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里发现一件密室!”
前面探路的虎贲军回禀,李斯与王绾立刻抢在前面,往密室包抄而去。
密室?胡亥有些奇怪,山村里竟然还有密室,显然是?六国余党存放贵重之物的地方。
虎贲军撞开密室大门,便见密室里空空荡荡,角落承重的柱子上绑着一个?约莫十岁出头的小?少年。
那小?少年落魄羸弱,面色惨白,万千不胜,生着一张精致的鹅蛋脸,眉眼如画,天生一股贵气。
和胡亥长?得一、模、一、样!
咯噔!
胡亥心?窍一颤。
那小?少年听到撞门之声,幽幽转醒过来,睁开迷茫的大眼睛,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遍,随即望向扶苏,激动的大喊:“哥哥!哥哥快救救亥儿啊!”
虎贲军立刻炸开了锅,一面去看被绑的小?少年,一面又去看胡亥,震惊的窃窃私语:“怎么……怎么会有两个?幼公?子?”
“难道假公?子的传闻是?真的?”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幼公?子?”
胡亥转头看向韩谈,韩谈面上还挂着淤青,被虎贲军押解着,唇角却擒着得意的笑容,他与胡亥目光一撞,更是?得意的挑了挑下巴。
【算计你的韩谈】
糟糕,胡亥心?想,中了韩谈的圈套!
韩谈分明是?假意投降,他提供的地址不假,这个?山村的确藏着六国余党,可这些六国余党都是?弃子,韩谈真正的目的,是?让秦廷发现这个?与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年!
胡亥如今总算是?想明白了,韩谈说甚么潜伏在幼公?子身边数载,一眼就能看出幼公?子真假,根本便是?屁话,他压根儿看不出胡亥是?真是?假,他也压根儿不想管胡亥是?真是?假,因着他早就准备了后手,一个?假的公?子胡亥!
韩谈首先埋下假公?子的传闻,然后顺水推舟,让秦廷发现两个?公?子胡亥,王绾与李斯政见不合,接下来,便是?秦廷内部?的表演了。
胡亥低声道:“谈谈,你可真够狠的。”
韩谈得意的一笑:“若你们秦狗内部?没有间隙,我的法子也不会奏效,这还要?赖你们自己。”
小?少年被五花大绑,楚楚可怜的掉着眼泪,哭诉道:“哥哥——哥哥救我!救救亥儿,他……他是?假的!他是?假的!”
“这……”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小?公?子?”
“怎么生得一模一样?!”
众人一时猜测纷纭,丞相王绾眯了眯眼目,他这次前来,本质是?怕李斯抢走了头功,陛下会将泰山封禅的事情?转头交给李斯,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意外之喜。
王绾当即走出来道:“怎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公?子?这其中,必定?有一个?是?假的!六国余孽当真恶毒,竟妄想混淆我秦廷宗室血脉!”
“哥哥!哥哥!”小?少年哭诉道:“我是?真的啊!哥哥……亥儿好害怕!呜呜呜……亥儿的手被绑的好疼……哥哥!哥哥——”
【装可怜的假胡亥】
胡亥一看,好家伙,哭谁不会呢!
于是?……
“哇——!!”胡亥牟足一口气,凄惨的哭出声来:“呜呜呜——哥哥,这个?人怎么和亥儿长?得一模一样,亥儿怕怕!”
说着,还一头扎进扶苏的怀里,揪着他的衣襟抹眼泪,当然,胡亥根本没有挤出甚么眼泪。
王绾显然是?想将事情?闹大,趁机扳倒李斯一派,于是?搅合道:“长?公?子,依老?臣看,这两位公?子之中,一定?有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但?如今……老?臣也无法分辨谁真谁假,不若将两位幼公?子一并带回泰山封宫,由陛下定?夺。”
扶苏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弟弟,一时也有些迷茫,两个?胡亥生得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一瞬间,扶苏想到了许多,自从胡亥坠崖之后,的确变得有些不同,扶苏本就是?一个?心?思敏锐之人,哪里能感觉不到,只是?弟弟变得越来越好,以至于扶苏没有多想。
如今扶苏不得不多想,难道……
坠崖之后的幼弟,已?经换了一个?人?
【怀疑你的兄长?扶苏】
胡亥还抱着扶苏假哭,偷偷瞥了一眼标签,好家伙,便宜哥哥开始怀疑自己了。
胡亥当即急中生智,“哎呦!”一声跌倒在地上,装作努力爬起来的模样,嘴里哼哼唧唧的道:“没干系的哥哥,亥儿……亥儿不过是?摔倒了,亥儿很坚强,可以自己爬起来,呜呜、亥儿……亥儿不疼的……”
【油腻做作版小?白花穿越者?胡亥】
胡亥偷偷翻了个?白眼,标签又吐槽自己,有那么油腻,有那么做作么?
扶苏看着跌倒在地上的胡亥,心?肠猛然一软,亥儿自从坠崖之后,处处维护自己,事事都为自己着想,甚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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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犯险,不顾生命危险舍命相救。
不管……
扶苏握了握手掌,眯起眼目,不管哪个?才是?真正的胡亥,眼前的弟亲,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弟亲……
【对你心?软的兄长?扶苏】
扶苏回过神来,将假摔的胡亥抱起来,道:“亥儿,摔伤了没有?”
“呜呜呜……没、没事……”胡亥卖惨得逞,可怜巴巴的道。
“呜呜呜哥哥!”小?少年大哭:“我才是?亥儿,哥哥他是?假的,他是?假的!我才是?亥儿!”
王绾道:“这样罢,两位小?公?子,其中必定?有一个?是?假的,为了防止假公?子行刺,老?臣斗胆,请求将二位小?公?子全都绑起来,一并带回封宫。”
章平愤怒的道:“王绾,你别?太过分!”
“放肆!”王绾呵斥:“一个?小?小?的君子,你敢当堂呵斥本相!?”
胡亥还是?那样委委屈屈,却满脸写满了懂事儿,道:“章平哥哥,没干系的,如今出现了一个?假公?子,丞相也是?为了朝廷社稷,不是?要?专门给亥儿难堪的,对不对呀丞相?”
王绾被点了名字,脸色有些尴尬。
李斯冷哼一声,道:“丞相,您最好不是?要?给幼公?子难堪,公?子乃是?宗室血脉,不容半点损伤!”
王绾道:“正因着公?子乃是?宗室血脉,不容半点损伤,老?臣才会出此下策,谁知假公?子寓意何为,小?心?谨慎总是?对的,难道不是?么?”
胡亥又一脸小?白花儿的道:“别?吵了,诸位都不要?吵了,哥哥,你绑了亥儿罢!”
说罢,还主动伸出手,将白白嫩嫩的小?手腕露出来。
扶苏虽然心?疼,但?如今情?势所逼,道:“亥儿乖,让你受委屈了,等回去见了君父,哥哥便给你松绑。”
“嗯嗯!”胡亥点点头,甜甜的道:“只要?哥哥相信亥儿,亥儿便不觉得委屈呐!”
扶苏欣慰的点点头,那面小?少年被晾在一边,不甘心?的喊着:“哥哥!我才是?亥儿!我是?真的!我是?真的!他是?假的啊!”
于是?胡亥和小?少年,都被帮着上了辎车,一路押解往泰山封宫而去。
胡亥滋润的坐在车上,上下打量着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小?少年,瞥了瞥嘴巴,心?想,我可是?魂穿,决计不是?假的公?子胡亥,我怕甚么?
辎车马不停蹄的赶路,风驰电掣的赶到泰山封宫,嬴政已?经听说了真假胡亥之事,早已?坐镇在封宫的正殿之中。
众人到了封宫,一刻也不停留,立刻赶向正殿。
嬴政扫视了一眼被绑着的两个?胡亥,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绾抢在最前头,将六国余党的密室之中,押解着一个?小?公?子的事情?说了一遍,道:“陛下恕罪,这两位小?公?子,其中有一人必然是?假物,老?臣也是?迫于无奈,因此才出此下策,将两位小?公?子都绑了去,以免发生甚么不必要?的意外。”
假胡亥“啊——!”的一声,哭了出来,声如洪钟,涕泪交流,看起来他被绑着有些许时日?了,面色憔悴,嘴唇干裂,一哭起来当真我见犹怜,万千不胜。
“呜呜呜……君父——是?亥儿啊……亥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君父……”
“呜呜君父,他是?假的!我才是?真的!亥儿那时被刺客袭击坠崖,便……便被六国余孽绑了去!”
“呜呜呜——亥儿还听六国余孽说,假公?子欲图刺杀君父与哥哥,亥儿一直好担心?……”
他这么一说,虎贲军立刻戒备起来,将胡亥团团围住,生怕他会行刺一般。
王绾道:“如今想起来,那日?幼公?子被行刺坠崖,的确十足反常……幼公?子分明只身犯险,引开刺客,竟全须全影,毫发无伤的从刺客手中逃脱,当真是?古怪啊!”
胡亥想起来了,自己堪堪穿越而来之时,与扶苏一同遭遇了刺客,当时胡亥发现扶苏是?重生的便宜哥哥,且那时候的扶苏对自己起了杀心?,胡亥便干脆用苦肉计,引开刺客。
后来胡亥甩开刺客,成功回到邹峄封宫,其实胡亥也有些奇怪,那些刺客看起来笨笨的,一直没能追上自己,眼下这么一想,不是?那些刺客笨笨的,而是?……
韩谈的诡计!
胡亥转头看向韩谈,果不其然,韩谈对他扬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怕是?在那时候,韩谈已?经设下了假公?子的计谋。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幼小?公?子,怎么甩开众多刺客,除非……这个?小?公?子本就是?和刺客一伙儿的,根本就是?一个?假公?子!
果不其然,羣臣沸腾起来:“难道……幼公?子真是?假的?!”
“我便说,幼公?子最近变了不少,变得和善了许多。”
“是?啊,我还以为幼公?子转了性子,原来……是?假的!”
廷尉李斯拱手道:“陛下!幼公?子是?真是?假,其实很好分辨,何不请幼公?子的母族乳娘前来,一验便知。”
胡亥从小?是?被乳娘带大的,若说最了解胡亥之人,那必定?是?胡亥的乳娘了。
嬴政道:“宣。”
胡亥母族的乳娘很快被带上殿来,战战兢兢的作礼叩头。
李斯对乳娘道:“胡氏,你仔细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幼公?子。”
胡氏战战兢兢的起身,看了看小?少年,又看了看胡亥,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围着二人转了三圈。
王绾已?经不耐烦的道:“胡氏,还看不出么?”
胡氏道:“回陛下与各位大人的话……这……这二位公?子,生得……生得一般无二,小?人也……”
“哦是?了是?了!”胡氏想起了甚么,又道:“小?人想起来了,幼公?子的后腰之处,有一块胎记,十足的与众不同,这是?旁人都不知晓的,若有此胎记,必然是?真的幼公?子,反之……便是?假物!”
胡亥挑了挑眉,胎记?自己原本的身体是?没有甚么胎记的,这具身子虽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不过年岁小?了不少,合该是?魂穿才对,若是?幼公?子原本就有胎记,那胎记决计是?跑不掉的。
于是?寺人上前,侍奉两位幼公?子当殿验身。
寺人将胡亥腰间的饰品一一除掉,恭敬的解开革带,退去外袍,将里袍退直腰侧,露出胡亥纤细又柔韧的腰肢。
那面小?少年便方便许多,他身上没有许多零碎,直接退掉外袍,立刻看得一清二楚……
“嗬——”
“胎记!”
“快看,胎记!”
胡亥与小?少年后背对着众人,胡亥看不到自己的后腰,只能听到众人的惊呼声。
紧跟着是?王绾的呵斥:“来人啊!还不将祸乱宗室血脉的贼子拿下?!”
虎贲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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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应声冲上,直接越过小?少年,一把将胡亥粗暴的压倒在地上。
“嘶……”胡亥猝不及防被按在地上,他的目光正好瞥见那假胡亥腰际之上,竟长?着一块明显的胎记!
有胎记的是?他?
胡亥脑海中轰隆一声,不可能,自己不该是?假的幼公?子,假物分明是?对方才对,可胎记……
混乱之中,胡亥牟足力气,扑向乳娘,乳娘不知为何吓得尖叫起来,完全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咕咚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胡亥碰到了乳娘的手臂,标签立刻浮现而出。
【说谎的乳娘】
【被收买的乳娘】
【因为诬陷你而害怕的乳娘】
胡亥恍然大悟,韩谈的心?眼儿原还没用完,乳娘竟也被他提前收买了去,所以甚么胎记,根本就是?假的,只因着假胡亥腰上有一个?胎记,所以乳娘才故意这般说辞。
“唔!”胡亥被押解起来,拧得他手臂直疼。
“亥儿!”
扶苏想要?去阻拦,王绾拉住他,低声道:“公?子!那分明是?假的幼公?子,不要?上当了!”
“呜呜呜……”假胡亥应声哭起来,一头扎进扶苏怀中,抱着他的腰道:“哥哥,亥儿好害怕,亥儿差点以为见不到哥哥了,呜呜……都怪那个?假物,应当将他处以极刑才对!”
假胡亥似乎在挑衅,故意看了胡亥好几眼,甚至哭得时候,唇角还挂着狰狞的笑意。
胡亥挣扎着想要?反抗,可他身子板羸弱,又不会武艺,根本拗不过那些虎贲军,被押解起来,五花大绑,推搡着出了大殿,往圄犴而去,临走之时,还听到假胡亥哭唧唧撒娇的嗓音。
“进去!”
嘭——
牢卒推搡着胡亥,将他粗鲁的推进牢房,狠狠一关门。
“啐!这年头,刺客顽得可真花啊,连幼公?子都敢冒充!”
“就是?啊,咱怎么没长?一张公?子的脸面,好歹享几天清福呢!”
“得了罢,冒充宗室血脉,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掉脑袋都是?轻的,没听说么,要?处以极刑,说不定?要?割肉拆骨,死得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嘶……”胡亥被推入牢房,胳膊戳在地上,摔得生疼,爬起来一看,登时青了一大片,白皙的手臂上又红又紫,又青又肿,异常刺目扎眼。
“哈哈哈!”一阵笑声从隔壁的牢房传来。
胡亥顺着声音一看,真是?冤家路窄,自己竟然与韩谈做了“邻居”!
那在隔壁狂笑的,可不正是?韩谈么?
韩谈笑得前仰后合,肚子直疼,道:“胡亥,你也有今日??”
胡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将刚才验身弄的乱七八糟的衣袍重新穿好,这才道:“谈谈,你可不厚道,竟然阴我。”
“哦?”韩谈装傻充愣道:“你说甚么,我怎么听不懂?”
胡亥道:“我本以为你的小?伎俩已?经用完了,真没想到,原来你挖了这么多坑,在这牢狱之中,还能搞出如此之多的花活儿,如今看来,你与那些没脑子的六国之人,还真是?不一样。”
韩谈冷笑:“不要?将我与那些庸人相提并论,如何,服了么,小?公?子?”
“哦——是?了,”韩谈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道:“险些忘了,你已?然不是?甚么秦廷幼公?子,真真儿是?一出好戏,精彩,万分精彩呐!”
韩谈抚掌,道:“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甚么秦廷的小?公?子,失去君父的宠爱,兄长?的怜惜,会有人顶替你,日?日?在你的父亲与兄长?跟前撒娇,而你,一无所有,终究是?一只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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