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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良人 钱潮信 20040 字 9个月前

陈何良垂眸看过去,看到江兰溪的侧脸掩在日光中,耳根处碎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好像在等谁整理一下似的。他克制地蜷了蜷手指。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江兰溪轻声细语的模样了。

静香渐渐放松下来,亦步亦趋蹭着兰溪的大腿进了医院。

兰溪做了预约,很快有宠物医生接应,带静香去了二楼检查室。

兰溪终于进了家门。

几天未归,家里的地暖都渗着凉意,他不断深呼吸,喉咙依旧像被塞了棉絮,吐不出,咽不下。

爱情果然是毒药一样的东西,不可轻易触碰,白首相依的爱情只存在十点档的都市剧里,回归现实生活,竟连好聚好散都太奢侈。

过了好久,他捡起地上的耳钻小票,叠起来放在口袋,感受胸腔内的一颗心渐渐平静,寂静。

他和陈何良,本就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甚至都不在一个平面,一时错轨只会造成交叉的假象。

也仅仅是假象。

正如这段一开始就注定失败的感情。

第46章真正的真相

新疆之行结束,兰溪回到乐团报道。

和陈何良分手一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特别是团长那种势利眼的性子,鼻子简直像沾了雷达,十米之内探测权贵。

以前和陈何良在一起时,团长恨不能把他捧成乐团的顶梁柱,至于现在他想象不出团长会怎么对待他。

出乎意料的是,团长并没有对他怠慢分毫,反而掏出一张音乐家协会报名表。

“今年乐团有两个名额,你各方面都不错,申请下试试。”

说是试试,应该就大差不差了。乐团总监是音协的常务委员,递上去的名额基本板上钉钉。

散场后,蒋乐来到后台。他身材高大,混血的脸蛋精致甜美,既有欧洲人的粗犷立体,又不失东方人的温柔细腻,走到哪里都十分吸睛。

难得有人来后台找兰溪,后台同事以为蒋乐就是送东西的“金主”,吃人家嘴短,自觉给他们留出空间,偶尔一两过经过时,还挤挤眼睛跟他们道谢。

“你们乐团的人好热情啊。”蒋乐一脸茫然发出感慨。

果然是血缘相承吗?这个人,比他表哥的脸皮还厚。

兰溪朝门外的喷泉雕塑走去,蒋乐跟在他后面走出来,东张西望地抱怨外面好冷,有什么事不能在屋里说。

兰溪低头去拉羽绒服的拉锁,凸起的指骨捻住锁头,抻着衣服尾端往上提,抽绳在腰腹位置自然收紧,露出一小截流畅的腰肢。

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掀开他的眉眼,露出平整的额头,整个人呈现出近乎圣洁的冷白。

又纯又欲,无外乎此。

蒋乐的呼吸乱了,他咽了咽口水,说:“喂,那种小提琴,你还拉吗,我也会小提琴,不比我表哥拉得差。”

蒋乐说的是他和陈何良合奏的G小调进行曲,剪辑进口申吟声的那种。陈何良一番折腾,蒋乐再傻也知道那个光盘是他和陈何良的作品。

后果就是,几乎每场演出,有他在的场次,蒋乐就会自费购买Vip专区票,然后靠在座椅上摇头晃脑的,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黄色废料。

兰溪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给圣洁的冷白平添一抹温度,晃得人移不开眼。

蒋乐舔了舔唇,声音有些哑,“那先喝酒吧得助兴才行,去表哥不知道的地方,我不发朋友圈了。”

兰溪正要开口,熟悉的旷野藿香悄然而至,夹杂着浓烈的烟草气息,有人搂住他的腰往外一拽,高大的身影似一堵墙压上来。

来人磨着牙恨恨道:“你是故意气我的吧?”

终于把人引出来了。

他早就猜到,陈何良每次卡着中场休息时间送东西,不可能不在演出现场。

现在的陈何良和以前大不相同,不知道受了什么高人指点,整个人“精明”好多。以前是做一分说三分的性子,现在做十分一分也不说,想抓都没有机会,滑溜得像个泥鳅。

兰溪一把推开他,“你跟我过来,有话跟你说。”

说完就朝不远处的人工湖走去。

身后传来蒋乐气急败坏的咒骂声,“你们行!真行!两个人合起伙涮我,你们真行!”

湖面结一层厚厚的冰,边沿被围起来做成冰场,路灯洒在冰面上,冰刀痕迹纵横交错像经年累积的伤疤。

陈何良声线绷得很紧,“我说过我表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冰面很结实,一脚踩上去,橡胶鞋底与冰面接触发出轻微的吱吱声。江南不会结这么厚的冰,更不要提在冰上踩着玩。

他眼底露出一点疲惫,“多少钱,我转给你。”

陈何良一怔,“我不要。”

演播厅的观众陆陆续续都走光,马路对面的停车场空空荡荡,只有车辆驶过的声音提示这里曾有一场音乐盛会。

“最近几次的餐点,五十万够了吧。”兰溪拿出手机给他转账,幸好刚才给孙眉转钱时留了一些。饶是如此,五十万对他来说也算一笔天价开销,真心疼啊。

陈何良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坚决推辞,“你就当我是给乐团的赞助好了,反正你们团长是我师兄。”

扯不清的烂账,怎么说都有理。

“那理疗呢,理疗的费用我找德国医生估个价”

当初说是跨界研究,免费医疗,他接受起来毫无压力。现在看来,不只是钱的问题,陈何良还搭进去了人情,但是至少先把钱还清

“——就不能给个机会吗?”萧萧寒风下,陈何良低下脖颈看他,说出的话比冷风料峭。

这个男人很少有打直球的时候,更多的是委婉的,说一些似是而非的暧昧话让你去脑补,等你脑补出他对你情深似海的模样,他又哈哈大笑说那些全都是你的幻想。

如今情场浪子直言不讳,毫不掩饰表达偏爱。

“我想重新再追你一遍。”他神色认真,坦坦荡荡,有一种少年人的天真蛮勇在里面。

“是我在缠着你,死缠烂打不肯放手。”

小狗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隐隐有红色血迹,几乎是趴在尿垫上。见到他的那一刻,灰扑扑的眸子一下子恢复了神采,嗷呜一声从垫子上站起来,对着他一个劲儿地摇尾巴,扑腾闹着要扑出笼子。

“差一点就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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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脉,我们动员很多狗主人来献血,要不然他就死定了。”

宠物医生详详细细给他讲解小狗的病例,最后问道:“您是它主人吗?前几天送它来的那位江先生扔下一大笔钱就再没来看过,说救不活也没关系,挖个坑埋了就行……”

兰溪捂着嘴哭了。

他找了个凳子坐在笼子旁,握住小秋田犬爪子,握了很久很久,直到宠物医院下班。

北方的晚上真的好冷,眼泪黏在脸上冻成冰棱,他攥着手机,哆嗦着手,一个字一个字给方颂泽敲出一条短信。

“方大哥,我考虑清楚了,如果你需要联姻伙伴,我愿意配合你。”

第47章第47章

“谁告诉的你是肌肉劳损?你这种症状,更有可能是臂肌筋膜炎。”

医生指着磁共振成像结果中的一块阴影,推了推眼镜说:“这一块肌肉和临近组织明显分布不均匀,这种情况应该很多年了,起初是慢性的,肌肉着凉时才发作,最近用臂强度过大,肿块也跟着扩大。所以一开始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为什么不来医院做检查呢?”

医生责备道:“你们这种音乐家,总是太迷信自己的经验,回去告诉你的治疗师,你的情况比肌肉障碍严重很多,肌肉内层有炎症,必须重新制定康复计划。”

最近这段时间总是被秦羽拽着喝酒,喝完之后手臂一直不得劲,他以为是酒后麻痹症,还和秦羽笑称怎么不把脑子也一块麻痹了。

哪曾想昨天洗完热水澡后直接抬不起来了,治疗师教给他的肌肉训练方法失去了作用,热敷冷敷都不行。

最终决定来医院拍个片子。

陈何良眼底露出一丝挣扎,似在评估他会不会就此逃走,像电影慢动作一样慢慢松开他的手,视线紧紧锁定他。

饮水机就有温水,从四十度到一百度不等,兰溪接了一杯六十度的水递过去,想了想,说:“其实你一开始说想喝温水,我也会给你倒。”

陈何良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慢慢抬起手,接过那一杯温水小口啜着。

被纱布勒紧的胸腔微微起伏,他低声道:“我还想喝鱼汤,你也给我做吗?”

陈何良眼眶凹陷下去,眼底一圈乌青,让兰溪平白想起下雨天被淋湿的静香,湿漉漉的毛贴在皮上,脏兮兮的,想靠近主人又怕遭嫌弃。

江兰溪眼皮颤了一下,“那个有点麻烦。”

“那算了。”本就凹陷的眼窝更加黯淡。

竟然没有步步紧逼。

也有可能陈何良在以退为进,毕竟这是陈何良最擅长的领域,随手拈来的表情就可以让你心软,等你上了他的当,他又一脸狡黠地看你笑话。

喉结滚了滚,终究什么也没说。

陈何良勉强笑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涩得厉害,“你给方颂泽做鱼汤吗?”

不待他回答,又黯然伤神道:“你不止给方颂泽做鱼汤,你还替方颂泽照顾他姘头,我看到了,方颂泽和那疯子在病房里喝鱼汤,喝了一半就倒进垃圾桶。你把那些汤给我喝就好了,我一滴都舍不得浪费掉。”

老天爷,医院里喝鱼汤的多了去,总不能哪碗都是他做的吧?陈何良的想象力也真够可以。拳头攥紧又松开,他竟想看看这个男人的“自虐”思维究竟能发散到什么地步。

“你真狠心,你真狠”陈何良眼底一片血红,“在你之前,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

话音未落,陈何良剧烈地咳起来,剧烈到像要把肺咳出来,他紧紧掐住喉咙,蜷成一团。

兰溪快步走到床前,托起他的脑袋让他抿下一口温水,手指顺着他的气管来揉搓。

咳嗽声渐渐消停下来,陈何良忽然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紧紧抱着他。

兰溪身子一僵,又怕扯到陈何良的伤口,一时不敢动弹。

陈何良的声音更加喑哑,灼热的气息吐在他皮肤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做鱼汤,我妈妈做的比你好喝多了,你爱做不做,谁稀罕。”

话虽这样说,缠在他腰上的手却越扣越紧,力度之大似乎要把他嵌进身体。

兰溪被他扣得肌肉发麻,忍痛道:“他们的鱼汤不是我做的。”

陈何良似乎听不到他说的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还真是他叫他来的。

他竟不敢再听下去,正要挂电话,小表弟惊呼道:“他又下来了!怎么没留下来照顾你?他脸色很不好,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呜呜陈表哥你好惨,你玩不过他”

“住嘴。”

“啊嗝说说他都不行吗”

陈何良看了一眼外面的天,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零零星星有雪粒子落下来。

下雪了,他们约好初雪一起去泡温泉的。

握住电话的手一紧,陈何良说:“他手臂疼,开不了车,你送他回去。”

今年的初雪来的格外晚,晚上还是零星小雪,早上起来就已经雪压枝头,至少一个指头那么厚。

冰天雪地不适合出门。昨天手臂疼得厉害,兰溪放心不下,顶着寒风去康复中心去找医生。

德国医生很较真,拿着纸笔仔仔细细盘问他什么原因导致的突发胀痛。

感情不顺,见到前任情绪激动。

你不像会激动的人。

激动并不一定表现在脸上,但会反映在身体上,比如胃酸胃胀,胸口发堵,比如手臂发疼。

第几次了。

第二次。

发病在什么场合?

一次是他受伤,我给他换药,固定带怎么也包扎不好,心里憋得难受,还有一次是分别之际,想给他一个拥抱作为告别,手臂始终无法抬上去。

德国医生思忖良久,建议道:接下来治疗你们最好不要见面。

不会再见了,也没有再见的必要。

江兰溪脚步一顿,分手时所有的东西他都还给了陈何良,差点忘了他妈妈还收过陈何良的珠宝。

这事有点难办,在孙眉那里,到手的东西要回来比登天还难。

以前有个富豪跟孙眉要送出去的礼物,孙眉坚决不还,那富豪也不让步,新女友都找到家来了,最后孙眉当着人家的面把爱马仕包剪成碎片,钻石扔进马桶冲掉。

自那以后孙眉一战成名,家底一般的富商都不敢再追求她。

更何况是全球独一无二意大利王后的桂冠。

他回头:“那顶王冠,我会尽快,还给你。”

“不止王冠”,陈何良舌尖抵了下脸颊,微微停顿,一字一句足以致命:“你不妨去问问你妈妈,总共收过我多少东西。”

第48章第48章

“你说珠宝呀,不只有珠宝,还有古董花瓶,有几件我已经拿去和别的太太做交换了不换不行呀,不换进不去人家的圈子嘛!”电话那头的孙眉像在咬甘蔗,咔嚓咔嚓的,电话声呲呲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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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好像临到山脚下,才发现要爬的不是一个小山坡,而是巍峨的珠穆朗玛峰。

“你手头还有多少件,全部存到银行去,那些换出去的,找个理由要回来。”陈何良神色一黯,在茶几一堆东西里扒拉出来一个食盒,木雕花纹的,很精致。陈何良打开放到餐桌上,一阵肉香扑过来,轻声说:“好几天饭点不见做饭阿姨来,我一猜就没人给你做饭。”

对,陈何良家门口安了可视门铃,门铃摄像头正对他家门,谁来都瞒不过他眼睛。

陈何良拉开兰溪对面的椅子坐下,食盒往兰溪方向推了推,好像在等着兰溪夸他似的,“蟹粉小笼,我找米其林师傅现学的,你看看有没有家乡味。”

木质食盒里,蟹粉小笼被捏得七歪八扭,胜在皮薄透亮,面皮里隐约可见汤汁流动,能看出晶莹的皮肉冻和橘色的蟹粉团。

做这种东西稍不注意就存不住汤汁,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我试了好几次才成功,你吃一口好不好。”陈何良眼巴巴看他。

这算什么?扇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他突然想起,他为陈何良试验三十多种鱼汤的改进做法,陈何良却没有为他亲手做过一次饭。

除了确定关系前的那一碗凉拌菜。

一碗凉拌菜,他竟然就心满意足了。

兰溪低头继续扒拉他的馄饨皮,至少青菜很可口。他头也没抬,冷声道:“别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了。”

“你试试,肯定比馄饨好吃。”陈何良自顾自捏起一只小笼包,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送到他嘴边,很认真地说:“赏个脸好不好,做了好几锅才成功的。”

没来由一阵烦躁,兰溪挥开挡在自己嘴边的手,“我说了我不吃——”

下一秒,巴掌大的小笼包从陈何良手中脱手,滚了两个圈滚到桌子底下,几滴汤汁溅在陈何良浅灰色羊毛衫上。

兰溪愣了一下,抬眸看见陈何良灰扑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小笼包,蟹黄裹着肉丸,看上去很香,静香鼻尖耸了一下,钻进桌子底下舔掉了。

陈何良蜷了蜷手指,露出一个惨淡的笑,“你一定不喜欢吃包子,以前也没见过你吃包子,是我不好,我不该做这个,我应该给你做蟹黄面。”

兰溪这才看到大少爷的姆指上包裹着一只木色创可贴,卷起一点毛边带着血迹,暗红褐色,应该是刚破不久。

陈何良之前对海鲜一点不碰的,因为对他妈妈“折磨”过的鱼虾有阴影,害怕那些活生生的东西在他面前扭曲变形。

江兰溪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格外关注这个小伤口。也许是切馅切到的,也许是剥蟹被扎的,又或者别的什么。

陈何良注意到他在看,把手指头藏到身后,勉强笑了下:“不疼的,过两天就好了。”

又开始装可怜了。

都是假的,全是假的,兰溪这样说服自己。这种人最能知道怎么勾起你的同情心。

他自认不是意志坚定的人,所以更需要钢铁盔甲来武装自己。当前最紧要的是不能再让陈何良在这间屋子待下去。

江兰溪径直走到沙发,从陈何良带来的一堆东西里翻找出一只未拆封的胸带,三两下拆开包装袋,又走回餐桌旁,冷着脸对他说:“衣服脱了,我给你换。”

陈何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两只手抓住毛衣下摆往上一抻,旧胸带被解开,淤血累积的地方竟一点没见好,上一次是青紫色,这回已经变成青黑色。

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爱惜,糟践完又来他这里卖惨,以为他这里是垃圾收容所吗。

像上次一样,江兰溪三两下倒了把药油,把新的胸带给他扣在肩上固定好,衣服扔回他怀里,下了逐客令:“好了,你走吧。”

陈何良又开始发起怔来,“你以前不这样的……你以前对我那么好,我半夜醒了你会给我熬安神汤,煮鱼时会把鱼刺挑干净,你说七符爹不疼娘不爱,你会用一辈子来爱我,我手指头破了一个口,你都会含进嘴里帮我把血珠子抿干净

要是在以前,我受这么重的伤,你肯定心疼坏了”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他不耐烦地打断他。

如果陈何良一定要提起那千疮百孔的曾经,事实证明他傻得可怜,一腔真心捧出去,却被人糟蹋得一塌糊涂。

陈何良声音发颤,“我们明明有很多共同语言,那时候一起拉琴,我们配合得多默契,现在呢,连朋友做不成了吗?”

馄饨再也吃不下去,兰溪抽了张纸巾擦手,平静的声线没有一丝波澜:“我以为你很明白,你当初舍不得接受江知竹,就应该知道分手后做不成朋友的道理。”

陈何良晃了下神,忽然抬手捂住脸,神色哀伤,“别提他,求你了”

游历人间的浪子被多年前的子弹正中眉心,再多的言语都苍白。

江兰溪冷冷地看着他,任指甲一点一点抠进掌心。

作出一副懊悔的样子又是给谁看?

和这个人在一个屋檐下多待一秒钟都对不起自己,兰溪站起身走到门口,防盗门一拉,寒声道:“出去。”

“你别跟你妈开玩笑”,孙眉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我跟他分手了,东西当然要还回去!”兰溪有点生气,“我们还要和方家联姻,不能给人落下话柄。”

第49章第49章

陈何良一天到晚冰水不离身,那时他特意买回来个制冰机,白天走之前制好冰,晚上陈何良回来就给他倒一杯加了冰的伏特加。

陈何良会把伏特加渡到他嘴里,冰块磕到牙齿,牙龈就会酸疼江兰溪摇摇脑袋,收起无边无际的幻想,端着咖啡往回走,不经意瞥到窗边——

栗色卷发的混血男孩和陈何良肩并肩坐在沙发上,陈何良低头在看手机,那男孩直接拿起陈何良面前的冰美式,嘴巴贴上去,仰脖喝了一大口,然后捧到陈何良嘴边,陈何良就着他的手,也跟着喝了一口,薄唇印在男孩刚刚喝过的位置。

好像这才是陈何良的本来面目,和年纪相当的或更小的在一起,显得更像个大男人,而不是和他在一块整天装弟弟。

这样也好。他塞给他一支录音笔,说:“你回去听听看。”

江兰溪握着这支录音笔,从金融街走到长安街,走得脚后跟都麻了,他抱着膝盖蹲坐在天安门城楼下。

长安街一眼望不到头,盛大的街灯照亮每一处街角,广场上汇集五湖八方的朝圣者,这座城市永远繁华,万丈红尘滚滚去,形单影只的只有他一个。

“我听说竹子他哥来北京为联姻来的,他想给他妈一个名分,就必须用自己做交换,要不然他妈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怎么可能进得了江家门?”

“竹子就惨喽,以后真成江家二少了,出去多丢人哪!”

“听说竹子他哥挺高冷,一个破拉弦的真把自己当回事。实在不行七符委屈一下呗,回头传出去他做过你陈大少爷的小情儿,哪户有头有脸的人家会要他?他妈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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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太太纯属做梦。”

“嘿,高冷算什么,早晚被七符调教得服服帖帖!”

然后是陈何良漫不经心的声音,“可以啊。”

呲呲啦啦一声响,音频在这里断掉了。

真难为陈何良了,出卖身体和他逢场作戏,大费周章破坏他联姻,仅仅为了江知竹不被人称呼“江二”。

现在想来,亮马河畔的“今夕何夕,见此良人”是假的,国宴大厨那一桌苏州菜是假的,妙峰金顶数流星是假的,两人合奏过的光盘是假的,日日夜夜相拥而眠更是假的!

一切一切他以为浪漫的桥段,都是陈何良的“调教”罢了!

还有那次交往过后因为孙眉而发生的争吵,也不过是因为方颂泽再一次出现,联姻计划破坏得不彻底,陈何良才再一次,再一次上门来找他。

如此一来,陈何良一开始对孙眉莫须有的敌意也就有了缘由!陈何良不准他和方颂泽接触也就有了解释!

毁了他还不够,还要毁掉孙眉的夙愿

钝刀剖开胸膛,一刀一刀在心脏里搅。

无非想过得体面些,就活该像蚂蚁一样被人碾死在脚底下吗?

“哥,分手就要彻底,七符不可能为了你和我绝交,别再做不切实际的梦,别再让江家丢脸。”

江知竹第一次叫他哥,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临行之前,江知竹递过来一张名片,东三环的一家宠物医院。

“那只秋田犬,不知死活挑衅妞妞,被妞妞咬断了脖子,如果你不想让这只小狗死掉,就去把它接走,走得远远的,永远不要让它出现在妞妞面前。”

刹那间有道闪电劈入脑海,兰溪猛地站起来,一路飞奔进地铁站。

他早该想到的!

陈何良不喜欢小秋田犬,连住进秦羽的隔壁房子都不带小秋田犬来。

小秋田犬从岛国来到他们身边,陈何良几乎没怎么抱过小狗。不止如此,还总拿小狗和那只大型德牧犬对比,说小狗被他养废了。

所以陈何良执着于让小狗去钻项圈,不过是在妮妮身上寻找大型德牧犬的影子!

所以陈何良“玩”他的起因,不过是为给江知竹出一口气!

一切都是为了江知竹!

他就这样迷失在陈何良营造的虚幻陷阱里,还美滋滋以为自己够独特足以让浪子改头换面回头是岸!

怪不得那些人会笑话他,是他递给陈何良一把匕首,陈何良用那把匕首把他的真心剜出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给所有瞧不起他的人来了场现场直播——

看啊,这个人,我已经调教得服服帖帖了。

一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达了宠物医院。医生带他去了二楼住院部,他一眼就看到了白色的大型狗笼子里,输吊瓶的小秋田犬。

小狗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隐隐有红色血迹,几乎是趴在尿垫上。见到他的那一刻,灰扑扑的眸子一下子恢复了神采,嗷呜一声从垫子上站起来,对着他一个劲儿地摇尾巴,扑腾闹着要扑出笼子。

“差一点就咬到动脉,我们动员很多狗主人来献血,要不然他就死定了。”

宠物医生详详细细给他讲解小狗的病例,最后问道:“您是它主人吗?前几天送它来的那位江先生扔下一大笔钱就再没来看过,说救不活也没关系,挖个坑埋了就行……”

兰溪捂着嘴哭了。

他找了个凳子坐在笼子旁,握住小秋田犬爪子,握了很久很久,直到宠物医院下班。

北方的晚上真的好冷,眼泪黏在脸上冻成冰棱,他攥着手机,哆嗦着手,一个字一个字给方颂泽敲出一条短信。

“方大哥,我考虑清楚了,如果你需要联姻伙伴,我愿意配合你。”

兰溪垂下眼,端着托盘坐到靠墙处和方颂泽的对面。

他和陈何良,终于回到了各自的轨道上。

第50章第50章

今天周末,人不少,最常见的是穿骑马服戴小头盔的孩子们,等着上马术课程。

方颂泽的手杖就靠墙放着,时不时被来往小孩碰到。有个熊孩子趁他们不注意,抄起手杖当作武器和同伴对打起来。

以至于方颂泽起身去拿搅拌棒的时候,摸不到手杖,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他的手紧紧抠住桌沿,两条腿在桌子底下呈现不自然的弯曲,面色窘得通红。

兰溪忙过去扶他坐稳。

方颂泽右腿有伤,平时重心都放在左腿上,偏偏今天左腿被高尔夫球撞击,竟有些失力。平时多么温柔绅士的人,难得有这样窘迫的时候。

宠物医院宽敞又明亮,来来回回的猫猫狗狗,时不时一两只松鼠兔子,热闹得很。不多时,陈何良带回两杯咖啡,坐到他身边。

两个人的裤缝贴在一起,兰溪抿抿唇,往旁边挪了一点。

陈何良定定地看着他,眼底浮现一抹落寞,“你一定要跟我这么生分吗?”

兰溪看向静香离去的方向,检查室门口的电子指示牌显示“正在使用中”。

陈何良见他沉默,指节敲了敲杯壁,说:“分开以后,妮……静香一直跟着我,我没有把她交给别人养。那天我带她去训练场,你弟弟也去了,带着妞妞,妞妞可能见我带了别的狗,就应激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咬住静香脖子,她不松口,我就用手去掰她脑袋……”

他翻了翻右手,不只手背,手心也有两道狰狞的长痕,“四颗尖牙差点把我手掌咬穿,我直接被送医院了,你弟弟送静香去的宠物医院。”

江兰溪瞥了一眼那道血痂,像暗红色的蜈蚣,弯弯曲曲从手背爬到腕骨,血痂中央有些皴裂,内里可见鲜红血肉,看着就疼。

原来血痂是这么来的。

他后知后觉想到从新疆回来那天,陈何良从隔壁房子出来,手背自腕部缠了一层很厚的纱布,那个时候,就已经被咬了。

“你不是狗,你怎么知道妞妞是应激?”想到江知竹七岁那年做过的事,那么多年过去,他不愿意相信江知竹一直这么幼稚。他扯了扯嘴角,说:“也许是妞妞讨厌我,在静香身上闻到了我的味道,毕竟她一见到我就咬,不是吗?”

陈何良眸光一凛,“你什么意思?”

“——静香家长哪位?”

“来了!”江兰溪起身招手。

小护士牵着狗从楼上下来,手里拿了一摞X光片。兰溪迎上去,跟着护士进了医生诊室。

医生翻了一遍片子:“影像显示没有问题了,劳驾您握住他的爪子,我们要给她打针。”

针扎进静香后颈皮的时候,它又开始叫,陈何良上前抓住狗的前爪,兰溪紧紧抱着小狗的头。

小狗在他们的安抚下渐渐安静下来。

小护士用酒精球擦拭静香的伤口,看向秋田犬的眼神不无羡慕,“这是纯正的赛级犬吧,之前住院那段时间每天有好多顾客来看她,那时她还朝人呲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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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是您二位一起养的吗?他很听您二位的话”

兰溪是很有礼貌的人,一般不会打断别人讲话,除非忍不住,“我一个人的狗,跟他没关系。”

小护士闻言脸一僵,笑容几分局促。江兰溪还以为陈何良会跟他插科打诨顶嘴,陈何良只垂眸看着他,眸子里流露出一抹复杂,似乎在问有必要吗。

兰溪假装没看见那幽怨的眼神,一点一点揪着小狗身上的碎毛,对那小护士说:“我未婚夫如果在现场,听到你说这种话,肯定要吃醋的。”

如此划清界限的方式,不惜自爆性向,在外人看来可能会很怪异,他是说给小护士,又何尝不是说给陈何良。

小护士再傻也看出两个人不对劲,无措地看了眼高大帅气的浓颜帅哥,浓颜帅哥勉强笑了一下,说:“我出去等。”

陈何良离开时脚步有些虚浮,走到门口还踉跄了一下,背影看上去落寞极了。

兰溪牵着狗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到中午饭点。抬眼看见停车场一角,陈何良倚着车身,指间夹一支烟,他的头是低着的,日光把他的背影吞噬干净,周围一切暗淡无光。

之前在一起时,陈何良哪里会露出这种神情,寂寥的,沉默的。那时候陈何良意气风发,轻狂又骄傲,活力满满的野性。

下一根烟刚捏起来,陈何良看见了江兰溪和秋田犬,又把烟放回去,钻进车里把车开到他们身边。

“去吃日料吗?”车子平缓地向前开,抽过烟的缘故,男人的声音有种沙哑的颗粒感,他的位置逆光,兰溪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到他说话时喉咙带一阵咳意。

陈何良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像是随口一提:“卡里还有三十几万,挪威空运过来的蓝鳍金枪鱼,店主总是问小狗为什么不去吃了。”

他说的是四合院附近,人均五千的私房日料店,之前遛狗路过小狗总是挪不动脚,索性在那里办了年卡。

车载音响竟然播放起柴科夫斯基。

《睡美人》播放到玫瑰花的慢板,公主提着裙摆接受了王子递过来的玫瑰花,陈何良说的不错,浪漫细腻的旋律确实容易影响人的判断力。

这个人大概没有被人拒绝过吧,才一次又一次地纠缠他。那双眼神太过摄人,他竟猜不透里面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又或许,仅仅是不甘。

“你自己去吃,我和静香下车,我们打车回家。”

日料不适合分手的人一起吃,四合院也并不适合再回去,往事更不应该去怀念。

陈何良不再提日料,车子默默拐了个弯,驶向兰溪住的方向。柴科夫斯基奏到第五个乐章,车子停在单元楼门口。

兰溪解开安全带,说:“我走了,今天辛苦你。”

拆穿别人这种事,委实是笔两败俱伤的买卖,只会显得对方并不高明,而他自己也很傻。

“你没想到方颂泽肯要我,是不是觉得好失望?”

原本坚不可摧的障碍,仅仅一句话,就可以重新掌握主动权。

陈何良脸色越来越白,江兰溪却奇异地镇定下来,平静而冷漠道:“我真的很好奇,我们江家的家务事,你一个外人上蹿下跳个什么劲?还是说你当惯了江知竹的狗,一天不犯贱心里就难受?”

陈何良眼底闪过一抹痛苦,“我不是”

“戏演多了,别连自己都骗过去。”江兰溪轻而易举就推开他,刚才还那么凶狠的人,竟被推得踉跄了一下。

他直直地擦过陈何良的肩膀,再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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