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不好他,我就要你们给他陪葬’!”
云秋忍不住,终于噗嗤一声笑了,他这一笑牵动到伤口,然后又哎唷哎唷叫起来。
这么说三日过去,小家伙的五官长开不少,看着已经不是出生时候那皱巴巴小老头的模样。
就连一直暗中记仇的李从舟,都不免多看了两眼小家伙像云秋,皮肤白皙、脸颊粉嫩,好像还挺可爱的。
小宝贝像李从舟,鼻梁高挺、眼眸漆黑,将来长大已经是个俊朗的小少年。
毕竟这三日,小王爷的脸可黑。
李从舟给孩子取的名字是轻寒,叫轻轻或者寒寒都好像不大妥当,于是他笑着看云秋:
云秋想想也是,教养宝贝本来就是两个人一起的事儿,于是他歪歪脑袋想了想
“不如就叫‘阿雪’,如何?”
云秋点点头,然后期待地看向围在床旁边的众人,白嬷嬷是头一个赞同的,她们照顾孩子多,有个小名叫着也好。
李从舟这才点点头,“那就叫阿雪。”
“笑了笑了,”远津高兴,猛拉点心,“你看小公子笑了!”
……
承和二十年,八月十五。
今日是他们王爷王妃的二十岁生辰宴,是整寿,合该大办,所以大宴宾客,邀请了不少亲朋好友。
到时候,正好带着刚满三岁的小世子顾轻寒,去杭城青山上,看看他的祖父祖母。
陶青六月份去看时,也高兴地告诉凌铮,说只要再坚持吃上一年的药,往后也注意肺气保养,便都不会复发、也不会转重了。
虽说是生辰宴,但朝廷上的人云秋就请了宰相苏驰和尚书府的太傅林瑕。
那时候,与文家多年没有来往的太子身着素服,带着正妃和小皇孙,亲自到了文家吊唁。
太子在灵堂上站了许久,最后给小儿子抱起来,然后牵着妻子、没搭理任何一位上来妄图搭话的人,径直回了青宫内。
曾经稳固的太|子党,或许在太子从江南回来监国的那一刻,就悄无声息地瓦解了。
所以最后他只请了还留在京城里的萧副将,以及调任回京城的冯副官。
倒是李从舟的那位小师弟明信,替圆空大师送来了几卷经书,还有一小串菩提念珠,是给小世子顾轻寒的。
还有田庄上的、陈家村的,几个铺子和跟铺子来往比较密切的老板、伙计。
云秋他们的生辰是在八月十五团圆节,所以云秋给筵席办在中午,有些宾客是送了礼就走,有些留下来陪着用了午饭。
前日,云秋盘下了聚宝街上的最后一间桕烛铺,至此,从十一岁那年开始,九年时间,云秋已经拥有了一整条聚宝街,成了名副其实的富户。
忙碌了一日,送走最后一位宾客后,李从舟和云秋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松一口气的笑容。
别院里,远津早准备好了观星赏月的矮台、屏风,泡温汤所需的一应用物。
“爹爹爹爹,这里就是父亲说的,外祖父送你的别院嘛?这里好好啊!有大池塘!还有香香树。”
顾轻寒伸出小手,给云秋的手指抓下来放在掌心搓了搓,然后嘿嘿跟念:“贵发!”
李从舟走在旁边,怕云秋举着这敦实的小东西累,就干脆给小崽子夺过来揣到臂弯上。
他们前几回来,云秋的身体都还没恢复好,这一次,倒可以好好泡热泉、赏穹顶中的圆月。
小孩子嗅觉敏锐,他鼻翼动了两下,咯咯笑着指了云秋,“爹爹身上就是香发发的味道,父亲不一样。”
“香发发”
逗得云秋和李从舟直乐,云秋更是忍不住地香了香他脸颊,而小阿雪从不厚此薄彼,也分别给了父亲和爹爹一人一个亲亲。
而李从舟和云秋共浴洗好后,李从舟先伺候着云秋换好了沐衣,自己才简单擦两下
云秋领口交错,被他严严实实包得好像一颗笋,而他自己却敞着领口,露出叫云秋刚才就不太敢看的结实胸腹。
要没那个什么都好奇的小阿雪在,他现在就能尝到人间极乐了,而且是想怎么吃小和尚都可以。
云秋咳了一声,强辩道:“我好正经的……”
“小祖宗你慢点跑”
“你瞧,”李从舟笑着耸耸肩,勾过来云秋下巴啄吻他一口,“我也想,但儿子不让。”
两人手牵手从房间里走出去,没几步小崽子就蹬蹬冲他们跑来,小炮|弹一样扎到他们腿上,然后伸出双手:“要牵牵!”
昔年,修筑在温汤里的一层层石阶终于起了作用,第一回泡汤可给小孩兴奋坏了,似模似样给自己扑水。
李从舟自己靠在池边,找了个水没及胸膛的位置,然后顺手给云秋揽过来,让他靠着自己。
他脑袋往后仰,和枕在池壁边沿的李从舟一起看天上的圆月,前世今生两辈子,似乎这一天看到的月亮才最大最漂亮。
“笑什么呢?”李从舟撩起水,往他身上泼了泼。
重活一世,他找到了生身爹娘,替他们报了仇,赚了大钱,还赚到了宽肩窄腰的小和尚。
真好。
天清月朗,花好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