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热、热水是刚烧好的,”点心也回头冲他笑,“小师傅也辛苦、辛苦一天了,泡泡脚能、能休息得更好。”
两人的眼神太热切,李从舟顿了顿,最终侧过头:
“……我去拿盆。”
看他走向东厢,顾云秋才想起来、冲着他背影喊:
“啊,对了!我把你的行李都搬到正堂了。”
这个李从舟知道,但他不知道的是——
片刻后。
厨师抱歉地端着个小木盆,跟在冷着一张脸的李从舟身后:
“公子,实在抱歉,是我的失误,我、我是真不知道这是小师傅的盆,我、我还以为是院子里的,就、就用来养甲鱼了……”
顾云秋眨眨眼,一开始还没听懂。
等厨师再三解释,才明白是李从舟把自己洗漱所用的木盆放在了东厢房内,正好和院子里打水的木桶混在一起。
厨师看盆子的大小正好没多想,就把带上来的甲鱼放在里面养着。
看看在盆里自由自在扒拉水的甲鱼,顾云秋偷瞄了一眼嘴巴抿成一条线的李从舟——
想笑,但不敢。
他清了清嗓子,先责了厨师:“小师傅是出家人,养什么甲鱼!”
厨师委屈:道理他都懂,但王爷硬要塞给他,他怎么敢不拿。
顾云秋不管他,只屁|股往旁挪挪、冲李从舟拍了拍石阶。
李从舟:?
顾云秋一指大铜盆:“一起。”
李从舟:……
铜盆很大,放小孩的脚,三四双都放得下。
按理说,从前在寺里,他也和其他师兄弟一起洗过脚,而且顾云秋还刻意让了、没有挨着他。
然而,双脚一放入铜盆,李从舟就是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坐着的石阶被小纨绔焐热了,刚烧的热水也比平时他用的烫,顾云秋还在他身边絮絮叨叨,问他这、问他那:
一会儿要给他拿双睡鞋,一会儿又要他的小厮给他按脚。
“……”
置身火场,也不外如是。
李从舟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
他收脚起身,就那么湿漉漉地趿着鞋走回屋里。
看着满地水渍,顾云秋小小声问点心:
“这是……生气了?”
点心摇摇头,不是很懂。
顾云秋看看铜盆,又看看关上的屋门,睨了点心一眼,“看吧,我就说你按得重!”
点心咬了下嘴唇:他是真照娘亲教的法子按的,而且真没用多大力——
堂屋内。
李从舟径直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想拿行李就走。
——旧禅院的经阁内也不是不能睡,从前在西北,很多日都是天为被、地为床,也不用多讲究。
结果他刚关上柜子,还没拿枕头,顾云秋就推开门从外面进来。
顾云秋真有些困了,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转头就看见李从舟抱着僧衣,他眼睛一下瞪大了,神色紧张:
“是不是我选这个熏香,你闻不习惯?”
李从舟:“……”
他不说话,顾云秋就以为是默认。
他有点泄气,叫来点心,让他帮忙把李从舟的衣服挂到木施上:“我还特意挑了个檀香的呢……”
“不过还好你衣服少,明天我就让他们把衣柜端出去散散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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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些,顾云秋自顾自爬上炕、睡到里侧,脑袋枕在百子枕上,拉高锦被只露出一双亮亮的柳叶眼:
“你起得早,外面让你睡。”
“噢还有,”顾云秋又探出半个脑袋,“我看你没带被子,就让他们准备了一床跟我一样的,你看看睡不睡的惯。”
说完这些,顾云秋就又缩回去,乖乖闭上眼睛。
借着烛光,李从舟倒是看见了他说的那床新被子,一样的霞锦花鸟纹,甚至还晒过,闻着有股阳光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你们僧舍里也是两人一间呀?”顾云秋眨巴眨巴眼。
李从舟:“……”
顾云秋疑惑地偏偏头,思考一会儿明白了:
“你放心,我睡觉从不打呼噜不磨牙,绝对,不会吵到你的!”
李从舟:“……”
见他不动,顾云秋小小声:“你还在生气?”
“害你受伤我不是故意的,点心刚才也不是有心,厨师他也是误会了……”
李从舟扶住额,重重叹气、妥协:“我没生气。”
顾云秋眨眨眼,“那……好梦?”
李从舟无奈摇头,转身熄灯上|床。
也不知是身下的三层褥子太软,还是身上的锦被太柔,李从舟一直没睡着,好不容易侧身躺着酝酿出点睡意——
腿上忽然传来重重一压,刚才还信誓旦旦承诺自己睡觉超老实的顾云秋,突然呈大字摊开、手脚都搭上他。
“……”
李从舟将顾云秋的腿掀下去,刚弄好,顾云秋的人又贴了上来。
他拧眉,胸膛起伏两下。
最终咬牙掀被子下地、决计不在这儿睡了:
这床,还是让给小纨绔自己一个人睡吧。
李从舟套上鞋,准备到旁边打个地铺——反正堂屋里都铺了地毯,结果刚起身,就听见了顾云秋在床上轻轻呜了声。
不知梦见什么,顾云秋缩成一团抖个不停,脸色难看、双脚乱蹬。
李从舟皱眉看了一会儿,顾云秋却忽然攥住他的袖子。
五根手指扯得很用力,却只敢抓着一点点布料。
顾云秋在哭。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他闭着的眼睛涌出,他确实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浑身颤抖、把嘴唇都抿成惨白色。
他一直无声的,默默的哭着,哭得那样伤心。
李从舟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不知为何,最终踢开了鞋子、翻身躺上去,还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顾云秋的背。
一直在梦里抽噎的人感受到安慰,脑袋下意识往他这边蹭了蹭,攥着他一点点衣袖的手,也改成大力抱住他的手臂。
——像溺水的人,终于攥住了唯一的浮木。
李从舟无奈,只能继续轻拍他后背。
在这样的安|抚下,顾云秋渐渐不再哭了,他松开了李从舟的手,慢慢将自己埋入李从舟怀里,扎手扎脚地缠紧。
李从舟僵了一瞬。
下一刻,却听见睡梦中的顾云秋,小声呢喃了一句:
“阿娘,别不要我。”
“……”
李从舟彻底没脾气了,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小东西,他收拢手臂、拉高被子:
都八岁了,还要娘陪、要人哄着睡。
——烦人精。
然而,李从舟不知道的是:
睡梦中的顾云秋看到了前世,看到了那间落满了深雪的小院,看见了再不看他一眼、决绝转身离去的宁王和宁王妃。
一夜过去。
次日,当明亮的日光照进堂屋,顾云秋一觉睡饱、伸了懒腰。
他隐约记着昨夜自己做了个噩梦,后来却渐渐被一股暖意包裹,然后就酣睡起来,全然忘记梦到什么。
他坐起来,意外发现小和尚还在屋内。
他立刻笑起来,神清气爽地给李从舟打招呼:
“早!”
李从舟只是冷冷睨他一眼,起身、呯地摔上门。
屋外,点心端着早饭,撞上李从舟正想打招呼,却意外发现——
小和尚神色疲倦,眼睑之下全是乌青。
屋内,顾云秋坐在床上,有些委屈地抱住双膝:
……干嘛啊,怎么就又生气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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