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子远,不跟你说了。”说完,他拉着林金潼的手腕就走,李煦急忙把书袋丢给?书童:“拿上,走。”
“表弟,等等我!你别跟别人家的小子回去了!”
“元琅哥哥,我等等我表哥。”林金潼回身站定,黄府的李子花开了,白雪似的落下,落在少年?的发顶。元琅伸手拂过,低头比划他和自己身高的差距,道:“那我送你回家。金潼,你是住瑞王府么?那日我来过瑞王府,却没见到你。”
“是住瑞王府,不过府上很?大,容易迷路。”林金潼暂时忘记师父的恩怨,这和元琅也没关系。他仰头朝元琅笑了笑,元琅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脑袋,也意识到了,虽然金潼的脸庞长出了棱角,但?对于一个男子而言,少年?还是过于漂亮昳丽了。
难怪申子远那副眼神……
“对了,”元琅还记得提醒他道,“方才带着妹妹过来说话那人,叫申子远,你离他远些,我若当差时,来不了黄府,你切记和你表哥坐一起,别让申子远靠近你了。”
林金潼:“为何??他是个坏人么?”
“坏人……”韩元琅想起申子远不小心打死人,被吓得跌坐在地,魂都丢了,道,“也谈不上,就是申子远有些爱好,不太好。”
林金潼:“什么样的爱好?”
“就是……”元琅觉得他单纯,跟他说这个不好,便?支支吾吾,“就是,喜欢男人,好男风,他是断袖。”
“哦……我也有这个爱好。”林金潼说。
“什么?”元琅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金潼:“我也好男风,喜欢男人,我是断袖。原来这是个不好的爱好?”
第三十六章
元琅一听也蒙了,表情匪夷所思:“你说你是……什么?”
林金潼好像没觉得有什么:“断袖啊。”
五叔跟他讲过阴阳,男女,断袖,林金潼思来想去,随后确定?,自己好像就是这所谓的断袖,既然是了,那也没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
元朗张了张嘴:“啊……”
林金潼:“怎么?办,这样很不好么??”
“这也……不是,也分人。”元琅低头看着少年?,有些不知?所措,林金潼怎么?会和申子远一样?!
前不久,元琅才去过一次一次小倌馆。
他为了设计豫王,而牺牲了自己,他还记得那种被男人包围的?不自在和恶心。若非留着申子远还有用,他早不跟那恶心的?断袖玩了。
林金潼继续问他:“怎么?个分人法?你不是说?不好么?。”
韩元琅犹豫:“申子远他不止是个断袖,他还赌博,逛青楼,养外室,欠我钱……我说?他不好,不是因为他是断袖,你如果是的?话,你……”
正当这时?,李煦追上?来了:“表弟,我的?好表弟。”
韩元琅的?弟弟妹妹也走了过来,朝韩元琅道:“大哥为何走那么?快,母亲说?了,让你随我们一起回去。”
元琅摇头:“元昭,我还要送人回去呢,你和莹莹先走。”
娃娃脸的?韩元昭看向林金潼:“这位是……瑞王府的??”
“我干弟弟,林金潼。”元琅道,“金潼,你十?六岁了吧,那元昭比你大一点,元昭,喊弟弟。”
元昭和李煦差不多年?纪,稍微矮一些,但有些像元琅,尤其?是笑起来时?,脸上?有酒窝,兄长发话了,元昭朝林金潼颔首:“金潼弟弟。”
林金潼也是礼貌,喊了声哥哥。
李煦不乐意了:“什么?弟弟哥哥的?,这是我表弟!!”他不待见姓韩的?,一把拉过林金潼的?手心,“我们走了,四哥还在外面等着的?。”
林金潼只?好回过头跟元琅挥手:“我跟表哥先回去了,元琅哥哥,明天再见。”
“哎!可我明天当差啊!那我翘了!”元琅看他穿得多,还觉得奇怪,是冷么??
林金潼的?声音远了:“好。”
待二人走远了,韩元昭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问:“大哥,瑞王府世子的?表弟,怎么?会是你的?干弟弟?”
“以前认识的?,别看他个子没你高,身材纤瘦,可武功真是了不得,人又可爱,长得好吧,性情真挚单纯……”元琅说?着,想起林金潼方?才所言,叹了口气。
好好的?孩子,以前都还正常的?,过了四年?长大了,变断袖了。
瑞王府的?马车就停在黄府正门外,比起侯府的?奢华车架,瑞王府的?车就要简朴许多。
镇北侯是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外戚。瑞王瑞王因北伐沐战火,已伤痕累累,年?迈体?衰。
大将老矣。皇帝李殷登基后,便将皇后的?兄长镇北侯派遣至边疆驻扎。
镇北侯兵权在握,还是太子的?舅舅,如今已权倾朝野,有功高盖主的?迹象。
李煦和林金潼上?了马车,李煦还在计较韩家人的?事。
问林金潼:“还没问你,你和那个小侯爷,怎么?认识的??”
李勍坐在马车深处,光线昏暗地打?在脸庞上?,闻言看向李煦:“哪个小侯爷?今日上?学的?事么??”
李煦指了指林金潼:“他认识韩肃的?儿子,是旧相识,关系很好,管人家两个兄弟,叫哥哥。”
两个哥哥?
李勍视线移到林金潼脸上?:“潼儿认识韩家小侯爷么?,我记得你说?,你在燕京没有认识的?人。”
林金潼点了下头:“我只?认识元琅,我不知?道他原来是什么?小侯爷。”
李勍黑眸安静地注视他:“这么?说?,是以前认识的?,可韩元琅对你隐瞒了身份。”
“是我没有问,”林金潼不想说?这件事,转移话题,“四叔,我饿了。”
“给你放书袋里的?零嘴,吃完了?”
“吃了一点,让五叔吃了。”
李勍皱眉看向五弟:“李煦。”
李煦:“我以为四哥给我俩准备的?,原来不是啊。原来我不能吃啊,原来四哥只?喜欢大侄女,不喜欢弟弟啊。”
“小孩的?零食你也抢,”李勍朝马夫道,“前面酒楼停一下,买两只?烤鸭。”说?完问林金潼:“潼儿还想吃别的?么??”
林金潼:“想吃包子。”
李勍知?道他平素吃得多,但就是不长个,也不长肉。
他掏银子给小厮:“宝蟾,再买两屉包子。”
“不是。”李煦一脸震惊,“四哥,你都不问我想吃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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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勍语气无波:“你不挑食。”
林金潼今日话格外地少,也就是回了瑞王府后,换了女装,瑞王问起金潼在学堂的?趣事,他话头才多了起来。
“黄夫子很有学问的?,原来有那么?多的?外邦……”
瑞王膝头盖着毯子,烤着炭盆,问坐在跟前的?金潼:“桐儿今日见了同学,可有看得顺眼的?男子?”
林金潼:“有十?几个男同学,都比我有学问,爷爷是问什么??”
瑞王只?是笑着摇头,拍着他的?手背:“我的?小郡主长大了,爷爷这病,也不知?能拖几日,临走前,若你有个喜欢的?人,还能替你掌掌眼。”
林金潼如实答:“爷爷,我的?确有喜欢的?。”
一旁的?李勍目光锐利了起来。
瑞王睁大了眼:“当真,是谁家的?公子,能入我家小郡主的?眼?”
公孙先生站在后面,捏紧了手指,生怕从他嘴里冒出XX姑娘之言。
林金潼正要说?话,李勍打?断道:“爹,替潼儿择婿还太早了些。他年?纪小。”说?完使了个眼色,让公孙先生带林金潼出去。
“郡主啊,”公孙先生马上?带林金潼出去,“上?回给您做的?衣裳做好了,今儿刚刚送来的?……”
内堂只?剩李勍和父亲二人。
火光在盆中摇曳,瑞王觉得冷,李勍却觉得热。
瑞王:“静声。五月桐儿就满十?七了,也不小了,桐儿婚事定?了,我才能放心走啊,不然到了九泉,常儿和婉儿问起,我如何面对?”
李勍:“世家规矩繁多,反倒会束缚他的?天性,光是请安这一项,他就做不来。”
瑞王叹息:“若替桐儿找个寻常人家,我怕,委屈了她。”
李勍平静的?声音道:“潼儿的?婚事儿子会替他做主,不会将他委屈了的?。”
瑞王垂目深思:“静声,那你将今年?科举的?会试名?录和文章,都拿来给我看看。”
因着自己随时?可能一觉不醒,现在瑞王心里格外上?心的?几件事,就包含小郡主的?归宿。
看了几篇文章,瑞王倒有两个看得上?眼的?,将两份文章取出:“替你侄女看看,这二人品性样貌如何。”
李勍点头应了,将名?字记下,也不打?算去查,顾着父亲睡下后,替他盖了被,方?才出去。
跟随他身旁的?小厮道:“王爷,不回府么??”
“今日不回了,”瑞王房间热,李勍鼻尖出了一层汗,望一眼天色,“我这几日都歇在瑞王府,宝蟾,将今日我买的?东西取来。”
表面上?李勍是去了李煦的?院子,因着两间院子隔得极近,中间还有一道窄门,李勍差退了宝蟾,暗度陈仓,从李煦的?院子里弯腰绕进金潼的?院中。
然而刚刚走到,就感觉耳畔擦过一道劲风,一支木箭如电光般飞来,饶是李勍反应快速地侧头,木箭还是贴着他的?耳朵擦了过去。
林金潼看清楚是谁后,当即收了弓箭:公众号梦白推文台“四叔!”
“你没事吧四叔!”他忙不迭朝李勍跑过去,身上?还裹着冬天穿的?厚裘衣,毛茸茸的?领子裹着玉白的?小脸,眼里满是担忧之色。
“我无碍。”李勍抱着一个小手炉,“给你送东西来了,怎么?这会儿在练箭了?”
李勍侧首瞧去,只?见院内设有一座简陋的?箭靶,显然是由?他亲手制作。箭靶上?仅有一个明显的?箭孔,位于中央,而背后的?墙壁上?则插满了木箭,箭矢相互穿插,箭头贯穿箭尾,证明林金潼每一箭皆射中靶心,而且威力十?足。
林金潼走近了道:“随便练练……”
他当然不会说?他在想暗杀镇北侯的?事,李勍一出现,几乎是本?能的?让他拉弓射箭。
随即,林金潼瞥见李勍耳朵在流血,目光一怔:“四叔……”
林金潼踮脚去碰,李勍下颌一绷紧:“怎么?。”
林金潼冰凉的?手指轻轻捏过他的?耳垂,指腹很柔软,靠近时?有他让清泉点在衣柜的?熏香味。
李勍分明不喜欢男人,此刻心头却乍然滋生陌生的?感觉。
觉得金潼身上?好闻,亦觉得这是一种不自觉的?勾引。
林金潼借着月色仔细分辨:“你被我的?箭所伤,幸好只?是擦伤,怪我没有仔细看,将你伤了,对不起,四叔……你疼不疼?”
他一脸愧疚,倘使李勍没有闪避,这一箭就正中他眉心了。
李勍先是沉默,继而低垂眼眸道:“有些疼。”
他没有多少感觉,似有若无的?痛感微不足道,但林金潼可不知?道他是装的?:“我还有金疮药,给你擦一下。”
林金潼将弓放下,拉开抽屉找出瓷瓶:“找到了。”他伸手按下李勍的?脑袋,就丁点大的?伤口,食指轻轻点了两下,就算是上?好药了:“好了,止住血了。”
就这么?两下,李勍闭上?眼睛,睫毛颤了一下,突然反过来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有些重,掌心粗糙而温暖。
“四叔?”林金潼没有抗拒,只?是仰头望着他,“怎么?了。”
“没怎么?,”李勍呼吸很重,他极力控制了,睁开眼道,“我看天痕手上?有烫伤,你也这么?给他上?过药么??”
“对啊,他给我掺汤婆子烫伤了,我刚好有药。对了四叔,好些天没见过天痕哥哥了,他做什么?去了?”
这么?给人上?药,难怪李勍看天痕十?句话有八句都是林公子,心志如此不坚。
李勍道:“他家在金陵,许多年?没回去了,他爹写来信说?想让他回家,我准了。”
“哦……他要回家了么?。”
李勍低头找到他的?眼睛:“他回家,你不高兴?”
“有一点,天痕哥哥走了,”林金潼抬眸,“我晚上?冷怎么?办。”
“刚给你买的?手炉,让你上?课带的?,”李勍将搁在一旁盒子里的?小手炉取过来,“被窝里塞十?个汤婆子,脚底下五个炭盆,你还不够么?。”
他摇头:“当然不够。”
“那你要怎么?样才够。”
天痕哥哥要回家,林金潼怎么?也不可能阻拦,仔细想了想,还是看向了眼前的?李勍。四叔的?手也很干燥暖和,于是他道:“那四叔也可以的?。”
“也可以?也?”李勍抓他字眼。
林金潼听他语气不好,唉声道:“我就知?道你不乐意,那我找五叔陪我睡觉。”
他正欲起身,让李勍一把拽住,黑着脸道:“去哪,回来,谁说?我不乐意?”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这话一出口,李勍自己愣住了,胸口起伏不定着,神色难言的复杂。
林金潼倒是毫无负担地接受了,高?高?兴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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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掀开被窝:“那四叔先睡,替我暖一暖床。”
李勍看他要走,身体反应比大脑快,攥紧了他的手腕:“你还要去找李煦?”
“不是啊,我还没练完,还要练会儿箭。”
“还练?”李勍反倒意外。
“嗯。”最近疏于练习,林金潼前十年都没有?如此懈怠过,本来觉得不练功的日子也挺好的,直到今日见了元琅。
林金潼一直不愿面对的旧恨涌了上来,师父让他不要复仇的叮嘱,也抛之脑后。
若要杀镇北侯,那便要悄无声息,不能让元琅知道。
练箭不能戴手套,夜晚气温低,林金潼拉弓的手指逐渐冻得冰冷。李勍站在?檐廊下看着他,少年手上的弯弓足有?半人高?,每一次拉弓以后足点地,膝盖微曲,要耗费极大的气力。他全身肌肉咬紧,清晰可见其中蕴含的爆发力。
只听“铮”地一声,一箭如电般射出,弓弦也终于不堪重负地绷断了。
“够了。”李勍出声阻止,大步过去道,“弦断了,别练了。”
林金潼微微喘着气,双手脱力,看着四叔将自己的弓拿过去道:“明日我让人替你?重新?挂弦,今日就练到这里吧。”
林金潼摇摇头:“我自己挂弦,师父交代过,这张弓不能让旁人动。”
“不能让旁人碰?这是什么名弓不成。”李勍作?势放下。
“不是名弓,是师父的遗物。”林金潼忙说?,“四叔可以碰,四叔不是旁人。”
李勍唇角微抿出弧度:“那我明日亲手替你?换弦。”
“好,不过四叔……”
“嗯?”
林金潼双手冻得缩回袖中,眼巴巴望着他:“我手疼。”
李勍拉他回房,从袖中找出他的双手,两手已是冰冷通红,尤其是拉弦的指腹,勒出了鲜红的血色,好似轻轻一碰就会滴出血来般。
李勍皱起眉来,动作?轻柔替他捂着手:“你?的弓我收着,改日再练,明日不要练了。”察觉自己出现不该有?的情绪,李勍嘴唇抿紧,低头注视着林金潼。
“好吧……”林金潼道出真实目的,抬眼腼腆一笑,“我手疼,写不了作?业了,四叔帮帮我。”
李勍:“……”
可是看着林金潼讨好自己笑起来的模样,又拒绝不了。
李勍无奈:“黄大人布置的?让写什么。”
“写文章,就让写外邦关系什么的,写一篇。”
“去睡,明早替你?写。”
“谢谢四叔!”
李勍打发他去睡觉,林金潼换衣躺下,床榻正是温暖。
汤婆子已经替他将床暖好了,林金潼拉着他不让他走:“四叔不是要留下陪我的么?”
李勍转头:“沐浴。”
“哦……那你?快些。”林金潼朝里面拱,半张脸缩进被窝,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我替你?暖床。”
他知道四叔是个每日都要洗一回澡的男人,很爱干净,但林金潼不是,这对他来说?太麻烦了,三?五日一回就不错了。
李勍也发现林金潼没那么爱洗澡,甚至在?这方?面有?些懒,自己该是嫌弃他的,可李勍没有?,反而还想着抱他时的温存感觉。
他很快地洗完澡,换了身黑色里衣进房,清泉看见了虽觉得奇怪,但知道不该多问,替王爷掌了灯,便退了出去。
林金潼这里对他而言太热了些,李勍动作?轻微地躺下时,林金潼已经快睡着了,感觉有?人进来了,他还睁眼看了一下:“四叔……”
声音微哑着,两条胳膊伸过来,将李勍抱着了,脑袋也很乖地枕靠上来。
李勍拍了拍他的脑袋,已没有?最初的不耐了,嘴唇微启:“睡了。”
“嗯……四叔身上好暖和,好香的。”
“香?”
李勍偏头闻了闻自己身上,闻不太出。
林金潼很微弱地点了下头,也不再说?话,呼吸打在?李勍的脖颈间,好似真的觉得四叔身上好闻,所以这般依恋。
李勍的胸腔霎时柔软,或许,早在?不知不觉间就软化?了。
少年这想要什么就说?,有?什么感受都直言的性格,格外地讨人喜欢。
不多时,林金潼陷入梦乡,手指无意识拨动,像是在?拨弓弦。
镇北侯府。
昏暗的房间里,一双满是粗茧的宽大手掌,正在?擦拭一把沉重的宝剑。
韩肃抬手,郑重将剑挂在?了墙上。
身后牌匾上,刻着四个大字:正气凌云。
“爹。”韩元琅站在?桌后道,“你?喊我来干什么?”
“你?今日,为何去了黄府?”
“不是爹让我多学些知识么?”元琅常年跟随父亲在?塞北征战,虽练就一身本领,这学识和规矩就差了一些。
韩侯爷转身道:“去黄府也是好事,明妃正受宠,五皇子如今年幼,黄世行是正三?品的太常寺卿,明妃是他的嫡女。你?与?黄府交好,日后黄世行有?什么动作?,也可第一时间知晓。”
元琅没听进去,敷衍道:“好的爹。”
“黄世行的女儿,你?去的时候可有?见过?”
“没见过。”
“你?娘对黄家姑娘很满意。改日去黄府的时候,你?再去看看,合适的话,爹就去提亲。”
“什么?”元琅站了起来。
韩侯:“黄世行教出来的女儿不会差,学识和出身配你?正合适。你?老?大不小,还不成婚,让我和你?娘干着急么?”
元琅没有?说?话,太子的烦恼如今也轮到他了,要听父亲的话,要跟不认识的、没有?好感的女子联姻。
这好像也是无所谓的事,毕竟世间女子对他而言没有?区别。
但元琅心?里还是不舒服,问道:“爹,儿子不能自己选择么?”
韩侯爷脸色平静:“元琅,你?没有?选择。你?只要听话就好。”
元琅忍不住道:“那长陵王二十八岁还不娶妻呢!”
韩侯爷哼声道:“他长陵王不娶妻,是他不能娶,他一旦与?显贵结亲,留有?子嗣,你?当还能活到现在?么。”
只是平添皇帝的忌惮罢了。
晚些时候,李瞻又派太监来了一次,袁公公道:“小侯爷,太子殿下问您,早上交代的事,可有?办好?”
元琅这会儿心?里正烦着,又烦婚事,又想着林金潼是断袖一事。他没说?好或不好,只道:“人见到了。”
袁公公:“那这是好,还是没好呀?奴婢赶着回宫复命呢。”
“就说?我见到了,就这三?个字。”韩元琅关门送客,袁公公气得转身就走,这个韩元琅,太没规矩,也只有?太子这脾气,才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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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公公回了东宫,把韩元琅的话给太子说?了。
李瞻苦恼:“那他有?没有?将我的信笺给人啊,我被父皇禁足了,不能出去,只能让表哥替我传话。”
今日抄经时,发生了一件怪事。
旁人抄的经都好端端的,只有?李瞻抄写的经文,过不久墨迹就晕染开?了。
父皇身旁的小太监当即跪下,胆颤地道:“陛下,想必是孝贤皇太后显灵了。”
所有?的宫婢都跪倒在?地,皇帝的脸色阴晴不定,随即认为是太子心?不诚,让李瞻禁足东宫,抄经三?个月。
这可太冤枉他了,李瞻发誓,自己抄经的时候,虽然有?那么一小会儿想了想林姑娘,可大部分时候,他都在?为孝贤皇太后祈福。
如今禁足,李瞻出不去,不免颓唐至极,想到若自己乔装打扮悄悄出宫,被父皇知道了,会不会更惹他生气?
翌日晨。
李勍早起,花了一小会儿工夫,替林金潼将文章写了。
方?才推门而出,却看见天痕就在?院中,身上黑服有?些湿痕,怕是站了大半夜。
李勍:“天痕?你?多久来的。”
“王爷,属下昨夜截取了情报,回长陵王府,您不在?,就……来了瑞王府。”天痕埋着头,将情报递出,李勍展开?卷起的信纸看了一眼,都是弯弯曲曲的文字,他却认识,道:“漠国要派使臣来燕京。”
“漠国派使臣来,属下……还要回金陵么?”天痕悄悄抬眼,他是半夜来的,知道王爷在?林公子那里,心?里莫名酸涩,也不敢去偷看。
“你?爹写了信,让我压着两个月了,没让你?回去。”李勍穿得单薄,负手而立,“天痕,你?想回去么?”
天痕低头想了许久。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家了,说?不想家是假的,自幼也是锦衣玉食长大,当初爹娘送他进宫当锦衣卫,是为了离天家近一些,若有?什么事,自己在?宫里有?个照应。
可先帝二话不说?将他赐给了长陵王李勍。
他在?回疆吃了不少的苦头,可王爷也是待他极好的,像真正的兄长家人一般。
“想……我想回家。那你?交代的郡主的任务……”他踌躇。
李勍:“不必想那么多,回去见一见你?爹娘,过两个月再回来便是。”
什么任务?
跟自己有?关系?
林金潼听了一耳朵,又没听清楚,意识到是天痕来了,他翻身就起,推开?窗户喊:“天痕哥哥!”
“走了。”李勍转过身,不太客气地关窗,“去穿衣服,别冷着了。”
“走了么?走这么快?我还有?东西没给他呢……”林金潼没听,光着脚跑了出来。
“不听话,”李勍替他披上外衫,拉着他的手进屋,“给天痕买的什么东西,给我瞧瞧。”
“买的小玩意儿……是给天痕哥哥的,不是给四叔的。”
李勍语气都变了:“看也看不得?怕我给你?碰坏了?”
林金潼:“不是,我一时忘了放哪儿,不是故意不给你?看的……”
天痕长身立在?屋顶,衣袂翻飞,叹了口气。
李勍今日要早朝,林金潼上课则晚一点。等?四叔走了,林金潼埋首坐在?桌前抄他代写的文章,四叔的字写得潦草,文章内容故意写得浅显,像是金潼能写出的文章,但字迹和自己不大一样。
为了不穿帮,李勍让他抄录一份,还跟他说?:“就这一回,下不为例,作?业自己写。”
林金潼同意了,心?里却想,不帮就不帮,四叔是小气,五叔会帮他的。
正当他埋头抄写时,窗外的藤蔓晃动,有?日光落在?眼上,林金潼感觉到注视,抬眸一看,正好望见廊下站着一人,身影颀长孤寂。
“林公子。”
天痕不喜欢唤他郡主,隔得远远的说?话。
“我晚些时候就回金陵了。”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林金潼起身朝他招手,“过来吧。我知道你?要回金陵看望爹娘,四叔跟我说?了,多久回来啊?”
天痕走近了些,言简意赅道:“三?个月。”
“三?个月么,唔,也不长,我等?你?。”林金潼将送他的剑穗拿出来,从窗户递过去,眼中含笑,“给你?买的,喏,天痕哥哥,我会想你?的。”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原以为是送给王爷的,没想到自己也有。
天痕捏着青色的剑穗,一时怔然。想起之前带林金潼去?街上,林金潼挑了几样礼物?,说是送给世子的。
而后还问他:“天痕哥哥,你觉得哪个颜色好看?”
天痕想起世子喜欢穿青色衣裳,随手一指:“这个好看一点。”
没想到……那是问自己喜好。
是送给自己的。
“谢谢公子。”他不敢多靠近林金潼,颔首就此告别,回身离去?,克制着并未回头。
林金潼挥挥手,看他走远了,方才坐下,挽起袖子继续抄剩下的文章。
与此同时,镇北侯也收到了从成王府的西域舞姬那里截获的情报。
前不久,韩元琅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告诉他成王府的西域舞姬有问题,让他派人去?监视。
“漠国这个时候派使臣来中原……”韩侯锁眉深思,猜想漠国可汗的用意。
漠国王宫,建在一片绿洲之中,其壮丽与奢侈令人叹为观止,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仿佛沐浴了黄金的光泽。
可汗厄茨正坐在王殿皇座的白虎皮上,他模样高大威猛,英武不凡,座下半跪着一个样貌俊美的黑发青年,抬眸时,一双浅浅的灰蓝色眼睛多情似水。
“阿塔那什,”厄茨可汗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你此次前往中土,除了护送高僧,我还有一件大事?要托付给你。那便是寻回我失散多年的儿子。”
阿塔那什抬首问:“敢问大汗,王子长什么模样,又有何特征?”
厄茨招手唤出门后站着的女子:“尼卡,你跟随那什将军前往中原,你小时候见过他,你们模样相?似,你一旦认出,就告诉那什将军。”
阿塔那什扭头,看见那是一个中原长相?的婢女,竟不发一言,有些?激动地跪地点头。
厄茨可汗对阿塔那什解释:“将军,尼卡是中原人,我的人将她错认为我的孩子,带回后,才发现不是。她是个哑巴,不记得家在哪里,你带她去?往中原,若是找到了我的儿子,便可放她归回故乡,若是没有找到,要将尼卡完好无?损地带回。”
“此阳金玉,只剩一半,另一半,或许就在我的孩子手中。”厄茨可汗将自己那枚阳金玉郑重交给那什,“那什将军,此事?就交给你了。”
两个月前,厄茨可汗发觉王宫中潜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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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中原探子,从上至下清洗了一番,竟发现这些?人在查一样东西——
自己的阳金玉玉佩。
不,应该说是当年她带走的那一半玉佩……
此玉佩又在中原出现了!
自己的儿子,还活着……
厄茨可汗亲自审问,这些?探子嘴严防死守,有的服毒自尽,有的终于抵抗不住酷刑,交代了自己知道的:“我是……云鹤山的人。”
云鹤山,江湖门派,名字听?起来风雅,其实?是个情报组织。这是一个横跨中原的大型情报组织,如今的势力,竟然伸延到了西域的皇宫。
厄茨可汗不寒而栗,铁血手段将王宫彻底肃清干净,派三十暗卫暗中前往中原查明?真相?,奈何这门派不太起眼,大隐隐于市,漠国暗卫只抓住了两个人,从这二人口中拷问得知,他们云鹤山收钱办事?,这次对阳金玉玉佩的追查,其背后主使十分神秘,只知道命令是从燕京传来的。
正好,厄茨可汗望向?几年前从中原送过来和亲的公主,这公主禁不起折腾,总是病恹恹的模样。
他还舍不得把?自己的女儿送到燕京嫁给那个肾虚的皇帝,便让公主写?信回中原,说为两国交好,漠国特派遣地位超然的西域高僧前来燕京讲经。
一边,驼铃车队从漠国出发,冗长沙漠,日晒淋漓。
另一边,天痕单枪匹马,翻山越岭,抵达金陵。
金陵太守徐府,门庭是刚翻修的,三月繁花满庭,幽香四?溢。
正是多雨时节,雨水冲刷落花,裹挟成小溪流,顺着门前的石板路流淌至洼地。
天痕翻身下马,靴面溅湿雨水,徐府小厮忙将马牵到马厩:“少?爷,小的这就去?通报。”
“不用了,我爹从湖广回来了么?”上次路过衡阳,他爹身为湖广按察使,竟正好不在,由此错过。
“老?爷知道您要回金陵,这不,已从湖广出发了,两日后就能到金陵。”小厮推门大门,大声喊道,“天痕少?爷回来了。”
“小少?爷回来了!”府中霎时忙做一团,一红泪盈盈的美妇从房中冲出,擦着眼泪健步如飞朝他跑来:“我的儿,天痕,可算是回家了!你爹那个挨千刀的,当年娘就不该同意,送你入宫当锦衣卫,都十年了……”
美妇跑到他面前刹住脚,泪如泉涌地望着长大的儿子,当年那个小豆丁,如今竟已长得这般高大了。
天痕低下头看着母亲,恍然隔世,他嘴角慢慢扬起笑容,跪地行了大礼,磕头道:“母亲,儿子回来了。”
美妇匆忙弯腰:“徐天痕!你行什么礼,快起来!”
天痕回来,也是有任务的。
清点他爹和兄长在湖广和金陵三地可用的兵马数量,王爷的兵在回疆,虽有五十万之巨,可回疆离燕京太远了。
瑞王在宣城养着五万兵,原先有二十万的,这些?年被皇帝一削再?削,分散去?了各处,就只剩下五万了。
不过,那余下五万,皆是精锐中的精锐。一支可敌千军万马。
金陵多日阴雨连绵,燕京要格外晴朗一些?。
太阳底下落着白丝丝的凉雨,黄府的学堂里,学子们摇头晃脑地在背书,林金潼却光明?正大趴着睡觉。
少?年身上裹着冬日间?的披风,袖中藏着滚烫的小手炉,一本书搁在脑袋上,遮着他的小脸。
元琅并未跟着背书,太长了,他背不下来,他安静坐在金潼身旁,一边替他遮蔽黄夫子的视线,一边又低头看去?,金潼一张雪白的瓜子脸,尖下巴,睫毛又浓又长,睡着的模样真是可爱。
黄夫子是长得矮了点,但不代表他站着,看不见这些?学生坐着在干什么。
他以为林金潼是郡主,是女子,给他几分薄面,可林金潼竟然睡了一整天了!黄夫子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喊他道:“林金潼,你起来背书。”
一旁的李煦朝他望去?,大侄女这是没听?到,黄夫子又咳嗽加喊了两声:“林金潼。”
元琅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方才转醒,一脸茫然:“啊?”
元琅压低声音:“老?头让你起来背书。”
“哦。”林金潼站起身来了,问元琅,“背哪里啊?”
元琅一无?所知,两张茫然的脸面面相?觑,李煦急道:“背《礼记》!”
哦,《礼记》啊……
林金潼最近花了点时间?看了两遍,脑子里还有印象,张口流畅地背诵起来,从头到尾,一点停顿都没有。
听?得黄夫子脸色也缓和不少?。
黄夫子教过几个状元,进士更是一大把?。聪明?的世家子他也见过不少?了,故此倒并无?惊奇,只有元琅“咦”了一声,等他背完坐下道:“小金潼,你背书这么厉害?”
“一般啦,没有我四?表哥和五表哥厉害。”林金潼背得喉咙干痒,抬眸道,“元琅哥哥,我口渴,你有水么?”
“有,有。”元琅连忙将自己的携壶从桌下拿出来,“是普洱茶。”
林金潼就着壶口喝了几口,嘴唇润泽地泛红,元琅低头看着自己的携壶……
这壶,他刚刚才碰过。
不免抬头,目光落在金潼颜色好看的嘴唇上,看上去?很软的样子……
他摇摇头,瞬间?回过神来。
金潼是男子,是自己的弟弟,本不该想那么多的。
可每次元琅想到林金潼是个断袖,就老?是忍不住介意各种放在兄弟之间?都很合理的小事?。
他已经陷入这种纠结半个多月了。
为了摆脱这种情绪,元琅连忙岔开话题:“你今天怎么睡了这么久,可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
“是啊……没睡好。”他声音这会儿还是哑的,“差不多丑时才睡的。”
元琅:“怎么丑时才睡?你熬夜背《礼记》啊??”
“不是,我昨夜跟四?表哥……”话说到这里,林金潼忽然想起来,似乎这也不太能说。
四?叔昨夜捏着他时,跟他说了,跟任何人都不许提,不然不让他泄出来。
林金潼被折磨得弓起身子,求他:“四?叔,你快些?,我受不了了……我记住了,不跟人提,不跟任何人提。”
李勍低声在他耳畔道:“跟你五叔不能说,韩元琅也不行。”
“好、好……我不说。”林金潼红了眼睛,去?挠他的大掌,“四?叔给我吧。”
想了想,林金潼也没告诉元琅,长长地“嗯”了一声道:“下棋。”
“你跟你四?表哥,下棋,到丑时才歇?”元琅一脸不可思议,“等等,你四?表哥是谁啊,总是听?你说起,你五表哥是李煦,四?表哥,那就是李煦的哥哥……”
他皱眉:“长陵王么?”
林金潼点点头,虽是撒谎,倒是一点不心虚:“嗯,长陵王是我四?表哥,我跟他下棋到丑时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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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琅元琅眉头微蹙,总觉得心中有片蓝雾之感?,但也说不上来。
兴许这种古怪感?,是来自于父亲和张仲达在府上密谋时,时常提到长陵王。
张仲达说此人是个沽名钓誉之辈,父亲说起长陵王时的评价则是:“我素疑他心怀不轨,可若他想要叛乱,当年先帝刚刚驾崩之时,便是最好的时机,他贤名在外,十七便已名动京城。记得那年状元郎与他论诗于宫中,长陵王文才横溢,状元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反而陛下当时并无?几人声援。放到如今,时过境迁,李勍已无?再?起之志。”
“下棋这么好玩么?”元琅虽然会,但不常下,觉得枯燥,他更喜欢练剑一些?,看林金潼居然能跟他表哥下棋到半夜,不由得好奇,“下得是什么棋?我也想跟你下。”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林金潼很?会骗人,也很?会敷衍人,三言两语把元琅忽悠了过去,说明日课上下?棋玩。
元琅看他这么喜欢棋,回家后进府库,亲自挑了一盒上好的和田玉棋子,既然金潼现在因为寒疾而内力尽失,又?钟情棋艺,这棋送给他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小金潼怕冷。
但他也不缺手炉,各式各样的手炉,披风,每日元琅见他都是换着?穿,有的手炉极为可爱,雕刻成兔子模样的、小老虎模样的,裘衣都是名贵的料子,可见?他在瑞王府有多受宠。
从府库出去,正巧撞上父亲穿着官服出门。
“爹,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为父去一趟宫里,”韩侯脚步匆匆,突地想?到什么,脚步一顿,回身指着?他道,“兵部尚书找我?了,你小子,若还敢当差的时候翘班,看我?不抽你!”
元琅声音懒散:“知道了,您快进宫吧。”
韩肃入宫跪拜。
“爱卿,平身。曹康,赐座。”皇帝仿若打坐般闭目而坐,手中一串佛珠,“爱卿,近日可有林纵的踪迹?”
韩肃落座后,曹康就退到了一旁,脸庞陷入阴影,看不清楚表情。
韩肃道:“回陛下?,自从五年?前,林纵从臣手中逃之夭夭后,就再无?他的踪迹。”
“曹康,”皇帝转动手腕佛珠,眼?睛也睁开了,“林纵是你的干爹,你最了解他,他会藏在哪里?”
曹康当即跪下?:“陛下?,若林纵还活着?,也当该九十几岁了,再长寿的人,也不可能活到这个岁数……”
皇帝声音不怒自威:“若他真活到九十呢,他身上的东西,朕要你们?找出来!十一年?,连个阉人都找不到!废物。”
阉人二字,深深刺了曹康一下?。
曹康立刻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奴婢立刻让东厂全部出动去找林纵的下?落。”
“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话音落,手中的佛珠因用力而绷断,木珠散落满地,殿中霎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皇帝胸口起伏,广袖拂过黑色地面:“滚。”
曹康将镇北侯送出去时,韩肃才问:“陛下?到底在找什么?林纵我?五年?前偶尔见?过,可他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之物。”
“是一部张三丰的血经,”曹康是知道的,“但这东西在不在林纵手里,奴婢不好说。”
韩肃:“张三丰的血经?”是挺珍贵的,可有那?么重要么?
曹康笑了笑没说话。
血经么,自然没多重要,重要是听说元人将传国玉玺和相当于整个国库的宝藏埋在某处。而藏匿处的地图,就写进了这本经书里。
经书上中下?三部,两?部下?落不明,一部本来在宫中。但曹康听说这部经书,是他干爹林纵离宫时带走了。
干爹离开燕京时,究竟带走了什么,曹康是最清楚的。他仰头?望向皇城的月光,皇城阴森,连月色也是如此,惨白惨白的。
明月高挂,柔和的光芒洒落瑞王府中。
一家人其乐融融,正在给世子李煦过生辰。
东厂的人分散出了燕京,落在长陵王府和瑞王府的监视就不剩什么了,李勍的活动稍微自由了些。
瑞王吃了些流食,坐在轮椅上笑道:“煦儿,你在宣城,可有喜欢的姑娘,若是有,为父替你去提亲。”
“回爹的话,儿子在宣城……没有喜欢的。”
李煦在宣城的名声可不太好,他风流成性,身旁伺候的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每个都爬过世子的床。
瑞王又?问:“那?在燕京呢?”
李煦看了一眼?一旁沉默寡言的四哥,出声道:“儿子近日在黄世行黄大人的府上上课,心悦……他家嫡次女,三姑娘黄念。”
“黄世行的女儿么……”瑞王深思片刻,点头?道,“黄家,倒也不错。静声,寻个合适的机会,带我?去一趟黄府。”
言罢看向金潼:“桐儿呢?”
林金潼在啃鸡爪:“爷爷,潼儿在好好吃饭。”
瑞王笑呵呵:“爷爷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
李勍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金潼脸上。
“上回不都问过了么,”林金潼脸颊沾了油,眼?神明亮澄澈,“我?不喜欢,都不喜欢。”
瑞王:“可惜了,你四叔说,嫁入高门勋贵,会拘了你的天性,你说他说的有没有道理??”
“有道理?,四叔说什么都对。”说完眼?神转动着?看向四叔,眼?神好像在说,我?表现得很?好吧,都照你说的做了。李勍低眸挂着?浅笑,什么也没说。
瑞王却想?起来点他:“静声,上回给你的两?篇文章,让你去看看这二人品性样貌,可去看了?”
自然没去。
文章写得不错,日后可堪用,他让人去接触了,不过想?娶金潼,那?是做梦。
李勍面色温润道:“儿子去了贡院,这二人,都见?了。”
瑞王问:“如何??”
李勍摇头?,轻启唇吐出二字:“貌丑。”
长得丑?
瑞王直接打消了从寒门择婿的想?法?。
“过了五月,”瑞王道,“桐儿,你就十七了,爷爷就想?今年?替你把婚事定下?来,可这事急不得,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五月,那?是郡主的生辰吧。林金潼想?了想?,摇头?:“我?不嫁人,就陪着?爷爷。”
夜色深了,林金潼将生辰礼送给李煦,李煦喝了酒,眼?神醉醺醺地落在他身上:“大侄女,等?你生辰,五月的时候,五叔送你一份大礼。”
林金潼想?说自己的生辰不是五月,但什么也没说,弯着?眼?睛道谢:“谢谢五叔。”
随后,他将在轮椅上打盹的瑞王送回房间,出来时碰见?李勍。
李勍也喝了酒,但根本不显,只有脸色稍显薄红。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李勍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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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回头?,但留意?他的步伐,免得走快了,少年?跟不上。
“四叔,我?表现得不错吧,你让我?在爷爷面前不要说有喜欢的人,我?就不说。”
李勍微微回过头?:“你喜欢谁?”
几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四叔。”
没等?李勍笑,林金潼又?报出几个名字:“元琅,天痕,五叔,元昭。”
李勍似笑非笑:“元昭又?是谁?”
“元昭哥哥是元琅哥哥的弟弟,”林金潼在黄府上了一段时间学,觉得韩元昭人不错,昨日元琅当差没来,元昭还给自己带了炒栗子:“听哥哥说,你好像喜欢这个。”
李勍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作了冷笑:“林金潼,你心里装这么多哥哥,装得下?么?”
“怎么装不下??我?的心胸,又?不是水袋,仅能盛得一樽酒而已。师父说过,人心之广,海纳百川。”
李勍不停脚步,府中的夜色浓重,只有前方清泉手中摇曳的灯笼投下?一片微光。清泉因天生聋哑,并未听见?他们?的对话。
李勍说:“你师父到底是什么身份,教你这些东西。”
林金潼:“我?只知道师父姓林,我?小时候不理?解他,憎恨他,现在才知道师父说的每句话都是有道理?的。”他依稀在东壁先生口中听见?过师父的名字,好像叫什么……林从?
可师父至死也没告诉他姓名。
李勍:“你师父说得不错,人心广,纳百川,纳的是天下?苍生,天地万物。你纳的是何?物?”
林金潼紧跟他的身后,稍微想?了想?回答:“我?心中纳的人虽不多,不及天下?苍生,可每一人都待我?好,喜欢我?,疼我?,爱我?。四叔也疼我?,所以我?心里装着?四叔。”
李勍不置可否,回首看了他一眼?,长眸的情绪一闪而过。
刚好入了五叔的院子,林金潼得寸进尺,在外面也敢牵他的手了,李勍并未躲,他的手冰冰凉凉的,狐狸眼?中满溢都是笑意?,朝自己说:“四叔,晚上疼疼我?可好?”
“……林金潼,”李勍算了算数,不知他这年?纪,怎么日日想?着?贪欢,“交代?你十日一回,这是第几日?”
“五天了。”林金潼算得很?清楚,看见?五叔房间灯光暗了,兴许是喝醉了睡了,他跟着?李勍穿过垂花门,回了房中,道,“四叔,就当是给我?的生辰礼物吧,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就想?……四叔疼我?。若不是四叔跟我?说不能跟别人如此,你不同意?,我?就去找旁人了。”
“你还想?找旁人?”李勍手中握力紧了几分,攥住他的手心,眼?底所有温润笑意?全部消散。
林金潼竟然还理?直气壮回怼他:“……不然呢,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又?不是只有四叔长了双手。”
“……”
李勍不知是如何?将怒意?压下?去的,长眸闭了闭,一脚将门踢上了:“今日是你生辰?”
“算是吧。”
林金潼点点头?,拉着?他的手,不疼,但也抽不出来,四叔的手里有些汗水,湿润的。
李勍注视他:“算是?你和李煦同一日生的么?三月廿五?”
“我?……记不清到底的几日了,只记得,是落花时节,天雨如酥,也有许多年?没有过生辰了。”因为师父没有生辰,师父不过,他便也不过,久而久之,连日子也忘了。
“我?就想?今日过,”林金潼仰起头?,“不可以么?”
“好,过。”李勍声音不由自主软了下?来,松开他的手,大掌转而抬起,摸了摸他的脑袋,“李煦三月廿五生,你便三月廿六吧,潼儿不与他一日。我?们?各过各的,你五叔有的礼物,你也会有,比那?更多。”
“好……”林金潼表情骤然变得呆呆的,望着?李勍柔和的俊脸出神。
“今晚你想?要,便先去沐浴,”李勍牵他去浴房,没有修砌奢华的浴池,只一个松木盆,盆中热水冒着?滚滚白气。
林金潼不爱洗澡这个毛病,李勍打算给他改掉,他果真有些抗拒:“不洗就不能要么。”
李勍垂首,语调是柔和的:“不洗就不成。”
“我?又?不脏,”林金潼是有分寸的,他很?确定自己身上不脏,“四叔嫌我?么。”
“不脏就不用洗了么?你怕水?”
“我?不怕水。”这毛病兴许是小时候养成的,练武总是练得一身泥,师父提着?他丢到河里去,让他洗干净。
师父也是个极爱干净之人,每日沐浴,有回他想?跟师父一块儿洗,亲近一番,偷偷进了浴房,被正在宽衣的师父发现,二话不说将他按进桶中:“你还敢偷看?还敢么?!”
“不敢了,不敢了……”他呛了水,疯狂地咳嗽,哇哇大哭,“师父,我?不敢了……”
与其说他怕水,不如说他怕这种窄小的木桶。
林金潼野习惯了,在山野间,河流清潭,都能洗澡,偏偏到了瑞王府,总不能光着?身子去荷花池吧?
他站定想?了一会儿,看向李勍:“我?洗可以,四叔跟我?一起。”
李勍淡淡地瞥他:“你洗个澡还要讨价还价的么。”
“四叔不成,我?可以找旁人。”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李勍脸都黑了:“不许。”
林金潼说说而已,笑着?牵着?他的胳膊:“那?四叔允了我?吧,毕竟今日我?生辰,你说五叔想?要什么都给他,我?想?要什么,怎么不给我?呢。”
“明日才是你生辰。”李勍道。
“我?想?过两?日,今日过,明日也过。”林金潼打算盘,眼?巴巴,“不成么?”
李勍是没了办法?,随他说什么都对吧,林金潼这性格,他确实是没办法?。
二人坐进浴桶中,松木被热水激发了清香气。林金潼这辈子,终于实现了同人共浴的梦想?,很?小的时候便想?了,但师父不肯,还虐待他。
他埋头?抱着?李勍肌肉群块块分明的结实的腰身,闭眼?极为依赖的模样。李勍对少年?已经忍很?久了,让他一碰,下?颌便绷紧了,喉结上下?攒动,有汗珠从额间滑落。
金潼连头?发都是香的。
林金潼感觉到了,默默睁眼?,火上浇油地来了一句:“四叔怎么比我?手臂还粗。”
“你……”李勍快失控了,嗓音低哑微颤,“别碰。”
林金潼:“碰一碰又?怎么了,我?都让四叔碰了。我?不小气,你为什么这么小气?”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他还真敢说!
李勍忍得很痛,剑眉蹙紧,胸口起伏,水中块块腹肌分明。若非顾忌他还小,没那么懂事?儿,林金潼三天都别想去黄府上课了。
“四叔你很难受吧,”林金潼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熏香味,沉敛的木香萦绕,他很喜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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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靠在李勍身上抱他,声音低低地说,“可你不?让,那我就不?管你了,反正你喜欢去隔壁房间自己弄。”
李勍:“……”
李勍鼻息更重:“什么时候看见的?”
“前几次啊,晚上?看见的,你以为我睡了吗?我没有,我看你出去好久,我就跑去看,就看见你居然?在隔壁房间。”林金潼耳力颇好,但奇怪的是李勍居然一声不吭,甚至是面无表情的,只是脸上?流露出汗珠,嘴唇也是抿着的,极为隐忍。
若非林金潼眼神好,注意到他的手在动?,那还真看不?出他在隔壁房干什么。
原来是自渎。
“我以为你是身上?有?毛病,还找了郎中给你开药,其?实你没有?,”林金潼稍稍抬起头,眼睛犹如两颗氤氲的黑琉璃,“四叔就是不?爱让人碰是吧。”
李勍以鼻音微“嗯”了声,长睫半垂,带着水珠。
林金潼是很听话?的,那他就不?会碰,他没有?别的心思,只抱着李勍,觉得温暖而安全,心里也没有?那么害怕狭小的木桶了。
四叔不?像师父,四叔不?会淹他的。
李勍已经没法压抑了,这小孩的确没动?手动?脚,就是坐他身上?。公众号梦白推文台埋头时,李勍的鼻尖挨着他的发顶,声音低哑得不?像话?:“金潼,过了明日,多少岁了?”
林金潼老实说:“虚岁十七。”
“十七……”和李煦就差一岁。
李勍忍不?住将他瘦削却紧绷的身体往怀中揽得更深了几分,林金潼抬着头:“四叔?”
“嗯,”李勍应了,嗓音更低,落在耳畔,“别喊太大声,四叔疼你。”
下一瞬,林金潼身体就软了,眼睛睁大,反应很诚实地抓住了李勍肌肉紧实的胳膊。
……
擦干林金潼身上?的水珠,又动?作很轻地替他擦了头发,林金潼身上?软得没力气,精气神都好像被抽光了。
李勍手都红了,将他抱回拔步床,掸灭烛光。
春末夏初,炭盆还烧着火光。
昏暗间,林金潼满足地靠在李勍身上?准备入睡,他脸小,刚好塞进四叔的颈窝里,脸颊红润地闭着气。
李勍单手搭在他的后脑勺揉着,问他:“今天身上?冷么?”
摸着手,没有?平素那么冰凉了。
林金潼闭着眼回答他:“好些?了,四叔身上?……很暖和,很好……好好闻……”
断断续续的几个字,气息都拂在了李勍脖颈处,李勍刚下去的邪火又登时上?来了。
他禁欲多年,今日这遭就犹如揭开了长久封存的尘封之匣,让李勍难以自拔。
忍不?住把林金潼弄醒,摸着他的脸问:“潼儿心里最喜欢谁?”
这是什么问题,问了又问,林金潼含混地答:“四叔啊……”
“好,睡。”李勍得到答案算是满意,长臂将怀中少年揽紧了些?,嘴角含笑,只不?过有?些?冷,“韩元昭,韩元琅,也配和我争。”
林金潼依稀听见,但没在意。
翌日,李煦因为宿醉而无法起床。
李勍送林金潼去黄府。
林金潼自己坐着马车本来还觉得很宽敞,李勍一上?来,空间立马狭小了许多,逼仄了起来。
林金潼一贯不?知道害羞,虽然?昨夜和李勍共浴,四叔用手伺候了他,他三四回抵四叔一回的时间,但他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一样,在马车上?啃芽菜包子。
李勍端坐下来,是平常的温和之态:“刚刚吃了十个,还没吃饱么?”
“没有?,肚子饿。”
“累了?”
就是身上?发软,精神有?些?不?济罢了。
林金潼鼓着脸含混说:“一点点,我没事?,我身体很好的。”
李勍没忍住,伸手拉他:“坐过来。”
“四叔也要?吃包子?”林金潼递给他,“这边没啃过。”
“不?吃包子,”李勍没做什么,不?过是揽他的腰身,拿过他另一只手把玩,长眸垂落在他脸上?,黑沉沉的,“今日李煦没跟你一起,你在黄府上?课,注意分寸。”
“哦,好,”林金潼先答应了,而后问,“什么叫注意分寸?我对黄大人很尊敬的。”
李勍声音淡淡,漫不?经心轻捏他的手指:“我是说,你那两个哥哥,别走太近。知道么。”
“元琅和元昭?”林金潼不?明所以。
“嗯,镇北侯家的公子,那镇北侯杀你母亲丁家全族,今日我家潼儿就满十七了,要?辨明是非。”
林金潼忽地一怔,意识到他说的丁家全族,是郡主的母亲丁氏。
不?是他的母亲,可林金潼去给丁氏烧过香,他喊瑞王一声爷爷,丁氏便就是他的亲人。
镇北侯……
林金潼咬了咬牙。
李勍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唇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道““下午放学,四叔来接你,可想去京郊凤凰山玩?”
“好……”林金潼没太在意,也没问凤凰山有?什么好玩的,玩什么。
下马车时,他还在想镇北侯的事?,带着书童转身对李勍挥手:“四叔再见,我去上?课了。”
车帘半掀,露出李勍的半张侧脸。
正巧来黄府办事?的东宫太监袁公公,脚步微顿:“那是长陵王?”
目光转而落在林金潼身上?。
喊长陵王四叔的少年,是谁?
袁公公是来这儿找小侯爷的,说是找,其?实是太子不?放心,让他来监视的。
李瞻已经发觉了,元琅表哥好像靠不?住。
“我给林姑娘写了整整一个多月的信笺,我每日都给她写诗,让表哥带给她,可表哥从?未给过我回信。”李瞻一面伤心难过,觉得是不?是林姑娘对自己不?满意,不?喜欢自己,一面又忍不?住觉得,表哥好像在糊弄自己。
因为袁大伴说:“殿下,这几日奴婢去侯府找小侯爷,小侯爷都闭门不?见,说是不?在。殿下交代的事?,奴婢怀疑小侯爷没有?做。”
“不?会的,表哥不?是那种人……”
李瞻觉得,表哥对自己很好,他有?什么话?都会对韩元琅说,表哥和舅舅,和张师傅不?同。
他太伤心了,想到也许是舅舅的命令,让表哥不?许替自己给林姑娘传信,便让袁大伴去黄府探一探究竟。
“这是林姑娘的画像,大伴,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可别像我表哥一样搪塞我,不?然?,不?然?我就把你调到别的宫里去!”
“哎呀!殿下,奴婢求您,莫要?如此。”袁公公哪里敢不?听,侍奉太子,这是多好的事?啊!太子性?情温和仁慈,待下人一贯很好,东宫上?下就没有?人不?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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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公公一早私服到了黄府门外,拿着画像看了又看。
他抬头望向林金潼带着书童的背影。
林金潼漂亮得很招人。
“不?是,这林姑娘,怎么变成了林公子?莫非,女扮男装?”
袁公公琢磨不?透,拿着令牌进了黄府,观察了一番。
韩元琅刚到,坐在金潼身边,拍了拍他的手道:“金潼,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
棋盘很大,被他放在了桌上?,棋子用料金贵,光看颜色就知道价值不?菲。
他声音十分温柔:“还给你带了新手炉,用这个暖手。”
林金潼低头,接过,又看向元琅,眼里一闪的难过之色,声音低低道:“谢谢元琅哥哥……”
“声音怎么哑了?”元琅敏锐地察觉到,“可是风寒了?”
林金潼摇摇头:“昨夜五……五表哥,生辰,我喝了点酒。”
“你不?能?喝酒么?那可别喝,下次别喝了。”
林金潼点点头,提起一点笑容:“嗯,下次不?喝了。”
“元琅哥哥,”林金潼手指摩挲着新手炉,睫毛微颤,但神色自若地问,“过几日,我能?不?能?跟你回家?”
要?杀镇北侯,总得先去谈谈究竟,看一眼他长什么样,住哪间房。
“咳——咳咳,跟我回家?”
“嗯,可以么?”
元琅虽有?不?解,但爽快应了,俊朗的眉眼春水般化开:“那今晚就跟我回去么,我们下棋下到子时便好,丑时那也太晚了,对身体不?好。”
“今晚,不?成……”林金潼道,“今天要?回去,陪…瑞王爷。”
他在外滴水不?漏,牢记自己是李煦的表弟,而非什么郡主。
元琅点头:“那你什么时候想来,跟我说便是,对了,瑞王的身体如何了?”凑得近了,他嗅到金潼身上?木质的香调,很是上?头。
袁大伴站得不?远,悄悄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是奇怪。
一来,这个“林姑娘”,不?知是男是女,且先当他是女扮男装吧,二来,为何小侯爷和“林姑娘”关系如此亲近?
说话?就说话?,脸都挨着了,成何体统?!
这小侯爷,平素对殿下嬉皮笑脸不?尊敬也就罢了,还敢染指殿下看上?的女人?!
虽为太监,不?懂男女之情,袁公公还是为太子不?值,怒气冲冲地回去了,添油加醋地描述了。
“什、什么……”李瞻呆坐在椅子上?,“你看见,表哥和林姑娘,举止亲昵,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眼送秋波……”
袁公公肯定?地点头:“殿下,奴婢亲眼所见,奴婢是带着小全子去的,小全子也瞧见了!”
李瞻眼睛都红了,望向一旁:“小全子,真是如此么?”
小全子跪在地上?:“奴婢不?敢欺瞒殿下,确是如此。”
“表哥怎能?如此!”李瞻怒而拍桌,将手心拍得生疼,起身在殿中踱步,“大伴,明日……明日我也要?去黄府。”
“哎呀,”袁大伴脸色忽变,“殿下您还在禁足呢。”
“只要?父皇不?知道,就无事?。”李瞻忍不?住了,再去晚了,太子妃成侯府夫人怎么办!分明,分明林姑娘收了他的定?情信物,那是太奶奶留给他的戒指,表哥怎能?半路截胡。他越想越是委屈,啪嗒掉了眼泪。
“殿下别哭,别哭啊……啊这,奴婢,”袁公公急得要?命,替他擦眼泪,“奴婢这就去办,明日黄府学堂不?上?课,后日一早,奴婢带殿下出去。”
说着,袁公公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殿下,今早去黄府时,林姑娘从?长陵王的马车上?下来,她唤长陵王……四叔。”
下午差一刻酉时,林金潼带着书童走出黄府。
四叔的马车果然?在一旁等着,他还见到了许久没见过的裴桓。
“裴桓大哥!”林金潼见到他很高兴,快一个月了。
裴桓素来面冷,只淡淡颔首:“郡主请上?马车。”他伸出长臂稍微扶着些?,林金潼爬上?车,见李勍正坐在车里,神色温文,眉眼墨黑,他自然?而然?地牵了少年的手,让金潼坐在自己身侧:“你见到裴桓,这么高兴?”
“是啊。”本来他就不?认识几个人,见到熟人还不?开心么?
李勍不?说话?了,掀帘让裴桓:“驾车出城。”
他放在黄府的眼线说,林金潼对韩元琅似乎一如既往,并未生疏。
李勍听完虽面上?不?显,已隐隐记着了。不?过今日金潼生辰,李勍也不?能?惩罚他,回头再算账。
林金潼一只手让他拿捏着把玩,犹如稀罕玩具一样,少年也不?抗拒,任由他摸,像是被顺毛,他觉得舒服。口中问:“四叔,直接去凤凰山么,凤凰山有?什么好玩的?爷爷不?去么?”
“凤凰山的梨花如雪,满山皆白。你来燕京后还未出过京,带你去看看。”
“爷爷不?去么?”
“你爷爷年迈,出不?了门。”
“五叔不?去么?”
李勍:“他还没醒。”
是醒了的,巳时就起来了,但李勍不?想带他,李煦跟着,金潼不?与?他黏着才怪。
林金潼:“五叔酒量这么浅么?四叔不?也喝了,怎么没醉?”
“我喝了一杯,自然?无事?。”
林金潼:“那你喝多少会醉?”
李勍随口道:“一坛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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