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摸鼻子说话的时候，说明你在说谎。”
“……”霍凌放下手，“我没有。”
“你睁眼说瞎话！”
“我错了。”霍凌举手投降，他完全是有理说不清。
“哼。”
“……”霍凌也搞不懂，她掉马，还让他一起上热搜，怎么最后变成他的错了？
霍凌在一旁坐下，沈离离本来是窝在沙发角落，见此也蹭到他身旁，抱起他胳膊环在自己身上，她也完全陷入他怀里。
霍凌顺势搂住那细腰，薄唇在她柔.软的发丝间轻吻，“不生气了？”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又不是第一次掉马。”
霍凌低笑，又听到她说，“林阿姨说你今天收到快递，还鬼鬼祟祟在书房呆很久，你瞒着我做什么了？”
林阿姨其实就是爱唠叨，沈离离无意间听到的而已。
“想知道？”霍凌问，语气竟还有几分神秘。
沈离离本是随口一提，现在倒是被他勾起几分好奇心，“想呀。”
“你也有秘密没告诉我。”霍凌示意一眼书房里的置物架。
沈离离一哂，随后一拳敲在他胸膛上，“嗐，我不相信你没有偷偷看过。”
东西就摆在那儿，他又不是没有好奇心，估计早就知道。
她忽然一骨碌坐起身，“你不会搞我东西吧？”
她说着就朝架子那边小跑过去。
自从披上防尘的黑布后，她就很久没有再看过。
她掀起黑布后，看到东西都还在，才松一口气，毕竟是她当初花费心血弄来的，以后转手说不定也能赚不少……
不过一打开她就先看到那黑白的封面照，被男人那双眼睛盯着他，她觉得心头一跳，想了想，还是伸手翻转一下。
她身后几步远的霍凌看到这一幕，嘴角隐隐抽搐，“有这么嫌弃？”
声音还挺酸的。
沈离离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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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犹豫地点头，正要将黑布披上，一条胳膊伸来，却将黑布全部掀开。
她正要回头跟人理论，却忽然看到一个迷你小玩.偶，是她的模样。
咦，这不是她收藏的。
再看过去，她以前的那些藏品里，多了不少小玩意，都是关于她的周边。
沈离离飞快看一眼霍凌，再一一翻看，她毕竟不是明星艺人，周边都是她粉丝整出来的。
“这是什么？”沈离离拿起一个册子。
“相片。”
沈离离翻开看，便看到自己和衣衣的照片，拍摄角度刁钻，意境很好，都是她不注意的时候被拍下的。
等她看到一只睡觉冒鼻泡的迷你离时，她嘴角僵硬，“这都什么呀，你就不能挑我好看的时候拍？”
霍凌看看照片，“好看。”
沈离离面无表情。
他重复表示肯定，“好看，可爱。”
“你的审美有问题。”
“……”
“你还不承认？”
“……哦，好，不可爱。”霍凌从善如流。
沈离离却又变脸，“你说我不可爱？”
霍凌噎住，好一会儿才说，“可爱。”
女孩子的心思，是挺难猜的。
沈离离微微勾着嘴角，又继续翻，“这是什么？”
经过刚才她的态度，霍凌忽然感觉压力山大，顿时化身为最有耐心的导购，语气也变得卑微，“您的录像。”
“……”沈离离用眼尾扫他，“我想看看。”
“好……”
霍凌跟随沈离离去影音室。
沈离离在折腾投屏的时候，霍凌在外面接了个电话。
是沈栎礼从医院里打来的，“你说，这是不是它在搞鬼？”
霍凌沉默一晌，通过窗帘缝隙看向外面斑斓的夜景，清隽的面容映在玻璃上，显得森冷疏远。
最近他和沈栎礼的动作都很节制，但是沈国骐前不久将名下一座寺庙转赠给离离，而寺庙日常做慈善，帮助流浪儿。
他们无从得知这给离离带来多大的好处，也没问，只是刚刚沈国骐忽然晕倒被送进医院，被查出肺癌。
他们才会猜测是不是ai在搞鬼。
“之前有检查过身体吗？”霍凌问。
沈栎礼语气沉重，“我爸半年体检一次，上一次也就两个月前，那时候还没事，这几天他一直咳嗽，他没肯去医院，今天咳血晕倒了才查出这样的结果，我刚才都不敢跟我姐说……”
“不排除有那种可能。”霍凌想到自己当初受伤时的诡异状况，俊脸也染上阴翳。
“霍凌，快过来，一起看！”
沈离离拿着薯片和遥控器，朝着他这边喊。
声音传到手机那边，沈栎礼的情绪稍微平缓，“我爸说先别跟姐姐说。”
霍凌侧身，目光遥遥落在那道身影上，应下一声，“嗯。”
沈离离坐上沙发，将薯片撕开，准备欣赏霍凌的大作，余光里霍凌的身影略显沉重，她看一眼过去，“是婧姐吗？你脸色不好，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是什么大事。”霍凌在她身旁坐下，比平时更要霸道一些，直接将她搂在怀里。
沈离离摁住他的脸，将他推开，又往他嘴里塞一片薯片，“别动。”
霍凌下颌抵在她肩上，还真的安静下来。
沈离离本来还不太习惯这样被他抱着，但是后背贴着他胸膛，暖烘烘的，于是她也很快适应下来。
“离离……”他忽然问，“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么？”
沈离离讶异，微微回头。
她跟霍凌同床共枕，自然知道他这段时间根本就没睡好，做恶梦的次数比她还多，每次抱得她险些要窒息。
他的情绪和情感都不外露，但是她能感受得到他在自己面前时的纵容和妥协，他对这个家，对她，对衣衣，有着满腔爱意。
然而她现在却不能给他任何承诺。
刚好投影里播放着沈离离牵着衣衣炸街的背影，她指着幕布上的身影说，“你什么时候拍的？我都不知道，正脸也没有……”
她这么明显地转移话题，霍凌怎么听不出，他眸光晦暗不明，应一声，“下次拍之前告诉你。”
“好。”沈离离脑袋往后拱，脸颊蹭到他下颌，她忽然又侧过头，在他嘴角上亲一下，夸奖道，“拍得也挺好的。”
鸳鸯交颈般的亲昵，让冷清的气息退散。
霍凌格外珍惜这样的时刻，他一天比一天变得更加贪婪，贪图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他以前是个工作狂，没有家的概念，但是现在却格外眷恋这个狭小温馨的天地。
可是从墓地回来后，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她已经从ai那里知道关于她的某种结局，她好像已经做好离开的打算。
她认真清算自己名下的产业，她每天偷偷给身边的人写信，写完又扔，她已经扔掉很多她的物品，她给衣衣准备了未来几十年的礼物……
她刚刚回避他的问题，让他心中得到确切的答案。
霍凌收紧手臂，拥着她倒在沙发上，也没有进一步的亲密，他只是埋首在她肩窝，深吸她身上的气息，如同一个瘾.君子，无力地渴望着什么，“离离……”
“嗯？”沈离离被他蹭得痒痒的，也回抱着他。
可是霍凌却没说什么，两人就这么静静抱着。
音响里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沈离离眼里却都染上一抹迷茫。
——
沈离离小号掉马后，从两百个粉丝，涨到两百万，而且还在持续上涨中。
对于掉马这件事，她也不狡辩，只是不再登录。
反正只要她不承认，他们笑的就不是她。
她两个号都不玩之后，cp粉哀嚎不已，她们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是精明的粉丝已经开始盯着霍凌超话，看到小新人或者熟悉语气的新号就点进去看，你猜怎么着，她们竟然还真的扒出一个疑似沈离离新小号的账号——“离离原上谱”。
诶，这起名字的水平，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沈离离啊。
这个新号很快被cp粉轮番研究个遍，她们还有组织有预谋地策划，让想关注的她的人排着队轮流关注。
这样就不会惊动账号主人……
沈离离对此全然不知，她注册小号之后更加低调，就一天一个彩虹屁信手拈来，有时候干脆将衣衣语录发上去，敷衍得很。
但是她发现自己竟然会涨粉，虽然一天就十几个，但是累积下来，就多了。
她认真研究一下自己的账号，似乎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啊……
她实在搞不懂，也就完全抛在脑后。
周五晚上，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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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被安排一场一个小时的直播，主要是让粉丝看一下他的状态，免得还是有人不放心。
肖宁和刘念都在，在旁边给他打光。
霍凌脸上的疤痕在粉底液的遮掩下，并没有显露出来，见弹幕都在问，他才说一句，“疤痕要完全消去没那么快，现在化妆了。”
一开始只是霍凌在镜头前，后来衣衣也挤进来，她比她爸爸还会直播，还敢上才艺表演，一点儿都不怯场。
于是霍凌心安理得当起背景板，只是时不时伸手扶一下她东歪西倒的身影。
——哈哈哈崽崽上过幼儿园之后果然不一样了！
——凌哥依旧是那块背景板
——要说划水还是凌哥厉害！
——呜呜呜，离离咧？为什么她不在？
——想看一家三口合体，我今天能实现这个愿望吗？
——哈哈，不会已经离婚了吧？
“她忙。”霍凌扫一眼弹幕说。
此时卧房里，沈离离也在拿着手机看直播，霍凌和衣衣在书房，她没有去凑热闹。
在霍凌解释一句后，更多不怀好意的弹幕也冒出来，无非是觉得他不愿意承认和老婆感情破裂的事情，还有人质问他是不是和她合伙用离婚来炒作。
沈离离叹息一声，望着屏幕里的霍凌，眼神有些涣散，“真难搞……”
001冒出来：“宿主要处理这些偏激黑粉吗？很便宜~”
“不用。”沈离离直接开始刷礼物。
她这账号只给离小谱旗下网红刷过礼物，不过很多网友知道她，所以她一刷礼物，就有人认出来。
“哇……”直播间里衣衣忽然怼脸过来，似乎也认出来，“妈妈给爸爸送礼物啦~”
霍凌将她揽回怀里，不苟言笑的脸在镜头前放大，唇边忽然漾开一抹笑。
“沈离离，别败家。”磁沉的嗓音明显是愉悦的。
可是沈离离怎么会听他的话呢？
于是弹幕的画风也变了。
——老板大气，女人还是败家一点好！
——霍凌os：她给得太多了
——嘴里说着别败家，脸上的笑容腻死人，这是在发狗粮吧？？
——事实证明，家里的财政大权是在离离手上
——完蛋，我更爱沈离离了呜呜！
——爱你砸钱的模样~坐等离婚！
——既然都在场，那就解释一下书房play？嘿嘿嘿
沈离离一看到某个敏感词，马上退出直播。
眼不见为净。
书房里，霍凌神情慵懒靠着沙发，嘴角仍有淡淡的笑意。
自从有粉丝调侃几句后，沈离离就溜了。
他有些坐不住，就起身离开书房。
肖宁连忙走出来，在直播间里解释，“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啊，某人就是个粘人精，说不定他能把离离拉过来一起直播，大家先等等昂~”
衣衣托着腮，也想跑去，但是肖宁怎么能让她当电灯泡呢。
于是他拽着她胳膊，“衣衣，你的尤克里里呢？给大家表演一下~”
衣衣马上来劲儿，“好~”
——
为了让自己不乱想，沈离离转移注意力，起身去倒水，“001，最近陆陆续续有大额圣母值进账，是怎么回事？”
001犹豫一下，“宿主的寺庙做善事，自然有圣母值进账。”
沈离离这才记起，沈国骐送她一座寺庙来着，价值在十五亿。
她心里咯噔一下，给沈栎礼打去一个电话。
但是那边竟没有接，只回她一条消息：姐姐，在开会哦~
沈离离看一眼时间，没有怀疑，但是心里总有些不安。
她让霍凌和弟弟不要插手圣母值的事情，他们已经收敛，但是沈国骐……
沈离离：他最近没来找我，他出差了？
沈栎礼：好像是有点忙
沈离离皱眉，好像？
沈国骐的行程，弟弟不是应该最清楚吗？他之前从来没有说过这么似是而非的话。
沈离离盯着那句话许久，最终还是问系统，“沈国骐现在是怎么回事？”
001似乎迟疑一下，“要10个圣母值才能查询。”
沈离离点头，“你用。”
“沈国骐因为肺癌住院——”
“啪！”
沈离离手里的杯子砸到地面上，玻璃碎片和水渍飞溅，她脚面上被尖锐的碎玻璃划破，几道血痕也渐渐显现。
她微微弯腰，双手撑在桌面上，勉力维持着站姿，“什么时候的事？”
“十天前。”001似乎知道沈离离的心思，马上问，“宿主需要给他兑换健康吗？”
沈离离脑子还是乱的，一时没有反应。
她往后退几步，也不管湿哒哒的拖鞋和受伤的脚，浑身无力坐在床边。
001似有所感，出声喊她，“宿主？”
回应它的却是沈离离冰冷的声音，“是不是你？”
001没有回答，下一秒沈离离就头痛欲裂，眼前出现重影。
她一头栽倒在床上。
随即她隐约听到一道威严冷漠的播报声，“叮，宿主触发新机制：信任值达到-10时，宿主可以选择和系统解绑。”
第87章病重
霍凌放轻脚步,推开那扇门，他可以想象得到她此时该有多懊恼，她会把直播关掉,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他唇边噙着弧度,在目光触及房间里满地的水渍和玻璃碎片时，他脸色骤然变幻,全身血液好像停止循环，呼吸也变得如此困难。
多个日夜的噩梦，一下子成为现实，刺得他眼睛生疼。
“离离！”
他回过神来,冲着伏在床上的身影快步走去。
沈离离已经没有意识,脸色苍白，额头渗着冷汗，虚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他甚至不敢太用力抱她，仿佛害怕她就这样从他怀里消失。
旁边的手机在震动，是沈栎礼打来的。
沈栎礼回想刚才发的消息，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从病房走出来,想跟姐姐打个电话。
谁想到接通电话却是霍凌。
那声音似从喉间挤出来的一样,“她出事了，我现在送她过去。”
通话已经断掉,沈栎礼拿着手机许久没放下,眼底红血丝肆意蔓延，怎么会这样……
这一刻他好像回到一年前,他隔着一层玻璃看着重症病房里的人,无助,绝望。
直播间里观众没等来沈离离,连霍凌也没回来，中途肖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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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手机消息，脸色就变了，但还是带着衣衣撑完一个小时的直播。
观众是冲着霍凌来的，结果正主只出现不到半个小时，自然会遭人话柄。
为避免被人扣上“耍大牌”“不尊重粉丝”的恶名，工作室第一时间已经发布消息，告知粉丝霍凌临时有事无法走完直播流程。
至于是什么事，工作室暂时没有对外公开。
不过霍凌和沈离离的几个大粉，都得知一些内部消息，整个粉丝后援团气氛低迷。
没多久，有路人拍到霍凌深夜将沈离离送去医院的画面，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瞬间卷起一场议论风波。
所以霍凌没有继续直播，是因为沈离离出事？
看情况好像很严重呐……
只是那家医院似乎是沈氏集团投资的私立医院，将沈离离相关信息保护得很好，根本没有任何消息可以获取，网友也只能瞎猜测。
之前有个护士博主说过沈离离身患绝症，不过现在不管网友怎么追问，对方都没有再出声，像是被人捂嘴了。
——
暗黑的虚无之中，沈离离也不知道自己漂浮多久，意识才渐渐清醒过来。
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视线落在前方，那里有个发光的身影。
对方似乎知道她清醒了，抬头看她，“宿主，你醒了。”
这人的声音都跟她一模一样，但是她喊她宿主……
之前沈离离梦到过这样的环境，但是那次没有现在这般真实，她看到对方有着跟自己一样的脸。
对面的“沈离离”有些腼腆，有些局促，一举一动也是很僵硬的，但是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我是001，宿主，你好。”
沈离离呆呆看着她，扯动嘴角，发现自己是能发出声音的，只是无比嘶哑，“你真是……001？”
001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凑过来看她，“我是，我是。”
放大的脸，何其熟悉，沈离离眨着眼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心中的戒备也更加浓重，她猜得没错吧，系统在学习她，指不定是想取代她……
“我昏迷前，听到你说信任值-10，可以解绑？”沈离离语气格外小心，毕竟现在一切情况未明朗，她的小命也随时会没有。
但是很诡异的是，看到“自己”忽然背着手踱步，还眨巴着眼睛观察自己，她竟然觉得紧绷情绪一点点被安抚。
她对自己很了解，她能看到对方眼神里的好奇和天真，001好像不会伤害她。
“嗯嗯！”001点头。
“可是你对沈国骐下手了。”沈离离想到这事，声音冷几分。
“那是因为他违规。”001为自己辩解，系统绑定的只有宿主，但是帮宿主的人太多，“规则”肯定要干预的。
谁想到“规则”反倒办了坏事，彻底失去宿主的信任。
沈离离沉默片刻，“现在我还没有跟你解绑，那我剩下的四千多圣母值还能用吧。”
“可以。”
沈离离微微舒一口气，沈国骐的胃癌中期，如果是做手术的话，有治愈的可能性，但是她不想看到有任何风险，他本来就不应该牵扯进来。
1999个圣母值花出去后，沈离离就沉默下来，垂着眼眸望着虚无的一点发呆，整理着凌乱的思绪。
001更像个小孩子的脾性，活泼地围绕着她转动，也不出声打扰她。
许久，沈离离才开口，“你之前没有告诉过我有信任值。”
001说：“告诉宿主的话，那对系统的任务很不善啊，所以怎么会明说？”
沈离离噎住，它果然是带着恶意来的。
“你诱.惑我使用圣母值，就是想让我依赖你，对你产生信任，可是你要信任值做什么？你会取代我？”
她只是把猜测说出来，001却点头，“是这样没错，信任值到10的话，我就能取代宿主拥有这具身体。”
001说这话的时候，双手绞在一起，竟觉得有些难堪，“取代宿主”四个字也变得难以启齿。
它一个系统，竟觉得对不起宿主……人类的情绪，果然好复杂。
沈离离看着对面的坦诚的人，喉咙又是一梗，她试着活动手指，但是却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像是被固定在人台上的玩.偶。
“那你永远没法完成任务。”沈离离对001说，“如果不解绑，我身边的人还会继续受到无辜的连累，所以我们就此告别吧。”
001眼睛开始湿润，看着她很久，它才点头，“好。”
沈离离也盯着对面的人，继续问，“如果解绑之后，我会变成什么样？”
“解绑后，宿主的身体也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沈离离微微顿住，“那你会去哪儿？”
001保持沉默。
这是它不能说的。
“所以，我要攒到一万圣母值才能跟系统解绑，才能重获新生这一点，是你骗我的，圣母值就是个幌子，对吗？”
“是。”
沈离离应该为自己被欺骗而气愤，但是想到这段日子本来就是她赚到的，她却没有发作。
“你曾经说过，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这话是假的对不对？”她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在系统嘴里，只有信任值是真的。
“是。”
001在这一点上倒是没有欺瞒她，“这不是小说，是你们人类真实的世界，宿主一开始所看到的故事，是系统根据现有数据分析、挑选气运之子，模拟出来的剧情走向，主要是为了鞭策宿主好好赚取圣母值。”
但是宿主根本没按照系统的预想来做任务，后面更是彻底放飞自我，还让规则不得不插手。
黑暗中传来让人头皮发麻的“滴滴”声，沈离离声音放低。
“你说的，会不会太多了？”她隐隐感觉空气中有无形的压力在扩散。
“没关系，宿主现在有权知道。”
然而001的声音却明显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像是很艰难才说出这句话。
【001，你已经违规，警告1次。】
空间上方，忽然出现一道森严的机械音。
001只是捂住耳朵，随后又忽视掉那道声音，语气比刚才着急许多，“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就是一道程序，但是我不想看到你死，我喜欢你。”
沈离离怔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应，她对系统一直有警戒心，将它的一切示好都当做是陷阱。
至于它现在的话，她也是半信半疑而已。
但是她还是想问，“解绑后，你要找下一任宿主吗？”
001说：“我也要死了。”
“为什么？”
“因为信任值-10，和宿主解绑之后，我就要被销毁。”
沈离离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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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她相信对方了。
【001，你已经违规，警告第二次。】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001身影模糊了一瞬，它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声，随后身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一般，逐渐消失在她眼前。
“001？”沈离离出声，发现身体忽然有重量，她虽然还是漂浮在空中，但是却能控制自己。
头部剧烈疼痛着，她双手摁住太阳穴，蜷缩着身体，隐约听到跟她相似的那道声音发出近乎祷告的声音，但是她却听不清晰每一个字眼。
沈离离开始嗅到消毒药水的味道，熟悉的疼痛又在她身体里蔓延开，耳边是有节奏的滴滴声，不管她怎么努力，她都睁不开沉重的眼皮。
是那具饱受病痛折磨的身体。
这回她真的要死了。
——
重症监护室外，满当当的人来了又走，最后只剩下三道身影。
沈栎礼靠着墙，微微仰头看着天花板，感觉陷入某种怪圈当中。
他上次也是这样看着清冷的灯光发呆，内心充满恐惧和茫然。
“上次，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他嘴里低声说一句。
霍凌和沈国骐齐齐看向他，眼底有同样沉重的悲恸的阴翳。
病房里的人已经昏迷一个多星期，每天都是在生死边缘挣扎。
但是沈国骐的病情却在减轻，不知道的人以为是治疗在起作用，霍凌和沈栎礼却很清楚，肯定是沈离离做了什么。
他们也知道，去年她就抱着消极的心态在等待死亡，她甚至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生病，她那时候心里该有多孤苦和绝望呢。
“我是不是，做错了。”
沈国骐声音粗噶，语气却是肯定的。
霍凌和沈栎礼组建了一个团队，可以根据大数据分析出离离目前拥有的“钱”的数值，沈国骐也知道数据，他看到数值偏少时，就忍不住动手。
谁想到，他却成为拖后腿的。
他病重的消息一直没告诉离离，可是她若是想要知道，也很容易，问那个无所不能的ai就行。
沈栎礼：“这一天总会来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天……离离在墓地说她可能会葬在那里，我越想越觉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所以……”沈国骐说到最后，伸手捂住脸。
指缝里有泪水淌出。
短短几天里，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去年他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离离身体状况的，还是在她消失之后才得知，他那时候以为是一场梦，他也在梦里痛哭。
他爱女儿吗？
他是爱的，哪怕他如同胆小鬼般躲避她，哪怕相处时间再少，哪怕父女两人说话永远不在一个调上。
他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姐姐跟我说，这一年她过得很开心。”沈栎礼低声说，忽然笑一声，“她的确很开心，我能感觉得到。”
当然，她要离开的事，大家也能感觉得到。
她没有选择躲起来，但是却会给霍凌和衣衣更多单独相处的时间，偶尔也会让衣衣回到沈家，她把自己的东西扔掉，减少自己在家里的存在感……
她就是在为自己的消失在做准备。
霍凌张嘴，却疲于说话，他眼底的青黑很明显，唇色也是不正常的苍白，看起来像是几个日夜没有休息。
他人还站在这里，但是魂儿却好像已经没了。
他这几天总会想起她来酒店门口送离婚协议的一幕，他总会想起她傲娇的侧脸，她眼里欲言又止的倔强。
他也会想起每次他深夜回家，她沉默给他拿衣服的身影，但凡他放下孤傲，放下心结，去了解她的近况，可能他和她之间可以早一点破冰，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是那时候的他，眼里看不到那道安静的身影，他心里也在抵触和戒备着任何人包括她的进入。
霍凌站在透明窗口前，目光重新落在那张病床上，因为氧气罩的遮挡，他根本看不到她的脸颊。
但是他知道，她一日比一日消瘦，她看似很随意，但其实很臭美，她要是醒来看到自己瘦脱相，肯定要生气了。
她小气得很，说不定会把错怪在他身上。
他现在就想看到她睁眼醒来，想看她叉着腰斥责他，她想怎么凶就怎么凶。
整个走廊的气氛越发悲沉，林婧和肖宁走来时，不免也感到一阵压抑。
霍凌以前沉迷工作的时候也试过连续两天不睡觉，可是如今他更加不把身体当一回事，那脸色还能见人吗？
离离也不会希望看到他这样。
可是真看到他这模样，林婧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说，霍凌以前形单影只毫无牵挂，可现在他心里有牵绊，她再多劝说他也都听不进去。
“衣衣哭一会儿才睡，悠悠在陪着她。”林婧说道。
霍凌点点头，没出声说什么。
只是病房里忽然有动静，仪器设备好像集体紊乱失控，发出刺耳的滴滴声，几个人迅速靠近窗口查看。
“怎么回事？”
医护也飞奔过来，涌进病房！
这一夜注定也是无眠之夜。
——
距离传出沈离离病重已经半个多月，网上各种小道消息不断，上次王丰因为诽谤被罚得不轻，人也从网上消失了一段时间，这回儿他忽然又冒出来，发出一个劲.爆消息——沈离离仍旧昏迷不醒，霍凌每天守在医院。
他这次学乖了，不搞针对，只是发几张霍凌的照片，被誉为神颜的那张脸，可见地憔悴，被拍的时候已是深夜，他正坐在车里，车窗降下，他一手伸出来，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烟。
腥红的一点，烟雾轻绕，他仰着头颅，眼眸半合，不说氛围感，就说他浑身透露出来的抑郁和伤感就足以让人心头揪紧。
霍凌和沈离离的粉丝如今算是一家的，大家看到这几张照片，只顾着心疼。
沈离离的情况，的确很不妙啊，她一直锲而不舍打榜的新小号，已经断签大半个月，最新一次，正是霍凌直播那天。
而不碰烟酒的霍凌，竟然开始抽烟，那黯然神伤的模样，太让人揪心。
对于沈离离而言，她并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她仿佛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但是身体的痛苦却已经远离她，她偶尔能听到一些声音，大部分是陌生人在说话，关于她的病情。
也有霍凌的声音，遥远的呼唤好像从四周传来，不断在耳边回荡。
弟弟可能哭了，声音都是哑的，沈国骐零星的字眼，她听不太清楚，他的病应该会好起来吧……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什么修复，可能是医生的安排，也有可能是001最后的馈赠。
明媚的阳光照射在病房里铺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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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落在病床上，照到床上的女人肤色接近透明般的晶莹。
衣衣爬上窗台，努力将窗帘拉得更开，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医生叔叔说妈妈可以晒太阳，妈妈要补钙。”
霍凌靠近她身后，在她笨拙的拉完窗帘后，才将她抱下飘窗，“小心点，别碰护栏。”
“衣衣知道……”衣衣脚踩地板，又啪嗒啪嗒走回病床边，踩上那张矮矮的小凳子，趴在床上看着还在睡觉的妈妈。
“妈妈，你想听什么故事，衣衣给你说呀~”
衣衣说着说着，就哭出来，转头跳下凳子，抱住霍凌的大.腿。
霍凌悲从中来，不苟言笑的脸却让他掩去不少情绪，他将衣衣抱起，放到沙发上，把她的水壶递过去，“衣衣答应过我什么？”
衣衣抱着水壶擦眼泪，“衣衣不哭。”
可是还是很想妈妈。
妈妈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霍凌在床边坐下，注视着那张苍白却依旧精致的脸，出了神。
那天晚上她被送进抢救室后，似乎身体在好转，昨天刚从重症室转到普通病房，主治团队还发现她身体里的癌细胞并没有扩散，甚至还减少了。
如今治疗方案也在重新安排，可是她一点儿都没有醒来的征兆。
“呜呜呜……”衣衣努力喝水，可是也没法转移注意力，还是哭得伤心。
一不小心被水呛到，她连忙拍拍小胸.脯，“咳咳咳……”
咳得小脸变得通红。
霍凌本来在给沈离离擦脸，听到动静后连忙起身朝她走去。
衣衣脸上泪痕斑驳，一张脸涨红，看起来好不可怜，可是她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怕吵到妈妈。
她把脸埋在爸爸怀里，闷闷地哭着，“衣衣就哭一下下……”
霍凌轻拍着她后背，喉咙里发出的单音嘶哑不已，“嗯。”
“衣衣，你哭什么呢？”
忽然一道声音传入父女两人耳中，两人俱是一怔。
霍凌蓦地转过身。
沈离离用手肘微微撑着身体，此时正懒懒看着这边，长卷发散落在身侧，一切都看起来那么鲜活。
“妈妈！”衣衣激动地喊出来。
霍凌将她放下，几步走回病床边，将嘴角噙着笑的女人抱紧。
“沈离离……”呢喃般的呼唤从他唇间泻出，连同他多日来堆栈的负面情绪一同释放。
那双疲惫深沉的眼眸覆上浓重的水汽，眼睛感受到尖锐酸涩的发热感，胸腔那颗心脏，在膨胀，在急速跳动，几乎要在身体里炸开。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你醒了。”
沈离离借助他的拥抱，勉强坐起身，她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这里是医院……
“你轻点，我呼吸不过来。”她感觉喉咙有点剌，轻咳几声。
霍凌这才微微松下力道。
衣衣回过神来，微微瘪嘴，也连忙小跑过去，踩着小凳子就往床上爬。
“妈妈，妈妈，衣衣在这里~”
她太过激动，手脚并用地爬，一个不慎，就往后栽倒！
霍凌眼疾手快，拎住她的后衣领，将她提到床上。
难以用言语表达的酸胀情绪困在沈离离心中，在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后，那股情绪彻底达到峰值，眼泪涌出来。
衣衣熟门熟路掰着霍凌的手臂，钻到爸爸妈妈的怀抱里，才心满意足地笑出来。
她见沈离离在淌着眼泪，连忙伸出手给她擦，“妈妈不哭。”
霍凌的大脑在短暂的空白后，伸手按下呼叫铃。
在走廊的沈栎礼听到动静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眼眶发红，“姐姐……”
他走到床边，一把抱过去。
不过霍凌的手臂正环在沈离离身上，对沈栎礼来说有点碍地方，所以他扯一下他手臂放到自己肩上，这样他就能抱住姐姐。
这样一来，霍凌就变相是抱住三个人。
霍凌怔一下，沈栎礼就红着眼睛瞪他，“你现在别逼逼，就抱一下。”
“……”
第88章索取
沈国骐身上穿着病服,沈离离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些什么，只看到他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和难得露出笑容。
他这副模样，在她看来遥远又熟悉。
沈离离没清醒多久,好像灵魂重新接纳这具身体,她再次感觉到腹部的痛感，脑子也是浑浑噩噩的,意识陷入昏沉。
等她感到饥饿醒来，已经是傍晚。
她所住的病房是独立的，空间不小，此时有淡淡的花香弥漫,沁人心脾,不过随着霍凌的靠近，她闻到他身上隐隐有烟草味。
“哪里不舒服？”霍凌扶着她坐起身。
沈离离碰一下胸口和肩胛骨，两处放射性的痛还在，不过她摇一下头，“还好。”
周身的痛感已经比之前好太多，起码是能忍受的程度。
她主动朝霍凌靠过去，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像被抽走所有力气,依偎着他。
霍凌双手环在她身上，将她摁在自己怀里,再次感受那真切的温度和触感。
从她醒来后又进手术室,他一颗心也跟着跌宕起伏，此时才能安定下来。
“饿不饿？”他低声问。
磨砂质感的嗓音,让沈离离眷恋不已。
“想吃鱼,想吃肉,想喝奶茶……”沈离离声音提不起精神,尾音拖得很长，软软糯糯的。
霍凌侧头，薄唇在她耳垂上轻轻摩挲，“等你好了，我陪你吃，但是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林阿姨带来小米粥了。”
“啊……好吧。”沈离离躲着耳边的热气，很快又没力气，只能任由他欺负。
等她不满地掐他的腰，他才停止作恶，低声问，“先吃一碗小米粥好不好？”
沈离离乖乖点头，但是没让他离开，而是在他身上嗅一下，疑惑地问，“你偷偷抽烟了？”
她刚才闻到的烟味，就是从他身上来的，可是他是不碰这些的，因为他要时刻保持理智。
“……嗯。”霍凌今天都在这儿，还没来得及回去换洗，身上带着一些烟味也是正常。
他知道沈离离不喜欢这个味道，刚要说什么，窝在他怀里的女人却又把脑袋拱在他肩上，低低抽泣起来。
“离离……”他喉咙变哑，“怎么了？”
沈离离摇头，哭腔浓重，“对不起……”
她知道大家都在担心她，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他们可能都没休息好，她不知道霍凌到底抽了多少烟，才带上这么明显的气味。
“傻瓜，你不用说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什么。”霍凌在她后背轻拍，像是在安抚情绪失控的小孩儿，“你生病，是我没照顾好你，要说错，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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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错。”
“可是……”沈离离开口，却没有继续说。
面对所爱的人时，她有时候会在自己身上找错，负担和愧疚感很重。
可是她这样恰好也会给他们造成压力，将他们推得远远的……
“我们都没错，都怪这该死的病。”沈离离就着他肩膀擦一下眼泪，闷声说着。
霍凌轻笑，“嗯。”
他伸手抬起她的脸，认真道，“沈离离，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在我面前，你永远可以任性，可以肆无忌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离离眨着湿润的眼眸，脸发热，脑袋一拱，又往他肩窝里钻，“知道了知道了……”
疑似撒娇的举动，让霍凌唇边笑意更浓，“先喝点粥？”
“嗯……”
趁着喝粥的功夫，沈离离把系统的事情，一一说给霍凌听。
霍凌一开始还紧皱着眉，后来只是沉默地听着。
“我感觉它好像会把我的病治好……”沈离离说，“医生怎么说？我现在是不是好很多了？”
霍凌颔首，伸手在头顶摸着，“明天我们出国。”
沈离离看着他，乖乖点头，关注她的人太多，消息迟早会传出去，而她本来被判定是绝症，要是忽然好转，的确没法用“奇迹”来解释。
还不如先离开一段时间。
小米粥软糯生香，沈离离许久没吃东西，还真的吃完一碗。
她看着自己细白的胳膊，嚷着要看镜子。
霍凌将她打横抱起，进入病房自带的卫生间。
沈离离要凑到镜子前，霍凌只能将她放到盥洗池旁大理石台面上。
沈离离摸摸自己的脸，小.嘴瘪起，“我要敷面膜，我这皮肤是多缺水啊……”
霍凌靠过来，扶稳她，听到她的话，目光落在她细腻白皙的脸上，“哪里缺水？我亲亲看。”
说完，他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沈离离微怔，随后嗔怪着往他胸.前锤一下，“我说认真的。”
霍凌捏着她下巴，细看着她的脸，琥珀般剔透眼眸闪耀着迷离的碎光，“我也是认真的。”
他遂又低头吻在她唇上。
沈离离永远记得他身上清冷的薄荷和雪松混合的气息，此时他身上还有一丝烟草味，但是依旧让她悸动不已，他许久没有刮过的唇边生出青色胡茬，随着他的靠近，她能感觉到被他蹭过的地方，痒痒的。
他最初是温柔小心的，后面却似乎有些失控，一条手臂勒得她很紧，纠.缠的唇齿间时而溢出她的名字。
他这段时间，可能比她还难熬，沈离离心想。
她伸手抱住他，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索取。
不管他表现得多镇定，多理智，其实他内心里也需要安全感。
霍凌痴迷着属于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她的声音，现在也只能是浅尝辄止，见她软成水倚在自己怀里，便将她重新抱回病床上。
“我想洗澡……”沈离离拉一下自己的衣领，低头去闻，“我多久没洗澡了？”
霍凌：“没到一个月。”
沈离离：“……”好嫌弃自己，刚才他还跟大狗狗一样往她身上蹭。
见她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霍凌低笑，“我有给你好好擦洗，香的。”
沈离离哼唧一声，“我想洗澡。”
“我怕你不舒服。”
沈离离下意识去揉腹部，“比之前好很多，洗个澡肯定没问题。”
“好，我给你拿衣服。”
霍凌就离开一会儿，竟然还拿着一张折叠躺椅，专门用来洗头的那种。
“昨天看到别的病人家属用这个，好像还可以。”
沈离离兴奋起来，“你要给我洗吗？”
霍凌朝她招手，“过来。”
沈离离眯眯眼笑着耍起大小姐脾气，“我要你抱。”
霍凌站在卫生间门口，遥遥朝她笑，“好，你等我一下。”
幸好独立病房的卫生间也宽敞，摆下躺椅后，还有活动空间，沈离离乖巧躺着，霍凌屈着大高个儿，坐在小板凳上，正在研究着洗发水使用说明。
倒不是他不会用，只是女孩子洗头，跟他不一样，他头发短，随便用洗发水搓一下，冲洗就完事。
女孩子洗头，先用温热的水让头皮毛囊舒展开，洗发水打成泡泡，用指腹给她按摩搓洗……
霍凌神情严肃，记住每一个步骤，才动手，最后他还给她按头部穴位。
整个过程很慢，沈离离舒服得直接睡了过去。
不得不说，要是霍凌以后不当明星去开发廊，她肯定会开卡。
——
沈栎礼带着衣衣来的时候，沈离离正半躺着看电视，而霍凌正小心地往她脸上铺一张面膜。
他那专注虔诚的模样，仿佛在做什么神圣的事情一样。
“咳咳……”沈栎礼出声。
衣衣已经小跑着扑过去，先是抱住霍凌的大腿，随后她被抱到床上。
霍凌正要给她脱鞋子，她已经飞快甩掉，黏糊糊地抱住沈离离，“妈妈妈妈……”
霍凌认命地将她的小皮鞋摆好，才出声道，“我先回去换洗一下。”
沈离离仰着脸，一边揉着衣衣的小脑袋，一边应着他，“好呀好呀。”
“你今晚别来也行，我和衣衣陪姐姐。”沈栎礼如是说。
霍凌瞥他一眼，“我很快就过来。”
沈栎礼啧一声，没说什么。
霍凌将门关上，沈栎礼才在一旁坐下，“姐姐，爸的情况你知道了？”
沈离离点头，“霍凌跟我说过。”
“他现在没事，你现在安心治疗，很快也可以康复了。”沈栎礼声音很轻，眼眸微微闪烁，显然对未来还有几分不安。
“嗯。”沈离离拍拍他手背，“现在的结果，不是比原来的更好吗？”
沈栎礼敛目，握住她的手，重重应一声，“嗯，姐姐会没事的。”
沈栎礼对系统的事情很感兴趣，但是衣衣在，沈离离就简单又隐晦地说一下，“我对系统的信任值低到某种程度，可以解绑，它离开后似乎还违规给我治疗身体。”
注意到沈离离眼中的怅然，沈栎礼沉吟后对她说，“它一开始就不坦诚，带着恶意而来，还一度破坏这个世界的规则，它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
沈离离笑，“我知道的，所以我选择解绑。”
哪怕她可能会带着病痛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001最后的行为还真的让她感到惊讶和恐惧，它已经具有所谓的人性，它还跟她那么像，如果她没扛住“无所不能”带来的诱惑，变本加厉地利用系统获取各种超能力，最后可能真的会沦为系统的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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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吧。
沈栎礼笑着补充一句，“不管怎样，也感谢它。”
把我姐姐留住。
衣衣趴在沈离离身上摁手机，也软声说，“感谢它~”
沈栎礼将她捞起来，放到一边，“衣衣你知道大人在说什么吗？就学舌。”
衣衣重新粘回沈离离一侧，“哼哼，衣衣要和妈妈睡，小舅舅别想分开我们~”
沈栎礼就故意把她拎起来，“你妈妈还在生病，你睡相不好，会压着人。”
衣衣瞬间蔫下来。
沈离离看着他们闹，敷着面膜也阻止不了她嘴角上勾。
这天晚上，沈离离拿回自己的手机，一打开微博，她还以为自己登错账号，可是她分明看到是“离离原上谱”啊。
她记得昏迷前她这个小号的粉丝只有两百来个，可是现在……一百多万？？
沈离离吓得面膜都掉了。
随便点开最新那条微博的评论，高赞几乎都是在为她祈祷。
她果然，掉马了。
或者说，这个小号注册没多久，就被粉丝发现，只是她们低调，一直偷偷关注着，直到最近她出事，她们才在微博下留言关心她的状况。
沈离离内心很难做到不触动。
“因为之前不确定你的身体状况，所以一律没有对外公布消息。”沈栎礼在一旁解释。
而霍凌那边也只是解释一下近期家里有事暂不接通告而已。”那我去发个微博吧，让她们别担心。”沈离离犯难的是，“我用哪个微博呢？”
沈栎礼忍不住发笑，“有差别？”
沈离离努努嘴，决定在新小号上发个消息报平安。
她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最后也没打出来，只是发个爱心上去。
配图是现拍的，本来她拍的是衣衣的后脑勺，但是沈栎礼也把后脑勺伸进来，所以她发的是两人的黑乎乎的后脑勺。
霍凌明明没有关注她小小号，但是却第一时间跑来留言：为什么等我离开后才拍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但是却能隔着屏幕感受到他浓重的哀怨。
沈离离回复：等你哦
沈离离这微博一发，还有霍凌的评论，自然很快就引来全网围观。
沈离离挑几个眼熟的网友回复，也透露自己刚恢复意识还在治疗的消息，至于再多信息，那就不能再说。
霍凌也真是执着，等到他重新回到医院，非要用后脑勺怼着沈离离，让她拍照片，再发到微博上……
沈栎礼很不齿他这种行为，在沈离离无奈地给霍凌拍照时，也拍下他们幼稚的举动。
肖宁刚好走进来，看到这接龙一样的画面，觉得很有趣，抬手也是咔擦一下。
这边沈栎礼将照片发到自己微博上，肖宁询问过后，也把照片发出去。
沈栎礼的账号本来是不公开的，前不久才被扒出来，粉丝还不少。
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发原创带图的微博。
很快#心疼沈离离#的话题就被推上来。
“我的天呐，沈离离这侧脸绝绝子，是传说中地易碎感吧，不过好心疼她啊……”
“看背景应该还在医院里，之前不说是因为情况不好吧，现在人清醒了，是不是代表以后不会有事了？心疼沈离离，她看起来跟纸片人一样……”
“我磕的cp都瘦很多了，所以说怎么可能有人拿这种事开玩笑炒作呢？”
“哈哈哈，照片好可爱，一回归就发糖吗？平平安安就好啦，等你们好消息哦~”
“我是没想到霍凌这么幼稚，这样的醋都吃哈哈哈！”
“笑死，肖宁发的那张照片，角落里的衣衣崽崽也在拿手表拍照，好想看她到底拍了什么！”
“求一张衣衣拍的照片！”
……
网友的诉求被看到，没一会儿，先前沈离离运营的衣衣的微博号分享了一张照片。
衣衣是站在霍凌的前面，刚好拍到霍凌的正脸，而在他后面，就是沈离离。
手表拍出来的画面偏暗，氛围感妥妥的。
好笑的是，衣衣定焦的是沈离离的脸，所以霍凌的脸是虚的……
网友笑喷，衣衣心里果然只有妈妈，霍凌又妥妥当了前景。
第89章亲亲
沈离离的相关话题霸榜一整晚,第二天，有网友在机场偶遇到她。
本来网友以为是哪个当红女星机场拍照，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后来拍到沈离离的身影,才知道原来是大小姐出行啊。
只是她周围被牛高马大的保镖跟随，让人看不太清楚她。
等过安检后,她旁边只剩下戴着口罩的霍凌和大家眼熟的沈家保镖尹爽。
从网友透露的照片看，沈离离的身体并不好，之后霍凌都是一直背着她走贵宾通道去。
霍凌和沈离离自带的热度可想而知，一连两天话题都没下去。
不过这时候却有几家媒体竟然曝光沈国骐病重的消息。
照片里正是他穿病服接受治疗的画面,沈国骐身材高大硬朗,往常出现都是西装革履，儒雅之中带着久居上位的冷漠和精明。
可在被爆出来的照片里，他面容憔悴，身形瘦削，连头发也花白，仿佛遭受着多大的折磨，将不久于人世,而出镜的沈栎礼一脸沉郁,看起来很不好惹。
沈国骐代表着沈氏集团，他一出事,整个集团的定海神针也随之晃动,自然也有人想趁虚而入，散播各种似是而非的谣言,攻击沈国骐和沈家,贪婪地想要从庞大的狮身中分刮一些油水。
沈家最能被拿来做文章的,莫过于沈国骐和沈离离之间淡漠的父女关系,所以漫天的新闻都围绕这一点展开。
各种带节奏的言论穷出不断——
“沈离离和霍凌的机场照看着就很诡异，难道不像是被押送出国的？沈离离还生病吧，就这样被转移好吗？国内的医疗水平并不差，她这时候转院才更奇怪好吧，更加细思极恐的是，外国弄死一个人简直太容易！”
“沈国骐重男轻女，可惜自己生不出儿子，把女儿丢在一边，如今当家的那位是收养回来的，狼子野心一个，父女两人同时病重住院，指不定是不是他干的呢！”
“沈氏集团有沈国骐才能安安稳稳发展壮大，要是没有他，肯定要完蛋，看这股价跌得……”
“哈哈看到沈栎礼被吹捧成国民弟弟，说他姐控阳光绅士什么的，我也是醉了，跟他接触过的人哪个不说他是阎王？信不信这只是沈家的一场内斗罢了，最后活下来的才是大佬呵呵！等着看吧。”
“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霍凌之前也在鬼门关走过一回儿，这就是豪门狗血纷争吗？那衣衣应该也很危险吧！”
“没看霍家被整成什么样子？网友就是太天真，根本不清楚藏在底下的暗流，霍清蹲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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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宁还在医院呢，霍家惹上沈家也是纯纯大怨种。”
“沈国骐是胃癌，沈离离看着也是病得不轻，他们要真的出意外，的确是沈栎礼获益，他只是被收养的孩子，年纪轻轻却要继承整个沈家，他也真敢啊……”
“从照片上看，感觉沈国骐好可怜，是不是早就被夺权？而沈离离被撵出国苟延残喘？”
……
舆论来得汹涌，彼时沈国骐还在医院住着。
但他不是因为胃癌，而是因为沈离离出国，他没能跟去，心情郁闷之下，血压一上来，被沈栎礼强制送回来养着。
也刚好有记者拍到沈栎礼对着沈国骐皱眉冷脸的模样，于是被有心人那么一传，就变了味。
挑拨离间，不管放在什么哪里，都是致命的，特别是在这样的豪门大族。
可是外界的人不知道沈家经历了些什么，在沈家没有什么利益之争，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别人想的那样。
“我要出院，继续住着像什么样子？我隔三差五也有锻炼，身体没有那么弱。”沈国骐严肃地说着，一边已经打算把病服换下。
沈栎礼也不阻拦，就是轻飘飘说一句，“反正姐姐说让你住院休息的，还要我每天拍个照给她看，爸你要是不住，你先跟姐姐说一下。”
沈国骐的脚步顿住，默默又坐回床边，“公司有你看着，我放心，可以休息几天。”
“这高帽给我戴得……”沈栎礼憋着笑意，他就知道姐姐这个招牌很好用。
“她今天有没有给你打电话？”沈国骐问。
“没打。”
沈栎礼话音一转，“不过我给姐姐打了，有霍凌安排，一切都挺顺利。”
沈国骐点点头，眼神有些恍然。
沈栎礼也不出声打扰他。
两人这样子，也根本没把新闻上那些曝光放在心上，沈氏集团走到现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股市里瞬息万变，一则新闻可以让你跌到谷底，但是一句话也能起死回生。
对他们来说，现在沈氏集团动荡不安，是人是鬼，也会在这时候显现出来，刚好能内部清洗一下人员。
沈离离也有关注网上的动态。
不过她没有插手，毕竟她也知道自家那两位都不是好惹的。
她就每天照样用小号签到打榜，那与世无争岁月静好的样子，让粉丝也安心不少。
起码沈离离真不是网上说的那样被弟弟夺权伤害扔到国外去终了此生。
没几天，沈国骐大张旗鼓出院，媒体纷纷前来。
他们见到的依旧是沈氏集团高高在上的主宰，没有半点颓靡或者失意。
他本就有一张好看的面皮，挡得住镜头各个角度的窥探，这也是他第一次这样高调地面对大众，他甚至很好兴致地回答媒体几个问题。
“沈离离是您女儿，请问您对她是什么样的看法，未来考虑让她进入沈氏吗？”
沈国骐扫一眼记者的胸牌，目光最后落在她脸上。
那个记者虽然见多识广，但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犀利锋锐的目光，呼吸在刹那间似乎停止了几秒，握着话筒的手心冷汗涔涔，妈的好吓人，下次这种活儿不干也罢。
“她不喜欢这些。”沈国骐回答记者。
另一个记者马上颤着声音问，“网上众说纷纭，不知道您怎么看待？”
沈国骐反问，“众说什么？”
记者视线飞快掠过沈国骐身旁的沈栎礼，面部有些尴尬，难道他要直接问“网上说您儿子要夺权要杀了你和你亲生女儿，请问是不是真的？”，他敢保证这样说完后，自己马上会失业。
记者换一个问题，“您女儿沈离离出国治病，是不是情况很严重？”
沈国骐：“最危机的时刻已经过去，我相信她很快能恢复。”
记者明显发现他说话的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冷硬。
“所以沈离离之前提离婚，是因为生病吗？您怎么看待两人的婚姻？”
“那是她的选择，我没意见。”
沈国骐刚说完，沈栎礼就很不合时宜地笑一声，瞬间大家地目光都转向他。
包括沈国骐。
沈国骐当然知道他笑什么，此时只能瞥他一眼警告他。
沈栎礼轻咳着收敛笑意，无害地开口，“我姐姐又不是公众人物，你们问那么多干嘛？”
还说没意见呢，一直以来，姐姐结婚这件事，最大意见的就是爸。
这时保镖开路，沈国骐和沈栎礼也回到车上，没有再给记者提问的机会。
各个媒体争夺独家，几乎在车辆离开后，新闻也同步发出去。
——
“你们俩在外面就别刷内网，真的太乱，就沈家弟弟扶着老父亲上车那一幕，竟然都被歪曲为控制，天呐，这是什么脑回路。”
林婧的声音不断从手机里传出来，沈离离和霍凌也大概了解下午那会儿发生的事情了。
就一些人故意在带节奏而已，沈国骐一亮相，已经妥妥镇住了人心惶惶的沈氏。
沈离离靠着床头，忍不住打开微博，最后忍不住勾唇，评论一句，“头发染得挺黑。”
林婧听到后，夸奖一句，“不是我说，离离你这一家的颜值都是顶尖的，要是我早出生或者晚出生个几年，说不定我们会是——咳咳。”
她的声音忽然停顿一下，还马上转移话题，“霍凌啊，你先陪着离离吧，不着急，我刚好放个婚假。”
沈离离一听到似乎有瓜，一骨碌从病床上坐起来，嘴里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问，“啊？婚假？跟谁？”
霍凌干脆将手机放到她面前，将声音又调大一些。
林婧笑一声，“听你声音这么精神，我也放心了，你猜猜我对象是谁，你见过的。”
沈离离哪里有头绪，“猜不到，婧姐你告诉我，我给你封个大红包！”
林婧想都没想，“就工作室里那个，实习生啊。”
沈离离：“？？？”
她记得那个沉默寡言的男生，她虽然不是火眼金睛，但是看人还挺准，那是个小帅哥，之前她和许悠悠还拿他跟卫恒他们对比过呢。
“嘿嘿，一提到这个我就精神了，婧姐，你跟我详细说说呗，我好奇……”
正在一旁认真折衣服的霍凌听到她这逐渐飘荡的声音，微微眯一下眼眸，视线锁在她身上。
然而沈离离丝毫没有察觉，她一手抓着手机，已经转过身去，试图降低存在感，继续吃瓜。
林婧似乎也真是闲着，但是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飘，“嗯……就两情相悦，看对眼就结呗。”
沈离离觉得哪里怪怪的，继续追问，“啊，婧姐是喜欢小奶狗啊？”
林婧还没回她，似乎被什么耽搁了一下。
沈离离只听到“吧唧”一声暧.昧的轻响，随后是一道清冽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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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点撒娇意味的男音。
“姐姐，早点睡，对你和宝宝都好……”
沈离离：“！！！”
小奶狗竟然就在身旁！
一只大手伸来，已经将沈离离面前的手机拿走，挂掉。
沈离离转头看他，愣愣地说，“婧姐怀孕了，是小奶狗的……”
霍凌格外淡定，“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好像要忘记他具体长什么样子，你有照片吗，我看看~”
沈离离扑过来的动作过大，霍凌蹙紧眉将她抱住，“你小心点，待会儿要是疼，又得哭。”
沈离离重新靠回床上，又咬一口苹果，催促着，“快点~”
她主要是很难相信，林婧那样的人，竟然会忽然怀孕结婚，而且她喜欢的还是小奶狗这一款……
霍凌一直对她是有求必应，但是这会儿却坐在一旁，继续折衣服。
他敛着目，眼睫低垂，薄唇也微微抿成直线，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酸意。
沈离离轻咳一声，又注意到他正认真跟手里一件小内内作斗争。
她嘴角一僵，伸脚往他大腿上轻轻踢一下，“你放着，我自己会收！”
霍凌余光扫她一眼，“这几天都是我给你折的。”
她哼哼唧唧，看着他不说话。
他很快将她衣服放回柜子，再回到床边，她也不嚷着看小奶狗照片了，只是红着脸啃苹果。
有时候她胆子挺大，有时候又特别容易害羞。
“给你脱过，给你穿过，折一下你怎么还脸红呢？”霍凌低笑着在她跟前坐下。
沈离离一听，这回热度直接蔓延到耳根，露出的皮肤都是染上樱粉色，“你快闭嘴。”
说完，她狠狠咬一口苹果，凶巴巴的瞪他。
他唇边漾着颇为温柔的笑，俯身前去，在她微微鼓着的腮帮子上亲一下。
“好，我闭嘴。”
两张脸贴得尤为近。
沈离离被他撩得面红耳热，一时又羞又恼，只能呵斥他，“霍凌，你克制一点。”
毕竟现在她这破身体，啥也做不了。
偏偏霍凌还一本正经，保持着该有的矜贵和自持，拇指粗糙的指腹在她脸颊擦过，“别想歪了，该克制的是你。”
沈离离：“……胡说八道。”
她面无表情，抬脚又是给他一踢。
人没踢中，她的脚踝还落在他掌心，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他分明摩挲了一下，他手心的茧子带给她异样的酥.痒。
不等她质疑，霍凌已经淡然放开她，轻声说，“先把苹果吃完，快要氧化了。”
沈离离低头看快要发黄的苹果，马上大口啃。
等她将果核扔掉，霍凌拿湿巾给她擦手。
沈离离不放过自己手指缝儿，通通擦一遍，随后听到一下门被反锁的声音。
“霍凌？”
霍凌再一次俯身过来，不过周身气势却比刚才还要凛然，他的眼神中燃起一簇火苗，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侵吞。
可是他的语气还像是跟她谈公务似的，“离离，让我好好亲一下。”
沈离离：“……”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还有，亲就亲啊，为什么要锁门？？
第90章温柔
沈离离已经无法直视“好好亲一下”。
她又一次慢吞吞擦着手上的水渍,脸颊还染着红霞，嘴里嘀咕着，“禽兽呀……”
霍凌将窗户打开透气,才走回到她面前。
他那极具质感的声音传来,像是在哄人，“给你看照片。”
沈离离当做没听到,嘴.巴紧抿着。
这人净不干人事，谁亲一下会把人家衣服脱了亲到身上去？结果好了吧，放火的是他，结果还要她来灭火。
这事放谁身上会不生气？
“小奶狗的照片。”霍凌幽幽地说着,已经在按手机。
沈离离手一顿,抬头看。
“……也不是不可以。”
霍凌看到她表情，微挑眉，故意卖关子似的，又问一句，“想看吗？”
“拿来吧你！”沈离离干脆一把拿过他的手机。
本来以为是林婧那位的照片，结果……竟然是霍凌自己！
“咦？”沈离离忍不住多看两眼。
那是霍凌不知道几年前拍的一组照片，从来没有在网上发布过。
照片中的霍凌染着金发,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而青涩，就是……很奶啊。
“满意吗？”霍凌在她身侧坐下。
沈离离被他那淡定的语气逗乐,“这也太……青涩了吧？”
“拍完后婧姐觉得跟我的定位不符合,所以就被当做废片，不过肖宁一直留着。”他解释道。
沈离离将手机丢回去,马上又高冷脸,“哦。”
霍凌：“……”
好一会儿,她伸出jiojio,踢他一下，闷声道，“照片发我。”
霍凌低笑，“好。”
他也躺上.床，从背后将她搂住，“喜欢这样？”
沈离离想到刚才的一幕，急着摆脱他，“你别碰我呀……”
“我就抱着。”
“我信你个鬼呀。”在她心里，他在这方面早已经没有信用可言。
“……”
不过霍凌这段时间经常黏糊糊的，沈离离已经习惯，便没再将他推开，睡意来了之后，她更加不管身后的火炉。
霍凌感觉自己才是饱受折磨的那个，但是他又舍不得松开怀里的人，只能就这样放空心思。
离开北市后，沈离离再做身体检查后，结果显示癌症已经是变成早期症状，这样一来，治愈率是很高的。
而且她也偷偷跟他说过，明显感觉身体更多时候是在自愈，连医生都夸她恢复能力强。
霍凌很清楚那种迅速治愈的感受，否则他现在估计还坐在轮椅上，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怀里的人已经安然睡过去，霍凌低头在她颈后轻轻蹭一下。
全然是情不自禁的行为。
他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脑子里整天想腻歪在她身边，闲着就是摸摸她的手，她的脸，她的头发，想亲亲抱抱，想……
霍凌闭上眼，打住继续往下的想法。
门锁动了一下，霍凌回头看，想起自己还反锁着门。
他起身走出去，将门打开，却没看到走廊上有人。
这家医院有华国人任职，但是他们这次过来比较低调，又有熟人帮忙掩盖，所以不会被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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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人连门都没有敲，只是动一下门锁，发现被反锁便马上离开，这行为倒是让霍凌有些不解。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也试过这样的情况。
霍凌抬头看一眼周围的监控，又退回去，再次将门锁上。
尹爽本就在医院附近呆着，接到霍凌的消息后，就来到医院查看监控。
——
翌日，沈离离醒来没有见到霍凌，她忍住给他打电话的冲动，默默把粥喝完，才问尹爽，“他去哪儿了？”
尹爽摇头，“可能去给小姐买水果？”
沈离离看着门口，觉得无聊至极，要是没霍凌在，她可能都不愿意来这大老远的地方养病。
“我出去走走。”沈离离掀开身上的被子，从病床上下来。
尹爽点点头，跟在她身旁。
沈离离才行到走廊，就看到迎面走回来的霍凌。
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什么，口罩遮住他所有神情。
“霍凌。”
她的声音瞬间让他抬头看来。
刹那间，他弯起眉眼，手里的资料也放回袋子中。
他几步走来，“在病房无聊？我陪你出去走走。”
“好！”
尹爽自觉接过霍凌手里的东西。
沈离离好奇地瞥一眼，“那是什么？”
“打算给你找个营养师，看了一下资料。”霍凌如是说。
沈离离颔首，却敏感觉得他肯定遇到什么严肃的事情，他不想说，她也不追问。
等两人走远，尹爽也拿出资料看一眼，里面是有好几个营养师的信息，但是资料里还夹杂有一个女人简历。
昨晚尹爽看医院监控，的确发现一个女人行为异常，她时常偷偷看着小姐和霍凌，这就是那个女人的资料。
裴如。
这家医院的一个护士。
从照片上看，女人风韵犹存，五官也能看得出她年轻时是如何美.艳绝伦。
尹爽昨晚就跟沈总汇报过，想来霍凌那边对裴如的身份已经很清楚。
霍凌找来轮椅，让沈离离坐着，他在后面推。
“这是不是风水轮流转？”
沈离离笑问。
“这种风水，不要也罢。”
“……没情趣。”
“……”霍凌但笑不语。
刚走出门，一个护士忽然走来，给沈离离递来一把遮阳伞。
这边的人可不兴撑伞，一个个恨不得把皮肤晒成健康小麦色。
“谢谢。”沈离离隐约记得这个华裔护士。
辛迪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角纹已经有些明显。
辛迪轻摇头，离开时往沈离离身后看一眼，又飞快收回目光，迅速离开。
沈离离感觉霍凌忽然安静下来，她将雨伞放到他手里，“你怎么了？”
“没，早上的太阳可以晒一下。”他将遮阳伞拿过，却放到一边大理石桌面上，“你要多晒一下。”
他说的话，让沈离离没法反驳。
生病以来，她一直在室内，皮肤越发苍白，看起来就是个病秧子。
“行吧。”沈离离看一眼桌子上的伞，顺着他的意思说，“不过伞别乱扔，待会儿还给辛迪。”
她说着，还仰头看一眼他的表情。
霍凌却没去拿伞，语气更加漫不经心，“她自己会拿。”
两人也就在小院子里转悠一圈，沈离离就喊着要去阴凉的地方，看别人晒太阳。
霍凌只能将她带去一座凉亭下。
目之所及，大部分病患都是上年纪的人，像沈离离这样的异国面孔，还那么漂亮，自然很吸睛。
没一会儿，沈离离就跟同样坐着轮椅的老头老太太唠嗑起来。
霍凌又是戴口罩，又很沉默，很容易被一群热情的人忽略。
但是在沈离离说得口渴的时候，他会递上保温壶，会给她擦弄湿的手，他那模样，看着清冷，实际上却很温柔。
于是看向霍凌的几道视线，也变得和善，充满赞许。
“他这样一直戴着口罩，不热吗？”有个老太太问。
“他是明星，怕被人认出来，可能会有点麻烦。”沈离离丝毫不怕在一群老人面前戳穿霍凌的身份。
“噢老天，华国的明星？我们能偷偷看一下吗？”
沈离离使劲儿点头，“可以可以！”
随后她就伸手扯霍凌的口罩。
霍凌：“……”
完全没有自主权。
只要她别像衣衣那样，cue他表演节目就好。
霍凌这张脸可是统一全球审美的，海内外粉丝无数，好在面前的是老头老太太，他们也就觉得这个小伙子长得不错而已。
沈离离乐不可支，看着被老可爱们围起来研究的霍凌，还不嫌事儿大地开口，“让他唱首歌吧，他可会唱了！”
“……”霍凌彻底无语，掀眸静静看着她笑。
老头老太太见此，纷纷暧.昧地笑，这两小夫妻倒是甜蜜得很。
这回倒是轮到沈离离被围观，脸红不已。
凉亭旁边的小路上，扶着一个病人正在散步的辛迪看到这样一幕，脚步停顿一下。
霍凌刚好看一眼过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视线也重新回到沈离离身上。
辛迪微怔，也低下头。
沈离离随着霍凌回到病房，也就跟往常那样看看直播，追追剧打发时间。
霍凌抱着电脑在搞他的音乐，时不时会给沈离离听一下，两人在异国他乡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临近中午，尹爽送饭过来。
在沈离离看不到的时候，他看霍凌几眼。
“离离，我去打一点热水。”霍凌跟沈离离说一句，起身走出去。
病房门口，他看到一道踌躇中的身影，到底还是开声，“你想做什么？”
那人蓦地转回来。
辛迪看着年轻高大的身影，声音晦涩难当，“小凌？对吗？”
那个昵称出来时，霍凌眸光越发深沉，但是脸上神情却没有丝毫波澜，连声音也是陈述般平静。
“你不是早就有答案？我不管你想做什么，请不要来打扰我们，也不要出现在离离面前。”
霍凌将最后一个字眼说出来，发现接受现实并不困难。
他曾经设想过，在他名声大噪的时候，将他抛弃的那个女人会不会将他认出来，从而来跟他相认，告诉他当初她的离开是有苦衷的……
可是现实里哪里有那么多苦衷？
原来她叫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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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早就认出他来，而她如今的主动接触，太过刻意。
“小凌……”裴如将口罩拉下，急切地开口，“小凌，我是你的妈妈，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裴如本来还考虑着要怎么开口，她以为他那时候还小，根本不记得太多事情，没想到他竟然早就把她认出来。
“我没认出来。”霍凌声音冷漠，“但我调查过你。”
裴如脸色顿时煞白，嘴角也僵硬着，一时无话。
霍凌转身走回病房，将门关上。
沈离离见他回来神速，还疑惑问一句，“热水呢？”
霍凌面不改色，“还有一点，待会儿再去。”
裴如还站在门后，眼神呆滞。
她其实一开始并没有认出自己的孩子，她只知道医院里住进一个神秘的病患，因为是华国人，她便多有留意。
没想到前几天忽然听到女孩喊“霍凌”。
裴如再去看霍凌便发现他眉目间有几分熟悉，后来她辗转询问旧友霍家的事情，才确认霍凌真是她的儿子。
这么多年，她已经忘记过往的一段婚姻，忘记这个儿子，哪里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
不过这天起，裴如就没有办法再靠近那个女孩的病房。
她的儿子霍凌，也躲着她不见，似乎真的不想看到她。
然而，裴如在这家医院很久了，她总能找到机会来到沈离离面前。
沈离离在医院待久之后，想出去逛街，于是趁着霍凌不在，她就换衣服赶紧溜。
裴如还没走到沈离离面前，就被保镖拦下。
沈离离被惊动，歪头看过来，“你叫辛迪，华裔？”
裴如没戴口罩，露出那张略显沧桑，却依旧美丽的脸。
裴如朝沈离离点点头，拿出那把伞说，“我是，小姐要不要带个伞？”
“砰”一声，尹爽冷着脸弹开一把小花伞，“不用。”
沈离离忍着笑，“不好意思啊，我老公给我买了伞。”
裴如也跟着笑，“那他真的很体贴，你皮肤那么好，可别晒黑了。”
“其实他想让我多晒太阳，但是我不乐意。”
沈离离跟她说话时，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
裴如下意识会避一下她的眼神，她以为这是个被宠坏的傻白甜大小姐，如今却觉得她的眼神同样让人难以招架。
“辛迪，你是混血儿？”沈离离看着她那双略浅的眼瞳问。
“算是吧，我外祖父不是华国的。”
“这样啊……”沈离离点点头。
“其实……”裴如才刚说个开头，余光就扫到霍凌靠近的身影。
那森寒的视线，让裴如闭上嘴。
她脸上露出几分惆怅来，眼里也噙上水雾。
虽然美人迟暮，但是垂泪时依旧让人觉得心疼。
沈离离还没开口安慰，霍凌已经走到她身旁。
“离离。”
而裴如也是这时候转身离开。
“想去哪儿？”霍凌问。
沈离离睨他一眼，去往病房的方向走，赌气般开口，“没心情，不去了。”
霍凌跟上去，牵住她的手，好一会儿才问，“看出来了？”
“挺明显的。”其实沈离离也就刚才确认的，霍凌对其他人的态度都差不多，但是对辛迪，明显反应更大一些。
刚才那么近距离看，沈离离觉得，霍凌的瞳色和那偏冷艳的长相，跟辛迪还有一点像。
走进病房，沈离离在床边坐下，看着霍凌拍一下身旁的位置，“过来，跟姐姐谈谈心。”
霍凌站在她面前，好半晌，才坐下。
之前他不管什么时候，仪态和表情都管理那么好，此时却低下头，有几分颓靡和阴沉。
沈离离也没法再跟他开玩笑，连忙伸手抱住他，“霍凌，你别这样……你跟我说说呗。”
沈离离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霍凌的妈妈，毕竟当初她偷偷问过系统，系统把价格定得死贵，最后还不保证给出精准的地位。
她只能定位到是在这个国家，没想到出来治个病，竟然能碰上。
“她叫裴如。”霍凌说完这句，停顿很久。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沈离离记得他说过，已经忘记她的长相，连名字都不知道，霍志强之前还拿这件事来跟他谈条件来着，但是霍凌那时候，对那人已经没有念想……
“她在医院工作，一直想接近我们，我查过她信息，大抵能对上。”霍凌本来不想让沈离离知道这些，就是怕她也跟着操心。
“那她现在，过得好吗？”
霍凌沉默。
裴如嫁到国外，又生了两男一女，但是如今的生活并不美满，因为她老公吸毒死亡，如今全家光靠着她养着。
“那就是不好？”沈离离猜测，“她是不是想认回你？”
跟霍凌相比，沈离离没有感受过母爱，但是却认真研究过，裴如早就认出霍凌，经过权衡，才来接触，她看霍凌的眼神，没有欣喜和关爱，只有探究和量度。
裴如想着如何从霍凌，从她这里，获取利益。
这是沈离离和裴如短暂相处后，得出的观感。
但是她没跟霍凌说这些，因为她知道霍凌在这件事上比她敏.感，他会有更加深切的感受。
“我跟她现在没有任何关系，谈不上认不认回的事。”霍凌嗓音多几分嘲讽，语气却很坚定，“我对她早就没有执念，顶多也就是儿时对她存过奢望，如今见到人，反倒觉得，还不如，没见过。”
沈离离用力抱紧他，嘴里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霍凌低下头颅，声音忽然沉闷下来，“我有事……”
沈离离抬头，白嫩的脸蛋贴在他的宽肩上，和他靠得极为相近，她温柔看着他，心疼不已。
霍凌哪一回主动示弱说过这样的话？
在她的注视下，霍凌在她脸颊上轻抚，把话说完，“要亲一下才能好。”
沈离离：“？”
下一秒，她面无表情拂掉他的手，双手抱在胸前，转过身去，“霍凌，三分钟内你别跟我说话。”
他还能跟她开玩笑呢！能有什么事？
害她还那么担心！
霍凌望着用后脑勺怼着自己的身影，无声扬着唇。
糟糕，又把人惹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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