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掌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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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掌心

殷琬宁的一番连珠炮过后,房内的空气,死一样的安静。

灰鹰原本应该是今晚事件的主角,但在这死一样的安静里,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多余。

他就像一个手捧鲜亮西瓜、默默看戏的观众,林骥和殷琬宁演一点,他便捧着西瓜狠狠啃一口。

再默默把瓜籽嚼烂了吞下。

未来的周王妃,这一次似乎真是怒了。

周王也是实在太过火,明知道周王妃就是她口中那个教她读书识字、给了她财帛、助她顺利出逃的“殷琬宁”,不说着些好话哄人也就算了,还非要时不时用“殷琬宁”来提点周王妃,逼周王妃说些不情不愿、口是心非的话。

主子们都爱这么玩的吗?他跟了周王十余年,第一次发现他竟然有这样的癖好。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灰鹰是根本看不懂周王到底在想些什么,喜欢人家、陪着人家演戏,即使是不愿表露他真正的身份,就好好去追、好好去哄,不行吗?

就像他灰鹰哄妙荷一样。

但周王偏不,他要剑走偏锋。

周王妃娇憨可人、天真可爱,非要把她那瓷玉一样的小脸气到憋红,水灵灵的鹿眼憋出委委屈屈的眼泪,周王才欢喜、才爱不释手?

早晚会翻车的呀。

而这样如是两日,周王妃也终于忍无可忍,她刚刚一连串问出来的那些问题,其实也是灰鹰这一路以来都想问的。

周王妃的那些问题,那样直白,这下周王想要利落收场,怕是不太可能了。

想到此处,灰鹰心中那刚刚被狂风骤雨吹出来的惊涛骇浪,也缓缓平息了下来。

同样激动的还有殷琬宁。

这辈子活了十六年,她从没有这样的胆量、这样的机会,酣畅淋漓地表达自己的愤怒、自己的不满。

为了让自己的气势显得更加充足,那一连串的疑问,她一面说,一面从陆子骥的身后,冲到了他的身前来。

要当面,要直视他的眼睛。

但气焰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被一盆从天而降的冷水浇得冰冰凉——

她现在可不是能随意动的呀,她那不争气的裹胸布早就垮到了腰间,若是挺胸抬头,岂不是被这两个男人占了大便宜?

随着头顶的冰凉逐渐向脚下延伸,殷琬宁也只好悻悻蹲了下来,就在陆子骥的斜前方,不情不愿地、她抱住了自己的双膝。

这样一来,她虽然还是怒火中烧,狠狠瞪着陆子骥,可她好不容易架起来的旺盛得气势,明显就矮了好大一截。

而一直不动声色的陆子骥,如今则自动自发成了居高临下的那一个。

殷琬宁这几句令人难堪的质问,并没有动摇他分毫,他那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只轻轻在面前的桌案上,画了一个圈。

薄茧与细滑相贴,理应发出声音。

片刻,他才慢条斯理、有条不紊说道:

“老实讲,在刚刚,”

“我十分后悔,当初在马车上答应你的无理要求。”

这是要清算旧账了吗?

短短两日,他们之间就有那么多值得细细扒拉、回味、梳理脉络的纠缠不清了吗?

殷琬宁紧咬红唇,瞪大了眼。

她要看看,他又准备怎么样对她倒打一耙。

此时的陆子骥微微侧头,他今日穿的这身艾绿色绫缎长裾,把他那张清逸俊朗的脸,衬得更加完美无瑕,他看向她,说道:

“昨日,我将你送出长安城之后,我去了一趟殷中丞府上。”

“殷府上下很乱,连接待我都勉强,本来说好的生意合作,也匆匆不了了之。”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殷府大小姐,失踪了。”

不疾不徐,有理有据。

刚刚从头到脚把殷琬宁泼熄的冷水,此刻已经随着陆子骥的一字一句,慢慢、慢慢冻成了冰。

她呆立在原地。

她想要缓缓,陆子骥的发言,冲击力太大。

所以……他第二次在那四个贼人手上把她救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殷琬宁”失踪了。

她却以为他浑然不知,在一次次露出马脚时,还非要欲盖弥彰、编了那些蹩脚的借口,说自己是受了“殷琬宁”的恩惠,才私自卷了财帛出逃的。

天底下怎么有她这么自作聪明的蠢人呀?

这无疑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到自己一次次地撞在了他的枪口上,双腿因为保持蹲下的姿势而渐渐升起的酥麻,再也无法被强行掩盖,愈发让她慌乱不已:

“我……我……”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从殷府里跑出来的时候,殷府的大小姐还是好好的呢!”

既然已经撒了谎,她只能一口咬定之前的种种都是真的,“殷琬宁”的失踪,和她殷琬宁没有任何关系。

陆子骥眸光凛冽,与她四目相对:

“但是,你的确很可疑。”

殷琬宁强忍着双腿的发麻,小手死死攥住裤脚,不让自己露出半点慌乱:

“我,我一个自身难保的小厮,差一点被贼人害死,你也是亲眼见到的。”

“试问,我又怎么可能,会跟殷府大小姐失踪有关呢?”

陆子骥气定神闲:

“是你先跟我提的她,而且也是你自己说,你与她很亲密。”

她彻底涨红了脸,确实没有办法反驳。

陆子骥接着说道:

“她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如果能找到她,把她送还给……”

陆子骥顿了顿:

“周王殿下,于我十分有利。”

殷琬宁却立刻抓住了那个刺耳的词语,提高了声调:

“什么身份,什么周王?”

却不想这个十分焦灼的时刻,窗外却突然又翻进来了一个人,殷琬宁听到声响,下意识想要转头去看清来人。

但林骥的反应更快,轻轻在她后颈捏了一下,她便晕了过去。

还在沉迷看戏的灰鹰,正在感慨自家主子反将一军的能力,听到声音慢了半拍,却也看清了来人。

是两日不见的飞鹏,一身披星戴月,显然是一直赶路而来。

见到飞鹏,灰鹰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飞鹏被周王发配一事,正要开口嘲弄,却见周王林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意思是,小心隔墙有耳。

飞鹏机警,自然明白,目光落在灰鹰脸上,那里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灰鹰自知实在是鲁莽,幸而刚刚并未提到什么要害之事,立刻起身,去拿了房中早已备好的纸笔。

“刚刚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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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起殷府,咱们陆家和他们家的生意算是彻底黄了,公子这一趟,千里迢迢去长安,就算是白跑一趟。”灰鹰从刚刚断了的话题继续,自然衔接。

而这边,飞鹏不能开口说话,只在纸上写道:

“收到殿下的飞鸽传书,赶来雍州,刚刚才查到了一点妙荷的来头。”

灰鹰读罢,面色又沉了一分。

他确实是对妙荷动了真心,也切实相信了她所说的那些苦厄,他不想林骥将飞鹏几百里路召来,却是为了这件事。

两个护卫你来我往的时候,林骥也并没有闲着。

打晕殷琬宁倒是简单,他想了想,最终还是不想看她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就顺手把她捞起来,抱在了怀里。

想到她身上的窘境,林骥让她的头搭在了他的左肩,上半身也直接挂在了他的身上,这样他可以空出右手来写字,并不耽误。

她早就软成一滩春./水,碰到他时,绵软的触感,让林骥有些晃神。

额上青筋一跳,他还是对她太过放纵了,这样下去不行。

林骥这番动作自然也落在了飞鹏的眼里,前天周王吩咐他带信入宫时,他还与平日里无异,怎么今日,就成这样了?

飞鹏忍了又忍,知晓现在不是适当的时机,还是没有问出口。

林骥调整好坐姿,想着最后灰鹰的言语,一本正经说道:

“长安乃我朝帝都,富庶繁华,纵使是河朔三镇、剑南蜀中,都难以及它万一。我们主仆从潞州那穷乡僻壤而来,自然是大开眼界,怎么又会是白跑一趟呢?”

一面说,一面在纸上手写:

“妙荷的出身可有疑?”

灰鹰自然接话:

“还是主子说得有理,是我欠考虑了。”

“刚刚卫郊说起的那个殷府大小姐,又有什么来头?”

“据我所知,殷中丞殷俊从前入赘前岳家,长安卫氏,借了卫氏的许多人脉和资源,从此平步青云。”

“后来,殷俊的发妻卫氏病故,他翻脸不认人,拒绝承认卫家,还把三个孩子的姓名改回了殷氏。殷大小姐,是他与亡妻卫氏所生,在殷府之中的待遇,又确实与卫郊小哥所描述的相同,她也是个可怜人。”

与此同时,飞鹏也在手写:

“妙荷身为花艳楼头牌,早就被雍州太守宋度看中。宋度年过半百妻妾成群,不日前想让妙荷彻底赎身,入太守府做姨娘。”

林骥看了一眼怀中的殷琬宁,继续说道:

“灰鹰,看来你也是知道不少。殷俊当年入赘长安卫氏,这么多年来,倒是讨来了不少好处。你呢,这次是要入赘赎身的烟花女子之家,你真的想清楚了?”

这边,灰鹰和林骥手也没有闲着,同时书写。

灰鹰写道:

“妙荷与我初见时,早已将宋度强娶之事告知,她也正是为了躲避宋度的强娶,这才趁他人不在雍州,赶紧招亲的。”

林骥写道:

“此事恐怕有诈,飞鹏再探再报。”

灰鹰沉默了。

他还没写,林骥便已猜到了他可能的狡辩,他的考虑,从不会越过林骥去,一向短了一截。

又停了片刻,灰鹰才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窗户边的笼灯前,小心取下灯罩,定定说道:

“妙荷身世悲惨,我与她,乃是天降的缘分。我本就是家破人亡、孤苦漂泊之人,所谓入不入赘这些的虚礼,我根本就不在乎。”

飞鹏见状,也偷偷瞄了一眼还趴在林骥肩上的殷琬宁,无声无息起身,拉着灰鹰一并,来到了他刚刚进来的窗户边。

他们所处的房间,在花艳楼的最顶楼。而一般房内设计的窃听,身在窗户边耳语,根本不容易被听到。

飞鹏打趣:“你小子,两日不见,艳福不浅。”

但灰鹰却仍然对林骥私自找飞鹏调查妙荷一事十分介怀,摆了摆手,不想再提。

他只想将矛盾转移到飞鹏身上,故作神秘说道:

“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殿下发配入宫,不跟我们一同上路回潞州吗?”

飞鹏心思单纯,摇了摇头。

灰鹰用眼神示意:

“殿下怀里抱着的那位,便是未来的周王妃,是你那日入宫,替殿下向陛下请旨的目的。”

说到此处,他又再次降低了音量,只用气声:

“因为在前日,你随殿下一道去了殷府,殿下怕你暴露了他的身份,所以才把你遣走的。”

飞鹏皱了眉头,疑惑不已:“暴露什么身份?”

灰鹰抿唇,颇为自得:

“殿下现在,是潞州的商户,名叫陆子骥。咱们在外,都只能称呼他为公子,绝不可以提任何与周王有关的事。哦不对——”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

“你应该也没什么机会演这出戏,因为殿下,是不会让你在周王妃面前出现的。”

飞鹏闻言,又回身,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他家主子。

林骥此刻正襟危坐,一双狭长的眸子怡然闭着,无关风月。

而未来的周王妃一身男儿装,缩在林骥的怀里,楚楚可怜、娇小可人。

倒是天生一对的模样。

在这件事上,飞鹏和灰鹰一样,根本想不明白,林骥究竟想要做什么,只能顺从配合他演戏。

而正在迟疑之时,他又听到林骥张口问灰鹰:

“与妙荷成婚之后,你便打算在雍州落地生根,不跟我回潞州了?”

灰鹰回答地自然而然:

“雍州,雍州……雍州是妙荷的伤心地,若她愿意,若她喜欢,我便一定会带她离开的。”

而恰在此时,原本昏迷不醒的殷琬宁,在林骥的肩上动了动,却是悠悠转醒。

殷琬宁只觉得自己身子沉得像灌了铅一样。

头也是昏昏沉沉的,脖子后方传来疼痛,像是被人暴打了一般。

她甚至在那一瞬间恍惚,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是梦境,还是现实。

飞鹏见状,自然知道该退场了,赶忙翻身离开。

此时的殷琬宁,却已经发现自己居然在陆子骥的怀里,如碰了火炭一般,立刻弹开,指着陆子骥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张口就开骂:

“你你你你,你在做什么?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也就在她伸出还不太听使唤的手时,突然发现胸前空荡荡的,这才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裹胸布,现在还在腰间呢。

殷琬宁连忙用双臂,将自己紧紧护住。

灰鹰人还在窗边,见到这样激烈的场面,也是顿时凝神屏息,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真的不想在周王和周王妃吵架的现场,当那个吃瓜的看客啊!

此时的灰鹰,只能看到殷琬宁背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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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影,那瘦瘦小小的身躯,还在微微颤抖。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气定神闲、眸色未动的周王林骥。

仔细考虑未来周王妃的那些指责,若是灰鹰设身处地为她着想,那么周王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居心不良的。

但只在这思考的一瞬,灰鹰则又一次低估了他的主子反将一军的本领,只听林骥从容不迫说道:

“是你身子太差,在那衣柜里被闷久了,出来之后又情绪激动,突然昏厥。”

“你倒在了我的身上,我不过是扶你一把,你这又是做什么?”

灰鹰暗自发笑:

纵使周王殿下嘴上和脸上都毫不让步,但事实却是,飞鹏来得突然,他怕飞鹏的到来让他在王妃面前暴露了身份,才立刻将她拍晕的。

再说,以周王的武功,想要让王妃长久昏迷,完全不是难事。王妃之所以能这么快醒来,一定是周王心疼王妃,不舍得下狠手。

他虽不承认,但他超爱。

殿下呀殿下,你又是何必这样折磨你们两人呢?

这边的殷琬宁听到了陆子骥这番有理有据的解释,眉头微蹙,小手紧绷,犹疑了很久很久。

小脑袋瓜里像是灌满了浆糊,把那些她突然昏迷之前发生的一个个片段搅和在一起,偶然冒出一句话两个词,她还是抓不住最关键的要点。

她质问了陆子骥,是不是觊觎殷琬宁。

然后陆子骥说他其实去过了殷府,也知道“殷琬宁”失踪了;她自己努力反驳,说“殷琬宁”失踪这件事,和自己毫无关系。

至于那后面的,她确实再也想不起来了。

如果刚刚,是她在与陆子骥争执的时候,突然昏厥,倒在了他的怀里,以陆子骥那洁癖的性子,没有把她推开扔到地上,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她却反倒不分青红皂白来指责陆子骥,确实是不对的。

何况,陆子骥既然知道“殷琬宁”失踪一事,她又确与“殷琬宁”交情颇深,他随时都可以把她供出来,或者交到官府,或者拉回长安。

但是他却没有。

这样,她就更不能得罪他了。

殷琬宁想着,将口中的津液咽下,又抖了抖肩膀,艰难而缓慢地,朝着陆子骥那张无波无澜的脸说话:

“对不起,我不该指责你。”

态度恭顺谦卑,是她从前在殷府里时,面对所有刁难她的人,最惯有的样子。

无论对方是谁。

殷琬宁盯着自己的脚尖,只觉得双臂抱了太久,实在是又酸又麻。

陆子骥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

“灰鹰的事,已经有定论了,是时候回客栈去。”

殷琬宁如临大赦,又想起自己眼下的窘境,慢慢、悄悄挪到了他的身后,咬着嘴唇,讨好一般说道:

“陆公子,你是大大大好人,能不能帮帮我?我真的,真的很需要你。”

陆子骥面上的阴云凝滞了很久,他只需要抬眸,便能看见她憋得通红的小脸。

她质问他,被他有理有据压倒,而后又污蔑他,再次被他反驳到哑口无言——

即使这样,她还是厚着脸皮,求他帮她。

林骥无奈,叹了口气,说道:

“罢了,我背你回去吧。”

最终妥协的人还是他。

于是片刻之后,这两个人就在灰鹰的目送之下,又从他们进来的那扇窗户里,又翻了出去。

林骥背着殷琬宁,连大路都没走,在后罗街到兴泰客栈这一路上的房顶穿梭,迅速回到了客栈内。

像……仙鹤一样轻盈。

但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和谐友爱、休戚与共,却被“谁先洗澡”这个问题打破得一干二净。

陆子骥虽然没有明说,可这一趟踏足烟花之地,他沾染上了一身的风尘气,有强烈洁癖的他,一定要先洗,越快越好。

殷琬宁自然是懂的,可她现在自身难保,想到要这样到客栈楼下去要水,一股强烈的反感充盈着全身。

一咬牙,她便壮着胆子,扒着陆子骥的肩膀,死活都不肯下来。

殷琬宁对自己的身份认知,一向是准确的。

她是陆子骥从马车上“捡”来的小可怜,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实在拿不出钱,只能给他当小厮。

小厮服侍公子,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她突然不想干了,对于陆子骥,是绝对的无理取闹。

但……以她了解的陆子骥,能这样一声不吭把她背回来,而没有让她受那一路以来的罪,她隐隐觉得,陆子骥对她的态度变了。

因为她今天和他关在同一个衣柜里,听了灰鹰的壁角?

还是因为他说了,他早就知道“殷琬宁”的失踪,留她都是为了试探?

她确实想不明白。

“谢谢你,”她心虚,手指扣在他长袍那一丝不苟的暗纹上,每一个字都说得十分小心,“真的谢谢你。”

“你就是这么表达感谢的?”陆子骥没动。

“你手脚利索,自己下去叫客栈的人送水上来,好不好?”她的小脸埋在他的肩上,不确定说话时,那气息有没有冲到他。

她现在不想考虑太多,眼下,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灰鹰这个突如其来的婚事。

陆子骥也并没有任何想要动她的意思。

放肆一点,能多给自己讨到好处吧。

“卫郊,”陆子骥的声音却冷了两分,挺直了腰背,手也不再规矩地托着她,“到底谁才是主子?”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一根一根、抠掉了她紧紧抓着他肩膀上衣服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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