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来做大事，就应不拘小节，不过一群酸生腐儒，嫉贤妒能罢了，若真是凡事只念其坏处，瞻前顾后，实在是有碍朝廷，奴才实不该做如此念头！”
“如此顾此失彼，奴才实不如太子所想周全。”索额图仿佛真的像是为那些科举出身的学子说话似的。
配合着索尔图那年纪看起来，还真颇有几分劳苦功高、老臣忧国的滋味。
但是实际上，其他人的目光那更是见了鬼了。
索相，刚刚还不是这样的啊！
这话是能够在您嘴里听见的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把太子叫过来就这样了？
不能吧。
真说是这么顾及，打一开始就不可能说。
真舒服到时候见了人那十有八九也是劝回去，而不是这么干脆利落转眼就改了。
但是真说了什么别的话，那真就是把这两句话怎么看怎么都是没有什么特殊的。
别说其他人了，明珠看索额图的目光那都带着点鄙夷。
谁不知道你什么性子？
说这种话你也不亏心。
你是为了什么学子什么朝廷动摇吗？
你不是为了这么大个缺，这么大个空要落到别人手里你自己捞不到什么吗？
就算是过程中有空闲多出来的那也大多都是汉人官员。
为了不被扒老底，你可真是费尽心机啊，寻常都看不见这一幕，就怎么说呢？
还是真辛苦您了。
来这一趟那是真不亏啊。
虽然明珠也清楚，自己被叫来此地的意义，就是这个。
但是也不得不感慨，皇上干得漂亮！
这种热闹他还真想凑凑！
不凑都亏了！
明珠一边想着，一边揣起手，俨然就更像是局外人了。
索额图等一下却是半点也不介意，仿佛就跟没看见似的。
老对头？老对头跟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一块，那显然还是身家性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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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真说是出事儿了，那就是真的提前十几年让明珠在自己坟头踩了，对比之下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这个时候意气用事那就是给自己挖坟了。
相比较之下佟国维那边因为之前就没有那么激烈，眼下把话收回来，委婉一点，好像还很合理……吧？
佟国维无视马奇的目光，定声道，“启禀皇上，奴才也觉得索额图说得对，有些东西不能顾忌太多，听之任之。”
“如今大势当前，自当变革，若是墨守成规，断然不可。”佟国维正色道。
边上的索额图亦是附和，俨然就是你来我往之间恨不得把这件事情吹出花来。
正巧胤祉进来听到的就是佟国维和索额图齐声称赞明算一道的必要性。
【哎？我以为他们可能会挡着呢尤其是索额图，没承想索相竟是如此的深明大义啊。】
索额图：……
其实就不是很想这么深明大义。
不过就眼下的局面，索额图毅然决然地决定接受了这个评价。
反倒是在旁边的明珠差点翻了个白眼。
索额图理直气壮，干都干了凭什么不能得？
明珠老贼你这是嫉妒！
至于边上的佟国维，倒是心态平静。
虽然没提到他，但是没提到他那就是最好的情况了。
谁家没点事，水至清则无鱼，要是被三阿哥那神器一顿扒开看看，那出什么事情，还说不准呢。
佟国维一边想着，一边往后退了一步。
太子也不由得有些感慨，这种事情上，让三弟来，那是真的好使啊……
若不是胤祉在这里，他是不太信这件事会如此简单，能够让两位议政大臣同心同德，尤其是他这位叔公，他相信索额图是向着他的，但是就有些事情上……
就算是结果无妨，过程还是有些波折的。
不插手那已经是不错的了，更别提直接就是一个主动夸赞，亲手推动这件事。
从某种角度来说三弟也是一个杀器了，就是这三弟从上到下一个不放过。
待到众人向太子行完了礼后，康熙道，“明算一道，总归是你提出来的，眼下你也谈谈吧。”
此话一出，太子也正色道，“自古以来，明算一途，皆为正轨，甚至如今许多时候科举会试都会考校一二，但是若是合之，终为小道……”
太子说着，那两边亦是发出肯定的声音，眼瞧着恨不得就把这件事敲定下来，廖旦赶忙站出来道，“此事虽然古已有之，但是若是真的就这般行事，实在是万万不可！”
“明算一道，即便是古时，也不过小途，甚至相比较明经一途还要来得更为简单，若是放开，不知多少人，想要一鼓作气冲入其中，况且明算聪颖的大多出自商贾之家，即使如此不如继续以监生为官，到时候也是一样，若是魁首等同状元以待，怕是普通人比不过，耕读之家实难拼之。”
“明算一道，谁说比明经简单？”太子道，“难不成尚书以为拿着科举之题为明算之题不成？”
廖旦当即道，“太子不知，不管如何，总归是比如今一途要简单的。”
“但精通明算一道的人，怕是比考八股，要少得多。”
“少得多又如何？”
“还是要耗费人力物力！可有什么用处？！”
“户部、工部、兵部、钦天监、火器营不少地方都需要。”
“如今的局面未尝不够用，实在没必要许以高官厚禄，翰林院编修，一切可以慢慢来。”伊桑阿亦是道。
廖旦点头，“大学士说得不错，魁首为翰林院编修，若是起了这个头，下面又当如何，难不成同进士出身？以此类推？”
“那可是状元啊！”
【哎，感觉有点怪啊，重点怎么落在状元身上了？】【我能理解不愿意开这个路子，毕竟吏部尚书这也因为这个职位，不过区区三年，收了少说也有几十万两银子了，有了明算一道，银钱减少是一回事，又一股不能掌控的新势力也能够理解。】
理解？
朕不能理解。
几十万两银子是吧？
区区三年是吧？
虽然是吧？
若是不缺钱的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是眼下本来就为银钱发愁呢，看着眼前这个行走的银子库。
眼下，康熙实在想要把人的银子直接掏出来。
几十万两银子那也是银子！
多凑凑，说不定能够凑出来一个军费呢？
不过廖旦的能力也是实属不错，康熙眯了眯双眸。
至于索额图和佟国维那边只能说几十万两银子……
再看看康熙那边……
明珠也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但是吏部尚书又不是考出来的，别管开不开明算一道，都不影响满人这边，毕竟满人向来是不考科举的。】
【哎？！】
【你是说他私生子已经考中了秀才？而且是县案首、府案首、院案首？生平所愿就是状元？】
【好家伙，他家出了个天才啊，这剧本都有点似曾相识啊。】
【纪晓岚好像也是三案首吧？】
那边的廖旦对此倒是并不知情，佟国维鉴于那点交情，到底拍了拍廖旦，但是廖旦对于佟国维这个已经完全投向另一个地界的佟国维完全不想搭理。
当即继续说了下去，“此事还需要商议，绝不可这般定夺。”
“……”佟国维。
算了，等死吧。
别管怎么说几十万两银子你是跑不了。
至于那个私生子……
佟国维也实在不知道到底是应该夸赞廖旦这儿子不错，还是应该说廖旦对着儿子也实在不当儿子看。
哦，也不对，准确说要是真不当儿子看，也不会在如今这件事上总扯什么状元。
但说是真当儿子看……
就这……
你没事显得让人考什么状元？
就算是状元起步也就是翰林院编修，虽然是个好职位，但是送进宫中当御前侍卫，在皇上跟前不是更好吗？
佟国维实在是有些不理解廖旦那脑子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挺迷的。
别说佟国维想不通，其他人也一样不理解他到底怎么想的。
但是事情当前，对于这等钻漏洞抗旨之事，不代表康熙打算放过。
众所周知，旗人不列鼎甲。
不过眼下这个局面，倒是也还未至如此，
隆科多亦是心领神会，只是不等这边开口，那边胤祉就继续道，【说来也是这条规则有些复杂，去别的地方不让，就在旗地待着，半点不让人走，除非有兵事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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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靠吃响过日子。】
【这里面具体是好是坏，谁知道呢？】
【哎，等会儿，你是说他走的也不是什么状元路，虽然是三案首，但是他学的点歪了？八股文奔着话本子去了？】
【好家伙，这剧本是很熟悉，不过不是纪晓岚的本子，这是蒲松龄的剧本是吧？】
胤祉说着，和那个名为神器的系统，不知不觉就奔着画本子就去了。
那边廖旦也迎来了康熙的追债，哦不，准确说是查处。
对比胤祉不由得也感慨了一下，【皇阿玛这事情做的可真周全，什么都查好了哎。】
【说起来伊桑阿……】
未等胤祉说完，那边伊桑阿就已经直接开口，“启禀皇上，奴才没有异议了。”
在那一瞬间，胤祉有些遗憾，随即看向了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明珠。
【明珠没说话，是不是也代表有异议？】
第87章
事情敲定的是那么顺利。
甚至原本在里面非常自觉充当透明人的明珠，甚至都站出来了。
可谓是让一群人都开了眼了。
明珠你这……
需要这样吗？
这都大局将定了，这个时候你还来插一脚，这么怕皇上把你的老底也翻一下吗？这不是你性子吧？
而且只要你不开口，皇上应该也不翻吧？
明珠表情僵硬，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同僚都在想些个什么东西？
但是就眼下的局面，他不开口，他镶边，就已经达成皇上所愿了，理论上讲他看完索额图的笑话后就全身而退了，但是——
还有三阿哥啊！
他要是不开口，下一秒廖旦发生的事情，就要转眼发生在他身上！
此情此景，不开口那也不行啊！
等到出了乾清宫的时候，明珠那心态都有些复杂。
索额图倒是对于三阿哥那话非常高兴，眼下看着明珠这个样子，顿时感觉天也开了，气也顺了，看什么都舒服了，走步那都比之前迈的步子都更大了些。
反倒是身为礼部尚书，几乎是全程局外人也就到最后附和了两句的佛伦，不由得与佟国维拱手道，“天听敏锐，我等实不足啊，日后若是有消息可务必提点一番啊。”
“……”佟国维。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只得道，“一定，一定。”
回过头来佟国维随即对上了马齐那一言难尽的目光，“老兄，你，我是真算不到你最后竟是转头就过去了。”
明明在此之前还不是那个态度呢，转眼就把他给装里面去了。
这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就算是想要讨好皇上，也不至于如此吧？
佟国维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之中也带着几分感慨，“我最开始不是那么想的，只是后来有了些事情。”
佟国维目光悠扬，眼底仿佛都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沧桑。
当然这就跟胤祉没什么关系了，他想过这件事会很快，但是皇阿玛把这件事解决得这么快，到底是有些出乎意料。
虽然如今这只不过是开了个头，距离传入百姓家，那还需要走不知道多少的路，这个过程又不知道要过去多久。
万事开头难，但是开了这个头，也就说明了有这一条路。
总归是个好消息。
除此之外，胤祉也记得同康熙道了一句，“皇阿玛，重启明算一道，我这边倒是想要举荐一人，其能有目共睹，至少在明算一道上也算得泰山北斗，颇有威望，眼下这局面，请他出山在适合不过。”
康熙第一反应“李子金？”
此话一出，胤祉顿时道，“皇阿玛识得他？”
“有所耳闻。”
准确说不仅仅是康熙有所耳闻，在场的其他阿哥也有所耳闻，毕竟……
这个名字还是在出巡的时候，从胤祉那边听来的。
想要忘了都难。
而眼下胤祉更是不由得感觉这件事稳妥了，皇阿玛都听过这个人，那他这举荐，说不得能够更有效用，不过与此同时胤祉也赶紧解释道，“李子金虽为方外之人，但是若是明算一道重启，他亦是愿意还俗，为国效力。”
康熙对于胤祉的话，并不怀疑，不过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更加谨慎些，至少事关科举，“虽然有所耳闻，但是他到底是一介白身，其能，亦是未曾真真确定过，万一其中有些差错就不好了，所以待到他上京之后可让人查看此人是否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有本事。”
“若是真为泰山北斗，朕也愿意为此人破例，若乃是沽名钓誉之徒，朕也定当严惩！”
“若是学识有问题，那皇阿玛就直接罚我！”胤祉亦是坚定道。
“罚儿臣也可以。”太子亦是站出来道。
“……”大阿哥。
呸！
趁机把自己和老三绑在一起，明知道那个人至少在本事上绝对不可能出什么纰漏。
但是说什么，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太子的确是写奏折的那个人，从某种角度来说，明算一事，说破天那也和太子有关系。
思及至此，大阿哥这心下更加窝火了。
这边正想着，胤褆就听见那边康熙道，“在那李子金走马上任之前自然与你无关，若是在此之后出了事情，朕自然要罚你。”
“此事既是你上奏的，接下来的事情，你也要多加思虑，不可懈怠。”康熙道，“胤禛，你协同此事。”
“至于胤祉，此事也算是你之前同朕提议，如今又荐于太子，日后的事情，你也可随时去看看，若是有何不妥，随时禀告。”
此话一出，胤祉赶忙道，“儿臣到底所经事少，过程繁琐，儿臣实不敢贪功，一切自有皇阿玛圣断。”
【给太子铺路就说铺路的，这种私底下打报告的事情，谁爱做谁做，反正别找我。】
“……”康熙。
谁让你打报告了？
【哦，说起来老四那边算不算……】
【有道理，我觉得老四，就是皇阿玛插进去的楔子。】
【这么大的事情，交给太子了，但是没有完全交给太子，如今有了老四在里面，既是把人推给太子那边，既是一种敲打，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四阿哥眼皮直跳，这件事不是他之前求来的吗？
除非……皇阿玛早就有这个念头了？
等等，他好像想歪了，或许没有什么敲打，只是磨砺？
嗯……
胤禛抿紧了嘴唇，就这话，他自己都不太信，或者更为准确的说是或许有，但是绝对没有那么纯粹。
至于康熙，他的确存了这个心思，只是有些东西，做是做，说出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太子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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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皇阿玛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甚至交给他，本来就是个重任，有四弟在边上也是无妨。
皇阿玛是他的阿玛，但是与此同时皇阿玛也是皇帝。
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皇阿玛已经做了很多了。
或许想通一些东西后，一切就显得更容易接受一些，即便是心下有数，变成了真的放在台面上。
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眼下的这个局面，和三弟最初说出来的那些惊雷相比，那真就是毛毛雨了。
事情到底一点点步入了正轨。胤祉虽然不曾踏足朝堂，但是倒也听说重启明算一科引起了轩然大波。
从上到下吵得厉害。
甚至京城里面都有了明算就是为了商贾实行的。
胤祉对此没有什么实感，毕竟——
火坊对明算一科简直就是一边倒了，真说是不愿的反而是少数。
更多的是有些感慨，正赶上用完午膳回来，“我当年考科举的时候，要是有这一科就好了。”
“要不我辞官重新考一下？”
此话一出，当即就有人道，“你可别想了，就没有这个说法。”
“哎，我建议他们不要考，因为我就没考过。”有人脸上也不由得挂着酸，但是那酸中也带着几分欣慰。
不过说起这个，虽然借调过来仍旧任职礼部员外郎道，“说起来戴大人就没有这个烦恼了吧？”
“不，我记得戴大人是三藩谋逆的时候，献图纸为官的。”翰林院待诏道。
“没错，戴梓是这么为官的，而且当年好像奔着武官去的。”一个声音也插入其中。
不少人顿时也有些意外，“哎？戴大人当年竟然是本着武官去的？”
“那是，自喜于书，无所不读，尤好兵家言。”
“抱经世大略，凡象纬、句股、战阵、河渠之学，靡不究悉的那种。”
“咳。”一道咳嗽的声音响起，只不过声音实在有些小，下一刻就已经被人声压过去了，“哎？！竟然是这样吗？”
“这个还真不知道。”
“不不不，我有点了解，我之前去戴大人家中看见了一本翻了许多次的书，就是有关河渠的！”
“说起来，戴大人对天文也是有点了解的，之前戴大人还和我说了些呢。”从钦天监麾下借调过来的司历道。
一说起来这个，众人更是你一言我一语。
火坊别的不说，因为都是借调过来的，曾经的本职那也是各式各样。
俨然就是聊了起来，不过也有人想起来一个问题，边回头边问道，“对了，说起来，你是怎么知……”
“三爷？！”
此话一出，顿时所有人看向了这边。
而在胤祉身后，正是满面通红的戴梓，“咳。”
在那一瞬间场面显得僵硬极了。
下一秒，就有人道，“哈哈哈，戴大人，如果不是三爷开口，我们还真不知道你以前有这等经历哈哈哈。”
声音之中充满了尴尬，不过有一就有二，这边开了头，局面也重新热络起来了。
唯有那戴梓仍旧不自在，从原本在后头完全拦不住的那种，变成正面夸了。
戴梓不是没被夸过，但是这么多人，还是三爷和下属们加起来一群人一起来，戴梓实在有些扛不住。
事情告一段落后，那一下午那都没缓过来。
始作俑者却是已经拿着腰牌去在宫外的火坊分部去了。
回来的时候，天色尚早，胤祉索性也就没有太着急回宫。
甚至找了个茶馆坐了坐，竹椅竹桌，那摆件也带着些流水声，倒是也看起来是用了心。
只不过胤祉这边刚带人坐下，茶点刚刚上来，胤祉这一口茶点还没上来，不远处就已经传来了动静——
“什么明算？不过就是另一个监生，而且是更为出头的那种，进士一科从古到今都有上千年了，而且打一开始那就是最为主要的那一科。其他的乱七八糟都是被舍弃的小道。”
“如今明算竟然还想要和秀才一科肩并肩？简直就是颠倒乾坤、逆天悖理，全然无视祖宗法度！”
“至学子于何地？至天下人于何地？！”
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亦是传了过来，“我倒是不知道，考个进士就等同于天下人了？”
第88章
胤祉眉毛一挑，目光也顺着声音源头看了过去。
就在那边站在一个身着青衣的年轻人，看起来还有些瘦弱，但是仍旧多了几分冬日劲竹的意味。
“况且你这还没考上进士呢吧？”
“你！”
“百姓何其多，随意夸口天下，借着天下人至此，你也不怕遭雷劈。”
“的确，千载变化，皆是以进士为主，其他科逐渐落寞不假，时至如今，天下以变，明算一道，不止于九章，更不止于旧时，明算亦是非昨日之明算，古有罗马强悍金石之地，与汉相邻相望，今有书籍传入，亦是自当学百家之长，融会共通，朝廷改制，亦是重视此事，亦是顺应天时，你如此阻拦，是何居心？！”
书生怒道，“什么学百家之长，你这和朝廷又有什么关系？！无用之物，本就是难登大雅之堂！”
“田地丈量算不算难登大雅之堂？高塔城池算不算得事关朝廷？天文历法又算不算是事关天下？！”
“小到邻里之间，大到普天之下，此等重事，都算得登不上大雅之堂，那什么东西算得上？”
“强词夺理！我看你就是出身商贾之家，我刚刚那话是戳到你心里面去了，以至于你现在在这里同我大放厥词，真是毫无礼义廉耻，你们商贾实在居心叵测，意图害国！”
“巧了，我还真不是商贾之家，三代耕读之家。”年轻人道，“真说是精于明算一道的，商贾之家的人，也不占据什么大多数，你也不必随意为明算一科泼脏水。”
“你既是耕读之家，你更是应该知道个中艰辛，多年考取功名，但是转眼变作了歪门邪道！”说着那书生直接道，“我上次落选，恐怕就是因为此事，朝廷要限制，以致削了本为进士科的功名！让出去给明算一道！”
那书生看向另一人道，“林兄，你我皆是大才，如今却是止步于秀才，怀才不遇，百巧千穷！”
此话一出，更是引起了一场风波，亦是有人道，“张兄！我之所以秀才不成，怕是也因为如此，我那同窗与我同岁，甚至还比我小上几个月，长得其貌不扬，就是个头比我高上一些，就跟个竹竿似的，老家都是在文果乡，课业也明明远不如我，如今却是有了功名，有了大好前途，而我还是一介白身，实属不公啊！”
“尤其是这人，还是家父资助的！”他说着，顿时长叹一声，尽是感慨。
胤祉听着系统那边说的话，空气中简直充斥着欢快的气息。
【哈哈哈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课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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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垫底，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和一个勤奋向上甚至颇有几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同窗比，那也是真敢谈得上什么‘远不如我’啊。】
【怎么不能说一句厉害呢？】
系统亦是道，【宿主，那个人你还见过呢！】
【今个上午你见过的，翰林院检讨赵吟。】
闻言，胤祉想了想，随即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那个眼睛有点小，但是说起话来，眼睛能睁特别大的那个？】
【就是那个！】系统肯定道。
胤祉顿时了然，与此同时胤祉也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若非明算一科，我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说着他的脸上顿时尽是悲戚，“张兄啊！你我实在是同道中人啊！”
到底大家都是因书会聚集到一块的，生平了解的也少，眼见这边如此，尤其是有过落榜经历的，那亦是脸色都不太好。
至于那个张姓书生的脸色有些异样，白身……
不过就眼下的局面，到底还是道，“陈兄，实在是不易了。”
反倒是那年轻人被这一出弄得眉头紧皱，还未等开口，就已经被人止住，“张兄都已经如此了，你竟然还这般咄咄逼人！”
“明算一事是今年才提出来的，而你那同窗都已经是翰林院检讨了，要不是今年调动，如今已经去外地为官了。”
此话一出，顿时有人面色一变。
至于那人的脸色也是一滞。
“陈兄，他说的……可是真的？”周遭亦是有人开口道。
“莫要听他胡说！我说的不是五年前的事！”陈书生咬牙狡辩道，“我，我说的是去年的事！”
有心之人，看着陈书生这个样子，心下就已经明白了一一。
如果不是记得深刻，怎么能一口就确定是五年前的事？
不过眼下已经上了贼船，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张书生亦是道，“陈兄，我知道有人污蔑你，你极为不忿，具体如何你可慢慢说，不必着急，”
陈书生闻声也点了点头，“我不着急，我只是实在愤慨！有人给我身上泼脏水！”
胤祉见状倒是看着好像很是意外的样子，脸上甚至带着几分恍然大悟的意味，“哦——这样啊。”
不等人开口，那边就已经道，“我还以为你说的是赵吟，个头高，人瘦，而且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呢。”
“我以为别说同进士出身了，就算是举人，一个乡里面，几十年都不见得出一个，难不成是我想错了？”
“我说不是一个时候，就不是一个时候！”陈书生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你凭什么说是赵吟！我没说他！”
话都说到这里了张书生也装不下去了，当场道，“是我识人不明，还想同你结交，未曾想你竟是这般谎言连篇！”
“我羞于于你同席！”说着，张书生起身就要快步离开，确实已经被人拦了下来。
张书生看着眼前挡在自己面前的两人，脸色一白，亦是已经明白这两人是奉了谁的命，当即转过头来看向那边的贵公子，一幅蒙冤不堪受辱的样子，“这位公子，你想要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些东西不可胡说，虽然你是猜测，但是你看这不就有人发散开来了吗，传出去谣言四起就不好了。”
“你是什么时候参加的乡试？”
“试卷如何？”
“落榜的考生试卷可能不太好找，不过也不是找不掉，我到时候看看如何？”
“哦，还有你同期的人数，以及前些年考中的人数，你可曾还记得？”
伴随着胤祉开口，张书生的脸色也越来越白，就冲着眼前这一幕，张书生亦是也不敢编造什么，事情当天，他有感觉眼前这人是有本事把那名额真的找出来的。
“具体我倒是没怎么记，不过按照道理总的来说数额应该是不会出现太大差错的。”
张书生脸色煞白一片，事情当前被所有人看着，众目睽睽之下，张书生恨不得直接晕厥过去，但是此刻却是仍旧站在这里，异常的清醒。
至于边上的那陈书生更是栗栗危惧，原本附和的人更是已经没了半点动静。
一个个显得安静极了。
不管是被蒙骗的，害惨参与其中的，又或者是看热闹的那都看向这边。
至于那位来得及说自己也是怀才不遇都是明算的问题的也是有些后怕。
尤其是那刚刚被点了名的林书生，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这是撞到铁板了。
“有实行而无空言之弊，有实学而无不可用之材。”
话音刚落，陈书生彻底扛不住了，“我不该胡扯，是我才能不济，是我之过，与明算毫无关系，求公子饶恕！”
胤祉也没有多看他什么，目光看向了那个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许名仲其。”
“好名字。”
“早年曾在勿庵先生麾下求学过一段时间。”
闻言，胤祉继续点头。
【他谁？】
【哦，梅文鼎，嗯？梅文鼎？！】
【说起来这不是皇阿玛指定的人之一吗？本事也不小，就是这弟子……这么公然开口，不用避嫌吗？】
【宿主，他和梅文鼎谈不上太大的关系，他虽然没说谎，但是真的是小时候听过一点，最多也就是几天的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什么？】
【梅文鼎观星完了就从那边走了。】
【哦，原来如此，不过他倒是挺有意思的。】
“你若是真的有真才实学，或许我以后还能够再看见你。”胤祉道。
“我定会再见公子的。”许仲其定声道，“敢问公子名讳？”
“日后再说吧。”
说着，胤祉抿了一口茶，吃下了那茶点，不得不说，相比较额娘做的那个，显然清淡了许多，而且不知道里面都放了什么，茶香干果融合在一块，倒是一点也不逊色小厨房弄出来的搞点。
倒是还挺好吃的。
感觉就这水平直接单独去干糕点铺子都够了。
正巧小厮那边把第一份外带的糕点拿了过来后，胤祉就已经起身离开。
茶楼里面仍旧显得安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重新响起了人声，从小到大。
不过有人发现，那张书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此地。
陈书生也反应过来，赶忙要跑，人后声音却是也已经响起来，“陈义，我实在没想到你是这般人！”
“是啊，你怎么能这般呢？”
“说不得他说得全都是假的。”
陈义却是听不见这些了，推开人群落荒而逃，心下更是恨起了那个许仲其，还有那个姓张的！
不过就这边陈义想什么，已经没人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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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茶馆内讨论的却是热火朝天，尤其是看热闹的，茶馆中的消息，不多时就已经传扬了出去。
等到胤祉再听见的时候，那已经是从太子那边得知了。
而且听见的是魔改版本，甚至带着励志、翻身的那种。
又过了两个月，将近年底了，六公主抱着个话本子偷偷摸摸地过来了，“三哥，这个给你。”
当天晚上，胤祉看到了话本中的自己，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在那一瞬间，胤祉直接把书合上了。
这是他吗？！
这是武松！
当天晚上胤祉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也就是在隔天，胤祉从系统那边得知了一件事，这本书是康熙示意下面推波助澜弄出来的——
在那一瞬间，胤祉深吸了一口气——
“皇！阿！玛！”
第89章
等到家宴的时候，康熙就看见胤祉那眼神有些怪，好像写满了怨气。
康熙：？
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就胤祉那脾气，谁能让他满脸怨气？
从来都是胤祉气别人的，而且就近来也没什么事。
康熙想着就已经收了目光。
【说起来，你说我要不要找机会替换一下。】
康熙：？
【要不把皇阿玛塞里面吧。】
【实在不行，那也跟我一起当黑白双煞去得了。】
康熙：？？？
怎么就黑白双煞了？
胤祉你又想干什么？！
在场其他人争当没听见。
荣妃想要打断，但是却也不好开口，毕竟就有些事情，皇上的确不希望她参与其中。
而她也的确不想参与其中，倒不是别的，主要是胤祉心声外泄对于他来说是一场运道，而且时至如今都已经走到这种境地了，对于他而言，一直这么下去反倒是更好。
但是……
当着皇上的面……
要不，还是委婉一点？
荣妃想着，但是看向康熙那边的脸色，荣妃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反倒是周遭的贵妃不由得有些佩服荣妃这心境。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老十有三阿哥这般的能耐……
她也不担心了。
【我想好了，我是胸脯横阔，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的双开门，皇阿玛就是那有万夫难敌之威风的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
康熙：……？
你这是夸呢，还是扯什么呢？
怎么就扯上什么阴阳双煞了？
还有那双开门是什么东西？
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过程都不用想，就是秉承着虽然事是我干的，但是我其实也是上头示意的，让写话本的给我把后面的改成皇阿玛，反正都是吹嘘圣君。】
【到时候试试蒙混过关，要是皇阿玛问起来，那就是明君传千古，总之就是大家都是武松，要不然我这一晚上噩梦白做了！】
“……”康熙。
算了，朕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
至于是否让胤祉这么干？
那当然是——
绝、对、不！
康熙想着，整个人都感觉到扳回了一筹，心情都好了不少。
虽然这扳回来的方式有些怪，具体原因也不是那么清楚，但是这种感觉还是很好的。
康熙甚至感觉到了几分扬眉吐气——
扪心自问，至于吗？
当然，下一瞬就被康熙扔出了脑海之中，至于，非常至于，而且这件事还是别人不知道的！
相比较康熙这边的扬眉吐气，整个家宴上也算得上其乐融融，像是这等家宴，倒是也是让不少久久难以一见的生母遥遥一见孩子的机会。
亦是一部分妃子试图重新获得圣上目光的机会。
一飞冲天到不了，但是真要是被记起来，重获宠爱也是好的。
故而许多人打扮的也是在礼制的允许范围内，尽量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当然，既然是家宴，皇子亦在其中，宗室也是不少，还有一些外戚，或者更为准确一些来说那就是佟国维与索额图。
太后人就在那边，苏麻喇姑的脸色也是不错，亦是已经落了座，看着身体倒是极为硬朗。
一个是孝庄文皇后的侍女，亲信中的亲信，而太后是孝庄文皇后的侄孙女，因为当年不受宠，因废后的缘故入宫，见的次数也不少，两人的关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真说是照顾，苏麻喇姑也是照顾过的，毕竟当年差点又走到废后一步。
虽然这个本质跟如今的太后并没有关系。
本质就是孝庄文皇后和先帝之间的矛盾，或者说是太皇太后。
不过鉴于两边寻常时候到底离得远，如今太后岁数也上去了，真说是说两句话也是能说的。
当然，苏麻喇姑的礼节自然没有少了半点，只是看着如今这上了些年纪的太后，心下也是有些感慨。
想当年她入宫的时候，还是个孩子，甚至不到及笄。
苏麻喇姑这边想着，也就听见那边道——
【皇阿玛的后宫真就是平稳的了，也算是雨露均沾。】
【就是给封号位分的事上，抠了些，虽然这个也是一脉相承的。】
“……”那边还在扬眉吐气的康熙。
什么叫抠了些？
【相比较上一任情圣和上上任情种，皇阿玛的后宫真的是很看重熬资历了，宠爱比较重的例外一点，但不多，至少和那两位比不了。】
【生孩子不代表能够晋位份，但是有很大概率晋位份。】
【然后主要的看家室，然后低点的位分还好些，高点的册封，十之七八都是集体升迁。】
【唯一的好消息是虽然没有封号就是庶妃，但是庶妃和庶妃之间待遇因为家世地位和皇子、公主的缘故，待遇各不相同，都是庶妃，待遇最高能够直接到妃位。】
【代表人物就是额娘她们，多年庶妃，大封后宫的时候，一举上了嫔位。】
【还有在宫中熬了都快十年资历后，在第三次大封后宫时上去的佟贵妃。】
第三次大封后宫……
那边的佟庶妃的脸色实在是想否认不是自己都难。
熬十年……在那一瞬间，佟庶妃抿紧了嘴唇，那脸色说不出的复杂。
怎么说呢？
就她眼下的份例等同于妃位，虽然比不上名正言顺的妃位妃嫔，但是份例也是真的，四舍五入算是当站在妃位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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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算来还是有盼头的……吧？
佟庶妃深吸了一口气。
【就皇阿玛那些妃嫔中妃位贵妃位的，熬资历的得占去一大部分，追封的一部分，剩下那一部分那是雍正封的了，死了多年，从妃位就往上去直接到皇贵妃，一鼓作气陪葬帝陵。】
【感觉真就是就差皇后以下都给了。】
此话一出，倒是引起了不少妃嫔的疑问，那就是——
敏妃是谁？
谁运气这么好？
而且生荣死哀至此，绝对是子嗣无忧。
反倒是康熙和一众阿哥那边脑海之中不由得思及了一件事，那就是——说不定是幼时抚养过那个雍正呢？！
若非如此，断然没有这个道理。
从某种角度来说，新帝说不定很小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四阿哥彻底安心了。
反倒是周遭也有些不明所以的宗室，听着感觉有些怪，太子不是被皇上抚养长大的吗？
怎么会蹦出来一个敏妃？
难不成是这个敏妃日后会助太子一臂之力？
又或者她的儿子女儿会做出什么大事来？
此时此刻，倒不是没有人想要投机，但是……
谁知道这敏妃是谁啊？
不少人目光不敢往皇上那边看，但是也不由得想要从皇上那边得到个答案，但是转念一想，皇上大抵是不会告知的，说不得还要把这个敏妃封号故意给旁人，或者搁置，谁能说得准呢？
圣心难测啊。
至于当事人的康熙，对此那面色虽然未动，但是实际上……
他也不知道这个敏妃是谁啊！
他要是定了，早就开口了，或者在大封六宫的时候一起定下来了，怎么可能拖延到今天？
真说是猜测，也只能对着这个封号去找人，但是鉴于后宫妃嫔实在不少，尤其是庶妃更是极多，这么对显然不可能对得上。
康熙也实在感觉到了一把什么叫做别人看着像是抽丝剥茧之下，他拿着最终的钥匙，实际上，这是个死胡同。
当然，感觉是感觉，康熙自然也不会表现出来。
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敏妃’未必不是一道敲门砖。
康熙想着，心中思绪也多了些，不远处台上的歌舞仍旧柔媚多姿，赏心悦目，康熙思虑的越来越多。
【平心而论，帝王家能够这等兄弟情深，其实挺不容易的。】
【名字不让避讳都算是小事了，军务机宜，度支出纳，兴修水利，督领禁军，凡宫中府中，事无巨细，皆王一人经画料理。换言之，宫内、宫外、兵权、任命权、人事权一把抓，甚至还搞什么对皇子说除了除怡亲王之外不许结交一人。】
【不仅仅是皇子，还有对大臣有时候也这样，让大臣去找结交，没事还要问皇帝前，问及王之意见。】
【而且常年四处跑，什么赈灾，修黄河堤坝，甚至包括接见蒙古使臣。】
伴随着胤祉说着话，康熙的脸色也越来越绷不住了，这是皇帝吗？
还是傀儡！
当年四辅臣监国的时候，单独拎出来一个人，那都没有到这种地步。
就算是那个人是鳌拜也没有！
按照常理来说不能，尤其是冲着他所做的事情不能，但是眼下这玩意看着都要被架空了！
【就这些东西但凡换个人，那都保底是个亲王僭上专威，下吏持势了。】
什么叫换个人？
这不用换人明明也是！
就这么多权力放在这里，简直就是恨不得把脖子都扔出去了。
这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吗？！
这是吗？！
康熙听着感觉脑子嗡嗡疼，甚至感觉就这还能够孙子继位……
不，谁说是孙子继位是这个孙子了？
说不定不是那个什么雍正儿子呢？
不过转念一想，康熙也把这个念头否认了，毕竟——
胤祉好像说过父子这两个词。
想到这里，康熙也不由得觉得更离谱了，这玩意竟然还要让人怀疑是不是父子！
【真真是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那几年中东奔西跑，在其位，谋其政，临死之前为了不僭越规制，甚至画了自己的墓葬规划图，也谈得上一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康熙闻声，那眉头也没有舒展到哪里去。
虽然结果鞠躬尽瘁，但是这种东西康熙仍旧觉得问题极大！
这就不是一个皇帝应该干的事！
这还不如被抚养过呢！
【虽然就结果而言，然后墓葬还是越制了。】
第90章
【不过究其原因，主要是雍正看了那东西，更加悲伤了，然后给更高规格，儿子们那也是有继承铁帽子王的，还被封郡王的，还有死后按照贝勒礼葬的。】
【哦，说起来那个郡王，那也是属于当年咱们那位怡亲王借着亲王尚在，就封其子为郡王，无此先例挡回去的，死后都回来了。】
闻声，康熙的脸色那也是实在像是打饭的颜料一般。
推辞，还算是可以。
但是……铁帽子王？！
这是能够随便封的吗？？？
但是仔细想想前头的那些事，对比之下，这个又算得了什么？
好像都算不得什么了。
康熙深吸了一口气，就这东西实在有些说不出的头疼。
那种感觉和之前那怒火上头，火气纵横不同，眼下这个是属于另外一种感觉。
如同一个算得上优秀的大夫，大夫在那边胡乱抓药，闭着眼睛乱开一通，药性相冲那都往一起放，就算是结果真的把那个病给治好了，不代表这个事情能够让人接受。
尤其是那个人还是他儿子。
康熙稍微设身处地想一想，宫斗感觉这种事情，让人窒息。
【就连常务副皇帝这称呼都不是后来人这么想，早在当时他那大权在握的事，就已经声名远播了。】
【朝鲜那边记载，总揽天下事，胡、满，畏王甚于皇帝。】
这皇帝怎么当的？
这皇帝到底怎么当的？！
康熙感觉自己被这话堵得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这玩意传得这么厉害，结果皇帝还没有什么反应？
应该说是这君臣兄弟的感情真好啊，还是应该说这心是真大啊！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这个道理难道很难理解吗？！
很难吗！
这帝王心术不能说是一点没有，只能说是实在不多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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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出点什么事，那绝对是追悔莫及。
虽然就冲着胤祉的话来说，结果是君臣相得了，但是万一呢？
哦，虽然就结果而言也没有这个万一，但是这种事情，打一开始就不应该这么干！
当然放在康熙这边是这么想，放在别人那边那更是另外一个念头。
羡慕的人不在少数。
感慨的人亦是不少。
【生前，本来就腿上有毒疮，雍正年间还工作量极大，视国事如家事，总宫府之距细，殚精竭虑，甚至王府外观宏广，而内草率不堪，这话还是年羹尧亲自盖的章。】
【大权在握，管的事情一大堆，还大多能够干得不错，号称常务副皇帝，还能够留下谨慎之名，你不得不说，这两个其实有些矛盾，但是也确凿存在，不管雍正那边怎么夸，那都已经夸到宇宙再无这般人了，那也半点不飘，在那些年中仍旧谦卑，真说是有事全都私下禀告，自己得了消息，全都告诉上头，甚至把每年雍正多给他的银两都存起来，临终留下遗言，把这东西全交给雍正充实国库。】
四阿哥胤禛虽然知道常务副皇帝，但是就眼下的这一幕……
怎么说呢？
这魄力是很强，比他想象中的还强。
而且就这个称呼都算不得什么夸张了，就这真的能够谈得上一句实话实说了。
除此之外——
如此兄弟情深，怎么不是一件好事呢？
甚至谈得上让人羡慕有这等兄弟了。
君臣相得，兄弟情深，绝对谈得上一句古今盛轨了。
【就挺标准的八边形无死角战士。】
【就是这个无死角是雍正删减成无死角的。】
【人家就很标准的那种，事都是朕干的，而吾弟之隆盛功德，当百世流芳。】
“……”康熙。
这心态……平静不了！
你们这可真兄弟情深啊！
朕应该说什么？
是不是还应该夸夸你这大气行为？
堂堂皇帝这般，你是真的不要自己的名声了是吧？
就奔着乱七八糟的方向去呗？
四阿哥胤禛那边对此更佩服了。
更是有好几个阿哥那边眼底都带上羡慕了。
尤其是十二阿哥，那双眼睛就恨不得冒出光亮了。
当然也有人感觉这种东西做的太离谱了，删删改改之后，代入以下自己也不是不行，尤其是九阿哥。
“八哥，我觉得，要是多花点钱，也是贤王的一种吧？”九阿哥凑到八阿哥身边小声问道。
闻声，八阿哥有些失神，而关于九弟的日后，八阿哥也到底没有说出口，事情当前也只道，“总归要尽量。”
九阿哥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八阿哥看向有点沉默的九阿哥轻声道，“九弟，你就是你，不管怎么样都是你。”
九阿哥闻声点了点头，“八哥我知道。”
而那边的十阿哥也凑了过来，小声道，“九哥，你说那个人是不是你啊。”
“我记得二哥说你也有过贤王时候的。”
九阿哥没说话，毕竟，敲诈、财神爷和廉明这两个字实在有些不沾边。
而眼见九阿哥没开口，十阿哥也到底没有再开口。
反倒是十四阿哥目光时不时地看向这边。
【如果我不是在那其中体现兄弟情深的典型例子，就更好了。】
此话一出，顿时阿哥联想到了在胤祉口中关系不小的十二阿哥。
也有人感觉……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谁说不能是其中之一呢？
对此十二阿哥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双眼睛仍旧发着光似的，脸上写满了，羡慕，想当！
不得不说，相比较王宫之中那隐晦的羡慕，和几个阿哥那又羡慕又感觉太过了之间，十二阿哥那脸上可是直白极了。
太子那边都不由得觉得十二弟挺有意思的。
至于康熙那已经谈不上多加关注了。
毕竟就相比较他听见的那些事情，胤祥那边的这点小事，实在算不得什么。
除此之外——
康熙也不由得冲着这个性子去想这个雍正到底是谁，就这种因感情失分寸，行这等极端的事……
康熙脑海之中甚至蹦出来了一个人，四阿哥胤禛。
不过仔细想想，可能也不至于如此。
虽然有些相像，但是也没到这种地步。
而且幼时的事情和日后总归不一样。
真说是老大胤褆，那也是个极好的孩子，英勇向上，文武双全，才智礼节半点不缺，谁能够想到日后也能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不远处的胤褆倒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康熙在拿着他当例子，此时此刻也是有些感慨。
若是他为皇帝，八弟真的能够安心为国，谨慎再二，他……虽然不可能放这么大权下来，但是也是绝对会重用他的。
毕竟，八弟是真的有本事。
就是尾大不掉这个问题挺是个事，应该提前好好管管。
嗯，有他在，应该会好管一点。
毕竟，人没有那么多了。
顺便今日之事，羡慕是羡慕，但是等那个人暴露后，皇阿玛肯定要掂量一下的，这么算来，今日之事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
胤褆想着，整个人坐地都直了些，甚至颇有种站在众人之上，未卜先知的感觉，着实不错，连带着目光看向了那边的太子。
太子倒是也注意到了胤褆的目光，毕竟他是靠的最近的。
不过太子却是直接无视了他的目光。
而胤褆也不介意，就这一幕，气氛甚至都多了些融洽。
唯有大福晋看着身旁的大阿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这心态实在不是一般的复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自打能够从二弟那边听到心声，预知未来之后，她家的这个虽然私底下比之曾经也更加努力了，不管是文，还是武皆是如此，但是与此同时也是思绪越发外放了，想的也越来越多了。
即便是不知道他具体在想些什么，但是大福晋就是能够感觉到。
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一种夫妻默契了。
但是就想想从二弟那边听来的事情来看……
不管如何，都是一个好事。
再差，再外放，也不会比那种张口对着皇阿玛说杀太子要来得更差了。
顺便，大福晋由衷的希望，这种事情，皇阿玛永远也不要知道具体细节。
否则……
大福晋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低下头来，掩盖下脸上的所有表情。
而大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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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也感觉到了身旁人的异样，当即回头道，“福晋，怎么了？”
“没什么。”大福晋摇头，并且抬手给大阿哥夹了菜，“你尝尝这个。”
大阿哥自然不会拒绝，就是随后发现……
福晋怎么一直夹菜还不准备停？
不过大阿哥虽然奇怪，但到底没说什么。
而相比较其他人心思各异，胤祉仍旧和系统撩的火热。
【不过不得不说，他也算是死的早了，真说是活的时间长点，熬死了雍正，等到下一朝那可就说不定的是个什么局面了。】
【张廷玉就是一个挺好的例子。】
【就算是愿意放权，愿意走，这么来回折腾，也是个事。】
【虽然也有可能因为是宗室的缘故，再加上有可能再少干点事，不至于像是张廷玉活的太长，脑子都不太好使的情况下，下场好一点。】
康熙闻声，那心态更复杂了，虽然情理上能够理解，但是心下没来由的生出来了一股气。
不管怎么说那个怡亲王都是他儿子，而且是能力超群的那种，活得长可能还下场不太好？
事是那个雍正干的，找什么怡亲王？！
果然是不肖子孙！
【毕竟那位可是个几乎就是为了皇帝这个职业生的。】
【论帝王心术，那绝对是修到了极致，相比较之下，皇阿玛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非常近人情了。】
康熙：？？？
说话就说话，往朕身上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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