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柘:“那是你本人的意愿?”
贺饮和余藻身形相仿,五官精致度和气质和余藻大为不同。
余藻惹人怜爱,贺饮反而有股打不碎的韧劲,圈子里的人见过贺饮和余藻一块玩,都说你俩像陶瓷和不锈钢,贺饮反而更像摔不碎的,激不起恋爱感,反而多的是胜负欲。
贺饮眼神都带着些许不满,一时嘴快:“都说了我没包养,我给余藻舅舅家找的。”
说完贺饮迅速捂住嘴。
严柘已经听到了。
周围嘈杂,直播拍摄马上开始,余藻和孟煦洲都去换衣服了,造型师和化妆师也到了。
他们不是明星,要拍杂志也不困难。
余藻和孟煦洲去化妆室的时候看见贺饮和严柘坐在一起,问孟煦洲:“严先生和我们小饮什么情况啊?”
孟煦洲:“为什么你和贺饮是我们?”
他永远找这样的茬,余藻瞪了孟煦洲一眼,男人反而笑了,似乎这才是他的目的。
“严柘和贺饮住一个小区,你的小饮没和你说?”
你的两个字又是重音,余藻无言半晌,“我不知道。”
孟煦洲还假模假样道歉,“那次严柘给我发消息我就应该告诉你的。”
“我以为贺饮和你说过呢。”
后一句明显得余藻都听出来算挑拨,他挣开孟煦洲的手往前走,“大船哥怎么这么小气。”
跟在一边的助理听到大船哥三个字很想笑,忍了半天。
老板在结婚对象直播间干的事公司早就传遍了,碍于孟煦洲的形象没有放到台面上说。
不说总裁秘书办,楼下普通业务部都喜欢讨论这个话题,似乎觉得在网上被形容是大哥脸的老板撒娇很可怕。
孟煦洲上前握住余藻的手,腻歪得当事人都觉得不好意思。
但孟煦洲力气极大,要挣脱他除非出其不意,不然困在其中,也得看对方心情。
余藻不挣扎了,凑过去说:“丢不丢人。”
孟煦洲:“我们都结婚了,有什么丢不丢人的。”
拍摄杂志对余藻来说完全是第一次,他本质上是一个不怎么爱拍照片的人。
但家里除了他都很爱拍,舅舅对过年有执念,每年新年都要拍全家福记录。
表弟表妹是喜欢新的拍照软件特效和滤镜,余藻在朋友圈经常看到他们记录生活,唯独他自己很少活跃,点进朋友圈空空如也,出差也懒得发。
能直播裱花都是他人生的重大突破,一开始选择的日期也是妈妈的忌日。
这些余藻不说,不代表孟煦洲不知道。
他不知道有人保存了他所有的视频,在很多夜晚点开,心情复杂。
摄影师也发现了余藻在这方面的僵硬,最后放弃了硬照,选择抓拍。
左右样板间的场景搭建都不错,干脆随老板去了。
跟随机位看家居背景结婚照的观众第一次了解这样的流程,本质上又爱看长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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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互动,纷纷出主意。
问题多到公司助播和平台管控都头皮发麻,在中场的时候询问孟煦洲要不要加一个互动环节。
万野旗下也有服装产业,拍家居结婚照的服装也是旗下的品牌。
问题也有略微尖锐的,认为孟煦洲表面大方,实际上没出多少。
余藻也看见了,孟煦洲点头比他快,一组结束后增加了提问。
外面大厅的贺饮说漏了嘴心虚得很,再三要求严柘不要说出去。
严柘疑惑地问:“这不是余先生的家事?为什么他们不和余先生说?”
贺饮:“不想让余藻担心吧,余藻很容易操心的,不然也不至于被孟潮东威……”
他忽然回过味来了,对上严柘的点头,“你也这么觉得?”
贺饮有余藻的表弟的微信,也是之前出去玩加上的。
余羽航就是普通的男大学生,朋友圈吐槽课表,也有转发一些学校的闲事。
贺饮和余羽航聊得少,偶尔会一起线上凑个游戏局。
余家人的关系在贺饮看来已经不错了,虽然余藻说舅妈因为多出一个他很辛苦,但还是把他养大了。
贺饮不太能感同身受这种寄人篱下,却也理解余藻的黯淡。
想到孟潮东贺饮还是一股火气,“我真想开车撞死那个混蛋,怎么还在蹦跶。”
他也不知道余羽航有没有因为父母租房频频碰壁想到这茬。
房东忽然通知搬家,黄琴重新租房和店面,结果每次要签合同了,房东又说不租了。
因为家人的基础病和孩子们长大的开销,开了二十多年的蛋糕店也没多少积蓄。
房东给的理由还很充分。
你生过病,家里又有聋哑人,孩子还没工作,指不定付不起后续的房租。
这些在市场上也是常见的理由,余羽航讨厌孟潮东,或许没想到人能下作到这个程度。
贺饮一开始都没想到这茬,这会陷进沙发,都顾不上询问余藻拍得怎么样,抱着抱枕发牢骚。
工作人员路过,贺饮又问这沙发还有库存吗,他买一组。
严柘:……
贺饮和余藻做朋友一开始也是意外。
那年他离家出走蹲在路边,路过的人不闻不问,余藻走过去又掉头,在雨天把自己的伞给了贺饮。
最后贺饮跟着余藻去了蛋糕店,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有人可以住在这么狭窄夹层,像是昆虫的巢穴。
贺饮没穿高中校服,认得出也没穿校服的余藻,知道他是转校生孟潮东狂热追求的漂亮男孩。
那天蛋糕店不营业,舅舅和表弟表妹都去舅妈老家奔丧,余藻生活自理,还给贺饮做了一顿饭。
贺饮到现在还记得那天的昏暗灯光下余藻的眼神,沉寂无比,明明是同龄人,却布满哀愁,令人心悸。
即便这样的心悸可以归结成余藻皮囊的惑人,贺饮后来依然年复一年企图让余藻快乐。
现在直播拍摄下的余藻快乐得太明显了,贺饮捧着手机看了又看,在严柘眼里完全是几乎热泪盈眶。
他都有些怀疑,“你对余藻……”
贺饮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撞号的同性恋朋友感情好犯法吗?”
他回答迅速,带着悲愤又有几分好笑,像是之前也被怀疑过一样。
严柘:“为什么他表弟不和煦洲说。”
贺饮:“你看孟煦洲长那样,谁敢说?”
严柘无法反驳,结合余羽航的年纪,想到以前在国外被孟煦洲吓到的青少年,无言半晌,“还是要和他说,他会解……这是他必须解决的问题。”
都说漏嘴了,贺饮还安排起了人:“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你说吧。”
严柘都被他的理直气壮逗笑了:“我不是要保密吗?”
“你都把我话套出来了,还是你说吧,”贺饮顿了顿,“你现在做中介找个靠谱的房东没问题吗?”
他太清楚严柘的家底了,“你游轮大王长孙,肯定不差房子啊,不能为兄弟两肋插刀?”
严柘木然地说:“因为性取向直接没收了,你不知道?”
他创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他家传统得很,不像孟煦洲这边家庭开明,相亲虽然是熟人介绍,也有摁头的意思。
大有你在外头混得好,依然要听从安排。
严柘:“你不是不差钱吗?”
贺饮:“不差打赏你送外卖的钱,房子还真的没有。”
两个人身份摆在这里,明显把事情交给孟煦洲是最正确的选择。
现在是人家结婚照的场合,说这样的话又不好,贺饮憋得很痛苦,严柘也面露难色。
中场休息的余藻越看越觉得他俩不对劲,问孟煦洲:“小饮不会和严先生在谈吧?”
孟煦洲还在看平板的问题,助理选了几条关于家居的。
直播收音没有录到余藻凑近的悄悄话,亲昵倒是一览无余。
孟煦洲紧紧握着余藻的手,答非所问:“你是觉得我们没有谈恋爱的感觉吗?”
吃了好几个小时狗粮的观众忍无可忍。
「太有了!受不了!腻得要死!」
「谁家先领证再恋爱的啊,建议你们下次出外景恋爱,大船哥这么忙是不是没空户外约会啊?」
「感觉大船哥能把我们小藻吞了。」
第47章第47章
孟煦洲答非所问太多,观众都看得出余藻难以招架。
相貌看上去和热恋无关的家居品牌老板还频频眼神示意,平台合作要植入的广告都难以放进去,最后还是余藻补上的。
助播整理的问题一大长条,需要余藻回答的时候他还会翻来覆去看问题好几遍。
孟煦洲百无聊赖,就看余藻。
今天app开屏联合的宙心家居的促销,不明所以的顾客点进来,怎么也没想到这家的老板是这样的。
「家居结婚照?解锁新姿势了。」
「宙心的家具质量挺好的,我没想到样板间在公司里啊,鬼才想出来的老板拍结婚照啊,搞得我都想买房了。」
余藻也会看到不断蹦出来的评价,推开孟煦洲挨过来的身体,“孟先生,克制。”
他很少这么喊孟煦洲,男人唇角微微弯起。
方才拍硬照被摄影师吐槽笑起来像催债,这会倒是自然得很,站在边上的秘书已经不会惊讶了。
孟煦洲:“什么问题这么难回答?”
被推开他还是坚持凑过来,两个人肢体一看就熟得很,推开的人还是倾向孟煦洲那边。
余藻递给他看:“问为什么不在我们家里拍。”
孟煦洲把楼上做成了余藻的烘焙室和工作间,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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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他设计喜欢的图案。
大概觉得一个人在楼下缝宠物的屁兜太寂寞,干脆把缝纫机搬了上去。
可惜豪门大老板日理万机,也不是余藻每回直播都会出现,余藻回复了很多次背景里的缝纫机不是自己用的,第二次还是有人好奇。
今天提问的粉丝明显是常驻粉丝,问的角度都很刁钻,末尾追加了一句:拍成生活vlog在婚礼播不是更好吗?
孟煦洲:“我考虑一下。”
余藻不说话,孟煦洲又说:“需要小藻的同意。”
他说着说着又和余藻靠在一起了。
从大厅过来看现场直播的贺饮看一次感慨一次,“要是没有孟潮东那个混蛋就好了。”
严柘没见过孟潮东,他初中就在国外了,和孟煦洲同一个大学才熟悉。
孟潮东的风评在A市不好,算是纨绔的典型,很难把他和孟煦洲放在兄弟关系上。两个人好像除了半张脸像,的确没什么能参照的。
「我比较关心这种闪婚是否会邀请大船哥生父这边的亲戚。」
「大企业结婚肯定排场很大,绝对会邀请的。」
「不是有人po过自己的请柬了,分成好几个区呢。」
「是秋水山庄吧,之前有人在那边办都是包一层的,这次是整栋,搞不好还有分会场。」
「在网上看过效果图,会很盛大吧,必须比渣男那订婚宴豪横!蛋糕整上!」
……
没过多久孟荳中午放学也过来了。
还没升小学的小朋友目前课表自由,跟着太公太奶住了一段时间又想小叔,是和孟音霞一块来的。
余藻好不容易找了个休息的角落,贺饮就坐到了他身边。
朋友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余藻想到他刚才和严柘站在一起的画面,问:“小饮,你上次说的好消息和严先生有关吗?”
贺饮差点咬到舌头,“当然不是!我的好消息是我最新看上的小偶像要出道了。”
他爱养成系,余藻不太明白这方面的快乐,看着贺饮笑。
为了拍照余藻妆造风格加成了他的气质,看他一眼都会生出莫名的安心。
贺饮还是不忍心瞒着他,“羽航找我帮忙。”
余藻马上坐直了,“他遇到什么事了?”
贺饮:“你舅舅和舅妈没有和你说过他们要搬家的事吗?”
余藻摇头,他上次去舅舅那边还是因为自己辞职,家里人吃了顿饭,也没有提别的。
贺饮:“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孟潮东的原因,刚才我问严柘,他说你买的这家店铺前段时间也有人竞价,
不过严柘留意过,最后是孟煦洲高价买下的。”
余藻神色凝重许多,贺饮也有些愧疚,“对不起,我一开始是不想告诉你的,刚才被严柘套出来了。”
“也不算他套路我,是我说多了。”
贺饮勾住余藻的肩,“小藻,我真觉得孟潮东是炸弹,我现在还偶尔梦见当年他非拉着你开跑车呢。”
当年事故现场还有惨烈,也有人落下终身残疾,无辜的人离开人世,最后是几家联合出钱平息的。
媒体方面报道也被封锁了,贺饮还因为人在现场父亲关了半个月。
如果不是姐姐求情,或许也要被打包送出去。
他当时的车在后面,知道前面出事赶过去的时候孟潮东的车都翻了,余藻满脸是血,孟潮东也不遑多让。
贺饮的朋友和孟潮东朋友不是一个圈子,共同认识的也有看不上孟潮东做派的。
谁都知道余藻家境贫寒无人撑腰,就算贺饮能把余藻送出去,也无法保护他的家人。
贺饮这段时间想过很多,余藻之前不坦白也是为了贺饮合理化他的选择,减少贺饮无能为力的愧疚。
“小藻,”贺饮低着头,声音听起来有几分难过,“有时候我想,我要是厉害点就好了,或许可以保护你。”
余藻握住他的手,“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我这些年不是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吗?”
他知道贺饮想表达什么,“如果没有那场事故,他不可能被送出去,也能让我松口气了。”
孟煦洲和到访的外婆外公聊了一会。
听说是孟荳执意要来,还用上了孟煦洲公司附近的餐厅很好吃的理由,孟煦洲干脆让助理订了餐厅,打算等会儿带上家里人和朋友一起去吃。
孟煦洲说话的时候频频往余藻那边看,和孟家长辈寒暄过后的严柘也注意到了,循着目光看去。
不就是贺饮和余藻坐在一起说话,他问:“你眼神是不是太凶了?”
孟荳也去参观了,不在这边,孟煦洲:“有吗?”
严柘又看了那边一眼,贺饮勾着余藻的肩,余藻握着贺饮的手,他又看看孟煦洲,似乎是在意这个。
严柘心想:结婚有点可怕啊。
“煦洲,有件事和你说一下,”严柘想起刚才贺饮犹豫的模样,理智上觉得不应该自己说,情感上还是开口了,“是余先生家人的事。”
……
余藻和贺饮敞开说了半天当天的事故,贺饮依然心有余悸,“他居然说你不和他在一起就拉你一起去死?”
“神经病吧?”
贺饮倒吸一口冷气,“我当时都没想到你会过来,也是他强行要求你来的?”
圈子里玩这种竞速的也不少,贺饮纯粹是炫耀车的。
那天也是第一次去,没想到就碰见了本该去兼职的余藻。
贺饮不知道孟潮东怎么想的。
他的熟人里不少人感慨过孟潮东追人手法粗暴。
贺饮更头痛了:“当时我以为你是喜欢他才这么勇敢,现在反过来想,也太可怕了。”
“还好你伤得不是很严重。”
那年事故正好是高三暑假的尾巴,第二周就该去学校报道了。
余藻刚上大学就请了病假,虽然代价惨重,好歹送走了瘟神,就是留下了名分。
谁都知道孟潮东追爱成功,可惜也翻车了,搞成了异地恋。
“我要是真的胆子大就好了,”余藻也后悔,“那年就应该直接问他为什么要瞪我的。”
后半句余藻说得很轻,贺饮都没听得太清楚,这时候孟煦洲过来,“走吗?”
余藻:“什么?”
孟煦洲就牵走了他,对贺饮说:“贺先生也一起吃饭吧。”
提出吃饭邀约的人反而带着老婆先走了,贺饮有些茫然,严柘走过来说:“他订了桌,走吧。”
贺饮有些不高兴,“什么态度!好歹说一句吧,我和小藻都没说完话呢。”
严柘:“大概是你们说太久了。”
贺饮更不可置信了:“他不会还要吃我的醋吧?我又不会抢他老婆,他要担心的是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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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东吧。”
严柘:“我和煦洲说了这件事,他说会解决的。”
贺饮忽然不说话了,严柘问:“你不会和余先生也说了吧?”
“为什么不能说?”贺饮梗着脖子往前走,“我和小藻关系好着呢,你以什么身份说?”
他明显倒打一耙,听得严柘也很有胜负欲,“都找过人代相亲的关系。”
说完他不等贺饮反驳,阔步走了。
余藻被孟煦洲牵着带走,小朋友跟在太公太奶身边,频频回头,说:“小叔又臭着一张脸了。”
孟音霞刚才看了早上拍的成片,也觉得孟煦洲气质的冰冷全靠余藻的柔和稀释,又问自己的老伴:“你觉得拍得怎么样?”
老先生回来后孟音霞就回自己房子住去了,余藻上门拜访过一次,他对余藻也很满意。
“煦洲得偿所愿,很好。”
他更关心双方家长见面的问题,问:“不是说我回来就安排吗?煦洲推进了吗?”
孟音霞转头看还贴着老婆的外孙,“煦洲,安排好时间了吗?”
余藻都和孟煦洲说了舅舅租房的事,两个人正在讨论,冷不防这么一问,孟煦洲也没有立刻回答,迟疑地说:“还没有。”
孟音霞:“你就光顾着布置拍结婚照,应该有的礼貌呢。”
孟荳:“就是就是。”
孟煦洲:……
余藻笑了笑,“是我家人要搬家,煦洲在忙这个事。”
一行人在包厢吃饭,这事最后放在台面上说,贺饮都有些坐立难安,给余羽航发消息:老弟对不起,这事你表哥知道了。
余羽航秒回:什么!小饮哥你太过分了!
贺饮:对不起,你表哥夫会解决的。
余羽航回了一串省略号,他能想象到自己被亲妈戳脑门骂了。
黄琴本就因为余藻用婚闹给她赚医药费的事愧疚,就怕这种差距很大的结婚因为自家人变成余藻的拖油瓶。
她没有和孩子说租不到房子可能是有人阻挠,也意识到余藻上一段感情半推半就的原因是什么,更是心疼余藻。
孟音霞:“搬家?小藻不是说舅舅家的店开了很多年了吗?”
“先吃饭吧,”孟煦洲也不想余藻多想,转移了话题,“小荳下午不上学了?”
孟荳:“为什么问我的事!不是在讨论小叔拍结婚照吗?我也要大鹅换鞋凳。”
孟煦洲:“那送一支去外婆那。”
中途,余藻趁孟音霞调侃贺饮和严柘的时候去了外面。
这家餐厅走的高端线,大部分都是需要提前预定的。
孟煦洲公司在附近,刚入驻就办了年卡,会有专门的包厢。留给散客的位置都在大厅,统共也没十桌,看上去都坐满了。
周围写字楼的白领也有的在这层楼吃饭。
中央扶梯上上下下,余藻站在门店里面,身影正好被室内装潢的绿植掩映。
余藻没有给余羽航打电话,他拨给了黄琴,“舅妈,我都知道了。”
黄琴愣了一小会,周一余羽航还在学校上课,她没办法现在问。
余藻:“我已经买了新店铺了,不过要月底才搬空,就是我上周和你说的,我妈妈之前买下的那一间。”
“等装修好了可以把蛋糕店的东西搬过去。”
他声音混着餐厅背景的流水声,听起来清冽又柔和。
不知道这个角度半遮掩下,他的面容正好是走入大厅座位的人能看见的。
余藻没有发现,他还穿着万野旗下轻奢的服饰,在路过的服务生眼里比普通的小明星还抢眼。
黄琴:“那不是你要自己开的吗?”
她声音听起来也很疲倦,“我和你舅舅都打算退休了。”
余藻:“那就为我开吧,我刚开始也什么都不懂,裱花是跟着舅舅学的,要做大几层的手艺也不好。”
余藻辞职后的生活依然被工作填满,他说得谦虚,也看过他直播的黄琴并不这么认为。
蛋糕店的收益大部分也是余藻的推荐才提高的。
黄琴还想拒绝,余藻喊了声舅妈,“你们是我的家人。”
他这么说黄琴哪有拒绝的余地。
余藻在家闷声不吭,大家也清楚他脾气性格都纯良,喜欢把委屈往心里咽,早就不是以前活泼的性格了。
现在还会开玩笑,“舅妈,你难道不这么觉得吗?”
黄琴:“又要麻烦你……要是煦洲……”
她唉了好几声,“不是我思想老旧,大部分人都讲究门当户对,我就怕我们这拖后腿,孟……”
余藻:“不会的。”
之前余藻不敢这么笃定,他也很难相信爱能毫无芥蒂,父母的分别更是让他备受打击。
他也不会期待。
可孟煦洲回来了。
他那么好,让余藻学会心安理得,也学会无条件信任。
因为索取过,所以想要回馈更多。
黄琴还是勉强同意了,余藻挂电话后刚想往包厢走,忽然一股推力袭来。
他手机掉在地上,就这么被人捂着口鼻拖走了。
第48章第48章
孟煦洲看了看时间,余藻过去二十多分钟了还没回来。
严柘坐在孟煦洲外公身边,对方和严柘的爷爷认识,聊得挺多。
孟煦洲起身的时候还外婆问,“小藻是和家里人打电话去了吗?”
孟煦洲给余藻打电话,马上被挂了,他说:“我去看看。”
仪容间的门反锁,孟潮东盯着余藻手机来电显示上的老公看了半天,把他的手机扔到台上,“你给他孟煦洲备注老公?”
他摁着余藻的肩,力道极大,青年却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是,孟煦洲是我老公。”
孟潮东被他的理直气壮噎了半天,忆起这段时间被人嘲笑的种种,“那我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声音歇斯底里,破音都显得好笑,余藻毫无畏惧,“你是替身,我不是在电话里和你说过吗?”
这家餐厅洗手间分男女,中间就是仪容间,一般门都是开放的。
这时候有路过的客人也没有在意紧闭的门。
余藻没有孟潮东想象的害怕,他盯着孟潮东下半张脸,露出浅浅的笑意,“孟潮东,我很早就和你说过了,我不喜欢你。”
他知道孟潮东性格偏激,追去他不过是为了一个占据的先到先得。
可是孟煦洲不在乎这个,被滋养过的干涸藻类也可以焕发生机。
仪容间灯光明亮,镜子里映照出孟潮东紧绷的背影。
余藻微抬下巴,眼神和孟潮东印象里两个人相处的从前完全不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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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问题吗?”
就算这些年孟潮东没把余藻当回事,也有过和对方见面吃饭的时候。
他为了得到而得到,也因为旁人赞美的余藻看起来很喜欢你沾沾自喜,从未想过为什么当年拒绝他的人忽然就接受了。
不是那年的跑车把他吓到,清楚和我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么?
不是顺从我了吗?
孟潮东死死盯着余藻的眼神,青年却不和他对视,目光落在台上的手机。
孟煦洲在找他。
余藻推开孟潮东,比他高半个头的男人迅速掐住他的脖子,余藻预判了他的动作,躲开后迅速拉门,孟潮东抬腿关门,门又锁上了。
听到巨响,本想去看监控的孟煦洲走了过来。
餐厅的经理也感觉不对,跟了过来。
孟潮东死死摁着余藻,像是忘了当年他是怎么威胁余藻的,瞪着眼问:“你不喜欢我?那你还我谈恋爱?”
他相貌结合了父母最优越的地方,不似孟潮东像母亲的那部分带着天然的冷意。
这副皮囊让孟潮东从小到大备受追捧。
即便他知道自己没有父亲,或者父亲是别人的父亲,也自信想要什么都会得到什么。
这样的想法都在孟煦洲出现的时候消失殆尽。
同父异母的兄长各方面都远胜于他,唯一算得上值得诟病的就是为人处世。
爷爷奶奶没有地方可以对比夸奖,就称赞孟潮东待人处事不错,不像煦洲,不喜欢和人接触。
孟潮东能感觉到长辈的偏爱,依然不忿。
孟煦洲要什么有什么,他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吗?
余藻是孟潮东疯狂猜想下的正确答案。
转学后学校的议论给了他新的思路。
确定余藻不是父亲私生子后,孟潮东计划得到余藻。
却没想到余藻难追,软硬不吃,直到高三毕业后才态度缓和,却还是没有松口。
孟潮东从不后悔拉上余藻去开跑车。
他在电话里威胁余藻不许去酒吧兼职,又把人拖上车威逼余藻做出选择。
一圈又一圈的加速和卡车擦过的颠簸后,脸色惨白的余藻说好。
后来余藻什么都说好,在一起说好,异地电话说好,见面也都百依百顺。
连朋友们都说余藻看你的眼神真不一样,孟潮东都产生了错觉,好像余藻是真的爱他,才和他在一起了。
他以为余藻对他日久生情,也试着纵容余藻的怪癖,比如不喜欢接吻。
后来才知道余藻擅长伪装,这算什么?还是为了孟煦洲?
眼前的青年好像还长了点肉,穿着剪裁合适的新衣,比从前上班坠入人群的模样也不一样。
他不怕孟潮东,一字一句地说:“我和你那叫谈恋爱吗?”
余藻挣开孟潮东的钳制,笑了笑,“孟潮东,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男人扯得余藻的新衣皱巴巴的,漂亮的青年低头抚了抚上面褶皱,“我该走了。”
余藻句句都在表达对孟煦洲的喜欢,这仍然是孟潮东从小到大听到绝望的你不被选择。
孟潮东的愤怒烧光了理智,仿佛回到了那年跑车上的对话,他狠狠把余藻摁在墙上,手掐住他脖子,“我和孟煦洲下半张脸像?那其他地方呢?你这些年和我……”
门外的孟煦洲听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他直觉他的余藻在里面。
经理还在通知商场的安保,还试图找人开锁。
忽然里面一声巨响,像什么瓷瓶碎裂,站在身边的客人阴沉着脸,似乎要砸门进去了。
门又打开了。
地上散落一地装饰用的芦苇,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倒在花瓶碎片上哀嚎。
为了今天拍结婚照染了亚麻色头发的余藻还有些喘气,看见孟煦洲忽然安定下来。
孟煦洲朝他伸手,余藻却抱住他的手臂说,“哥哥,我手机摔坏了。”
经理:……
隔壁男女洗手间出来的客人也纷纷围过来看。
等孟潮东点菜半天没等到人的孟氏老员工急匆匆过来,看见的就是被工作人员扶起的孟潮东。
他在孟家待了不少年,当然知道两位少爷的较劲,也见过余藻。
余藻满手是血,孟煦洲以为他受伤了,呼吸都乱了几分。
余藻问边上的服务生要了湿巾,一边擦一边说:“不是我的血,他要砸晕我,我还手了。”
他说话依然慢吞吞的,不止餐厅经理,连孟煦洲都感觉到他的过分冷静。
孟潮东后背伤得不轻,工作人员本来是想抬他走的,他还觉得丢人不愿意。
似乎也被余藻忽然暴起震慑到,当年跑车事故的记忆骤然回笼,他开始思考医护人员赶到之前,自己头上的伤是不是余藻开出来的。
孟潮东心情复杂,路过余藻的时候还想说什么,一边的孟煦洲拿走余藻擦血的毛巾,又给了他一拳。
如果不是老员工扶着,恐怕孟潮东又要栽进碎瓷片了。
周围没人离场,确认身份后更是窃窃私语——
“这就是隔壁栋宙心的老板吧?”
“我知道,今天还直播呢,这个被打的是弟弟?”
“被前任打的?看不出来啊?”
“你看他脖子也青了,不会是想要把人掐死吧?”
……
贺饮也觉得余藻半天没回来是出事了。
他还没走到现场,就看到被搀扶着的孟潮东。
跟在孟潮东身边的就是这段时间帮着他打理公司的老员工。
之前处理跑车事故的也是他,贺饮记得大家叫他宋叔。
孟潮东看上去比那天酒吧还狼狈,贺饮以为是余藻碰上孟潮东,然后孟煦洲又把孟潮东打了。
再往前走几步,看到站在转角给余藻披上外套的孟煦洲,对方握着余藻的手,心疼得很,问打得疼不疼。
贺饮没往前,他觉得自己耳朵聋了。
谁打的?
餐厅的保洁还在处理残局,贺饮假装去洗手间听了几句,越听越迷糊。
什么?孟潮东把余藻拖走,被余藻揍了?
地上的血全是孟潮东的?
啊?我们小藻什么时候战斗力这么强了?
等会儿,也不对啊,余藻这么厉害为什么以前总被人欺负?难道是瞬间爆发?
贺饮满头雾水地回去了,很快孟煦洲带着余藻回来,看上去和没事人一样。
两个人换了衣服,孟煦洲的衣服正好遮住余藻的领口,严柘似乎发现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好意思问。
等到司机接走孟煦洲家里两个老人和一个小孩,贺饮才坐到余藻身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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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发生什么了?”
包厢忽然安静了许多,孟煦洲坐在边上打电话,明显不悦,还问了严柘几句。
余藻:“碰见孟潮东了。”
贺饮:“他打你了?”
他急得抓住余藻的手,一边的严柘也看到了手机的视频,正好是余藻满手是血走到孟煦洲身边喊哥哥的几秒。
严柘浑身发毛,没想到平时文文弱弱的余藻居然也有隐藏脾气,他还以为是孟煦洲把孟潮东揍的。
那孟潮东到底多脆啊,不是,之前到底是怎么威胁余藻的?
他想了一圈,又懂了,现在余藻没后顾之忧,孟煦洲已经解决了他家里人的住房问题。
万野名下产业丰富,找个房子不成问题,直接送都可以。
蛋糕店开不下去也没关系,余藻有能力买店铺开新店,家里人也依然可以工作,弟弟妹妹还是可以正常上学。
孟煦洲刚才就是问严柘保安公司的事,说要去学校保护余藻的表弟表妹。
所以,就上手了?
严柘就多看了两眼余藻用力过度还红的手,孟煦洲就咳了一声。
余藻:“他动手了,我也动手了。”
贺饮抽了抽嘴角,“小藻,你这体型,和孟潮东互殴不太可能吧?”
余藻一开始也觉得不可能,但他到绝境也顾不上这么多,孟潮东是真的想掐死他,还好当时边上有个细长的花瓶。
摔在地上就方便余藻动手了。
从前当作替身的脸越来越面目可憎,如果不是听到了孟煦洲的声音,或许瓷片就已经扎上了孟潮东的脸。
孟潮东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余藻的恨,什么爱,不存在的。
余藻比他想象中的还厌恶他,像是等这一天等很久很久了。
余藻:“所以手疼。”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余藻的手,“要去医院看看吗?”
贺饮都没办法继续聊了,严柘示意他走,两个人就离开了。
严柘:“你确定余先生性格温和?”
贺饮:“是啊,小藻以前老被人欺负。”
严柘心想余藻要是底气足,或许不是那样的。
他说:“别掺和他俩的事了,余先生有人心疼。”
贺饮不是很高兴,“朋友也可以心疼的啊,我都没和小藻聊完,你就叫我走。”
严柘:“你也可以不走,和我走了就别回头了。”
这句话似有歧义,贺饮站在原地,看严柘走远,又跟上去问:“怎么样,你是打算和我也协议结婚?”
包厢里其他人都走了,余藻吃饭吃了一半,这会也没心情。
他靠在孟煦洲怀里,喊他哥哥。
孟煦洲说:“就不应该放你走的。”
余藻解释了一句:“我是去外面和舅妈……”
孟煦洲:“我说的不是今天。”
余藻却忽然担心起孟煦洲对他的印象,“刚才餐厅的经理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哥你会觉得我很可怕吗?”
孟煦洲:“你是受害人。”
他心有余悸,搂着余藻说:“我心疼你都来不及。”
第49章第49章
出了这档事,下午的拍摄暂停,宙心不少员工都很惊讶,怎么老板的态度忽然判若两人。
余藻念着舅舅的事,本想下午去一趟那边,孟煦洲态度强硬,让他先在他公司休息。
在餐厅发生的事还是传出去了。
这附近商圈的公司都数一数二,孟氏被万野集团并购之后员工的卡都是一样的,大家没少私底下聊老板之间的事。
秘书没有跟在孟煦洲身边也听说了,等孟煦洲回来的时候分外忐忑。
似乎已经从老板和上午完全不同的状态感觉到了暴风雨要来的可怕。
孟煦洲私底下并不冷酷,虽然宙心是万野旗下的子公司,福利待遇仍然是第一梯队的,老板的人情味从员工关怀就看得出。
上次品牌质量问题就查出了栽赃陷害,对普通群众来说不过是商业竞争最简单不过的一环。
秘书却很清楚这和老板同父异母的弟弟有关。
如果不是孟袆求到公司来,秘书都不知道后面还有这样的关联。
余藻出差那段时间孟煦洲心情不佳,全靠晚上和余藻视频排解。
白天到访的生父摆明了是来给小儿子擦屁股的,在孟煦洲面前客客气气。
秘书回忆起孟袆的态度依然有种说不出的恶心。
不理解孟漫野年轻的时候怎么会看上这样的男人,后来在网上看见孟袆大学时期的照片,又忽然理解了。
孟煦洲更像孟漫野,外形比母亲还冷傲,性格却比母亲温软一些。
外婆说过好几次,你妈妈当年色迷心窍,看中了孟袆那小子的外貌。
又叮嘱孟煦洲不要学生母,比起外貌,人品才是第一位。
老太太培养外孙,也都致力于从品行上面引路。
孟漫野不评价儿子的工作能力,还是觉得他过分看重感情。
虽然不到感情用事的地步,也很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遗憾。
孟煦洲的办公室在宙心的顶层,里面是休息室。
余藻虽然说自己没受伤,孟煦洲在回来之前还是带他去附近的医院看了看。
孟潮东掐了余藻的脖子,余藻把他摁在了玻璃碎片上,现场孟潮东没有讨到好处,孟煦洲却觉得得不偿失。
他带余藻回来的路上一言不发,即便说过情话,依然让余藻惴惴不安。
午休一路也有走动的职员,只看到被孟煦洲搂在怀里的青年,甚至看不清余藻的脸。
孟煦洲平时放松状态就是冷脸,心情不佳的冷脸更是雪上加霜。
总裁办的职员想和他打招呼都下意识屏住呼吸,被人拉走得知消息,露出惊讶的神色。
余藻上次来到顶层是等孟煦洲开完会一起回家,只是潦草地参观了一下休息室。
孟煦洲得知他来就迫不及待地想下班,后续的会议都是在家里开的。
余藻:“我……”
他的手机都被孟煦洲拿走了,男人把他推进浴室,给余藻脱下他沾了血的衬衫,“舅舅家的事我会安排,你先洗个澡,睡一觉。”
孟煦洲偶尔工作忙也会在这边休息,也仅限余藻不在家。
宙心上下都清楚老板这段感情的始末,孟煦洲的作风也完美体现了他的顾家。
余藻从未见过孟煦洲这样的态度,门关上后他沉默半晌,还没多想,孟煦洲又回来,“小藻,我不是因为你的态度……”
还没有说完,秘书在门口喊他,“孟袆先生来了。”
孟煦洲的话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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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藻说:“你去吧,我换身衣服。”
孟袆得知孟潮东受伤消息的时候还在父母那吃饭。
他结婚后家里条件好上许多,也把父母从乡下接了过来,安置在A市近郊的别墅养老。
孟氏在他和孟漫野离婚后一直走下坡路,不是力挽狂澜就能做到不分崩离析的。
他的父母似乎也清楚儿子是什么人,吃饭的时候还提起孟煦洲和孟潮东。
孟潮东的恋爱不算人尽皆知,连孟袆和唐玲都当孟潮东的态度是玩玩的,之前也没有把余藻放在心上。
也是这次闹大了,父母才问起孟袆,问潮东之前谈的小男朋友为什么和煦洲结婚了。
孟袆哪里知道。
他一向不管这些,架不住这次妻子闹腾,说你从来都只疼孟漫野的儿子,孟潮东伤成这样也不闻不问。
孟袆跟着接待人员上来,秘书让他再等等,他也老老实实等着。
看孟煦洲从休息室出来,孟袆又有点想走了。
孟煦洲从小就不苟言笑,就算他和孟漫野没有婚变,这个大儿子依然是跟着丈母娘那边长大的,好像天生就不爱亲近人。
别说拉家常,孟煦洲小时候考试,孟袆都是不过问的。
父子俩处在一个场景,不熟得太明显了。
孟煦洲也不喊他父亲,问:“想说什么?”
孟袆:“就潮东的事,我刚才去了医院,他现在已经……”
“我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孟煦洲很少动怒,目光扫过仿佛都能掀起一场风暴,“你之前是怎么和我说的?”
孟袆试图解释:“出国那没办法,你爷爷奶奶也让我……”
孟煦洲忽然笑了一下,连秘书都不忍心多看一眼。
他跟了孟煦洲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老板这么难以抑制怒气。
秘书刚才也见到了余藻脖子的红痕,了解始末后更惊讶余藻的还手。
余藻看上去温温柔柔,气质过分文气,很难想象他会有这样的时候。
不过兔子急了也能咬人,似乎也解释得通。
孟袆话都说不出来了,孟煦洲问:“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吧?”
他的反问都不在孟袆的预测范围,他点了点头,“还可以。”
孟煦洲:“那就好。”
里面的余藻翻来覆去睡不着。
孟煦洲的公司是做家居的,顶层的休息室都很有他挑选的风格,很像家的缩影。
余藻在室内转悠,最后打开门,发现孟袆还没走。
男人和孟煦洲都背对着休息室的门,只有坐在斜对角的秘书看见了。
他没有提醒孟煦洲,坐在沙发两端的父子也没什么深厚的父子情谊,孟袆怕孟煦洲,也会用父亲的名义压他。
孟袆还是忍不住了,问:“你就非要和余藻结婚吗?”
“我是听说余藻和贺家那小子关系不错,听说代对方相亲去的?”
孟袆成天无所事事,也就打打高尔夫,和一群差不多年龄被架空的朋友喝喝茶聊天。
圈子里来来回回就那点事,孟潮东订婚鸡飞狗跳就够丢人了,风头过去,才知道婚闹也是做局。
订婚对象找到了更好的对象,也没把孟家放在心上。
异母兄弟和同一个男人有瓜葛,谁都清楚关系不会好到哪里,也不用猜测孟煦洲会报复。
孟袆:“你要结婚,你妈肯定会给你挑更好的对象的,又……”
“不需要,”孟煦洲都没让人给孟袆泡茶,“我喜欢余藻很多年了,父亲。”
他喊父亲都令孟袆毛骨悚然,“你喜欢他很多年?那他怎么会和潮东在一起?我看他心思不纯的,都收钱婚闹。”
“你信他的话?这不是和潮东在一起还想着你。”
就算那年出了跑车事故,孟袆也没把余藻放在心上。
孟潮东的傲慢和父母如出一辙,余藻当年很清楚自己无法撼动,却没想到孟煦洲在这个家庭结构里居然也得不到任何偏爱。
孟袆:“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孟煦洲微微后靠,黑沉的目光扫过孟袆新换的昂贵手表,“您才是这样的人吧?”
孟袆:“你!”
他差点咬到舌头,一瞬间竟无法反驳。
孟煦洲却注意到了秘书的眼神,转头看正好看见关上的休息室门。
他也不想和孟袆扯皮了:“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如果边上没旁人,孟袆也就忍了,他又爱装,这会还拍了拍桌子:“你态度怎么这么差!”
孟煦洲不吃这套,他从小就知道父亲巧言令色,又畏惧母亲的强势,嗓音冰冷,“你会不知道孟潮东干的事吗?如果不是爷爷深夜给我打电话,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松的。”
他示意秘书拿证据给孟袆看,“从他回国跑到我家闹事开始,到工厂起火,再到栽赃。”
孟煦洲又看余藻打开了门,似乎没想到孟煦洲已经发现他了,两个人尴尬地对视了一眼,余藻又默默关上了门。
孟袆听得云里雾里:“什么?”
孟煦洲侧头,语调带了几分嘲意,“您不知道?爷爷都知道。”
孟潮东从少年时期到现在年近三十,干了什么都有人给他擦屁股。
孟袆盯着白纸黑字上的桩桩件件,目光落到另一个文件袋上很眼熟的照片,他正要看,秘书抽走了。
孟煦洲:“我希望他不要待在A市了,如果你做不到,就我来做。”
说完他便抬腿往休息室走,秘书送走孟袆的时候男人还在思考刚才那份文件,企图问秘书要。
秘书:“孟先生,您应该清楚为什么的。”
孟煦洲站在门口,余藻还是保持开了一条小缝的状态,孟煦洲问:“你没有睡?”
余藻尴尬地回:“我在偷听。”
孟煦洲被他逗笑了,“我都知道,哪里算偷听。”
余藻:“你刚才才知道我在偷听的。”
孟煦洲:“那听了多少了?有没有听到我喜欢余藻这句?”
他的语气截然不同,余藻握着门把,点头,“我……”
还没有说完,孟煦洲就挤了进去,门关上后他打开灯,问余藻:“脖子还疼吗?”
余藻摇头,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孟煦洲,看得孟煦洲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身边的人忽地抱住他,孟煦洲不明所以,反客为主,搂住了余藻。
余藻:“你爸爸对你不好。”
这句话如果早个二十年说,或许还能戳到孟煦洲的心,他说:“不重要。”
余藻:“之前孟潮东和我抱怨家里人都喜欢你,包括他的爷爷奶奶,都夸你哪里都好。”
孟煦洲:“我对小藻来说不是哪里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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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藻想起孟煦洲前阵子忙碌的质检问题,那时候他出差,询问孟煦洲,对方都说没关系。
“他爷爷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的?”
“这也是孟潮东干的?”
孟煦洲:“都解决了。”
余藻:“不是解决不解决的问题!”
他忽然提高了音量,牵连了脖子的伤口,忽然咳嗽了两声,孟煦洲拍了拍他的背,打算去外面给余藻倒一杯水,被余藻拉住衣角。
窗帘紧闭,余藻的目光似乎有泪,孟煦洲回头,干脆背起他去倒水。
秘书本想进来报告孟煦洲下午拍摄的事,没想到看见这一幕,迅速关上了门。
余藻也看见了,埋在孟煦洲颈侧,“被看见了。”
孟煦洲:“这有什么的。”
他又带人回了休息室,拍摄暂停,也可以明天继续,严柘也和他这边团队协调好了。
孟煦洲把水杯递给余藻,又握着他的手,问:“你想说什么?”
余藻低着头,他的眼眶有些红,“你爸爸说得也没错,很多人是这么说我的。”
孟煦洲有不公开的怪癖,余藻经常会有做梦的恍惚,他好像捡到了一颗变成石头的面包,又怕面包在下一个圆月变成石头。
孟煦洲:“孟潮东做过什么我都知道。”
余藻和孟煦洲提起的从前还是削弱了孟潮东的恶劣,孟煦洲无法忘记第一次看到跑车事故照片的心慌。
“你只告诉我因为我讨厌你,又看到我发的动态以为我结婚,就死心和孟潮东在一起。”
余藻看过的言论孟煦洲当然看过,也有人说余藻精神出轨,这段感情他和孟潮东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却忘了这本来就不是感情,只是强制关系。
余藻仍然是受害人,只是他不完美,他找了下半张脸相似的替身借口,又因为家人不会离开放任自己沉沦。
孟煦洲:“小藻,你没告诉我,他威胁你不和他在一起,就和你一起去死。”
余藻惊讶地看着孟煦洲,“这你是怎么知道的?小饮和你说的?”
男人低头,额头贴上余藻的额头,“为什么贺饮可以知道,我就不能知道?”
余藻有些不自在,抿了抿唇说:“我……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孟潮东的确是他的案底,提起来都难以启齿,“在你面前提,我怕你心疼我。”
孟煦洲:“看来我还是做得不够好。”
孟煦洲拿走余藻的杯子,阻止了他紧张状态下抠杯子印花的行为,还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余藻只能勾住孟煦洲的手,“已经很好了,好得我不知所措。”
他还是在意自己今天忽然爆发给孟煦洲的印象,“我有……”
“我有吓到你吗?”
孟煦洲搂着余藻:“看到你被孟潮东威胁的资料才吓到我。”
休息室的床不如家里的大,也不知道成天事情很多的大老板到底有多少时间在这里休息。
余藻却发现,无论和孟煦洲在哪里,什么空间,他总是能填补余藻多年缺失的安全感。
余藻:“真的?”
他在意的居然却不是照片的内容,而是那时候的自己,“我那会灰头土脸的。”
他性格温吞,以前上学也总低着头走路。
孟煦洲也就那天扶他一把知道他长什么样,后面的几天余藻上学放学都低头,也不知道是怎么看路的。
孟煦洲:“小藻以前也好看,现在更好看。”
他不忘顺势问余藻一句,“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余藻想了想说:“以前想过要是第二天是世界末日就好了。”
“这样我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管,把那群人的书包丢到水池。”
孟煦洲喉咙滚出几声笑,“就这样?”
余藻:“总不能杀人放火,今天……”
孟煦洲:“很不一样。”
他的嘴唇印在余藻的额头,“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安安心心等着我们办婚礼就好。”
余藻:“那你呢?”
他还记得刚才孟袆的态度,“你父亲那边……”
孟煦洲:“爷爷奶奶是对我不错,但他们想要的是长脸的孙子,是不是我并不重要。”
他更喜欢和母亲这边的家人相处,“父母离婚我就和他们减少往来了,本来是打算去寿宴的,看来也没必要去了。”
孟煦洲:“我们结婚也要开开心心地结。”
余藻:“那今天的拍摄呢?”
孟煦洲:“改到明天了。”
他似乎也有些疲倦,倒在一边抱着余藻撒娇,又觉得这里淋浴间的沐浴露味道不如家里清爽,多闻了好几下。
最后余藻被孟煦洲握着手,男人问:“之前就想问了,这个纹身是什么意思?”
余藻:“与你有关。”
孟煦洲看了又看,“我不是孤岛吧?”
余藻:“我以前看你是,好像怎么游都游不过去。”
男人躺在余藻身边,想了想,忽然问:“那我可以过去你身边吗?”
明明孟煦洲就在身边,余藻不解地说:“你不是……”
几秒过后,他明白了,埋进枕头,声音也朦朦胧胧:“孟先生忘了现在是上班时间吗?”
孟煦洲一本正经地回答:“现在是余藻时间。”
第50章第50章
余藻一觉睡醒,发现孟荳居然坐在他床边。
他还躺在孟煦洲公司的休息室内,小朋友坐在床边的沙发戴着耳机看平板。
余藻看了孟荳好半天才回神,声音沙哑,问:“小荳?”
锅盖头小孩摘下耳机,“小藻,你睡醒啦?”
“你什么时候来的?”余藻一边起身一边拿起手机,陪他睡觉的孟煦洲早就离开了。
孟荳说:“我看了两集动画片,你就醒了。”
“小叔说他出门一趟,说等你醒了让司机叔叔送我们回家。”
余藻也看到了孟煦洲的消息,发送于三个小时前。
严柘加了余藻的微信,拉个群,更改了接下来的拍摄方案。
贺饮问余藻身体怎么样,说你不是想参加动物园的过夜露营吗?已经开放链接了,要预约抢号。
消息纷杂,也有余羽航说的已经找到房子了。
余藻和小朋友提起动物园的过夜露营,孟荳看了眼时间,“这不是你和小叔结婚的日子吗?”
余藻都差点忘了,他也多看了两眼,似乎很苦恼。
小朋友很善解人意,“明年再去也可以的。”
“总不能因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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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露营就不结婚了吧?”
孟荳很清楚余藻对孟煦洲的重要性。
他下午三点放学,到公司的时候孟煦洲还在打电话。
男人看起来就心情不好,揉着眉心,边上还跟着不少孟氏原本工作组的人?
孟漫野核心团队的高层也在,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似乎在劝阻孟煦洲。
余藻:“这当然不可能。”
请柬是孟漫野那边操办的,亲属团还没有发,不少人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孟荳:“那就不能去动物园夜宿露营,我们以后可以去别的地方。”
他跳下沙发,余藻这才发现他把小鹅也带回来了。
穿着碎花短裙的鹅宠走路一晃一晃,看见余藻下床,也凑了过去。
余藻摸完小鹅又摸了摸孟荳的头发,“你不是说你的新朋友去过,所以你也体验吗?”
“你不是说你的新朋友去过,所以你也体验吗?”
余藻还记得孟荳一开始提起的兴奋,“婚礼是白天,晚上如果来得及……”
青年在开灯的休息室看上去有几分疲倦,孟荳看了他一会,似乎明白孟煦洲去干什么了。
小朋友打开平板上的地图,语音输入两个地点。
余藻要和孟煦洲结婚的郊区别院距离动物园开车要一个多小时。
孟荳:“我在太奶奶家里看过流程单,好长呢,从早上到下午,她说好日子要吃一天饭的。”
小朋友和大鹅一块去开门,余藻跟着走出去,孟荳还在说:“肯定没戏啦。”
孟荳越是这样,余藻越清楚他很想去,他给孟煦洲发了条消息,询问时间调整的可能性。
孟煦洲收到余藻消息的时候正好从万野那边回来,开车路上看路边的两个人极为眼熟,发现是严柘和贺饮。
贺饮拎着衬衫外套,严柘蹲在路边,似乎不太舒服。
这一片商圈热闹,酒吧林立,这个时间正好是开场的时候,贺饮本想带严柘去玩的,发现这人才喝了一点就胃疼。
边上打车也要等位,贺饮家的司机基本为父母服务,他也不喜欢司机监视,今天过来还是打车的。
看严柘痛得这么厉害他正要打120,看一辆黑色的车停下,露出孟煦洲的脸。
孟煦洲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贺饮发现车里只有他一个,问:“小藻呢?”
孟煦洲:“和我侄子先回家了。”
贺饮:“你朋友胃病犯了,你送他去医院吧。”
严柘抓着贺饮的衣服,“不去医院。”
孟煦洲知道严柘什么毛病,说:“我车上有止疼药,你上车吧。”
他看贺饮似乎也没有车,问:“贺先生吃饭了吗?不介意的话一起走吧?”
贺饮手机还是和余藻关于动物园夜营的信息,自从余藻和孟煦洲领证,他就没去过余藻现在的住处,欣然同意。
路上严柘吃完止疼药还是一言不发,几乎都是贺饮和孟煦洲在说话。
男人明显想知道更多关于余藻的从前,话题全关乎余藻。
孟煦洲说话不拐弯抹角,话题导向都是那场跑车事故。
贺饮瞥见严柘忍耐疼痛紧握的手,鬼使神差地给对方拍了拍背,说:“你缺证人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名单。”
那件事过去很多年,贺饮还记得现场的惨状,“不过我不确定他们一定会答应,你既然做过调查,应该知道我的车在最后面。”
孟煦洲:“我知道。”
话题就到这里,贺饮也明白孟煦洲想做什么了。
如果说之前孟煦洲还有顾虑,现在是完全顾不上什么生父的面子和长辈的期望。
他只想永绝后患,让当年摆平的事不那么容易摆平。
车停进独栋别墅的车库,房子里亮着灯,贺饮扶着严柘从车库走上来,先看到的就是院子里的孔雀。
孟荳在客厅看电视,已经看到了贺饮,咦了一声。
下楼的余藻惊讶地看着贺饮,确认之后迅速跑过来,又看贺饮身边面色苍白的严柘,问:“严先生怎么了?”
贺饮:“他喝多了。”
严柘看上去不是嗜酒的人,余藻惊讶地看着他。
男人似乎也觉得丢人,说了句见笑,还挺文绉绉的。
贺饮笑出了声,“看来这里四个大人,你酒量最差了。”
之前孟煦洲回来,如果余藻在家,会过来想和他说话,今天有客来访,流程都不一样了。
余藻也是陪着贺饮把严柘扶到沙发上,才发现孟煦洲还站在玄关,似乎一直等着自己。
贺饮也发现了,他啧了一声,“他也太霸权了吧,还要等你过去迎接?”
去给严柘接水的孟荳说:“小叔就是这样的。”
余藻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走过去了。
贺饮看高大的男人倒进余藻怀里,深吸一口气,“我们外人在这里也这样啊?”
孟荳还检查了严柘的体温,“小叔就是这样的。”
贺饮被逗笑了:“你像个复读机。”
余藻搬进来的还没有到春天,如今都进入了初夏,这个房子也填满了生活的痕迹。
孟荳这半个月住在太奶和太公那边,回来也发现多了好多不一样的摆件。
余藻明显和孟煦洲会抽空约会,透明壁橱里大鹅抱枕又多了好几个,还有的居然是灰色的。
转角的蓝莓都结果了,鱼缸还换了更大的,似乎为了方便厨房等菜熟的时间看看鱼放松眼睛。
严柘倒在沙发上得到了孟荳的孔雀毛毯,余藻牵着孟煦洲的手过来,很担心严柘的状态,看向孟煦洲。
孟煦洲问:“需要我请一个医生给你看看吗?”
贺饮坐在孟荳的儿童椅上,在家居老板的婚房发现了不少喜欢的摆件,打算等会儿列个条买同款。
他也没想到严柘人菜酒瘾还大,问:“为什么不去医院?”
孟煦洲:“他胆子小。”
这句话由孟煦洲说出来就怪异很多,余藻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男人还要挤过去,希望余藻帮忙解领带。
贺饮问严柘:“多大个人,也不用怕成这样吧?”
孟荳:“那小叔还不接触人呢,也有怪病。”
贺饮看看孟煦洲黏余藻几乎寸步不离,好奇地问:“那万一有一天反过来了呢,你除了余藻,都能接触。”
这个问题问得严柘都坐起来了,孟荳若有所思,余藻看向孟煦洲。
男人说:“那我也不会离婚。”
贺饮也只是随口一问,他也没什么好怀疑孟煦洲对余藻的喜欢。
虽然孟煦洲表里不一,和外形不符,现在热恋的情侣都没有几个能做到这么外放的喜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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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缺安全感的余藻反而最适合这样的。
孟荳看贺饮捧着脸看,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说:“小饮,你笑得和我太奶好像。”
贺饮:“我?你太奶奶?”
严柘目睹全程,也听贺饮叨叨了一下午余藻多不容易,“是挺像的,有种小孩终于找到了归宿的……”
还没说完,严柘又被孔雀盖毯闷回去了,贺饮:“我看你吃了药好多了,不如再躺躺吧。”
余藻还在考虑动物园夜营的事,孟煦洲说回家聊,现在他问:“我们结婚那天可以去吗?”
一般人结婚只吃一顿,孟煦洲这边家长操办,要吃一天。
黄琴进了群被阵仗吓得和余藻狂发语音,说都让他们办吧,然后火速退群,孟煦洲误以为黄琴不满意这场婚礼,又找余藻问了不少问题。
孟煦洲:“很想去吗?”
余藻又有些犹豫,孟荳假装和小鹅玩,实际上在意得很。
孟煦洲:“小藻,你应该和我说必须去的。”
余藻惊讶地看着他,一边的贺饮也在听,“是啊,就应该说你想去,所以他必须听你的。”
这可能是余藻最难学的理所当然了,孟煦洲也不勉强,问严柘:“要一起吗?”
严柘:“你当天结婚,我没记错的话现场还有舞池的吧,你外婆肯定希望你跳舞。”
今天拍结婚照严柘就见证了孟煦洲家人的奇思妙想,生长在这样家庭的孟煦洲是个正经人就很不正常了。
余藻:“跳舞?”
家里沙发都是一大组的,严柘占了最长的,孟煦洲明明可以坐一边,却要和余藻挤在单人沙发。
两个人什么都不干,光坐在一起就有种莫名的氛围,贺饮还在撑着脸欣赏,问:“那夜营好玩吗?不恐怖吗?”
他也是在网上刷到发给余藻的,这会点开手机看,“我和严柘去不了啊,还要有小孩。”
贺饮:“我姐还没结婚呢,我没侄子侄女。”
他看向严柘,“你有吗?”
严柘:“不熟。”
几个人说着说着又聊起谁家小孩,话题从动物园绕到徒步,居然没人记得要吃晚饭。
第一次来余藻家的客人吃上了点的外卖,孟荳选了最喜欢的蛋黄披萨,抱着小鹅坐在地毯上听大人闲聊。
他们又玩了几轮飞行棋,最后时间太晚,干脆在孟煦洲这里留宿了。
贺饮跟着余藻上楼参观他直播的烘焙室,又在三楼露台吹了会风,看孟煦洲和严柘站在院子里检查孔雀。
两个人都很喜欢动物,还有合资的农场,在楼上看也能看出他们感情不错。
贺饮早就清楚朋友是阶段性的,他维持和余藻的关系都费心费力,看余藻望着孟煦洲笑着的脸,问:“就他了?”
余藻:“什么?”
还没到结婚的时候,贺饮却像个神父,问:“无论贫穷与富贵,疾病与健康?”
“算了,孟煦洲的家产就算他不上班都能再传几代呢,我操心什么。”
“这体格顶严柘两个,孟煦洲也不胖啊,还是严柘太瘦了吧。”
刚才玩飞行棋的时候贺饮听说了严柘还养水牛,很是震惊,问余藻好几次孟煦洲不会也这样吧。
余藻明显知道得更多,笑着点头,这会靠着栏杆问:“小饮还是不放心吗?”
他很容易看穿别人的意图,贺饮嗯了一声,“你总是为我好,以前骗我说喜欢孟潮东,是怕那小子干出什么事吧。”
余藻不否认,他换了睡衣,露出的手腕还能看出某个人亲吻的痕迹。
“其他方面另说,我就怕他干出开车直接撞你的事。”
“就算小饮你的家人会为你奔走,可是身体受伤很不值得。”
余藻说话温柔平静,贺饮从来没见过他激动到大声说话。
今晚玩游戏看孟煦洲把余藻逗得发火,之后又熟练地安抚让他惊讶。
贺饮都不知道余藻也有很像小朋友的时候,隔壁坐着的孟荳都比他稳重。
这还是余藻吗?
或许这就是没有任何变故前,余藻本应该有的样子。
贺饮:“好吧,虽然……”
余藻笑了,看着贺饮问:“小饮是不是在生气?”
他笑起来的时候眸光都分外动人,和从前比完全不同,贺饮捂住脸,“你都这样了我要怎么生气。”
“小藻你就是太替人考虑,我有种被你排除在外的感觉。”
大大咧咧的人也有片刻的心细,贺饮从不标榜自己和余藻的感情多好。
如果要他说出朋友的名字,他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人是余藻。
贺饮忽然问了一句:“我会是你想到朋友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的人选吗?”
余藻没有说话,似乎是在忍笑,贺饮喂了一声,“也不用这么笑吧?还不如笑出来呢。”
和严柘说话的孟煦洲听到了楼上的笑声,抬眼正好看见余藻掐贺饮的脸。
院子里灯光全靠草坪诡异的鸭子灯,养鹅的家居老板恶趣味也不少,贺饮下车还以为孟煦洲养了很多鸭子,没想到全是灯。
严柘:“煦洲,你现在看上去像是要把贺饮杀了。”
他捡起孔雀的羽毛,看了眼散露台说话的人,“也不用这么警觉吧?”
孟煦洲:“有吗?”
严柘:“你自己照照镜子。”
他忽然觉得贺饮说得也挺有道理,又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出差,或者余先生出差,会有分离焦虑吗?”
孟煦洲:“没有。”
严柘认识他多年,也勉强能从这张不喜形于色的脸看出微妙的遮掩,哦了一声,“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同样不谈恋爱的严柘家里一团烂事,见多了滥情,没怎么见过专情,看孟煦洲这样也觉得稀奇。
孟煦洲却心不在焉,显然顾忌朋友在家,不然早上去了。
严柘:“你走吧,我再玩会孔雀。”
他想起今日中断的拍摄,问了一句:“有没有考虑在家里拍?这里不比你精心布置的样板间好多了吗?”
孟煦洲:“我去问问小藻。”
很快贺饮就下来了,他看上去怒气冲冲,鉴于孟荳睡了,走路又很小声。
他走到坐在院子里的严柘身边,喂了一声。
严柘:“你不睡觉?”
贺饮:“孟煦洲太气人了,他居然当着我的面把小藻抱走了,这算挑衅吧!”
“我只是提议小藻和我一起躺下聊天啊,他怀疑什么,我以前还睡过小藻的床呢。”
严柘:“你是这么说的?”
贺饮:“是啊。”
几秒后他骂了句脏话,孟煦洲的身形和压迫都远超常人,贺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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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不起小藻。”
严柘:“体谅他吧,他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可以深度接触的爱人。”
贺饮:“那不然呢,他没这毛病不会要多接触几个吧。”
严柘说不过贺饮,干脆闭嘴了。
被已婚人士熏了一个晚上的甜蜜气息,贺饮难免有些心猿意马,看严柘捏着孔雀毛的手,问:“你呢?想过深度接触吗?”
严柘又不是傻子,听得出这句话的暗示。
他还记得贺饮账号那夸张的评论,小有名气的偶像都喜欢贺饮这样的。
贺饮直播和非直播状态没什么区别,也不是余藻那种一眼惹人恋爱的面容。
严柘看得太明显,贺饮:“算了。”
他转身要上楼,手腕被攥住,五官温润的男人没有看他,“怎么接触?”.
余藻也很少和贺饮聊到半夜,之前他和贺饮打电话打到凌晨,孟煦洲就躺在边上催促。
现在人都到家里玩了,有人还是难掩某些方面的小肚鸡肠。
余藻:“你不管严先生了?”
孟煦洲把他抱下楼,“他也不需要我管,现在是睡觉时间。”
余藻:“小饮肯定生气了。”
孟煦洲:“我也生气,你都没有这么抱过我。”
这完全是无理取闹,余藻推了推孟煦洲,男人顺势倒在一边,“小藻和我动手了。”
余藻:……
他好笑地看着孟煦洲,“我没有这样抱过你?”
孟煦洲改口:“今天没有。”
余藻忽然发现他说不过孟煦洲,表面冷酷的人私底下花招很多,连贺饮都要介意。
“我就只有小饮一个朋友,他很重要的。”
孟煦洲点头,“我知道了。”
他似乎还要问什么,余藻阻止他:“不许问了。”
孟煦洲:“那明天还要继续拍摄吗?”
他很在意余藻脖子被孟潮东掐出来的伤口,余藻却问起他下午出门的事,“你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孟煦洲:“我父亲那边的长辈太疼爱孟潮东,不打算把他送出国,那就我亲自把他送进去。”
室内只开了侧边的台灯,室内装修大部分是孟煦洲亲力亲为,孟荳没事就介绍,还给余藻看照片。
家是一点点建立的,余藻来这里后,这里也有他的一部分。
他看着灯影下的男人,忽然钻进了孟煦洲的怀里。
天气比以前热,空调的温度恰到好处,被子薄了许多,遮不住两个人交叠的身躯。
孟煦洲问:“怎么了?”
他似乎要反省自己说错了什么,余藻闷在他怀里说:“你爷爷奶奶是不是对你不好?”
孟煦洲:“说不上不好,客客气气的。”
家人是不需要客气的,余藻笃定地说:“你肯定是一个很听话的人。”
孟煦洲:“我听话?”
他笑的时候胸腔震动,余藻也感受分明,“我不听话,当年听说父亲还有一个儿子,直接在桌上动手了。”
孟氏在孟煦洲出生后壮大,孟袆的亲戚也都在公司任职,孟漫野也有自己的主业,并不干涉这些。
这也是分开的时候孟袆指责对方无情的原因。
孟煦洲从不认为母亲无情,他也承认外婆说的他们家的人都对爱抱有期待。
想要爱和想要感受爱没什么好羞耻的,孟煦洲也更擅长表达爱。
因为他失去过,也错过过,遗憾扭转,也有时光流逝不可回溯的难过。
他现在说话像在给余藻讲一个睡前故事,余藻惊讶地抬眼,“你高中就把你爸打进医院了?”
孟煦洲:“他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不是吗?”
余藻点头,他不知道自己对孟煦洲带着无条件的纵容和崇拜,“要是可以,我也想揍我爸一顿。”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事给了余藻胜利的信心,他从前在被欺负这件事上处于弱势,孤立无援又有把柄,总是束手束脚。
如今孟煦洲在他身边,安心之外又多了几分信心,声音也跃跃欲试,“他实在太坏了。”
孟煦洲:“我以前很容易情绪激动,本质上动手是错误的行为。”
他的手指抚过余藻的脖颈,“会伤害到自己,你不和贺饮说真相,也是怕他出意外,不是吗?”
这句话带着显而易见的醋意,余藻攥住孟煦洲的手指,“贺饮是我的好朋友。”
他微微抬头,嘴唇落在孟煦洲的下巴,“哥哥你是我的爱人,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他依然好奇孟煦洲以前的事,追问道:“你的爷爷奶奶是因为当初你动手,才这样的吗?”
“孟潮东哪里都没有你好,为什么……”
孟煦洲:“有没有眼缘,讨喜不讨喜,很多时候不讲道理。”
他抓着余藻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灯影让他的身躯像是夜晚的高山,隐秘又巍峨。余藻爱上深山,也不会畏惧山中猛兽。
“就像我喜欢你,可以找到接触障碍这样的理由。”
孟煦洲深深地看着余藻,“很多时候,我又觉得,我们就是为了相爱才相遇的。”
余藻抽回手,无法和孟煦洲继续对视,“你是不是和小荳一起看电视剧了,说得太……”
孟煦洲:“看来小藻不吃这套啊,那我再改改。”
余藻踹了他一脚,“不吃,睡觉。”
一只手却放到了他的心口,有人从后面抱住他,低笑说:“那为什么心跳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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