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的视线一路顺着雪白修长的脖颈一路蜿蜒向下,裴君墨并没有要求陆予黎摘下金饰,那些璀璨的夺目的金银点缀奇珍异宝竟然丝毫不能压住那人的光芒,反而不落俗套,大放异彩,交相辉映。
那人细细在画纸上一笔一笔勾勒着他的身形,他雪白的胸乳,贴合着金饰细链,泠泠作响,大片柔软蓬松的雪里落入两点红梅,在这雪白里妖艳绽开花蕊,凌霜傲雪,枝头挺立。
圣子大人雪白的躯体很快泛起一层浮粉,好似被脸上丹霞照射也染上一层暖色,两点红梅颤巍巍立于雪地里,拿视线总算是继续游移,一路向下,顺着腹地,直入丛丛金色深处,那快活林深埋的尘柄,掩映着如血鲜红燃烧的纱,在暧昧的若隐若现红白交织的层层遮掩下愈发想让人一探究竟。
终究是明教最先招架不住,夹着腿微微颤抖着身子,在身下蠢蠢欲动抬头之前先叫了停。
万花戛然而止,停笔放下,依旧从容面带微笑看着他。
陆予黎几乎是有些狼狈穿好衣服后落荒而逃,临走之前只丢下一句身子不适,明日继续,便匆匆走了。
第二日圣子大人如约而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予黎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又来叩开了这万花的大门,裴君墨依旧如同第一天那样接待了他,领着他来到画室,脱衣,磨墨,开笔,作画。
如此几日,许是怕陆予黎无聊,万花也会在结束后和陆予黎闲聊几句,请他品茶,亦或者是欣赏画作,又或者是听陆予黎谈起大漠风光,西域奇景。
两人的关系倒是亲近不少,可每每一到作画,陆予黎总是容易感到羞怯和一股奇怪的细小的心里波动,它痒痒的,好像什么快要破壳而出,在万花微笑的注视下,只待什么便能破土而出。
这日裴君墨又请他喝茶,老实说陆予黎喝不明白,但他为了和中原人打交道,倒也学习过一些茶道这方面中原知识,因此说还是能说上一二,随着两人相处时日越长,明教离开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总是赖在裴君墨这里大半天才离去。
他喜欢的裴君墨待在一起的感觉,可这日万花却破天荒问了他一个问题:“在下能知道为何圣子大人始终没有寻到称心如意的画作吗?”
陆予黎一愣,这才尴尬想起来一开始两人约定的“画不出称心如意的画作便要裴君墨他项上人头”的豪言壮语来,这么些时日他也把裴君墨当半个朋友,总不能真的喊人把他给砍了,只是促狭问他:“你该不会是给我画毁了,如今想另辟蹊径寻得个正确答案出来?”
裴君墨就这喝茶的动作掩袖一笑:“自然不是,在下只是好奇。”
陆予黎闻言放下茶杯,倒真的托着下巴望着天起来,颇有几分任性道:“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哪怕他们画的再好也不是我,我都是圣子了,画不出我万分之一的风采!”
他眉眼动人,肆意张扬,忍不住露出傲然又天真无忧无虑的笑容来,一时间竟是让万花静静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发什么呆呢?”陆予黎眨眨眼好奇看向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什么,只是想好最后一笔要如何收尾了。”
“啊……”明天就是最后一日了啊。
陆予黎无端生出几分落寞出来,他竟然殷殷希冀最好再慢一点,再画慢一点,想要光阴再慢一点,有更多的时间能停留在他身边。
他心中一惊,才仿佛幡然醒悟一般。
裴君墨送他出门,陆予黎回首深深望他一眼,直到万花对他温柔一笑,渐渐合上了门。
最后一日。
陆予黎已经习惯了这个画室,在这个隐秘的房间内,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气息,以往里只觉得煎熬难捱的时间竟走的如此之快,他甚至有些荒谬的想要不要让裴君墨再给他多画几张,可惜——不日后就要随商队离开长安了。
他心中装着事,连裴君墨唤他几次都没发觉。
“陆予黎?”
这还是裴君墨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予黎被唤回了神。
“已经结束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好像宣判了什么似的,一锤定音,落地无声。
圣子大人有些闷闷不乐,却强打起精神来穿好衣服,来到裴君墨跟前。
“来看看画吧,看我这颗项上人头能否保得住?”
那画卷随着万花的双手展开,墨迹已然干透,色彩交映,纤毫毕现,赫然是一副美人卧榻图,画中人撑着脸颊,散落的金色发丝,慵懒又随意卧在这贵妃塌上,却好似神佛醉卧,金饰加身,红白相缠;耳饰环孬,或戴或蔓,上体半裸,腿部修长;直鼻秀眼,眉细疏朗,嘴角上翘,微含笑意。
陆予黎见了久久不能言语,那画中人半阖着眼,笑语盈盈望向的却好似画外的人,那眼中的爱意更是让他心惊,他熟悉,又感到陌生,他感到心惊,又觉得灼人。
“……”
圣子大人指尖摩挲过这副画卷,他道:“裴先生当得起‘称心如意’四字,我为之前的失礼感到抱歉,便是多出百倍的画钱,也是使得的,之后我便会让侍女双手奉上黄金百两。”
裴君墨微微颔首,在听到对方只提到画钱时眸子有些黯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圣子大人话音一转。
“我虽然不善作画,却也刚巧学过一技,也只此一技。”
“其名曰:妙笔生花。”
圣子大人随手拿起画笔,运笔划过,三两下便在画中人唇齿间蘸出一朵栩栩如生的紫花出来。
那画中人含着花,双眼饱含浓烈炽热的爱意,一瞬间仿佛就要眨眼活过来一般,当真是活色生香,美不可言。
见到此情此景,裴君墨也忘了呼吸。
陆予黎却没拿走这幅画,转身翩翩然离去了,一如同他来时那般,什么也没带走,却留下这一幅画来——
不,或许还是带走了一些什么东西的,裴君陌眼睛也不眨望着画案上铺开的美人衔花图。
陆予黎启程踏上了归圣路,想着西域的方向,悠悠驼铃晃过这长安城,却在一长身玉立,身着紫衣的画师面前停下。
圣子大人掀开帐纱看向他,裴君墨双手奉上那一卷美人图:“画已送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圣子大人垂眸看向他:“只是来送画?”
万花带着自己的收拾的行李和画具,一如初见朝他作揖拱手一摆道:“听闻漠上孤烟,长河落日,裴某笔下还未描摹过这大好河山。”
坐于高台的明教垂首看向他问到:
“这次又要画多久?”
万花望着他依旧笑语盈盈。
“大概需要一辈子那么久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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