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颜和张痕距离不远,袖箭速度极快,张痕一时轻敌,躲闪不及,只得抬手挡面,锐利的袖箭贯穿了他的手臂,鲜血喷涌而出。“镇北王府历代为大荣效忠,王府代代征战沙场,为了大荣葬送了无数子弟。”“大荣的盛世天下,有一半是镇北王府用鲜血浇灌而成的。”“大荣如今莫不是容不下我镇北王府?”盛兮颜站在墙头上,丝毫不畏,字字句句说得铿锵有力,几乎都说到了那些百姓和学子们的心坎里,全都心有感触。镇北王府为了大荣牺牲太多了。如今就只剩下了这一脉,可是,皇帝连仅存的镇北王这一脉都容不下了吗?张痕捂着受伤的胳膊,怒火中烧地脱口而出道:“楚元辰忤逆犯上,图谋不轨,奉皇上圣旨,镇北王府满门杀无赦,诛九族!”此言一出,持弓的禁军们全都举起了手上的长弓,弯弓搭箭,对准了站在围墙上的盛兮颜。箭头散发着森冷的光芒。那句皇帝有旨,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片哗然。他们先前只是猜测,而如今……果然是皇上容不下镇北王府!果然!盛兮颜一身正气凛然,傲然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我镇北王府为了大荣朝死去的人已经够多了。”“这一次,我们绝不会坐以待毙!”“若是我们死在这里,那只表示天意如此,但我镇北王府,绝不会认命!”“是大荣对不起我们!”这席话说得不少人心有戚戚焉。他们想到了已经不在的岭南王府和平梁王府,又想到了镇北王府这些年来的功绩,心底生寒。有人放声高喊道:“镇北王府无辜!”“放箭!”眼看着四周的百姓已经被煽动,张痕暗恼,下令放箭,好歹他还记得要留活口,补充了一句道:“射她手足!”“颜姐儿!”盛兴安惊叫着,顾不上太多就要往里头冲。然而,当羽箭射出时,站在围墙上的人就已经不见了,数以百计的箭矢全都射空。人群里爆发出了嘲笑声,还有故意嘲讽的声音:“禁军是不是蠢啊!”“谁会站在墙上等他们攻击。”“镇北王妃可没那么傻。”‘“照我看啊,禁军就是废了,整天养在军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把人都养蠢了。为了养这群蠢货,朝廷还年年加税,我老爹就是因为加税,没了看病的银子,才会活活病死的!我老爹的买命钱,都去养这群废物了!”“禁军有什么用,禁军要是有用的话,翼州还会流匪为患吗?说废物还抬举他们了。”“也就只会欺负欺负妇孺。”……这一声声奚落的言语尽数落在了张痕的耳中,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张痕的心口有一团怒火腾腾地蹿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就破门而入,让镇北王府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知道厉害。“撞!”圆木又一次撞上了府门。砰!砰!砰!一次又一次,朱漆大门摇晃得更加,随时都有可能被撞开,盛兴安看得心惊胆战,他一咬牙冲了过去,喊道:“住手!镇北王府是大荣功臣!”他这话一出,立刻点燃了百姓们的怒火:“对!”“禁军有本事,你们剿匪去啊,对着满府的妇孺动手,要不要脸!”“我们一起冲进去。”守在街上禁军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泛着森森冷光的长剑对准了这些百姓们,更是有一把剑直接对在盛兴安面前。盛兴安本能地惊了一跳,他应该怕的,然而,不知为什么的,他又想起了那个梦。在颜姐儿出嫁的那一晚,他做的那个梦。在梦中,颜姐儿死了,是被人用一根细绳勒死的。梦醒后,他想到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才松了一口气。可是现在……颜姐儿性命垂危。一旦让禁军破门,颜姐儿和卫修都会遭殃,甚至性命不保。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为妻儿做过些什么。从前少年得志,年少轻狂,无论是对元配,还是对这两个孩子都没怎么上过心,一晃眼,错过的就都错过了。到了这把年纪,回首过去,才发现自己这大半辈子过得一团糟。“本官是礼部侍郎盛兴安!”盛兴安强行让自己不要害怕,他的双腿在发抖,脸上却是不显,并说道:“让本官进去!”“镇北王府无辜,不该遭受此难!”“站住!”禁军手中的剑又往前送了一分,盛兴安没有退,他闷头朝前冲去,几乎是把自己的胸膛对准了剑尖。他是朝廷三品命官。如今百姓和士林都已为了镇北王府的遭遇愤愤不平,只是还缺少最后一点推动,他要是死这里,他们必然会群起激昂。激起民愤,说不定就能让禁军不得不停手。他没有别的本事,这辈子,总得为儿女们稍微做一点事!禁军也是怔了一怔,禁军毕竟是禁军,也不是什么土匪强盗,让他们无故杀一个朝廷命官,一时间也是没法下手的。张痕闻禀,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便是一句:“擅闯者,杀无赦!”于是,长剑又对准了盛兴安的胸膛,再无丝毫迟疑和犹豫。盛兴安心一横,他大喊出声,推开了挡在面前的禁军,埋头朝里头冲去。禁军二话不说,提剑从他背后挥斩了下去。“小心!”有百姓惊叫出声,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不少人都不敢再看,而这时,一支长箭破空而来,射穿了这个禁军的手腕。“啊!”禁军惨叫着抱住自己的手腕,一剑砍偏,在盛兴安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这伤口又深又长,可想而知,这禁军是下了狠手,要不是被这一箭挡开,盛兴安必会死在当场。百姓们彻底激愤了。人都是会是害怕,会是恐惧的,然而,当热血冲头的时候,这些害怕都会被激愤所取代。更何况,这是为了镇北王府!这是为了镇北王!他们埋头冲向了禁军的包围圈。禁军的阵势一下子就乱了,手中的武器下意识地砍向了无辜的百姓。嗖嗖嗖!从镇北王府的围墙上接连射出几箭,把那些对百姓们举剑的禁军尽诛当场,才不过一会儿,地上就躺了数具尸体。站在围墙上的是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他手持长弓,英武不凡。百姓们中间爆发出激昂的欢呼声,他们更加义不容辞地朝里头冲去。慕白一把长弓在手,数支连珠箭射出,仅以一人之力,硬生生地杀得禁军开始后退。他往底下看了一眼,笑道:“你们不用过来,放心。”百姓们心生感动,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镇北王府还记挂着他们,生怕他们吃亏。“盛大人,烦劳你了。”盛兴安闻言有些明白了,说不定是镇北王府对于禁军已有准备,他们过去,只会破坏了镇北王府的布局……砰!门被砸开了。“冲!”张痕一声令下,围在府前的禁军二话不说,蜂涌而入,要占头功。然而,他们一进王府,就先遭遇到了一波箭雨。数十手持弓箭的侍卫们,分别站在两边高地,搭弦弯弓射箭,箭矢如雨般疯狂而去,走在最前头的士兵反应不及被贯穿了胸口,当即倒地不起。一波攻势直接带走了禁军上百人。“退!后退!”……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盛兴安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喜色。这太明显了,是禁军受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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