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藻:“和我有关?”
孟煦洲握住他的手,“那当然了。”
“接下来还有新婚之夜的露营,蜜月和好多好多以后,小藻不期待吗?”
余藻:“这位先生,天气很热,不要再靠近了。”
店内的余羽航啧了一声,“大船哥怎么长的,感觉表哥都烦他了。”
他妹妹甩了他一抹布,“小藻哥喜欢得很,你看他的手放在哪里。”
第56章第56章
余藻和孟煦洲的婚礼地点早就公开,流程也可以从电子请柬中看到。
贺饮在后台点了看了看又点开,结婚当天早晨还凑过去看余藻后台的访客,“有好多高中同学啊,这群人果然默默吃瓜。”
要结婚的人还没有贺饮这个参加婚礼的亢奋,贺饮坐在转椅上摇来晃去,问:“小藻,你真的一点也不紧张?”
镜子里的青年看不出什么大表情,戴着口罩的造型师都说这是她见过最淡定的。
余藻:“紧张。”
贺饮又看了他好半天,“隔壁孟煦洲还在背稿子呢,你没有吗?”
余藻摇头,“我不上台致辞。”
他的性格连开直播裱花都算是过度开窍,即便是和喜欢的人结婚,也不向往什么轰轰烈烈。
孟煦洲就不一样了,贺饮从他们结婚的请柬都能看出给孟煦洲搭好了台,“我看你老公有单独的十五分钟啊,干什么,结婚还是solo出道?”
边上的造型师笑出了声。
这套流程都是孟家人定的,余藻光忙活开店的事了。
虽然知道以孟煦洲的性格肯定不以当众示爱为耻,此刻也头皮发麻,“不会的。”
隔壁又传来严柘崩溃的声音,“大哥,别念了。”
贺饮笑得肚子疼,“小藻,孟煦洲没在你面前排练过?”
余藻摇头,镜子里的青年头发微卷,做过妆造的脸比平时更夺目,“我让他饶了我。”
贺饮看了他好几秒,似乎带着双重语境,“我看他不会饶了你的。”
余藻不是很想懂,贺饮又说:“我刚刷到孟煦洲他爸的账号呢,老头还发新视频说参加儿子婚礼。”
孟袆完全不能被归到老头的行列,或许是年轻的时候小有姿色,两个儿子的相貌也不差,但孟煦洲身材还能再加几分,至于人品,贺饮把自己的微信群给余藻看,“小藻,好多人给你隔空祝福呢。”
余藻:“小饮,你睡过帐篷吗?”
贺饮:“这位同学,你今天要结婚,你怎么净想着晚上的新婚之夜。”
隔壁的严柘走过来,似乎被孟煦洲的致辞草稿肉麻得无语,连西装衣摆都被他拧得皱巴巴,对贺饮说:“我们先坐车过去吧,这里留给要结婚的人。”
贺饮看他满脸写着快逃,笑着走了。
结婚的别院离市区很远,原本规划好的是他俩分开,各坐各的。
音霞外婆拗不过她外孙这个大号面包虫,最后行程单临时更改,变成了余藻和孟煦洲坐一辆车离开,家里人比婚礼当事人更早抵达现场接待来宾。
造型室内只剩下余藻,孟煦洲从隔壁过来,推开门就看见镜子前的青年。
室内灯光明亮,余藻穿着一身纯白的西装,看着镜子里的孟煦洲,神色揶揄,“到底写了什么,能把严先生都吓跑了?”
孟煦洲对婚礼的重视远超余藻想象,甚至在开会中场休息的时候也要删删改改,婚礼致辞写出了期刊论文的严谨。
上周余藻在家还企图趁孟煦洲去洗手间偷看,可惜计划失败,还被某小肚鸡肠的已婚夫索要罚款,导致第二天差点没按时和贺饮见面。
孟煦洲:“他不懂。”
余藻还在镜子里欣赏孟煦洲,对方却上前一步,忍不住从后面包住余藻的腰,正要贴上青年的脖子,被余藻推开,“我们要出发了,不许撒娇。”
孟煦洲:“我们一辆车。”
余藻还记得外婆的不高兴和孟煦洲的据理力争,“是会……”
孟煦洲:“不说这个,我们走吧。”
婚礼中午举行,他们在路上就能看到各种现场视频。
不少来宾早早抵达,在大厅寒暄,也有不少远道而来的合作方,更像是借结婚名义的商业活动。
孟煦洲和余藻一起看群里的视频,说:“晚上才最重要。”
余藻看了他一眼,孟煦洲解释了一句:“动物园夜游。”
“哥哥没别的想法?”余藻问。
他喊哥哥的次数屈指可数,似乎也觉得成年人喊叠字有些微妙。
或许是这样的想法多了,喊出来的语调也意味不明,更像是某种暗示和邀约。
孟煦洲:“当然有,但这是亲子活动。”
他也知道孟荳期待这天期待了很久,“你可以中午在山庄补个觉。”
孟家请的策划都是全国顶级的,活动也不似寻常婚礼,山庄也有专门的套房供婚礼的活动。
余藻:“那我们几点走?”
孟煦洲正要回答,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他们前面一辆婚车被路口突然窜出来的小型面包车撞到,一起冲向了护栏。
路上的车紧急避险,很快就有救护车过来。
孟煦洲没有下车,余藻皱着眉看窗外被担架抬走的男人,正好看见担架上熟悉的人。
是他血缘上的父亲。
余藻:“这是怎么回事?”
孟煦洲看了看他的表情,问:“小藻不惊讶吗?”
余藻见过孟煦洲的秘书多次,自从他新店并入万野旗下后,他和孟煦洲某种意义上算同事,贺饮没少打趣你结婚结成了办公室恋情。
余藻:“隐约能猜到你想干什么。”
孟煦洲一直致力于扫清余藻的障碍,好让余藻心无旁骛地做喜欢的事。
余藻从前还会觉得愧疚,时间长了,心态扭转,知道这是孟煦洲喜欢的表现,他喜欢的人也需要这样的表现。
孟煦洲:“你会害怕吗?”
郑飞还是接受了孟煦洲的要求,他没有按照孟潮东说的做,前排的车也接到通知,这起事故不会按照孟潮东的预设有重大伤亡。
想必这时候跟着孟袆去现场的孟潮东应该也得知消息了。
余藻摇头,“我为什么要害怕?”
余藻看他许久,“你是为了我。”
“也知道我不想面对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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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孟煦洲的手,“我的余生给我解决苦恼,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孟潮东眼里的余藻缄默,殊不知有些方面需要对特定的人,抢来的注定成不了真的。
看孟煦洲又要凑过来,余藻拒绝了:“也不看看场合。”
孟煦洲遗憾地说:“还要开半个小时才到,流程起码要走过半……”
余藻笑着看着他。
平时孟煦洲上班穿得就正经,结婚的行头就比商务风好多了,胸口的领花都是手工的。
眼看手指都要抽走孟煦洲胸前掉出来的稿子,男人才闭嘴:“知道了。”
这边车停等待现场事故处理,那边结婚现场的来宾有人得知消息,纷纷议论。
孟家本就一张请柬,孟袆本打算一个人过来的,他的父母就怕他和孟煦洲关系搞砸了,也非得过来。
这也就算了,路上才发现孟潮东藏在后备厢里,又是一同鸡飞狗跳。
他的父母无限包容孟潮东,给的理由全是都是一个父亲,煦洲还能把他们轰出去不成。
结婚现场入口人那么多,也不会在这样的日子撕破脸。
孟袆也没有办法,却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是前妻。
孟漫野眼神扫过拖家带口的前夫,前夫的父母还和她套近乎,“漫野,我们来你不会拒绝吧?”
边上也有眼熟的合作方,光眼神落下就够孟袆尴尬了。
经过的股东眼带嘲讽,明显看不上孟袆的做派。
孟潮东不在状态,低着头看手机,等着好消息。
他为了这一天等了很久,婚礼现场新人出事,没什么比这更痛快了。
孟漫野还没有开口,有人走到她身边,女人很快就走了,似乎还有些颤抖。
孟袆有些奇怪:“今天还有什么大事么?”
孟潮东也看到了想看到的消息,有人给他发消息:孟煦洲的婚车出事了。
婚礼当天新人出事,现场几乎乱成一团。
休息室内的孟漫野和孟煦洲通完电话,饶是知道孟煦洲的性格,难免责怪,却被母亲拍了拍肩。
孟音霞拿走手机,问孟煦洲:“你和小藻没有事的吧?”
“都说你们婚车被撞了呀,多不吉利,我都看到担架的照片了。”
孟煦洲:“没事,医院都是我联系好的,车上的是保镖。”
他一边说话还把玩余藻的手。
现场的人都知道了,余藻的家人当然也看到了消息,各种询问宛如雪花,电话都来不及接,余藻还是忍不住,踩了孟煦洲的新鞋一脚。
男人无辜地望向结婚对象,青年却移开眼,看向窗外。
初夏的蝉鸣透过窗户,继续行进的车内开着冷气,却冷却不了余藻脸上的热度。
孟煦洲问:“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余藻转头说:“我遇到你那天,天气不像今天这么好。”
孟煦洲:“想回到过去吗?”
余藻:“不要。”
他回绝得飞快,孟煦洲都来不及要求点什么,笑着问:“为什么?”
余藻:“现在很好。”
他又把自己的手机丢到孟煦洲怀里,“孟先生怎么做的方案,现在好多问题。”
他脾气也见长,身上的小心翼翼褪去,比从前会要求。
孟煦洲乐得被要求,也纵容余藻冒出的骄纵,“马上就到了,我们就是答案。”
余藻的家人都被稳住,陆陆续续进场的宾客已经进入相应的座位,孟袆本来要和股东们坐在一起,奈何他新带来了人,只能坐到旮旯角的加桌上。
之前约着一起打高尔夫的朋友似乎都嫌丢人,不和他打招呼。
周围宾客的眼神大部分带着嘲讽,孟袆夫妇比他父母更坐立难安。
孟袆看孟潮东还捧着手机笑,问:“你像话吗?不是让你在家里?你还嫌你闹出的事不够大?”
孟潮东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却留下了疤。
他常常想起余藻那天的眼神。
余藻也不恨他,似乎早就把孟潮东撇下,一意孤行地奔向孟煦洲。
早知道这样,当年不如和余藻一起死了。
回不到过去,那就复刻一样的车毁人亡。
孟潮东点开现场的照片。
联系人是之前就给他看过余藻在酒吧照片的那一位,这次因为父母的公司项目也在婚礼的受邀名单,答应孟潮东会跟在婚车后面,发送实事消息。
多惨烈的现场。
刚才孟漫野的离开也是为了这事吧。
孟潮东心情很好,不在意父亲的训斥,手机扣在桌上,悠悠地说:“要是孟煦洲和余藻都死了呢,之前你送给孟漫野的都会是我的吧?”
就算这桌上都是他们一家子人,也架不住他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连爷爷奶奶都很不高兴,“人家结婚,你在这里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孟袆:“就是!你要不闭嘴好了!”
孟潮东还想说什么,灯光灭了,只留下一层大厅中心的穹顶灯光,音乐响起,大门打开。
一对新人出现在打开的大门前,孟潮东站了起来,迅速被孟袆拉了下去。
司仪是有名的主持人,伴随着音乐介绍起新人。
孟潮东却无心听,满脑子都是怎么可能。
他手都在抖,一无所知的母亲还以为他在后备箱闷出了毛病,问:“怎么了,不舒服?”
孟袆还是被孟潮东气得跳脚,险些破音:“他什么时候让人舒服过?”
余藻和孟煦洲身穿一黑一白的中式元素西服,风格和整个别院相合。
四周的投影全是孟煦洲提供的照片,全是他和余藻拍立得的电子版。
小鹅和孟荳出现在红毯尽头,看上去像童话绘本的一页。
贺饮坐在主桌,在欢呼声里最突出,严柘和他坐在一起都要堵住耳朵。
余藻之前还和贺饮说不紧张,这会紧张得孟煦洲松手都要抓住他的手。
他看向周围,舅舅一家人坐在一起,男人在哭,黄琴在给舅舅递纸。
余羽航也在哭,表妹一脸无语,提醒现场在录视频,余羽航这才收敛。
余藻没有想过致辞,只有孟煦洲早做准备。
他这边的家人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下说话,孟家如果让孟漫野说,很容易变成开会。
结婚也会有属于孟煦洲的专属时间,余藻乐得先下去休息,刚要走,又被男人抓了回来。
也不是余藻体型过分纤瘦,而是孟煦洲的身形太有威慑力,无论见过多少次,贺饮还是忍不住感慨:“我们小藻还是很有眼光的。”
余羽航坐在贺饮另一边点头,“很般配啊。”
余藻:“我不可以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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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看了看时间,擅自调整了流程,把交换戒指移到了前面。
如果不是贺饮见过流程表,也信了这是原本的走向,他问严柘,“是出什么事了吗?”
严柘在昏暗的灯光下指向斜对角,“孟潮东在那。”
贺饮差点大叫出声,余羽航也听见了,都往角落看去。
现场婚礼伴奏庄严,戒指交换神圣。
孟潮东紧咬牙关,恶狠狠地盯着台上的一对新人,孟袆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问:“你什么毛病,要上厕所我陪你去。”
他也怕孟潮东干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没想到关上的大门再次打开,在余藻把戒指套上孟煦洲无名指的最后一刻,警察来了。
直到孟潮东被带走,孟袆都没回过神来。
现场音乐切换成抒情曲,孟潮东在这样的音乐下目送被带走的异母兄弟,他的爷爷奶奶还不明所以,试图拉住工作人员询问什么。
孟潮东生母跟了过去。
被铐住的孟潮东听着他妈重复询问的有什么权利和警察的回答,在孟煦洲低沉的声音里试图朝余藻奔去。
但他的计划满盘皆输,联合罪名证据确凿,还有这次余藻生父的陈述,警方完全有理由带走他。
孟袆听得眉心一跳,也知道大事不好,急忙说:“不可能,他哪有钱指使……”
隔壁的桌的宾客都纷纷掏出手机拍摄。
婚礼现场进警察,未被邀请的孟潮东又是新郎之一的前男友。
这段关系几个月前就是热门话题,本以为尘埃落定,其间又听闻孟家兄弟冲突数次。
不少家庭引以为戒,也有人说孟煦洲不可能不顾忌父母关系。
没想到他会选择在婚礼上揭发孟潮东。
贺饮都看呆了:“什么情况啊?”
他又看向台上还在朝着余藻念告白信的男人,字字句句肉麻无比,给丈夫翻译的黄琴都不好意思。
余藻坐在一边,追光落在他身上,他脸颊泛红,接过孟荳指挥小鹅送来的礼物。
孟煦洲还一式两份,手写的用现在学生都看不上的信封让小鹅送过来。
现场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孟潮东被带走中断,反而越发热闹。
余羽航刷着本地消息,也看到了孟潮东被带走的照片,早就有人结合今天婚车车祸猜出了事实。
不乏是孟潮东做局,孟潮东截胡顺势而为。
最让他惊讶的是照片里的男人,他给妹妹看,低声问:“这不是姑父吗?”
他默默收起了手机,不想让父亲看到。
之前郑飞还向他们家借钱,估计也不会还了。
余羽航:“小藻哥知道得多伤心啊。”
表妹看了不好意思的表哥,“小藻哥肯定知道的。”
孟煦洲的情书集肉麻之大成,似乎完全不顾自己对外的冷厉形象,一场婚礼完美打破最初的兄夺弟妻的传闻,证实了孟潮东才是那个破坏感情的存在。
余羽航:“大船哥哪抄的台词,我听不下去了。”
不止他听不下去,对面的孟漫野也从没有这么丢人过,反而是她父母和孟荳感觉良好,似乎已经习惯了。
孟荳抱着小鹅说:“小叔写了好多天呢,表面看是在搜索资料,记录全是情书怎么写。”
太奶说:“你怎么尽窥探人家隐私。”
孟荳:“是小藻让我去看的,他比我更好奇。”
台上的孟煦洲明明已经交换过戒指了,还要倒退一步问:“高一的余藻学弟,可不可以做我男朋友?”
他从不掩饰心意,知道当下比过去重要,依然想要弥补点什么。
那年蝉鸣的夏天什么都太匆匆,感情也匆匆,成年后反而思念不竭。
还好,没有太晚。
现场还有孟音霞邀请的音乐团,婚礼也不走寻常流程,大家和新人一起在琉璃瓦下的复古花砖上跳舞。
余藻靠近孟煦洲,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周围也有进入舞池的来宾,严柘被贺饮拉走,余羽航和他爸一起跳,最后被妹妹推开了。
孟煦洲问:“这位同学,我的情书可以打几分?”
余藻还在看他,目不转睛。
刚才孟潮东被带走,他都没有转头看过一眼。
孟煦洲也不知道余藻心跳很快,他梦想回到那年以这样的方式续写,过了许久他笑着回答:“一百零一分。”
孟煦洲的目光落在余藻身上总有明显的区分,低笑着问:“满分不会是一百五十分吧?”
孟荳最近学了个新词,恃宠而骄,用来形容他的小叔,作文被太奶看到,笑了半晌。
爱是互相灌溉,余藻从未得到过这样的滋养,他眉目舒展,因为感动微红的眼眶深情无比。
周围的人随音乐起舞,他停下脚步抱住孟煦洲的脖子,闭上眼说:“满分十分,剩下的都是……”
他在惊呼声被堵住了接下去的话,新人的亲吻也不走流程。
主持人也无奈了。
这种亲吻本该气喘吁吁,孟煦洲却不。
孟漫野捂住孟荳的眼睛,小孩轻车熟路地捂住小鹅的眼睛,故作成熟地说:“现在是新郎亲吻新郎吗?我又不是没看过。”
孟音霞也发现孟荳活泼许多,笑着说:“煦洲真是的,也不知道……”
孟荳:“小叔才不给我看。”
漫长的亲吻结束后,余藻没脸见人,孟煦洲还要追加一句抢先语录——
“余藻先生可以和我共度余生吗?”
余藻:“不可以。”
他嘴唇泛红,刘海凌乱,西装都被搂得有几分皱——
“不止余生。”
第57章第57章
一场婚礼突发事故不少,等余藻和孟煦洲走完最后的流程,孟荳已经在不远处等他们了。
小家伙背着斜挎包,明显更期待晚上的露营,还不忘把小鹅寄存到太公太奶那边。
孟家人都知道孟煦洲的安排,也没有强留。
傍晚一辆车开出山庄,换了衣服的余藻坐在副驾驶座,正好前面是烧成粉色的晚霞,云层叠叠,孟荳也哇了一声,“好漂亮,我要拍给太奶看!”
余藻对准了孟煦洲。
开车的男人说:“偷拍要付费的。”
“那你把戒指摘了,”余藻口吻调笑,“这才算无名无分的偷拍。”
孟煦洲之前和余藻领证就急不可耐地想戴戒指,碍于必要的仪式感只能作罢,变成让余藻都无奈的随身带身份证。
这事每次去家里吃饭必然提起,被调侃的孟煦洲仗着天生冷脸不见羞涩,反而是余藻捂着脸羞耻无比。
男人摇头,“好不容易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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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的。”
车在落日下开往目的地,余藻的手机全是祝福。
孟煦洲的手机也消息不断,弹到锁屏的还有下属的汇报,明显关于孟潮东。
余藻扫过也不询问,只是他的手机来电一直有来自邻市归属地的号码。
孟煦洲:“不用接,应该是你父亲现在的妻子。”
余藻:“哥哥怎么这么了解。”
孟煦洲:“不是应该的吗?”
孟荳趴在窗户看风景,他顺走了婚礼现场的大鹅抱枕,打算晚上带进帐篷。
小朋友回国后也交到了新朋友,一直用手表和对方联系,并不在意前排大人说了什么。
余藻也就没有接了,今天结婚,他不接电话也无可厚非,孟煦洲也差不多。
跟着去了警局的孟袆联系不上孟煦洲,见到的是他的律师和秘书。
这次的事和孟潮东之前犯下的事性质不同,连家里的长辈都惊讶孟潮东的所作所为。
孟袆得知始末后暴跳如雷,“你去参加婚礼是去验收成果的吗?”
这和犯罪嫌疑人犯事后还要巡逻现场没什么区别,孟潮东知道这次没这么好逃脱一直不说话。
现场的律师出示了他和余藻父亲的录音,连之前一直帮他的朋友也成了孟煦洲那边的人。
他一言不发,过了许久才说:“他又能关我多久?”
“我……”
孟袆给了他一拳,这次连生母也没有阻止。
他的父亲窝囊,也知道现在是靠谁吃饭的,本以为孟潮东放下了,没想到他天性睚眦必报,非得鱼死网破。
秘书和律师坐在一起,冷眼看着这一家闹成一团。
孟袆当年傍上孟漫野能抛弃谈了多年恋爱的女朋友,也能为了下半生的富贵丢掉亲生儿子。
当年若不是孟漫野态度坚决,或许他也不会把孟潮东接回来。
如今事情走到不可挽回地步,孟潮东找人找的还是余藻的生父,连不喜欢余藻的孟袆都清楚这事的荒唐。
“这次没人帮得了你了。”
孟潮东嗤笑一声:“你还是最喜欢你争气的大儿子。”
“我什么都得不到。”
孟袆气得差点晕过去,“那我当年为什么要接你回来?”
“还不是因为你傍上的老婆不要你了?”论气人孟潮东也不遑多让。
……
秘书把现场的视频发给孟煦洲的时候,对方正带着小孩做动物园的入园登记。
今天不少人都能刷到本地豪门的结婚视频,登记的时候人群也有认出孟煦洲。
“不是结婚吗?怎么上这里来了?”
“你没认错吧?”
“肯定没认错,你看帐篷那边的不是空心余藻吗?发型都没变。”
“真是婚闹得有始有终。”
“这次婚闹进局子了还是不一样的,我可听有人爆料是前男友买通空心余藻父亲想开车撞死他俩。”
“什么,也太恶毒了吧!人家结婚诶!”
“疯子不是什么都干得出来,还是同父异母呢,真是难做。”
“你看少了,还有人之前被那孟潮东开车撞受伤的也出来开直播说呢。”
“本来想着都是一家的能翻身,都这样了估计翻不了了。”
“还是进去吧,少祸害人了。”
……
孟煦洲和孟荳去领晚上的夜行地图,余藻坐在露营帐篷里,孟煦洲的手机还有他的面部解锁,他拿起看个时间就解锁了,自然看到了秘书发的消息。
贺饮之前不知道余藻和孟煦洲彼此共享手机密码,或许还有其他密码,不想听还是被肉麻到,说你们情侣之间就没有彼此的空间吗?
孟煦洲说不需要,贺饮又问余藻,你不是最需要个人空间了吗?
余藻想了想,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排斥,还很喜欢这种毫无隔阂的坦诚,哪怕在旁人眼里特别失真。
别人相信人心易变,孟煦洲告诉他爱不消逝。
他欣然接受,也不会再小心翼翼了。
动物园营地分为很多场馆,余藻和孟煦洲报的是儿童队,也有小朋友组成的研学团队。
孟煦洲送走孟荳,一个人拿着地图挤进帐篷。
天已经黑了,周围鸟鸣声声。
余藻打开帐篷遮光布,月光洒了下来,却被挤进来的男人遮蔽,他一声叹息极小,还是被孟煦洲听见了,“怎么了?”
余藻在月光下的帐篷里抱着枕头看他,“你不知道?”
孟煦洲摇头,以为余藻以为嫌弃他占地方:“我们的帐篷是最大的了,如果不是园方不让带……”
他说着又靠了过来,余藻都习惯孟煦洲的黏人了,“挤挤也可以,给小荳留个位置。”
孟煦洲:“他忙着呢,一群小孩起码要逛三个场馆,等会儿夜行动物出来,估计又要再看一会儿了。”
今天入院的都是带孩子的家长,余藻本以为要带着孟荳一块,没想到更接近托管。
他早晨起得很早,结婚一天忙忙碌碌,这个点居然困了。
帐篷里挂着一盏小灯,充电风扇带来的气流和山林夜晚的虫鸣相和,人声也隔绝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孟煦洲躺在余藻身边,看得目不转睛。
余藻闭着眼还能精准捂住他的眼睛,“你不累吗?前前后后这么多事情。”
孟煦洲:“不累,也不困。”
他这纯属接近亢奋,完全看不出还比余藻大几岁,像是重返高中时期,或许他高中都不像现在这么幼稚。
余藻拍了孟煦洲一下,手就被握住了,就算园区的夜晚凉爽,这依然是夏天的夜晚。
余藻:“靠得太近,很热。”
孟煦洲不听,挨过来的时候带着热度,“今天我们结婚了。”
余藻嗯了一声,还是提起,“对了,刚才我看了你的消息。”
孟煦洲轻笑一声,说得像是余藻查岗,“有发现什么吗?”
他们出发之前还洗了个澡,余藻的卷发只存在了几个小时,这会头发柔顺,垂在额前,更接近从前学生证上的模样,他睁开眼笑着说,“发现孟煦洲的秘密。”
余藻知道孟煦洲会亲他,快孟煦洲一步捂住男人的唇,翻身贴在孟煦洲身上。
孟煦洲这才满意,“不是说很热吗?”
余藻:“没办法啊,家有黏答答的面包虫。”
这是孟荳给孟煦洲取的外号,本人不是很喜欢,余藻揉开孟煦洲蹙起的眉毛,“面包虫先生喜欢什么称呼?”
“小藻会不知道吗?”
今夜有星星有月亮,营地还有小动物出没,忽地跳到了帐篷上,动静还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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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小朋友研学声音热闹,隔壁帐篷外面还有人在聊天。
余藻的声音都压得很低,呼吸都能撩拨孟煦洲潜在的欲望。
他面对余藻总是难以自控,也放任自己这种无法克制的渴求。
余藻:“不知道,你先示范。”
孟煦洲凑到余藻耳边,喊了好几声,余藻:“这不新鲜。”
他清楚孟煦洲肉麻,却不知道孟煦洲的肉麻毫无止境。
几个字伴随着拥抱翻来覆去,还是需要余给他手动闭嘴。
孟煦洲注视着余藻,最后余藻败下阵来,和孟煦洲倒在一起,两个人一起看着头顶的星星。
“我们的新婚之夜就在这里吗?”
孟煦洲问。
余藻笑了,“这不是早就决定的好的事吗?做小叔的还想反悔?”
孟煦洲翻了个身,他从前露营看天看星,和余藻在一起却只想看着对方,“来不及反悔了。”
“小藻会反悔吗?”他问得似乎是另一个问题。
余藻把手伸到孟煦洲面前,“戒指戴上了还不够?”
他从前以为自己没有安全感,没想到孟煦洲在这方面比他还惴惴不安,怕二次劫夺,畏惧阴差阳错。
余藻摩挲着孟煦洲的无名指,结婚现场交换的时候他神色如常,在旁人看来反而是看上去外形冷酷的孟煦洲更激动一些。
殊不知他心跳和现场音乐相合,更希望带着孟煦洲逃到无人之境。
“我不要随身带结婚证,”余藻思考良久,看向孟煦洲,“哥你脸皮真的很厚。”
“这是好话吗?”孟煦洲失笑,“还以为小藻能说点什么甜言蜜语。”
他今天说了太多,那封迟到的告白信在来宾的朋友圈流动,又转到其他平台。
之前对孟煦洲私底下表里不一略有耳闻的合作方都没想到这不是传闻。
余藻也很意外自己有过耳不忘的时候,他截取几句复读,说着说着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
孟煦洲被逗笑了,“这不是我写的内容?”
余藻被他翻过身,“我修改了。”
不大的帐篷睡一家三口的确需要大人挤在一边,孟煦洲抱着余藻不小心滚到边上。
帐篷晃晃悠悠,里面的灯也摇晃,过了一会,余藻还是爬了起来,“我们出去吧,看看小荳。”
外面还很热闹,小朋友们正好去场馆研学结束,回来找各自的家长,等着一会集合跟随领队老师去看夜晚的动物。
锅盖头小朋友很有分享欲,回来后和余藻坐在折叠椅上聊天。
孟煦洲回了微信上的消息,又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他并不意外孟袆的举动,他的父亲极其自私也很重利,更好面子。
之前能给孟潮东擦屁股已经是偏爱的结果了,可是他最爱的还是自己,必要时连儿子也可以舍弃,父母也不能动摇。
这次不仅孟煦洲想送孟潮东进去,孟袆却还要颜面,或许会做出比小儿子更疯狂的举动。
或许爷爷奶奶还会和孟袆再闹一场,最后的结果都在孟煦洲的预测范围。
秘书听到孟煦洲那边夹杂着小孩和动物的声音,清楚老板的新婚之夜变成了亲子时间,还是说了句新婚快乐。
孟煦洲:“谢谢。”
“小叔!我们该走啦!”孟荳朝孟煦洲挥手。
“来了。”孟煦洲放下手机过来。
余藻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有点紧张。
白天的动物园他来过,晚上还是第一次。
即便前前后后人不少,带队的老师还拿着手电,依然有种陌生的新鲜感。
耳机里是带队老师介绍的动物,灯光扫过,能看到酣睡的小熊猫,也有夜行的蜂猴……
孟荳听得认真,余藻也看得移不开眼,还是站在一边的孟煦洲观察四周,怕一大一小摔着。
这次出行总共十个家庭,像孟煦洲这样家庭结构的也有几组,还有的家长比小朋友还兴奋。
孟荳:“小藻,小熊猫好像醒了,它眼睛眯着呢。”
余藻松开了被孟煦洲牵着的手,和孟荳一起站在围栏边上。
他和孟荳的人生轨迹某部分重合,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失去双亲。
小时候去动物园的记忆太模糊,长大后要去,似乎少了点什么。
他说小荳想去的时候,好像也在说我也想去。
外婆一开始不理解孟煦洲非得结婚当晚离席,老太太觉得这样的日子重大,还和孟煦洲谈了谈。
家庭会议当天余藻不在,他还在外地培训,孟漫野和孟荳坐在一起,外公是第一个支持孟煦洲的。
“多好的机会,结婚当天去不是更有意义。”
孟荳还想做个懂事的小孩,孟煦洲不允许,据理力争,才有现在的画面。
余藻偶尔看到新鲜的画面也会转头看孟煦洲——
“哥,长颈鹿原来是坐着睡觉的。”
“下次我想做个这样景观的蛋糕。”
“你看见那只扬子鳄了吗?”
……
余藻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孟煦洲也配合低头。
夜晚的月光明亮,特质的手电灯光没有惊扰动物。
人类的絮语低低,即便之前有过夜营经验的孟煦洲也是第一次体验这样的现场。
两个多小时走走停停,偶尔牵手,不牵手的时候影子依偎。
无论余藻什么时候转头或者侧目,孟煦洲也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像是在照料属于自己的两只小动物。
结束夜行已经快十点了,乌云遮月,孟荳领到了自己的结营证书急不可耐地要孟煦洲给他拍照,说要上传自己的社交APP。
等孟煦洲安顿好到点需要睡觉了的小朋友,发现余藻拎着露营凳去了另一边。
影子落下,余藻偏头,孟煦洲也拎着凳子坐到了他的身边。
男人递过来一瓶益生菌饮料,吸管都插上了,余藻接过,喝了一口问:“怎么拿小荳的饮料?”
孟煦洲:“不要随便接打开的饮料,长个心眼。”
营地在河马园边上,偶尔能听到水声,也有不睡觉的猴子穿梭。
刚才余藻还看到有刺猬路过,据说这是经过考试过可以在园区外活动的小动物。
余藻咬着吸管,在夜晚朦胧的月光下看孟煦洲,似笑非笑地问:“难道哥哥在里面放东西了吗?”
孟煦洲也很配合点头,“放了,五秒后余藻先生就会晕倒,被我带走。”
余藻点头,不等五秒就靠了过去,孟煦洲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青年,“还没有倒计时呢。”
另一个人说:“就当药效发作了。”
孟荳的儿童饮料还贴着动物贴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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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藻想起相亲那天孟煦洲袖口的贴纸,干脆撕下来包装纸贴在了对方的衣服上。
孟煦洲:“几岁了啊,这么幼稚。”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营活动激发了余藻过去的活泼,他眉眼不见疲惫,郑重点头,“你当我现在和小荳一样大。”
他失去妈妈那年也和孟荳差不多大,没有妈妈就等于没有了爸爸,这点在余藻身上完全应念。
孟煦洲问:“那小藻同学觉得好玩吗?”
余藻点头,“好玩。”
孟煦洲:“每年都来玩一次。”
余藻:“什么?”
他抬头,露出了被咬得全是齿痕的吸管,孟煦洲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示意余藻靠回自己的肩头。
他们的影子在月下交叠,深夜也有取外卖回来的家长,看到他们从另一边绕过。
孟煦洲:“每年都来夜营一次,不仅有动物园奇妙夜,还有其他场地的。”
“比如游乐园奇妙夜,可以坐一夜旋转木马。”
他明明在国外待了很多年,不知道怎么这么了解国内的不少活动,反而显得余藻成天上班下班,消息闭塞了。
余藻:“才不要。”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看向孟煦洲,“是你想玩吗?”
孟煦洲:“是啊,小藻会陪我玩吗?”
“会。”余藻叹了口气,“除了我,还有谁能陪你闹了。”
家里的衣帽间一半都是孟煦洲买的,五颜六色不适合他本人气质的单品。
他的外形和五官和黑白灰锁定,固定场合也不会出错,偶尔想穿一次鲜艳的,也很容易让人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余藻亲眼见孟煦洲要和他出门逛逛,好几次想换一件亮色的T恤,最后还是放弃了。
表面干脆的人纠结好半天,看得余藻偷笑好久,亮色的T恤穿在他的身上。
时间一长,审美偏爱亮色的孟煦洲开始给余藻疯狂买衣服配饰,就算余藻每天换一套都换不完。
孟煦洲:“那说好了。”
夜晚的动物园安静又热闹,不远处还有参加活动的家长在和「动物出没,减速慢行」的警告牌合照。
这样的环境能消减年龄,把他们压缩成小朋友,没有工作和纷乱的家庭,什么都放空。
余藻不和孟煦洲拉勾,他的亲吻落在男人的手背,“说好……”
话没有说完,孟煦洲就捧起他的脸,忍耐许久的渴望促使他在月夜树影下印上余藻的唇。
露营椅在沙地上留下移动的痕迹。
余藻被吻得呼吸凌乱,红艳的嘴唇翘起,勾起孟煦洲的衣领,“今天不可以。”
孟煦洲也知道不可以,还要强调一句:“可我们今天结婚。”
男人的眸光在月下深情如许,余藻忽然不难过了。
哪怕父亲为了新家想要他去死,他也有了新的家人。
没有必要为早已断裂的关系绝望,他的余生近在咫尺。
余藻:“孟先生婚假几天?”
第58章第58章
孟煦洲:“婚假十天,你呢?”
余藻的新店还没有正式开业,他在这方面的事业心一改从前的得过且过,大有我不需要婚假明天就继续去店里的意思。
孟煦洲背靠着露营椅,握着余藻的手腕说:“不许说明天就结束。”
正好这时候有小朋友跟着妈妈去前面看萤火虫,忽听这么一句,好奇地回头,发现高个子的男人居然靠在另一个人身上。
“妈妈,这个叔叔这么大了还撒娇!”
小朋友声音奶声奶气,看上去比孟荳还小几岁。
余藻听了笑出了声,推开挤过来的脑袋,“丢不丢人?”
男人不以为意,脸皮颇厚:“和喜欢的人撒娇犯法吗?”
余藻把他的脑袋架到自己肩上,嗯了一声,“不犯法,所以十天婚假你想干些什么?”
孟煦洲:“先把小荳送到我妈那去。”
孟荳也没回来住上几天,余藻更关心小朋友的身心健康,“跟着我们也没什么的。”
孟煦洲却不同意,语调长长,符合面包虫的特征,“人生中唯一的婚假。”
余藻还开玩笑,“二婚还有休吗?”
“你还想二婚?”孟煦洲坐直了些,“和谁?”
余藻知道他是故意这么问的,还认真想了想,说:“高三的孟煦洲学长吧。”
婚礼上孟煦洲的情书字字真心,余藻可以回味很久。
原稿现在还压在帐篷的行李袋内,余藻打算回去把它裱起来。
孟煦洲一时没反应过来,懊恼地说:“那怎么办,回不去了。”
余藻:“我经常在梦里见他,但更喜欢马上要三十岁的孟煦洲。”
比起孟煦洲时不时冒出的情话,余藻在这方面很难游刃有余。
好不容易比从前活泼了一些,依然不擅长满口喜欢和爱。
他也经常被孟煦洲直白的喜欢惊得说不出话,更清楚孟煦洲是故意的。
但此刻的孟煦洲依然被他的表达激动得无话可说,余藻正要看看孟煦洲的神情,忽然被孟煦洲捂住了脸。
婚礼上大谈从前的男人声音颤抖,“别看。”
即便余藻清楚孟煦洲和外形不符合的个性,依然惊了几分,“不会吧?”
孟煦洲:“小荳不在吧?”
他的确是个有长辈包袱的大人,但没有配偶包袱,贺饮还问过余藻有没有幻灭。
余藻只会摇头,当年的孟煦洲是他青春期的幻梦,幻想出来的拯救者。
事实上这些年熬过的威胁,都是余藻自己应付过来的。
爱没有迟到,只是堵在半路,有些人不会永远存于幻想。
喜欢的人比想象中的还要与众不同,余藻只会更庆幸那天的决定。
余藻:“不在,我在。”
他像哄小孩一样哄孟煦洲,在经过的夜营家长眼里更像是和外形反过来的。
刚才的小孩看完萤火虫回来,发现撒娇的叔叔居然被另一个哥哥捧着脸哄,唉了一声,“大人也只是看上去是大人,没什么了不起的。”
余藻贴上孟煦洲的脸颊,语调的笑意遮掩不住,“没有包袱的哥哥大人。”
孟煦洲:“小藻不应该吻走我的眼泪吗?”
余藻失笑:“你和小荳成天在看什么?”
他起身,牵起孟煦洲的手,还不忘拎起露营椅,“应该去洗漱睡觉了,学长。”
梦中的学长十年后高大英俊,外形的冷酷荡然无存,趁着余藻回头拍了一张照片。
影子常常,月下的青年眼神朦胧,笑容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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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来宾尽兴,结婚当事人温存不足,闹事者家庭纷争,焦头烂额。
贺饮回去坐上了严柘的车,代驾开车,他在后排把手机递给严柘,“看孟煦洲的朋友圈,他看上去快幸福死了。”
“九宫格都不够他发的。”
的确不够,孟煦洲前几张图都是拼在一起的,婚礼现场图似乎还没来得及处理,全是符合文案的动物园奇妙夜。
不乏一些有趣的告示牌和夜行的动物,还有领着证书的锅盖头小孩。
后面……全是狗粮。
拉长的影子,余藻的回眸,靠在一起的枕头,和孟荳躺在一起的余藻。
明明是小叔和侄子,因为过分相似的面容更像是一家人了。
贺饮愤愤地点了个赞,在一排新婚快乐里留下队形,又忍不住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余藻高中就谈上了,还生了这么大一小孩。”
严柘被他这句话吓得酒都要醒了,“真的?”
贺饮被他逗笑了,“要是真的孟煦洲那不得强势回归?”
他想了想,“他这的确算强势回归,我今天朋友圈都是他婚礼,还有孟潮东被带走的视频。”
这事谁都知道内有玄机,这种兄弟相争本就不算好名声,孟潮东干的事桩桩件件都恶劣无比。
贺饮都觉得孟煦洲算能忍的了,结合对方复杂的家庭,或许也有长辈周旋的原因。
这次完全是忍无可忍,打算直接送进去。
贺饮问严柘:“之前孟煦洲不是找律师了吗?这种能判几年?”
“又是蓄意纵火烧仓库,又是恶意竞争投诉,不用算上之前跑车的事,都已经很可怕了。”
严柘家里也一大堆麻烦事,一群后辈里荒唐的不比孟潮东差。
他闭着眼说:“也不一定。”
贺饮:“我不信孟煦洲毫无准备,结婚把人送进去,他算盘早打好了吧。”
严柘:“他想得更深。”
贺饮:“就算孟煦洲老爸再偏心孟潮东,都这样了还把人弄出来?不可能,网上都传遍了。”
之前贺饮朝余藻取过经,说他对严柘是有点意思,但无法接受对方过分复杂的家庭关系。
严柘相貌没有任何威慑力,性情却不似孟煦洲私底下那么平易近人。
他们某些方面合得来,摆在明面上的却不是很合得来。
严柘笑了笑,“他爸年轻的时候就心狠,知道想要什么,现在也一样。”
贺饮还是不太明白,“我不信他这次还能保得住孟潮东,这么狠心的人,居然买通了小藻爸爸。”
他也是看消息才得知,之前在余藻店门口徘徊的男人是余藻的生父。
严柘:“也有第三种可能。”
贺饮也懒得想了,他觉得孟潮东能进去皆大欢喜,也省得蹦跶,“小藻幸福就好。”
余藻本以为住在帐篷会很热,没想到半夜下起雨来,到清晨变成了小雨。
他在细雨打帐篷的声音中醒来,还听到了清晨园区里动物的鸣叫。
孟煦洲的脸近在咫尺,再转身,锅盖头小孩睡到了角落。
已经有人陆续起床了,余藻看孟荳似乎要醒来,正要起身,忽然被人伸手揽了回去。
孟煦洲贴在他耳后说早上好。
余藻压低了声音:“要起床了。”
孟煦洲:“抱一小会。”
夜营之后的早晨也有活动,孟荳一直惦记着看考拉早上称体重。
小朋友似乎也有生物钟,在孟煦洲捞走余藻的时候就醒了,孟荳的锅盖头维持不住造型,茫然地看了眼周围,和余藻对时候揉了揉眼睛,喊了声小藻。
余藻:“让你小叔松手。”
孟煦洲笑着松手,“知道了,小藻越来越凶了。”
等孟煦洲带着孟荳去洗漱的时候,余藻接了个贺饮的电话。
平时贺饮的作息都是颠倒的,现在还不到早上七点半,余藻怀疑他一夜没睡,正要问,忽听贺饮说——
“小藻,孟潮东居然被住院了!”
他压低了声音,“我有熟人,说是半夜不小心被车碾的。”
贺饮的声音难掩震惊,“估计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余藻都愣了,“是意外?”
贺饮:“对外是这么说的,据说是回去路上被车撞的。”
余藻:“不是去警局了吗?为什么还能回去?”
孟潮东这些年干的事早在网上公开,包括孟煦洲的家居品牌遭受的这些事故也有他的手笔。
当年的跑车事故也有博主披露细节,桩桩件件都令人寒毛直竖。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还是他对前男友恨之入骨,居然让人家的生父破坏婚礼。
贺饮纯属玩了一夜没睡,看了新闻更睡不着了,和余藻说:“好像是孟家那边的人认为证据不全,打算先回去一趟,然后……”
贺饮顿了顿说:“回去路上车就撞上了护栏,父子俩都进医院了。”
这事怎么看怎么蹊跷,贺饮家里没这么多弯弯绕绕不代表他不清楚长辈的爱有没有条件。
以孟袆的爱慕虚荣,恐怕是他想要让孟潮东永远在家,也不希望有个在监狱里的儿子。
孟煦洲送孟荳去了小孩子的队伍,往回走的时候余藻还站在树下撑着伞打电话。
雨已经停了,夏天的早晨微风吹过裹着水汽,也不算热。
树梢枝叶还在滴水,余藻转着雨伞,远远就看得出他姿态放松,孟煦洲甚至能猜到他和谁打电话。
肯定是贺饮。
孟煦洲轻手轻脚走过去,钻进了余藻的伞下,正好余藻挂了电话,抬眼就撞上孟煦洲的眼眸。
余藻:“和小饮打电话,他和我说……”
孟煦洲:“孟潮东车祸进重症监护室的事?”
雨伞被孟煦洲拿走,余藻站在伞下抬眼看他,“我需要问详细的吗?”
孟煦洲和余藻对视,最后还是余藻败下阵来,“以你爸爸的脾气……”
那天余藻在休息室就听得出了孟煦洲和父亲那边关系不好,他们彼此的家庭不算错综复杂,也有一定的相似性。
孟煦洲:“那就不用在意不重要的人了,你不饿吗?”
他搂着余藻,“今天园区的早餐可以选好几样,小荳急着去看考拉称体重,只拿了面包,我们在前面大厅等他就好。”
雨后没多久太阳又升上来,余藻坐在落地窗边和孟煦洲吃饭,彼此的手机还是源源不断的新婚祝福。
他问孟煦洲:“你想要什么的生日礼物?”
孟煦洲的生日马上就到了,正好涵盖在婚假里。
余藻新店开业的时间早就算好了,他也想和孟煦洲出去逛几天。
男人还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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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吐司上挤出爱心,可惜塑料包装的番茄酱不像瓶装那么好操作,他一认真表情就过分严肃,路过的小朋友看了两眼,和家长嘀咕,这个叔叔好凶。
余藻笑出了声,端走孟煦洲的吐司,催促孟煦洲回答。
孟煦洲:“小藻给的我都喜欢。”
余藻:“花言巧语。”
孟煦洲:“那就去你妈妈之前工作过的城市玩几天怎么样?”
余藻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他惊讶地看着孟煦洲。
男人又往新的吐司上加番茄酱,这次成功了。
这次不是爱心,是一个符号。
余藻的梦想家里人一开始也不知道。
他隐藏多年,表面看逆来顺受得过且过,实际上坚定无比,趋向一意孤行。
孟煦洲和他过去的时间之间隔着长河,他却细致地记住了余藻喜好和梦想,拆解旁人眼里的余藻,想要重塑一开始的余藻。
余藻都忙得差点忘了这个写在心愿单的目标,孟煦洲早就把它圈进蜜月。
看余藻眸光闪烁,补充道:“机票酒店都订好了,后天出发,返程没有买,看小藻你的心情。”
此刻似乎角色调,余藻深吸一口气:“你在报复我昨晚对你说的话吗?”
孟煦洲吃掉自己失败的爱心,夏天清晨的太阳洒进来,开着冷气的室内还有人来回走动。
大家总会看上他们两眼,也有人认出视频里新婚当事人,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孟煦洲高大英俊,余藻漂亮清澈,坐在一起总是惹眼一些。
特别是此刻余藻红着眼,孟煦洲递过纸巾,不知道说了什么,余藻拿开他的手,却更亲密了。
看完考拉称体重回来的孟荳和新朋友说:“那是我小叔和他的小藻。”
小朋友问:“他的小藻是什么意思?”
孟荳想了想,“爱人。”
新朋友问:“你不过去吗?”
孟荳:“算啦,我再逛逛。”
余藻已经看见转身的锅盖头小孩了,正要喊孟荳的名字,孟煦洲说:“随他吧,他也知道我们是蜜月期。”
他不忘抱怨:“蜜月期还要带小孩,还好明天他的暑期班要上课了。”
这一切似乎早有预谋,比如生日礼物,比如新婚旅行和酒店机票。
余藻问:“什么时候决定的?”
孟煦洲答非所问:“和你重逢的那一天。”
余藻:“你那会才不知道呢。”
孟煦洲:“不要这么快戳穿我。”
第59章第59章
动物园活动结束后,孟荳被小叔亲自打包送回了外婆家。
他本想直接带着余藻回家收拾行李,最后还是被余藻推下了车,说哪有到长辈家不进去掉头就走的道理。
孟音霞和老伴住在城市的郊区别墅,孟漫野有自己的公寓,一周也有几天和父母住在一起。
别墅的装修风格很有年代感,院子很大,小动物们都养在后边。
或许是听到了动静,原本在后面的小鹅也跟着老先生一起过来了。
孟音霞看孟煦洲急不可耐的模样直叹气,“煦洲,你怎么越来越不稳重了。”
保姆阿姨也站在一边笑,孟煦洲拎着他和余藻的行李,一身的穿搭和昨日婚礼上的打扮不同。
他看孟漫野不在家,问:“孟总呢。”
昨天婚礼上的照片已经洗出来了,孟音霞正捧着看,听孟煦洲的话,叹了口气,“你会不知道?”
“她去探望你爸爸了。”
孟潮东早上出的事,这会已经传遍了。
昨天婚礼还没结束,孟煦洲提前带着余藻离席,留下的家长自然会被询问。
孟漫野之前只知道孟煦洲搜集证据又请了知名律师,打算彻底给孟潮东一个教训。
他的证据又牵连到陈年往事,一部分当事人已经走了出来,希望不大。
孟煦洲却很固执,孟漫野知道他是为了余藻,最后也放任他去做了。
孟煦洲性情比外表温柔许多,不代表他没有固执的时候。
他也暴怒过。
比如当年得知生父在外面还有一个家,回家顺手就抄起棒球棍教训了孟袆,旁边的管家司机都拦不住孟煦洲,眼睁睁看儿子把亲爹揍得鲜血直流。
孟漫野当时在现场,也被孟煦洲惊到了。
后面他在孟漫野病床边提起这一段,也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说下手轻了。
爷爷奶奶指责他,孟煦洲也不放在心上,他心中有明确的标杆,也知道怎么衡量。
他已经给孟袆很多次机会了。
那边的孟家人仗着亲缘得寸进尺,等到这次孟潮东还利用余藻的父亲企图重创他。
孟漫野明白一切难以挽回,也不需要保持表面的和平了。
她不是以前妻的身份去探望的。
集团的高层和她同行,在孟漫野来之前就议论了一圈兄弟相残和父子相残。
谁都看得出孟袆是故意开车撞孟潮东的,车的确坏了,他也把自己搭了进去,这也是一种变相求和的方式。
他要保住自己在万野的地位。
不少人都说他难怪当年能顺利以穷小子的身份和孟漫野结婚。
孟音霞的手抚着塑封的相册,目光从照片里的孟煦洲延伸到外边。
长辈眼神复杂,孟煦洲阅读了孟漫野发回的消息,确认了孟潮东的无法醒来和孟袆的腿骨关节二次手术,这才移开目光,和孟音霞对视。
“外婆想说什么?”
孟荳和太公一块,并不会听到这边说话。
小朋友正把自己在动物园的结业证书递给太公看。
这可能是他话最多的时候了,又要描述工作人员怎么给考拉称体重,又要形容小熊猫是怎么睡觉的,连比带划,听得老先生直笑。
余藻这会玩够了小鹅坐回来,正好看见长辈和孟煦洲的对视,孟音霞似乎有话要说,看见余藻又咽了下去。
孟煦洲说:“他知道。”
孟音霞又看向坐到孟煦洲身边的青年。
昨天的婚礼办得很隆重,所有人都见证了孟煦洲的蓬勃的爱意。
参加婚礼的也有孟音霞的朋友和关系不错的学生,他们都是看着孟煦洲长大的,知道孟音霞的二外孙什么性格,纷纷祝贺。
孟音霞知道人也有多面性,余藻性情温柔,和他相处能感受到他无限扩大的包容。
这个孩子是表面好接近,实则不好接近的类型。
他和孟潮东那一段家里很少提起,孟音霞也清楚,那一段包含要挟和强迫,也是孟煦洲这次极尽算计的原因之一。
走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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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风雨的长辈知道维持感情比一时兴趣更难。
孟煦洲这次还算进了余藻的父亲,她不免担心。
老太太的手隔着孟煦洲握住余藻的手,有些迟疑地问:“小藻,你知道你爸爸……”
余藻回握,他点头说:“我知道他收了钱,也知道他希望我受伤。”
父母对孩子影响很大,孟袆不是好父亲,至少在孟煦洲大学之前装得像个好父亲。
余藻却不一样。
他失去母亲就失去了父亲,姓也随着监护人的更改改了回去,之后的人生或难熬或辛酸都没有父亲的存在了。
他的父亲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需要他的时候就像充电宝没电了需要一根现成的数据线。
余藻节能,没有高能耗,对郑飞来说经济适用。
等余藻因为婚闹惹人注意,他又指责余藻的不适用和不懂事。
父亲的位置缺席,余藻也有舅舅补位,他的憎恨来自被抛下的那一年。
这些话在舅舅家无法全盘托出,他在自己的家,和他的余生夜里絮语,说我很难过。
孟煦洲和他一样对父亲失望,余藻的话只会让他在得知郑飞的动机后更坚定计划。
孟音霞叹了口气,“你爸爸……”
余藻:“外婆你放心。”
孟音霞又看了眼往后靠,方便余藻和自己握手的二外孙。
孟煦洲一脸你看吧,像是余藻的反应给了他莫大的支持,几分得意冲淡了他表面的冷酷,确实很像新婚的状态。
或者说和余藻在一起后,孟煦洲的情绪就越发浮于表面了。
“那煦洲还做了更多的事。”
孟音霞又唉了一声,孟漫野早上离开的时候还发牢骚,大有自己当年瞎了眼的感慨。
余藻:“煦洲没有威逼利诱,也没有开车伤人。”
从前孟潮东抱怨孟袆偏心,只重视孟煦洲。
余藻见过孟袆和孟煦洲相处,并没有感受到重视。
他们的父亲最自私,更爱自己,到头来各自自食恶果,并不需要同情。
余藻本想亲自给郑飞一拳的,回来路上孟煦洲就告诉他郑飞会面对什么样的处罚,余藻也不想再见对方了。
他拍了拍孟音霞的手,“外婆,哥哥对我很好,我只会更喜欢他。”
孟煦洲的笑容难以遮掩,似乎还想在长辈面前保持掩面,以至于冷酷和咧嘴傻笑对冲,英俊的脸都扭曲得有几分可怕。
孟荳和太公汇报完,正要过来和太婆炫耀自己的证书,转头就看见小叔这张可怕的脸,后退两步,大喊一声小藻,“你看小叔,好吓人啊!”
孟煦洲顺手搂住余藻,“吓人也跑不掉了。”
殊不知这么看更有网传的强取豪夺风味,孟音霞昨天在婚礼上还接受了学生的科普,现在越看外孙越不正派,更是唉声叹气。
“除了小藻也很难有人喜欢了,煦洲,你要好好珍惜。”
孟煦洲:“我会的。”
这会老太太才反应过来余藻喊孟煦洲哥哥,“这又是怎么回事?”
孟煦洲搂着余藻不松手,又把头靠在了余藻的肩上,“外婆昨天没听我念的信吗?”
孟荳:“外婆觉得太肉麻了。”
现场不少人都觉得肉麻,余藻本人也这么觉得,“不要提了。”
孟煦洲:“那回家我再给你念。”
余藻借口去洗手跑了。
孟煦洲和外婆再次重复了他和余藻的初次相遇,孟荳知道这会没必要和太奶宣传动物园活动了。
小朋友走到院子外面,看余藻蹲着看后面池塘里的黑天鹅,也和余藻蹲在一块,问:“小藻,你要和小叔度蜜月了吗?”
余藻:“是啊,你小叔早就定好了。”
孟荳哦了一声,“那我以后还不可以偶尔去你们那住啊。”
他揪着自己从动物园买回来的考拉手环,低着头不看余藻。
余藻:“当然可以。”
“为什么是偶尔,小荳不是我的家人吗?和我住一起不好?”
他说话温温柔柔,偶尔写作业都要去余藻的烘焙室写,似乎和余藻共处一室能安心许多。
孟煦洲总是很忙,就算小叔是很好的小叔,肢体接触障碍也不会脱敏到能一直让孟荳窝在怀里。
小朋友总说小叔是面包虫,他自己也算小面包虫,很怕一个人待着。
余藻理解这种寂寞,他的童年是这么过来的,弥补孟荳就像在弥补自己。
孟荳:“可我听奶奶说你等你新店开了会很忙,之后和小叔会搬到其他地方去。”
他指了指后院踱步的孔雀,“小严叔叔送的孔雀都在这里了。”
余藻:“就算搬新家也有小荳的房间啊。”
他笑着说:“小荳好忙的,要陪太公太奶,又要陪我和煦洲,一星期就七天,看来要做个行程表了。”
孟煦洲来喊余藻吃晚饭,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蹲着的身影。
也不知道余藻说了什么,孟荳高兴得起身蹦了两圈,和孟煦洲对视一眼后进屋去了。
孟煦洲走到余藻身边蹲下,和他一起看向池子里的天鹅,问:“和小荳聊什么呢。”
“抱怨某人不关心大侄子身心发展啊。”余藻手上还捏着一根孔雀毛,说话的时候扫过孟煦洲的裤脚。
孟煦洲冤枉,问:“怎么不关心了?”
余藻:“小荳怕我们结婚后搬新家他没地方住。”
孟煦洲:“怎么可能。”
余藻:“他还说希望我不要和你有小孩。”
这句也是刚才孟荳的原话,小家伙说的时候很不好意思,余藻听得也笑。
这会感慨地说:“我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小时候跟着外婆,又被舅舅接回去,哪怕表弟表妹都还好,也会得到不等分的一切。
青年说话的侧脸秀美,睫毛的影子比落雨还缱绻,孟煦洲几乎能想到余藻小时候多寂寞了。
他嫉妒贺饮提起的和余藻的初遇,嫉妒对方被余藻捡走带回家,还得到特殊照顾。
青春一去不复返,余藻也有余藻的遗憾。
他在孟荳的生活日常竭尽全力,偶尔孟煦洲回家,看孟荳在余藻面前背古诗,背不出来就挤进青年怀里撒娇。
余藻也有不给孟荳糊弄的时候,更多时候都予以鼓励。
那个场景成为孟煦洲总想尽快下班的动力,不是万家灯火没有他的一盏,是他找到了他的那一盏。
他和余藻成家,家就在这里了。
孟煦洲:“我们不是有小孩了吗?”
他忽然这么说,余藻愣了几秒,笑着点头,“小孩还挺大。”
里面的长辈催他们去吃饭,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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煦洲把余藻拉起,刻意多用了几分力气,看余藻撞入自己的怀中,顺势搂住余藻,在短暂的拥抱声里询问:“那过程呢?什么时候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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