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啊!朕想听听,你有什么委屈,朕又怎么冤枉你了!”刘皇帝还是那般平淡。
深吸一口气,刘曙应道:“陛下真应该去辽东看看,那里如今是怎样一种情况!那些所谓的专使、办案能吏,打着反贪除恶的名义,恃权逞凶,为了完成任务,向朝廷请功,已经不辨善恶,不分忠奸,罗织罪名,大肆迫害辽东官吏郡望。
“那也不全是贪官污吏!也不至于个个罪不容诛!”刘曙这么应道:“辽东官员成千上万,谁能保证毫无过错,难道陛下还能尽杀之?”
不得不说,今夜与刘曙一番谈话,有些刷新了他对这个儿子的认识。从其言谈来看,刘曙并不如过往表现出的那般愚不可及,虽然还是有些烂泥扶不上墙
另一方面则是,连刘曙都能条理清晰地指出吏治清洗下地方政治民生的问题,那这件事是否该值得深思了?
“讲啊!你不是有很多话要说吗?刚才不是还振振有词,如今朕就在你面前,怎么不开言了?”刘皇帝冷冷道。
见其状,刘皇帝也无心再与他废话了,起身离开之际,平静地说道:“别在宫里待着了,而立之年的人了,别像个没断奶的孩童,凡事还需你娘操心。回你的公府去,给朕好生反省,半年之内,不准出府。你本来该去宗正寺的监室待半年的”
事实上,此前刘曙虽然不大乐意去辽东,但他既然去了,最初还真有干出一番事业、为自己正正明的想法。只不过,事确实是做出来,就是全无方式方法,像一个莽夫,只突出一个任性自负,结果也证明,他确实不是一个能担大事的人。
看起来,似乎已经有失控的趋势了,还要不要继续?刘皇帝终于有所迟疑了,至少有一点,他心里是清楚了,也认可包括太子在内很多人的看法,那就是贪官是真杀不完的。
刘曙沉默了下来,此时连双腿的疼痛都忽略了,面上纠结几许,咬牙说了句:“陛下就是宁愿相信那些外臣,也不愿相信儿子!”
好好的辽东官场,已经一片浑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民间纷扰不断,官府治政迟滞,公序良俗崩坏。
这可实在让他意外,要知道,当年他只因为胡言乱语,以过继之事呛了刘旻两句,便被刘皇帝怒斥圈禁。怎么这回,刘皇帝明显盛怒难遏,反而轻轻放下了,莫非是皇叔的求情起作用了?
迎着寒夜秋风,就着昏黄的宫灯,刘皇帝漫步于宫室廊道间,脸色严肃,表情深重,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深思。
那些酷吏,打着陛下的旗号,扰乱地方。若是不加遏制,既影响政事运转,破坏民生安定,又败坏陛下的声名,臣实在难以做到熟视无睹!”
显然,刘皇帝到春兰殿不是一时半刻了,适才这对母子的聊天,他在帘外可是听得又真又全。而闻此言,刘曙也反应过来了,脸上闪过一抹紧张,但很快平静下来。
一句话,怼得刘曙不知如何自处了。见其状,刘皇帝嗤笑两声,言语间终于带上了些怒意:“且不提辽东那边的究治行动具体如何,是否有违命乱法,戕害官民之事,朝廷自有应对!
就看你自己,违逆朕的意志,横加干涉查案,包庇纵容,这是你该做的吗?即便有冤屈,那也不是你来评断了!你对辽东的官吏士绅,又了解多少,你凭什么认为他们冤枉?一些道听途说,不如朝廷有司调查可信?
还有,你若是一心为公,收受礼物,是怎么一回事?些许金银财帛,就能把你这个皇子国公给收买了,皇室颜面就如此廉价?
不是刘曙心理素质有多强,而是他已经选择躺平了,做出一副摆烂的样子,低沉地道:“陛下要如何处置臣,臣应着就是!”
听刘皇帝这么说,刘曙两眼有些红了,面上仍有不服,但精气神却是弱了下去,颓丧着一张脸,不再作话了。
听其言,刘皇帝有点意外,不过并未恼怒,反而平静打量着,静待下文。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啊!刘曙心中嘀咕着,刚刚鼓起的气势又迅速泄了下去。
刘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表情要多真挚有多真挚,一时间竟然把刘皇帝给说愣神了。这番话,若是换个人来说,刘皇帝恐怕只有恼怒与不满,觉得是在对自己的吏治政策、割肉行动表示不满,是在反对自己的意志。
当然,刘皇帝可不会被刘曙给迷惑了,待他讲完,终于给了一个正面回应:“这么说来,你还是为江山社稷,为朕考虑了?听你所言,那辽东上下,尽是些清官良吏,贤臣善民了?”
真把国家搞乱了,那刘皇帝自己也会追悔莫及的,再加上,安西方面与ysl世界战争,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爆发了,国内是否真该缓缓了?
这一夜,刘皇帝想了很多,但是越想,越显得杀意凛然。不过这一回,针对的对象,多了些人,比如刘曙口中那些“恃权逞威、肆意妄为”的查案专使。
当初在紫宸殿饯行之时,他还专门强调过,不许他们胡作非为,但是,显然有些人把他的告诫抛诸脑后了。或许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在里面,但刘皇帝可不会管那些,他只看结果效用,他要整肃朝纲,刷新吏治,可不是让他们为了完成任务,不顾一切,祸乱国家的。
当然,刘皇帝也知道,免不了冤假错案,牵连无辜,但凡事总该有个限度,一旦超过了底线,那也是难容于刘皇帝的。
对贪官污吏,刘皇帝固然是深恨不已,但对那些把朝廷善政念歪了的人,同样不会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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