬手臂
殷容看着身下的男人,唇角微微勾起。她音调脆甜,带着有点坏的笑意:“你脸红什么呀?”
沈明雾双手被她扣着,低头是旖旎的无法直视的风光,抬头是她戏谑的、不怀好意的眼神。
他往左偏偏头,女孩也跟着偏过来,再往右偏,女孩饶有兴致地又跟过来。她长发剪得很有层次,稍短的那一缕发梢恰好从他唇旁经过,再经过,被他干脆抿到唇里去。
然后往下轻轻拉了一拉。
殷容会意地低下头,笑着在他额上走了,殷容一个人在床上躺着,突然觉得两人的对话和动作都好像什么新婚夫妇。
她紧了紧那柔软的被子,上面有他清冽干净的味道,让她想到他昨夜悲伤地望她,问她确定吗,真的不会后悔吗。
为什么要后悔?
她也很开心啊。
浑身舒畅呢。
美中不足的是结束之后他又起了势,她也来了心思,刚想逗他却被他制住了,让她好好休息,乖乖睡觉。
也行吧,休息得确实很好。
她在干燥的被窝里舒服地打了个滚。
雪从昨夜下到了今早,太阳却冒出来头角,是少见的太阳雪。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阳光晒在地板上,她感觉每个毛孔都舒爽,身体好像微微有些酸疼,但在可以忍受的范畴内。
一切都安静惬意,第一个笑起来。
“好啦好啦,原来是阿云的同学。”她拉了他的手,“太晚了,路不好走,今晚就在阿姨家过年吧。”
电视机里春晚放了一半,一家三口正在家包饺子。
林楚叶洗了手规规矩矩地坐在小板凳上,负责把叔叔擀好的皮递到阿姨和沈停云的手里,他只会这么一个不动脑子的活儿,借着这活儿和沈停云的手碰了一次又一次。
沈停云说他们家向来是过了十二点才一起吃饺子,有一个饺子里有蜜枣,看看谁能吃得到。去年是她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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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是爸爸吃到,妈妈连续两年都没吃到,今年正攥着劲儿呢。
她妈妈问他要不要给家人打个电话,林楚叶说不用,家人常年在国外,对国内的年没什么概念,他家今天也没有人。沈停云多看了他一眼,林楚叶梗着脖子看了回去。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四个人一起干了杯。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阿姨笑下午他们可以去趟禾城,看看他长大的地方。殷容欣赏着窗外雪景想,真是新年新气象。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摸到床头柜的手机,看到是奶奶的来电。
“喂,”她接起来,心情很好,声音也甜甜的,“奶奶。新年好呀。”
“承雨和你在一起吗?”奶奶的语气很严肃。
“啊?”她反应了会儿才知晓是哪个承雨,道,“没啊。明天不是才初二吗?”
“他爸爸今早出车祸了。特大事故,送云城第一人民医院了。”奶奶蹙起眉来,“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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