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姨冷不丁被点了一下,顿了顿才不太自在地说:“我只是觉得,我认识的一家人或许合适,只是不知道到底合不合你的眼缘。”
杨酒酒这几日为了招人的事儿愁得夜里做梦都是无人可用的滋味,听到这话的瞬间就来了兴趣。
她两眼发亮地说:“您别先顾着想合不合适啊,要是有心仪的人选,您先跟我说说,让我见了再说呗。”
相处数日,莲姨的性子杨酒酒也摸了个大概。
许是过往经历的缘故,哪怕是历经了无数的大起大落,她也能做到完全的宠辱不惊,嘴里也从不说大话。
她嘴里的五分合适,或许就是九分不错。
杨酒酒不肯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察觉到莲姨的迟疑赶紧说:“其实合不合适,总要见了人才知道,您要是藏着掖着不说,那我怎么知道到底行不行呢?”
莲姨听到这里无奈一笑,谨慎地说:“我说的那家人是住在我家不远处的街坊,姓吴。”
“吴家原本也是个人丁兴旺的人家,一共四个儿子一个幺女,还都是早早就成了婚的,就连底下的孙子孙女儿都有七八个。”
莲姨说着露出些许迟疑之色,叹气道:“他家祖上原本就是酿酒为生的,日子本不该难过,可他家时运不好,先是接连死了三个男人,唯独活下来的那个还没了一条胳膊,成了个废人。”
为了多年前死去的几个男人,吴家可谓是倾家荡产把家底都耗光了,如今只剩下了几个孤儿寡母,带着几个半大不小的娃,住在偏僻的一个小院子里。
说起经年往事,莲姨的面上浮现出一抹唏嘘,叹道:“多年前吴家突生变故,至此家道中落,还欠了不少外债,可在生变之前,吴家也是日子不错的好人家,吴家老太太如今年有六十,虽说是上了年纪,可忙里忙外还是一把好手,她的几个媳妇儿也都是忠义孝顺的厚道人。”
“更要紧的是,他家的那个还活着的儿子是能识文断字的,只是通晓不多,只懂个大概,这几年在吴家老太太的带领下,他们一家子妇孺病弱,为了早日能还清债务什么活儿都做,过得很是不容易,只是……”
莲姨为难地看了杨酒酒一眼,无奈道:“只是吴家当年的事儿太过蹊跷,外头有不少人都在说,吴家人的命格不好,容易把人克死,所以哪怕是吴家的几个儿媳都大致会酿酒的手艺,吴家老太太更是各种好手,可碍于这一传言,就算是酿出来的酒,也不会有人愿意去买,他们也只能做些别的活儿来维持家计。”
“我当年刚到此地时,受过吴家人的恩惠,后来是眼睁睁看着吴家败落的,我跟吴家人相处了数年,自觉他们一家的品性都是很不错的,只是人言可畏,谣传误人心,多的也不好说。”
吴家人的经历在县城里可谓是一个人尽皆知的故事。
就连几岁的小娃娃都会编了童谣来讽刺吴家的遭遇,从小也会被家中长辈耳提面命地强调,不许与吴家的人接触。
吴家好端端的一大家子人,在这不大的县城中却愣是活成了无人搭理人人避讳的异端。
似乎是猜到杨酒酒可能会有的反应,莲姨苦笑了一下,自顾自地说:“虽说鬼神不可言,报应不可信,可到底是人言难抵,有些避讳还是该有的,我觉得你既然是招来做活儿的,这样的人或许是不合适的,所以……”
“谁说不合适了?”
杨酒酒勾唇一笑,在莲姨错愕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说:“合适与否,总要见了人才知道,而且我其实觉得您说的不一定对。”
莲姨讶然道:“什么?”
“我说,人言其实不一定就可畏。”
杨酒酒随手往正在愣神的霍妮儿碗里夹了一片肉,很是不以为意地说:“所谓的人言可畏,在我看来其实就只是人心的不满罢了,这算什么?”
只要是人的确合适。
也合乎她的要求。
别说是传闻中有克人的命格了,就算是真是地下来的索命阎王,她也丝毫不惧。
毕竟……
她自己就是死了一道又活过来的,她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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