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0(1 / 2)

含音 放鹤山人 45869 字 9个月前

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含音》 22-30(第1/21页)

22.

萧月音其实害怕极了。

自接上这替嫁的重任以来,许多事的发生,都早早脱离了她预期的那般模样,变得毫不可控。

比如出发第一日当晚便被静泓认出,

比如模仿萧月桢的言行难度比想象中高,

又比如与裴彦苏的关系,时常让这位久居佛寺、不惯与人相处的皇女头疼不已。

更比如,她原以为塞姬这样放浪形骸的漠北美人会不屑囿于后宅,可待对方用那不甚流利的中原官话将交换条件说明时,她方才醒悟,原来这位竟也存了一颗争宠抢位之心。

若说出自本心,萧月音其实并不在意裴彦苏房中有旁的女人,反正她也离脱身之日不远,这些事不该她操心——

可是若出于“萧月桢”的话,想来这位千尊万贵的公主,是必不可能甘心将枕边人与别人分享的。

但萧月音又必须答应塞姬的条件,因为她是目前唯一一个可以证明静泓清白的人。

而以裴彦苏一贯的君子品行,是绝不可能事后抵赖这般无耻的。

唯一的缺漏,便是如何哄得那对萧月桢情根深种的赫弥舒王子,乖乖与塞姬煮那一锅熟饭了。

正踟蹰辗转时,戴嬷嬷又悄悄来报,说从绿颐的房中搜出了些催.情的药丸,这大胆宫婢妄图勾.引王子已非一日两日,上次公主宽仁放了她一马,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将她留在身边了。

眼下的萧月音无暇思及这后院起火一事,突然计上心头,只让戴嬷嬷将那药丸留下。

这种东西,萧月音从前只在一本话本子中读过。想来,绿颐也是萧月桢多年的贴身宫女,所带的催.情药丸应当是上好的货色,即使给裴彦苏用了,自不会影响他的身体。

而她为了保住“萧月桢”高傲矜贵的形象,也早早与藏在裴彦苏床榻上的塞姬串通好了口供,等到熟饭煮好、裴彦苏再无抵赖之时,她便咬死不承认自己主动、勾.引裴彦苏服下那药丸之事,让塞姬主动将这口黑锅顶好便罢。

是以,萧月音便换上了袒胸收腰的纱裙、画上了娇艳无比的妆容,吩咐自己院中的厨房备了一桌中原美馔,然后将那药丸磨成了粉末,均匀地洒在那每块只有拇指大小的酥糖上。

这几日裴彦苏几乎顿顿与她共餐,她记得,他似乎对这平民小食酥糖情有独钟。

也正好,酥糖易拿易化,不似酒菜那般还要费一番口舌劝人进食,她只需要在裴彦苏进门的时候故意扑到他的怀里,再趁其不备将手中的几块酥糖塞入他口,之后便可以静等那媚.药发作,推他上榻,让塞姬来接替她行事即可。

想来,她最大的牺牲,也不过是被这小王子搂搂抱抱一番罢了。

等到那熟悉的脚步声靠近房门,萧月音便握紧了手中的酥糖,算准了对方开门的时间,等到那胡服披发的男人跨进了门,便扑了上去。

“大人……你可终于回来了,我已经等了你好久好久了。”

在漫长而焦急的等待里,这句话她反复思量了措辞,又练习了许许多多遍,最后终于勉强捏了个娇媚的嗓子,自忖应当能勾得那小王子失了魂。

本来,他就爱慕着萧月桢,自己这般豁出去,做到事半功倍,当是不难。

一切也顺利无比,她顺利扑到了裴彦苏的怀中、顺利说出了那句话,也顺利让这个男人被自己的这番动作生生惊愕住。

然而顺利也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她正准备往那浑身酒气的裴彦苏口中塞糖的时候,却发现面前男人的薄唇紧闭,那双明显泛红的、墨绿色的眸子,也笼着浓浓的阴翳,即使不发一语,居高临下看她的姿态,也令她遍体生寒。

这个从前名动长安的状元郎,本就生得高鼻深目、俊朗非常,现在他变了装后细看,满头披散的脏辫虽不及发冠高束那般一丝不苟,却也因着额间的狼头金饰发带徒增了浓烈的野性气息,横穿眉骨的狼牙刺青,与那狼眼般瞳孔的墨绿,生生将粗犷与阴鸷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的胡服样式独特,有一边袖子开了大口,露出他坚实紧致的上臂,只需要看一眼,萧月音便想到了那日在厢房独处时,她不经意间瞥见他腹上的小小方块。

从前,她只当他是书生风流,却不想胡人汉子与汉人女子所生的男儿,竟也如此将君子儒雅与大漠粗野,这般和谐演绎。

萧月音忍不住咽下了口中的津液,小手上攥着的酥糖,愈发黏腻,竟然甩都甩不掉了……

“公主殿下,”裴彦苏手掌留在她腰背相连处,她虽是主动扑过来的,但在这短暂的错愕后,竟然又一次将全部的主动权交回了他的手里,“在方才的仪式上不看我,就是为了留到现在才来多看几眼的吗?”

这话不错,那仪式上,她确实几乎没怎么看他。

可是他与她隔了不小的距离,怎么这也能被他发现?

想到自己还需要哄他吃下这酥糖,必不能在此刻露怯,萧月音只能将手掌握紧,任那酥糖融化粘黏彻底撑不开手指,另一只手大胆搭上了裴彦苏那半露的臂膀,展颜一笑:

“大人受狼神庇佑,得尊贵加封,钦服于大人丰姿、对大人顶礼膜拜的……自然也有我一个。只不过大人还是我未来的夫君,关起门来,自然要看得真切一点。”

裴彦苏扣住了她的后脑,又缓缓凑近,直到她能看出他那狼牙的刺青上细腻的纹理,方才回道:

“现在呢?看仔细了没有?”

“嗯,”她吐了吐舌头,想着要把这人往那餐桌上引,又故作乖巧,用另一只手的指腹,轻轻摩挲他的臂膀,“之所以要提前离开,也是因为想给大人一个惊喜。今晚是大人的大喜之日,怎么能少了我的恭贺呢?”

果然,这小王子闻言,目光穿过她的耳后,看向了她精心准备的一桌酒菜。

直到今日,惯食斋饭的萧月音仍旧一闻见那大肉膻腥便干呕不止,因而这桌酒菜上的肉食不仅少,而且全是细脍。

“看来公主为了提醒微臣心在汉地,在这珍馐佳肴上,也是颇费了一番心力。”一面说,裴彦苏一面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到了那餐桌之前,径自坐下,且就在她准备在他身旁的位置落座时,一把提起了她,让她斜坐在了他的双腿上。

萧月音一声惊呼。

即使她不是不谙男女之事的萧月音、是与裴彦苏两情相悦的萧月桢,面对此人突如其来的孟浪,也理应如此反应。

她可是公主!堂堂金枝玉叶!

“微臣刚刚才饮了父王和阏氏的不少酒,行为放肆,”可是裴彦苏嘴上说着谦恭之语,那手却依旧握着她被纱裙紧束的腰肢,没有半点要放开她的意思,悠然道:

“若是无意唐突了公主,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若萧月音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唤那乌耆衍单于为“父王”,看来他不仅是手上放肆,话里话外,却也分明提醒着她那“微臣”的自称不过是习惯性自谦。

“可是这样,”这羞人的姿.势,让她霎时脸颊红透,尽力保持着冷静的她,只好不接他的灼灼目光,将视线落在他的喉结处,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含音》 22-30(第2/21页)

“你我如何用餐进食?”

握着那酥糖的手掌已经彻底黏住了,萧月音心烦不已,此时只想跳将起来,端起桌上那碟酥糖,直直灌入那裴彦苏的口。

“既是公主的一番苦心,微臣自然要一一领受,”搂着她的男人俊容不改,伸手拿起了碗碟上的银勺,插入距离最近的蔬菜羹中,“微臣先喂公主吃饱了,微臣再来食,可好?”

说完,便用长指持了银勺,将那舀起的碧绿菜羹,直直送到了她的樱唇边。

如炬的眼神逼视,与他口中的谦和恭谨分明两样,她被迫张口,任那银勺在她濡.湿的口中翻搅,方才抽去。

直到看到她毫无保留地吞了下去,裴彦苏方才用她吃过的银勺,又舀起了同样的菜羹,吃了几口。

萧月音头皮紧绷,心下陡然一沉,终于明白过来:

他可能已经看穿了她的诡计,知道她在这吃食中做了手脚,才因此一定要先让她尝了,他才肯开口!

恍然间,他又舀了一勺八珍豆腐盒,依着先前那样,让她先行“试菜”。

因为心中揣着大事,这豆腐入口也没滋没味,却不想裴彦苏似乎很喜欢这道菜,不仅慢条斯理吃了好几勺,还不忘眼含关切问她,是否需要他再喂一勺。

但萧月音表面应承,实则慌乱无比,眼看着他如此宠辱不惊,她要如何才能自己不吃、反让他吃了那撒满媚.药的酥糖呢?

“我记得大人很喜欢这来自民间的酥糖,”实在没有办法,便只能图穷匕见了,她状似不经意说道,“也食了这许多咸口的食物,不如吃两口糖?”

裴彦苏的目光浅浅移向了她背后的小碟,又很快移到了她那海棠一样的娇靥上。

“公主心细如发,”那一直攥着她腰背的大掌微微摩挲,又引起一片颤栗,“对微臣的口味,也如数家珍。”

萧月音心下狂喜,知他大约是终于放松了警惕,正想转身去够那小碟,后脑却再一次被控住。

“不过,公主有所不知,”裴彦苏的薄唇越靠越近,几乎贴在了她的唇上,“天底下所有的糖,都不及公主甜蜜。”

23.

就在裴彦苏的吻快要落下的同时,他紧扣着萧月音后脑的手指,却也稳稳按下了她的穴位。

这个以为自己要初吻不保的替嫁公主,就这样软绵绵地晕倒在了王子的怀里。

王子先是抽了她的手腕出来,端详了一番她这从一进门起就不寻常紧握的拳头,发现里面那融化后将她掌指全部都粘黏在一起的酥糖,这才笑了笑,用耳房中备好的热水和巾帕为她清理了干净。

于是,在天边翻起了鱼肚白时,即使硕伊苦苦哀求,她那忠心耿耿的心腹仍然被乱棍打死,而那传过谣言的一百余人,也全部被割了舌头。

这下,除了涉事的会通、塞姬和静泓还没正式处置之外,这场风波便以迅雷之势平息了下来,往后,谁也不能再提此事。

不过,这样的落寞很快转瞬即逝。

转念一想,姐姐能来同自己交换,说明她那突如其来的怪病痊愈了;而且她答应过她,事成之后放她自由,与她她从小便心心念念的广袤天地相比,与裴彦苏这一个多月的相处算什么?

世上也许本就没有萧月音。

萧月桢和裴彦苏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船行至傍晚,湛蓝的海面已经将夕阳吞没得只剩下一小半的时候,忽然乌云压顶、电闪雷鸣,开始了狂风骤雨。

上次从直沽到南浦一行,后面的几日里,天公都并不作美,都只是淫.雨霏霏。而今日这样大的风浪,萧月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风浪乍起时,她便在戴嬷嬷的搀扶下回到了船舱中。

颠簸越来越厉害,透过窗棂往外看,乌云如黑龙压境、伸着电闪雷鸣的巨爪,与不断翻涌的咸湿海水搅弄在一处,一望无尽的海面如同幽黑而不见底的深渊,他们的福船再坚固再不可动摇,也像是随时都要被这摧枯拉朽的惊涛骇浪吞没一般。

风浪初起时,萧月音本来还能勉强与裴彦苏闲谈几句,强做镇定;后来颠簸越来越烈,他见她明明害怕到脸色惨白却仍然不主动开口,便一伸手,将她结结实实地抱进了怀里。

船舱本就狭小,即使韩嬷嬷退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萧月音仍觉得自己被关进了逼仄之内,满耳是风浪的颠簸与雷电的轰鸣,无处躲藏。

知道她在微微发抖,裴彦苏俯身轻吻她同样苍白的耳廓。

他的怀抱和亲吻并不能减轻船体的颠簸和地域一般的鬼声,萧月音徒劳地用小脸贴紧他胸.膛的衣料,她听不见他的心跳声了,也听不见自己的,津液卡在舌根,连吞咽都觉得苦涩难当。

“我们……我们会死吗?”良久之后,她才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想起了很多事。“夫君,成亲日久,第一次这样唤你。有一事我隐瞒了很久,必须要向你坦白……”入目是她丰筋多力的笔迹,这样的开头,已然令他心潮澎湃。

她竟然开口便唤他“夫君”。

他的音音竟然真正将他视为她的夫君。

两行热泪滚下,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般没有出息,笑着胡乱擦去了面颊上的泪痕。

心跳越来越快,他读她写给他信的速度,却极慢极缓。

他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无数经史子集倒背如流,却从没有哪一篇圣人文章,让他如珠如宝般捧读,每一个字都反复品咂琢磨。

她的信很长很长。此时的萧月音无比庆幸,裴彦苏醒来的时候,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泪痕在她埋首藏起香囊时已经被迅速拭去,重新抬头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勉强挤出的笑容,都有些微微发苦:

“大人终于醒了,我……我这就去叫人过来。”而她的作茧自缚显然也让看戏的裴彦苏多生了几分意趣,见她竟然歪打正着主动送上门,他便再无试探犹疑的必要,人又稍稍往前,用五指擒着她掩住抖瑟雪酥的手腕,稍一用力,她便又回到了无从遮掩的状态。

窘迫和羞赧排山倒海,萧月音弄巧成拙,见他又有所动作,便只能不情不愿地嘟囔着:

“狗哥哥,狗哥哥!求求你了……”

裴彦苏衔住她为他留下了细洞的耳珠,让佘尖与之缠绕,放开时,盯住那银亮的丝线,沉声道:

“为什么是狗哥哥?”

她已经这样叫过他很多次了,偏偏他现在才来问缘由。

“因为、因为哥哥属狗……”被重新压回去的小公主抽抽搭搭回答着,雪酥也跟着抖抖瑟瑟,“还有,哥哥长的是小狗狗,那叫哥哥‘狗哥哥’也、也没什么问题……”

“小狗狗”这个叫法是当初裴彦苏自己说的,这一记回旋镖,该他受着。

不过他并未用言语回答她。

她的臂展被迫打开,他的亲吻从耳珠开始,有嚅啧的婵媛声响丝丝入耳,方才的窘迫和羞赧渐渐消弭,萧月音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终于在他嗛住玉峦上盛开的红缨时,她压不住喉咙里的嘤吟。

见兔子终于舍得露几分媚态,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含音》 22-30(第3/21页)

大狼狗更加满意地认真品啖,还趁着白兔双眼朦胧时,多抚了抚。

这下,萧月音更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本就不算白皙,长年累月地苦读苦练除了让他生了薄茧之外,还让他的肤色微沉。她的螓首在枕上无意识擦动,朦胧里看见他按住她内臂的手,一黑一白,像是无尽雪野上陡峭矗立的顽石。

然后,顽石却忽然冒着绵绵细雨,赶赴润泽之乡。

洪水泛滥,顽石仍然不愿点头,只一味守着。

“真儿是更喜欢狗哥哥,还是冀北哥哥呢?”他问她,像是在询问自己的栖身之所。

可这又是什么问题?

是在问她喜欢哪个称呼,还是问她喜欢哪个哥哥?

可哪一个哥哥都是他。

他就是想要霸占她所有的、能想到的称呼。

全都是他。

“都、都不喜欢……”被逼急了,她胡乱地摇着头,又忽然想到他可能并不想听到这个答案,慌忙改口:

“都、都喜欢,只要是大人的一切,真儿都喜欢。”

“有多喜欢,嗯?”裴彦苏挑眉,并没有半点放过她的意思。

“从第一眼、第一眼见到大人就喜欢了,”萧月音顿了顿,在这样神思纷杂的时候,她还要分出心神来保证自己没有说漏嘴,“大人是我见过的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才高八斗满腹经纶,真儿喜欢死了……”

可是被心爱之人这般夸耀的状元郎,心却像是被扔进了炙炼的熔炉,满满都是愤懑。

骗子,大骗子。

他的音音满嘴都是诳语。

她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那双泪涔涔的杏眼里,分明全是惊惶和错愕。

那时候她满心满眼都在想着怎么不被他发现她的真实身份,逼仄狭窄的马车里,恨不得躲到角落里把自己盖起来,说什么“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了?

“还有呢,什么叫‘喜欢死了’?”但他就要听她说,说得越多越仔细越好。

还要用顽石来逼她。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是飘着的,为了掩饰这份难以言说的、不由自主的苦,她能想到的办法,只能是赶紧逃离。

转身再起身的动作,她的心不断下坠,双足负重难耐,就连双眼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不堪。

她慌不择路地追索着自己这般情态的原因。

裴彦苏终于醒来,她明明应该欣喜不已的,这本来就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期盼已久之事。

可是最初的欣喜如潮水般褪去,露出的斑驳痕迹只勉强映照出他看向她探寻的眼神时,从前她反复确认的、血淋淋的事实,便汹汹涌至她的面前,张牙舞爪地逼迫她将自己再次审看,审看得清清楚楚。

萧月音不想面对那样的事实。

那样的事实令她窒息,令她难以自持。

而裴彦苏醒来的喜讯,很快便传遍了沈州城内外,众人争相答谢天神庇佑,额首相庆战神小王子的大难不死。裴溯连忙叫来了郎中大夫,还有乌耆衍也闻讯赶来,就连裴彦荀和霍司斐等人,也都像裴彦苏刚刚昏迷的第一日一样,挤了过来。

一时之间,原本宽大的卧房变得拥挤,裴彦苏的身边围满了人,反而是萧月音这个最应该在他身边的妻子,被挤到了很靠外的地方。

郎中大夫们为裴彦苏诊治、为王子能迅捷又安然挺过这一关而啧啧称奇,裴彦荀和霍司斐笑得十分开怀,乌耆衍的绿眸里难掩欣慰,裴溯拉着自己儿子的手,说起当日他被毒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每一句话都说得无比情真意切。

萧月音并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员。

热闹也不属于她,热闹都是他们的。在她落寞地远远坐在一旁时,她只能从围在裴彦苏身边之人的夹缝里,堪堪看见他被两条笔直的竖线漏泄出的点点目光。

因为于他深溺的情愫,她无比渴望这样的目光;然而不敢不愿面对残酷的事实,她又害怕这样的目光。

所幸,那目光看向了裴溯,或者看向了裴彦荀和霍司斐,并没有看向她。

“公主?公主她当然一直守在你身边。”忽然,萧月音从裴溯的口中,听到了关于她的只言片语。

然后众人的目光齐齐从那边过来,射向她,萧月音怔愕着,不敢在里面找寻裴彦苏的目光。

她害怕其中他的目光将她彻底看穿,但更害怕他的目光并不在其中。

“公主,你为何要坐那么远?”裴溯疑惑,发问时一如既往地温柔。

“我……”萧月音垂下眼帘,以此掩饰着自己的落寞,脑中如同塞满了浆糊,根本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回答。

“公主快过来吧,忌北方才问起你,阿娘才发现你竟不在身边。”裴溯朝她扬了扬手。

几步过去的时候,裴彦苏身边最近的位置已经被让了出来,萧月音坐下,自己却只敢看裴溯的脸:

“阿娘,冀北他刚刚醒,你们肯定还有许多话想同他说,我这就不必……”

“公主自己没有话对微臣说吗?”裴彦苏的声音在左耳之侧轻微响起,明明相隔不近,萧月音却只觉得酥麻。

甚至左耳连着左边的颈后,都开始微微发烫,快要失去知觉。

呼吸顿了半拍,她的喉咙也开始发紧,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身后的裴彦荀却先解了围:

“冀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们夫妻之间的话,怎么能当着我们这些外人的面说?”

“方才郎中们说了,忌北的身子应当没什么大碍,再好生调理几日,便会恢复如初。”裴溯仍旧温柔地笑着,“我们来也耽误了许多时辰,忌北刚刚醒来,还需要多休息。”

然后,裴溯便微笑着轻轻拍了拍萧月音的手,起身,带着房中众人,又很快退了出去。

她说起她悲惨的身世,说她因为生时的异象从小被父皇厌弃,世人不知她存在,她只能以“静真居士”的身份在宝川寺中长大,而因此才习惯抄写佛经,又自学了模仿笔迹、篆刻和两门外语,却对琴棋书画几乎一窍不通;

她说起替嫁一事的原委,当时实在是事出突然,她不是故意破坏他与姐姐的姻缘,也有几次试图与姐姐交换,最终还是阴差阳错折戟;

她说起她为了隐瞒和演戏做的种种努力,为他悄然改变的生活习惯,与他一起看过的日出、听过的海浪,淋过的暴雨和擦身而过的刀光剑影、生离死别,他们携手走过的每一方土地,并肩度过的每一寸光阴;

她说起他为她做下的一切,她渐渐的恃宠生娇,他言出必行兑现对她的承诺,为她打下千里江山,还送至万民景仰的高台上、让她成为真正的盛世明珠;

当然,还有耳鬓厮磨的甜言蜜语,最缠.绵的呼吸和炽热的心跳——

尽管她知道、她也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自己,他只是因为把她当做了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才这样宠她爱她,她还是忍不住沉迷——

“对不起,我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越是爱你,我就越不能原谅自己的隐瞒和欺骗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含音》 22-30(第4/21页)

。你是天底下最无辜之人,无辜的人,不该这样被蒙在鼓里。”

“所以,到了今时今刻,我再也不能继续下去,我必须要将这些说得清楚明白,但选择的权利,只在你的手上。”

“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多置喙一句。因为,你是我这一生里,唯一一个爱过的人。”

泪水彻底模糊了裴彦苏的视线,但在水珠滚落之前,他连忙将手中的信纸拿开。

信纸上还留有她淡淡的体香和墨香,他已经玷污过她给他的香囊,再不能将信纸也玷污。

“喵呜~”北北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激动,用猫头在他仍在微微颤抖的手背上蹭了蹭,然后再用猫背。

裴彦苏又把信仔仔细细读了一遍,嘴角不由自主上翘,眸底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让人难以忽视的笑意,他轻咳,对北北说:

“音音说她爱我,音音说她爱我,她说她一生只爱过我一个人!”

北北猫唇紧抿,瞪着那一蓝一绿的猫儿大眼,半痴半惊地看着他。

但他无暇再顾及这娇憨可爱的小灵兽了,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他把信叠好又小心收到怀中,大步流星走出了自己的帐子。

外面的天已经翻起了鱼肚白,新的一日即将来临。

他觉得自己恍若新生。

“冀北!”身后传来表兄裴彦荀的声音,步履匆匆而来,“你果然是一夜未眠!”

裴彦荀以为自己看错了,昨夜还浑身戾气的表弟,此刻容光焕发,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那典则雅俊的面容上分明带着喜气,甚至……从来少年老成的裴彦苏,第一次让他感受到一丝英姿勃发的少年气。

但裴彦荀无暇再细究详品,刚刚才从营地外赶回来的他,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说。

“两件事,”他言简意赅,“第一件,昨夜单于已经脱离了性命之虞,今早刚刚醒来。”

裴彦苏浅浅“嗯”了一声。

“第二件,霍大哥托人带来了信,”裴彦荀从袖笼中掏出东西,“姑母和弟妹此刻人就在冀州城东八十里的东陶镇上。”

其实,就在上次乘船从直沽出发,在见到四周浩渺空阔时,她便生出了沧海一粟的寂寥之感。那时候天朗气清,福船一帆风顺,她即使隐隐怀了葬身海底的担忧,却只能强行将其按下。

从前她的生活单调而孤寂,却也从未有过性命之虞。

在嫁给裴彦苏之后,就像开启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有过许多次的生死时刻。

“不会的,我们不会有事。”他将怀抱收得很紧,说话的时候,离她的耳畔也很近很近,保证她能清晰听见他的声音,“我们会顺利回到直沽,会见到思念已久的北北,会顺利收复被渤海国鲸吞的土地,冀州的城门楼上,也会重新悬挂上大周的旗帜。”

萧月音哽咽。

如果她与他真的就此葬身海底,许多宏愿便都不得实现,而应该是好不容易才寻了机会与她交换的姐姐萧月桢,又该多伤心……

可这件事,她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她说不出话,只能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紧紧与他相依。

不知过了多久,她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忽然听见船舱门开的声音,韩嬷嬷的脚步声沉稳,不像是再处于无尽的颠簸之中。

“王子,公主,刚刚胡坚来报说……”韩嬷嬷的语气明显有些为难,“咱们的船,被人劫持了。”

萧月音人还在裴彦苏的怀里,不见他的表情,听到韩嬷嬷又一顿,应当是裴彦苏用目光询问。

“周围都是他们的战船,方才阏氏在甲板上看了看,说咱们的船硬闯没有任何胜算,为今之计,只能听他们的。”韩嬷嬷道。

战船,包围……这可不是一般的海贼水匪能够有的架势,萧月音一个激灵,从裴彦苏的怀里转过身,问道:

“难道,是渤海国的人?”

事实确是如此。

一切落定,已是日出之后,裴彦苏回到了临阳府,却径直往永安公主的院落走去。

他昨晚将公主送回了韩嬷嬷和戴嬷嬷手上,想必她此刻,应当快要醒来。

正好,如何处置那犯了包庇罪的静泓,他还准备让她来开口。

而还有一点他绝不会说的是,就在回来之前,他还让裴彦荀辛苦跑一趟邺城,务必要查清,这位“永安公主”的底细,究竟为何。

24.

床榻上,萧月音从昏睡中悠悠醒来,甫一睁眼,昨晚的种种便立刻涌了上来。

刚跳下床,耳房中值夜的韩嬷嬷便听到了动静,连忙进来,将昨晚外面发生的惊天巨变,全部告诉了她。

当然,韩嬷嬷也没有隐瞒她消息的来源——

萧月音的脚趾都蜷了起来,他要逼着她这般,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但上天似乎也感应到了她此时的困窘,先前她所担忧的“狂风暴雨”,在骤然的一声惊雷之后,便劈头盖脸地砸向了这片不算富饶广袤的土地,砸向了平壤城内数一数二的太德公主府,砸向了他们当下所处的,这公主府内名不见经传的小院。

夏雨来势汹汹,裴彦苏也顾不得旁的,赶紧把被他欺负得太凶的小公主打横抱了起来,从软榻来到床榻上,见她仍旧处在方才的紧绷中,又拉过被衾,为她盖好。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看向她皱巴巴的小脸,低声问:

“腿上的伤口如何了?”

萧月音以为他又要检查,连忙回过神,闷闷地阻止他:

“比昨晚又好了很多,方才沐浴完,毓翘已经为我上好药了。”

毓翘毕竟是个姑娘,自然也不会追问她这伤口诡异的位置,想起她大剌剌地为自己准备的里衣和寝衣酿出了这样羞人的后果,她便索性将衾被上拉,蒙住了头,不再说话。

窗外风雨大作,又隔了一层衾被,是以萧月音并未听见,那窸窸窣窣的衣料之声。

再有动静,便是床榻忽然摇晃,有人长手长脚,将她连人带被,都捞到了自己的怀里。

这下便闷得有点久,她忍不住拉开衾被透气,冷不防对上他俊朗的面容,刚要重新钻进去,手指被他抓住:

“真儿不热?”

……热当然是热的,可是比起方才在软榻之上的种种,这点热她还是能受得了的。

而这一下,演了一天大戏的公主也终于从先前的羞愧之中缓过劲来,抿了抿唇,努力将语气降到最冷:

“本来是不热的,被你这样一抱,就热了……”

“那就把被子散开?”某人借坡下狗,说着手就要去找被她裹进去的衾被边缘。

“不不,”她徒劳后撤,想到寝衣,自然半点不肯退让,“你……你真的要和我一起睡?”

裴彦苏勾了勾唇角,做出一副“你说呢”的表情,将她连人带被拉紧了一分,靠近,与她呼吸相闻:

“白日要尽职尽责演好负心汉,晚上寂静无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含音》 22-30(第5/21页)

人,自然是要好好弥补陪伴的。”

当然,也不止是陪伴。倪卞再机敏身手再好,要全天十二个时辰不停歇地尽力保护他的音音,也是太过强人所难,是以晚上的时候,便换了他来。

他就是没有一晚能离得了她。

“陪伴就陪伴,谁让你……”埋怨的话语冲口而出,萧月音自知不该重提,趁着他还未回话,赶忙补道: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大半,明晚你再来的时候……唔……”

话还没说完,裴彦苏已经将她的唇堵住,为了防止她再向后躲,在此事上愈发熟练的男人,先一步扣住了她的后脑。

不过这一次,他只是浅尝辄止,品了品她唇瓣上的甜味,便缓缓拉开。

“明晚再来?真儿盼着我来呢,这就又自己拆穿自己的谎言了?”他轻笑。

横竖他都有说辞,萧月音仍是忍不住气恼,听着窗外的风雨声,往衾被之中微微一缩,移开目光,不与他对视:

“人家跟你说正事,你非要……”

“可是我想亲一亲你,”他追了上来,薄唇刚好擦过她的下巴,“真儿如此厉害,我忍不住想亲,不可以吗?”

“可是、可是昨晚在回驿馆的马车上,你不是已经亲过了吗……”反正她装晕一事昨日便被拆穿,她索性主动提起,但话说完了,又难免忐忑。

“不够的,”裴彦苏用拇指摩挲着她又想要后撤的脸颊,越靠越近,“真儿帮了我大忙,光是亲一亲怎么够呢?”

话音未落,他又堵了上来。

很快,萧月音便知晓,“亲一亲不够”的意思是,她要完完整整地、毫无保留地与他唇齿相依。

在异国他乡,在大雨瓢泼的夏夜。

在她早就给自己立好的心门之前。

海上的风雨已停,自然的环境又归于平静,黑夜早已将夕阳吞没,半弯明月高悬,映照着周围几颗或明或暗的星星。

他们的船形单影只,海上又不比陆上,他们便只能任由那成群的战船,带他们偏离原定的航线,一直驶到半夜,才在另一个港口停泊靠岸。

那个地方叫安东,萧月音前几日在平壤时曾翻过舆图,特意注意到了这个地方。

刚刚登岸,便有一伙训练有素的官兵将他们一行团团包围,为首之人态度尚算恭敬,不过在让手下向他们每人都送上药丸时,并未给任何人反驳拒绝的机会。

“放心,这不是害我们的毒药,”裴彦苏见其他人犹豫,冷静说道,“若他们要我们死,在海上时,那铁甲般的战船,便足够让我们葬身海底了。”

不过,不是毒药也会有自己的功效,在被引上码头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之后,萧月音便靠在裴彦苏肩头,沉沉睡去。

睡醒之后,窗外天色早已大亮,马车又行驶了小半柱香方才停驻。

先前的领头之人掀开了马车的车帘,对两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没有半点拒绝。

“不知……我们这是在何处?”萧月音试探问道。

“夜行七百余里,从安东至西京,鸭渌府。”那人冷冷回道,“请公主先行下车,不要为难小的。”

裴彦苏和她几乎同时醒来,醒来后,他主动牵了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

知晓眼下受制于人,一切便不会如先前那般随心所欲,萧月音提了气,又转头看向身边俊容沉肃的男人,几息之后,才准备提裙离开。

但手被他拉着,像是有源源不断的力气。

她摇了摇,口中发苦,不知还能说什么。就这样,在马车之外的领头人注视之下,他们又无声静默了良久,裴彦苏方才松开了手。

萧月音从下马凳上落地时,觉得浑身都有些酸软,差一点站不稳。

对方催促之意明显,她也不敢回头再看马车和马车之内的裴彦苏,匆匆跟着,上了另一辆马车。

他们方才停驻之地在西京鸭渌府的城门之外,她所乘的马车很快穿过城门入城,在街市中又驶了两炷香的工夫,停了下来。

此处有身着甲胄的侍卫把守,但森森大门连着门洞,却与平壤城之东宫相差不大。联想到此处为渤海国之“西京”,有森严守卫的,很可能是西京行宫。

答案也再一次如她所料。

侍卫放行后,马车前行片刻便停,有穿戴朴素的宫婢将萧月音扶下了马车,又引她在略显破败的行宫内行了片刻,方才入了一间只比平壤城的驿馆大上一圈的屋所。

有一梳惊鸿髻、穿银红宫装的年青妇人高坐上首,先示意屋内宫婢尽数退下,待屋门关闭后,方才笑着对萧月音道:

“公主殿下风采卓然,今日一见,叹服不已,自愧不如。”

妇人在言语之间没有透露半分身份,萧月音静立回之。

“本宫乃渤海王后高氏,”高王后娴雅一笑,微微抬手,仪态大方,比之新罗金胜敏、朴秀玉之流远甚,“公主殿下一路奔波至此,当好生歇息,这里有公主爱食之物,是掐算好了时辰做的,公主尝尝可否满意?”

萧月音看向她所指之小案处,上有甜白釉盘所盛山珍刺龙芽、百味韵羹、五味杏酪鹅及翡翠流心酥,荤素搭配,咸淡合宜。这些日子以来,她也见识了许多从前萧月桢喜食之周宫佳肴,单从菜色上来看,确实是投“她”所好。

不过,餐盘之旁摆的那杯祁门红,倒是让她微微一怔。

萧月桢不是最爱六安瓜片吗?为何渤海王后在馔飨上如此费工夫,却在茶叶上疏忽至此?

昨日与裴彦苏独处时,她也并未提及。

而眼下这个对视,除了让她彻底看清大嵩义高.挺的鼻梁上那道横贯左右的疤痕之外,同样地,也让她看清了他深邃眼眸中,闪烁而愈加明晰的欲。

比裴彦苏看她时,更赤.裸,也更加野蛮。想是这么想,他也真的只是想先邀请桢儿到他的东宫与他单独用晚餐,不做他求。可是桢儿一句话,便让他心旌摇曳,浮想联翩。

彼时,萧月音回想起裴彦苏说的那一通关于眼下局势的分析,想着即使真如他所料那般,金胜敏和朴秀玉想要联起手来对付自己,但金胜春这个新罗太子,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指摘的地方。

除了他的长相,实在是丑了一点而已。

是以,看着金胜春那十分君子的眼神,她轻轻叹了口气,忍不住说道:

“昨日,太子殿下的孪生妹妹太德公主,邀约我的驸马赫弥舒单独到她公主府上。我以为驸马他会拒绝,但……但他居然、大大方方去了,简直……简直就不把我这个妻子放在眼里!”

当然,事情的真相是她为了让金胜敏给新罗国王递话,主动替裴彦苏应了金胜敏的邀约。

不过金胜敏也说,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并非看起来那般亲厚,如此细节的事情,她即使对金胜春说了谎,金胜春也应当并不知情,更不可能戳穿她。

再说,她也只是被裴彦苏气得不轻,突然想抱怨他一下而已。

回想起来,自己代替萧月桢嫁给裴彦苏这么久了,她好像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含音》 22-30(第6/21页)

是从来没有抱怨过的。

他……他那样对她,就不值得她小小抱怨吗?

而金胜春欣喜若狂,只想手舞足蹈起来——

他听见什么了,桢儿竟然在自己面前说起那个男人的不好?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都这样说了,不就是在暗示他、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吗?即使他不能将桢儿留在平壤、日日与她共.赴.巫.山,能和她春.宵几度,也足以令他长久回味。

而凭借他自己这超绝的男子气概和魅力,也许,根本不需要那么直白露.骨,他也能引得她主动向他抛来如丝媚眼。

强忍,再强忍,强行压下上翘的嘴角,金胜春故意放慢了语速,沉声关切道:

“也许,赫弥舒王子他……只是急于向找孤的妹妹办事,男人大意,忽略了公主你的感受而已。”

“办事?”萧月音眉头微蹙,“有什么事,直接来找太子殿下你,不是更好?”

金胜春刚想再回,马车却已然停下,崔赫宰等人恭敬地打帘请示,金胜春君子风度,示意萧月音先下车。

但马车摇晃间,萧月音却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当时从房间中冲出来时太过生气,头上脸上没有任何装饰不说,就连发髻,都还是午后为了入宫乔装成男儿梳的。

她身在异国,举手投足也代表着大周的体面,如此不拘小节,也实在过意不去。

是以,在金胜春让她下车时,她便以整理衣衫为由,让金胜春先走,多留了一会儿。

从前还在宝川寺时,韩嬷嬷虽是从小照顾她的乳母,但洗漱更衣梳妆这些基本的,她也算是熟手。

梳个简单的女式发髻,她甚至不需要用到木梳,可卡好了之后,还是觉得头顶摸起来一片光滑,却是空落落的。

原先她还是静真居士时,从来只用一支木簪挽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正要感叹自己这微妙的心态转变时,却忽然在抬起的袖笼里,摸到了一根长长硬硬的东西。

掏出来,是一支牡丹嵌宝的银簪,这是前日裴彦苏陪她在平壤街头的商铺里闲逛采买时,她最喜欢的一支发簪。

大约是她走前路过妆台又发了怒,转身狠狠踩他那一脚的时候,被他不动声色地塞进她袖笼里的。

也是她一路以来都心烦意乱,竟然现在才发现。

不过,因为这支银簪,她那一片光洁的头顶,便也有了几分生气。

簪好之后,连萧月音自己都没察觉,她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心头堵着的闷气,消了不少。

有了金胜春这样的前车之鉴,她不敢再细思这位狠绝暴戾的国王究竟有几分意思,她毕竟什么都没有做错。

“妾向陛下所求之事,实在微不足道。”强忍住紧张,萧月音将视线收回。

又顿了一息,不等大嵩义回应,便继续半是调侃半是自得提出要求,嗓音细软温柔:

“只是,说来惭愧……妾的父皇对妾宠溺无比,妾也因此自小蛮横惯了,即使已然嫁到漠北,依然难改旧习。今日于贵国虽为客居,妾又是有求于陛下,但妾总想着,凡事口说无凭,为防万一,还是立个字据为好。”

大嵩义抿着唇,将袖笼中同样布满疤痕的拇指和食指捻了捻,一面饶有兴致地看着这颗周廷最为璀璨耀眼的明珠,一面玩味说道:

“立字据也可,只是公主要保证,一定能帮上朕这个忙。”

“自然、自然尽力而为。”萧月音不自觉颤了颤喉咙。

她当然知晓大嵩义这话隐含的意思,不过是想引她自己承诺,若是帮不上这个忙,她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和裴彦苏一样,她也需要同大嵩义打这个赌。

只不过她做事向来稳妥,绝不会容许自己再冒一个风险。

是以,她并没有顺着大嵩义的话说,而是强行掩盖过去后,又连忙看向了身后的内侍。

很快,她便将一式两份的字据写好,先盖上自己永安公主的私印,等大嵩义同样用私印盖了,便抽起自己的那一份,再向大嵩义盈盈施礼:

“虽不知妾之父兄将如何回复陛下所遣使臣,然大周有陛下这样一言九鼎之盟君,实乃大周之幸。”

在屏风后站了许久的裴彦苏,在又耐心听大嵩义召来了别的内侍吩咐之后,方才出来。

大嵩义的吩咐,无非是多派了几个人手跟随萧月音去兰昌寺。

至于他的音音究竟又有怎样的本事、能让她在大嵩义面前以此为交换,他暂时是想不出来的。

她有许多惊喜,是他无从知晓的。

因为她人生过去的十七年里,他也不过是个惊鸿一瞥的过客。

“王子,是听到公主不愿换你平安离开,心下发堵、不太快.活了?”裴彦苏沉思的当口,大嵩义倒是颇有些幸灾乐祸,言语也愈发狂放不羁起来,带着肆意的笑:

“昨日你与朕本也有场赌,若是你赌赢了,可还想将你这不把你放在眼中的公主王妃一并带走?”

“陛下可否容我看一看公主她所立的字据?”裴彦苏不卑不亢,也并不落入大嵩义的言语陷阱之中。

大嵩义只慢条斯理地将那张字据折好,一面将其收在自己的袖笼里,一面同裴彦苏一样刻意不正面回应,道:

“今日请王子来,原本也不只为了共进早餐。朕之手下有位年少成名的将军,名唤张翼青,早已听说王子美名,得知王子远道而来,昨日特意求了朕,想要与王子切磋一番,不知王子可否赏光?”

这话的意思便是,他裴彦苏若是在切磋时赢了张翼青,才有机会见到那张字据上究竟写的是什么。

大嵩义其人,在渤海王室的波谲云诡中一路搏杀上位,狡诈阴险手段残酷,可比象牙塔中的新罗王室要难对付得多。

用一封伪造的、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自己手中的大周与渤海国书,便可以诱得新罗国王结盟,面对大嵩义和高王后,他们却必须要步步小心。

若是裴彦苏没有猜错,小将张翼青,很有可能是之后会与漠北大战的渤海主将。

没有什么比让敌人放松警惕更加事半功倍的法子,即使折损他的颜面,他也不在乎。

他不是天潢贵胄,没有生来就不可弯折的傲骨,他只需要保证最终的结果如他所愿,过程肮脏一点,也无所谓的。

是以,他必须要故意输给这位张翼青,向大嵩义证明,他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这样,大嵩义才会放心放他和音音回漠北、放心他来做漠北军的主帅。

只是这唯一的遗憾,便是他短时间内恐怕不太可能见到那张字据的真容了。

毕竟,他与音音还在冷战分居。

“答案?”萧月音黛眉微蹙。

“还有一件事,微臣要向公主秉明。”裴彦苏却并未回答,反而另起话头:

“微臣与公主的婚期,要提前至十五日后了。”

25.

裴彦苏的面前,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含音》 22-30(第7/21页)

放了两封书信。

一封,是先前裴彦荀从那被打落的信鸽爪上摘下来的。因为发现时信纸已经被水浸泡,上面的内容便只剩下了寥寥几个字。

萧月音被裴彦苏的问话弄得措手不及。

此时,她的心里面仿佛立了一面小鼓,心脏每跳动一下,那鼓便被敲一下。

咚咚,咚咚,咚咚。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鼓也被敲得越来越重。

可是另一面,仍抱着她的裴彦苏其实并没再多做什么,问完那句话后,连手指都没有多动一下,只微微侧头,凝眸看她。

他身上的气味若有似无地在她鼻尖萦绕,往日与他同床共枕、被他抱着入眠时的气味尚在,而今日因为在金胜春的东宫赴了宴,又多添了几分淡淡的酒气。

他的一呼一吸是淡淡的。

他的眉眼他的神情他的动作他的气味,也无一不是淡淡的。

偏萧月音淡定不了。再长大些,他白日里便要全程打工挣钱补贴家用,没有余钱买书便从别人家借,看一遍背下来后一字不错默写在纸上,因为笔墨纸砚极其昂贵半点不能浪费,无论寒暑悬梁苦读,只为科举入仕出人头地;

到了舞象时,自小老成持重的少年慢慢收敛了浑身的戾气,开始用芝兰玉树的君子模样示人,只有那双墨绿的眼愈发深邃,偶尔出卖他深埋心底鳌里夺尊的热望,只在他进入考场挥毫泼墨、一路三元及第至金榜题名时,才彻底展露。

这些,都是他认识她之前经历的,她将他们每每尽兴缠绵后他抱着她喁喁诉说的碎片拼凑,在梦境中亲眼目睹,陪他走过遇见她之前完整的一生。

梦里不止于此。

还有她仍历历在目的过往,他为她数次披荆斩棘、营救她于危难时的英勇无畏,他悉心体贴和照拂她每一个细节的温柔和一丝不苟,他贴近她时萦绕的热息、毫无羞耻之心的浪语和在极致的冲撞里半数飞溅半数蒸发的汁液。

她在梦里重复体味重复经历,然后又哭着醒来,望向黑暗里身边的空荡虚索,久久不能回神。

而现在,她被紧紧抱着,鼻间是他满满的气味,有清新冷冽的松柏之气,混合着一路飞奔的风气和尘土气息,她阔别这样的气味太久,她想要再深切体味,刚刚深深一吸,双眼却先滚烫了起来。

胸膛的布料被浸湿,裴彦苏连忙松开她,揽着她的腰,一瞬不瞬地端详她在暴雨中含苞待放的面容。

饶是文采斐然如他,用尽世间所有美好的辞藻,形容她时,都那么乏善可陈。

她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礼物。

这一刻,他的心骤然平静。

她在这里,他的音音在这里,因为他的出现,哭得梨花带雨。

他的眼眶也在发胀发涩,指引他蛊惑他,用吻去安慰她的七窍玲珑心。

裴彦苏用大掌覆住她被泪水沾湿的细嫩面颊,拇指抵在她眼下,刚好与泪珠相凝。他墨绿色的瞳孔此时也氤氲了水汽,目光温柔逡巡,从她颤抖的鸦羽长睫缓缓下移,扫过挺翘而小巧的鼻梁,扫过她因为哭泣而红嫩的鼻头,最后落在她娇艳欲滴的唇瓣上。

他倾身,用薄唇去表达他入骨的思念,虽然她用离开的阴差阳错把他逼疯了太多次,在终于见到她的时候,他仍旧不敢粗暴鲁莽,要如珠如宝地小心翼翼。

贴上的一瞬,被他抱握的腰肢抖了一抖。

“阏氏醒啦!公主,阏氏她——”头顶却传来阿苔雀跃的声音,但似乎是发现了楼梯口上相拥的两人,欢呼又戛然而止。

“王子你来了!你可终于来了!”阿苔继续欢呼着,楼梯这处光线不好,她居于上位,并没有看清两人通红的双眼,只由衷感叹兴奋:

“公主日盼夜盼盼着你来接她,这下好了,她不用悄悄抹眼泪了!阏氏也醒了,我要赶紧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说完,又转身,头也不回地“噔噔噔”上了楼。

“公主,原来你日夜都在盼我来。”萧月音耳边传来他说话的声音,沉稳的玩味满满,又似乎隐隐含着惊喜。

被阿苔这一打岔,萧月音方才的心潮澎湃生生戛然而止,她垂首胡乱拭去面上残留的泪水,然后轻轻推了推仍抱着她的男人,低声道:

“阿娘醒了,我们赶紧去看看她吧。”

裴彦苏低低地应了声,松开怀抱,然后任由她牵着他的手,带着自己也往楼上走去。

萧月音心头又胀又涩,被无数甜意占满,嘴角悄悄上翘。

她以为他发现不了,其实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

两人牵着手来到楼上的卧房,彼时阿苔已经抢先一步,眉飞色舞地把王子来了的消息告诉了初初醒来的裴溯,裴溯虽然脸色苍白,在见到萧月音裴彦苏牵着手入内时,疲惫的脸上也浮起了浅浅的笑意。

她看得真切,两人的双眼虽然都是红红的,但牵手之处十指相扣,偶尔的对视尽是浓情蜜意,再也容不下旁人。

裴溯心头的大石落地。

文人四大雅趣之琴棋书画,萧月桢从小师从大儒,样样拔尖、无一不出众。

但她萧月音不是,她与姐姐虽然几乎生得一模一样,可许多事上是天差地别。

方才那东宫宴上她之所以能成功讨巧藏拙,是因为深爱萧月桢的裴彦苏从金胜春的嘴里听到了萧月桢当年的剽悍之事,为了萧月桢的颜面,才故意将所有人的注意都移到自己的身上。

眼下两人独对,他旧事重提,再次直直剑指那“会棋”一事,根本不给她任何再次藏拙的机会。

怎么办?

到底怎么办?佛家世尊释迦牟尼的十二岁等身金像,本就是这次随永安公主和亲漠北一行所携中最为贵重稀有之物。

其实最早的时候,禅仁居本也是个佛寺,甚至其历史还要长于大周之国祚。奈何在其建成后不久,幽州便开始陷于混战的泥淖,被漠北的各方夷狄轮番占据。禅仁居也先后数次毁于战火,寺内僧众也几乎逃窜殆尽,便渐渐荒废,而至今日。

这一次也是为了迎接永安公主一行,漠北王廷才简单将禅仁居重新翻整了一番。又因宝川寺僧侣带来了等身金像,禅仁居内便专门辟出了最大的一处佛堂,以示尊重。

谧步走入那佛堂,只见几位沙弥盘腿端坐于墙边蒲团上,阖眼诵经。一眼望去,其中并无静泓的身影。佛龛上宝相庄严,前方供有鲜花果盘,香火缭绕,余烟袅袅,与昨日所观之残暴非人的刑罚,堪堪两个世界。

佛龛前只有一个蒲团,裴溯被请先行下拜。跪立叩首,双手合十,裴溯阖眼默念数句,又缓缓起身,接了由萧月音递来的佛香,点燃后,双手虔诚插于香炉之内。

裴溯拜完退下,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裴彦苏做了个请的手势,萧月音便也做了简单的参拜之礼。

之后轮到裴彦苏,只见他跪下后同样双手合十,阖上长眸,再不见那墨绿的眼珠。不似裴溯那般动唇默念,他薄唇紧闭,就连薄薄的眼皮底下也未见半分动落,仪态庄严,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含音》 22-30(第8/21页)

仿佛与那佛龛上的世尊一般。

可是世尊菩渡众生、慈悲为怀,裴彦苏杀人如麻又狡诈自私,哪里有世尊的半点佛性?

只是这层好看得不似凡物的皮囊,为他伪装了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

萧月音暗自感叹,还好他对萧月桢情根深种,自己只要不被他逮住,大抵也能安然侥幸。

参拜完,三人前后走出佛堂。

裴溯一人行在前,萧月音本想快步跟上,裴彦苏却虚虚用高大的身躯拦了她的意图。

原本,自己这趟陪裴溯来禅仁居,就是想借机见一见静泓,却在半路被他愣生生横插这一下,萧月音心中不免恼愤,眼下他又如此无赖,她拧眉,瞠目向上看他。

“公主方才,在佛祖面前许了什么愿?”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眸,他又适时地开口问道。

这话换做旁人,倒也不算什么,照样回答便是。

偏偏是问的萧月音。裴彦苏诡计多端,心思深沉,萧月音早已领教过。

譬如他们刚从邺城出发的不久,遇到车稚粥派人劫掠,他明明武功盖世,却要当着她和韩嬷嬷的面,徒手接那凶徒的白刃,十根手指都因此受了重伤。

而他之所以故意示弱,不过是想再次挑起车稚粥和摩鲁尔的矛盾,以借机向乌耆衍告状。

后来在新罗,对付金胜春等人,他无须费一兵一卒,只需要连环施计,便既卖了宋润升一个巨大的人情,又达到了与新罗结盟的目的;

再后来,在渤海国的那些日子尽管如履薄冰,但他深沉的城府让他数次隐忍,没有让她受什么委屈,自己施了苦肉计,蒙骗了大嵩义和张翼青,最后还又在沙场上把先前吃的苦全部讨了回来。

这样的裴彦苏,竟然会直截了当、毫不犹豫地承认,是他打伤了静泓。

对此,萧月音的震惊远远大于愤怒。

“你……你……”她嗫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小手按住床榻,然后缓缓、缓缓地坐直。

他并没有动,她也因此,与他的距离相隔半臂。

“你为何?”这是萧月音能够问出来的话。

身处浓浓的震惊,她因为等他回来时积攒的困意早已烟消云散,眼下尚且保持着冷静,她知晓自己身为“萧月桢”,也不能表露对静泓过分的关心。

再仔细回想,在裴彦苏生辰那晚和之后他撞见她与静泓送别秦娘子,他都只字不提静泓。

若是他早早知晓那晚在城门外还有静泓、她与静泓相识还差一点一起离开,她根本不可能还在这里。

“我为何出手打他,还把他差点打死?”裴彦苏看向她,他的淡定自若与她的震惊躲闪有着极为鲜明的对比。

“即使先前有过误会,静泓师傅到底是阿娘信任的人,”萧月音努力收束着眼眶,即使根本压不住颤抖,“在新罗在渤海国,他也帮过大人不少,大人为何……”

“因为那晚我把你接回来之后,出去料理格也曼隋嬷嬷等人时,发现静泓也在尾随。”裴彦苏不紧不慢地说着,墨绿色的眼眸里满是真诚,“先前,静泓与格也曼相交甚密,我也只是怀疑,他可能会与那些人串通,又想到他曾经帮过我们,便只教训了他。”

这样说来,裴彦苏的行为完全合情合理。

今日知晓了静泓与格也曼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当初两人那来源莫名的相交,便也并不算难以理解的事。

只是萧月音知晓,静泓之所以会尾随隋嬷嬷等人,大抵是因为她被裴彦苏带走之后,他心头不能完全放心。即使静泓与格也曼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也是正直善良之人,根本不会与他们沆瀣一气。

所以,到头来,静泓仍旧是被她所连累,遭受了这些无妄之灾。

幸好,幸好他们遇到了秦娘子,有了秦娘子这样的神医天降,他们才得以保全。

想到这些,萧月音心头原本就不多的怒意也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她对静泓深深的愧怍。

一个原本灵根慧聚的沙弥,现在也已被迫卷入漠北王廷的明争暗斗中,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我打他的时候,他人已经昏迷了,他并不知道是我下的手。”裴彦苏眸色未动,俊朗的面容沉稳,像是公平公正地诉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打完之后,又发现他似乎是与格也曼之事无关,本来想找大夫来为他治伤的,但军情紧急,就让倪汴把他送回来了。”

“那……那为何,那日在沈州城外的碧原亭里见到他时,你没有向他道歉?”萧月音偏着头,如瀑的青丝垂落满肩,随着玉峦恰到好处地起伏。

“我……早就把这事给忘了。”男人终于有了说谎时的点点失措,但旋即调整过来,墨绿的眼眸看向自己妻子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慕愫:

“收到阿娘的家书,一心只记挂真儿的病情,日夜兼程,一见到真儿,便再也顾不得旁的了。”

这话倒是不假,萧月音回忆,那日的气氛诡异,但若裴彦苏真的有心与静泓作对,可能当场便会杀了他。

这像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

长于佛寺,惯听、惯习佛法,她对佛家的理解,早就已经远远超越了世俗之人视神佛为救命稻草的功利之心。

修行者,见己见物,唯我唯他,追索一生,唯渡人渡己,仅此而已。

是以,参拜时她从不许愿,只求净心思定。

但她现在扮演着从前不敬神佛的萧月桢,自然不可能说出如此高妙的见解,美目婉转之间,便顺口一答:

“祈求大周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求我父皇身强体健、长寿百年。”

“公主贵为金枝玉叶,时时刻刻不忘己责,”裴彦苏勾了勾唇角,目光难得沾了暖意,向外扫视了一圈,停驻,方才继续:

“是微臣小人之心了。”

萧月音提了气,本想问他小人之心所指为何,却又霎时间判断这大约又是他的言语陷阱,便转了头,把视线落于他们身旁的低矮灌木上,再将那口长气呼出。

抿唇时,耳后却是他的声音:

“公主怎么不问,微臣许了什么愿?”

正欲摇头冷淡应之,又觉得这不应当是萧月桢的反应,萧月音只好再转过来,微微偏头,笑问:

都说被逼上穷途末路之人,反而容易生了急智,萧月音心中的鼓声乍然加快,再加快,又旋即暂歇,只留余音。

她口中濡湿,将目光重新移到裴彦苏的面上,对上他的直视:

“我会不会棋,在此时似乎并不重要。倒是大人你,为了诱得那金胜春放下警惕之心,不惜先大败于新罗的准驸马朴重熙。”

见他眸光一动,却未有回应之意,萧月音继续说着,心下也安定了不少:

“驸马负于驸马,十分新奇的见闻。当时,我见大人惨败,心里面着实是慌得很,一直在想找个什么合情合理的借口,能让我们夫妇顺利从宴席上撤下……”

“公主说,那时心慌?”裴彦苏却在此时开口,嘴角挂着点点的戏谑:

“公主若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含音》 22-30(第9/21页)

是心慌,之后见我被金胜春纠缠,非要再下几局的时候,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我,我……”他的质问语气淡然,内容却是合情合理,萧月音心虚得紧,难免嗫嚅不已:

“是你,你自己都没有半点给自己找借口的样子,我若是替你说了,在金胜春他们眼里,你我夫妻,岂不是怂成了一个模样?”

“所以,公主的意思就是,”裴彦苏恍然大悟状,刻意顿了顿,“即使我之后再输给那位新罗太子,我们夫妻两人,就不怂了?”

“哪有,”知道他一直盯着自己,萧月音耳尖发红,好不容易架起来的气势又消了下去,声音放低,回道:

“以我了解的大人,必然不会坐以待毙。事实上,也果然不出我所料,‘以退为进’‘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几个字,让大人演绎得明明白白,同时也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面对她这般由衷夸赞,裴彦苏只是浅浅一笑,忽而唇角凝住,一顿,又放大了音量:

“所以公主,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你究竟会不会下棋?”

“我、我不会。”不得不承认,他是玩弄人心的高手,最擅长在人意志薄弱时展开攻击,萧月音由着心底的实话出口后才意识到不对,但又不能收回,便只好舔了舔嘴唇,自己为自己找补:

“大人也不是不知道,当年我输给那金胜春后恼羞成怒打伤了他,这么多年来,我便一直心有余悸。是以,这棋艺……也没什么长进。”

只能睁眼说瞎话了。

是她的小王子,仿佛神兵天降,来救她出水火了!

绿颐又惊又喜,正要扑到裴彦苏宽大的怀里,那尚未出口的欢呼,已然被他生生掐在了喉咙里。

他墨绿色的瞳孔里,也尽是杀意。

26.

在看到裴彦苏的那一瞬间里,绿颐想起了很多事。

在和亲队伍抵达幽州之前,全城上下便已经开始了戒严,除了有特殊令牌的商队以外,一般人根本不能随意进出。

即使萧月音贵为大周公主,在此事上也得不到半点待遇的特殊,若要让幽州城门放人,那必然得先从小王子那里讨来令牌。

“真儿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她抿唇,想到应对之策时,方才抬眸与他对视,“大人走了之后,我一个人烦闷了一整日,想到今早没有上城楼来送大人出征,始终觉得遗憾,就又过来了……”

“就你一个人?”他的大掌隔着薄薄的衣料微微摩挲她纤细的后腰。

萧月音耳根发烫,只觉得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错漏百出,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编下去,只为了让裴彦苏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今日她们都累了,我一个人步行出来的,”她仰脸亲了亲男人紧绷的下巴,生怕他再追问,又急急问道:

“大人的军情严密,不告诉我是自然,只是……”

话至于此,她忽然又顿住。

其实,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也仍旧好奇裴彦苏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的;更重要的是,只有问清楚他究竟要做什么,她才能想出相应的对策来。

但她不能直截问,问他是不是接下来准备跟她一起回去。

——如果他要走,她与他周旋完毕,等到时机成熟,便再找机会出来;

——可是如果他不走、要跟她回去的话,那她的计划,岂不是全盘打乱?

“忽然有别的要事,我从另一个方向回来的,”裴彦苏俯身,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绕城转了一圈,刚好在这里看到了你。”

萧月音眉头紧蹙。

隋嬷嬷从前说得清楚,萧月桢这几日一直住在城外,方才急急把她丢在这里,也是为了去接萧月桢。

裴彦苏单人单骑绕了沈州城一圈,是刚好没有碰上他们,还是他们此刻已经入城了?

迟疑的几息,她又听见他深沉的嗓音:

“真儿想让哥哥留下来吗?”沈州虽然不比幽州繁华富饶,可是供给王子阏氏等人居住的宅院,却并不比幽州的临阳府小套简陋。

这个宅院听说是从前渤海国占据时期,一名富可敌国的商人为自己精心营建的。后来沈州再被漠北占去,那个商人便只能丢下这堪比平壤东宫的宅院,携家带口地出逃。

而大嵩义上台之后,又清洗了不少从前的政敌、包括他的正妻贺氏一家,这个商人受到牵连,全家被屠。

漠北王廷所有的人都住在这所宅院之中,包括为格也曼看病诊治的静泓。

萧月音一心念着与萧月桢的约定,刚刚落脚,便赶忙叫来了隋嬷嬷。

隋嬷嬷是带着北北一起来见公主的。

回想当初,北北是因为自己而被塞姬所打伤,还险些丧命,萧月音便对这猫儿更加歉疚,但让她宽慰的是,这一个多月北北的伤势几乎全好,可以自如行走坐卧,趴在她怀里撒娇时,也多了几分粘人。

不过,猫爪不同于人手,踩蹈时没轻没重,在她玉峦上按出几个凹陷,又转瞬即逝。

只这样一个回神,萧月音便无端想起来沈州时马车之中发生的事,裴彦苏在这里反复品咂把玩,她阻止不能,快要羞愤致死。

隋嬷嬷当然不知道,这个花样连连的冒牌公主为何抱着猫突然脸红得滴血。

时至今日,她仍然想不明白,王子那般神姿高彻的男人,怎么可能、怎么会明知眼前的萧月音是个冒牌货,不仅不戳穿她,还处处纵容、处处宠爱?

从前在邺城时,他与大公主萧月桢,可是人人艳羡的金童玉女!

萧月音除了吃斋念佛什么都不会,王子怎么可能看上她?

王子是见异思迁之人,或者说,萧月音用了见不得人的下作伎俩,王子被蒙在鼓里不说,甚至还以为自己操控一切?

若、若不是王子用性命威胁,隋嬷嬷堂堂公主乳母,怎么可能答应一起给这冒牌的公主做局呢?

“北北比先前走时要圆润了不少,伤势也几乎好全,”萧月音用指尖挠着小猫咪毛茸茸的下巴,淡淡笑着,“这还要多亏嬷嬷尽心尽力照顾。”

“奴婢既为公主乳母,为公主分忧解难,自然是分内事。”尽管内心煎熬,隋嬷嬷面上仍保持着客气的和蔼,“照顾北北,本来也有翠颐的功劳。”

说起翠颐,萧月音愣了一下。

她都快忘记了有这么一名宫婢存在,隋嬷嬷说起,她才回想戴嬷嬷告诉她的,翠颐与绿颐当年同时入宫,都是萧月桢的贴身婢女。因为萧月桢极爱青绿之色,所以不仅给自己的宫殿命名为“碧仙殿”,就连两名贴身宫女,都为她们改名为“绿颐”和“翠颐”。

裴彦苏的眼眸是墨绿色,他着青色又是极为好看的。

缘分这件事,真是奇妙至极。

而顺势回想起绿颐,萧月音不由感叹:当初绿颐犯错,她念着萧月桢并未惩治她,而是将她辇回邺城、还托她带了手书给萧月桢,这一次,若真如她所料想的那样,绿颐可能还会跟着萧月桢来。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含音》 22-30(第10/21页)

到时候又该如何解释呢?

她突然小小地慌了一下。

“公主不负皇天后土,”为防止再有人知晓,隋嬷嬷上前,在萧月音耳边低语,“公主先前所思之事,已然有了眉目。”

“当真?”萧月音喜笑颜开,愉悦传到怀里的北北身上,这小猫咪还十分得趣地“喵”了一声。

见到冒牌公主被蒙在鼓里的愚蠢模样,隋嬷嬷心底刚刚泛起的恼恨,竟然也随之消减了不少。

字字句句敲击在她的砰砰直跳的心口上,逼迫她立刻做出回答,可无论她怎么回答,都好像是要落入他的陷阱里一样。

原本想要好好离开的雀跃之心如同坠入深渊,天上地下的差别,让她措手不及。

事情似乎到了完全超出她掌控的地步。最终,萧月音还是稀里糊涂答应了他。

其实针线功夫她也会一点点,只是刺绣这种细活她实在无能,若仅仅只是做一个素色的香囊,倒也不算太为难她。

但说到底,裴彦苏究竟能不能顺利讨来冀州,她也仍旧忐忑。

毕竟她并不了解这位草原上人人闻风丧胆的枭雄。乌耆衍可以毫不留情地下令将陪伴自己多年的宠姬硕伊剥皮实草,即使他对裴彦苏这个认回的儿子再满意都好,对于冀州这样到手的土地能不能妥协,还真是未知之数。

裴彦苏走后,萧月音也没有心思再继续抄佛经了。

起身,想要出去唤翠颐来,把北北抱走洗去身上的墨点,却在视线扫过直棱窗下时,发现了一个信封。

信封上一个字未写,里面的信纸比信封要古旧不少,到处都是折痕。信纸上的内容,粗粗读来,却让萧月音心中大震。

这封信,竟然是他们从直沽出发去新罗之后不久,由格也曼亲笔写给大嵩义的。

信上的内容,除了将赫弥舒王子一行的行踪尽数告知外,还以沈州及方圆一百里的土地为交换,请求大嵩义出手,在赫弥舒王子返回漠北之前,悄无声息地把他们全部杀死。

格也曼想用隋嬷嬷诱她出城、污蔑她私通渤海敌国,实际上做下这通敌卖国之事的,分明是格也曼本人。

联想到他其他的恶事,萧月音涌上一股恶寒,此人罪行罄竹难书,和他的表兄兼堂兄车稚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番乌耆衍来到沈州,又恰好带来了乌列提和格也曼,这封信在此时出现的目的,必然是希望她借机揭穿格也曼的又一罪行。

而这封信是格也曼寄给大嵩义的,应当在大嵩义手上。

难道……是渤海国大败于裴彦苏后,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激起漠北王廷的内斗,好坐收渔翁之利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萧月音实在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让这封信见光,韩嬷嬷却突然进来:

“公主,静泓师傅来说,他有要事,一定要现在见您。”

自从那日在碧原亭偶遇裴彦苏、被这日夜兼程赶回的新星战神一声不吭带回沈州之后,这几日萧月音一直未见静泓。

静泓是个办事极为稳妥之人,突然要见她,一定是十分要紧的事,她不能推辞。

为了避嫌,静泓与她单独相见的地方在两个院子相连的角落处,有韩嬷嬷守在一旁,萧月音也心安不少。

几日不见,静泓却也没有如往常那样稍稍寒暄,而是开门见山,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她:

“方才有人给我投了这封信,信上说我,其实是右贤王乌列提失散多年的幼子。”

静泓的言语难掩激动,与他惯常的处变不惊完全不同,萧月音自然也被震撼感染,接过信,又匆匆读罢。

信上将静泓的身世和从前的行踪一一列明,除了年纪和时间对的上之外,其中最为重要的证据,便是乌列提早年失散的幼子左脚生有六趾,恰巧静泓的左脚也天生有六趾。

“血脉相连总有感应,无怪乎我先前一见格也曼王子,只觉得莫名亲切。”静泓一声深深的叹息,“我幼时漂泊无所,后被住持看中遁入空门,本应当早早断绝七情六欲,却在亲情面前,仍旧失了分寸。”

七情六欲,当然也不仅仅包括亲情。

但是又一次目睹师姐被王子抱走离开的静泓,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再同她说清楚。

“所以,所以……”萧月音根本没有在意静泓的言外之意,她此时只想起方才同样收到的那封信。

“嗯?”见她不回答,他又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拇指上的薄茧,是长年累月的寒窗苦读和修炼武艺得来的,微微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研磨,便会给她带来痛意。

不止是她的下巴,还有她身上的许多处,都被他这样对待过。

“不是我想、不想大人留下来,”被逼得太紧了,她只觉得有气顶在头顶,让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无比艰难,无比晦涩,“大人首次出征讨贼,身上担、担的是军国重任,大人的去留,不是由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真儿是想逃?”他只多用了一分力,她的下巴被迫抬得更起。

更吃痛了。其实,在最开始决定布下这个局的时候,裴彦苏是想过很多种可能的。

若是她早早表明了态度,人既已出嫁,不愿意交换、不愿意离开他的话,他其实会考虑,直接告诉她他不仅早就认识她、而且还早就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

但她没有,她一听隋嬷嬷说可以交换,恨不得像兔子一样跑开。

那他就一定不会向她坦白了,只能继续陪她玩这个扮演的游戏。

她想要走也行,他放低要求便是,想着今日将她逮回来,她若是乖乖的,他会控制自己动作轻柔一点,让她少疼一些。

上次在新罗,在平壤的驿馆里,被金胜敏设计中了媚.药的他,正是担心她受不住那样的疼,最后才没有要她。

但她回报给他的是什么呢?

在渤海国,她用尽心血换来的离开的机会,她给了静泓那个秃驴;

刚到沈州,她第一时间和隋嬷嬷商量交换之事;

最可恨的是,她抛下这里的一切离开,不带韩嬷嬷这个跟了她十七年的乳母,却答应静泓带她一起走的要求!

青梅竹马……私奔天涯……

她如此不留余地地羞辱他,是不是从未把他当做她的夫君?

喔,也确实不是“夫君”,在她的眼里,他本来是她的“姐夫”。

裴彦苏咬牙想着,手上毫不怜香惜玉,裂帛之声声声入耳,他很快便将萧月音身上的衣衫,从里到外都撕得粉碎。

他将那些布条扔在地上,地面干净无尘,与布条碰撞,却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当他是夫君又如何,过了今夜,他从名到实,都是她的夫君。

裴彦苏的手上沾满了鲜血,那些死人的鲜血已然凝固,他将手掌贴在她的面颊上,鲜血也即刻便沾了上去。

她的心她的脸,都是洁白无瑕,她太过善良聪慧,任凭他才高八斗满腹经纶,他所写的华彩文章,也只能描摹她优点的万一。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含音》 22-30(第11/21页)

现在,这样的洁白无瑕,被他手掌上的血迹玷污,他摩挲后微微拉开,看那血迹又重新在她面容上凝固。

萧月音蹙着的眉头,一直并未松过。

裴彦苏忍不住想起方才在城门之外,她转身看到他时,满眼的错愕和不解。

没有惊喜,全是心虚。

而她之所以主动跑向他,全是因为要护着那榕树干后胆大包天的静泓。

抱他亲他,让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只是为了不让他看到静泓。

其实,他比她还要早到那榕树的周边,他到的时候,静泓一人牵着马,已经到了。

只有一匹马,而音音不会骑马。

静泓竟然想和她共骑!

一想到这里,裴彦苏后悔自己方才打那秃驴的几拳,还不够狠。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