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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就把人放进去见了陛下?”秦恪轻蹙了下眉,阴恻恻地又问。
那内侍一听话头不对,吓得慌忙跪倒:“二祖宗息怒,奴婢们……奴婢们知罪,请二祖宗……责,责罚。”
旁边随侍的几个人也赶忙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罚什麽?这顿打是晋王殿下赏的,好生领受是你的福分。”
秦恪挑唇轻笑,撩着袍摆从石栏上跨过去,不回头道:“去尚药局领几帖药,好好养养这张脸,猪头夜叉似的,回头别吓着陛下。行了,其余的也都歇着去吧。”
先头还是作势要发作的样子,转眼又和风如煦了,这前後大相径庭,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萧曼暗觑他眼中似带笑意,像是心绪忽然好了起来,也有些摸不清是怎麽回事,见他已走出几步远,那几名内侍也听命不再随着了,赶忙自己撑了伞追上去。
“那边说什麽了?”他到了月台上便缓下步子。
这所问的显然是早上那趟差事。
萧曼自然明白,一边替他擎着伞,一边将详细情形说了一遍。
秦恪默然听着,脸上没有多大变化,只眸中微有闪亮,末了才点头叹道:“想当年高祖武皇帝定鼎天下,头一科殿试的状元便是太皇太妃先祖,其後一门九进士,父子五翰林,累朝为官,也称得上显赫,如今落到这个地步,可惜啊……”
萧曼在旁听得俏目一眨不眨,原先已猜到徐氏出身必不简单,却没想到竟是这样惊世骇俗的书香门第,怎的现下却湮没无闻,没什麽人提及过呢?
只见他又摇了摇头,目光中却是沉定的笑意。
“陛下初登大宝,确该涤清官场,选些能正经办事的人在身边,徐大人为先朝探花,放外任二十余年,政绩斐然,只做个五品知府,实在太过屈埋贤才。传谕司礼监,即刻拟旨,擢升为南直隶布政使,命吏部即刻批文,这两日就由内阁下急递。”
第207章 花落狂风
雨势缠绵,接连下了半月之久。
记忆中可从没见过这般积水成涝的时候。
这天时的确有些不大对劲。
听说京畿近郊的几个县都有灾情上奏,顺天府已在四处支棚架锅,济粮施粥了。
虽然迟了些,但雨还是停了。
赫日当中,那天也蓝得通透晶莹,清朗恬淡,像极了女儿家愁容初散,含笑难掩的娇颜。
终於盼到天放晴了,连日来的闷气也得以舒缓,尤其是澜煜,憋了这麽多天,早就耐不住性子,一见外面的日头便闹着要出宫去玩。
萧曼没法子,只好叫下头的人备了抬舆,预备陪他去西苑略打个转。
这边才刚帮他换了身衣裳,外面便有人报说晋王妃到了。
自从澜建瑧离京归藩之後,她便入了宫,托名为谢氏侍疾,实际便是日日伴在坤宁宫。
不过也真像澜建瑧先前说的,时不时便会过来拜望澜煜,陪着说上半日话再走。
即便心里不悦,但终究还是夫妻,不可能一点都不念着自个儿的身份。况且这事儿就在谢氏眼皮底下,自然是清清楚楚,一边留在坤宁宫,一边还不管不问的叫人过来,这其中的心思便不必多了。
毕竟有着秦恪和澜建瑧那层水火难容微妙的关系,萧曼不能不暗自留心,凡是慕婉婷来时,她都陪侍在旁边,既“看顾”着澜煜,自己也不露半点口风,只说些寻常的闲话。
那孩子却是极为高兴,一来二往,似乎对这位皇婶日渐亲近,越来越是喜欢了。
此刻一听人来,当即兴冲冲地跳下床,自己穿了靴子就往外跑。
慕婉婷也刚由内侍引着入内,澜煜也不等她见礼,当即便扑上去拉住道:“瑧皇婶,我正要和秦祯到西苑去玩,你也一起来吧。”
他兴高采烈,满眼都是期待,慕婉婷却是一怔,朝不远处的萧曼望了一眼。
明明之前还肯敞开心怀相待,现下不管方便与否,却只说那几句场面话了。老实说,她有些失望,但也明白是怎麽回事。
毕竟身份所处不同,存着隔阂也是情理之中,可她还是忍不住想来,尤其想看这张俊俏闲静的脸,瞧在眼里自己也觉得舒心惬意,只是凭空多了几重顾虑,总有些美中不足。
她略带尴尬地笑了笑:“多承陛下厚恩,但西苑重地,非奉诏或节庆仪典,宗室女眷不可擅入,我这可不敢违制。”
“这又是什麽规矩,我说了还不成了麽?”澜煜听她拿话推辞,只道真的有这层规矩在,立时噘着小嘴不乐意起来。
萧曼上前一步,接着话道:“陛下既然已开了口,便是有了明诏,晋王妃殿下若是不应,定然叫陛下心里难过。今儿天这麽好,就请殿下一同去,舒散舒散腿脚也是好的。”
澜煜赶忙跟着连连点头,小手拉着央求道:“是啊,是啊,我的话不就是诏旨麽?就这麽说定了,快走,快走!”
慕婉婷有些诧异地望着萧曼,没想到她会帮这个腔,当下也不好再推辞,便应承下来,牵着澜煜的手出了殿门,前後都上了抬舆。
萧曼随在一旁,传令起驾,众内侍张着伞盖簇拥下离了养心殿,一路转从西华门出宫。
刚过了甬桥,遥遥望见敞开的西苑中门,澜煜便脸色一变,皱着眉头大叫不要从那里走。
萧曼知道七夕大典上发生的那些事仍在他脑中萦绕不散,不光是流灯浮屍,更是和太子妃最後一次开怀欢聚,想想也替他难过,当下便命抬舆的内侍折转向北,该走前面的陟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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