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的火苗,在干燥的草料之中燃起,然后很快的,火苗就变大了起来,在夜风的呼啸之下扑向了更多的辎重,发出了欢畅的哔卜之声。
在原本计划的方案之中,是在合适的时机才行动的……
王阖会装作王昶还在一般,按照正常的速度行进,日出而行,日落而息。
王昶走北线,若是能吸引越多的曹军,那么走南线的常方那边的压力,自然就是越轻。
要夜间出逃,最重要的当然就是……
那是本行啊!
在夏侯尚之处,明确是得不到优待的夏侯子臧,便是毅然决然的『大义灭亲』,准备找到机会就动手……
要有经验。
夏侯子臧身边的亲卫,当然也不可能有什么绝世勇者,正义之士,基本上是属于偷鸡摸狗偷奸耍滑的一类。要是让这些人游玩杂耍找乐子,这些亲卫不弱于旁人,但是让他们真的上阵杀敌……
夏侯子臧左右看看,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便是怒气冲冲掉头就走,那些兵卒也就自然是跟在了夏侯子臧身后,将其押送到了后营之中。
那亲卫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看后营之中有些辎重粮草,要是放点火……到时候趁乱……』
这或许也难以有一个准确的标准来衡量。
行走时要避开灯火……
第一个诱饵是王昶提前出城,吸引曹军注意,设立营寨同样也是为了吸引曹军的注意,营寨就是第二个诱饵,若是曹军追上,不管是要硬闯还是要搜查,都会让曹军耽搁一些时间。
河洛地区长期有骠骑人马斥候游弋,到时候即便是曹军追上来,也就自然是奈何不了王昶了!
若是说上阵杀敌,夏侯子臧等人够呛,但是说偷鸡摸狗……
夏侯尚终是恼怒,他好声好气跟夏侯子臧沟通,为了还不是整个夏侯氏的颜面,结果当下好了,夏侯子臧一巴掌将夏侯尚的脸皮给扯破了……
王昶知道,若是曹兵追上来,他留下的营地并不能阻挡多久,曹军在营地之中找不到他,必然就会会追上前来,所以他必须在曹军追上来之前,跑出更远的距离,最好能直接跑进河洛地区!
当常方动手的消息传回到了许县的时候,王昶不由得有些无奈。因为骠骑本身的要求就是先期查探,而是不是一上来就动手。
夏侯子臧不愿意上战场,他们更不愿意去。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是夏侯子臧的私兵,身家性命都是捆绑在一起的,也就不可能说夏侯子臧在边疆杀敌,他们则是可以在后方逍遥,因此这些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夏侯子臧,期盼着他能挽回局面,脱离去幽北苦寒之地的命运。
虽然说歇息战马可能会导致后方的追兵进一步的逼近,但是王昶一行人没有多余的战马可以更替,所以尽可能保持战马的体力,自然就是需要特别注重的问题。
距离许县最近的,并且空闲的骑兵单位,当然就是位于北郊的夏侯尚等幽北骑兵。
升腾而起的火焰,被巡逻的兵卒发现了,尖锐且凄厉的警报声在营地之中轰然响起!
王昶对于山东之地,对于颍川上下,当然不如常方熟悉,但是王昶知道,若是两军交战,必然需要相互掩护,既然常方选择了动手,那么作为王昶这一边,就需要进行掩护,即便是这样会使得王昶成为了诱饵,需要承担更大的风险。
『即刻出城!』
说起来,这些都是夏侯子臧小时候避开父母,偷偷溜出去得到的经验。
在大帐之外的兵卒应了一声,便是涌了进来,站在夏侯子臧的左右两侧,若是夏侯子臧不遵号令,说不得就要动手了。
夏侯子臧便是抓住了这一点,每次错误他最终都会承认,但是承认的时候自己却觉得是很委屈,甚至觉得是在其父亲的『淫威』之下不得不屈服而已……
可是话说回来,什么时机才能算是合适的?
说起来,这些话真的就是夏侯尚掏心掏肺,只可惜若是没有最后一句,说不得夏侯子臧还能听一些,但是夏侯尚一说什么孩子云云,顿时就像是捅了夏侯子臧的菊花一样,使得夏侯子臧几乎原地蹦跶起来,呼的一声就将桌案给踹翻了,『夏侯尚!你凭什么来说我?!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几分的本事?这什么幽北之功,你做了什么?你能做什么?还想要哄骗于我,教训于我?!呸!也不看看你自己几分斤两,还长脸了!』
在许县之中的驿馆之中,王昶也做出了决定。
不知道为什么,王昶忽然想起了当年马术不精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不懂得配合战马,腰腿的力量也是不足,使得两股便不得不和硬皮马鞍相互摩擦,若是像是当下这般的长途驰骋,就算是能到达目的地,也少不了一屁股的血。
如果说不愿意承担风险,王昶甚至可以待在许县之中一动不动,然后风平浪静之后在行动身,这样王昶本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却将风险完全压在了常方那边。
夏侯尚接到了调令,急急带着一部分人马前去追赶王昶,结果就给了夏侯子臧一个绝妙的机会。
那名亲卫往前凑了凑,『我是说,主上,若是我们逃出此地……就是可能有些那个啥……』
就像是猫狗见到了滚动的物体,便是本能的会去追赶,再加上新汲的急报也同样传到了许县之中,王昶的这般行为几乎就是赤裸裸的写着『做贼心虚』四字一般。
『能逃出去?还不快说!』夏侯子臧眼睛发亮,『要怎么做?』
……ヽ(`⌒)……
其亲卫便是面面相觑。
拉开栅栏什么的要注意,别发出噪音来,尤其是牵马要给战马些吃食,战马才不会叫唤。
人一旦失温,就会产生一系列寒颤、迷茫、心肺功能衰竭等症状,甚至最终造成死亡。战马也是一样,必须要保持战马心肺等维持生命的主要器官的温度,虽然战马比人体更耐寒一些,但是在战马跑出了汗之后,若是不加以处理,补充能量清除汗水,随着汗液在战马体表冻结,就会导致战马的体力耐力迅速流逝,最终也会导致战马的死亡。
马可以歇,但是人没办法歇。
虽说是在夜间,但是因为下了雪,灰黑色的道路和两侧白雪的界限还是比较清晰的。
作为夏侯氏子弟,虽然说是让夏侯子臧当一个大头兵,但是实际上哪里可能?夏侯子臧还是带着一些亲卫的,这一次也同样跟着他到了营地之内。
『……』夏侯子臧沉吟了片刻,忽然一拍大腿,『去荆州!我们去荆州!子孝叔叔最是疼我!荆州怎么说也比幽州那个破地方强!』
自己玩一玩女人,又怎么了?
不是有带套……呃,给钱……嗯,反正就是那么一个意思,怎么能算是用强呢?
王昶等人找到了一个避风处,便是张开了遮风的油毡,然后卸马鞍的卸马鞍,给战马搽汗的搽汗,就连王昶也是从行李袋中取出了特制的糖炒豆子,往战马的嘴里塞,还从怀里取出温热的水囊,给战马喂水。
王昶伸手在战马脖颈之处摸了一下,也是感觉到了冰冷湿漉的汗水,便是大声呼喝道:『找一个避风之所,歇马!』
第三个诱饵,就是王昶这十余骑一行了。
战马和人一样,失温了都会出大问题。
坐在车辆上,固然是安稳,但是也少了这般风驰电掣的感觉……
比如狗到处拉屎不讲究的,一般来说其主人也自然不是什么讲究人。
因此,夏侯子臧又是如何会觉得自己错了?
『快救火!』
『水!快取水!』
曹军兵卒来回奔走着,或是提着木桶,或是拿着木盆,奋力救火,他们却不知道,放火的人在这些曹军忙乱,来回奔走的光影晃动之中,偷偷搬开了后营的寨门,鱼贯而出……
『哈哈哈!』夏侯子臧抽打着战马,眉飞色舞的呼哨着,『爷爷逃出来了!』
在纷乱之中,夏侯子臧便是带着人偷偷的溜出了营地,朝着荆州方向狂奔去!