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问。

韩洋头也不回地答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道：“说不定我也认识你说的那个女人呢？”

“你觉得可能吗？”韩洋看着我，一脸鄙夷，道：“我说了那个女人是刑场的杀手。你觉得你见到了杀手之后，还能活着坐在这儿跟我讨论人家的名字？”

他越是这么说，我就更是觉得有猫腻，便道：“不就是一个女人的名字么，就这么不舍得告诉我？”

“不舍得你个头！”韩洋没好气道：“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没有必要。那种人你就算遇到了，只要没喊出她的名字别让她认为你认得她，你就会没事。要不然，我敢保证，你就算到了鬼门关都不知道自个儿怎么死的。”

“……就那么恐怖吗？我胆子小你别吓我。”

“你不信你尽管试试去啊。”

“你不告诉我人家叫什么我怎么去试？”

“嘁，不就一破名字吗，告诉你你也不敢。”

“那你倒是告诉我啊。”

“你以为我傻啊，激将法也会上当？”韩洋微微扬起下巴，一副我早就看出你想干嘛的模样，我翻了个白眼，心说韩洋这家伙还挺厉害的。

“那你总该告诉我她的一些模样什么的吧，万一碰见了我也能随机应变。”

韩洋道：“不必了，只要是这里看见的所有女人，你都别理。男人进这里面不死人都够不错了，女人要是进来都平安无事，不是靠踩着别人的尸体，就是靠自己的真本事。不管是那种女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好吧。”不说就不说，反正既然是杀手，不认识更好。杀手大部分都是隶属于某些组织的，想必对我这种陌生人不会感兴趣。

“那你继续跟我说说我的事吧，你之前说我的眼睛跟普通人的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该不会是我的眼睛长得比一般男人好看吧。

千万不要，我只是想当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而已。

我说完，韩洋眯起眼打量着我，道：“不同之处就在于，我觉得你的眼睛很特殊。”

“……”这难道不是废话一句么？

不等我吐槽两句，韩洋便皱起眉头，对我道：“你的眼睛有种诡异的气息，因为每当我跟你的眼睛对视上的那个时候，我就会感觉不舒服，就像是……像是自己被你的窥探一样。这种感觉在以前不是没有过，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偶尔会看见我的过去？”说到这里，韩洋眉头紧锁，两只眼睛直直盯着我，但是焦距却偏离了我的瞳孔。

话音刚落，李默灵和王猛两人也看向我，这让我意识到，我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它已经被人揭开，并且可能会引起一系列未知的麻烦。

我这种可以窥探别人过去和隐秘的能力，绝对不会招来什么好事，一旦被有心人盯上，我死了算小事，但是如果用来害人，那可就是大过错了。

所以一时之间我竟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我的沉默被打破，韩洋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他道：“你别误会，我这么说并不是故意针对你。只是人心险恶，我一向不喜欢被人骗而已。”

“我没骗你。”我抬起头看向他，眼里的神色不容置疑。不过这眼神我也不知道韩洋到底信不信，最终我做了个深呼吸，对他道：“其实我也没看见你多少过去，只是看见了你的古董店，也见过了你三叔的坟墓。”

“还有麒麟？”

韩洋说的云淡风轻，仿佛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但我知道那几个麒麟对韩洋意味着什么，所以没有多少犹豫，只是有些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韩洋把头撇向前面幽深的入口，半晌后才淡淡道：“人的表情如果没有专门训练，一举一动都是会出卖自己的。”见我一脸惊讶，韩洋继续说道：“之前我说起鬼麒麟的事情时，见你并没有多大的惊讶，这说明你以前必定也已经听过，并且见过了。我说的对吧。”

虽然是疑问，但是语气里却是十足的肯定，我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你说的都对。”

韩洋轻笑了一声，又说：“其实你也不必防我。我知道你被韩枫他们坑了心里不好受，不过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他们本来就是有目的找上你的，对你下手是迟早的事，至于我，我虽然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态会怎么发展，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跟你保证，只要你不跟我作对，我不仅不会伤你，还会救你，就像现在。”

我淡淡道：“但是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你也不一定会专门来管我这个拖油瓶吧。”见韩洋脸色一凝，我又道：“你也不用在意我说的这句话，毕竟是事实不是吗？换做是我，如果没有利益的话，我也很难去真心真意对待一个人。”

“你觉得我帮你是为了利用你？”韩洋质问道，语气里好像还留着一些淡淡的失望。我反问他道：“难道不是吗？没有人会做亏本的买卖，我跟李默灵，王猛，甚至是万俟麟不一样。你们出生入死，历经过很多事情，你们之间的信任跟感情，我当然没法比。我现在唯一能肯定的，也就是你暂时不会对我不利而已。”

“可我从没想过要伤你。”韩洋道。

我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韩洋的确没有伤过我，前提是我别添乱，别损失了他的利益。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僵硬，韩洋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他道：“我是真的不想伤人，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韩洋做人行的正坐得直，也许有人觉得我很残忍，不近人情，但是谁能知道，我只是偶尔的杀戮也是迫于无奈。在这个圈子里，变故太多，对于我们这种人，想过个安生日子实在是太难。但凡有那个机会，我也不会在两年里，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这种地方。”说着韩洋苦笑了一声，对我道：“也许你不知道，我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我的父母了。”

“你和他们关系不好吗？”我想起在他叔叔的墓碑前，那对夫妻对韩洋的态度，以及韩洋对他父亲说的那些话，那些内容无不在表明他这个儿子跟父母的关系很恶劣。

我问完后，韩洋眼珠子动了动，说道：“不是不好，是非常差。”

“哦。”看出韩洋并没有要说自己家这些事情，我自觉闭嘴结束这个话题。

韩洋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借尸还魂这个说法。”

“……”什么？

韩洋：“借尸还魂，并不是电视剧里演的，身体是别人的，灵魂是自己的。灵魂借着别人的尸体复活。所谓的借尸还魂，其实就是一个人的电磁波在一种特殊的条件下，对一个比较薄弱的电磁波产生影响。举个例子说吧，一个意志力强大的人在临死之前所爆发的求生意志是很惊人的，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一个身体完好，但意志力薄弱的人，或者是那个人的电磁波已经非常微弱，结合当时的天时地利的条件，那前者完全有可能摧毁，或者吞噬，融合后者的电磁波，占有后者的躯体，得以重生。”

“也就是所谓的借尸还魂。”

韩洋顿了顿，看了我一眼，又道：“通过这种办法活过来的人，并不是真正的死而复生，而是在死之前得到了活下去的能力。我想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也能知道你的情况。我说的直白点，我觉得你那双眼睛，不像是你的。”

他说完这些，我的眉头早就不受控制的紧紧皱着。同时额头上还不断有冷汗冒出来。如果我理解的没错的话，按照韩洋的说法，我其实就是抢走了这具躯体原来的生命力，占用了他的身体，成为了新的许天阳。也许，我活下来的方式不是别的，正是融合了这具身体本身存留的一点点的记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我之前见过的那个出了车祸的许天阳，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连尸体都能站起来变成粽子害人，我霸占了别人的身体，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从我发现自己身边的柳婧成了檀木精，凭空冒出了一个柳婧的双胞胎妹妹柳滢，然后阴差阳错被韩枫救……不，也许根本不是凑巧，而是韩枫的有意为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韩枫出现的时间那么巧合，更或者，说不定柳滢那么做，也是经过了韩枫的授意呢？毕竟韩冰告诉过我，他是养鬼的……

别人养的鬼基本不会有自己的意识。他们会无条件地听从养鬼人的调遣行事，也许一切都是韩枫在利用我跟柳婧的关系打掩护，让我相信自己是被他救了，让我觉得自己欠他一个人情，然后义无反顾地跟着他进入沙漠，下古城，为他的目的再拿出我这条本来就该被取走的性命，达成他的意愿。

我早就该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