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有惊无险,摸金者目测着吊桥的稳定性,转身说道:“世子,可以过去。”
林俊仍旧不放心,便说道:“你先过。”
摸金者只好先踏上了吊桥,并嘱咐道:“为保险起见,这桥依次只能过一人。”
一名控鹤军则踏上了另外一条吊桥,摸金者的腿脚功夫极好,只用了控鹤军不到一半的时间就走了过去。
见没有问题后,林俊才放心下来准备过桥,“二爷。”红牡丹在后面拉扯道。
林俊回过头,“怎么了?”
“我跟二爷一起过桥。”红牡丹说道。
“可是摸金者说这桥过了数百年,怕是不能够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林俊道,随后又解释,“我并非是不想同你一起。”
红牡丹点点头,“我知道的,不过控鹤军里的每一个人都身材魁梧,我与二爷加起来,恐怕还比不上他们一个人的重量吧。”
林俊张望了一眼,控鹤军选人都有标准,最主要的便是身高与体型,“那好。”
林俊应下,红牡丹走上前,“二爷跟在我后面吧,我不怕高。”
吊桥下面一片黑暗,完全见不到底,不知是刻意挖的还是塌陷下去的,林俊紧着一口气,跟在红牡丹身后踏上了吊桥。
可是吊桥实在晃得厉害,使林俊害怕的匍匐了下去,她趴在桥上,眼里布满了恐惧,“我从未走过这样的路。”
林俊含着金钥匙出生,自幼锦衣玉食,长大后也是一帆风顺,所有的路都有人替她铺好,可以说是从来没有遇过坎坷也没有走过弯路。
这一次,是因墓中有重要的东西,需要监国极其信任的人取得,她才会代为前来,并且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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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最精锐的控鹤军。
还在前头的红牡丹转过身慢慢折回,一只手握着铁锁,伸出另外一只手道:“二爷稳住重心,别往桥底下看。”
红牡丹走在这摇晃厉害的吊桥上竟比摸金者还要厉害与稳当,林俊有些惭愧,“我还不如一个弱女子。”
“二爷也是女子,”红牡丹说道,随后紧紧牵住了林俊的手带着她慢慢挪动,“是女子,但牡丹更是个戏子,牡丹自幼学艺,什么角儿都演过,连钢丝都走断过,这样的桥又岂能拦得住我呢。”
林俊差点忘了,红牡丹是个唱戏的伶人,身体平衡性自然极好,脚下功夫也厉害。
“都说戏子中的武生皆会真功夫,如今看来,比我那些侍卫还要厉害。”林俊道。
对岸的摸金者看着吊桥上的举动,眼睛盯着,心里也在盘算着。
忽然,出口的岸上冲出一名控鹤军,在林俊过桥时忽然挥刀砍断了一条铁链,动作极快,其余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林俊:“我…恐高。”
第36章磷火
“二爷!”
吊桥突然一震随后发生了剧烈的晃动如同随时要断裂一样,林俊趴在桥面上根本不敢回头看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红牡丹见势,再次转身抓稳了林俊抬头看到岸上那群人发生了争执。
忽然想起了萧瑾说过的话既然她萧瑾可以扮作控鹤卫潜伏进来,那么其他盛国派来的刺客也可以如此因为控鹤军全副武装不摘下头盔是无法看清面容的。
岸上,控鹤军的举动惊呆了所有人他们也都为还停留在吊桥上的世子提起了心,尤其是控鹤军领头的千户长安国公世子可是监国点名要保护的人。
林俊的贴身侍卫长反应极快,连忙掏出手铳制止住了那名控鹤军。
“快拿下他!”此时千户也发出了命令。
几个就近的控鹤军同时扑上前将人死死按住,扒去盔甲后发现是个生面孔,侍卫长问道千户与百户,“这是谁的部下?”
百户往下询问然他们麾下的低级军官总旗和小旗纷纷摇头说不认识此人。
只见那名混入其中的士兵朝侍卫长吐了一口吐沫,厉声骂道:“尔等狼子野心,竟敢盗圣祖皇帝的陵寝尔等必将受到天罚,祸及子孙。”
控鹤军中的各级军官无一人认识他他们都称不是自己麾下的兵侍卫长便猜到了什么永兴陵一事惊动了太多势力有太多人觊觎永兴陵内的重宝了他大怒道:“是盛国的细作!”随后又斥问众人“控鹤军里怎么会潜入盛国的细作?”
“早在入陵前就死过几个兄弟了,”千户向侍卫长解释道,“是世子说时间紧迫,一切以永兴陵为重,这才没有追究与细查。”
“大人,世子她…”控鹤军们紧张的看向吊桥。
失去了一条锁链的吊桥也彻底失去了平衡,在深渊之上剧烈摇晃,扒在桥上面的人摇摇欲坠。
侍卫长想着他们身陷囹圄之中,自身都难保,更何况还要带一个俘虏过桥,便拿出火铳一枪结果了细作,“快,拉住断桥。”
尽管他厉声呼喊,但没人敢上前,侍卫长只好亲自走到岸边伸手拉住断裂的绳索,另外一只手则紧紧扯住其他士兵,“给老子拉住。”
断桥总算是稳定了下来,但那一下剧烈的晃动可将林俊的魂都吓出来了,她死死拽着绳索不放,脚下再也不敢动弹分毫。
红牡丹见岸上的人拉稳了吊桥,便道:“二爷,林侍卫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咱们要趁桥彻底断开前冲过去。”
林俊趴在桥上瑟瑟发抖,此时她早已腿软得站不起来了,“我…我…我不敢。”
“别怕。”红牡丹安慰道:“四娘还在呢,二爷救过四娘,四娘也一定会保二爷周全的。”
就这样,林俊把手再一次搭在了红牡丹手中,二人缓缓向前挪动。
但每动一步,吊桥对岸上的牵引力就越大,而岸上,由于控鹤军没有任何支撑物,他们全靠人力拉扯,脚下便是万丈深渊,侍卫长冷汗直冒,双手都拉出了鲜血,仍丝毫不敢松开手中的铁锁。
作为林俊的贴身侍卫,若林俊出了意外,他定然也是逃不掉的。
“二爷…”侍卫长的脚开始向悬崖边挪动,已经有无数碎石从岸上滚落下去了。
吊桥的力越来越大,身后的控鹤军眼见拉不住了,他们不想被铁锁一同拉下悬崖丧命,便有几个贪生怕死之人产生了退缩之意。
正是这几人的松力,使得铁锁彻底拉不住了,仅剩的那根铁链无法维持桥上的重量便也断了开来,引力将侍卫长与身后几名死死拽住的控鹤军拉下了悬崖。
“啊!”
“啊!”
几个控鹤军从岸上跌落,伴随着几声回旋的惨叫后崖底彻底安静了下来。
绳索断裂,吊桥便也从一边开始迅速下坠,“二爷!”
好在红牡丹身手极快,二人并没有落下悬崖,有惊无险。
红牡丹一手拉着悬挂在崖边的吊桥铁锁,一手紧紧拉着林俊。
林俊低头看了一眼,咽下唾沫道:“怎么办?”
“拉住铁锁,顺着爬上去。”红牡丹道,“这个时候二爷还不振作起来,可就真的要粉身碎骨了。”
林俊便身手抓稳了吊桥的锁链,跟着红牡丹一起往上爬。
“二爷?”岸上有已过去了的控鹤军在崖边呼喊林俊,“二爷。”
“快拉吊桥,我在下面。”林俊大声回应道。
快到岸上却被巨石阻挡,红牡丹藉着一块凸出的岩石纵身一跃飞到了上面,随后趴在岸上伸手将林俊拉了上来。
几名控鹤军喜出望外,同时眼里也越发的忧愁,“侍卫长和千户,都掉下去了。”
林俊擦了擦冷汗,回头看了一眼对岸,后怕道:“等回去,我会向监国一一禀报,他们都是为国捐躯的英烈。”
随后招手示意剩余的人走另外一条吊桥过来,之后便有对岸过来的士卒向她解释吊桥断裂的原因。
林俊一拳打在石壁上,眼里充满了对敌国的愤怒,“该死的盛国宵小,竟将人马藏在控鹤军之中,真是卑鄙小人。”
如果此次林俊死了,那么控鹤军将群龙无首,寻宝可能也要就此终止,有了这次的惊险,林俊的警惕心再次加深,甚至觉得除了红牡丹之外其他人都不可信。
“加快速度,我们不能再这样耽误下去了。”林俊说道,“一定要找到永兴陵里的宝物,发兵盛国,我要报今日之仇。”同时也坚定了林俊寻宝的决心。
就在最后几名控鹤军榻上吊桥行至中间时,忽然从阴暗的地底飞出几团蓝色火焰。
它们飞上吊桥,落在了桥面上,仅在一瞬间,本就腐朽的木板突然起火,几团火焰飘至控鹤军的头上,点燃了身上的红色布衫与头发。
“啊!”
“啊!”灼伤的痛感令他们发出惨叫。
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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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焚烧的控鹤军疯狂的向前奔跑着灭火,有的因此失足跌入崖底,有的则跑上了崖岸往人群之中冲去。
好心为他们灭火的同僚也因为接触而自燃了起来,似乎只要微微碰到,便会全身着火,见此情况几个控鹤军果断的拿出火铳,将冲过来的火人射杀。
“这是怎么回事?”眼看着自己的士兵被蓝色火焚烧,林俊惊慌道。
“救救我。”
“救我。”
砰!
一名被火吞噬的控鹤军倒在了林俊跟前,她木讷的瞪着眼睛,看着被焚烧的尸体,衣物与皮肉粘黏在一起被焚烧,火焰中冒出了一股浓浓的黑烟,刺鼻难闻。
林俊捂着口鼻转过头,不忍直视这残忍的场面,直觉心中一阵恶心将要吐出,对此,红牡丹则要镇定得多。
摸金者也并没有觉得奇怪,他开口道:“这火一碰就着,不想引火上身,就斩断吊桥。”
几个士卒当机立断,也不顾桥上还有同伴所在便挥刀斩断了铁链。
“啊!——”
“这到底是什么?”林俊皱着眉头,只觉得气味很是恶心。
摸金者则是不畏,他走到一具烧焦的尸体前面,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蓝色与火黄夹杂在一起,黑烟弥漫,“中原赤子所不即化为磷火也,石寓之力也。”
“这是磷火。”摸金者说道。
“磷火?”林俊不解,“这又不是野外,怎么会有磷火。”
“神光兮颎颎,鬼火兮荧荧。”红牡丹看了一眼火焰又看着地底,道:“这说明,地底有死人。”
摸金者点头,“永兴陵里有前人留下来的痕迹,这说明在我们之前还有别的人曾进入过这里,而且还不少。”
“关于永兴陵的传说有很多,摸金者中不能盗此陵的规矩,是老天师说出来的,但在此之前从来没有禁忌,一定有别的摸金者潜入过。”摸金者说道,“老天师或许是知道这里面的凶险所以才阻止摸金者入内。”
“是因为永兴陵里的至宝么?”红牡丹揣手道,“所以吸引了这么多人前来,连命都不要了。”
“毕竟巩县,曾是龙脉之地。”摸金者说道,“这里面的宝物,历任天子无不希望得到。”
红牡丹不禁冷笑,摇着头感叹道:“天子所在之地即龙脉,千年来,都尊圣祖为正统,可王朝的盛衰,乃系人之所为,世人却寄希望于一块破石头上。”
“你不相信,可总会有人相信的,天命气运这种东西,只要有人信,就会有人争夺。”摸金者道,“这个国家,自古不就是这样么,王朝更替之初,都想要为自己正名。”
红牡丹淡淡一笑,“为自己正名也好,为此污蔑他人也罢,反正赢了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因为死人,说不了话。”——
“喂!”萧念慈跟着金海棠一同离开了艮岳,没有了萤光,永兴陵内所有墓道都变得无比黑暗。
只有金海棠手里有照明的火把,可她又走的极快,全然不顾自己这个跟在身后的伤者。
任由萧念慈跟在后面呼喊都无济于事,金海棠自顾自往前快步走着。
就像是故意如此,是为告诫,与表达自己对她试探的不满。
“你走那么快,谁跟得上啊?”萧念慈撑着膝盖大喊道。
“跟不上就回去。”金海棠道。
“我偏不。”萧念慈咬牙道,便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总算是来到了她的身后。
就在她还想要向前走时,却被金海棠伸手拦了下来。
“做什么?”萧念慈不解。
“没看见前面的尸体吗?”金海棠说道,随后从怀里掏出一颗药完连问都没问就直接塞进了萧念慈嘴里。
她还在张口说话,一颗小药丸就被扔进了喉咙里,又顺着唾沫咽了下去,她掐住喉咙,想要用力咳出来,“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金海棠说道。
“你?”萧念慈弯腰想要催吐,
“这里有尸毒。”金海棠便说道,“你要想死,可以吐出来。”
萧念慈这才注意到眼前躺了一堆尸体,有的已经成了白骨,有的才刚开始腐烂,有的肢体已经摔得破碎,像是从很高的地方落下来一般。
忽然,她被脚下一颗头烧焦的颅吓到,差点因此晕了过去,她紧紧拽住金海棠,“天啊!”
“小声点。”金海棠不耐烦的拍开她的手,“别一惊一乍。”
很快,刺鼻的气味就扑面而来,萧念慈躲在金海棠身后不敢朝前看,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
“这座墓,看来来过的人不少啊。”金海棠说道,“什么千年无人敢盗的陵,不过是一句骗人的假话。”
“几千年来有几座帝陵是没有遭人毒手的呢,连官府都设立摸金校尉,不就是为了做这种挖人祖坟的事吗,永兴陵没被盗,只是因为没有人成功过而已。”萧念慈说道,“毕竟这座陵是数万人修了十几年才完工的,几乎用尽了宣宗朝留下来的库银。”
作者有话要说:
刚开播的《山河明月》可以看哟,服化道还行,就是没有出现大明男子首服标志性的东西(网巾)可以贴合女世子的服化道,恰好也是靖难之役。
第37章帝师李娴
南门的八卦门中没有一扇是生门但也没有一扇是死门,只是里面凶险程度不一。
机关阵越靠近入墓口堆积的尸体越多,腐烂的毒气弥漫在空中萧瑾取出适才搭救的摸金者所赠的小药瓶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沾湿瓶中的药水后系于脸上毒气便从红布中过滤掉了萧瑾的气力也逐渐得到了恢复。
她拿着□□,腰间还跨着一把火铳在黑暗的墓道内探索当她进入一间石室时,身后的墓道忽然被降下的塞门石堵住。
此时她才注意到自己刚刚踩到了一块松动的地砖从而触动了身后石门的开关。
如此她的后路便被切断,尽管她并没有要后撤的打算,但降下的石门还是让她心慌了起来。
石室内阴暗无比,带来的火把也即将燃尽最后一点油脂。
只见石室前方雕刻着一个龙头,天顶上方还有两个字“伏火。”
这用来恐吓盗墓贼的两个字让萧瑾心惊,当即从中间纵身一跃退到了一旁。
仅是抬头张望的瞬间,石室的地板便全部下陷露出一块空地,旋即从地底冲出一股冰凉的气体恰好萧瑾手中有火把。
那火在顷刻之间点燃气体引起了爆炸其威力丝毫不小于火.药——
——盛京——
是夜
回到内廷的小皇帝独自一人趴在窗边的榻上看着慢慢挪动的夕阳最后彻底消失在窗边秋风吹起窗外的落叶卷入殿内宫人将其扫去不知不觉,小皇帝在漫长的等待中睡着,一直到深夜才醒来。
小皇帝被噩梦惊醒,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她掀开宫人给她盖的狐裘,从榻上跳下,穿好靴子满怀担忧的走出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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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醒了。”
“陛下。”
殿门口,宫人太监站成两排,“陛下醒了,可要进膳?”
小皇帝还没用晚膳,但她并不觉得饿,只是挥了挥手便急匆匆的朝外朝走去,一边念道:“朕要出宫,去太师府中。”
听闻女帝要出宫,可急坏了一众宫人与内侍,她们纷纷跑上前拦住道:“陛下,现在是宫禁时间,按盛国监门式规定,晚间夜禁之后不得开启宫门。”
但小皇帝却不予理会,继续朝宫门走去,众人跟在后面苦苦劝说,“太傅临行前曾嘱咐不让陛下出宫,太师也交代…”
小皇帝站定,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担忧,她回过身冲着众人发火道:“到底谁才是这座城的主人?这盛国究竟是谁的盛国,是她太傅萧瑾的还是太师李娴的?”
“陛下监门式是祖训,连先帝都不曾破例…”众人瑟瑟发抖的解释道。
“那监门式是不是还规定了有天子手敕就可以夜开宫门?”小皇帝闷声道:“难道因为朕年幼,所以令旨不及先帝吗?”
“小人惶恐。”众人叩首。
小皇帝随后一路跑到宫门口,门将与城门郎自然也是事先接到过大将军萧瑾的命令,又是在夜里,天下未定,盛京鱼龙混杂,暗中还有敌国细作潜伏,他们便不敢轻易给皇帝开门。
“陛下,宁国对我朝忌惮,去年的事您忘了吗,萧将军在禁中揪出了一名细作,连密不透风的宫中都有奸细潜入,何况是盛京城呢。”门将为难道。
“朕有重要的事要与太师商量。”小皇帝放低了语气,似在恳求门将。
“若陛下想见太师,可以派人传召。”门将回道。
对于自己的再三忍让却依旧得不到解决,小皇帝彻底发怒,她朝着门将破口大骂,“狗奴才。”
随后又用力一脚将单膝跪地的门将踢倒在地,这一举动也吓坏了在场所有侍从与禁军,只见他们纷纷跪伏,“陛下息怒。”
“朕说了朕要出宫见太师,你没长耳朵吗?”小皇帝怒斥道。
见皇帝发怒,门将也被吓了一番,连忙跪地磕头道:“宫门关上后,各个大门的钥匙统一放在大内钥匙库之中保管,没有钥匙臣无法打开宫门。”
“若要夜开宫门,按正常流程是需先请敕再请取钥,再与城门郎堪合方比对可开启。”门将双膝跪地拖起一片钥匙模子,“这只是勘验比对的另一半钥匙,并不能独自开启宫门。”
她从未夜间出去过,便也从来不知道禁中的宫门在夜间原来如此难开。
“这是什么时候的规矩?”明显,她对这样繁琐的程序有些不耐烦。
“监门式是从卫宋□□高皇帝起就有的规矩了,我朝以延续卫宋而立,故以卫宋规矩立国。”门将老老实实的回道,“这都是为了陛下的安危。”
“快去取钥匙。”小皇帝指着身后几个太监道,“晚了时辰,朕把你们的腿都砍了。”
面对一个发威的小老虎,他们哪里还敢说个不字,也没人再敢抬出太傅与太师来自找不快了。
门将跪在地上,也是自先帝驾崩以来头一次自己害怕得后背发虚,他微微抬头看着小皇帝,看到的却并不是先帝的影子,而是大将军萧瑾。
趁着太监去请钥匙之际,小皇帝开始仔细审视起了这群看守宫门的禁军。
被目光盯着的门将自然是心慌,其余禁军也都将头埋得低低的,“你们心里,都是以萧瑾为首,但朕才是盛国的王,她萧瑾只是朕的臣子,朕要她死,没有人可以让她活,反之,朕不让她死,也没有人可以从朕手中夺走。”
众人吓得不敢吱声,但谁都明白,盛国的天下是由萧瑾与先帝一同打下来的,没有萧瑾,盛国不可能有现在。
“陛下,钥匙来了。”
小皇帝终于如愿以偿的出了宫,但也折腾了大半个时辰。
马车抵达太师府邸,如此深夜,帝师李娴并没有入睡。
“陛下怎么深夜来了?”对于小皇帝的突然造访,李娴颇为惊讶,“夜黑风高,这盛京城中蛰伏了太多人马…”
“我相信萧瑾治下的城防。”小皇帝打断了帝师的话,“先生,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萧瑾在永兴陵里遇到了危险…”
小皇帝深皱着眉头,眼里充满了对萧瑾的担忧,“她是母皇留给我的顾命大臣,我也深知她对盛国的重要。”
“陛下,臣已经派人前往永兴陵了。”帝师宽慰道,“只是一个梦而已,陛下不必如此担忧,萧将军自年少从军,于沙场厮杀近二十年,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呢,凭她的本事,就算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也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小皇帝却拚命摇头,她握着帝师的手,“先生,这个梦,好像是母亲拖给我的,母亲跟太傅关系如此好,又岂能骗我呢,我心里怕得紧。”
见小皇帝如此担忧,李娴只好起身进了内屋,随后取出了一个小檀木盒子,里面存放了一只手串,她将其拿给小皇帝,“这是萧将军临行前交给我的,她知道陛下若知她孤身一人去了宁国,一定会万分担忧,故而将此手串交给我,她说,如果陛下来找我,就将此手串交给陛下,萧将军答应过先帝,要护陛下周全,大业未成之前,萧将军绝不会有事。”
“这是母亲的东西。”小皇帝一眼就看出来了手串的来历。
“这是你母亲赠给萧将军的,十几年了,萧将军一直带着从未离身过。”帝师解释道,“对于她而言,你母亲在她心中的地位胜过她自己,故而对于你母亲的遗物,她都万分珍视,包括你。”
小皇帝拿着手串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眼里除了对母亲的思念外,还有无尽的落寞,“她对我好,只是因为母亲而已。”
帝师看穿了小皇帝的心思,“也许从前是,可先帝是先帝,陛下是陛下,你们都是不可替代的。”
“希望她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吧。”小皇帝说道,随后又抬问头,“先生心里,也曾有过人吗?”
帝师迟疑了一会儿,随后站起,独自一人走到窗口,府邸的院里种了一颗红梅,孤零零的立在那儿,任由秋风吹拂,依旧只有一盏石柱灯作伴。
“也许有过吧,但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久到我都要忘记了,就像…过去了千年一样。”帝师回道。
小皇帝看着李娴孤寂的身影,“千年?”
“现在的臣,不愿见先人留下的土地满目疮痍,这片山河,毕竟是一代代人的心血,臣已经无心再想红尘中的俗事了。”帝师又道。
小皇帝只觉得李娴有很重的心事,可又猜不出是因为什么,她只知道,自自己记事起,李娴就在身边教授她学识了,在她眼里,李娴虽没有那些学士年长,可是学问却极深,听学的几年里,她也从未见过李娴生气动怒,总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文静、稳重。
小皇帝低头看向手串,由于一直携带,上面已经沾染了萧瑾的味道,她将其捧在心里,暗中祈祷:臭萧瑾,朕命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永兴陵——
原来萧瑾进到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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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火坑墓之中,趟过的地板底下是一个巨大的坑,坑中储存了一股向外冲的凉气,这股凉气遇火则会产生爆炸。
这阵爆炸引发了整座永兴陵的晃动,连好几里远的边缘都感受到了余震。
爆炸使石室与附近的机关一同损毁,尽管萧瑾早在爆炸前就扔掉了手中的火把,并躲进了掩藏机关的暗道内,但还是受到了爆炸的殃及。
巨大的压力将她冲进了数十米外的另一座坑中,恰好与金海棠及萧念慈慈所在的位置相重合。
爆炸滚落的碎石也将她们从艮岳出来的路堵塞住,金海棠反应极快,直接伸手搂住了萧念慈的腰肢往后跳了十几步之远,正是这一挑,才使他们避免了余浪的冲击。
萧念慈只觉得自己的腰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贴着,竟一下耳红了起来,站稳后便急忙将她的手扒开了,随后便看见了掉落在她眼前的一具躯体。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还有其他人转世(暂不写男性转世)
第38章监国的野心
萧念慈的脸红就好像被人占了便宜,可是她并没有生气,虽然嘴上说着金海棠是疯子可以她依旧能感受得到金海棠的内心其实没有那么坏。
还没来得及张口说些什么,便看见从头顶掉下来的人滚落在地一袭红衣被烧得破碎由于从高空顺着崖壁坠落,还造成了身体多处擦伤。
而让萧念慈真正辨别出身份的是那一杆插在地面上的□□。
关于盛国将军萧瑾的传言有很多,她军中的声望胜过所有将领,一袭红衣与一杆□□也成为了她标志性的东西。
“萧瑾?”萧念慈奔向那具掉落的躯体,眼里也没了惧怕,凑到身前蹲下来轻轻呼唤道,“萧瑾。”
金海棠缓缓走上前眼里却没有同她一样的着急,而是举着火把仔细查看爆炸后的四周,摸了摸烧焦的石壁随后闻了闻手指“原来是伏火。”
“醒醒。”发现萧瑾还有生命迹象后,萧念慈不敢太用力只是脱下外袍盖在她的身上随后检查身体发现有多处烧伤以及左臂骨折。
查探完的金海棠走到她们身侧低头冷冷的看着“死了吗?”
萧念慈抬起头很是想骂她一顿“你怎么这样诅咒人家。”
金海棠指着上面的墓道,“这里有几丈之高,从上面掉下来,就算没被炸死也能摔死。”
萧念慈便道:“她受了烧伤,左臂断裂晕过去了,但没伤及到要害。”
金海棠却并不惊讶,她也认得这杆□□,更更何况在林间的时候,他们曾对了一眼,“不愧是大魔王萧瑾啊,在沙场上历练了一身本事,这么高都摔不死。”
萧念慈抬起头,“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恨不得人家死是吧?”
“我可没这样说,”金海棠道,“她是武将,经历大小战争百起,肉身经过千锤百炼早已强于普通人。”
“把你的药给我。”萧念慈说道,“我看到你行囊里有伤药和止血药了。”
金海棠不愿,因为那是她给自己进入永兴陵所备的,“我连你都没给,为什么要给她。”
“拿来。”萧念慈起身,不讲理的一把拿走了她的行囊。
这次,金海棠倒也没说什么,她若真的不想给,萧念慈又岂能拿得到。
“这里空气污浊,不能呆太久,帮我把她抬回艮岳。”萧念慈说道,“我一个人抬不动。”
萧瑾虽看着不壮硕,但是却有一身紧实的肌肉,故而也比肉眼所看到的感觉要重得多。
金海棠怀揣着双手,“凭什么?”她冷漠的盯着二人,“我与她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帮她呢。”
“算我求你成吗?”萧念慈眼里充满了焦急,因为每拖延一分萧瑾便多一分危险。
金海棠盯着萧念慈,“她也姓萧,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萧瑾的名号,谁不认识,”萧念慈回道,“天下那么多姓萧的,难道都与我有关系吗?”
“那你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救一个不相干之人呢,”金海棠冷冷道,“要知道,她可是号称战场上不败的杀神,她手中沾染了多少鲜血,又挑起了多少战争,这样的人,你应该憎恨才对。”
“对,”萧念慈回道,“我是讨厌战争,但我也是一名大夫,我不能看着伤者躺在我眼前,我却见死不救,这有违医德,也不是我学医的初衷。”
金海棠僵持了一会儿,也不在乎萧念慈说得是真是假,“无论你们这些人斗得多厉害,都与我无关。”
便走上前弯腰将萧瑾抗起,也没有让萧念慈帮忙,“快些弄,现在连墓室门都没摸到,再这样耗下去,我就算天人,也经不起如此折腾。”
“只要一刻钟,我替她清理了伤口包扎好手臂就可以了。”萧念慈对自己的医术极为自信。
于是她们折返回艮岳那片石滩上,萧念慈铺上一件外衣将人轻轻放置在衣物上,熄灭的火堆被再次点燃,她从腰间拿出一个布袋,好在系得牢靠,落水时并未掉落。
布袋里有银针与小刀,消毒之后她便开始替萧瑾处理伤口,避免感染,“这墓里没有草药,这些伤口只能等出去之后再处理,只是…延误了用药的时间,这些疤痕今后怕是难以祛除了。”
“她是军人,身上有些疤痕算什么。”金海棠淡然说道,“就算没有这些烧伤,她也有一身的刀疤,或许对她而言,早已习惯了。”
“她是个军人不假,但谁又希望自己身上一直留着疤痕。”萧念慈说道,“就像你一样,你也有一身的伤不是吗?相比于她,你才是更希望能够彻底祛除的吧。”
提到身上的伤,金海棠忽然变脸色大变,她走上前一把掐住萧念慈的喉咙,眼里再没了先前的缓和,“警告你,再多嘴一句,休怪我不留情面。”
她似乎很抗拒也很讨厌提及这些事情,就好像是她的逆鳞。
喘不过气来的萧念慈满脸涨红,金海棠旋即松开手,她倒地上重重咳嗽了几声,仅仅因为一句话就将金海棠激怒,这让萧念慈也明白了她身上受的伤,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能让人如此愤怒,必然是过往的某种遭遇曾让她痛苦过——
翌日
——广安·紫禁城——
每过三个时辰都会有一封来自巩县的密报传进宫中,自黄昏时刻入陵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整夜,到第二日,连紫禁城里的早朝都散了,却还没有收到他们出陵的消息。
而此时,监国最担心的却不是安国公世子林俊的安危,而是得知金海棠也已经入陵了。
但相比此事,金海都督章厚禄呈上来的一份密奏更让她气氛。
“金海萧氏,船王萧敬忠与盛国暗中来往,此次入永兴陵,萧敬忠更是派遣心腹秘密前往…”
看到密奏上的内容,监国拍桌大怒道:“早就知道萧敬忠有异心,迟迟不肯归附我朝,原来是暗中有鬼。”
监国对于船王的疑心,并不是今日才有的,早在赵世杰当权之时,她就有所疑虑,担心商贾权势太大,今后会渗透朝中左右朝廷的格局,事实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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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想,萧敬忠日益做大,甚至控制了所有海运,并垄断了与外族的接轨,如今只有从萧敬忠手里,才能得到最低价的军火,而以国内经过了无数战争留下的萧条,根本无法自行造出,异族也在觊觎这块肥沃的土地,无休止的内战与外族人的惦记,成为了她最担忧的事情。
既然无法拉拢,她便想要不动声色的除掉萧敬忠,恰好此时章厚禄献来了计策。
她将章厚禄安插在金海,为的便是监视萧敬忠的一举一动,而章厚禄作为她的心腹,也猜透了她的心思。
既然无法结成儿女亲家,章厚禄便在暗中密谋布局。
萧家迎来了最大的危机,可偏偏此时又出现了永兴陵之事,萧敬忠为了女儿的安危将自己的贴身心腹派了出去,同时也带走了萧府最精锐的一部分护卫。
——靖国公·卫府——
将琐事处理完的魏清回了一趟卫府,这也是半年来,她第一次回家。
答应官府入陵之后的卫东权便一直赋闲在家,但私下里,他一直没有停止对女儿的找寻。
“你还记得这里是你的家?”回到家中后,卫东权再没有像在紫禁城中对待监国那样的态度对待魏清,反而语气里有些许的埋怨。
“晨曦她,可曾回来过?”魏清问道丈夫。
提到女儿,卫东权一脸的不悦,“我以为,你早忘记了曦儿已经失踪了呢。”
“我从来没有忘记。”魏清说道。
卫东权坐在太师椅上,心中郁闷至极,眼里也充满了不解,他苦寻了多年,连头发都白了,却一直没有女儿的下落,“当初,你为了一个老道的片面之语,便开始对曦儿严苛训练,不仅是从文,还有武,你让年幼的她同军中那些人一同训练,弄得满身是伤,她只是个女孩儿…”
“现在的天下,女子又如何?”面对丈夫的不理解,魏清反驳道,“如今世间早无男女之分,只有强者与弱者,盛国的将军萧瑾,难道不是女子吗?又有哪个男人能比得上她强呢。”
“可是,这么多女子里,不也只出了一个萧瑾吗。”卫东权硬气道,“你强加控制,让她每日都在处在高压之下,连诉苦都要遭到你的打骂,最终换来了什么?”
魏清陷入了沉默,她自知卫东权不理解她,也没有人会理解她。
“曦儿精神失常,变得疯疯癫癫,难道你没有责任?多少年了,她一次家都没回过。”卫东权生气道,“我们失去了她。”
魏清没有开口与卫东权继续争辩,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哪儿。
“谁都想结束这乱世,让百姓远离苦难,”卫东权也放下了语气,变得很是无奈,“可为何非得要是曦儿呢?”
“就因为老道士的一句话?”卫东权不理解的看着妻子,“我从来不信这些江湖术士的话,这世间岂有轮回之术,曦儿是你生的,难道你不清楚吗?她只是我们的女儿,仅此而已。”
魏清不想与他争辩,因为今日她来此,是因为稷下学宫的祭酒张泽铭写了一封密信给她,所以她才来找卫东权。
这也是她担任监国以来,头一次询问到女儿,可在卫东权眼里,她早已没有资格询问,他的眼里充满了仇视,在这之前,他从来不敢这样看她,“都怪我从前太怯懦,否则也不会有今日这样的事发生,我也不会失去我的女儿。”
也许魏清心中也充满了深深的自责,但她有她的所思,“我们太弱小了,导致人人都可欺,宁国不能够,盛国也不能够,只有天命,等到盛世再现,天下一统,那些觊觎我族的…”
“我不管什么盛世!”卫东权打断道,“她被你逼成了那个样子,还能继承什么?”
“不。”魏清态度坚决,“她会醒悟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谁说的有人千年不死?
第39章金海之变
——金海·萧府——
金海都督章厚禄带着大批人马将船王萧敬忠的府邸团团围住。
早在事先萧敬忠就得到了消息他本可乘船逃往海外,而宁国朝廷如今最不敢得罪的就是海外这些异族,但他与妻子并没有选择逃亡。
章厚禄骑在马上趾高气昂的看着被士兵押解出来的船王夫妇“萧敬忠,你可知罪?”
萧敬忠拄着拐杖毫不畏惧的站在章厚禄跟前冷言道:“某不知,某何罪之有?都督此番又是何意?”
“何罪之有?”对于萧敬忠的装糊涂,章厚禄扬鞭打马上前拿出几分密报甩到萧敬忠身前,“前方护陵的控鹤军传信回京,军中出现了盛国的细作,而你恰在此时暗中派遣了心腹前往永兴陵,你与盛国暗中勾结意图染指永兴陵盗取圣祖重宝。”
“萧敬忠叛国通敌,吾奉监国令,将其捉拿归案押至京师审问,萧氏船行暂由朝廷接管。”章厚禄朝京师的位置拱手道。
对于监国的旨令萧敬忠一点也不意外“魏清早就想动我了吧。”
“大胆!”章厚禄指着萧敬忠的鼻梁“监国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她是监国还不是皇帝。”萧敬忠道“我萧氏船行自宁国立本就已经存在至建国,受先帝亲封,敬忠一心为国,替天子养活了多少百姓,你魏清凭何莫须有之名抓我?”
萧敬忠理直气壮的说道,因为除了军方的人,此刻萧府周围还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章厚禄为揭发他的罪行好名正言顺抓人,便没有让手下驱赶百姓。
而这些百姓之中不乏卖小报的商人,只要今夜过后,明日就会有消息席卷金海,以及整个宁国。
萧敬忠的言语,激怒了章厚禄,“莫须有?”
“人证物证俱在,被刺杀的控鹤军尸体已经在运送回京的路上了,边境严防,若不是有人勾结盛国,那细作又如何能够潜入,”章厚禄道,旋即挥手,“尔等不必再辩了。”
只看见萧敬忠夫妇的章厚禄从马背上跳下,指着萧敬忠问道:“你女儿呢?”
萧敬忠一言不发,早在章厚禄之前他就已经派了人去信前往永兴陵的一行人,是想让女儿离开。
可萧敬忠不知道的是,自己派去了数十名武艺高强的护卫竟被永兴陵山中的大虫吃了,那些大虫,连控鹤军都无法阻挡,就连萧瑾这样的,也只能在状态好之时对付一只因为追人而精疲力尽的大虫,寻常人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见萧敬忠态度强硬不肯说,章厚禄负手道:“老东西,当初劝你与我结亲你不肯,若是你女儿跟了我儿子,或可免去你们萧家此难,现在…”章厚禄看了一眼萧敬忠的妻子,“可惜了你的妻女。”
“老狐狸,你的尾巴总算露出来了。”萧敬忠依旧镇定自若,“我萧氏无罪,就算到了京师,也审问不出什么,至于想打我女儿的主意,简直是痴人说梦,就你那无能的儿子,能不能从永兴陵出来都未可知,做人棋子,终将成为弃子,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你!”章厚禄攥着拳头,他原本是计划暗杀萧敬忠,可是监国没有同意,“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监国不会杀我。”萧敬忠自信道,“你也不敢杀我。”
章厚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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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指着他,“你个老奸巨猾的东西。”
“如果没有我,船行就会瘫痪,届时影响的是整个海运,也是整个宁国的经济,没有我的出面与签署,异族人就不会认账。”萧敬忠道,“你自己,好好掂量吧。”
正如萧敬忠所言,金海的这一变故,导致船行瘫痪数日,宁国的商品运送不出去,外族的商品一时间也成为了短缺,一些商人看到了金海的变故,纷纷囤货奇居,一时间物价暴涨,让原本就不堪重负的宁国雪上加霜。
即使如此,监国也还是没有撤下对船王萧敬忠的羁押令,依旧派人将其抓回了京师。
与此同时,萧敬忠的船行也安插进了朝廷的人,魏清试图让自己的人接管与取代萧氏的全部产业。
但她低估了萧敬忠的能力——
——永兴陵——
火堆上烤着一块烙饼,金海棠拿起吹了吹便就着地下泉水吃了起来,而旁侧不远处,萧念慈正在替受伤的萧瑾处理伤口,还将金海棠的酒霸占了。
金海棠就这样看着她自己带来的酒一点一点流失在了墓中的土地上,因为刚刚自己的无礼举动,导致她也不敢上前去让萧念慈给她留点儿,只能独自坐在火堆前干啃着烙饼。
替萧瑾止完血与固定好手臂之后,萧念慈又给她施了几针。
随后,萧瑾便从晕厥中苏醒,她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左臂无力,且伴着剧痛,而眼前照顾她的正是林间相遇之人,也是她的故人,“念慈?”
“嘘。”萧念慈做了一个手势,并提醒道:“你现在需要静养,不能再动武了。”
萧瑾这才意识到旁边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在,她也知道那个人的名讳,刚刚在林中与她对视的,安北第一大盗,金海棠。
“我现在是在哪儿?”萧瑾低声问道。
“还在永兴陵中,”萧念慈回道,“不过这里是魏王修建的艮岳,仿照东京艮岳而造,这里没有任何机关暗道。”
萧瑾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与之前的墓道截然不同,随后又扫了一眼身侧的艮岳,眼里出现了震惊,“这…”
忽然左臂传来的痛感让她嘶咬了一声,“我的手…”
“你从墓道上面掉下来,左臂摔断了,身上的烧伤也得尽快出去用草药敷上,不然留疤事小,若耽误治疗感染了,那可就难医治了。”萧念慈提醒道。
萧瑾看着自己身上的伤,身体连握枪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皱眉道:“我纵横沙场,遇过无数次危险,也曾被人刺杀并火烧了我的帅帐,但没有一次是比这个严重的,不过这也是我的果,谁让我要进来呢。”
“幸好你的体魄强健,若是平常人…”萧念慈暗松了一口气道。
“能在墓中遇到神医的徒弟,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看来上天都不想让我萧瑾死。”萧瑾道。
“别整天死啊死的,”萧念慈斥道,“想想那些牵挂你的人,再如何艰难,你都要挺下去。”
萧瑾低下头,“我若是不想活,适才就被炸死了。”爆炸前,闻到不好气味的萧瑾第一时间便是寻找生路,因为她还有事业未完成,还不想死。
说话时她突然想起一直拽在手里的东西不见了,“我的…”
“在这儿,”萧念慈将一块原本带有血迹被她洗净的方玉盒给她,“你一直死死握着不放,我废了好大劲才掰开。”
其实并不是她掰开的,而是金海棠发现之后也不管人是否受伤,强行撬开了拳头。
萧瑾穿着萧念慈的一件单薄衣裳,她将玉紧紧拿住,“它对我很重要。”
萧念慈看着她的手,压低声音问道:“适才我不小心打开了,发现这里面…有一缕头发,是…她的吗?”
萧瑾点头,“是,现在我只剩它了,还有我们共同的信念。”
“她可真是狠心啊。”萧念慈难过道,“撇下你一个人,说走就走了,让你独自一人撑着这片黯淡的天。”
“与先祖仁孝章德皇后的处境比起来,我又算得了什么呢。”萧瑾淡笑道,“我有绝对的权力,是在她们福萌之下。”
“你也不容易。”萧念慈道。
萧瑾只是摇头,她的身体有些虚弱,所以说话的声音很微弱,萧念慈的声音也不大,为了避免火堆旁的人听见。
“你怎么会跟金海棠在一起?”萧瑾不解的问道。
“说来话长。”萧念慈无奈道,“在山间偶然遇见的,我被大虫追赶,是她救了我。”
“这个我看见了。”萧瑾回道,“是偶然吗?当时我也很奇怪,永兴陵外围的山如此大,有很多途径可以避开大虫,她为什么要救你,而且我发现,她的观察力,比我麾下的斥候还要厉害,寻常我隐匿于林间,他们少有能在一瞬间就发现我的。”
“她的确具有常人没有的天赋,”萧念慈道,“在武术之上,甚至有不输你的力量。”
“我是自幼学武,到现在已经有三十余年了,能有此成就,全靠战场,而他…”萧瑾看着金海棠的身影犯了疑惑,“不过民间没有人见过金海棠的真容,也没有人知道金海棠的年岁,但从她十年前就开始出没于摸金界留名来猜测,应该年岁不会太小,因而武功胜于我也不足为奇。”
萧念慈回头看了一眼金海棠,但只能看到背影,“她和我一个朋友很像,我那个朋友,比我大八岁,因此我想金海棠的年岁,也相差不大吧。”
“不足三十岁?”萧瑾明显有些惊讶的看着金海棠,二十余岁在她眼里已是极为年轻了,“摸金界的老家伙几年前就死了,活了百余岁,他的徒弟金海棠如此年轻吗?”
萧瑾轻叹一口气,“有时候,虽然不甘心,但天赋这种东西,你不得不服。”
萧念慈将银针收回,消毒放回布袋中后问道:“艮岳这里是永兴陵最后一道工程,里面有出去的路,但我不知道在哪儿,你现在身负重伤,墓室肯定是不能再进去寻找了,所以魏王藏在永兴陵里的东西,我会替你拿到的。”
“你?”萧瑾质疑道,“我其实没有想到萧敬忠竟然会让你来的,毕竟这里是永兴陵,那个传说…”
“是我自己偷偷来的。”萧念慈回道,“父亲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派了十三叔叔过来。”
“可你现在一个人,要怎么带出来?”萧瑾问道,又看了一眼金海棠,眼里充满了不信任,“他会答应吗?我看他对你的态度,并不是很好。”
“她…”萧念慈犹豫了一会儿,“我目前也不清楚她的状况,但我可以肯定,我在她身边是安全的,只要碰不到林俊和章直,我就一定能够把那件东西带出来。”
萧念慈的眼里充满了坚定,萧瑾想了一会儿,自己探陵定是最稳妥的,但眼下自己受了重伤,连简单的跳跃都无法完成,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可惜我受了重伤,就算跟着也是累赘,若这里如你所说没有设任何机关术,我能自己找到出口的,但是你…”
“你放心,我有把握的。”萧念慈道。
“拿不到也没关系,一切以安危为重。”萧瑾提醒道。
“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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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奇怪和违和的弃文吧,以免后续出现更加违和的,肯定有作者能把平权和思想写得完美,可以移驾去看,谢谢。
原文那句话我改了,以免有人又因为一句话而深层次去挖解,抱歉,我思想达不到那么深,三千字我要写几个小时,不可能每句话都去细细想它可能延伸到的其它涵义。
就因为一句话,给我定义了整篇文章,白瞎了萧敬忠这么一个大男人那么尊敬女主的前世,话说得好像我自己的设定我自己不接受了一样,还上升到gj,我讨厌封建社会的思想与糟粕甚至讨厌孔孟,但我也不喜欢西方,我是中国人,我爱我的国家,无论哪个国家无论哪个制度,绝无完美。
第40章出路
萧念慈放心不下重伤的萧瑾于是走到金海棠身侧,“你说过,这里有出口你能找到这里的出口吗?”
金海棠回过头“怎么,这就想好要出去了?”
“是送她出去。”萧念慈指着萧瑾道“她受了重伤这里阴气太重,她不能一直呆在这儿你的药也维持不了多久,她需要尽快治疗。”
一听是为那个萧瑾做的打算金海棠瞬间没了兴趣,“哦,我又没出去过,我怎么知道门在哪儿。”
见她如此态度,萧念慈伸手揪住她的胳膊狠狠掐了一下算是刚刚的回礼,“你这人怎么如此无情。”
金海棠吃了痛,倒也没有计较转念想了想后,走到萧瑾跟前道:“我可以帮你找出去的路但这份人情不能白给。”
“我萧瑾言出必行金兄若是助我顺利出去日后这份恩情定当偿还。”萧瑾说道。
“好。”金海棠道“能得你大魔王萧瑾的一份人情也不算吃亏。”
“出口就在艮岳附近你白得了一个人情,是大便宜好吗。”看不下去的萧念慈说理道。
“哦?”金海棠罢工道:“既然就在附近,那么你们自己找吧,别耽误我寻找墓室。”
“你…”
“好了,”萧瑾道,“多谢萧姑娘救命之恩,这两份人情,算是萧瑾欠下的,他日遇见,但凡你们有所求,只要萧瑾能做到的,都不会拒绝。”
金海棠这才拿出行囊里的一只老旧罗盘,而这只罗盘萧念慈一眼便认出是旧物,且极为眼熟。
“你怎么会有这个罗盘?”萧念慈想要抢夺过来确认,却被金海棠眼疾手快的躲开了。
“什么这个罗盘?”金海棠纳闷道。
“我朋友手里也有一个罗盘,和你手中的一模一样。”萧念慈回道。
“师祖留下了三个一模一样的罗盘,其中一个给了师父,如今传到我手中,有问题吗?”金海棠反问道。
“就算模样相同,可是放在不同的人手中,它所呈现出的状态是不一样的,罗盘上的划痕与风蚀,怎么可能也做到一模一样。”萧念慈继续说道。
金海棠并不想理会萧念慈,“所以呢,萧小姐想说什么?”
“她叫卫曦。”萧念慈抬头道,“是稷下学宫一名武学生员。”
四目相对,隔着面具,她看不见金海棠的表情,但仍能从那双注目的眼睛里获得一些蛛丝马迹。
听到名字时,红色的眼睛里明显有所变化,紧接着,金海棠将视线挪开,萧念慈便逼问道:“你为什么要躲?”
金海棠走到萧念慈跟前,举起手中的罗盘,指着它说道:“我也有一个朋友,她也在稷下学宫,我曾送过她一个与它一般无二的罗盘,不仅是罗盘,还有我从陵中所得的旧物。”
萧念慈愣住,金海棠的话,让她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是在稷下学宫一名学生的房间中。
“这些都是我一个朋友相赠。”
“朋友?很重要吗?”
“很重要,是我的挚友。”
正是金海棠这一句话,再次让萧念慈陷入疑惑,于是脑海里浮现了多种可能。
的确,她很难相信金海棠就是卫曦,甚至一开始都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她能够确定的是,卫曦还有别的身份,但绝不会是天下第一大盗。
若真如金海棠所言,她是卫曦的挚友,那么卫曦又为何会结识一名摸金者。
“你说她是你朋友?”金海棠继续说道,随后看了一眼萧瑾,“是朋友吗?还是你有目的性的接近,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吧?”
忽然被反问,萧念慈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的事,我早有听闻。”金海棠道,“若不是她所求,我也不会出手救你。”
金海棠说的让萧念慈越来越疑惑,她一头雾水的看着金海棠,究竟是同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一个性情温和,说话委婉随和,一个阴晴不定,说话直接又伤人,但她们都有一股傲气与倔强所在。
萧念慈转过身,“我来永兴陵前曾去找过她,她的同窗说她向祭酒张泽铭告假回了广安老家,那时她已经走了,又怎会知道我要来永兴陵呢?”
“我收到过她两封信,皆曾提到过你,永兴陵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相信很多人都坐不住吧。”金海棠回道。
“那你…”
“我不识得船王之女,但我知道船王与他的护卫萧十三。”金海棠道,“金海,我也呆过一段时间。”
萧十三是船王的贴身护卫,曾陪同船王出入过众多场合,为人所知也极为正常。
萧念慈再无话可反驳,只好收起了自己对罗盘的疑心,金海棠便借助罗盘确定方位。
轻轻佻动指针,只见转了数圈后停在了八卦图的一个方位之上,“跟我来。”金海棠道。
艮岳从林深处有一处深潭连接着地下暗河,这条暗河似乎通向永兴陵外,但站在岸上看,潭水深得发黑,光是看着就令人发寒。
“这潭水连接的地下河一定通向外面,至于最后会流去哪儿,我也不知道,我们如今在东方位,出去后应该也在巩县之东。”金海棠道。
“她受了重伤,你该不会想让她从这潭水中游出去吧?”萧念慈说道。
“不然呢?”金海棠道,“上面都是山一样高的封土,你要是有耐心,可以徒手挖开。”
萧念慈不想理会她的说辞,看着潭水害怕道:“这里能出去吗,万一这潭水不…”
“信不信随你们。”说完,金海棠便将罗盘收起,又扔了一些丹药给萧瑾,“可以助你调伤,以你的功力,就算断了一条手,也能游出去吧。”
萧念慈很是担忧的走到萧瑾跟前,“这地下河深不见底,又不知通往何处,你身上有重伤,况且我才帮你处理完伤口,要是在泡到这冰冷的潭水里…”
萧瑾摇头,“我也没有想到永兴陵里竟这般凶险,可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其它退路了,来的时候,这里过往的通道全被堵死了,说明修建这座陵墓的人根本不想给盗墓者退路,就像金海棠说的,艮岳是修墓人所建特殊之地,也许生机真的在此。”
“我愿意一试,死马当成活马医。”萧瑾深呼吸一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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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金海棠却不觉得有什么,一脸淡然道:“把药吃了,在这儿调理一个时辰,你会找到出路的。”随后便转身离开了艮岳。
萧念慈很是无奈,因为她并不会水,就算留下来,不但帮不了萧瑾,还会成为她的累赘,负伤的萧瑾也不可能再带着她闯墓,如今只能跟着金海棠才有一线机会。
她只得叮嘱了一番便随金海棠而去,金海棠走在前面探路,慢悠悠道:“她断了左臂,你怎么不留下来照顾她。”
“你不是说她吃了药调理一个时辰就能游出去吗,我信你。”萧念慈说道。
金海棠稍稍停顿了会儿,“我不喜欢被别人信任。”旋即继续向前。
萧念慈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不理解道:“为什么?我相信卫曦的为人相信她的眼光,如果你是她的朋友,那她一定不会看错人。”
“你背负过希望吗?”金海棠忽然顿步不动,“那种被人相信,觉得你一定是最好的厚望。”
萧念慈愣住,“你?”
这一次,金海棠抑制住了心中的那份躁郁,她拿着罗盘,开始认真寻找墓室。
时辰一点一点流失,她们的精力与体力也在一点一点被消耗。
金海棠收起了戏弄与玩心,萧念慈也变得听话了起来,不再与她争执赌气,也是从这开始,萧念慈看到了金海棠认真时的不一样的一面。
在每一步都藏有凶险的墓道中稳步前进,破解迷题与机关时的专注。
也看到了一个,令人疑惑的影子,萧念慈看着金海棠身影,一举一动都在她眼里,“你不说话的时候…”
“师父说过,人造的东西,即使赋予神化也并不会成为真正的神,那些流传下来的迷,不过是为了恐吓贪欲者与亏心者,只要是人造,就没有不可解的,人要克服的最大恐惧,是自己的内心。”说罢,金海棠打开了一处机关,一道雕刻成内廷宫门模样的石门——内东门被开启,这也说明他们离正中间的墓室越来越近。
然门开后的墓道却并非平整,而是需要向上攀爬。
这次,金海棠没有选择独自离去,而伸手将萧念慈一同带了上去。
“这是什么,又是棋局吗?”爬上去之后,萧念慈看着眼前火把照耀下一个个的小方格,每一个的大小恰好能容下一个人站立。
“不,”金海棠否定,“是字阵,这座墓,并不是平的,它应该有很多层,也许艮岳是最底层,所以它连接了暗河。”——
半个时辰后
林俊等人也通过了种种危机,几百个控鹤军最后只剩下不到二十人还在她的身侧,此时他们几乎精疲力尽,累瘫在地上歇息。
“算着时辰,我们已经进入永兴陵整整一天一夜了,带来的食物也已经没了,再找不到墓室,就算没死在暗器机关下,也要饿死。”林俊对于摸金者的带领极为不满意。
摸金者瘫坐在地上,由于一直引路,几乎直面凶险,身上便也受了大小好几处外伤,“实是永兴陵太大,这座陵光修建就耗费了十余年,小人已经在尽力找了。”
而永兴陵外镇守的知县与指挥使在等候整整一日还没见到人出来后,便带着人马入了山。
动静惊飞了山中吃腐食的鹰,知县看着一地的尸体,开始惊慌了起来。
指挥使看着被炸开的墓口,断定他们已经入了陵,“这…怎么办,都过去一整天了,世子爷和章大人抓捕金海棠还没出来。”
知县也十分担忧,“世子可是监国大人的义女,要是在巩县出了事,你我恐怕要性命不保。”
“入陵找?”指挥使犹豫的说道。
“先派人进去探探吧。”知县害怕道。
“成。”
粮绝的章直经过一天一夜后已是饿得两眼发昏,与麾下几个士卒卷缩在黑暗的墙角抱团取暖。
“世子?”
“章大人。”
听见声音的章直连滚带爬的爬到石门处,拼尽力气捶着石门回应道:“我们在这儿。”
“是世子吗?”听见回声的衙役趴在石门上询问道,“小的是奉知县之令前来寻找世子的。”
“我是章直,世子也在。”章直回道,“我们被困在永兴陵里了,快让知县运来火药,将此门炸开救我们出去。”
“是。”
听见应答,章直搂着手下痛哭流涕道:“这个鬼地方,老子再也不来了。”
“爷,真让知县炸门吗?”手下犹豫的问道,“那摸金者说过,这里是永兴陵内部,若是炸门恐怕整座陵墓都会在短时间内坍塌,世子还在里面…”
章直大怒的将手下推倒在地,对死亡的恐惧早已让他丧失理智,“我管不了这么多了,为了一座陵,我死了这么多弟兄,那里面的凶险你们也是经历了的,这么久过去了,也许林俊早就死了。”
“你们难道都想跟着她陪葬,饿死冻死在这里?”
众人害怕的纷纷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人格的金海棠不会在意一些不在意的人的死活哦(而且喜欢捉弄开玩笑,这种捉弄是直接弄死的那种。)
所以地下暗河她并没有真的把握,只是凭借经验做的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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