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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沈之墨，言落霄便听到了言涛嘀咕：“外间都传言这位小郡爷是个不着四六，整日只知胡闹玩耍的。今儿瞧着，到也算是稳重。”

而后，他转头看向了言落霄的时候，复又恢复了父亲的威严一般高高在上：“霄儿，你受苦了。日后……你就跟在月姨娘跟前儿，可好？”

母亲尸骨未寒，他就已经要忙着安排月姨娘抬为正室的事情了吗？

想到母亲，言落霄的眼眶便红了：“父亲……我……”

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言涛也是皱了皱眉头：“我言涛的女儿，有话便说就是！”

言落霄这才凄婉道：“月姨娘已经有二姐姐和二哥哥要照顾，我恐怕我若是去了，她得越发辛劳。”

深吸一口气，言落霄已经替自己想好了去处：“如果大哥哥允准的话，我想去大哥哥和大嫂嫂的院子里！一来嫂嫂怀孕了，我也能帮衬照顾些。二来大哥哥究竟是嫡长子，我在大哥哥跟前，也是安心。”

言落霄虽未明说，却也没有在言涛跟前儿隐藏自己的心思：她不想在月姨娘的名下，一则是不想认月姨娘做母亲，二则若言涛将月姨娘抬为正室，恐怕旁人也会说她一句借着高枝装凤凰，一跃从庶女变成了嫡女。

上一世……那些人可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言涛思忖了一下，又想到言落霄的母亲柳家的势力，到底也只是点头：“也好。不过这事儿也得你哥哥嫂嫂同意了才行。”

“是。”

言落霄不再辩解，只是对言涛福了福：“父亲累了吧？女儿就不多加叨扰了。母亲还有许多遗物要整理，女儿先行告退。”

她不会忘记，上一世在死之前，言雅沁告诉她，母亲是被毒死的这件事！

回到自己的房中，言落霄觉得疲惫至极。

她的思绪尚且还在死亡的那一瞬间，竟就回到了五年前。

或许是天意。

五年了，她终于能安安心心地沉沉睡去：或许在下定了决心要做什么样的人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里方才安宁了下来。

——

第二日，相国府中。

从前月姨娘从不会叫言落霄早起，甚至鼓励她多玩多睡，旁人眼中是她将言落霄宠爱得无法无天。

但如今的言落霄早已不似从前。

天儿蒙蒙亮的时候，她就起了身。

知道这会儿父亲应该在书房习字，言落霄便轻轻叩响了父亲的房门。

没想到言落霄会此刻前来，言涛很是意外：“霄儿有事？”

言落霄点头：“父亲……我想回一趟舅舅那。”

言涛愣了愣，倒是没有什么反对的余地，甚至还不忘了叮嘱言落霄：“替我给你舅舅问好，说我改日一定登门拜访。顺便问问你舅舅，前些日子答应我的事情，如今还作数吗？”

或许从前言落霄不知道，可如今却是心知肚明：别看左相府家大业大，言涛看似在朝中很有威望，实际上他有个最大的毛病：好赌。

世人都知，十赌九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