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放心，事前我会让他们多加演练。莫尚书公子莫群青又擅长这方面的布置，有他帮忙，不会出错。”

礼部尚书将他细长的含笑目弯得更细。秦怡和邓卓文互相看了一眼，都认可了这一安排。

“不过，世事难料，百密一疏也不是没有可能。”

礼部尚书忽然转了话锋，立刻招来两位上司严厉的目光。趴在礼部尚书脖子上的蜥蜴似乎感受到气氛为之一变，动了动眼珠。

被质问的下级带着礼仪性的微笑不慌不忙的继续道。

“万一有什么闪失，重大节日出错的问责肯定逃不了。然而人非圣贤，重大节日在压力下情急出错，在人情上还是能被理解的。到时候还要请两位大人多担待了。”

这句话像一瓢凉水，让秦邓二人胸中的期待顿时降温了不少。

两位上司的脸色明显沉了一层，礼部尚书却毫无尴尬之色，行了个礼退出了房间。

“哼。”

邓卓文短须微动，眉头纠结成倒八字，沉着嗓子不快的哼了一声。

“公孙真这人没有定数，不入主流，偏偏做事找不到错处。交给他他未必尽心去办，不交给他被他察觉又是一桩隐患。后宫管事局被扔到礼部下司，估计也是陛下看准了他哪边都不靠。”

“陛下跟太子殿下对几位皇子都看得紧。现在宫中看似松散，出入不严，但那三千宫人哪个不是天然的眼线，个个还都口无遮拦的。要跟二皇子直接联系，也只有趁着百花盛流节这种欢闹混乱的日子。”

秦怡面色已恢复平常，提起笔来在刚刚收到的流程安排计划书上象征性的批示了几处。

“公孙真这人虽然不十分配合，但再不济也不至于坏事。趁着他还没有跟人抱团，能用就用几天。”

“不过……”邓卓文看着纸卷眼露犹豫，“莫群青自然与二皇子是旧交，可那毕竟是黄口小儿之时了。要让二皇子相信群臣有心拥戴他，燃起夺储之心，最终还是要由我们出面。百花盛流节，只让莫群青一个人去，不会太失礼吗？”

“急不得。”秦怡稳稳的写下板正的文字，“被关过冷宫的皇子就像被套过脖子的猫，二皇子幼时又文弱，也只有无官无爵的幼时旧交才能让他放下戒心。”

***

沁灵下午的比试被安排在合辰宫南偏西的合林苑中。合林苑中有一双并蒂而生的夫妻楠木，树龄已逾五百年，树体高大粗壮，都需三人环抱。沁灵选择的爬树一项，就是要爬这两棵。

因为早上比试时沁灵突然失踪，很多人认为下午的比试也要泡汤就没有赶来观战，再加上有不少宫人还没有回宫，合林苑中围观的宫人不过三四十。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猴子驯得可好？”

伍布衣看到沁灵如约前来，出口调侃道。

“发生了点意外，不过还是摆平了，驯了一群老傻猴！她们一齐拜倒在我面前请求原谅呢。”

“呵呵，你倒是挺会说笑。”

以为沁灵开玩笑，本来也没什么恶意的伍布衣坦率的笑了。

“幽沁灵，你既然回来了，御马呢？”

司仪官还是上午的那位年轻男子，走上前来追问道。

“猴子骑走了。”

沁灵实话实说。

“你、你竟然弄丢御马？！”

司仪官脸色立刻变得不好看，他可不想担这份天上掉下来的责任。

“大不了我让猴子给你找回来。”

“谁在跟你说笑了！”

司仪官以为沁灵在耍他。

“我没有说笑啊，要是真找不回来就让猴子赔你一匹。”

沁灵瞪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冒火的司仪。

“你、你真是放肆，别以为在宫内排名高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们还不是皇妃。什么都大不过规矩，就算是岚大人也要照章办事，何况你一个守坟出身的……”

“行了，这事情说到底也怪不了她，我们还比不比了？”

伍布衣不想再拖延，出口调停。

“……”

司仪官鼻孔里喷出两股粗气，算是暂时收住了火气。

“第二名幽沁灵，对第十三名伍布衣，第二轮比试项目：爬树。两人各自攀爬一颗楠树，手段不限，一炷香之内爬得高者为胜，若高度相同，则先达到者为胜。双方准备好后，以锣声为号开始比试！”

“随时都可以。”

回到合辰宫，沁灵将就赶上了领午饭，已经吃饱喝蓄势待发。

“等一等，我要准备一下。”

伍布衣举手示意停一下，将食指和拇指含入口中，吹了个口哨。

不远处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场的人不约而同感到地面一阵震颤。很快，异变的原因弄清楚了。

林苑当中，目所能及的一处建筑后面，步出一头大象，迈着坚实的步伐朝着夫妻楠木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